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麟柳》 第一章 突发婚变 时间追溯到40多年前。鲁西南，潴水河缓缓地流淌，流淌了一千多年。它不懂人间的欢乐和悲悯。 潴水河畔的一个小村庄，老树的枯枝横在空中，炊烟袅袅，晨曦洒满这家竹门。 “哇，哇，哇哇……”女婴的啼哭打破了小村的宁静。婴儿的啼哭，有人说是痛苦的呐喊，有人说是生命的乐章。 “嘿嘿，嘿嘿……”石头初为人父，笑得合不拢嘴，从屋里窜到院子里，又从院子里窜到屋里，不知道把青春的活力怎么释放。 躺在床上的产妇，脸色苍白，身体虚弱，头上乌黑的瀑布遮住了半边俊美的脸庞。 “杏花，吃个鸡蛋，喝碗糖水吧。”婆婆踮着小脚来到儿媳的窗前，她和旧时代众多的女人一样，没有属于自己的名字，只拥有一个姓氏，户口本上记作张氏。 “娘，不吃，不想吃。”杏花用微弱的声音说，她此时需要的不是美味，二是丈夫亲切的安慰。 石头1.8米的大个，有文化，但人和名字一样，有些木讷，不知道对妻子说几句温暖的话。刚才还在院子里笑，一会儿就不见了。 “石头，石头……”娘喊石头，没人答应，也看不到石头的影子。杏花，眼里渗出了眼泪。 中午，娘为石头留的饭都凉了，石头也没回来。娘叹气。杏花嘟囔：“这个傻瓜，还想过不？”嘟囔一次又一次。 黄昏，炊烟又起。石头回来了，耷拉着脑袋，一进家就坐在椅子上发呆，一言不发。 杏花心里窝了一天火，看到石头耷拉着脑袋，气不打一处来，破口骂起来——“你这个丧良心的，还知道回家啊！” 石头仍旧一声不吭，明显反常。 正吃晚饭的时候，几个人闯进来，大声吆喝着：“石头，你说回家就送钱来，到现在没送，我们来拿东西了！” “怎么回事？”杏花问道。 一个大汉说：“石头赌钱输了，我们来拿东西抵债。” 一会工夫，几个人把值钱的东西都拿走了。 “原想赢了钱给娃买好衣服，谁知道输了这么多！”石头喃喃地说。 娘大哭，一直哭昏过去。杏花一边哭一边骂石头。婴儿，哭声不止。 婴儿生命的第一天就遇到家庭从悲剧。 杏花骂了半夜，石头终于忍耐不住了，一个巴掌重重地打在杏花的脸上，声嘶力竭地喊道：“让你骂，让你骂！” 杏花哭声无力了，攥紧拳头捶打自己的头。 那一夜，娘和杏花一夜无眠，只有石头睡得像头猪。 杏花翻来覆去地想：“前几年别人给介绍了好几个对象，其中一个小伙是民办教师，白白净净、文质彬彬，娘嫌人家干庄稼活不行，没同意。觉得石头壮实，干农活有力气，就和石头订婚了。谁知道石头是不过日子的人。俺的命就这么苦吗？不，不，俺这一辈子还早着呢，俺不能这样窝囊下去，俺得和他离婚。可是孩子太小了，但常言说舍不了孩子打不了狼！” 杏花从小没少让爹教育过，爹是读过私塾的文化人，但教育不是万能的，杏花性子倔强，偏偏不听爹的教导，上屋爬树，小学未毕业，就辍学了。 几天后，杏花带着孩子走娘家去了。按照当地农村产妇过月子的规矩，生小孩后的第一个月是不能出门的，不然容易落下病根，但倔强的杏花执意外出。杏花一去不回。石头、亲戚、邻居轮番去请杏花回婆家过日子。可是，任凭大家把嘴皮磨破，杏花也宁死不同意回婆家。石头也执拗起来，硬把女婴抢回家。 第一章 突发婚变 时间追溯到40多年前。鲁西南，潴水河缓缓地流淌，流淌了一千多年。它不懂人间的欢乐和悲悯。 潴水河畔的一个小村庄，老树的枯枝横在空中，炊烟袅袅，晨曦洒满这家竹门。 “哇，哇，哇哇……”女婴的啼哭打破了小村的宁静。婴儿的啼哭，有人说是痛苦的呐喊，有人说是生命的乐章。 “嘿嘿，嘿嘿……”石头初为人父，笑得合不拢嘴，从屋里窜到院子里，又从院子里窜到屋里，不知道把青春的活力怎么释放。 躺在床上的产妇，脸色苍白，身体虚弱，头上乌黑的瀑布遮住了半边俊美的脸庞。 “杏花，吃个鸡蛋，喝碗糖水吧。”婆婆踮着小脚来到儿媳的窗前，她和旧时代众多的女人一样，没有属于自己的名字，只拥有一个姓氏，户口本上记作张氏。 “娘，不吃，不想吃。”杏花用微弱的声音说，她此时需要的不是美味，二是丈夫亲切的安慰。 石头1.8米的大个，有文化，但人和名字一样，有些木讷，不知道对妻子说几句温暖的话。刚才还在院子里笑，一会儿就不见了。 “石头，石头……”娘喊石头，没人答应，也看不到石头的影子。杏花，眼里渗出了眼泪。 中午，娘为石头留的饭都凉了，石头也没回来。娘叹气。杏花嘟囔：“这个傻瓜，还想过不？”嘟囔一次又一次。 黄昏，炊烟又起。石头回来了，耷拉着脑袋，一进家就坐在椅子上发呆，一言不发。 杏花心里窝了一天火，看到石头耷拉着脑袋，气不打一处来，破口骂起来——“你这个丧良心的，还知道回家啊！” 石头仍旧一声不吭，明显反常。 正吃晚饭的时候，几个人闯进来，大声吆喝着：“石头，你说回家就送钱来，到现在没送，我们来拿东西了！” “怎么回事？”杏花问道。 一个大汉说：“石头赌钱输了，我们来拿东西抵债。” 一会工夫，几个人把值钱的东西都拿走了。 “原想赢了钱给娃买好衣服，谁知道输了这么多！”石头喃喃地说。 娘大哭，一直哭昏过去。杏花一边哭一边骂石头。婴儿，哭声不止。 婴儿生命的第一天就遇到家庭从悲剧。 杏花骂了半夜，石头终于忍耐不住了，一个巴掌重重地打在杏花的脸上，声嘶力竭地喊道：“让你骂，让你骂！” 杏花哭声无力了，攥紧拳头捶打自己的头。 那一夜，娘和杏花一夜无眠，只有石头睡得像头猪。 杏花翻来覆去地想：“前几年别人给介绍了好几个对象，其中一个小伙是民办教师，白白净净、文质彬彬，娘嫌人家干庄稼活不行，没同意。觉得石头壮实，干农活有力气，就和石头订婚了。谁知道石头是不过日子的人。俺的命就这么苦吗？不，不，俺这一辈子还早着呢，俺不能这样窝囊下去，俺得和他离婚。可是孩子太小了，但常言说舍不了孩子打不了狼！” 杏花从小没少让爹教育过，爹是读过私塾的文化人，但教育不是万能的，杏花性子倔强，偏偏不听爹的教导，上屋爬树，小学未毕业，就辍学了。 几天后，杏花带着孩子走娘家去了。按照当地农村产妇过月子的规矩，生小孩后的第一个月是不能出门的，不然容易落下病根，但倔强的杏花执意外出。杏花一去不回。石头、亲戚、邻居轮番去请杏花回婆家过日子。可是，任凭大家把嘴皮磨破，杏花也宁死不同意回婆家。石头也执拗起来，硬把女婴抢回家。 第二章 小村苦婴 奶奶抱着刚出生才几天的女婴，急得满院子转。当时生活还比较艰苦，别说买奶粉，连饼干都买不起。奶奶就抱着小孙女，去有奶水的村妇那里求奶水吃。“您嫂，行行好吧，给孩子喂一口奶水吧，孩子太可怜了。”她用乞求的语气说。平日里，她很有骨气，生活再苦也不求人，但为了养活小孙女，她甘愿舍脸。去一家吃上两口，就再去另一家肯求吃两口，有时候要跑四五家。并不是每次求奶水都顺利，有时会遇到难说话的，这样的村妇不光不施舍给奶水吃，还唠叨地责备：“俺的孩子还吃不饱呢，怎么给恁的孩子吃！” 