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群友纷纷成神了！》 第一章 薯条 望京CBD，驰骋中文网总部。 薯条正百无聊赖的坐在电脑前，无精打采的翻看着一本又一本的投稿。 “术祖……作者的名字，恩，叫三道中……嚯，这文笔！写这本书的人，怕不是一个初中生吧？” “天劫摆渡人……主角的名字叫，万雷？这什么破名字，这本书如果能火的话，我就倒立喝水！” “修仙是人情世故……写书还是人情世故呢！备注里说，能日更万字，这确定不是来薅羊毛的？” “驭命图……名字那么玄乎，就这书名，确定有人会感兴趣，想要点进去看？！” 望着邮箱里，满满十几页的扑街写手的投稿，薯条不禁感到越发的疲惫了，就连头都开始隐隐作痛起来。 无语的望着CBD外的车水马龙……他不禁开始担忧起本月的绩效考核该如何去完成了。 自从一哥一姐完本之后，他的手上，一时间，竟是拿不出半个可以撑一下场面的写手。 以至于，他在部门的地位都开始直线下降，甚至还不如某些新晋编辑，每次团建都只能敬陪末座，端的是凄凉无比……甚至，这种坏运气好像还会传导……曾经战无不胜的驰骋雀神，在不知不觉间，已经遭遇了十连败了，甚至，连胡都没怎么胡过！ “唉……”薯条无奈的叹了一口气，茫然的滑动着鼠标滚轮。 忽然，禾一十八的名字，跃入了他的眼帘！薯条的目光一顿，紧接着，心脏不争气的开始狂跳起来！ “是一姐！” 不争气的泪水瞬间充盈了眼眶，浑身上下也是止不住的颤抖了起来……难道，是老天爷见到了我的悲惨，特意派一姐过来拯救我的吗？ 强行令自己镇静下来，薯条拖动着颤抖的手，点开了那个署名禾一十八投稿的邮件。 “标题是……东北天仙？说是与前一本东北地仙，同属于一个系列。” “嗬！”薯条倒吸了一口冷气，“誓要打造一个如同漫威宇宙一般的东北精怪宇宙……不愧是一姐，别人还在第一层，她已经在大气层了！” 薯条搓了搓激动的手，他感觉，主编的位子，似乎正在朝他招手！ “诶……后面还附着一段话：条总，相信我，我这本书开头的三百字，简直绝了！好吧！” 在邮件的附件里，孤单的躺着一个txt，看它的大小，估计300字也就顶天了。 是的，你没看错，不是word，不是wps，甚至不是ppt或者pdf，只是一个txt…… “说三百字还真就发了三百字？”薯条的心里不禁萌生出极其不好的预感。 …… “东北禾家屯，有一个老光棍叫珉月……这个名字，怎么看起来有点熟悉？” “不管了，先继续看下去，有一天，他捡到了一颗散发着五颜六色的种子，诶……有那味道了，难道，是一个神物，也是给这个珉月开的金手指？” “于是，珉月就将这颗种子种了下去……历经了数个寒暑的悉心照料，最终，这颗种子成功的长成了参天巨藤，并结出了七个葫芦……” 薯条的目光一滞……七个葫芦？这确定不是葫芦娃的故事？ “不会的……一姐不会这样的！”强忍着心头的悸动，薯条默默在心里安慰了自己一番，强打起精神，顺着文档继续往下看。 “后来，禾家屯又来了一头蛇精，历经了无数波折，不知怎的与珉月就相爱了……括号，参照白蛇传，增加珉月与蛇精相爱的过程。” “可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结出的七个葫芦娃，偏又与那蛇精相爱了，导致兄弟反目，括号，参照九龙夺嫡，加入宫斗元素。” “最后，他们九人，相亲相爱的生活在一块” 至于为什么是九人，因为光葫芦娃就有七个了！ …… “呼……”长吁了一口气，薯条目光呆滞的坐在工位前，双目无神地平视着前方。 “我是谁……我在哪……我又在做什么……” 他第一次对自己究竟适不适合这个工作产生了怀疑……以至于，他甚至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抑郁了，这神特马的三百个字，第一次让他产生了厌世的念头。 “啧……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这三百字能够让一个积极阳光向上的青年产生厌世的念头，的确算是……绝了！” 看完一姐投递的三百字之后，薯条感觉整个人彻底不好了！颤颤巍巍的想从口袋中掏出烟来压压惊，可是摸遍口袋，却是什么都没有发现。 薯条脸上流露出一丝苦笑——他都忘了自己是不抽烟的。 编辑部的大办公室里，键盘的敲击声不绝于耳……薯条望着他们喜笑颜开的样子，不禁更加的茫然了……人与人的悲喜各不相同，他们一定是在与手头的大神相谈甚欢吧！ 而他，只能无奈的撕着一旁的面巾纸，来排遣这种焦躁的情绪。 “不行，我要振作！”薯条拍了拍自己的脸，强行令自己清醒。随即，他点开了“驰骋薯条签约作者群”，猛击键盘，狠狠的叼了那群扑街一顿。然后又身心舒畅地继续挪动起了鼠标。 忽然，他的脸上又流露出了惊喜的神色。 “是一哥！” 薯条瞬间感到自己因为一姐而变的死寂的心又一次跳动了起来，即便这办公室是如此的嘈杂，动无法抑制住，这种心脏狂跳的冲动！ “咚……咚……咚……” 清风珉月这个名字，第一次让他感到如此的亲切……不过，恍惚间，他总觉似乎好像在哪里看到过这个名字，脑海中没来由的冒出一个东北猥琐老头的形象。 摇了摇头，强行将脑海中的杂念驱散，薯条点开了一哥发来的邮件。 “对不起……我要回去继承家里留给我的两座山了，有缘的话，我们江湖再见！” 薯条顿时愣住了。 反反复复的将一哥发来的邮件看了十几遍，直到确定，这一切都是真实的。 这一刻，他感到自己整个人都已经破碎了…… 他不禁想到《还珠格格》里面的一句经典的台词：“一个破碎的我如何拯救一个破碎的你！” 可当时紫薇的身旁还有尔康，而我薯条……身边又有什么？ 第二章 机会 “咚咚咚！” 一阵桌子的敲击声将薯条从失神的状态中唤醒。 是芥末。 只见他隐晦的指了指办公室门口，透过遮掩的并不怎么严实的隔板，一个熠熠生辉的光头，正缓步朝他们办公室走来。 薯条的心头一颤，向芥末投去了感激的目光。随即又低下头，装模作样的干起活来。 这光头，正是驰骋中文网的运营总监，说实话，运营和编辑本就是两个口，是炮都打不到的关系。怎奈何这光头胖子就是手长，什么地方都要搭一手……甚至，薯条都怀疑，他是不是想将运营不利的锅，全都甩到编辑部的头上。 作者的书火不起来，是编辑的锅吗？是作者的锅吗？全是运营的锅！ 只是，官大一级压死人，更何况，这中间还不止一级呢！如果无缘无故被他抓到什么纰漏，再叼上那么一顿，那任谁心里，怕是都不会好受的吧！ 想到这里，薯条的头不禁压的更低了，他只能期待着，这光头只是恰巧路过。 皮鞋与地面摩擦，发出沉闷的声响。忽然，那脚步声停了，紧接着，一阵“吱丫”的开门声，传了过来。 薯条的眉头一皱，真是想不来什么偏偏就会遇到什么……这光头，显然又是冲着他们编辑部来的！ 想到这，薯条又是没来由的一阵蛋疼！ 但他也只能眼观鼻，鼻观心，佯装出一副认真工作的样子，这样，就算到时候他想要随便抓个人来祭天，也断然抓不到他的头上。 “键来！”薯条暗哼一声，猛烈的敲击起了键盘，一时间竟是搅的其他的编辑一阵的意乱心慌。这一瞬间，所有时间仿佛停滞了下来，整个办公室竟仅剩下他敲击键盘的声音在不停的回荡…… 清澈，且响亮。 那光头进门之后先是环顾了一下四周，微微的点了点头……显然，起码办公室这群编辑的“认真”的态度，还是蛮让他欣慰的。 随即，他又想到了总经理的吩咐，不禁陷入了沉思。 但很快，他就被一阵猛烈的键盘声从思考的状态中唤醒，顺着声望往前望去，一个孱弱的身影正在奋力的与键盘进行着搏斗，他的眼睛顿时一亮！ 薯条还不知道，此时的他早已被人盯上。 但他仍旧仿若未觉，狠狠的敲击着键盘，一串未明意义的符号、字母、数字，飞速的出现在邮件的回复栏中…… 沉闷的脚步声再次响起，越来越近，越来越近……办公室的气氛有些凝滞，无数的目光伴随着脚步声开始汇集……薯条的脸上不禁沁出了汗水，情况，似乎有些不对了！ “哼！” 一阵短促的咳嗽声陡然响起，瞬间吓的薯条双手一颤，鼠标一不小心点击到了发送键上。 一份邮件，伴随着一串无意义的符号，穿过网线，瞬间传送至了一哥的邮箱内。 夹杂在一堆S情邮件里，像是一股清流。 而坐在一摊篝火旁烤火的一哥，瞬间感觉一阵莫名的寒意笼罩全身，不由自主的打了一哥寒颤，随即他赶忙又往篝火堆中丢了几条柴火，狠狠的念叨着：“这贵州的鬼天气，未免也太冷了点……” 望着眼前那两座沉默的大山，他彻底陷入了沉思。 …… 驰骋中文网，会客区。 薯条正手捧着一杯咖啡，战战兢兢的坐在光头总监的对面。 直到现在，他还有些懵……浑浑噩噩的起身，浑浑噩噩的跟随，浑浑噩噩的坐在这里。他始终想不明白，作为一个存在感并不是很强的编辑，怎的他想找的人，却偏偏是自己？ 薯条并不认为，自己是什么天选之子。也从来不会去臆想，自己有什么独特的特质被领导慧眼赏识，进而升职、加薪、赢取白富美、走上人生巅峰！ 虽然在梦里，他可不止一次这样梦过…… 只是，望着眼前这个笑意盈盈的光头，他的心头还是止不住的发毛起来……他开始回想，自己这段时间的工作，是否有什么疏漏的地方。 “上班划水？除了我，其他人也有在划，甚至划的比我还要夸张！” “唯一，大概就是手下没什么能够拿的出手的作者，不过，这也能怪我吗？” …… 说到会客区，大概算是驰骋中文网唯一还算拿的出手的地方了。整体暖黄的色调，搭配上暧昧的灯光布设，莫名的给人一种闲淡舒适的感觉。 闲暇时薯条也最喜欢与其他编辑在这里吹水打屁，消磨时光。只是，此时的胡可期，气氛却稍稍显得有些微妙，甚至于有些迟滞。 不少路过想要进来坐坐，扯点公司八卦的员工，在见到那颗光头之后，纷纷避之不及的远离开去，心里安自揣测着，到底又发生了什么。 “薯条……你来我们驰骋，大概有三年了吧！” 薯条木然的点了点头，他也搞不清楚这光头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从19年5月进来到现在，差不多快三年了。” “知道我今天为什么要叫你出来吗？”光头卖了个关子，笑意盈盈的望着他。 望着光头，薯条的心里一阵的发麻，赶紧低下头，摆出一副诚恳的姿态，“还请林总监指教。” 光头姓林，在驰骋工作已经超过十个年头了，也算是网站初创期的元老了。且不提他的能力，起码这份资历，就是所有新晋员工需要仰望的了。 忽然，林总监站起身来，缓步朝那仍旧低着头的薯条走来，不多时，一双漆黑锃亮的皮鞋，慢慢的出现在了薯条的视线内。 他在靠近……那逸散出来的温度，瞬间让薯条感到了一丝难以明言的燥热。紧接着，一双大手落在了他的肩头，轻轻的拍了几下。 “年轻人，你的机会，来了！” 薯条难以置信的抬起头，带着满脸的震惊望向林总监，只是入眼处，只是白花花的一片……那光头反射着灯光，一时间竟是闪的他一阵眼晕。 而他的脑海里，不停回荡着的只剩下两个字。 “机会！” 过了许久，他才慢慢的缓过神来，望着已经回到座位的林总监，喃喃的说道，“机会？” 感谢大家 写在最前面。 雪中悍刀行的简介中说道： 江湖是一张珠帘。大人物小人物，是珠子，大故事小故事，是串线。情义二字，则是那些珠子的精气神！ 而这本小说的简介，其实就是想照着雪中的简介来改的： 生活是一张帘子。每个群友，扑街或者不扑街的，是珠子。发生在每个人身上的故事，在群里交汇，是串线。 而脱离了向阳面的生活中的鸡零狗碎，才是那些珠子的精气神。 这本书的初衷，是写一些温暖的故事，希望能通过这些故事，带给所有人一些慰藉。 薯条很好，驰骋中文网是否又运营部，我也不知道。 这是一部群像小说，薯条是引子，群是媒介，说的是每个人的悲欢。 但是，生活真的太苦了啊，我们会抱怨，但还是会为了生活而努力奋斗…… 但是为什么不能为这个已经足够辛苦的生活加一点甜呢？我们都会想，如果……或者，但如果我能将这些都写下来，难道不是一件很酷的事吗？ 现实中求而不得的爱情，在这里可以实现。 想要通过写书改变人生的你，在这本书里，可以从小扑街变成各网争抢的大神！ 想过保底，没问题，你会成为点子哥，千字一千不是梦。 还有很多我们会去想但又不敢想的……为什么不干脆在这里统统实现呢？ 所以，这本书，必然不是一个快节奏的小说，后期也必然会崩……但其中但凡有一个故事能够让你在苦逼的日子里，感受到一丝甜，那么，也就足够了！ 所以，不用刻意推广，退一步说，这只是一个小群所有人普通的意淫。 但也是所有在困境中奋斗的人，对一个很有可能无法实现的目标的一种真切向往。 第三章 内幕 狂喜，无尽的狂喜！ 幸福的多巴胺疯狂地在大脑中分泌，一种灵魂升腾的实感，让薯条整个人都开始轻飘飘了起来。 虽然直到现在，林总监仍旧没有体积任何与机会有关的事。但，这肯定是一个好消息，薯条确定。 想到这，他的呼吸不由得变得急促了起来，眼睛也是慢慢变得通红，别看他先前似乎丧丧的，对什么都不是很在意的样子，但机会真的来了，他还是忍不住地开始期待起来！ “年轻人就是沉不住气。” 林总监带着缅怀的神色，笑着指了指薯条。薯条的这副样子，让他不禁想到了当年，那个意气风发的自己……想到这里，他的目光不禁也是越发的和善了起来。 薯条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头，脸上露出了一丝羞赧的笑。 “那我也就不卖关子了。”林总监正色道，“上头……” 只见他隐晦地指了指天花板，上面正是驰骋中文网的总裁办公室。 “上头交代下来一个任务，需要你去签一个作者。” “签一个作者？”薯条瞬间感觉自己的心脏又一次不争气地跳动了起来，上头安排的……是哪个大神，要来我驰骋中文网了？ 这一瞬间，那所谓的一哥一姐，还有群里那不争气的数百号扑街，全部瞬间被薯条抛到了脑后…… 一个大神能抵上万扑街，可不是吹的。 就拿群里那几百个扑街来说，每个月光全勤就要给出去多少？而产生的效益……不提也罢，甚至还有几个不要脸的，整天拿着狗屁不通的文字，吵着闹着要拿保底！ 想到这，薯条感觉……莫名的心累。 不过，大神可就不一样了！光是作品发布所产生的基础收益，就足以抵得上成百上千个扑街……更不用说，还有其作品衍伸出来的粉丝效应，还有那些粉丝跟来平台之后，对平台整体流量产生的影响…… 想到这，薯条的心不禁越发的火热了起来！ “是哪位大神？是总管？还是卖书小郎君？” 薯条的心里不禁浮现出无数网文大神的名字，但凡有一个可以被他成功签下，并建立好良好的关系，先不说年度考核，拿一个优秀应该是板上钉钉毫无疑问的事……甚至，再往上挪挪，也不是什么大问题。 虽然他佛系，但不代表他会白白浪费送到手上的机会！ 林总监的脸上露出几分尴尬的神色，欲语还休…… 薯条恍然大悟，“也是，这些顶尖的大神，怎么轮得到我们这种小小的责编来签，那一定是那些二线的准神或者潜力新神咯？据说，纵横有个叫心挺痛的，好像成绩还不错？或者是最近大热小说《这个厨子有点油腻》的作者浊酒大大？” 林总监的脸上露出一丝苦笑，摇了摇头…… “那……难道是经过网站认定的潜力新人？据说纵横有个叫刀妹的，写了一本《刀起：仙岁浮起与尘》，虽然名字取得不咋滴，但势头好像还是挺猛的？” 林总监沉默了，“实话跟你说吧……只是发在我们本站的一本新书，还是一个新人写的。” 薯条的脸上露出了难以置信的表情：这……确定不是在和我开玩笑？就一个新人作者，值得这样正儿八经地将他叫到这儿，还如此郑重其事地说出上面的这些话？ 就一个新人作者而已，能不能出头还是个问题，随便找个编辑签了不就得了？ “还是太年轻了！”望着面露不忿的薯条，林总监笑着摇了摇头，“今天，我就好好提点提点你。” “首先，你觉得，为什么仅仅只是安排一个编辑的事，我需要特意把你叫出来，然后如此郑重其事的嘱托安排？” “当然是因为……这个作者不一般！” “还能怎么不一般，我们的网站你也知道，流量也就那样，要不是靠着几个大神撑着……就一个新人，还能怎样？”薯条不屑地说道，眼中的鄙夷，肉眼可见。 “哎……你！”林总监恨铁不成钢地说道：“重点不是新人写得怎么样，而是，他是上头安排的，你还不明白吗？” “也就是，我们根本不需要在意他写得究竟好或者不好，只需要成功地把他签下，照顾好他的情绪，并在适当的时候，将手头拥有的资源倾向于他，那我们的任务就完成了，懂吗？” 说完，他的眼神又隐晦地向天花板飘了飘，意思是上面交代的。 薯条这才恍然大悟……原来，这就是所谓的内幕了！不过，只是签一个作者，干嘛要搞得那么神神秘秘，好像在搞地下交易似的。 “我也就是看你机灵，才选了你。” 林总监正色道：“你可别以为这是一个轻松的差使，虽然……咳，这人的身份我不便多提，你只要知道，不简单就是了。” “虽然那人看起来似乎憨憨傻傻一副不差钱的样子，但那种家庭出身的人，必然不可能像你手下的某些作者，没有经历过社会的毒打，就像是那些一无所知的傻白甜！甚至，耳濡目染多了，他只可能，比一般人还要更加的精明……即使，他只是一个新人写手。” “而对你来说，最主要的麻烦，就是如何做个各方面的协调工作：编辑部内部的资源分配，在你签下他以后，一定会向你有一定的倾斜。