第87章 收网

    “是正常谈恋爱吗？”珍珠不放心地追问。　　“不是。”乔薇说得直白，“是情人。或者，情人也算不上。”　　“你……”　　“我生理期，他昨晚在周鱼那里，你应该看到八卦了。所以，他大概只是拿我解决生理需求。”　　珍珠震惊。　　“宝儿，你到底怎么了？你才不会……到底怎么回事，是不是雪雪清凉帮叶深算计你？！”　　“没人算计，是我自愿。珍珠，我自愿跟他。”　　“这不可能！”　　“有什么不可能呢，珍珠，人都会变的。”　　珍珠急哭了：“谁变你也不可能变，我太了解你了薇薇！你爸爸急需医药费时你都咬牙硬扛着，没跟任何人低头，我借你钱你都不要的，怎么现在突然就、就……”　　“叶深会送我爸去国外就医，伯特医学院最新突破的促醒技术。”　　珍珠一下子愣住。　　愣了半晌，才结结巴巴地问，“那、那你跟他……”　　“身体交易。”　　“薇薇……”　　珍珠的声音特别小心轻柔，带着浓浓的怜惜和心疼。　　乔薇轻笑着说：“你别这样，该恭喜我才对。那么多女人想要爬他的床都挤不上去，他却肯提条件跟我做交易，不是证明我很优秀，魅力很大吗。”　　“薇薇，你别说了。”　　珍珠低低抽泣。　　乔薇道：“你哭什么，是不是想起我们当初在第一个出租屋里立下的志愿了？”　　那时候乔薇从学校肄业，毕业证都没有。　　想要占她便宜的系主任没能得逞，怕事情败露，设了个套，让她先后背上了考试作弊和冒用他人作品送奖参展的罪名，正逢学校严厉整顿学风校风，她的据理力争被当成抵赖不悔改，直接勒令退学。　　而珍珠和家里决裂，一个人身无分文在街上找活打工，在火锅店里端汤底。上班第一天就被耍酒疯的客人撞倒，一跤摔出去，她护住客人，滚烫油汤却泼在自己腿上。老板甩出十块钱让她自己买创口贴去，嫌她笨手笨脚又闯祸不吉利，直接辞退。　　火锅店外，正在小摊上买包子的乔薇，把抹着眼泪一瘸一拐的珍珠捡了回去。　　带她到小诊所治伤上药，让她和自己挤在房租二百的地下室小隔间。　　四平米不到的房间，一张单人床之外什么都没有，两个人挤一张床睡了三个月，才靠着一起打零工攒到的钱换到了地上房间。　　八平米隔间，没窗，上下床，七百块一个月。那是她们第一个AA制合租屋。　　搬进去的第一个晚上，两人吃了一顿麻辣烫庆祝，睡觉前躺在床上畅想未来。　　珍珠说：“我一定要挣很多很多钱，买自己的房子，自己的车，谁也不靠，我自己能把自己养得好好的，当富婆，当人上人，绝对谁也不靠！”　　“嗯，我也不靠别人，靠自己这双手。”乔薇轻声同意，加了一句，“也不向任何人低头。”　　几年过去。　　两人合租的房子换得越来越好，身边的人和事也早和以前不同。　　“靠自己，不低头。我……记得。”珍珠抽噎一声。　　那是她们年轻气盛时的誓言啊。　　现在依然年轻，可……　　若让她再重新说出这句话，她会心虚。　　哪里纯粹是靠自己呢，尤其是她所在的行业，一个红人被包装起来，需要多少人抬轿子。　　如今她巴着雪雪清凉拉关系蹭流量，哪里还像当年在饭店后厨刷盘子时，一个盘子一个碗刷出工钱，挣钱挣得辛辛苦苦却扎扎实实。　　心虚，她却也不愿意再回去刷盘子。　　而乔薇……　　乔薇这一步的跨度，比她更大。　　“珍珠，我们都长大了，知道世上有些事，不是靠自己就能解决的。我们生活的世界，是人和人组成的世界，很多时候，我们都是在给别人提供方便，或者，让别人给自己提供方便。这样想，会不会心里舒坦很多？”　　乔薇笑着安抚闺蜜。　　珍珠噎了半晌，最终破涕而笑，骂道：“没见过你这样的，把……把这种事说得这么清新脱俗！”　　“哪种事？”乔薇揶揄。　　珍珠啐了她一口。　　乔薇笑出声。　　开玩笑说：“我没能为你守身如玉，你会不会嫌弃我身子脏了？”　　“不会！”珍珠咬牙切齿，“等你在外头玩够了，不管是你腻了人家，还是人家腻了你，都赶紧滚回我身边来！你老公我的怀抱永远为你敞开！”　　“还想让我腿软下不了床吗？”　　“当然！到时候我让你知道厉害！”　　两个人说说笑笑半天。　　都在努力插诨打科，把叶深的包养看得轻描淡写。　　事已至此，唯有笑对。　　聊了半天，珍珠的抽噎止住了，乔薇心里头那点子烟云似的伤感也散掉了。　　挂电话前，珍珠忽然肃了声音，轻轻叮嘱：“别动心。”　　“嗯。”乔薇笑，“他女人多得能开后宫，傻子才跟他动心。交易而已，我很清醒。”　　“好。另外，你注意点，要是他有什么特殊的床上癖好，别由着他，保护自己身体，别受伤。”　　这次轮到乔薇啐她。　　“说正经的，这波流量你蹭不蹭？”　　“不了，我这边有好几个项目要忙，我‘珍珠大宝宝’也很红的好吗！”　　电话结束。　　珍珠脸上笑意收起，重重叹了口气。　　眼眶又湿润了。　　她抹了一把眼睛，吸吸鼻子。　　发狠要更加努力。　　她要是早早当上一线网红，带货一姐什么的，说不定，也有实力送乔父去国外治疗，何至于让乔薇委身！　　帮不上乔薇就算了，她怎么好意思蹭乔薇用尊严换来的流量！　　没有谁比她更清楚，笑谈此事的乔薇，心里伤痕有多重！　　叮铃铃手机铃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