村里会计催促石头给女婴登记户口，但给女婴起啥名字呢，一家人没商量妥。石头的娘去村外荒地里割草，发现盐碱地里生长的麟柳，心里想：“这种东西淹不死，旱不死，又抗盐碱，苦命的孙女像它一样多好啊！”于是，她回去就跑到会计家，给孙女登记了麟柳的名字，会计抽空再去派出所再正式登记户口。麟柳是鲁西南的一种灌木，麟柳条韧性很强，常用它编制框类。生命力很强，又含有“麟”字，很吉祥。这真是天赐佳名。 过了仨月，麟柳渐渐长大了一些，依靠乞来的奶水已经喂不饱了。奶奶就喂孙女糊涂喝，但糊涂营养不高。望着又黄又瘦的孙女的脸，奶奶发出一声一声的长叹。在一旁端详婴儿的玉凤，紧锁眉头。玉凤是石头的妹妹，12岁，正读四年级，单薄的身子，瘦俏的脸庞，白皙的皮肤，一双大眼睛忽闪忽闪的，透露出聪慧，两根长辫子垂在胸前。这绝对算得上是小美女。 下午放学后，玉凤照例去野外拔草。家里十多只长毛兔，全靠玉凤拔草喂养。玉凤拔草的时候，看到伙伴放羊，几只小山羊羔趴在母山羊身子下面吃奶，俨然像几个孩子。 玉凤问伙伴：“人能喝羊奶吗？” 伙伴答道:“能啊，俺娘经常把养奶挤下来，煮开了给俺喝。” “您问问恁娘，能借给俺一只母羊羔不，等羊羔长大生了小羊，俺在还给恁一个大的。”玉凤说。 “准行，俺娘听俺的。”伙伴说。 第二天中午，玉凤抱回家来一只山羊羔。 “娘，俺不想上学了，俺借的虎子家一只山羊羔，等养大了生了小羊，就能挤奶喂麟柳。”玉凤用乞求的眼神盯着娘说。 “不上学了？瞎胡想！不上学咋能行？你还是三好学生呢。老师说你以后能考上大学哩。”娘一边说，一边抹眼泪。 玉凤宁死不上学了，老师几次来家里劝说，也没有劝她回心转意。就这样，玉凤一边精心喂羊，一边帮助娘照顾麟柳。 第二章 小村苦婴 奶奶抱着刚出生才几天的女婴，急得满院子转。当时生活还比较艰苦，别说买奶粉，连饼干都买不起。奶奶就抱着小孙女，去有奶水的村妇那里求奶水吃。“您嫂，行行好吧，给孩子喂一口奶水吧，孩子太可怜了。”她用乞求的语气说。平日里，她很有骨气，生活再苦也不求人，但为了养活小孙女，她甘愿舍脸。去一家吃上两口，就再去另一家肯求吃两口，有时候要跑四五家。并不是每次求奶水都顺利，有时会遇到难说话的，这样的村妇不光不施舍给奶水吃，还唠叨地责备：“俺的孩子还吃不饱呢，怎么给恁的孩子吃！” 村里会计催促石头给女婴登记户口，但给女婴起啥名字呢，一家人没商量妥。石头的娘去村外荒地里割草，发现盐碱地里生长的麟柳，心里想：“这种东西淹不死，旱不死，又抗盐碱，苦命的孙女像它一样多好啊！”于是，她回去就跑到会计家，给孙女登记了麟柳的名字，会计抽空再去派出所再正式登记户口。麟柳是鲁西南的一种灌木，麟柳条韧性很强，常用它编制框类。生命力很强，又含有“麟”字，很吉祥。这真是天赐佳名。 过了仨月，麟柳渐渐长大了一些，依靠乞来的奶水已经喂不饱了。奶奶就喂孙女糊涂喝，但糊涂营养不高。望着又黄又瘦的孙女的脸，奶奶发出一声一声的长叹。在一旁端详婴儿的玉凤，紧锁眉头。玉凤是石头的妹妹，12岁，正读四年级，单薄的身子，瘦俏的脸庞，白皙的皮肤，一双大眼睛忽闪忽闪的，透露出聪慧，两根长辫子垂在胸前。这绝对算得上是小美女。 下午放学后，玉凤照例去野外拔草。家里十多只长毛兔，全靠玉凤拔草喂养。玉凤拔草的时候，看到伙伴放羊，几只小山羊羔趴在母山羊身子下面吃奶，俨然像几个孩子。 玉凤问伙伴：“人能喝羊奶吗？” 伙伴答道:“能啊，俺娘经常把养奶挤下来，煮开了给俺喝。” “您问问恁娘，能借给俺一只母羊羔不，等羊羔长大生了小羊，俺在还给恁一个大的。”玉凤说。 “准行，俺娘听俺的。”伙伴说。 第二天中午，玉凤抱回家来一只山羊羔。 “娘，俺不想上学了，俺借的虎子家一只山羊羔，等养大了生了小羊，就能挤奶喂麟柳。”玉凤用乞求的眼神盯着娘说。 “不上学了？瞎胡想！不上学咋能行？你还是三好学生呢。老师说你以后能考上大学哩。”娘一边说，一边抹眼泪。 玉凤宁死不上学了，老师几次来家里劝说，也没有劝她回心转意。就这样，玉凤一边精心喂羊，一边帮助娘照顾麟柳。 第三章 石头之心 镇政府给村里一个去镇办工厂当合同工的指标，月工资50元，比当时公办教师工资还高，这无疑是一件肥差事。村长考虑石头有文化，家里还养着可怜的孩子，就安排石头进工厂工作。石头激动地给村长磕头。 “石头，要好好干，改掉以前的坏毛病！挣了钱给孩子买营养品。再让你妹妹回学校上学。”村长拍拍石头的肩膀说。 “好的，二叔，我痛改前非，一定好好干！”石头眨巴着眼睛说，舌头不住地舔着干裂的嘴唇。 石头毕竟是文化人，学技术很快，不久就成了操作车床的技术工。 消息传到村里，村长觉得石头很争气。医生说麟柳严重缺钙，再不补钙就引起很多症状，但家里哪里有钱买钙片呢。石头进工厂后，娘很高兴，石头发了工资就可以给麟柳买钙片了。 娘掐着手指计算到月尾的天数。到月尾，石头说下月才发工资。娘的心凉了半截，于是又等下个月尾的到来。好不容易盼到第二个月尾，但石头仍旧没领会工资。到第三个月尾，石头只交给娘10元钱。 “不是工资50元吗？”娘失望地弱声问道。 “这月工资少，再加上请人吃饭，剩下很少了。”石头敷衍地回答。 村长专门去工厂打听，厂里领导说从第一个月开始就发了工资，这三个月每月50元，一点也没少发给石头。 村长很气愤，傍晚带人去了石头家，把石头按倒在地，从石头上衣兜子里翻出来30元，交给了石头的娘。 “你这孩子真不成器，家境都这样了，还乱花钱，真没良心！”村长责骂着石头。 石头耷拉着脑袋不作声。 “工资都花到哪里去！”村长责问石头。 “请人……请人……”石头嗫嚅着。 后来，石头依旧每月给娘10元钱。 “石头把钱都花哪里去了？难道又赌博输了？”村长迷惑不解，反复思考着这个问题。他召集来村里几个喜欢赌博的村民，向他们询问：“石头最近是不是跟你们赌钱了？大家要老实交代。” “没有，绝对没有。自从上次石头赌博出钱闹离婚，到现在再也们看到他赌博。”一个领头的说。其余的都说事实就是这样。 “大家都不知道石头最近的情况，是吧？那好，我委托大家办一件事情，暗地里留意石头的动向。石头一家人怪可怜的。”村长向大家请求道。 “好的，村长。”大家纷纷答应。 过了三天，其中一个赌博的村民找村长汇报情况说： “村长，村长，我发现石头的秘密了！”他喘了口气粗气，接着说：“我在工厂南边树林里发现了石头，正和水蛇腰亲嘴呢。”水蛇腰是一个风流村妇的外号，30多岁，身材苗条，腰细臀圆，姿色不错，男人在外地打工，平时打扮得花枝招展，喜欢招惹男人，经济上能沾些便宜。 第三章 石头之心 镇政府给村里一个去镇办工厂当合同工的指标，月工资50元，比当时公办教师工资还高，这无疑是一件肥差事。