那么，到时候编辑部内部必然会有争论产生，你该如何去处理……还有，你手头上的那群作者，面临着资源分配不均，也必然会导致刺头的出现，对你进行质疑，你又该如何解决？” 听完林总监的一番话，薯条瞬间感到一阵头大……这种横竖都不对的感觉，怎么好像接到了一个大麻烦？ “能不能不接……”薯条弱弱地说道：“我感觉以我现在的能力，还不足以承担如此重责。” “没的商量！”林总监的脸上露出了一副了然的笑，像是看穿了一切，“想想你的绩效，如果你能很好地完成这个任务，即便再往上走走，也不是不可能……” 给一个巴掌再给一颗甜枣，但意思很明显……不容你拒绝！ 说罢，林总监便站起身来，同时将一张卡片推到了薯条的面前，“这是那个作者在我站的笔名，以及作者详情。” 说罢，他又深深地看了一眼仍旧坐在座位上发愣的薯条，“你的任务，开始了，希望你不要让我们失望！” 说完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过了许久，薯条才从震惊中缓过神来，惊疑不定的望了望四周，赶紧将那张卡片收了回来。 上面写着两行大字。 【夭寿啦，异世界竟然不懂美食！】 第四章 疑惑 “所以，这都是些什么事啊！”薯条捂着脸，又一次感到无比的迷茫。 是出门没看黄历，还是星座上升偶遇了水逆……总之，从早上到现在，他似乎就没遇到过一件顺一点的事。 攥紧的拳头里，卡片已经揉成了一团，扭曲的不成样子。 而他的脸上，则满是阴晴不定。他讨厌这种被安排的感觉，在某一瞬间，他甚至生出了想要不管不顾，将它丢到窗外，让一切都随风而逝的冲动…… 但是，他没有这么做。 “唉……” 最终，他只是满脸无奈的长出了一口气，无力的放下了手，将那张近乎面目全非的卡片丢回了裤兜。 职场生活切忌意气用事。 更何况，距离新冠肆虐已经过去两年多的时间了，能够拥有一份稳定且体面的工作，不知是多少人所向往的。 因此，完全没必要因为一时的意气而做出违背上级指令的事。起码，他的理智告诉他，你不可以这样做。 房租、水电、通勤、食宿……甚至于与女朋友约会的费用…… 在望京买房是不指望了，那近郊呢？努努力也许还是够的到的，或者再退一步，回老家买上一套，也不是不可以。 换个角度来说，他又有什么可失去的呢？最多也就是手上多了一个扑街写手……至于能不能成神，反正该给的资源给到了，其它的，还不都是你运营部林总监的事？ 想到这，薯条不禁觉得愤懑的心舒缓了不少。 看了看时间，就要临近中午了……想到兴许回去迟了还要被那小二一顿叼，也是不敢耽搁，赶忙起身，匆匆走回了办公室。 …… 一进办公室，薯条就感受到了……什么是目光的洗礼…… 有疑惑、有玩味、有冷漠、有同情……也有关切，多重的目光交织，让他不禁感到芒刺在背。 显然，多数人对于林总监也并没有报以什么好感，起码在对外层面上，大家基本还是站在统一战线上的。 不过，这也丝毫不妨碍，他们对于薯条究竟遭遇了什么，报以极度的好奇。 甚至……他们迫切的想要知道，在薯条出去的这大半个小时的时间里，他和林总监……究竟发生了什么？ 驰骋中文网并不大，但也不小，因此消息的传递很快，但多数人接收时，中间已经不知转了几手了。 有人说，亲眼见到他和林总监在楼道里搂搂抱抱…… 又有人说，见到他俩并排坐在一张沙发上，林总监亲切的抚摸着他的手，要多暧昧，就有多暧昧…… 甚至有人说，在这短短的时间里，他们一道离开了大楼，神情鬼祟，引人深思。 …… 整个办公室安静的几乎能听见针落下的声音。几个腐女满脸通红，死死的盯着薯条，似乎想要在他的身上，找到激情过后，残余的蛛丝马迹…… 薯条有点懵，他不知道他出去的这段时间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但他还是不自觉的加快了脚步。 直到回到工位，他才安心的长舒了一口气。 “吱……” 办公椅滑轮与地面摩擦的声音陡然，随后，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伏低着身子，来到他的旁边。 “喂，条，刚才林总监叫你出去，是干嘛？” 芥末直愣愣的望着薯条，眼里的神情像是看穿了一切，“起码，入司那么久了，我都没见到过林总监对谁有那么和善过，你是……给他下了什么迷魂药？” “要死啊你！” 薯条恨恨的砸了芥末一拳，刚想将先前的一切和盘托出，随即想道了林总监先前说的那番话，表情又是一怔。 “而对你来说，更麻烦的是协调各方面的事：编辑部内部的资源，在你签下他以后必然会得到一定的倾斜，到时候编辑部内部必然会有争论产生，你该如何去处理……” “条……条……你，你在回味什么呢？”望着神情呆着的薯条，芥末一脸古怪的望着他。 “去你的吧！”薯条径直将那在自己面前摇晃的那只手拍飞，“被林总监叫去，还能有什么好事？” “那你就说说呗，到底发生了什么？” “发生了什么？”薯条沉吟了几息，眼珠子一转，顿时有了主意。 “就说我手下的那个心不再痛，最近又开始疯狂开车了，但根据运营部的实时反馈，这种开车的剧情反而更受平台粉丝的欢迎。” 想到这，薯条不禁又开始咬牙切齿起来，“这狗作者，不知平白浪费了我多少的时间。” “运营部的意思是，让我看着办，能不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尺度稍微放宽一点，这样对于我们网站，也是又好处的。” “难怪……”芥末的脸上不禁露出了一丝了然的神色，“遇到这种写手，还真有让你头痛的！” 说完，他还向薯条投去了同情的眼光，“不过，就心不再痛这个事，没理由说那么久吧！” 他的脸上满是怀疑，几乎就要把你有问题，挂脸上了。 “娘的，这个事儿逼果然没那么好打发，没办法了！”薯条心里默默的念叨着，接着说道，“还有就是把我又狠狠的批了一顿，你又不时不知道他那德行。” “说我手下的作者没一个拿的出手的，绩效考核危险，大概事更年期来了，不找个人骂不舒服。” “不过，你看，就我手头的这些作者。” 薯条将电脑屏幕转向了芥末，打开了邮件，“你看看，哪有一个可以拿的出手，投的都是些什么东西！” 芥末同情的望了望薯条，“要不，我介绍几个作者让他们转签到你这里？周孜然怎么杨，那个写《我就爱与老人碰瓷走上人生巅峰》的那个？或者三秋酱，你不是说你最喜欢萌妹子了吗？” “得了得了！你还嫌我头不够大吗？”薯条望着他，满是无语。 “算啦兄弟，也别为这个事情烦心了，要不中午我请你，想吃什么兄弟买单。”芥末安慰道。 “这还算是人说的话。”薯条的脸上露出了笑意。 第五章 薯条爱情故事 感谢大佬们的厚爱，加更一章。 因为薯条回来而迟滞下来的气氛，又一次活络了起来。 欢快的键盘敲击声此起彼伏的响起，令这间多少有些狭小的办公室，莫名的有些欢腾。 “欸……你看！”芥末总是那么的闲不住，又一次鬼鬼祟祟的摸到了他的身边。 “干嘛啊！”薯条的心里一颤，刚下定决心想要拿出来的纸条，一个哆嗦，差点就掉地上了。 “看草莓！”芥末暧昧的笑着，隐晦的指了指前边，“不知怎的，从你进来之后，她就一直盯着你！有情况？” “什么！”薯条感觉，自己的心开始莫名的悸动了起来，就连今天所遭遇的一切不顺，好像都没什么大不了的了。 这一刻，他莫名的想到《仁医》里面的一句台词：上天是不会给我们过不去的考验的。 而伴随着心跳频率的加快，他的手也是止不住的颤抖起来，鼠标顺着电脑屏幕乱跑，轻轻一点…… 神州大地的某个角落，一个唤作秋枫的扑街写手，忽然见到驰骋中文网首页那个鲜红的邮件提示，跳动了起来。 他有些惊诧，但还是颤颤巍巍的将它点开…… “耶！”寂静的夜里，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欢呼，“妈妈，我出息了！” 薯条还不知道，他无意中的举动，竟会改变一个人的一生，同时也完全改变了他自己的人生轨迹…… 这也许是另外一个故事了，也许会被说到，也许就像许多的作者一样，洗礼过时代的浪潮，被人铭记或者遗忘…… 那我们回到话题的开始——草莓是谁？ 草莓有着众多的名头：驰骋中文网最年轻责编、驰骋中文网年度最受写手欢迎编辑、驰骋中文网情歌天后……但是，她最显赫的一个名头，莫过于驰骋中文网新任司花。 新任只是众人叫的习惯了。 但，自从她来到驰骋之后，这司花的名头就一刻也没有旁落过。 所以，毋庸置疑，草莓也是个漂亮女人。 当然，再小的公司都少不了蝇营狗苟的事情，尤其是女人之间的战争。 或许男人根本无法理解这个名头对于那些女性的吸引力，尤其是那些长得好看的女人……在他们的观念里，这又不像游戏里那些称号一样，能够赋予你额外的属性，或者是战斗力，争它干嘛呢？ 于是，战争开始了！ 这司花的名头，虽然只是一个象征性的符号，但有人总归会不甘心，明里暗里总想整出些什么幺蛾子。但是，在强大的护花卫队面前，所有的阴谋最终没能得逞分毫、纷纷瓦解。 她就像琼瑶小说中的女主角：独立、坚强、惹人怜惜，瞪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一步一步的走了下来，披荆斩棘且无往而不立……也顺利的像白月光般，嵌进了所有驰骋中文网年轻编辑的心里。 薯条的心颤抖的越发的厉害了。 只是当他抬起头，想要与草莓进行一次深度的视线交流的时候，她却像是一头受惊的小鹿，带着无尽的惶恐和不知所措，匆匆的低下了头。 似乎……还带着些娇羞？起码，薯条是这样认为的。 许久，薯条才缓缓的回过神来，这一刻的他，无端的觉得有些怅然若失，直愣愣的望着屏幕，眼神完全失去了焦点。 “可以啊！”芥末重重的拍了他一下，压低声音问道：“什么情况！什么情况？” “什么时候悄无声息的把司花给勾到手里了？我说你小子虽然平时看起来话不多，想不到还真是个闷声做大事的人啊！” “高岭之花啊！”芥末的脸上流露出一丝的羡慕，不过也仅止于羡慕。 薯条的脸瞬间变的通红，推了推他，“别瞎说，什么和什么啊？连我自己都不知道是什么情况。” 注意，这里他说的是“连我自己都不知道是什么情况”，而不是“根本没有这回事”。似乎，在他的心里，也存着这样的一份希冀，期望一切可以成真。 “哟哟哟，还害羞了不是！”芥末的脸上挂着异样的兴奋，“什么时候官宣，看来等会中午不该是我请你，而应该是你请我了！” “滚滚滚……快去忙你的吧！”薯条狠狠的将芥末推回到自己的工位，随即点开邮箱，胡乱的翻看了起来。 他想到了刘若英的一首歌：当爱在靠近。 点开音乐播放器，刘若英带着美丽与哀愁的嗓音衬极了他此时的心。 每一次当爱在靠近 感觉他在紧紧地抱住你 他骚动你的心 遮住你的眼睛 又不让你知道去哪里 每一次当爱在靠近 都好像在等你要怎么回应 天地都安静 唯一不安的是 你的决定 或许，有时候爱情来的就是那么的不经意……以至于甚至连你自己都不能确定这是不是爱情。 就像现在的薯条，是如此的六神无主。 一方面，他觉得这样天上掉馅饼的事不可能落到他头上，一方面，他又开始暗自期待起来，接下来的故事，将会如何发展…… 你说这是爱情吗？其实就连薯条自己都不敢确认……但唯一可以明确的一点是，很多的爱情故事，其实就是在朋友的怂恿下，萌生了苗头，并变的坚定。 就像是野心。 就这样浑浑噩噩的混到了中午，又浑浑噩噩的将午饭将就的解决了……直到下午，他才稍稍有些缓过神来，百无聊赖的挪动着鼠标，他似乎总觉得自己好像忘记什么事了。 “对了，卡片！” 见周围的人暂时都没将注意力放在他这边，他小心的从裤兜中那出那张卡片。 经过了大半天的折腾，这张卡片已经皱的不像样子里。由于林总监当时应该也只是临时接到任务，因此记录之时，字迹也是比较潦草……因此，一时间，薯条竟然看不清，这卡片上写的究竟是什么？ “唉……” 无奈的叹了一口气，他开始绞尽脑汁，回想上午发生的一切……只是，脑海中浮现的，只有草莓的笑靥如花，纯洁的，就像是一朵白色的小花。 “完犊子了……”薯条无奈的掩着脸，“这都是什么和什么啊！” “等等……完犊子……夭寿！”薯条猛的坐起身子，在网站的搜索栏输入“夭寿”！ 所幸，带这两个字的书，真的是不多……薯条长输了一口气，点开编辑后台。 “让我来看看，究竟是怎样的一本扑街玩意，值得领导那么重视！” 第六章 大壮牛逼 薯条是一个尽职、严谨乃至有些苛刻的网文编辑。 既然这个任务已经容不得他拒绝，他也只能勉强的收拾起心情，忐忑的点开了那本书。 “嗯……从书名来看，首先不不合格！整那么长一串，一看就让人提不起什么兴趣，不过先这样吧，反正到时候签约的时候再问问他，到底要不要改。” 薯条摇了摇头，有些无奈:不是书名取得长就说明你的书厉害，你也完全不需要在书名中，一股脑的将你想要表达的东西统统都塞进去…… 像这样的，长的犹如老奶奶裹脚布的书名，在他短短的编辑生涯中，见过的起码有百八十本了，甚至更多。 但出成绩的有吗？没有！ 你说不信？那我们可以用一个实例来佐证一下，打开某点，排名畅销榜前五的书，大多书名都控制在五个字以内。 再来看纵横，剑来、雪中悍刀行、剑道第一仙……可不也都控制在五个字左右。 虽然这个佐证可能有些极端，但……不也足够说明一些问题了吗？ 所以《东北地仙》、《山海咖啡屋》能火，也是有道理的。一姐为什么是一姐，一哥为什么是一哥，也是有道理的。 “仅看名字的话，这本书，几乎没有一点能火的可能！”薯条反复的思量，先给这本书判了个五年期有期徒刑。 …… 春寒料峭，江浙的春天远比冬天要冷峻的多。 远在浙南的大熊猫，忽然没来由的感到一阵寒意上涌，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什么鬼天气！”他暗骂了一声，然后又低着头，码起字来。 …… “不过……倒也不是那么绝对，兴许这本书的内容足够吸引人，或者，就是有人吃这种温吞水的风格？” 本着认真负责的态度，薯条打开了这本书的第一章。 “嗯……平平无奇的交代了主角的身份背景……然后，没了？”薯条满脸的疑惑，翻来覆去的将这一章节看了几遍，“也没埋什么伏笔啊？“ “不过也许是想要写的细一点，情节会在后面慢慢展开，再看看。”挪动着鼠标，薯条点开了第二章。 “穿越……嗯……交代缘由，常规套路。第三章，出系统……然后，系统又没了？” “什么鬼？网文撰写守则里的黄金三章呢？让人热血沸腾的金手指呢？怎么都没有？这些都没，这本书还怎么让人产生看下去的冲动？” 薯条就差直接站起来拍桌子了，就这文章，和邮箱里躺着的其它的那些扑街作者的投稿，有什么区别？ 还不如去写一些迎合市场的例如退婚、赘婿、透视、莫欺少年穷、请龙王回归之类的内容，起码市场已经印证了，这些内容是受欢迎的。 再不济修仙总可以吧，要么像心不再痛一样开后宫、做推土机？虽然有风险，但好歹有流量啊！ “还有，你跟我说说这本书的主线是什么，别给我整那一套几十章后大幕徐徐掀开那种，大神可以那么做没错，因为他有固定的粉丝群体，可你一个小透明，首先你得确定有人能够忍过前期的平淡，直到到你高潮来的时候。” 薯条心里一阵的郁闷，尽管他早就给自己做好了心理建设，告诉自己，不要有太高的预期。 但是，他还是生气。 在这个快节奏的时代，你如果拿写书当作一个兴趣，那么OK，你完全可以这样写……但是，如果你对写书还有预期，甚至希望可以通过写书，改变你的人生……或者你不想做一个，只可以拿拿低保的扑街写手。 那就拿出你的态度来，拥抱市场，再不济，你也不至于会被市场所淘汰。 到这儿，薯条基本已经给这个大熊猫判了死缓。 为什么是死缓？那林秃子不是说他有背景码？真有本事往死里砸钱，还怕砸不出个新神来？ …… “阿嚏，阿嚏！”大熊猫忍不住又打了几个喷嚏，满脸疑惑的紧了紧领子，“啥情况呀这是？” 窗外云雾密布，低沉沉的压在天边……好像什么了不起的事，就要发生了！ …… 薯条拖着沉重的步伐，到茶水间冲了一包咖啡，失神的站在那儿小口小口的抿着。 时间悄无声息的流逝着，待到一杯咖啡入腹，他才稍稍将自己焦躁的心绪完全平复。 “我到底……在这着急些什么？”薯条有些木然。 不是早该无所谓了吗？ 在驰骋编辑部一直有那么一句话，天下扑街千千万，薯条那儿占一半。 这一半的原因，有是因为确实没有碰到什么给力的写手，也有是因为，薯条还想给某些扑街……一些机会。（欢迎大家投稿给薯条 ，让他戳，增加素材） 但其实从某种程度上已经能看出薯条所处的窘境了，无奈的是，他的手头也确实没有什么可以拿得出手的人。 当然，这不怪作者，也不怪薯条。 文章受到市场的认可，除了文章本身质量过硬外，还需要一定的资源加持。当然还有运营。 想到林秃子，薯条又是一阵的咬牙切齿。 而这大熊猫，虽然写的东西不咋地，但带来的资源……薯条摇了摇头，起码他还是十分需要的，这也是至今他还硬气不起来的理由。 抬起头，一个丸子头仓促的在他的视野内消失，像一只受惊的兔子……是草莓？ 薯条难以置信的擦了擦眼……他知道，他之所以会着急，原因究竟是什么了。 是大熊猫所能带给他的资源，是这些资源带来的手下写手成神的可能……也是，他以一个男人的身份，真正硬气的站在草莓面前的最大的底气！ 想清楚一切，薯条瞬间觉得一阵的神清气爽，此刻，他只有一个念头，“签！