村长考虑石头有文化，家里还养着可怜的孩子，就安排石头进工厂工作。石头激动地给村长磕头。 “石头，要好好干，改掉以前的坏毛病！挣了钱给孩子买营养品。再让你妹妹回学校上学。”村长拍拍石头的肩膀说。 “好的，二叔，我痛改前非，一定好好干！”石头眨巴着眼睛说，舌头不住地舔着干裂的嘴唇。 石头毕竟是文化人，学技术很快，不久就成了操作车床的技术工。 消息传到村里，村长觉得石头很争气。医生说麟柳严重缺钙，再不补钙就引起很多症状，但家里哪里有钱买钙片呢。石头进工厂后，娘很高兴，石头发了工资就可以给麟柳买钙片了。 娘掐着手指计算到月尾的天数。到月尾，石头说下月才发工资。娘的心凉了半截，于是又等下个月尾的到来。好不容易盼到第二个月尾，但石头仍旧没领会工资。到第三个月尾，石头只交给娘10元钱。 “不是工资50元吗？”娘失望地弱声问道。 “这月工资少，再加上请人吃饭，剩下很少了。”石头敷衍地回答。 村长专门去工厂打听，厂里领导说从第一个月开始就发了工资，这三个月每月50元，一点也没少发给石头。 村长很气愤，傍晚带人去了石头家，把石头按倒在地，从石头上衣兜子里翻出来30元，交给了石头的娘。 “你这孩子真不成器，家境都这样了，还乱花钱，真没良心！”村长责骂着石头。 石头耷拉着脑袋不作声。 “工资都花到哪里去！”村长责问石头。 “请人……请人……”石头嗫嚅着。 后来，石头依旧每月给娘10元钱。 “石头把钱都花哪里去了？难道又赌博输了？”村长迷惑不解，反复思考着这个问题。他召集来村里几个喜欢赌博的村民，向他们询问：“石头最近是不是跟你们赌钱了？大家要老实交代。” “没有，绝对没有。自从上次石头赌博出钱闹离婚，到现在再也们看到他赌博。”一个领头的说。其余的都说事实就是这样。 “大家都不知道石头最近的情况，是吧？那好，我委托大家办一件事情，暗地里留意石头的动向。石头一家人怪可怜的。”村长向大家请求道。 “好的，村长。”大家纷纷答应。 过了三天，其中一个赌博的村民找村长汇报情况说： “村长，村长，我发现石头的秘密了！”他喘了口气粗气，接着说：“我在工厂南边树林里发现了石头，正和水蛇腰亲嘴呢。”水蛇腰是一个风流村妇的外号，30多岁，身材苗条，腰细臀圆，姿色不错，男人在外地打工，平时打扮得花枝招展，喜欢招惹男人，经济上能沾些便宜。 第四章 风波初平 杏花与石头离婚之后，心里一直挂念着女儿。起初女儿让石头抱走后，杏花彻夜难眠。但每当想起可恨的石头，她对女儿的思念之情就减轻许多。随着时间的推移，这种思念就淡化了。 杏花想再次选择婚姻。听说原来媒人介绍的那个民办教师还没订婚，她就委托那个媒人再给撮合撮合。那教师说：“好马不吃回头草。”任凭媒人口吐莲花，他也不同意这门亲事了。 原来村会计的儿子大锤追过杏花，杏花托人去牵线。大锤同意提亲。两个人约定到县城转转。杏花原来没有仔细瞧过大锤，现在近距离一看，大锤一脸星星点点的麻子像撒了芝麻盐。大锤还口吃，说完一句完整的话很费劲。这让杏花心里凉了半截。后来大锤又给杏花抬了两句杠，两人就不欢而散了。 杏花这才感觉自己不是香饽饽了，叹息自己命运不好。 终于有一天媒人上门提亲了。这次媒人给介绍的是一个有三个男孩的丧偶男人。他比杏花大10多岁，有正式工作。起初杏花不同意让媒人介绍这个，但想到跟石头过穷日子的经历，就勉强答应让媒人介绍了。两人刚见面谈了一会，男子就提出三个条件：第一个条件是男子挣的工资大家都不能花，得存起来给三个儿子娶媳妇；第二个条件是杏花要养十多头猪，挣了钱供全家人花；第三个条件是杏花要给男子生一个女孩。杏花想：“嫁给一个老男人，不给钱花，还要养猪，还要生女娃！散他娘的吧。”杏花扭头就走了。 这样持续了两年，杏花没有找到合适的对象。 那些年，青壮年都要参加集体劳动，队长负责安排农活。有一天，队长安排杏花跟着去县城买农具。队长赶马车，杏花坐在马车上。队长频繁地往回扭头，盯着杏花看。半路上，队长把马车驾驶到玉米地中的小路上，突然停车，很利索地爬到杏花面前，抱着杏花就亲，喘着粗气说：“杏花妹子，我喜欢你，我想死你了。”杏花突然站起来，瞪大眼睛，气愤地说：“老娘虽说抽烟喝酒，但再穷也不卖身！”说着往队长脸上打了一记耳光，十分响亮。 自从杏花离婚后，老爹一直劝杏花复婚，毕竟孩子还小，没妈的孩子太苦了。但原来一直劝不杏花心里去。这几天老爹又劝杏花说：“麟柳快三岁了，长得像银娃娃，谁见了都夸俊。有这样的孩子心里多是味啊！再找对象也不见的比石头好，还是复婚吧。”这几句话说进了杏花心里。 老爹看到杏花心动，私下里让人给石头家里人捎话，让石头家去人把杏花请回家。 就这样，杏花就复婚了。当她走进石头家，麟柳已经3岁了，又白又细的皮肤，脸如满月，浓眉大眼，伶牙俐齿，真是千里挑一的好女娃。 第四章 风波初平 杏花与石头离婚之后，心里一直挂念着女儿。起初女儿让石头抱走后，杏花彻夜难眠。但每当想起可恨的石头，她对女儿的思念之情就减轻许多。随着时间的推移，这种思念就淡化了。 杏花想再次选择婚姻。听说原来媒人介绍的那个民办教师还没订婚，她就委托那个媒人再给撮合撮合。那教师说：“好马不吃回头草。”任凭媒人口吐莲花，他也不同意这门亲事了。 原来村会计的儿子大锤追过杏花，杏花托人去牵线。大锤同意提亲。两个人约定到县城转转。杏花原来没有仔细瞧过大锤，现在近距离一看，大锤一脸星星点点的麻子像撒了芝麻盐。大锤还口吃，说完一句完整的话很费劲。这让杏花心里凉了半截。后来大锤又给杏花抬了两句杠，两人就不欢而散了。 杏花这才感觉自己不是香饽饽了，叹息自己命运不好。 终于有一天媒人上门提亲了。这次媒人给介绍的是一个有三个男孩的丧偶男人。他比杏花大10多岁，有正式工作。起初杏花不同意让媒人介绍这个，但想到跟石头过穷日子的经历，就勉强答应让媒人介绍了。两人刚见面谈了一会，男子就提出三个条件：第一个条件是男子挣的工资大家都不能花，得存起来给三个儿子娶媳妇；第二个条件是杏花要养十多头猪，挣了钱供全家人花；第三个条件是杏花要给男子生一个女孩。杏花想：“嫁给一个老男人，不给钱花，还要养猪，还要生女娃！散他娘的吧。”杏花扭头就走了。 这样持续了两年，杏花没有找到合适的对象。 那些年，青壮年都要参加集体劳动，队长负责安排农活。有一天，队长安排杏花跟着去县城买农具。队长赶马车，杏花坐在马车上。队长频繁地往回扭头，盯着杏花看。半路上，队长把马车驾驶到玉米地中的小路上，突然停车，很利索地爬到杏花面前，抱着杏花就亲，喘着粗气说：“杏花妹子，我喜欢你，我想死你了。”杏花突然站起来，瞪大眼睛，气愤地说：“老娘虽说抽烟喝酒，但再穷也不卖身！”说着往队长脸上打了一记耳光，十分响亮。 