抓紧签！马上签！” 不过先前站短已经发过去了，这时候，如果这个大熊猫还在码字的话，应该已经收到消息了吧。 想到这里，薯条的心不由得又迫切了起来，赶紧回到工位，右下角QQ的提示框，正在一闪一闪的亮动着。 “呵……这速度，倒也还行！” 点击，通过。 随即一个熊猫的头像开始闪动，并发来一个微笑的表情。就是我们通常觉得是指代“无语”的那个微笑表情。 薯条的眉头一皱，“是个老人家？”但还是故作高冷的问了一句，“收到站短了吧！” 大熊猫发来一张站短的截图。 按照正常的流程，签约应该还是需要一份大纲的。而这个大熊猫并没有向任何的编辑投稿，也许也是不知道，所以本着认真负责的态度，薯条还是提醒了那么一句。 不过按照流程，应该是在合同拟好了之后，才能拉他入群，不过薯条想了想，既然是关系户，要么就提前拉进来算了。 也好让他提前感受一下扑街的氛围。想到这里，他的脸上又露出了一丝苦笑，但还是向他发出了一个群邀请。 …… 大熊猫点开了聊天框。 “大壮牛逼。” “大壮牛逼。” “大壮牛逼。” 一溜烟十几条过去了……这欢迎，也不该是这样欢迎的啊？ 第七章 新世界 评论区有投票，麻烦大家动动小手，决定后续的剧情发展……感谢！ 说真的，大熊猫有点懵。 这种懵，从他收到站短开始，就一直萦绕着他。要不是这短信真是来自于驰骋中文网首页，他几乎都要以为是那类诈骗短信了。 您好，您的作品达到本站分成签约标准。如有签约意向，请联系责编：薯条（QQ：1085xxxxxx）” 这也是他，第一次见到薯条这个名字，或者艺名、花名。但他所好奇的，倒也并不是薯条这个名字，而是……QQ联系。 他已经记不起自己有多久没用过QQ这玩意儿了，甚至，他的电脑里，都没有装过QQ这个东西。 没办法，他只能哼哧哼哧的去网上重新把QQ给下载下来。 不过……问题又来了，QQ的账号密码，到底是什么呢？毕竟太久没用过了，于是又哼哧哼哧的在手机上装了个QQ，通过扫码，终于登录成功。 大熊猫用一指禅小心翼翼的将薯条的QQ输入到搜索栏中。 出现的，是一个纯白色的球形头像……只是，这头像和薯条有半毛钱的关系吗？ 再细细一看，在那个纯白的球面之上，似乎还有三个点，盯的久了，大熊猫总觉得那两个眯眯眼在无声的鄙视着他……让他整个人感到有些糟糕。 “只希望……不会是一个特别难搞的人。”大熊猫心里暗暗道，随即点了加为好友。 许久没有反应。 “或许……正在忙吧！”他只能这样安慰自己，但心底还是不由得忐忑了起来，失神的盯着那个头像，整个人开始凌乱了起来。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的时间，右下角那许久没有动静的QQ图标突然开始闪动了起来。 大熊猫顿时感觉自己的呼吸都慢了一拍，赶紧点开了那个聊天框。 “我通过了你的好友请求，现在我们可以开始聊天了。” 这是系统默认的好友通过以后的回复，后面还紧跟着一句话“你好，我是纵横男频责编 薯条。” 大熊猫不禁松了一口气，虽然隔着屏幕看不到那人的表情，但起码从语气上来看，还算是比较友善的，不过也有可能是例行公事……于是，他也发过去了一个他认为是代表着和善的微笑的表情。 薯条的眉头一皱，“这表情，莫非屏幕对面的是一个老人家，看年龄，起码是三十岁起步了吧！” “这把年纪还来学着小年轻写网文，不知该说你是不自量力呢还是心态年轻呢？” 脑子里虽然这样想着，他还是例行公事般的问了一句，“收到站短了吧！” 大熊猫发上来一张截图，正是驰骋中文网发出的签约邀请。 薯条点了点头，随即又噼里啪啦的打起字来，“签约的话需要一份简单的作品大纲，我看了没问题就可以签约了。” 随即啪啪的往对话框里丢了两个文件，一个是大纲要求3.0版，一个是签约流程及注意事项。 他想了想，不管这大熊猫写的是屎一样还是怎样，反正都得签下来，干脆直接拉进群算了。 想罢，他又向那大熊猫发起了一个群邀请。 “驰骋薯条签约作者群”大熊猫莫名的感到有些心潮澎湃，“原来，我也算是一个签约作者了！” 而现在的他，根本不知道：签约，终究只是扑街的开始……而如果你没签约的话，甚至连扑街的资格都没有。 一个薯条头像的群，在他进入之后开始疯狂的闪动了起来。 “那么热情？”大熊猫有些诧异，甚至有些受宠若惊，“看来网文圈，也不像传说中那么冷冰冰嘛！” 怀着满心的期待，大熊猫点开了聊天群。 “大壮牛逼！” “大壮牛逼！” “大壮牛逼！” …… 十几条消息顿时刷屏，速度之快令大熊猫一时间也是有些眼花。 “这，难道是这个群独特的欢迎方式？”大熊猫怔怔的望着屏幕，神情有些呆滞。 他刚想发一句，“新人进群，请多关照。”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不过，身为一个在社会上摸爬滚打许久的成熟的社畜，打不过就加入的道理，他还是懂的。复制、黏贴，一气呵成……就这样，大熊猫发出了他进群以后的第一句话。 “大壮牛逼！” 一股玄妙的气韵，透过肩旁，穿过屏幕，跨越时空…… 而远在甘陇的万壮红，浑身忽然一颤，脑子里也是莫名其妙的出现了一些什么东西，整个人笼罩在了一种神秘的气韵当中。 像是过去很久了，也又可能只是一瞬，万壮红浑身一哆嗦，赶忙拿出了手机。 “未读消息20+” “这帮老逼！难怪劳资总觉得哪哪都不对呢！”万红壮的脸上流露出古怪的神色，“小二，这道菜先帮我盯着先，我离开几分钟，小心点，别过了火候。” 说完，他便找了个厨房的角落，小心翼翼的掏出了手机。 “果然！”望着对话框里一溜的“大壮牛逼”，他的脸上不禁露出一丝的怪异。 有点享受……似乎又有点难堪。 “你们这帮老逼，就是想要捧杀我……”飞速的打完这行字，万壮红又小心翼翼的将收集揣回了兜里，转头回去，又忙碌了起来。 “我说呢，就是这帮老逼又在编排我。”万壮红无奈的苦笑道，“不过，依稀好像看到有个新人进来？这帮老逼到时候肯定又要怂恿着发红包了。” “不过这一毛两毛的也就抢个热闹，先干活吧！” 大熊猫只看到一个类似仙侠卡通人物的头像在群里回复了一句，随即，整个群又一次陷入了安静。 “原来，这人就是大壮，应该是群里的顶尖大神吧！一句话就有这般的号召力！”大熊猫暗暗的点了点头，心里不禁有些羡慕，“能够收获如此多群友的拥趸，看来，得什么时候去看看他的书，学习学习了！” 不过，作为一个新人，态度还是要有的。 起码有这些前辈的指点，以后能少走不少的弯路。想来想去，大熊猫还是在他的表情里，找了个看似年轻的表情，冒了一下泡。 就像是一颗小石子丢进了水塘，瞬间掀起了无尽的涟漪。 “握草，又来新人了，最近条总很努力嘛！” 随后一个叫画龙震天的发出一段话：“新来的教保护费。” 显然文化水平并不一定很高，就连字都写错了…… 第八章 甘陇梁朝伟 “交保护费？” 大熊猫有点懵，这些人的思维也未免太天马行空了点吧？前一刻还在刷屏“大壮牛逼”，下一刻就无缝切换到了发红包这个事上。 当然，也不是所有人，只是一个叫画龙震天的人…… “那么，问题来了……”大熊猫陷入了沉思，“这个红包该发多少才合适？” 太少一定不好，毕竟都是一个群里的，以后也免不了还有要讨教的地方，但如果太多……又总觉得似乎有点怪怪的。 “有了！”大熊猫赶紧往上翻了翻记录，这个群里比较活跃的，大概也就这么七八个人，当然，隐身窥屏的也必然不会少，那么，发十个红包应该还是要的，至于数量，一毛两毛的不是很好看，就当平均一人五块，或许应该差不多吧！ 于是……大熊猫发了他在这个群里最早、也是最大的一个红包。 整个群顿时沸腾了。 有忙不迭的叫“大佬”的，有呼吁大家收藏的，有说今天不用捡瓶子的…… 各种答案五花八门……大熊猫怔了怔：或许，发多了？ 不过想想也无所谓，好歹也算暂时融入这个群，也算在众多的大佬面前留了个还算不错的印象了……唯一的一点教训是，估计接下去红包缩水十倍，这些人大概也能接受。 薯条躲在屏幕后面笑了笑，随即也便不管了，身为责编，他还有更多的事情需要去做。 而远在甘陇的万壮红，则是发出了一声哀嚎：我的大红包啊！ …… 甘陇雍州，古称凉。 雍州的历史悠久，在汉唐之际，甚至还是我国西北仅次于长安的最大古城，也是古代中原与西域经济、文化交流的枢纽。素有“天下要冲，国家藩卫”之称。 只是，这座曾经雄踞于历史长河中的古城，伴随着时间的推移，慢慢的式微，最终开始被大多数人所忘却，不少人甚至根本不知道它的名字，更遑论关于它的璀璨的历史…… 道只道时间无情，可无情的又何止是时间，还有人。 而这座西北小城，便是这些年，大壮一直生活着的地方。 他的来历有点神秘，似乎除了马家屯饭庄的老板以外，没人知道他究竟来自哪里，而这饭庄的老板又历来神龙见首不见尾，因此，关于大壮的传言，在这一方土地之上，流传的越来越广，愈演愈烈。 有人说，他是一个漂泊不定的浪子，只是爱极了雍州那喧嚣的雪，才选择在此驻足停留。 也有人说，他本就情深，奈何却始终不得遇他的良人，才择此一城，聊渡余生。 总之，关于大壮……也就是万壮红的传闻，在这个西北小城广为流传，多到数也数不过来，但直到现在，也没有一个人能够搞清楚，他的过去、现在以及将来…… 到后来，这些传闻流传的越来越广，以至于不少小姑娘小媳妇，甚至不惜跨越大半个城市，只为了躲在角落，看他一眼…… 马家屯饭庄主营的其实是中餐，在这座小城里名气不是很大，却也不是很小。但自从大壮来了之后，这却成了名副其实的雍州最有名的打卡点之一。 身为厨师长的万壮红，总是身着着一身老旧的墨蓝色日式厨师服，胡子耷拉着像是从来没刻意的打理过，大多数时候，他的肩膀上总是会随意搭着一根几乎已经破洞了的毛巾。 每当闲下来的时候，万壮红总会忧郁的叼着烟，斜靠在门口一根粗壮的立柱之上，失去焦距的眼，直直的望着西北那一眼都望不到边的天。 偶尔，他的眉头还会不经意的蹙起来，像是想到了什么不堪的往事。 这一皱，简直咬了周围那些小媳妇的命，巴不得上前将他皱起的眉头抚平，用自己宽阔的胸膛，那抚慰他那颗寂寞的心。 但偶尔，他又会拿出手机，望着屏幕，脸上无意识的漾出一抹微笑。 且不管是欣喜抑或是无奈，都搅的那些躲在一旁暗中窥视的小姑娘、小媳妇，一阵的心潮澎湃。 他笑的可真好看呀！只是，那个能够让他发出会心一笑的，又会是哪家姑娘呢……而他的苦笑，似乎饱含着无奈，又是因为什么呢？ 总之，万壮红就是这样一个神秘的男子，也正是因为他的形象以及忧郁的气质，多少和《无间道》中梁朝伟扮演的陈永仁有点神似，因此那些小姑娘纷纷称呼他为： “甘陇梁朝伟” 人总归是贪心的，那些小姑娘可不甘心，就这样陷在他那两汪如水的眸子里，远远的望着他，每个人都想成为那个站在他身旁，为他洗去疲惫拂去哀愁的那个体己人。 于是，她们便开始想尽一切办法，去追溯他的过往。 找不到老板？没关系！那些副厨、帮厨整日与你待在一起，男人嘛，闲来无事总免不了坐下来吹些牛逼什么的，到时候还怕挖不出一点消息什么的？ 就因为这个，一旁的烟酒店老板可乐开了花。 无数的小姑娘、小媳妇蜂拥而至，疯狂的开始撒币，哦不，撒钱：烟，尽管挑好的拣，华子起步……酒的话，茅台有多少来多少？你说没有？那其他的呢，最贵最好的，给我可了劲的来…… 回忆起那段日子……帮厨李大嘴至今记忆犹新。 每天身边围绕的莺莺燕燕，虽然并不是冲他而来，但也极大的满足了他的自尊心。喝着五粮液，手里夹着华子，就连走起路来，都好像带着风。 旁边饭店的老板则是铁着个脸赶紧招呼自己的员工进门，倘若再任由这种歪风邪气滋生，这生意……还怎么做？但心里还是不停像老天祈祷着，什么时候能赐给他一个万壮红一样的厨师长，即便，这店长让给他，也不可惜。 只是，这涌动的暗流也就像一阵风，过去了也就过去了，什么都没有留下。 帮厨们只有在和朋友们坐在路边的小饭店，喝着二锅头的时候，才会无端的想起，那段璀璨的时光。而小姑娘们也一如既往的每天准时打卡，只是想要……看他一眼。 只是，一无所获的她们，望向他的目光又是无端的炙热了几分，试问，谁能拒绝一个笼罩在迷雾中的梁朝伟呢？ 即便你可以看见他的脸，却始终看不清他的心。 倘若你与他擦肩而过，兴许还能听见他压低着声音，轻轻的吟唱着一首老歌： “穿过你的黑发的我的手 穿过你的心情的我的眼 如此这般的深情 第九章 情敌？ 望京CBD，驰骋中文网，编辑部会议室。 周一向来多会：上午是编辑部小组会议，然后中午稍稍休息一下，又是编辑部大会。 叼来叼去，互相扯皮，会照开，事照做，除了一些全局方面的调整，对于一些小编辑来说，其实纯属是浪费时间。 桌子上凌乱的摆着几本笔记本，杯子里注满了咖啡，不断散发着氤氲的热气。 编辑五组的三个责编，薯条、红豆和板糖三人，正老神定定的坐在那儿，各自玩着手机，半天没说出一句话。 “主编怎么还没过来，这都几点了？”红豆放下手机，牢骚道。 “兴许，又被总编叫住在那猛叼了，毕竟……”板糖带着一脸怪笑，视线轻飘飘的飘到了薯条身上。 “得，又无缘无故扯我干嘛，你以为你们又好到哪里去？”薯条满脸的不屑，眯缝着眼平静的说道，“都是难兄难弟，谁都不要瞧不起谁！” 板糖讪讪的笑了笑，望着天花板，喃喃的念叨着，“哎……老天爷啊，什么时候才能赐我一个大神写手，也让我好在其他的女编辑面前显摆显摆。” “哟哟哟，还女编辑呢，我们编辑部办公室说来也就两个女编辑吧，草莓和果茶，或者，是隔壁女频办公室的那几个？你这是，盯上哪个了？”红豆阴阳怪气的发出桀桀的怪笑。 板糖不好意思的摸了摸头，带着一抹羞赧，低下头装模作样的玩起了手机。 薯条的神色一肃，他的目的……难道是？ 不会吧！ 薯条的脑海中，无端的浮现出一双如同小鹿般水汪汪的大眼睛，眨巴眨巴的让他迷糊，一时间，他竟是完全失了神，端着咖啡，久久没有言语。 就这样，三人又一次陷入了沉默。 不多时，红豆悄悄的挪动着椅子，来到了薯条的边上，“怎么，听说你有情况？” 见他一脸坏笑的望着自己，薯条心里暗叫不好，但脸上还是故作镇定的回答道：“什么什么情况，我都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但在他心里，还是不禁骂起了芥末这个大嘴巴……真是，什么都藏不住！ 想到这，他不禁又有些患得患失了起来：连八字都没一撇就已经传的满城风雨了，再加上这几个大嘴巴不停的推波助澜，到时候，两人怕是在公司见了面，都会有些尴尬吧……还有，下午不就是编辑部大会了？该怎么办？ 红豆脸上浮现出一副“我懂你”的神色，大大咧咧的说道：“都知道啦，不过你只要知道，兄弟我是站你这边的，就行了！” “啧啧啧……”随即他又怪笑着望着薯条，“这细胳膊细腿的，也不知道人家看上你哪点了？” 薯条一时气急，举起拳头就想要往他身上呼去。 “握草！” 板糖兴奋的呼嚎声，瞬间止住了即将扭打在一起的两人。 只见他举着手机，像是失了智般，不停的在原地手舞足蹈，“雷神六：我欲成仙快乐齐天，全球票房成功突破15亿美元了，正式登顶全球影史第一！” 板糖是一个狂热的漫威迷。 光这部雷神，他就反复走进电影院支持了十几遍。薯条依稀记得，当时他还说，这是漫威宇宙与中国修仙文化相结合诞生的宏篇伟作，是一部值得永载影史的伟大作品。 但薯条总归有些纳闷，凭啥我中国传统的修真文化，非要套上漫威的IP才能掀起电影节界的狂潮呢？ 何况，近年来，那些知名小说IP改编的风潮也是越来越盛。改成电视剧、电影的，也不在少数，什么时候他手下作者的作品，能有一个可以走上大荧幕的，或者改编成电视剧也行，再不济，网剧？ 手机页面上端，QQ的图标又开始疯狂的抖动起来，一眨眼，又是十几条刷屏而过。 “这些老逼，整天就知道水群，不知道干点正事！”想到这，薯条不禁觉得一股血气上头，打开手机QQ噼里啪啦的打出一段话。 “你们怎么越来越能吹了？” “先是丧，然后酸，现在开始吹。” 一气呵成的打完这两句话，薯条感觉还不解气，又丢出一个表情，是两个熊猫在那里互殴，上面还有几段话：“不去更新，聊天！聊天！聊天！” 想到了前面板糖不知在觊觎着谁，心头又是无端的不爽起来，直接给群里的几个人24小时的禁言套餐。 “一哥，还不发新书就知道水群，禁了！” First blood！ “三道中，又开始到处问人讨红包了！禁了！” Double Kill！ “一姐，嗯……和一哥一样！禁了！” Trible Kill！ “锡桑……锡桑没说话，算了，一起禁了算了！” UltraKill！ 做完这些，看到瞬间安静下来的群，薯条顿时感到一阵的神清气爽，整个人也是感觉舒服了不少。 唯一遗憾的是，你们整天就知道喊“大壮牛逼！”怎么就不知道在这个时候喊一声“条总牛逼”呢？ “不过……我担心接下去雷神相关的衍伸作品，甚至套用这个人物模板的各类作品，会疯狂的出现，毕竟这热度……啧啧。”板糖担忧的说道。 “这也看情况的……现在的作者鬼精鬼精的，这么多年过去了，应该也知道想要凭着套用模板，赚上一笔或者一书成神的，不知道有多少。结果呢，太监倒是见了不少，成神的又有几个？”红豆沉吟道。 “我只希望，他们抄也能抄的好点，弄出一本书的样子，别像我群里那几个扑街，抄也抄不好……”薯条叹了一口气。 “这也没办法，谁叫，这是我们的工作呢？” 他们想的没错，在雷神登顶影史的这一刻，神州大地无数的扑街作者，纷纷打开电脑文档，开始仿抄了起来。 他们有的只是借用了人设，有的则是套用能力、人设，更有甚者，直接将这个故事拿过来，做了一个本土化的魔改…… 谁知，就在他们想要动笔的那一刻，一股神秘的力量不知从何处滋生，无形的开始影响着他们所有的人。同时，他们的脑海中无端的浮现出了一个念想：放弃吧！很多人都在做这个事，没有前途的…… 最终，他们只能无奈的摇了摇头，关闭文档，打开其他网站，冲着各大排行榜疯狂的研究了起来。 此时的万壮红，正坐在一个马桶上。《天劫摆渡人》这本书，他已经构思了很多了。 但偏偏在今天，他忽然感到灵感爆发，文思泉涌。 “万雷愤怒的睁开眼，望着天上的乌云，叹了口气。” 第十章 薯条你这我可就要批评你了！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响起。 “咳……”红豆咳嗽了一声，三个人顿时正襟危坐起来。 “打个赌。”板糖双眼正视着前方，“主编大人的心情是好，还是不好？” “不好！一顿午饭！”板糖带着一丝的笃定，语气确凿的说道。 “我也赌不好！”薯条忙不迭的跟上，“一顿饭！” 早该在九点就开始的小会，硬是拖到了快十点，任谁都猜得到，中间一定出了什么幺蛾子。而主编大人的心情……好的概率，大概率为零。想到平时就板着张脸不苟言笑的主编小二，薯条心里一阵的发寒。 脚步声越来越近，红豆快速的说道：“那我就赌心情好吧！输了你们俩分别请我吃一顿，赢了我请你俩吃顿大的，就酱。” 一锤定音，没有留给他们两人任何讨价还价的机会。说完，他又装模作样的翻看起了面前的笔记本，满脸的奸诈。 薯条暗道不好，“这老阴逼，定是搞到什么内幕消息了！看这笔走龙蛇的架势，装倒是装的很好，可装了那么久却硬是一个字也没写下来。论装逼，真的只服你！” 脚步声在会议室前停了下来。 “咔擦”，门开了。 随后，一个人踱着四平八稳的步子，慢慢的走了进来。见他那稳如泰山的架势，活脱脱就是一个老干部。 “咳，要汇报的东西，都准备好了？”低沉的男声响起，随即那人便在三人的对面坐下，端起保温杯，轻轻的抿了一口。 “准备好了！”三人异口同声的回答道。 薯条这才敢稍稍的抬起头来，迎接他的……是一张无比和善的笑脸。 “怎么会？”薯条顿时愣住了。在他的记忆里，自从他进入编辑五组后，好像就没怎么见过小二露出过好脸色。 一旁的红豆，露出奸计得逞的笑。 “果然……”薯条和板糖暗暗的点了点头，“我说这老逼怎么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原来！” 虽然心有不忿，但他们还是佯装出一副认真的样子，翻开笔记本做起了记录。 会议的过程就不赘述了，总归和一般的公司也没什么两样，就像那老太太的裹脚布，又臭又长。 不过通过小二的述说，他们俩也大致知道了，红豆能够赢下这场赌的主要原因。 原来，丫最近手头的几个作者好像忽然开窍了，纷纷霸榜了驰骋几个榜单的前列，也好好的给小二长了一番脸，据说，刚刚小二之所以没有及时过来，就是被总编叫去了，好好的表扬了一顿。 说完，他还恶狠狠的瞪了瞪板糖和薯条，但火力的重点输出，无疑还是薯条。 接下来就又是冗长的工作汇报过程，板糖的无功无过，红豆的意气风发，无疑让落在最后的薯条，有些如坐针毡。 “很好！”听完了板糖和红豆的汇报，小二点了点头，随即将视线投向了薯条，眼中满是严厉。 薯条不禁有些战战兢兢起来。 “上周签了三本新书，一本是万壮红的《天劫摆渡人》，古典仙侠小说。” “这万壮红也算是老作者了，写的书……还过的去，主要是想看看，这次是不是有新的突破，不过，这个作者有一点好，就是一般不会太监，每天6000字雷打不动，总体看来还是比较优质的。” “就是写了《大宇微尘》的那个万壮红？”小二皱着眉头，问道。 “嗯！”薯条点了点头，“还有个新人作者，笔名叫洋辣子的，写了一本叫《驭命图》的小说，内容架构挺好的，文笔也还不错，就是文风有点老，不过我看了前几章，质量还是不错的。” “大纲写的再牛，中后期崩的也不在少数，后续观察一下，必要时可以跟一下。” 薯条在笔记本上一一记录了下来，然后有些犹豫的说道：“还有就是，一个叫山田大熊猫的新人作者，写的是一本……” 小二的眼睛顿时一亮，“等等，你说……是谁？” 薯条的目光呆滞，“山……山田大熊猫啊？” 小二有些诧异，又似乎有些惊喜，“是那本……什么《夭寿啦，异世界竟然不懂美食》？” 薯条呆滞的点了点头。 “好啊！”小二用力的锤了锤桌子，脸上的亢奋肉眼可见，“想不到，他竟然签到你手里了？” 说完，他似乎仍旧有些难以置信，死死的盯着薯条。 “主……主编，这大熊猫？”薯条有些疑惑，他也不清楚，为什么听到这个名字，小二就这样无缘无故的兴奋了起来。 “不要再问了……你只要知道，他对我们编辑五组，很重要就行了！” 小二望着薯条的目光越发的和善了，这让他不由得有些受宠若惊。 “不过，你知道你现在最大的问题是什么？”小儿道。 “还请主编大人指点。” 小二点了点头，“你现在最大的问题就是，手头没什么可以拿得出手的作者。” “正好最近灵异怪谈风盛行，我记得你以前群里不是有我们驰骋的灵异一哥，灵异一姐，怎么都没动静了？当时他们的成绩可都还算是不错的，现在趁着这股风头正盛，也不是没有成神的机会嘛！” 薯条的脸色有些尴尬，“最近倒也是有和他们联系过，一哥么说，家里给他留了两座山，他要回去继承了，暂时不考虑写书了。” “至于一姐么，倒是有投稿，不过投的那个内容，我觉得，有点……” “咳！”小二干咳了一声，“薯条你这我可就要批评你了，人的名树的影，一哥大神写的再垃圾，都好过无数扑街写的所谓的精品，你要发挥一下你的主观能动性嘛，尽力劝服他们回来。” “一姐不是觉得推荐少嘛，可了劲的给他。一哥好色，到时候给他换个女编辑就行了嘛！” 薯条怔怔的点了点头。 “你也不要不服气，我知道，一哥算是你手下比较能够拿的出手的作者了，让给别人你必然会不甘心。” “这样，考虑到你手头暂时也没什么拿得出手的人，我准备介绍一个知名的写手，签到你那里去。”小二和蔼的望着薯条，慢条斯理的说道。 “谁？”薯条顿时兴奋了起来，“去他妈的一哥，爱谁谁！有大神的话，谁还要理你！” “厨神！”小二望着薯条，眼里透露着一丝微妙。 “厨神……”薯条一呆，“是那个……” 第十一章 这个厨子有点豆 湘省，橘子洲。 一个几乎被世人所遗忘的城市一角，低矮的棚屋密密麻麻、鳞次栉比，一眼望去，暗沉沉乌压压的一片，直给人一种沉闷压抑的感觉。 即便是再光鲜的城市，都难掩犄角旮旯里的破败。而这里，正是橘子洲脏乱差的聚集地，无数腌臜破败事，在这里滋生，在这里生长。 “卖豆腐脑，卖豆腐脑……” 一阵破败的喇叭声陡然响起，忽大忽小的声音，断断续续的就像是电池电量不足。但，它仍旧在那里奋力的嘶吼着，“五块钱一碗，五块钱一碗……” 这多少有些类似恐怖小说中的场景，带着一丝的瘆人。路过的人听了，无不感到一阵的毛骨悚然，随即赶紧快加脚步，头也不回的离开……一刻也不敢停留。 “卖…脑……五块钱……” 喇叭的声音越发的断断续续了起来，穿过初春延绵的雨幕，越发的显得瘆人起来。 “嘭！” 一声重物坠地的声音响起，几个破碎的零件，叮叮当当的自那幽暗的巷子里滚了出来……看它们的样子，显然就是喇叭上的某些零件。 “狗日的张扬，还说卖了个好点的喇叭给我，想不到还是这种不知道经了几手的淘汰货，要是耽搁了老子的生意，你看我不和你拼命！” 一阵狂躁的骂骂咧咧声响起，一个穿着围兜的男人，缓步从阴暗的巷道里走了出来。 看他的装扮……似乎，是一个厨子？ 他像是适应不了突如其来的亮堂，眯缝着眼，用手稍稍遮挡了一下亮光，随即又开始骂骂咧咧起来，“这狗日的雨，怎么就下个没完了？” 湘省多雨，一下起来就延绵不绝，仅就这次，就已经连着下了大半个月时间了。 天气也是黏黏糊糊的，莫名的让人感到不爽利。 “妈的！”只见那人用力的将周围破碎的喇叭零件踢散，又是暗暗的骂了一句。 “在你的心上……自由的飞翔……” 寂静的巷道里，忽然响起一串劣质的手机铃声，只见那人眼睛顿时一亮，赶紧在自己的身上摸索起来。 “不是……也不是……有了！” 那人的身上，也不知究竟藏了多少部手机，摸索了大半天，才在自己身上找到了那部响起来的手机……一看，嗬，还是国际大牌，一个像砖头一样的诺基亚！ “嗯……哼……”那人赶紧定了定神，清了清嗓子，随即按下了接通键。 “喂……刘主编，你好你好……是我，小卓啊……” “对了，我发您的稿子您看了吗？这次我可是花了不少的时间去准备资料……成绩也肯定会比前一本好上很多……” “什么？千字十元？你也知道，我也算是一个小有名气的写手了……这个价格，是不是太低了点？” “什么？只有那么多？我……再考虑考虑！” 卓九无奈的挂掉手机，叹了一口气，“这老杂毛，摆明了就是在压我的价格！” 卓九，笔名浊酒。 是流窜于各大网络平台的一个非知名写手，因为他所写的小说，基本是以厨师身份切入的，所以，在网文界，他也有个外号，叫做厨子。 当然，不仅仅是写小说，由于文笔还算不错，在穷的时候他也有给人当过抢手。总之一句话，有什么赚钱的营生他就做什么，除了那些杀人放火的犯法的事。 至于他真正的身份，其实也是一个厨子，起码，他自己是那么认为的。当然，他不是那些在饭店后厨颠勺的厨师，只是一个……路边卖豆腐脑的小摊的摊主。 嘴上虽然骂骂咧咧个不停，但他还是老老实实的回到了摊位前，坐在那儿发起楞来。 这只是一架用各种破旧木棍搭成的简易手推车。推车的最下面，是煤气罐以及锅碗瓢盆等一系列的东西。而在推车的上面，则也是用木棍做了一个简易的架子，上面放着榨菜、香葱还有各类的调料。整体看起来有点像我们平时见到的那种馄饨担子…… 当然，移动性应该会强上不少。这样即便是碰到城管，也有更大的几率逃脱。 手推车的旁边，还挂着一个白纸黑字的横幅，上面写着“豆腐脑，五快一碗。” 也不知他是故意写错还是根本就没注意到自己写错了，总之，就是这样一个简易的推车，构成了网上小有名气的浊酒大大的主要营生手段。 当然，前面也说了，他的营生手段，并不仅仅局限于这辆推车。 千字十五元，是纵横给他上本书的报价。按他一天3000左右的码字量，一天可以通过这个，拿到45元，一个月的话，也就是1350元……再加上全勤奖的话，一个月他大概可以通过码字拿到1650元。 还是税前。 在推车的旁边，还铺着一张满是破洞的帆布，上面摆满了各种盘的锃亮的手串，只是……看起来稍稍劣质了点。 这，就是卓九的另一个爱好，玩串，当然，也卖。 他每个月的收入，除却基本的生活开销外，基本都丢到这个爱好上了。但是，营收……近乎为零，他自己也知道，只是不想提及罢了。 正是上面的这三项营生，构成了他生活的全部。 但如果硬要给这几项营生做一个排名的话……写书，始终是他的第一顺位，然后是串，最后才是卖豆腐脑。 可是，在一个人流量极其有限，且黑不溜秋的地方，无缘无故的出现一辆卖豆腐脑的手推车，加上一个卖串的摊位，任谁见了，怕是都会觉得心里发毛，因此，他的生意始终不是很好……或者，根本没有生意！ 不过，生性乐天的他倒也没怎么在意。毕竟没有生意则意味着他可以更为自在的写些自己喜欢的东西，甚至某些时候，他还巴不得没有生意，这样，就没有人会过来打扰他的创作了。 最近的卓九大大有点窘迫，前一本书因为各种原因被被迫结束之后，他每个月仅有的还算可靠的收入，就这样没有了。 联系了几个网站的编辑，却因为他前边的劣迹，都没有给出很好的保底。 甚至，有些还只想与他签分成……这让被称为保底杀手的浊酒大大很是不忿，但是，他又没一点办法。 “只能等驰骋中文网的回复了，希望他能给出好点的价格，不然，也只能先接受纵横的报价了。”厨子无奈的叹了口气。 橘子洲的大雨仍旧磅礴不息，厨子叹了口气，无奈的扯开嗓子，喊叫起来。 第十二章 光 即使很多年过去了，卓九依旧记得那个小雨天，且伴随着时间的流逝，那鲜活的色彩、内心的悸动，没有一丝的消散——就像一坛醇酒，越酿越香…… 她的出现，就像是，突然照进他贫乏生命里的，一束无可替代的光！ …… 老天爷终于还是听见了他的呼唤。 当他怔怔的望着雨幕发呆的时候，一个清亮的女声陡然在他的摊位旁响起，“老板，来碗豆腐脑，多放榨菜，少放点葱！” “诶……来喽！”卓九下意识的回答道，赶忙站起身来。 虽然只是微不足道的五块钱，但对于此时的卓九来说，也注意稍稍环节一下他此时的窘迫了。虽然他内心一直坚信，自己将来必然会成为一个年入百万的作家。但一分钱难倒英雄汉，五块钱也就五块钱吧！ “不过，她长的可……真好看呀！”一见到来人，卓九瞬间呆住了，心里也是暗暗的感叹了起来。 尽管巷道昏暗，但透过小车的格栅，他还是可以依稀窥见这女子大致的相貌。 典型的小家碧玉。个子小小的，估摸着可能只有一米六的样子，许是因为橘子洲的风实在过于凛冽了些，以至于她整个人都团在那，柔柔弱弱的，让人一见就生出想要保护她的欲望。 长长的斜马尾伴随着她的走动一蹦一跳，给她恬淡的气质中平添了几分活泼的气息。而最吸引卓九的，当属她那清秀的眉眼，大眼睛水汪汪的，像是笼着一层雾气，看起来像是不谙世事，却又莫名又有那么几分的灵动、狡黠，也让她整个人瞬间“活”了起来！ 唯一有些奇怪的，大概是她的妆容了……与她本身呈现出来的气质多少有些不符。她的眉毛显然经过修整，像两把刀似的横亘在那里，给她整体柔和的气质里增加了几分的凌厉，还有眉眼周围浓浓的眼影，即便在黑暗中也是无比醒目的烈焰红唇，使得她整个人，呈现出一种矛盾的美。 有清纯也有妖艳。 但最重要的是，卓九发现，自己不知在什么时候，已经彻底沉沦。 这种感觉很难描绘……是想拥有、还是占有？卓九不知道。 两人就这样静默无言的站着，卓九会时不时抬起头，小心翼翼的望向她，又像是怕被发现，又低下头佯装做起了豆腐脑。 “砰砰砰……” 除了雨滴砸落屋檐发出的喧哗声响，卓九感觉，整个世界仿佛都都只剩下他剧烈的心跳，那么的炽热，那么的迫不及待…… “好了！您是在这里吃，还是……”卓九抬起头，一碗热气腾腾的豆腐脑被拜访在推车的边沿，氤氲的热气，将两人之间的视线彻底隔断。 那女子却像是恍若未闻，盯着檐上滴落的延绵的雨线，目光空洞。 “客人？”卓九小心翼翼的问道。 “啊……哦！”像是受到了惊吓，她银铃般的声音带着几丝的惶恐，过了几秒钟，她才像彻底缓过神来，“啊，做好啦！” 她的言语中带着难以言明的一丝喜悦，微笑着，就连眼睛都眯了起来，仿佛已经能够闻到那碗豆腐脑散发出来的醇厚香气。 “您是打包……还是在这里吃？”望着她的脸，卓九怔怔的说道，随即，他便开始暗自恼怒了起来，锤了锤自己的脑袋。 在这幽暗的巷子里，一辆破旧的推车，以及一个看起来有些邋遢的摊主，人家能够停下来买上一碗豆腐脑都已经算是恩赐了，他怎么……怎么还会问出那么蠢的一个问题？ 更何况，他这里也从来不具备让别人坐下来吃的可能。 椅子……倒是有一张，他平时经常坐在那儿用手机码字，坐上去吱吱嘎嘎的就像是下一秒就会完全散架，当然，更不可能有桌子。 “如果不嫌弃的话……你可以坐这里。”卓九俯下身子，将自己平常坐的那张矮凳拿了出来，并忙不迭的将上面的一些脏东西掸掉，脸上也是尽力挂出一副和善的样子。 卓九其实长的并不难看，但面对这心仪的人儿，却仍免不了有些相形见绌。 “可以吗？”那女子轻轻的问道，声音绵绵软软的，仿佛春风拂面，搅的卓九不由得有些心痒痒。 “当然可以！如果……如果你不嫌弃的话。”卓九忙不迭的又强调了一下，然后赶紧将椅子推到了她面前。 “那，那我就不客气啦！”那女子俏皮的说道，随即便在那张椅子上坐了下来，没有半点的犹豫。 雪白的豆腐脑冒着腾腾的热气，在这清冷的雨巷里，让人无端的感到温暖。黄黄的切的细碎的榨菜条，点缀着零星的青绿色的葱花，让人一见，就感到食欲大增。 “真好看呀！”两人同时感叹道。 只是，他们一个人是在说物，而另一个则是在说人。 说完，她便提着卓九特意挑选出来的，看起来比较干净的勺子，兜了一勺豆腐脑，小心翼翼的放入了口中。 随即，她的脸上不自觉的漾出了满足的表情，眯缝着双眼，显然也是极为享受。 过了几秒钟，她睁开了双眼，“好吃！” 卓九笑了。 就连先前抱怨天气等的暴戾，好像都被春风拂去，尽数消逝，就连这仍旧留有余威的倒春寒，都好像没什么大不了的了！ 呵……是春天！ 他只想，时间可以永远的停留在这一刻，在无尽幽暗的长巷、昏黄的灯光、绰绰的身影，以及我……还有你！ “呼！”一阵满足的呼气声将卓九从遐想中唤醒。 在这凛冽的初春，还有什么能比一碗温热的咸豆花，更能抚慰人心的呢？她脸上漾出的两抹通红，衬得她整个人也是越发的娇艳起来，只可惜她的笑靥如花，只是因为这碗豆花……而不是因为我。 想到这，卓九不禁有些挫败。 “钱我就放在这儿啦！”那女子笑着说道，“豆花很好，谢谢老板！” “不，不用谢！”望着推车上的五块钱，卓九有些失神，“终于，还是要离开了吗？” 望着她离开的身影，卓九不禁有些不舍。 “哎！” “怎么啦？”那女子回头，疑惑的问道。 “没，没有。路上小心。” 卓九向她挥了挥手，或许是想挽留，只是，他又有什么立场，让她留下，或者…… 小牛皮靴踏过水坑，发出哗哗的声响，渐行渐远。卓九的心不禁越来越沉，“我想要和她在一起，只是……我又有什么立场和她在一起？” “凭我扑街写手的身份……还是小摊摊主？” “如此卑微的我……甚至连问她名字的勇气都没有……” 卓九的光，尽管只是出现了那么一瞬，但还是……熄灭了，同时熄灭的，还有他眼里的光。 第十三章 我的房东太太 阴阴沉沉的天就像是破开了一个大洞，疯狂的雨幕将整个城市彻底笼罩，也让这座城市陷入了彻底的沉寂，就像此时的卓九……失去了所有的念想，没有魂灵。 “呵呵！”一阵自嘲式的笑声在巷道中回荡，充满着悲怆，“这样的她，又怎么是现在的我，可以高攀的？” “卓九，该清醒一点了！”望着檐上不断滴落的雨滴，卓九最终只是发出了一声无奈的叹息。 只是那眉眼、那笑颜，甚至是那看起来有些刻意的眉毛、红唇……所有的一切，不停的在他的脑海中盘旋、回转，直至，成为刻印在他记忆中，一个挥之不去的印子。 她，既是白月光，也是朱砂痣。 “唉……” 又一声叹息声响起，随即，整个幽暗的巷道又一次陷入了沉寂，只剩那雨，仍旧在淅淅沥沥的下个不停…… “哒……哒……哒……” 也不知过了多久，一阵高跟鞋的踢踏声陡然自远处响起，清脆的声响不停在巷道中回荡，顿时将卓九从悠长的臆想中唤醒。 “是……来人了么？”卓九怔怔的想着，却没有丝毫起身的意思。略微有些颓唐的他，只是斜靠在身后矮房的墙壁上，不想动弹。 高跟鞋的声音越来越近，直到……在他的面前，停下。 “豆腐脑……五块钱一碗。”卓九甚至连头都没有抬，慵懒的叫唤了一句。此时的他，只感觉浑身的力气被完全抽离，绵绵软软的，像是漂浮在空气里。 “哒哒哒！” 那人没有说话，只是用指节有规律的敲击着推车，就像是在……敲门。 “不是说了么，五块钱一碗，爱买买，不买滚！” 卓九是真没见过这样的客人，再加上此时他的心情并不好，他只觉得自己的心里憋着一股气，虽然他也不知道这股气从何来，因此不假思索的就嘶吼了出来。 “哟……卓九，几天不见，你这脾气倒是见涨嘛！” 一个成熟女性的声音在推车旁响起，慵懒且带着一丝的魅惑，每个字都拖着长长的尾音，像是有一只猫，一直在挠着你的心。 “完了！”卓九露出一丝苦笑，随即就像变脸似的，一下子摆出一副讨好的样子，“房东……房东太太，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 “哟，就你这还是什么金贵的地方？怎么，我还不能来？”那女子的言语中带着戏谑，斜着眼望着眼前这辆破车，以及格栅后面，那面露堂皇的卓九。 “能来！能来！当然能来！”卓九强挤出狗腿般的笑，小心翼翼的望着眼前这人。 这是一个差不多三十出头的女子。一头蓬松长发绑成低马尾，长刘海卷翘杂乱。一件浅灰色高领针织上衣简约高级，将她优渥的身材曲线凸显的淋漓尽致，配上潇洒发型颇有些文艺慵懒范儿。 只是她的身形有点单薄，最为亮眼的莫过于她支撑着推车的那骨感的手腕，在这雨天，看起来有些摄人心神。还有她的五官，无疑是极为精致，眉如远山含黛，眼似秋水横波，望着卓九是眼睛眯成了一条缝，眼角隐隐能看到一条皱纹，方能察觉到，岁月在她身上留下的痕迹。 当然，她本人是极美的，即便这少许岁月在她身上遗留下来的风尘，都无法掩盖她这种撩人的风情。 她就是卓九的房东艾恬雅，也是个寡妇。 “小卓子，给我来张凳子。”艾恬雅慵懒的说道。 “诶，来了！”卓九露出狗腿般的微笑，弯着腰将坐着的凳子抽出，放在了推车旁，同时还用不是十分赶紧的袖子，使劲的给掸了掸……尽管它并不脏。 “您可坐好喽，今天想吃点啥？” 房东太太很少会来这里，但偶尔也会过来，大多只是顺道，而今天……这样的大雨天，还特意过来，卓九不由得有些嘀咕。 “随便来碗豆腐脑吧……不过我要吃甜的！”艾恬雅回答道，只是言语中似乎有点娇嗔的意思在里面。 “诶，好嘞，您可等着吧，很快！”卓九应了一声便赶紧回到摊位前，抓紧做了起来。 只是，人的视线是有温度的，所以卓九始终觉得，今天的艾恬雅似乎有些不对，好像……是在盯着他？ “听说，你还是个写书的？”艾恬雅有些好奇的问道。 “嗯！”卓九点了点头，他渐渐感觉两人之间的气氛有些微妙了，他不敢抬头，更是不敢于她对视。 “能不能不写书？”她悄悄的问了一句，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对着卓九说。 “不写书你养我呀？”卓九莫名的想到周星驰的《喜剧之王》里的台词，一时兴起，不假思索的回答道。 “我养你呀！”像是无意，又像是刻意般的，艾恬雅回答道，似乎有些俏皮，又似乎有些意有所指。 “你先养好你……”卓九愣住了，他刚想说出那句台词，想不到…… 原本准备洒落在豆腐脑里的白糖散落了一地，就像是卓九此时的心，无比的凌乱。 “这……这是什么情况？”卓九呆住了，望着眼前笑靥如花的房东太太，嘴巴喏喏的却是说不出半句话。 “老板，打包！” 艾恬雅望着呆呆傻傻的卓九，噗嗤的笑出声来。 “给你一点时间，可以迟一点给我答复，但不要不给我答复，好吗？”她的声音柔柔的，似乎但着一丝的恳切，眼波流转，蜿蜒出无限的风情。 说完，她提着卓九打包好的豆腐脑，蹬踏着高跟鞋，渐行渐远。 卓九愣愣的望着那道远去的背影，只感觉，自己好像还是活在梦里。 而这个梦，就像那延绵的雨幕，至今没有停止…… …… 草草的吃了午饭，所有的编辑集聚在大会议，为今天的最后一项议程，进行着准备。 “不知道，今天哪组会得到总编的表扬？”望着陆续进来的一张张熟悉的面孔，红豆呆呆的说道。 “谁能得到表扬我不知道，反正没有我们五组的份！”板糖的心里似乎有股怒气。 “也是。”红豆带着一脸坏笑，“那你猜，有没有人会被叼呢？” 他的目光望向薯条，没有恶意，但就是想要调息一下薯条。 但是，薯条像是恍若未闻，只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只见他死死的盯着眼前的笔记本，以及上面书写着的，一些零零散散的东西。 第一项，是卓九。后面还跟着一些零散的信息，保底杀手、太监王等等。 第二项，则写着新人培训计划，而在这项计划的后面，写着洋辣子、万壮红等名字。 第三项，则是画着一个丑陋的熊猫，后面还画了一个问号。 第十四章 太监之王 所有工作都有个轻重缓急，现在的薯条面临的就是这样一个问题。 伴随着一哥一姐的双双隐退，现在他的手上除了写《斗兽山海》的大章鱼以外，几乎没什么能够拿的出手的知名写手。再加上中坚力量的缺失，不是水文狗，就是断更狗……导致他在编辑部的处境，越发的变的窘迫了起来…… 那么，他此时迫切需要去做的，就是对自己的工作进行一个梳理……首先就是怎么把浊酒大大拉到自己的旗下，补充一下中坚乃至头部力量的缺失的问题。 “嗯……”但当他看到浊酒后面的几个标签后，薯条瞬间变的头大了起来。 浊酒很好，写出来的东西，也确实挺受市场的欢迎，更何况，他还有数量不少的死忠拥趸，这就决定了，一旦他开新书，只要质量不是十分的拉胯，先不说能不能排到平台头部，但位居前列应该还是妥妥没问题的。 只是……薯条的目光一滞，望向了其他编辑对于浊酒的另一个评价，太监王！ 在网文界，这可不是一个光鲜的名头，呃，当然，在现实中也一样。 当你看一本书看的兴起，忽然……它就没了，相信任谁都会当即感到原地爆炸。 当然，这其中，有人可能是因为成绩不好而无奈切书，但浊酒不同……他写的书，除了初期的几本，后面的每本几乎都能在市场上掀起一定的风潮，并不是因为成绩不好。 甚至……有不少编辑评价他都将会是下一个成神的人。 可就在《这个厨子有点油腻》正将步入全书大高潮的时候，他……竟然把男主给写死了！还是那种出门被车撞死的那种…… 这一次，他给出的理由是，手被人打断了。 但往前追溯，他切书的理由可谓是五花八门：有说自己其实是国家的科研人员，太监是为了更好的钻研工作；也有说自己只是想要休息几天或者外出取材的，然后……就没有然后了；最夸张的一次，就是直说自己不想写了，简单粗暴。 这种情况在他写书生涯的前期出现的并不多，这也是他能积累下不俗数量粉丝的原因，但再虔诚的粉丝也经不起他这般无止境的消耗……因此，尽管他每本书的质量都不错，但眼见着……死忠粉却是越来越少。 后面还附着小二对于浊酒的评价：如果他下一本书能够保证不太监，应该有很大概率在两本书内成神，如果他的新书质量足够好的话，一书成神也不是没有可能！ 薯条重重的锤了锤自己的脑袋：头痛啊！ 不得不说，小二无疑是一个十分靠谱的主编，在给了薯条浊酒的联系电话后，还特意递给他了一张纸条，上面附着各个平台对于浊酒新书的报价。 “终点中文网：无保底，可谈分成。” “纵横中文网：保底千字十元。” “千度中文网：保底千字八元。” …… 薯条一看，除了纵横稍微大气点，给了浊酒千字十元的保底外，剩余的几个平台给的价格基本都低于纵横，甚至不少的平台，连保底都不愿给。 不过，纵横给的这个价格……也算是雪崩式下榻了，这或许还是看在他前几年基本都是与纵横合作的面子上才给的友情价。据说他前一本《这个厨子有点油腻》还可以签到千字十五元，而再前一本《都市极品神厨》，甚至都已经到千字五十元了…… 最可怕的是口碑的坍塌，不少追了他许多年的读者，在看到前一本书无语的结尾以后，都放言道：再追浊酒我就是狗……乃至这口号以燎原之势瞬间席卷网文圈，每个大太监的书下面都纷纷被人留言，再追XX我是狗！ 而始作俑者，就是浊酒。 “这样看来……这浊酒倒是，有些鸡肋啊！”薯条无语的摸了摸下巴，“食之无味，弃之可惜，该怎么办呢？” 想了半天薯条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最后他还是决定先将这项议题先行搁置，反正联系电话也有了，到时候问问浊酒大大的要求，再看看自己这边所能给出的条件，再做决定也不迟……这浊酒也算是老油条了，或许此时正在待价而沽也不一定呢！ 只是，这件事还是要尽快，毕竟纵横中文网已经报价了，也许慢一步，浊酒就又签那儿了呢？ 薯条摇了摇头，将视线投向了笔记本上的第二项——新人培养。 被他标注重点的有两本书：万红壮的《天劫摆渡人》以及洋辣子的《驭命图》。 钢笔不停的在两个书名之上盘旋，薯条却是紧皱着眉头，迟迟无法下定决心。 从感情上来看，他似乎应该更看好万红壮，因为毕竟是他看着一步一步走到现在，这也是他的第五本书了，虽然前面几本书的成绩算不上很好，但起码他懂一定的市场，也有一定的死忠粉，万一这次就爆发了呢？ 而洋辣子，毕竟是新人，文笔的确不错，但起始的节奏终究还是慢了些，如果不能很好的掌握住读者的兴趣，那……扑的概率还是比较大的。 但是，身为一个尽职尽责的网文编辑，薯条知道自己不能感情用事。 网文到底是什么？ 说白了，网站就是菜市场，编辑就是采购员，作者是种菜的，而读者则是买菜的顾客。编辑对于书的选择，必然会根据读者的喜好来选择。有的时候为了这些菜可以更受读者欢迎，也会提出一些修改意见。 当然，改不改是作者自己的事，在薯条近三年的职业生涯里，也不是没有遇到死顶着不改的人。 他的理智告诉他，洋辣子应该会是更受市场欢迎的那个人。不是说万壮红写的不好，只是这种蹭雷神热度的文，兴许在短时间会受到一定的市场追捧，但是，这个热点能持续一个月，或者半年，但你不能保证，在接下去那么长的时间里，不出现新的热点，将其掩盖。 万壮红毕竟是个老写手了，他也有驾驭这种题材的能力，但……热点转瞬即逝，他不确信这个题材能够一直红火，直到他完本，更何况，在他的观念里，现在或许就有无数的扑街写手，像见到腐尸的猎狗，正磨刀霍霍的盯着这个题材。 就凭你万壮红，就算能做到百里挑一，但你面对的竞争，可能是万里挑一，你能保证自己永远出挑？ 起码薯条是不相信的。 而洋辣子则不同了，起码一看就是一个沉得下心的作者，文字细腻，颇具感染力。或许因为初涉网文，所以有些把握不准节奏，兴许他稍加指点，这个作者就能开窍，而收获不错的成绩呢？ 想着想着，薯条在《天劫摆渡人》上打了个叉，而在《驭命图》上打了个勾。 “嗯，等会议结束以后就去联系一下这个洋辣子的，稍稍指点一下她，或许她将会是我下一个重磅的筹码。”薯条暗暗的点了点头。 “还有……这个熊猫！”薯条有些头痛，林总监和小二的反应不会作假，这熊猫显然是有背景的……可，这就有点难搞了，起码你不能和他翻脸吧，也不能像其他的扑街一样随意的乱叼。 兴许他一生气去整出些什么幺蛾子，比如去写《我的编辑纷纷……》。 “要不，再看看，反正新书刚开，见他的进度，一天也就发一章，后续再看看，隐晦的提醒一下，我也算仁至义尽了！”薯条点了点头，“就这样办吧！” 第十五章 整个世界安静了 先汇报一下投票的进度，首先呼声较高的还是编辑部的傻屌日常，然后并列排在第二位的是大壮的爱情故事以及辣子姐的大女主之路。 所以，接下去一段时间应该会有比较多的侧重放在编辑部的剧情里面，当然，辣子姐也会很快的出现，还有大壮的后续故事，会穿插着进行。 这样就注定会多扯进来一些无辜的编辑，希望各位大大多多担待。 然后就是卓九大大的cp，四个选项都比较接近，甚至还有人选条总和全都要的，那么就按正常的节奏先推进剧情，后续再根据大家的呼声来调整…… 以上。 …… 社畜的周一，注定是无比困顿的周一。 面对着台上滔滔不绝的领导，薯条不禁感到眼皮打架，犯起困来。 但他也只能强忍着困意，漫无目的的拿着钢笔在笔记本上胡乱的涂写，试图将这种困意驱散。 “不过，总觉得自己似乎忘记了什么？”薯条有些疑惑，于是便开始回忆起今天所发生的一切，从早上起床、洗漱、通勤，到后面的会议…… “对了，一哥一姐！”薯条的精神猛的一振，除了那还飘在空中的浊酒大大，可以争取的可不还有一哥一姐两位大神么？这也是小二刚刚给他指明的一个方向。 只是，话虽如此，薯条的心里总归还是有些忐忑。 最主要的原因是，他总觉得这俩人……不对劲！先说一姐，那所谓的300字，至今他回想起来都有些胆战心惊。 至于一哥，他更多的还是为那位可能要接手他的女编辑担心，就那色胚，知道自己到了女编辑的手下，不知又会掀起怎样的惊涛骇浪。 “就当是锦上添花吧！”薯条叹了口气，“也先别考虑成不成了，反正总归也是一条路子。” 想清楚了一切，他终于可以安心的合上笔记本，开始听台上的领导讲话了。 前面的一些关于网站的运行之类的内容，其实他不是很关心，而他所在意的，正是接下来即将公布的……表彰名单。 虽然，这表彰名单基本与他无缘，但他还是想要看看究竟是哪些人，又将得到领导的表扬，兴许遇到熟悉的，关系好的，稍微起哄一下，还能混到一顿晚饭。 “嗯……哼！”台上的领导清了清嗓子，说道，“接下来，开始颁布表彰名单。” 在场所有人瞬间都坐直了身子，眼睛死死的盯着前面。 “首先是来自编辑一组南天下面的下面的一位选手。”台上的领导揉了揉眼睛，他感觉怎么读怎么拗口，难以置信的自言自语道，“这什么怪名字？” 低沉的声音透过话筒，不停的在礼堂回荡，也令所有人都不禁发出会心一笑。 这世界上的写手，也确实是太多了些，取的名字也是五花八门，刚开始还能说是笔名……到后来，好名字都被取完了，画风就开始逐渐扭曲化了。 比如禾一十八，接下来就有可能诞生禾一十九、禾二十…… “咳！”领导的脸上泛起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红，正了正神说，“呃……那个南天，不错，最近还晒带出了几个不错的写手的，再接再厉，再接再厉！” 一个戴着眼镜的瘦长的男子站起身来，他的浑身上下穿着合贴的西装，一副都市精英的样子，带着一丝不易觉察的微笑，微微的向前边躬了躬身，然后坐下。 “切！以为自己是歪嘴龙王吗？”薯条不屑的说道，不过，心里好羡慕啊！ “然后，是……”台上的领导稍稍卖了个关子，环视了一下礼堂，“编辑四组山猫，下面的醉东君。” “这名字倒还比较正常！”念完领导又吐槽了一句，随即又正色道：“他写的那本《碰瓷之王》虽然有模仿《我就爱与老人碰瓷走上人生巅峰》，但文笔、质量什么都不错，情节架设的也还好，大家可以让下面的写手都去学习学习，只有学习才有进步嘛，对吧！” 台下想起了一阵阵礼貌性的叫好。随后，一个脖子上挂着耳机，头上带着鸭舌帽的嘻哈少年拽拽的站了起来，一脸的不羁，浑身上下散发着老子天下第一的气势。 在躬身向领导致意之后，他并没有马上坐下来，而是微微的侧身，凝视着远处，好一会，才在旁人的提醒下，依依不舍的坐了下来。 而他的视线的尽头，正是驰骋的高岭之花——草莓！ 薯条的眉头一皱，脸上露出了意味不明的神色……他，什么意思？ 红豆则是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表情，“来咯，来咯，情敌来咯！” “去你的！”薯条推了推红豆，“什么情敌！” 望着脸上满是古怪表情的红豆，薯条巴不得上前撕烂他这张臭嘴，望着前排那个拽拽的身影，薯条陷入了沉思。 驰骋编辑部分为两个办公室，一个男频一个女频，男频的几个编辑组都是坐在一起办公的，所以山猫这个人薯条还是知道的，只是并不了解而已。 他平时在办公室话就不多，看起来也是拽拽的，两人至多也只算是点头之交，想不到…… 虽然他仍旧没有搞清楚他和草莓到底是什么关系，兴许所有一切都只是他的错觉，但这丝毫不妨碍他将这山猫当成假想敌，当然，在他自己的注解里……只是工作上的竞争对手。 红豆则是如话唠般不停的在他的耳旁念叨着：“据说这山猫，家里在望京有五套房，有两套甚至还在三环内！还有，听说他来这边工作只是为了让自己不至于太闲，每天准时上下班，从不加班。不过他倒也是有做这行的潜力，发掘的几个写手，能力都还不错，所以也是编辑部表彰的常客……” 薯条的脸色越发的难看了起来，怔怔的望着那个丸子头，心渐渐的沉了下去。 而那丸子头像是心有所感，轻微的晃动了一下，但却是没有回头，低伏着甚至，好像在写些什么，随后便将一个东西递给了身边的一个人。 “还有……”领导又报了一长串的名字，这其中，也包括薯条。 “这些人呢……这段时间的工作成效并不是很好，在接下去的时间里，可是要继续努力了，工作要切忌急躁，要找清楚方向，找对方法……” 语气不是很重，但苛责的意味明显。 薯条不禁感到一阵的蛋疼，但他倒也不至于因为这个感到颓废，只是在心里暗暗的想着，看来，笔记本上的几项计划，要抓紧时间实施了。 这时，坐在他身旁的板糖递来了一个纸团，“喏，前边传回来，给你的。” 薯条一愣，随手接了过来，打开。 纸团里包的……是一颗草莓味的阿尔卑斯，而摊开的纸团上，还写着一行可爱的字，“加油！你是最棒的！” 旁边还画着一颗草莓，还有一颗爱心。 薯条愣住了，而一旁探过头来的红豆，则是发出一阵怪笑。 第十六章 聚会 本故事纯属虚构，如有雷同，实属瞎编 …… 薯条觉得自己的腿有点软。一天的大会加小会，除了短暂的午饭时间，这一整天他都鲜少有站起来过……就连他自诩是一个精壮的成年男子，都有些顶不住了。 站在会客区，望着渐渐暗沉下来的天色，望着窗外川流不息的车水马龙，他不禁感到浑身虚浮，下意识的掏出了手机…… 99+未读消息，QQ的。 “果然……”他的脸上露出几分无语的神色。不用想，必然又是那群水娃不好好码字转而在那里疯狂的水群。 点开群，随便的翻看了一下。 果然又是一哥一姐两个大水怪在那里带头，甚至连大熊猫、洋辣子两个刚进群的新人都开始跟着不学好，疯狂的为了一哥龙王的头衔在那里扯皮。 在这里需要解释一下，不玩QQ的人或许不清楚，这所谓的龙王，其实就是前一天在这个群里发言最积极的一人，才能获得的头衔……换句话说，前一天，就属这个人水的最厉害！ 想到别的编辑光鲜亮丽的在那里接受表彰，而自己却要受到苛责，薯条觉得，自己的心态，有点崩了……想了想，他还是决定出面昭示一下自己的存在感，于是便随手在群里发了个小黄人托腮的表情。 整个驰骋薯条签约作者群顿时陷入了沉寂。 薯条满意的点了点头，起码这个时候没有刺头会跳出来找不自在。 不过，他倒是更希望一哥、一姐可以勇敢一点，站出来！也可以给那些新人做一个表率，让他们知道，二十四小时禁言套餐的威力。 许久过后，薯条才渐渐缓过神来。他想了想，决定要不还是先联系一下浊酒大大，看看他的诉求到底是什么，也好在明天跟小二沟通之后，做出应对……虽然他习惯性太监，但曾经不也有过完本的时候？ 至多到时候给挂一个噱头，引一波流，至于以后，爱干嘛就干嘛……兴许，这一次，他会久违的完本呢？ 正当他准备拨通浊酒的号码的时候，忽然有人拍了拍他的肩膀。 是红豆。 “什么事？”薯条小心翼翼的将写有浊酒号码的纸条收好，夹进了笔记本。 “说是为了庆祝自己获得表彰，山猫决定请编辑部所有人出去吃一顿。”红豆意味深长的望着薯条，“大多数人都答应了，据说草莓也会去。” 薯条的神色一怔，“这……他什么意思？” “你猜？”红豆的表情有点古怪，“你也知道芥末那大嘴巴，现在除了几个仍旧活在自己世界里的人，大概……都知道了。” 接着，他又想是在那自言自语，碎碎念道：“先前那山猫也不是没有获得过表彰，怎的偏偏这次，要大张旗鼓的庆祝。你说，是什么原因呢？” 红豆直愣愣的盯着薯条，瞬间让他感觉有点无所遁形。 都说无风不起浪，可那芥末口中传出的，无疑是那妖风……瞬间向薯条袭来的惊涛骇浪，一时间让他有点不知所措。 “所以……你去不去？”红豆盯着薯条，问道。 一时间，薯条只觉心乱如麻，低着头朝红豆勉强的摆了摆手，“我再看看，手头上还有不少事还没做好呢？” 红豆摆出一副我懂你的表情，点了点头，“地址我到时候发你手机上，时间是晚上七点，你自己……看着办吧！”说完他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哎……”薯条低着头叹了一口气。 他只觉得，今天一天叹的气，比他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多。只是此时的他，除了叹气，似乎也找不到任何的方式，可以纾解这一天所发生的一件件无语的事情。 当然，很多事也有可能只是他想的太多了……关于他和草莓、关于山猫和草莓，甚至是草莓的立场以及想法，终究存着太多猜测的可能，而且，很多事已经渐渐偏离了本该有的方向。 就像是一个漩涡，他们所有人都被迫深陷其中，无法挣脱！ 所以，去还是不去，对于此时的薯条，还真就成了一个问题。万千的思绪纷扰，直让他感觉整个大脑都要爆炸了！ “叮铃铃，叮铃铃……” 一阵手机铃声响起，打断了薯条的沉思，薯条忙不迭的拿起手机，屏幕上显示着一个人名的备注：夏筠。 看到这个名字，薯条的脸上不禁流露出一丝微不可察的笑，随即赶忙接通，“老夏，这刮的又是什么风，还得劳烦您亲自给我打电话？” 言语中满是调侃和随意，一听就知这两人必然是极为熟悉的。 “条！今晚有空吗？”话筒中传来一阵清亮的女声，隐隐中似乎还带着些许的雀跃。 “今晚？”薯条的脸上流露出几分的迟疑，“事倒是有些，但不重要，你有什么事吗？” “今天下班早，又刚好路过你单位附近，可怜的我没地儿吃饭，所以只能来找你啦！” 薯条的脸上露出一副我信你个鬼的神情。但他也知这夏筠就是在故意装可怜，但他也不戳破，“那不知我是不是有机会，可以邀请夏筠大小姐共进晚餐呢？” “准了！那你大概还有多久下班？”话筒中的女声明显带着喜悦，又有些傲娇的问道。 薯条看了看手表，“大概还要半个小时左右吧，手头还有几个事必须在下班前完成，你如果到的早，那就在公司楼下的星巴克等我，我好了就下来找你！” “好嘞！”夏筠回答道：“不见不散！” “不见不散！”随即，薯条也是挂断了电话。 通完这通电话，薯条感觉原本郁结着的心，倒是舒缓了不少……而夏筠正是有这样的一种魔力。不过他这才警觉，不知不觉间，他竟然忘了还有山猫的这个所谓编辑部的聚会。 想到这里，他的脸上不禁又流露出一丝的苦笑，开始患得患失起来。 草莓会去吗？晚上的聚会又会发生什么…… 不过此时的他也只能在心里默默的安慰自己：就只是一场普通的聚会，不去也就不去了。倘若真要去了，还不知会整出什么幺蛾子呢，真要这样，还不如不去！ …… 第十七章 “钞”能力 夏筠是谁？ 简单来说，她就是薯条的青梅竹马。 只是，他们的这种青梅竹马的关系开始的有些早，持续的有些长。由于两家人是对门，且年岁相仿，因此，自打光屁股开始，两人就已经相识了。 那之后，这段被薯条称之为“孽缘”的关系，就一直延续到了现在。 小学、初中、高中，两人所就读的都是同一所学校，甚至是同一个班级。到了大学，原本想着天南地北的应该是要分开了，想不到最终却仍旧是在同一座城市、同一所学校，甚至是同一个专业、同一个班级。 毫不夸张的说，他俩呆一起的时间，甚至可能比他们与家人呆在一起的时间还要长。 总算熬到毕业了，薯条心想着可算是要解脱了，谁曾想……两人又先后来到望京工作。薯条发誓，他俩之间肯定没有经过沟通，但一切就是那么的巧合，巧合到薯条都开始怀疑，是不是老天特意安排她来到自己的身边。 当然，他们不是情侣。所谓的日久生情好像在他们身上根本没有起到作用。 薯条也曾有玩笑性的试探，要是年纪大了还没有找到合适的两个人就在一起……夏筠只是点了点头，却没有说什么。 甚至直到现在，薯条都弄不清楚，她点头时的表情，究竟是怎样的。 哦，对了……插一句题外话，至今为止这两人都没有谈过一次恋爱。 …… 薯条摇了摇头，收拾好心情，慢慢的朝办公室走去。 他想了想，反正也快临近下班的点了，那几件事干脆就放在明天一并来处理算了，起码，现在的他，暂时是一点也提不起做事的兴致。 走近办公室，才发现大多数人都还没有离开，但喧闹的气氛其实也和下班没多大的差别，甚至不少的人脸颊都胀得通红，满脸的兴奋。 “至于吗？”薯条有些不明所以，心情却不知怎么的，无端的阴沉了下来。 回到工位，芥末又鬼鬼祟祟的来到了他的身边，“知道了吧？” “知道啥？怎么神神叨叨的你？”薯条有些迷惑。 “今晚呀！”芥末也是满脸通红，“山猫请客，怎么，他没邀请你？” “哦，这事啊！”薯条的神情有点不自然，“请了，不过我还不知道我有没有空去呢，小二老大刚给我安排了几个任务，很急，我也不知道我赶不赶的出来。” “吃饭不积极，脑子有问题。”芥末无语的望着他，“在说你也不是这种会加班的人吧，平时到了下班的点也就属你跑的最快，怎的今天反倒提起要加班了？” “王府家宴诶……这山猫这次可算是大出血了，人均起码1500的金贵地，不知他是哪根筋抽住了还是怎么，竟然这么大方！” 薯条怔怔的望着兴奋的芥末：这就是……“钞”能力吗？ 芥末好像没有察觉到薯条的异样，仍旧自顾自的叨叨着：“不过，这点小钱对于山猫来说，也不算是什么，你就看他那耳机……” 薯条小心翼翼的望向山猫，而山猫也正转过头，望着薯条点了点头。不知是故意还是怎么的，薯条总感觉他眼里似乎藏着什么意味。 是错觉吗？ 这时，芥末絮絮叨叨的声音又在他的耳边响起，“就他那耳机，就顶的上我们半年工资了，你说他差不差钱？” 薯条木然的摇了摇头。 “对了嘛！不吃白不吃，先吃个够再说，好了，不说了，我也赶紧去做事了，早点结束早点出发。” 说完，芥末又挪动着椅子回到他自己的工位，只剩薯条还呆呆的坐在电脑旁，痴痴的望着屏幕，手心的那张纸条，几乎被他掌心沁出的汗水沾湿，隐隐似乎还能看见上面的加油二字。 过了许久，薯条才渐渐缓过神来。 想了想，他还是决定先不去考虑吃不吃饭这个问题，不管怎样，手头的事总归还是要先完成的。 但实际上，他心里早就决定不去参加了，要不先前他也不会邀请夏筠共进晚餐。只是，他不会当着所有人的面直说，这样最起码可以给彼此留一个体面。 至于原因，相信大多数人都心知肚明。 伴随着时间的流逝，办公室里的人也是三俩搭伙陆续离开，办公室里的灯光也是渐渐的昏暗了下来。 而红豆在下班前还特意经过薯条的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指了指手机：意思不言而喻，不管去不去，到时候记得来个信息，好歹我还能帮你圆一下。 对此，薯条也是感激的点了点头。 …… 薯条伸了伸懒腰，终于，还是将所有的工作都完成了。 看了看手表，他的脸色顿时大变，“糟了，距离与夏筠约定的时间，已经过去半个多小时了！” 于是他便赶紧起身，收拾起东西来，粗略的一看，办公室里的人似乎都已经下班了，于是便主动将剩余的灯给关了。 “啊！” 寂静的办公室忽然响起一声惊呼。 薯条顿时吓了一跳。有些编辑在下班的时候确实不会关电脑，因此他还以为所有的人都已经走了，也就理所当然的将灯给带上了，想不到…… 他赶忙将灯再度打开，映入眼帘的……又是一个丸子头。 “是草莓！” 薯条顿时有些愣住了，“你，你还没下班？” “恩。”草莓小心的站起身来，脸颊通红，“你，你要下班啦！” “嗯。”薯条点了点头，此时的他有些不敢抬头望她，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你是要去……参加他们的聚会了？”草莓小心翼翼的问道。 “我还没想好。”这是薯条在此时最不愿回答的问题，尤其还是当着草莓的面回答，因此，他也只能含糊的回应着。 “噢。”草莓点了点头，也不知她究竟听清楚了没有，“那你下班吧，我这边还有一点点事情弄完就好了。” 薯条点了点头，“那灯就留给你关，我先走了。” 说完他便飞似的逃离了办公室，找了个没人的角落大口的喘起气来，他感觉自己的心脏砰砰的剧烈的跳动着……他只知道，这种悸动让他一刻也没办法在办公室停留。 缓了许久，他才拖着沉重的脚步，慢慢的走下楼去。 …… “竟然下雨了？”望着倾泻的雨幕，薯条有些无语。 望京晴好的天气已经持续了很久，就连今天白天，都没有任何像似要下雨的征兆，想不到，这一刻迎接他的竟然是这样一场瓢泼的大雨。 怔怔的望着眼前的一切，薯条只觉得，这一整天过的……简直是糟透了。而更为悲催的是，他又恰好没有带伞。 “啊！” 忽然，薯条只感到一阵巨力的袭来，使得他整个人不禁踉跄的往前走了几步，就差一点，整个人就要摔进了雨中。 他刚想回头，与那不长眼睛的人比划比划。 一个弱弱的声音，又一次响了起来。 第十八章 如果我是她 写成狗血的爱情故事了怎么办……是不是该放到女频去了。 …… 听到这声音，薯条顿时愣住了……这是，草莓？ 他难以置信的转过头去，只见一个娇小的身影抱着一个大大的箱子，正手足无措的站在他身后…… 眼前这个巨大的箱子，装满了各类的文件，将她整个人都遮掩的严严实实。而她，就那样惊惶的站在那里，满满的不知所措。 她似是想要探出头来，看看自己究竟是撞到了谁，但因为这个箱子实在是过于庞大了，因此，只能看见她那单薄的甚至不断的在箱子后面扭动，却终究还是力有未逮。 而伴随着她身子的扭动，那活泼的丸子头也是不停的在箱子后面若隐若现，也令薯条莫名的，觉得有些好笑。 薯条摇了摇头，上前接过那个箱子。 卸下重担的草莓就像是一只受了惊的兔子，低着头忙不迭的开始道歉起来，“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的！” 薯条摇了摇头，带着笑意和声细语的说道，“没事。” “耶？”熟悉的声音瞬间令草莓呆住了，“是……是你！” 她的脸上漾出无限的欢喜，似乎有些难以置信。 薯条笑着点了点头。 “你……怎么还没走？”草莓好奇的问道，“所有人都已经过去了，你再不去的话，可就真要迟到了！” “你不也还在这里么？”薯条问道，他的神色间带着些许的疑惑，根据那些损友的推断，这草莓可是今晚聚会的主角，怎么…… “啊……我有点事，所以拒绝了。”草莓扑闪着水汪汪的大眼睛，呆萌的望着薯条，“再说，我也不太适应人多的场合，那个，有点社恐……” “拒绝了？”一阵没来由的欢喜瞬间充斥薯条的心房，虽然他也不清楚，这种喜从何来。 但……就是有点开心。 “那你……”“那你……” 两人异口同声的问道，随即“噗嗤”一声，同时笑出声来。 “你先说。”薯条感觉自己脸上的笑意已经几乎要压不住了，他只能尽力的将自己的脸隐藏在箱子的后面，不让草莓看到自己的表情。 “噢！”草莓呆呆的应了一句，语气中满是呆萌，“那你现在，是要去和他们汇合了吗？” 她的语气有点小心翼翼，夹杂在磅礴的雨幕里，听起来似乎有些缥缈。 “我也拒绝了！”薯条回答道：“因为正好我也有点事。” “啊！”草莓似乎有些惊讶，随即似乎又开心了起来，“那看来我们一样，嘿嘿！” 不知是因为有人陪她同淋这场突如其来的骤雨，还是两人之间隐隐存着的这种默契……总之，就是有那么一点的开心。 “那你呢？现在是要回家了吗？”轮到薯条提问了。 “嗯！”草莓点了点头，“所有人都下班了，剩我一个人在办公室总觉得有点慌兮兮的。” “所以我就想，要不有些事干脆就带回家去做，正好有些东西也一并要搬回去，理着理着想不到就理出了那么一大箱子。” “但是……我懒嘛！”草莓的脸上露出几分羞赧，“也不想分几趟来搬，来来回回的也挺麻烦的，所以就拖着这么一大箱子下来了，谁知不小心就撞到了你身上。” 眼前的草莓，活像是一个话唠，滔滔不绝的对着薯条念叨起了工作、生活中的一些琐事。 薯条不禁有些愣神。 这样的她，与先前工作中的她完全不同，时而蹙眉、时而噘嘴、时而微笑，一切的一切，都让薯条莫名的觉得……有点可爱。 “谁知下来之后又碰到大雨，又没带伞，还打不到车……”忽然，草莓的神情一黯，像是想到了什么，忙不迭的说道：“不好意思！不好意思！让你听我说了那么久的废话，还让你帮我端了那么长时间的箱子。” “不会……不会耽误你的事情吧？”她小心翼翼的问道，眼神中有些许的惶恐，就像是一个做错了事的孩子。 薯条微笑着摇了摇头，“没事，就你那小身板，拿着这个箱子，就连前面的路都看不清楚，还怎么回去？” “嘿嘿！”草莓摸了摸自己的头，发出一声不好意思的笑。 随即她的脸上又流露出几分的为难，“真的不会耽误你吗？如果有人在等你，你就先去忙吧，不用管我，我一个人也可以的！” 望着草莓那清纯可人的脸庞，薯条不禁有些迷糊了，“还能有什么事，也就是回家休息，再说，这个点你也打不到车，反正我的车也快到了，倒不如我先给你送回去，然后我再回去就行了，没事的。” 