自从杏花离婚后，老爹一直劝杏花复婚，毕竟孩子还小，没妈的孩子太苦了。但原来一直劝不杏花心里去。这几天老爹又劝杏花说：“麟柳快三岁了，长得像银娃娃，谁见了都夸俊。有这样的孩子心里多是味啊！再找对象也不见的比石头好，还是复婚吧。”这几句话说进了杏花心里。 老爹看到杏花心动，私下里让人给石头家里人捎话，让石头家去人把杏花请回家。 就这样，杏花就复婚了。当她走进石头家，麟柳已经3岁了，又白又细的皮肤，脸如满月，浓眉大眼，伶牙俐齿，真是千里挑一的好女娃。 第五章 情寄故人 杏花回到石头家，一切都显得那么陌生。“麟柳，我是你娘啊，快让娘抱抱。”杏花说。她去抱麟柳，麟柳却怯生生地躲开了。娘仿佛就是外来的陌生人。 石头变得比原来勤快了，能出力，干起家务来不觉累。但无论石头怎么表现，也走不进杏花心里去了。每天，杏花都以冰冷的脸庞面对石头。杏花感觉只是跟石头搭伙过日子，他与杏花梦中爱人的距离还差得很远。杏花如同流浪的浪子，身虽归来，心还在漂泊。 有一天，石头在地里挖坑烤了几个地瓜，揣在怀里，回到家把热腾腾的地瓜递给杏花说：“皇后，请用御膳！”“滚一边去！谁稀罕你的破红薯啊！”杏花吼道。 石头一脸懵，悻悻地离开。那天石头出去喝了很多酒，喝得酩酊大醉。地瓜事件虽然是小事，却是杏花释放的信号。石头感觉幸福婚姻的希望破灭了。 杏花那天发火之前，看戏遇到小学的叫大伟的男同学。大伟作为家乡杰出人才，应公社领导邀请回乡给村干部做报告，那天顺便踏上戏台讲了话。大伟特别帅，当年与杏花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在杏花心里和梦里，大伟就是白马王子。但后来大伟上学一路绿灯，一直上大学。从此两人再没见过面，也没通过信。她和大伟相约去了村外人迹罕至的地方。大伟说：“这些年我一直爱着你，心里一直思念你，但一切都晚了，等来生再结良缘吧。”大伟的话像一剂兴奋剂，让杏花激动不已，甚至幸福地眩晕；同时还是一剂毒药，害得杏花今后多少年生活在落寞与无奈的苦涩中，把本来就有破纹的婚姻又敲了一锤。 杏花开始后悔复婚了。深夜睡不着觉，杏花胡思乱想：假如当初与大伟结婚，生活在大城市里，穿上漂亮衣服，与他恩恩爱爱，多么甜蜜；假如没有麟柳，也不可能复婚，也许跟大伟结婚有希望。杏花甚至把麟柳看成自己错误决定的原因。这种胡思乱想影响了她与麟柳的亲情。 麟柳渐渐与娘熟了，但怎么也难以与娘亲近。三岁之前的母爱对一个人的心理成长是多么重要啊。但麟柳失去了这个机会，成为一生的遗憾。 杏花喝酒麻醉自己，努力让自己活得像一个木偶。她知道傻子才无忧无虑。 一天，麟柳打碎了一只碗。杏花立马生气，拿起笤帚就打麟柳。麟柳第一次挨打，哭得死去活来。婆婆出来劝阻，杏花有理有据地说：“棒打出孝子，不打不成器！”婆婆哭着说：“柳儿才是三岁的孩子啊。” 复婚的第二年，杏花又生了一个女娃。第四年又生了一个男娃。 第五章 情寄故人 杏花回到石头家，一切都显得那么陌生。“麟柳，我是你娘啊，快让娘抱抱。”杏花说。她去抱麟柳，麟柳却怯生生地躲开了。娘仿佛就是外来的陌生人。 石头变得比原来勤快了，能出力，干起家务来不觉累。但无论石头怎么表现，也走不进杏花心里去了。每天，杏花都以冰冷的脸庞面对石头。杏花感觉只是跟石头搭伙过日子，他与杏花梦中爱人的距离还差得很远。杏花如同流浪的浪子，身虽归来，心还在漂泊。 有一天，石头在地里挖坑烤了几个地瓜，揣在怀里，回到家把热腾腾的地瓜递给杏花说：“皇后，请用御膳！”“滚一边去！谁稀罕你的破红薯啊！”杏花吼道。 石头一脸懵，悻悻地离开。那天石头出去喝了很多酒，喝得酩酊大醉。地瓜事件虽然是小事，却是杏花释放的信号。石头感觉幸福婚姻的希望破灭了。 杏花那天发火之前，看戏遇到小学的叫大伟的男同学。大伟作为家乡杰出人才，应公社领导邀请回乡给村干部做报告，那天顺便踏上戏台讲了话。大伟特别帅，当年与杏花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在杏花心里和梦里，大伟就是白马王子。但后来大伟上学一路绿灯，一直上大学。从此两人再没见过面，也没通过信。她和大伟相约去了村外人迹罕至的地方。大伟说：“这些年我一直爱着你，心里一直思念你，但一切都晚了，等来生再结良缘吧。”大伟的话像一剂兴奋剂，让杏花激动不已，甚至幸福地眩晕；同时还是一剂毒药，害得杏花今后多少年生活在落寞与无奈的苦涩中，把本来就有破纹的婚姻又敲了一锤。 杏花开始后悔复婚了。深夜睡不着觉，杏花胡思乱想：假如当初与大伟结婚，生活在大城市里，穿上漂亮衣服，与他恩恩爱爱，多么甜蜜；假如没有麟柳，也不可能复婚，也许跟大伟结婚有希望。杏花甚至把麟柳看成自己错误决定的原因。这种胡思乱想影响了她与麟柳的亲情。 麟柳渐渐与娘熟了，但怎么也难以与娘亲近。三岁之前的母爱对一个人的心理成长是多么重要啊。但麟柳失去了这个机会，成为一生的遗憾。 杏花喝酒麻醉自己，努力让自己活得像一个木偶。她知道傻子才无忧无虑。 一天，麟柳打碎了一只碗。杏花立马生气，拿起笤帚就打麟柳。麟柳第一次挨打，哭得死去活来。婆婆出来劝阻，杏花有理有据地说：“棒打出孝子，不打不成器！”婆婆哭着说：“柳儿才是三岁的孩子啊。” 复婚的第二年，杏花又生了一个女娃。第四年又生了一个男娃。 第六章 读书之梦 邻居家的女孩翠莲跟麟柳同岁，暑假刚过就上学去了，背着绣花的书包，这在麟柳看来特别诱人。 “爹，我也要上学去，人家翠莲都上学去了。”麟柳鼓足了勇气低声地向爹请求，她不愿意请求娘，娘在她心里好像不是亲人。 “女孩子上学有啥用啊！在家照看弟弟和妹妹吧。你娘忙不过来。”爹用坚决的语气说道。 麟柳没敢再问，她心理脆弱，很敏感，不敢跟大人争辩一句，但上学的渴望一直有增无减。每当翠莲放学回来，麟柳就追在她的身后，问问在学校学的啥。翠莲说学的是拼音“a、o、e”，麟柳就让翠莲把这几个字母写在自己手心里，回家就反复读这几个字母。因此她没有看好妹妹，以致弟弟掉进粪坑里。娘生气地跑过来，往麟柳脸上打了一巴掌。 “呜呜，呜呜……”麟柳伤心地哭，委屈的泪水留下来，“娘，别打我了，我不学了。” 麟柳常常呆呆地望着白云和天空飞翔的鸟儿，轻声地哼着《上学歌》（盛茹茵词）： 太阳当空照， 花儿对我笑。 小鸟说早早早， 你为什么背上小书包？ 我去上学校， 天天不迟到。 这是麟柳跟翠莲学会的，唱着唱着，泪水挂满了双腮。 看妹妹、烧锅是麟柳生活的主要内容，间或挨打受骂。这样一直到10岁，麟柳的命运才有了转机。 有一天，当教师的邻居二爷爷带着校长和村长来找麟柳的爹和娘。 校长说：“你家麟柳很喜欢学习，又很聪明，为什么不送她上学呢。” “女孩子上学没啥用。”石头回答道。 “亏你是文化人，说出这样的话来！谁说女孩子上学没用，都什么年代了!”村长训斥道，“明天送孩子上学去，有啥苦难再说！” 第二天，麟柳走进学校，成为一年级年龄最大的学生。很多知识，麟柳已经学会了，不会的知识，老师稍微一讲，麟柳就学会。尽管娘经常让麟柳请假帮助拾棉花，但她仍然是班里成绩最好的学生。偶尔，老师让麟柳上讲台给同学们讲题，她那认真的神情俨然像个小老师。 只要能上学，再苦再累，麟柳都感觉开心。 有一天上午上课，刘老师问同学们：“昨天下午放学的时候，我的钢笔落在讲桌上了，哪位同学见了。”教室内一片宁静，没人承认拿了钢笔。突然一个叫山子的男生站起来举报说：“见麟柳拿了。”另一个男生站起来作证。 “老师，我没拿！”麟柳站起来，涨红了脸。“诚实的孩子还是好孩子，你真让老师失望！”刘老师严肃地说道。麟柳“哇”地一声哭了。刘老师知道麟柳很苦，没再深究，这事就这样过去了。 过了两个月，麟柳喊“报告”走进办公室，低头站在刘老师面前，从兜里拿出一支钢笔，郑重地递给刘老师说：“老师给您钢笔。”刘老师看到那是一支崭新的钢笔，疑惑不解地望着麟柳问：“哪里得来的钱买的钢笔？”“我……我……我捡了两个月的废品卖钱买的钢笔。”麟柳低声说道。“我原来的那支就钢笔呢？”刘老师追问。“老师，别问了。”麟柳说。 麟柳一进办公室，就被一个男生学盯住了，他在办公室外的窗台下全听到了。这事就在班里传开了。 当时举报麟柳的山子来到办公室，哭着说：“老师，冤枉麟柳了，钢笔是我拿走的。” “你为什么要冤枉麟柳？”刘老师追问山子。 “我看到老师都表扬麟柳，我眼馋，就……”山子哽咽着说不下去了。 第六章 读书之梦 邻居家的女孩翠莲跟麟柳同岁，暑假刚过就上学去了，背着绣花的书包，这在麟柳看来特别诱人。 “爹，我也要上学去，人家翠莲都上学去了。”麟柳鼓足了勇气低声地向爹请求，她不愿意请求娘，娘在她心里好像不是亲人。 “女孩子上学有啥用啊！在家照看弟弟和妹妹吧。你娘忙不过来。”爹用坚决的语气说道。 麟柳没敢再问，她心理脆弱，很敏感，不敢跟大人争辩一句，但上学的渴望一直有增无减。每当翠莲放学回来，麟柳就追在她的身后，问问在学校学的啥。翠莲说学的是拼音“a、o、e”，麟柳就让翠莲把这几个字母写在自己手心里，回家就反复读这几个字母。因此她没有看好妹妹，以致弟弟掉进粪坑里。娘生气地跑过来，往麟柳脸上打了一巴掌。 “呜呜，呜呜……”麟柳伤心地哭，委屈的泪水留下来，“娘，别打我了，我不学了。” 麟柳常常呆呆地望着白云和天空飞翔的鸟儿，轻声地哼着《上学歌》（盛茹茵词）： 太阳当空照， 花儿对我笑。 小鸟说早早早， 你为什么背上小书包？ 我去上学校， 天天不迟到。 这是麟柳跟翠莲学会的，唱着唱着，泪水挂满了双腮。 看妹妹、烧锅是麟柳生活的主要内容，间或挨打受骂。这样一直到10岁，麟柳的命运才有了转机。 有一天，当教师的邻居二爷爷带着校长和村长来找麟柳的爹和娘。 校长说：“你家麟柳很喜欢学习，又很聪明，为什么不送她上学呢。” “女孩子上学没啥用。”石头回答道。 “亏你是文化人，说出这样的话来！谁说女孩子上学没用，都什么年代了!”村长训斥道，“明天送孩子上学去，有啥苦难再说！” 第二天，麟柳走进学校，成为一年级年龄最大的学生。很多知识，麟柳已经学会了，不会的知识，老师稍微一讲，麟柳就学会。尽管娘经常让麟柳请假帮助拾棉花，但她仍然是班里成绩最好的学生。偶尔，老师让麟柳上讲台给同学们讲题，她那认真的神情俨然像个小老师。 只要能上学，再苦再累，麟柳都感觉开心。 有一天上午上课，刘老师问同学们：“昨天下午放学的时候，我的钢笔落在讲桌上了，哪位同学见了。”教室内一片宁静，没人承认拿了钢笔。突然一个叫山子的男生站起来举报说：“见麟柳拿了。”另一个男生站起来作证。 “老师，我没拿！”麟柳站起来，涨红了脸。“诚实的孩子还是好孩子，你真让老师失望！”刘老师严肃地说道。麟柳“哇”地一声哭了。刘老师知道麟柳很苦，没再深究，这事就这样过去了。 过了两个月，麟柳喊“报告”走进办公室，低头站在刘老师面前，从兜里拿出一支钢笔，郑重地递给刘老师说：“老师给您钢笔。”刘老师看到那是一支崭新的钢笔，疑惑不解地望着麟柳问：“哪里得来的钱买的钢笔？”“我……我……我捡了两个月的废品卖钱买的钢笔。”麟柳低声说道。“我原来的那支就钢笔呢？”刘老师追问。“老师，别问了。”麟柳说。 麟柳一进办公室，就被一个男生学盯住了，他在办公室外的窗台下全听到了。这事就在班里传开了。 当时举报麟柳的山子来到办公室，哭着说：“老师，冤枉麟柳了，钢笔是我拿走的。” “你为什么要冤枉麟柳？”刘老师追问山子。 “我看到老师都表扬麟柳，我眼馋，就……”山子哽咽着说不下去了。 第七章 连获六奖 光阴如流，一晃麟柳上五年级了，这是小学的最后一年。 县教育局要举办以“我爱祖国”为主题的全县中小学生演讲比赛，各乡教育组要层层选拔推荐优秀人选。麟柳在全班演讲第一名，被推荐参加全校演讲比赛。 麟柳穿着朴素的衣服落落大方地走上升旗仪式用的高台，这个高台就是那天的演讲的舞台。台下几百名师生全神贯注地注视着她。 “少年强则国强，三千良辰去拼搏，我把青春献祖国……”麟柳的声音铿锵有力，声情并茂，具有极大的激励力量。台下响起雷鸣般的掌声。以前那个搞恶作剧冤枉麟柳的山子，他鼓掌最带劲，甚至把手掌都拍肿了。最让校长迷惑不解的是麟柳是土生土长的农村女孩，怎么会说一口流利的普通呢？语文老师介绍说：“麟柳每天都跟着广播练习普通话，现在普通话水平超过了大部分语文老师。”校长连连点头。 麟柳在乡教育组举办的演讲比赛中获得第一名，被推荐到县里参加比赛。班主任对麟柳说去县里参加比赛要换一套体面的衣服，可是去哪里弄新衣服呢，家里没条件去买。这可难坏了麟柳。 正在作难的时候，山子拿来一套精美的红色连衣裙，递给麟柳说：“这是我姐的，你穿上试试怎么样？” “不，不，不穿，别让我弄脏了衣服。”麟柳说。 “弄脏了不要紧，你穿上去演讲能给全校争光。”山子急切地说。 “那……那我就去试试。”麟柳接过来就走向卫生间。出来的时候，周围的同学都惊呆了，合体的连衣裙衬托着麟柳优美的身姿，真像仙女下凡。山子开心地直笑。 在全县中小学生演讲大赛的舞台上，麟柳稳重大方地走到中心，红色的裙子像燃烧的火苗，瞬间惊艳全场，激情四射的演讲更是语惊四座。在掌声与喝彩声中，麟柳结束了演讲。教育局长打听麟柳是不是出身于干部家庭，他认为一般家庭的孩子没有这种高雅的气质。当听说麟柳出身贫困家庭，并且幼年吃羊奶长大的时候，他十分吃惊。 比赛结果，麟柳获得全县小学组一等奖。红衣少女的雅号，响遍了全县教育系统。 接着教育局又举办全县中学生唱歌比赛。