草莓的脸上露出惊喜的神色，但她还是小心翼翼的问道：“这样……真的不会太麻烦你吗？你真的可以不用管我的，我没事！” 望着面前楚楚可怜的草莓，薯条顿时将所有的一切都抛到了九霄云外。 “没事！”他一手扛着箱子，一手还有余力掏出手机，“反正我的车也快到了，前面……还有2个人在等，就这样吧！” “嗯！”草莓的脸上满是欢喜，用力的点了点头。 就这样，两人又一次陷入了悠长的沉默，不过在薯条看来，这突如其来的一场雨，更像是上天的恩赐，一切都是那么的水到渠成，顺理成章……是最好的安排。 他也不想再去计较两人究竟是什么关系，或者，未来又会怎样…… 只一瞬，却像是永恒。 而沉浸在这种欢喜中的薯条完全忘记了，有一个人正孤零零的坐在楼下的星巴克，静静的等待着他的出现。 “哎……”夏筠叹了一口气，“怎么还没下班呢？” 窗外的天色暗沉，突如其来的一场暴雨将整个世界都笼成了一片混沌。 翻来覆去的玩弄着手机，夏筠不禁有些失神，脑子也开始胡思乱想起来，“是因为工作耽搁了？还是因为过于忙碌而忘记了呢？” 焦躁的心绪让她不禁有些烦闷，无意识的将手机解锁，望着迟迟没有动静的名字，她只感觉自己的整颗心在下沉……整个世界，一片的昏暗。 “不行！”夏筠摇了摇头，“一定要沉得住气，兴许等会他就下来了！” “一定是这样的！”想着想着，她的脸上露出了一丝勉强的笑。 比哭还难看。 玻璃外的世界，一切都是那么的慌张，街上的人群，拥挤的交通……而孤身坐在这里的她，好像与整个世界都隔绝了！ 就是会觉得，有那么一点孤单。 忽然，她的眼睛一亮，对面的这两个人，一定是一对极其要好的情侣吧！那姑娘笑的，可真好看呀，而对面那男的，虽然捧着一个大箱子，但他的表情，一定也是极为宠溺的吧！ 如果……如果我能长的像那个姑娘那么好看，那他一定也会…… 第十九章 从前说 可是，有时候，世间的一切就是那么的巧合。 直到云里雾里的与草莓一道上了车，薯条才发现……自己的手机，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没电了。而直到车开出去许久，他才恍然响起，还有一个人，正在星巴克，孤零零的等着他。 怔怔的望着飞驰而过的街景，还有那五彩斑斓的霓虹……脑海中无端浮现出两人之前的种种……薯条忽然感觉，心里沉甸甸的，总觉得，好像失去了什么。 他摇了摇头，“不会的，见我那么久都没有出现，也没有联系他，应该会当我还在忙，然后就走了……总不至于还在那傻乎乎的等着吧！” 只是想到这里，他脸上的表情，不禁变的肃然了起来。 “你……怎么了？”坐在后排的草莓像是察觉到了什么，小心翼翼的问道，“你的脸色……忽然变的有些难看。” “是真的有事吧！我一个人真的没关系的，你只管去忙你的事吧！”草莓糯糯的声音里充满了关切，也让薯条也不由得感到好受许多。 “这就是理解吗……” 薯条摇了摇头，即便他没谈过恋爱，也知道在一个女性面前谈论别的女人是一件极其不礼貌的事，何况，夏筠应该会理解我的，对吧！ 于是便鬼使神差的回答道：“没，就是想到明天需要处理的一些工作上的事，一时间有些走神了！” “噢！”草莓像是松了一口气，好奇的问道：“是什么事呢？能和我说说吗？兴许我能帮得上忙？” 随即，她又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急忙补充道：“如果不方便的话，不和我说也没事的。只要没有耽误到你的事……就行。” 她的言语间似乎有些失落，弱弱的说道，像是在自言自语，声音也是越来越轻。 余光中，她的神情黯淡，满是委屈，紧抿的嘴唇无比的苍白。 见状，薯条顿时有些不好意思起来，所有的念头也瞬间被他抛诸脑后，“倒也没什么不能说的，就我手下有两个写手，一哥和一姐，你应该知道的吧？” “一哥一姐……”草莓嘴里念叨着这两个响亮的名头，忽然眼睛一亮，“我想起来了，就是你手下的灵异一哥和灵异一姐吧！” “嗯！”薯条点了点头，“老大让我看，是不是联系一下他们，可以的话，尽量争取一下，让他们开书！” “这……这不是挺好的嘛！”草莓脸上露出开心的笑，“如果一哥一姐能回来，那下次大会受到表彰的，一定是你！” “我确信！”说完她捏起了拳头，脸上气鼓鼓的，无比的可爱！ 旋即，她又疑惑的问道：“只是，你在苦恼什么呢？不是听说，一姐已经投稿了吗？还有一哥，又是什么情况？” “一姐……”薯条的脸不禁抽动了起来，脑海中无端浮现出一姐那所谓的三百字，忍不住又头痛了起来。 “不过，你怎么知道一姐已经投稿了？”薯条有些好奇，即便是红豆或者芥末，都不知道这回事，事实上，就连他都不好意思将那三百字拿给别人看，因为实在是……有些丢脸。 草莓的脸上有些慌乱，娇嗔道：“你就别管我从哪里知道的。一姐这次，写的怎么样？” “怎么样……”薯条的双目有些失神，“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评价一姐的这本书，或许……我是一个不合格的编辑，已经渐渐无法跟上这些大神的脚步了。” “什么意思？”草莓有些疑惑，“是太好了还是……” “总之……完全超出了我对网文的认知，甚至让我觉得，这么多年的网文，全白看了！” “好吧！”草莓看起来有些闷闷不乐，薯条的意思她大概算是听出来了……只不过，他还算是给一姐留了一些颜面。 如果再说的直白点就是……这本书狗都不要看！ “那一哥呢，一哥又是什么情况？”沉默了一会，草莓接着问道。 “一哥……怎么说呢。”薯条揉了揉太阳穴，有些苦恼的说道，“说是要回去继承两座大山，在群里发的图也都是一些乡村的风景，以至于我现在有些搞不懂，他到底是怎么想的。” “小二当时是说，依他这种色胚的性格，到时候给一哥安排一个女编辑应该就妥妥没问题了。” “不过，我总觉得事情应该没那么简单。我觉得他……” 薯条戳了戳脑子，“要不是这里有问题。”随即他又戳了戳胸口，“要不就是这里有问题。” 草莓捂着嘴巴，脸上露出不忍的表情，“啊！那他真的好可怜呀！” 薯条点了点头，“都说可恨之人必有可怜之处，一哥又何尝不是。” “不过，我们办公室里也就果茶和你两个女编辑，我估摸着如果他继续写，大概率应该也是分在你俩手下，我这可是先给你打好预防针，切记不要和他扯太多，否则麻烦的很！” “嗯！”草莓点了点头，“这我倒是不担心，因为，我一定会是一个十分称职的编辑的！” 望着眼前自信满满的草莓，薯条感觉自己的心不由得也阳光了起来，就连外头瓢泼的大雨，再此时看来，好像也不算什么了。 “欸……师傅，对，就这前面，靠边停一下！”这时，草莓忽然说道。 薯条的目光一怔，心道：“这什么情况，这不是我家吗？” 望着眼前这熟悉的场景，薯条不由得有些发愣，难以置信的转过身去，望着草莓。 草莓有些疑惑，“怎么了？我脸上长花了吗？” “你……住在这？”薯条好奇的问道，脸上满是意味不明的情绪。 “是呀！前几天刚刚搬过来的，我一个长辈给介绍的！”草莓喃喃的说道，“怎么了？” “哦，哦，没事！”薯条这才察觉到自己的失态，“我是没想到，原来你家离单位也不是很远。” 说完他又摸着头傻笑了起来。 “傻笑什么呀你！”草莓也是满脸的笑意，“你就得意吧你！单位里，也就你知道我家住在哪！怎么样，荣幸不！” “荣幸荣幸！”薯条有些乐不可支，“那……那我帮你搬上去？” 薯条指了指那个大纸箱，礼貌的问询道。 草莓似乎有些犹豫，最终还是点了点头，“那……只能再麻烦一下你咯！” “乐意之至！”薯条的脸上漾出一阵的狂喜，抬着纸箱便跟着草莓往楼上走去。 …… “小姐，请问你还有什么需要的吗？我们这里要打烊了。” “哦！哦！”夏筠猛然回过神来，一看手机，原来已经十二点了，“嗯，我马上就走，不好意思。” 她的脸上流露出一丝黯然，但转念间，又是硬扯出一抹坚强的笑。 终究……还是没有等到该来的那个人……兴许是他真的是太忙了，又或许，对于他，我终究没那么重要。 也罢……强压着心底涌动的一丝悲怆，望了望仍旧灯火明亮的大楼，夏筠头也不回的，一头钻进了无尽的雨幕…… 不知是路边的哪家店，不停的回放着小阿七的《从前说》，如此的悲惨，如此的凄凉。 “从前对妈妈说谎” “翻山越岭只为能与你拥抱一场幻想” “披上红妆” 第二十章 成神页 想不到吧！在男频看女频的文章。 至于为什么花那么多的篇幅来描写草莓，实在是因为，这草莓是一个很大的伏笔，直接关系到一姐这条线的剧情。 所以，稍微再等等。 这章转回主线……拍死薯条，渣男！ …… 直到上床，薯条都处在一种极度亢奋的状态。 不要误会……这里的上床是指他回到了自己的家，爬上了自己的床，而不是…… 今天遭遇的种种悲催早就被他抛诸脑后，此时的他，内心充裕的想要爆炸，巴不得打开窗子大神嘶吼发泄……只是，为了维持良好的社会公序，他只能通过不停的在床上翻滚，来宣泄心头那种爆棚的喜悦之情。 帮草莓将东西搬到她家门口之后，薯条最终也只是依依不舍的向她告别。而草莓，也并没有挽留或者像电视剧中的狗血剧情那般，请他进去喝杯水什么的。 但，此时的薯条却早已心满意足，甚至……他觉得今天所发生的一切，都是老天爷对于他的眷顾。要不，怎么草莓也会恰好没去参加那个聚会，而他，又恰巧碰到捧着重物准备回家的她……一切都是那么的顺理成章、水到渠成。 更为神奇的是，他甚至只要往下走两层，就可以回到自己的家。 巧吗？一切就是那么的巧！ 夜已深沉，薯条却是怎样都无法入眠，脑海里不断回放着白天发生的一幕幕……时间，也在不知不觉间，无声流逝。 而偌大的望京，无法入睡的人，又何止他一个？ 夏筠不知道，她是如何回到自己住的地方的……精致的妆容早已被雨水打花，沉重的躯壳，每走一步，都像是要用尽她全身的力气：此刻的她，宛若行尸走肉般失去了灵魂。 倾盆的大雨早已将他浑身上下淋了个透，伴随着她的行进，不断的在地板上留下蜿蜒的水迹……要多颓唐，就有多颓唐。 无力的关上大门，靠着墙壁，她满怀期待的掏出了手机，强打起最后一分的清明，心里默念道：“但凡……但凡有一句解释，我就原谅你！” “啪！” 手机无力的跌落在地板上，亮着的屏幕，除了时间……没有一条信息。 夏筠的脸上流露出一丝自嘲的苦笑，直愣愣的扑倒在了床上，隐隐间，悲怆的哭泣声响起……只是，没有人心疼。 “还记得 妈妈说” “陪一个男孩子长大要用” “青春来做赌注” 断断续续的悲鸣，不断在空荡的房间回荡…… …… 一夜的翻来覆去，薯条也不知在何时陷入了甜梦的梦境，当然，在睡前他也没有忘记将手机放在那里充电。 他想向她道上一句“晚安”，却最终忐忑着，没有发出去。 情绪饱满的就要溢出来的他，满脑子都是今天与草莓发生的一幕幕，剩余的一切，早就被他抛到了九霄云外。 不知过了多久，似是伴着微熹的晨幕，他才终于疲惫的睡了过去，但闹钟一响，他便又瞬间醒转了过来，丝毫没有熬夜过后的困顿与乏力。 “大概……是因为草莓吧！”薯条的脸上不禁洋溢出会心的微笑。 起床、洗漱、通勤、打卡…… 所有的一切都与往日无异，只是那种丰沛的心，伴随着他一路，直到走进办公室，他那无法掩盖的笑意，都没有落下。 “我跟你说，你昨晚没去，真是可惜了！” 芥末不知何时又悄无声息的摸到了他身边，“你不知道昨晚的那些菜，这山猫，可真是花血本了！” 他的脸上浮现出一丝回味的神色，旋即望着薯条，脸上满是玩味，“你，你有问题！” 薯条心里一惊，“瞎，瞎说什么呢，我能有什么问题，你才有问题呢！” 芥末像八婆一般指着薯条，“还说没问题，要不你解释一下，为什么今天特意搞的那么齐整，以往你可从不这样……是，有约会？” “滚滚滚！”薯条暴怒的将芥末指着自己的手指拍开，“瞎说什么呢，还不快去好好工作！” “哦……” 芥末发出一阵意味深长的笑，旋即离开，但眼睛还是不断的扫描着薯条，脸上满是怀疑。 薯条摇了摇头，怔怔的望着编辑部的大门，“她怎么还没出现呢，不知昨晚，她睡的可还好。” 想着想着，他不由得又有些痴了。忽然，他的眼睛一亮。 只见一个丸子头卡着点，蹦蹦跳跳的跑进了办公室。她先是在门口停了一会，环视了一下整个办公室，待见到薯条，她的脸上漾出一抹无比甜美的笑，随即便低着头，跑回了自己的工位。 薯条瞬间感觉自己的心无端的被一种甜蜜占据，怔怔的望着屏幕，心里又是一阵的慌乱。 “上周的运营报告已经发到每个人的钉钉上了，大家执行查收一下。”运营部的小宋经过编辑部的大门，朝里嚷了嚷，旋即便离开了。 薯条赶紧定了定神，赶紧打开了邮箱。 既然昨天已经在大会上被点名批评了，那这周真该好好搞事业了，不然…… 薯条摇了摇头，将脑海中浮现出的草莓的甜美笑容驱散，旋即便开始审阅起他旗下写手的运营报告。 “嗯……头部的比如《斗兽山海》、《猎荒者》之类的，数据倒还算比较稳定，虽然不是很明显，但起码还算是维持着上升势头的，还不错！” “那重点就是，这段时间挖掘出来的新人，表现究竟怎么样。” 薯条点开了下一页。 “《夭寿啦，异世界竟然不懂美食》，发书七天，点击是……1568，平均每天大概200多，收藏64，推荐240……连续七天发了推荐票红包，难怪……” “不说是土豪嘛？怎么那么小气！”薯条有些疑惑。 “《驭命图》，发书已经十四天了，点击1428，平均每天大概100多，收藏18，推荐26……” 薯条的脸色有点难看，他怎么也想不到，自己所看好的这本书，成绩竟然会如此的惨淡……甚至，还不如一些刚发基本的小白的书。 无语的叹了口气，“看来得抽时间跟她聊聊了，不过等会还是得先看看她这本书，才能知道，到底是哪里出问题了！” 薯条暗自点了点头，剩余的一些新书，大体上也差不多，没有特别夸张，也没有特别的拉胯……只是，他看不到一本书有大火的征兆，这让他不禁有些难受。这也意味着，接下去很长一段的时间里，他手头还是没有什么能拿得出手的作者。 薯条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忽然，他的目光直了，“怎么，还有一页？” 按照运营部的尿性，每周给的报告至多也就三页，一页给较为头部的写手，另外两页则是留给每个编辑的那些扑街写手……主要是，扑街的写手实在是太多了！ 而第四页，一般来说，都是上段时间，数据有些异常或者突出的写手，通常也被每个编辑称呼为： “成神页” 因为这些作者的成材率，基本达到了90%……这是一个恐怖的数据。 薯条在驰骋工作那么久，也只有在一哥一姐刚刚雄起的那段时间收到过，其他时间，基本没有。 他的眼睛顿时亮了，不过他绞尽脑汁也想不清楚，他手下有哪个扑街，忽然爆发了！ 拖着颤抖的手，薯条点开了下一页。 见到那书的名字，薯条顿时愣住了，脸上也是浮现出难以置信的神情…… 第二十一章 编辑之神 《天劫摆渡人》 这五个大字在此时的薯条看来，竟是如此的可爱。 就连他的作者，万壮红。这个原本在薯条看来有些土的名字，在此时看来，也是无比的顺眼，仿佛……天底下最好听的名字，也不过如此。 只不过，为什么是《天劫摆渡人》？薯条的脸上满是疑惑。 直白点说，他是真的不看好这本书。要不是见万壮红也算是个老写手了，而且态度也一向都挺好的……他才不会签这本书呢！ 尤其是这种蹭热度的小说，薯条一直都是不屑一顾的。雷神火了你就写雷神，那接下来如果雷神的热度过去了，又出来个水神，你是不是要搞个什么金手指，把主角的属性缓一缓，接着搞水神？ 那网文界可不就乱套了嘛！ 想到这里，薯条不禁有些心痛：正是有了这样的写手，只知道无脑跟风，什么题材火写什么，才是导致现在网文质量每况愈下的罪魁祸首！ “不过，这个雷神的热度，都过去那么久了，也没见有一丝降下来的意思，也算是奇迹了！” 薯条想到大捷上随处可见的雷神元素，顿时有些失神，或许，真像板糖说的那样，这是一部现象级的作品吧！ 不过，他还是不看好大壮的这本书。没有别的，就是编辑的直觉……虽然像他说的，他不懂怎么写书，但他只要知道，什么样的作品会受市场的欢迎，就够了！ 他也相信，运营部的报告里，也足以看出这本书存在的问题。 视线下移，薯条的表情顿时又僵住了。 “发书14天，与《驭命图》差不多是同期，它的点击是，23684，平均每天……1651。这数据……” 薯条有点懵了，剧本是不是拿错了？ 平均一天的点击甚至比《驭命图》累积的点击还要高，甚至可以与一些优质作品的点击相媲美了！ 这……确定是大壮的新书？ 天劫摆渡人五个大字赫然在目，没错啊！ 薯条的脸上满是复杂，他倒不是质疑运营部的数据统计出错了，但要说这是大壮新作的成绩……他，不相信。 想着想着，他赶紧点开了大壮的作者首页，“我记得……他前一本书的名字，好像叫《大宇微尘》吧！” 薯条的目光一滞，总点击，12.4万。 以他新书现在的点击量，只要大概73天就能追平《大宇微尘》的总点击，更何况，以《天劫摆渡人》现在呈现出来的数据增长还有后劲，更是让他感到莫名的慌张。 前几天它的增长幅度还是比较平缓的，虽然有增长，但不至于太夸张，但到了第五天，忽然迎来爆发式增长，瞬间将点击量曲线拉成了一条向上的直线…… 而最近的一天，他单日的点击量竟然跃升到了3500！而且，短时间这种增长根本没有半分减缓的趋势！ 