乡教育组照例要求麟柳所在小学推荐一名学生参加乡里的选拔赛。学校根本没有擅长音乐的老师，音乐课一直由体育老师兼代，而体育老师五音不全。让谁参加唱歌比赛呢？各班班主任都说没有擅长唱歌的学生，校长一筹莫展。 放学后，山子走进校长室说：“校长，让麟柳参加唱歌比赛吧，我听过麟柳唱歌，唱得可好听了。” “是这样吗？你怎么听到的？老师和其他同学怎么没听到？”校长疑惑地问道。 “中午放学的时候，我悄悄地跟在麟柳后边，经常听到她在路上哼歌。”山子回答。 “你跟在人家后边干什么？”校长接着问道。 “以前我做了对不起麟柳的事，后来我知道错了。麟柳放学要路过一段高粱地，我怕她遇到坏人，就跟在她后边保护她。麟柳还不知道呢，校长，您不要告诉她。”山子诚恳而认真地说道。 “山子，好样的，我答应你，不告诉她。不过，你也要注意安全。”校长语重心长地说道。 下午，校长叫来麟柳，说起让她参加唱歌的事情。起初麟柳推脱说：“校长，不行不行，我唱不好，平时瞎唱，别让人家笑话。”后来在校长的劝导下，麟柳从大局考虑出发，就答应了参加比赛。 麟柳又一次登上了全县的舞台。红衣，秀发，明眸，又一次惊艳全场师生。甜美的声音从麟柳的樱桃小口里飘出来，酷似知名歌手成方圆的声音。掌声四起。 麟柳又一次获全县一等奖。局长在全县工作会议上，表扬麟柳的校长，说他重视学生的全面发展，号召全县校长向这位校长学习。弄得这位校长既感觉无比的自豪和荣耀，又感觉不意思，回去后校长大力表演麟柳。 第七章 连获六奖 光阴如流，一晃麟柳上五年级了，这是小学的最后一年。 县教育局要举办以“我爱祖国”为主题的全县中小学生演讲比赛，各乡教育组要层层选拔推荐优秀人选。麟柳在全班演讲第一名，被推荐参加全校演讲比赛。 麟柳穿着朴素的衣服落落大方地走上升旗仪式用的高台，这个高台就是那天的演讲的舞台。台下几百名师生全神贯注地注视着她。 “少年强则国强，三千良辰去拼搏，我把青春献祖国……”麟柳的声音铿锵有力，声情并茂，具有极大的激励力量。台下响起雷鸣般的掌声。以前那个搞恶作剧冤枉麟柳的山子，他鼓掌最带劲，甚至把手掌都拍肿了。最让校长迷惑不解的是麟柳是土生土长的农村女孩，怎么会说一口流利的普通呢？语文老师介绍说：“麟柳每天都跟着广播练习普通话，现在普通话水平超过了大部分语文老师。”校长连连点头。 麟柳在乡教育组举办的演讲比赛中获得第一名，被推荐到县里参加比赛。班主任对麟柳说去县里参加比赛要换一套体面的衣服，可是去哪里弄新衣服呢，家里没条件去买。这可难坏了麟柳。 正在作难的时候，山子拿来一套精美的红色连衣裙，递给麟柳说：“这是我姐的，你穿上试试怎么样？” “不，不，不穿，别让我弄脏了衣服。”麟柳说。 “弄脏了不要紧，你穿上去演讲能给全校争光。”山子急切地说。 “那……那我就去试试。”麟柳接过来就走向卫生间。出来的时候，周围的同学都惊呆了，合体的连衣裙衬托着麟柳优美的身姿，真像仙女下凡。山子开心地直笑。 在全县中小学生演讲大赛的舞台上，麟柳稳重大方地走到中心，红色的裙子像燃烧的火苗，瞬间惊艳全场，激情四射的演讲更是语惊四座。在掌声与喝彩声中，麟柳结束了演讲。教育局长打听麟柳是不是出身于干部家庭，他认为一般家庭的孩子没有这种高雅的气质。当听说麟柳出身贫困家庭，并且幼年吃羊奶长大的时候，他十分吃惊。 比赛结果，麟柳获得全县小学组一等奖。红衣少女的雅号，响遍了全县教育系统。 接着教育局又举办全县中学生唱歌比赛。乡教育组照例要求麟柳所在小学推荐一名学生参加乡里的选拔赛。学校根本没有擅长音乐的老师，音乐课一直由体育老师兼代，而体育老师五音不全。让谁参加唱歌比赛呢？各班班主任都说没有擅长唱歌的学生，校长一筹莫展。 放学后，山子走进校长室说：“校长，让麟柳参加唱歌比赛吧，我听过麟柳唱歌，唱得可好听了。” “是这样吗？你怎么听到的？老师和其他同学怎么没听到？”校长疑惑地问道。 “中午放学的时候，我悄悄地跟在麟柳后边，经常听到她在路上哼歌。”山子回答。 “你跟在人家后边干什么？”校长接着问道。 “以前我做了对不起麟柳的事，后来我知道错了。麟柳放学要路过一段高粱地，我怕她遇到坏人，就跟在她后边保护她。麟柳还不知道呢，校长，您不要告诉她。”山子诚恳而认真地说道。 “山子，好样的，我答应你，不告诉她。不过，你也要注意安全。”校长语重心长地说道。 下午，校长叫来麟柳，说起让她参加唱歌的事情。起初麟柳推脱说：“校长，不行不行，我唱不好，平时瞎唱，别让人家笑话。”后来在校长的劝导下，麟柳从大局考虑出发，就答应了参加比赛。 麟柳又一次登上了全县的舞台。红衣，秀发，明眸，又一次惊艳全场师生。甜美的声音从麟柳的樱桃小口里飘出来，酷似知名歌手成方圆的声音。掌声四起。 麟柳又一次获全县一等奖。局长在全县工作会议上，表扬麟柳的校长，说他重视学生的全面发展，号召全县校长向这位校长学习。弄得这位校长既感觉无比的自豪和荣耀，又感觉不意思，回去后校长大力表演麟柳。 第八章 乌云又布 六连冠这年，家里没有太大的风波，这对麟柳来说是莫大幸福。在这种幸福中，麟柳考上了初中。 暑假的一天中午，村里有人对麟柳说：“快去工厂看看去吧，你娘在那里大闹呢！”麟柳听说后，心儿马上提到嗓子眼。她一路猛跑，来到工厂。 娘在工厂的院子里，揪着爹的耳朵大吵：“你把钱要来去，要来去！”周围围满了工人，都哧哧地笑。 “娘，怎么啦，快回家吧，人家笑话咱呢！”麟柳央求道。 “您爹把钱都花给狐狸精了，人家见到的给我说了——他三天没回家了。”娘撒泼地吼道，真像一头母狮，完全不顾面子。 杏花这几年一直思念着大伟，大伟的一笑一颦每天都在她眼里浮现，大伟倾诉爱的声音每天在她心里翻滚。她眼里心里都是大伟的影子，对眼前的丈夫视而不见。没有温情，没有关怀，石头好不容易温热起来的心慢慢凉了。他与水蛇腰重温旧情，自然就把工资大部分花在了水蛇腰身上。 大闹一场不解气，杏花找到厂长转告石头乱搞男女关系，这在那个年代是很严重的事情。厂委会组织调查小组对石头作风问题展开调查，而调查结果属实，石头被开除了。 麟柳一家主要的经济来源就这样断绝了，贫苦家庭雪上加霜。杏花不后悔，宁可受穷，也不让石头风流得逞。石头恼怒，一气之下去闯东北了。这样一部分家务活落在了麟柳肩上。 家里好像立马笼上了乌云。麟柳坐在屋里发呆，心里想：“俺家就这么倒霉吗？” 暑假里，为了挣足下学期的学习费用，麟柳去养鸭场打工了。十五岁的姑娘，正是爱干净的年龄，却做清理鸭粪的活。鸭棚内，又热又臭，蚊蝇成群结队，麟柳却频繁地穿梭其中。 一天，一个熟悉的身影闪现在麟柳的面前，戴着口罩，麟柳乍一看没看出是谁，仔细看才看清是山子。 “山子，你家条件那么好，怎么也来这地方打工？”麟柳不解地问。 “我瞒着家长来的，我是想帮你干活。”山子说。 “不，不用，不用，我怎么会让你帮我干这样的脏活呢？”麟柳一边说一边往外推山子。 “俺冤枉你那么狠，你没有恨过俺，俺帮你干点活算啥呀！反正来了，就让我干一晌午吧，好吧。”山子说到这地步了，麟柳就勉强把山子留了下来。 山子干得很卖力，在麟柳面前就如同在亲姐姐面前一样温馨和幸福。在他心里，麟柳就像亲姐姐一样重要。 傍晚，山子找到麟柳说：“我帮你联系了一个加工兔毛的活，每月给600元。”600元在当时属于高工资，这是麟柳根本不敢奢望的待遇。麟柳答应去了。月底发工资，老板真的发给麟柳600元。 第八章 乌云又布 六连冠这年，家里没有太大的风波，这对麟柳来说是莫大幸福。在这种幸福中，麟柳考上了初中。 暑假的一天中午，村里有人对麟柳说：“快去工厂看看去吧，你娘在那里大闹呢！”麟柳听说后，心儿马上提到嗓子眼。她一路猛跑，来到工厂。 娘在工厂的院子里，揪着爹的耳朵大吵：“你把钱要来去，要来去！”周围围满了工人，都哧哧地笑。 “娘，怎么啦，快回家吧，人家笑话咱呢！”麟柳央求道。 “您爹把钱都花给狐狸精了，人家见到的给我说了——他三天没回家了。”娘撒泼地吼道，真像一头母狮，完全不顾面子。 杏花这几年一直思念着大伟，大伟的一笑一颦每天都在她眼里浮现，大伟倾诉爱的声音每天在她心里翻滚。她眼里心里都是大伟的影子，对眼前的丈夫视而不见。没有温情，没有关怀，石头好不容易温热起来的心慢慢凉了。他与水蛇腰重温旧情，自然就把工资大部分花在了水蛇腰身上。 大闹一场不解气，杏花找到厂长转告石头乱搞男女关系，这在那个年代是很严重的事情。厂委会组织调查小组对石头作风问题展开调查，而调查结果属实，石头被开除了。 麟柳一家主要的经济来源就这样断绝了，贫苦家庭雪上加霜。杏花不后悔，宁可受穷，也不让石头风流得逞。石头恼怒，一气之下去闯东北了。这样一部分家务活落在了麟柳肩上。 家里好像立马笼上了乌云。麟柳坐在屋里发呆，心里想：“俺家就这么倒霉吗？” 暑假里，为了挣足下学期的学习费用，麟柳去养鸭场打工了。十五岁的姑娘，正是爱干净的年龄，却做清理鸭粪的活。鸭棚内，又热又臭，蚊蝇成群结队，麟柳却频繁地穿梭其中。 一天，一个熟悉的身影闪现在麟柳的面前，戴着口罩，麟柳乍一看没看出是谁，仔细看才看清是山子。 “山子，你家条件那么好，怎么也来这地方打工？”麟柳不解地问。 “我瞒着家长来的，我是想帮你干活。”山子说。 “不，不用，不用，我怎么会让你帮我干这样的脏活呢？”麟柳一边说一边往外推山子。 “俺冤枉你那么狠，你没有恨过俺，俺帮你干点活算啥呀！反正来了，就让我干一晌午吧，好吧。”山子说到这地步了，麟柳就勉强把山子留了下来。 山子干得很卖力，在麟柳面前就如同在亲姐姐面前一样温馨和幸福。在他心里，麟柳就像亲姐姐一样重要。 傍晚，山子找到麟柳说：“我帮你联系了一个加工兔毛的活，每月给600元。”600元在当时属于高工资，这是麟柳根本不敢奢望的待遇。麟柳答应去了。月底发工资，老板真的发给麟柳600元。 第九章 百鹊闹喜 麟柳刚上初中的时候，小姑玉凤要嫁人了，她对象是当地人，但是在广州一个街道办事处做办事员。前年刚介绍的时候，小伙子还在本地一家公司上班，人往高处走，后来投奔叔叔去广州谋了差事。玉凤不舍得抛下娘和麟柳，曾经提出与男友中断恋爱关系，但男友用情极深，穷追不舍，玉凤心软就答应了这桩婚事。 麟柳是重情重义的姑娘，她在心里默默地牢牢地记着姑姑的恩情。眼看姑姑要远嫁千里之外，再不能偎依在姑姑身上了，麟柳私下哭泣，因为这是喜事，不能在别人面前表现出伤心。 玉凤出嫁那天，大街上唢呐声声，这里是唢呐之乡，唢呐演奏在全国获过金奖，那唢呐吹得像人在说话，烘托出欢天喜地的气氛。玉凤上婚车前，麟柳突然跪在前面，朗声喊一声——“姑妈”，然后说：“祝姑妈‘喜结连理，百年欢喜’。”然后双手托起一卷长卷俸给姑姑。“姑妈”这个词，一般城市人才这样称呼，当地农村一般喊作“姑”，在此场景下喊“姑妈”，道出了麟柳的心声，多年来姑姑像妈妈一样照顾她，付出太多了。玉凤忍住泪水和新郎展开长卷。长卷上画的是一百只喜鹊，题名为“百鹊闹喜”。在这个节骨眼上送此长卷，目的是送姑姑一程和送姑姑一个惊喜。麟柳真是有心思的姑娘。观看的妇女有的感动地抹泪了，因为她们知道麟柳的背景。 百鹊长卷是怎么来的呢？这个长卷笔触细致，工夫很大，价格不菲。这是麟柳用整个暑假的晚上画出来的。当地是全国工笔画之乡，翰墨飘香，丹青溢彩，麟柳从小就跟乡亲学会了作画，画喜鹊自然不在话下。那个夏日的夜晚，热气蒸人，蚊子嘤嘤嗡嗡，时不时地将尖锐的嘴突刺入人的皮肤。麟柳躲进陋室，忘记了酷热，忘记了疼痛，大脑里不断浮现小时候姑姑照看她、教她唱儿歌的情形。她伏案作画，一丝不苟。一百只喜鹊画得神态各异，惟妙惟肖。 “麟柳，唱首歌呗，让你姑稍等一会再上车。”二大爷提议。 “好的，我唱一首吧，唱一首《世间始终你好》。”麟柳爽快地答应了。 “……在世间自有山比此山高，但爱心找不到比你好。”这首歌是电视剧《射雕英雄传》插曲，上个世纪八十年代很火。这句歌词一语双关，太符合此情此景了。甜润优美的歌声飘扬，掌声雷动。山子在远处不显眼的地方站着，透过人群的缝隙看麟柳唱歌的样子。 婚车远去了，一直消在麟柳的视野里。麟柳很久才转回身来，迟缓地走回家。躺在床上，“哇”地一声哭了。 奶奶来了，她知道麟柳难过，过来安慰麟柳，其实奶奶也很失落。 “奶奶，您不要难过，以后还有我照顾您呢。”麟柳安慰奶奶说。 “奶奶不难过，奶奶还有柳儿呢。”奶奶摸着麟柳的手说。 第九章 百鹊闹喜 麟柳刚上初中的时候，小姑玉凤要嫁人了，她对象是当地人，但是在广州一个街道办事处做办事员。前年刚介绍的时候，小伙子还在本地一家公司上班，人往高处走，后来投奔叔叔去广州谋了差事。玉凤不舍得抛下娘和麟柳，曾经提出与男友中断恋爱关系，但男友用情极深，穷追不舍，玉凤心软就答应了这桩婚事。 麟柳是重情重义的姑娘，她在心里默默地牢牢地记着姑姑的恩情。眼看姑姑要远嫁千里之外，再不能偎依在姑姑身上了，麟柳私下哭泣，因为这是喜事，不能在别人面前表现出伤心。 玉凤出嫁那天，大街上唢呐声声，这里是唢呐之乡，唢呐演奏在全国获过金奖，那唢呐吹得像人在说话，烘托出欢天喜地的气氛。玉凤上婚车前，麟柳突然跪在前面，朗声喊一声——“姑妈”，然后说：“祝姑妈‘喜结连理，百年欢喜’。”然后双手托起一卷长卷俸给姑姑。“姑妈”这个词，一般城市人才这样称呼，当地农村一般喊作“姑”，在此场景下喊“姑妈”，道出了麟柳的心声，多年来姑姑像妈妈一样照顾她，付出太多了。玉凤忍住泪水和新郎展开长卷。长卷上画的是一百只喜鹊，题名为“百鹊闹喜”。在这个节骨眼上送此长卷，目的是送姑姑一程和送姑姑一个惊喜。麟柳真是有心思的姑娘。观看的妇女有的感动地抹泪了，因为她们知道麟柳的背景。 百鹊长卷是怎么来的呢？这个长卷笔触细致，工夫很大，价格不菲。这是麟柳用整个暑假的晚上画出来的。当地是全国工笔画之乡，翰墨飘香，丹青溢彩，麟柳从小就跟乡亲学会了作画，画喜鹊自然不在话下。那个夏日的夜晚，热气蒸人，蚊子嘤嘤嗡嗡，时不时地将尖锐的嘴突刺入人的皮肤。麟柳躲进陋室，忘记了酷热，忘记了疼痛，大脑里不断浮现小时候姑姑照看她、教她唱儿歌的情形。她伏案作画，一丝不苟。一百只喜鹊画得神态各异，惟妙惟肖。 “麟柳，唱首歌呗，让你姑稍等一会再上车。”二大爷提议。 “好的，我唱一首吧，唱一首《世间始终你好》。”麟柳爽快地答应了。 “……在世间自有山比此山高，但爱心找不到比你好。”这首歌是电视剧《射雕英雄传》插曲，上个世纪八十年代很火。这句歌词一语双关，太符合此情此景了。甜润优美的歌声飘扬，掌声雷动。山子在远处不显眼的地方站着，透过人群的缝隙看麟柳唱歌的样子。 婚车远去了，一直消在麟柳的视野里。麟柳很久才转回身来，迟缓地走回家。躺在床上，“哇”地一声哭了。 奶奶来了，她知道麟柳难过，过来安慰麟柳，其实奶奶也很失落。 “奶奶，您不要难过，以后还有我照顾您呢。”麟柳安慰奶奶说。 “奶奶不难过，奶奶还有柳儿呢。”奶奶摸着麟柳的手说。 第十章 那年初一 初一，教麟柳语文的王老师是一位学识渊博的老先生，讲起课来，口若悬河，滔滔不竭。麟柳钦佩这位老师，全神贯注地听讲。第一次作文题目是《感恩》，麟柳写的是奶奶和姑姑，文中写道：“爸爸、妈妈生育了我，而奶奶、姑姑养育了我。我在奶奶泪水中学会爬，我在姑姑的羊背上站起来，奶奶、姑姑的汗水滋润我长大。”王老师看完后，拍案叫绝，反复朗读，他被这动人的语言深深地打动，自言细语地说：“后生可畏也！”。 王老师在课堂朗读这篇作文，一边朗读一边讲解，同学们十分佩服，啧啧称赞，对麟柳刮目相看，不时地把目光投向她。麟柳难为情地低下了头。山子也在这个班级，坐在最后一排，却默不作声。他对麟柳太熟悉了，觉得麟柳写出这么优秀作文再正常不过了。 麟柳的家距离学校七八里的路程，学校没有住宿条件，家里又没有自行车，每天步行上学。山子要用自行车驮着麟柳上学，麟柳感觉都年龄不小了，怕别人说三道四，就没同意。有一天傍晚放学，突然下雨了，山子强烈而诚恳地要求驮着麟柳回家。麟柳推脱不了，就坐在山子自行车后座上，跟山子一块回家。半路上自行车打滑，突然摔倒，山子压在了麟柳的身上，两人都羞红了脸。这一情景正好被后边骑车的女同学看到。后来，这事在班里传得沸沸扬扬。 有一个学生的娘听孩子说了这事，感觉这种男女关系很危险，决定做一件“善事”，把这个“特大消息”告诉给麟柳的娘，并说：“咱姐妹不错，我跟你说句到家的话，假如不管他们，早晚会出大事。” 平时别看麟柳的娘表现那么差，但是虚荣心强，在外边显得很要面子。听说这事后，气不打一处来，晚上堵住麟柳一顿打骂：“死妮子，还要脸不，脸都让你丢尽了。……以后不准在和山子在一起……” 麟柳哭得很伤心。山子听说后，很自责，很伤心。 麟柳身体已经长到1.65米了，看上去像成年人了，长得若出水芙蓉。一天下午，放学较晚，天阴沉沉的，路上已经很不清人了。麟柳回家，路过两旁长满灌木的一段小路，被突然窜出来的一名男子拦住路。男子拉住麟柳就要抱。麟柳吓得大喊“救命”。山子这时候突然赶到面前，三下五除二把男子打跑。 “山子，你怎么这么巧，正好赶来？”麟柳纳闷地问。 “我每天都远远跟随着你，就恐怕你遇到危险。”山子低声地说。 “谢谢你，山子，我很感动。不过，今后你还是别跟着我了，别人看见不知又要说啥。”麟柳说。 山子默不作声。 麟柳是正直的好人，同学们都知道。过了一段时间，没谁再提她和山子的事。 一天傍晚放学后，两个男子截住了山子的去路，其中一个就是那次想非礼麟柳的男子。山子虽勇，两手难抵四拳，被打得口吐鲜血。后来，学校报案，民警介入，把两个男子拘留了。 第十章 那年初一 初一，教麟柳语文的王老师是一位学识渊博的老先生，讲起课来，口若悬河，滔滔不竭。麟柳钦佩这位老师，全神贯注地听讲。第一次作文题目是《感恩》，麟柳写的是奶奶和姑姑，文中写道：“爸爸、妈妈生育了我，而奶奶、姑姑养育了我。我在奶奶泪水中学会爬，我在姑姑的羊背上站起来，奶奶、姑姑的汗水滋润我长大。”王老师看完后，拍案叫绝，反复朗读，他被这动人的语言深深地打动，自言细语地说：“后生可畏也！”。 王老师在课堂朗读这篇作文，一边朗读一边讲解，同学们十分佩服，啧啧称赞，对麟柳刮目相看，不时地把目光投向她。麟柳难为情地低下了头。山子也在这个班级，坐在最后一排，却默不作声。他对麟柳太熟悉了，觉得麟柳写出这么优秀作文再正常不过了。 麟柳的家距离学校七八里的路程，学校没有住宿条件，家里又没有自行车，每天步行上学。山子要用自行车驮着麟柳上学，麟柳感觉都年龄不小了，怕别人说三道四，就没同意。有一天傍晚放学，突然下雨了，山子强烈而诚恳地要求驮着麟柳回家。麟柳推脱不了，就坐在山子自行车后座上，跟山子一块回家。半路上自行车打滑，突然摔倒，山子压在了麟柳的身上，两人都羞红了脸。这一情景正好被后边骑车的女同学看到。后来，这事在班里传得沸沸扬扬。 有一个学生的娘听孩子说了这事，感觉这种男女关系很危险，决定做一件“善事”，把这个“特大消息”告诉给麟柳的娘，并说：“咱姐妹不错，我跟你说句到家的话，假如不管他们，早晚会出大事。” 平时别看麟柳的娘表现那么差，但是虚荣心强，在外边显得很要面子。听说这事后，气不打一处来，晚上堵住麟柳一顿打骂：“死妮子，还要脸不，脸都让你丢尽了。……以后不准在和山子在一起……” 麟柳哭得很伤心。山子听说后，很自责，很伤心。 麟柳身体已经长到1.65米了，看上去像成年人了，长得若出水芙蓉。一天下午，放学较晚，天阴沉沉的，路上已经很不清人了。麟柳回家，路过两旁长满灌木的一段小路，被突然窜出来的一名男子拦住路。男子拉住麟柳就要抱。麟柳吓得大喊“救命”。山子这时候突然赶到面前，三下五除二把男子打跑。 “山子，你怎么这么巧，正好赶来？”麟柳纳闷地问。 “我每天都远远跟随着你，就恐怕你遇到危险。”山子低声地说。 “谢谢你，山子，我很感动。不过，今后你还是别跟着我了，别人看见不知又要说啥。”麟柳说。 山子默不作声。 麟柳是正直的好人，同学们都知道。过了一段时间，没谁再提她和山子的事。 一天傍晚放学后，两个男子截住了山子的去路，其中一个就是那次想非礼麟柳的男子。山子虽勇，两手难抵四拳，被打得口吐鲜血。后来，学校报案，民警介入，把两个男子拘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