运营部的报告里还说，看好这本书在接下去一周继续迎来爆发，预计点击量将会升到日点击量5000，至于上限，难以预估！ 薯条觉得自己的三观都碎了！ 哪本书爆发他都能接受，偏偏就是这天劫摆渡人，他最不看好的天劫摆渡人…… “呼……”薯条喘了一口气，“所以，现在人的追书逻辑，到底是什么？” 怔怔的坐在工位上，薯条有些迷茫。但是，他却忘了在这份报告的最后，还写着这样一行只：当前市场竞品，0！ 也就是说，在雷神热度空前的当下，同类型的模仿作品竟然硬是没有出现，只此一家。 物以稀为贵，这就是市场的选择！ 还有这本书的其他数据，收藏1274，推荐3685。 “难道……”薯条忽然想到了一种可能！是不是大壮终于不像以前那样铁公鸡，开始不记血本的开始发红包了呢？ 不得不说，写小说在某些人的眼里，已经变成了一个比拼财力的游戏。 只要你有钱，肯下血本，就算砸都能砸出一个逆天的数据……兴许，大壮真的开窍了。薯条的心思细细思虑起这种可能。 可是，现实很快又给了他一个响亮的巴掌。 大壮还是一如既往的铁公鸡，自从发书到现在，甚至连一个红包都没有发过…… 还有，这本书的口碑，简直好的爆炸好吗？发书十四天，评论区几乎已经吵翻了，洋洋洒洒几十页，没有见到一条差评，更为恐怖的，还都是活人。 这简直就是……一部现象级作品爆发的前兆。 “这一切，都是真的？”怔怔的望着眼前一个又一个的实证，薯条的脸上仍旧是不可思议的神情，“不会的……看走眼的，怎么可能是我？” 薯条不知道的是，自这一刻开始，他正式走上了躺赢之路。 只要是不被他所看好的小说，统统都能迎来反转、爆发；而那些他所看好的，则是纷纷折戟沉沙，扑到连亲妈都不认识…… 再后来，所有的作者都以能加入“驰骋薯条签约作者群”为荣，包括那些知名的大神。因为任谁都无法保证，自己的下一部作品，一定能够受到市场的欢迎。 但是，薯条却可以。 而他们进群的唯一要求就是，薯条每天上线都先骂自己一下，说自己写的垃圾，千万不要看好，以及表扬自己…… 多年以后，当薯条已经被所有人称为编辑之神，同时也成功创立了薯条中文网，并一统网文界天下的时候。一些新人编辑还特意向他询问，究竟要怎么样，才能成为一个像他一样慧眼识珠的编辑…… 但当时他流露出的表情却是无比的怪异，似乎还有些许的尴尬，而他所传授的，也都是一些大陆货，是所有编辑都清楚的共通的道理。 绝不是敝帚自珍，因为，就连薯条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样，才一步一步走到现在。 而那时，他手下的写手早已纷纷成神……唯一的扑街，只有一个，大熊猫！ 第二十二章 卓九 起身到茶水间给自己倒了一杯咖啡，薯条感觉自己整个人就像是漂浮在半空中，没有一点实感。 就像是做了一场梦，即便现在，他仍旧有些……难以置信。 当然，大壮能够出头，对于此时的他来说，肯定是一件好事。但是，他的这种出头方式却是建立在打他脸的基础上，却是薯条之前所根本想不到的。 再想到自己先前的言辞确确，以及对于大壮的百般嫌弃。 薯条不禁觉得……有点尴尬！ 不过，好在这个运营报告是私发给每个编辑个人的，不然给红豆或者板糖看到，那个他所并不看好的作者竟然交出了这样一份成绩单，妥妥的，又是社死瞬间。 “呼……”一杯温热的咖啡入腹，薯条长舒了一口气。 他的眼神也再一次恢复了清明：他仍旧坚信自己的判断——天劫摆渡人这本书，后劲应该没那么强，虽然成绩应该会比他先前那本书要好上不少，但数据……应该很快会回落到一个正常的水平。 （大壮：继续奶不要停。） “不过，那个洋辣子……” 薯条摇了摇头，“也不知到底是哪里出问题了，照理来说，以那小说的质量，不至于是这个成绩的。这中间，到底哪里出问题了呢？” 远在魔都的洋辣子忽然狠狠的打了几个喷嚏，“哪个不要脸的又在想着我？” 说完，又埋头继续苦哈哈的码起了字。 …… 薯条失神的望着天花板，双目无神。 他感觉冥冥中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针对着他，但他又说不上来。 响了半天也想不出个所以然，薯条决定，干脆等会就找洋辣子好好聊聊，然后再针对发现的问题，来研究具体的解决举措。 “当然，除了联系洋辣子以外，手头还有几件事迫切需要抓紧落实了……”薯条翻开笔记本，一条一条的对照起了昨天做的工作记录。 “首先是……卓九大大。” 薯条将夹在笔记本里的纸条抽出，上面写的正是小二留给他的，卓九的联系方式。 稍稍酝酿了下情绪，薯条找了个安静的地儿，拨出了这串号码。 “嘟……嘟……” 电话的提示音不断的响起，但过了许久，对方好像丝毫都没有接的意思。 薯条莫名的有些蛋疼……这算是，出师不利？以前也没听说，这卓九是个难搞的人，怎么到他这里，就这样了？ 还有，他到底是在摆姿态呢？还是给人下马威？ 薯条不禁暗自警觉起来……看来，看来就打头的第一件事，就远没自己想象中那么简单。这卓九……绝对是个难搞的人！ 就在他以为没人接的时候，电话忽然接通了。 薯条深吸了一口气，调整了一下语气，和善的说道，“你好，我是……” “不需要……”冷冰冰的话语从话筒中传来，满满都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意思。 薯条顿时愣住了，迟疑了几秒，赶紧说，“您误会了，我是……” “不好意思，我不买房子……” “不是，我是……”薯条有点着急上火。 “我也不买保险！” “卓九！”接连被对方打断，薯条不禁也有些气血上头，大声的喊出了对方的名字。 整个世界……安静了！ 电话另一头的卓九也像是呆住了，过了几秒，才小心翼翼的问道，“请问您是……” 瞬间的态度切换，从极度倨傲到极度卑微，快到连薯条都有些猝不及防，他只能小心翼翼的又一次问道：“请问，您是卓九大大吗？” “是的！”对面那人回答道：“我就是卓九，请问您是？” “卓九大大您好，我是驰骋编辑部的编辑，薯条。” …… 湘省，星城。 延绵不断的骤雨总算有了些许停歇的势头，虽然偶尔还有零碎的雨滴滴落，但街上的人，终究还是熙熙攘攘了起来。嘈杂，却透露着浓厚的烟火气息，相较于前几天，简直就是进入了一个全新的世界！ 只是，所有的一切都与此时的卓九无关。此时的他，正亮眼无神的靠在身后的墙壁上，失神的凝视这前方那无尽幽暗的巷道…… 昨晚的他，难得的失眠了。 无数的念头疯狂的在他的脑海里盘旋交织，令他久久无法入眠。 首要的，还是生计问题。 他忽然发现，他所有的出路好像都已经被堵死了：纯赔钱的卖串摊，通常一个月也卖不出一串，偶尔还得亏本出；至于豆腐脑摊，也就是堪堪维持着，至多只能抵消掉各类材料的支出；还有写书，经历过他几番无休止的折腾，就连这扇大门，似乎也渐渐关上了…… “还有10天，又得交房租了！”卓九在心里细细的盘算着，虽然这破旧巷弄里的一个小房间，只需要300元每个月，但对于此时的卓九来说，无疑也是一笔不小的支出。 再加上一些必要的，比如吃穿用度之类的花销，这钱……怎么算都有些算不过来。 而更令他辗转反侧的……则是房东太太与小白花。 由于暂时不清楚那女子的名字，所以依照他所呈现出来的气质，卓九决定，暂时以小白花来称呼她。 “不过……她可真美呀！”想到梦里那道魂牵梦萦的影子，卓九略有些迷蒙的眼睛顿时来了精神。他开始痴痴的将目光转向那一眼望不到镜头的长巷，期盼着……那道身影，什么时候会再度出现在巷口。 带着浅浅的微笑……静静的望着他。 可旋即，房东太太那绝美的容颜，又没来由的占据了他的脑海，一如她的性格般，霸道且强势…… 卓九承认，有时候他还是挺M的，尤其是昨天发生的那一幕，讲真，他还是挺受用的，也莫名的觉得……还是挺爽的。 虽然有时候两人在闲聊的时候，卓九也会开玩笑似的对房东太太说，“阿姨，我不想努力了……”但这样的好事真落到他头上时，他还是会止不住的迟疑，这，真是我想要的吗？ （大壮：装逼遭雷劈） “或者……为了解决生计的问题，干脆就接受纵横的报价好了。”醒了醒神，卓九暗自思量道。 “在你的心上，自由的飞翔……” 第二十三章 博弈 这章不要考虑合理性……毕竟我也没有签过保底！ 具体的解释在下一章 只是想把厨神先骗进群里。 …… 卓九愣住了。 他身上确实是有很多部手机，主要是为了防止聊天聊串了，所以每一个网站他通常都会备上一个专用的手机用以沟通联系。 只是，他所能联系到的网站，大多都已经联系过了，而对方所能给出的条件也基本都已经摆到台面上了。剩下的，也就是等他回复的过程了…… 再说，依照那些编辑的尿性 ，就算投稿都要三至七天才回复，所以必然不可能现在又过来撩他一下。 当然，他自己也清楚，此时大多数网站对于他的态度……更像是鸡肋，可以用，但没有也无所谓。 就像是买一张彩票，中了自然好，不中也不至于会怎么失落。 这其中，报价给的最高的，也只有纵横……千字十元，基本可以归类为友情赞助了。 “那，这时还能给我来电话的……还能是谁？”卓九一时间陷入了沉思。 待他反应过来，电话已经响了许久了，他这才醒转过来，忙不迭的开始在身上摸索起来。 好一阵的兵荒马乱，卓九终于找到了那部不知道被他遗忘了多久的手机。碎裂的屏幕上，一串陌生的号码正在那里不停的闪烁着。 “这手机……”见到那手机，卓九不禁有点懵。任他绞尽脑汁也想不出，这手机到底是和哪边联系用的，为何会如此的陌生。 想了想，卓九还是接通了这个电话。 一个扭曲了的故作和蔼的声音通过话筒传了过来，不禁令卓九皱起了眉头。 按照他的经验，能用这种语气说话的，大概率就是房产销售、或者是保险销售、要么就是课程顾问……因为，那些高傲到不行的编辑，断然不会这样的和声细语。 想到这，他浑身上下不禁又烦躁了起来……他生平最恨这些无止境的骚扰电话，更何况，还是在他无尽烦闷的时候。 可一声卓九，瞬间让他回到了现实：这人……竟然是认识我的？ 拿起手机详细的端详，卓九发现，不止是这个号码，就连这个手机，他都是无比的陌生，要不是真是从他身上掏出来的，他几乎都要开始怀疑这个手机的来源了。 而直到对方道明了身份，卓九才恍然大悟。 …… 驰骋很抠，即便在业内，都是公认的。当时卓九大火的时候，驰骋也确实有联系过他，只是给的价格……让卓九有些难以接受，所以后来双方也就没有再联系过。 卓九依稀记得，当时联系他的编辑叫小二，说话也还是挺和气的，做事也很老道，可以说是滴水不漏。 要不是因为价格谈不拢，他的上一本书还真有可能在驰骋发布。 而这个手机，应该也是当时与小二联系时留下的，而那之后，两人就再也没有联系过， 所以，这一切才会让他觉得如此的陌生。 不过这次来的是……薯条？ 卓九有些迷茫，起码他是没听过这个花名的，或许，是个新人吧？ 他有一个大胆的猜测，或许……是这个小编辑不知道从哪里搞到了自己的号码，所以就想着来和自己沟通一下，搞一票业绩？ 不过，他的语气还是因为薯条的身份没来由的变好了几分。 毕竟……驰骋也算是条路子，不是吗？如果它给的比纵横要高，双方也不是不能合作，对吧！ “不过……新编辑！”卓九的脸上不由露出邪恶的微笑，但他还是恭顺的说到：“条总你好，久仰久仰！” 许是在扑街群里听多了条总的称呼，薯条倒也没觉得有什么异样，相反他的心里不禁还有些暗爽。 毕竟，也算是一个大神作者的吹捧，；至于过没过气，反倒不重要了。 “卓九大大您好，听说您最近准备开新书？所以我特意过来联系下您，看看我们驰骋和您，是不是有合作的机会？” 卓九的眼睛顿时亮了，这简直就是……正瞌睡，来了个枕头。 “或许，老天爷听到了我的祈祷？”卓九心里不禁又是一阵狂喜。 但口头上，还是含糊其辞的说道，“的确，最近我的确是想要开一本新书……一本我构思了几年的小说，经过了前面那么多本书的沉淀，我觉得时机成熟了，也是该让它正式面世了！” 想了想，似乎觉得这个条件看起来并不是十分诱人，又补充道：“这本书，应该会颠覆现在整个网文的生态，并且衍伸出一个全新的网文流派！” 薯条的眼睛一亮，“一种新的网文流派的开山之作？” 想到这里，他的心不禁无端的变的火热起来。毕竟网络文学发展到现在这个阶段，已经鲜少有新的流派诞生了。但是，一旦有新的流派诞生，其大火的可能，无疑比寻常的那些文要高上许多，甚至还有可能，引领一时的风潮…… 更何况，缔造这个新流派的，并不是一个新人写手，而是一个小有名气的知名写手，那……这种文体大红的概率，无疑又大了几分。 “一定要把卓九捏在手里！”薯条心里越发的火热起来，说道：“那……这文章的大纲，能不能发我看一下？这样我也可以去向我们领导汇报一下，看看……我们该怎么合作？” 卓九的脸上流露出尴尬的神色，只是隔着手机，薯条看不见罢了。 其实，他也就是白嫖，至于文章的框架，现在就连一个影子都还没呢！ 不过毕竟也是久经沙场的老油条，随即说道：“这个对我来说，毕竟也是挺重要的，当然不可能像以前那些书一样，直接递交框架……” 想了想，为了加重自己的筹码，他又说道：“像其他网站，都已经给我报价了，我也准备在这几天就做出最后的决定，像纵横，这次给我的报价可是千字三十元。” 他本来想说千字五十元的，后来想想，好像太夸张了点，所以报了个保守的三十。 薯条顿时愣住了，千字三十，怎么和小二给到的信息，有点对不上？ 见薯条忽然沉默，卓九暗道糟糕，赶紧说道：“你是听到什么消息了吧！不过你还是不要信那些小道消息了……我也是见你我投缘，才将纵横的底透露给你。” “我这可是，他们前几天刚刚给我的最新报价。毕竟我卓九在网文界，也算是个响当当的人物。” 薯条仍旧是楞在那里，他也没想过，这次谈判竟然会那么的艰难，面对卓九连珠炮一般的语速，一时间他竟是有些难以招架，只能在电话那头不断的点头称是。 反倒像……他才是那个编辑。 最后，他决定还是快刀斩乱麻，尽快结束这次不对等的谈判。 “那卓九大大你看，我们驰骋也是带着诚意来的，你看，这次的书，还是按保底的形式来，怎么样？” “有戏！” 卓九的心脏扑通扑通的跳了起来，但还是故作平静的说道：“恩，我也是这个意思，但问题就在，你们愿意给一个什么样的价格。” “这样……”薯条的脸上流露出一丝迟疑，随即变的坚定起来，“我们驰骋给的价格也和纵横一样，千字三十元，但我们对于您新书的扶持，包括那些曝光什么，肯定会更多，一定会让您满意！” “您看……” “成交！” 尚未等薯条说完，卓九赶忙答应，只剩薯条一人，在风中凌乱。 这一切，怎么和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样。 不过千字三十元，就这样给出去了，如果这卓九到时候扑了……他已经能够联想到自己即将承受的狂风骤雨了。 第二十四章 古怪的一姐 是的，薯条被套路了。 虽然一个写手的价值，很难用实际的价格来衡量。但起码现在大多数人的共识是，卓九写的东西根本值不了很高的价格…… 更何况，薯条给出的，还是千字三十元的价格，近乎破格！ 要知道，这可是多少扑街都梦寐以求的价格啊！ 薯条无端的想起了扑街群里的那个黑猫，想保底想的简直已经有点魔怔了；还有画龙，除了抢红包，心心念念的就是保底过稿，屡战屡败，坚强到让人心疼…… 要是让他们知道，自己给了卓九这样的一个价格……他们会不会崩溃呢？ 薯条不知道。 他只是失神的站在那里，可灵魂，却早已不知飞到哪个角落去了。 他觉得自己被搞了，从上班开始，好像所有的一切都被一双无形的大手操控着…… 要不，身为一个合格的编辑，没理由在没看到框架以及大纲前，就允诺这样一个过分的价格！ “我简直是……疯了！”薯条捂着脑袋，喃喃的念叨着。 他想不明白，但一切就是那么的莫名其妙，鬼使神差。 你可以说卓九狡诈，也可以说薯条糊涂……但木已成舟，薯条也只能咬碎牙齿往肚里吞，并在心里暗暗祈祷卓九到时候能给出一些靠谱的东西。 否则，他做的这番事，必将成为驰骋编辑部今年最大的一个笑柄，甚至年会也免不了被其他的编辑拉出来鞭尸！ “反悔……怕是也不可能吧！”薯条不禁感到浑身无力。 卓九又不是那些不谙世事的新人，可以任由他糊弄，两人之间虽然是口头允诺，但如果他真要反悔，怕是分分钟整个网文界都会传遍他薯条的事迹。 那以后，他还怎么在这个圈子继续混下去？ “妈的，这都是些什么事啊！”薯条暗骂了一句。 出师不利，让他整个心情瞬间Down到了谷底，而看到笔记本上所罗列的第二项事宜，他又是开始头痛起来！ 与卓九的沟通，虽然过程中可能存在着一些的算计，但总归还算是可以沟通，但一哥和一姐两个人…… 薯条叹了口气，这两人，可真就是有些难以沟通了…… 尤其是他们通过邮件发过来的那些内容，让他莫名的觉得，自己就像是和他们处在不同的次元。 这，或许是写灵异小说的人与常人不同的地方吧？薯条也只能这样安慰自己。 权衡再三，薯条最终决定还是先联系一下一姐，虽然她那所谓的三百字……给他的心灵留下了不可磨灭的阴影，但好歹，人家还是有比较强烈的写作欲望的，不像那一哥，纯纯的就是一条咸鱼！ 那么，到时候只要好好沟通一下，再达成共识，这件事也不是不能谈。 轻抿了一口咖啡，薯条稍稍的定了定神，“只希望，接下去的一切可以顺顺利利！” 然而，待到他掏出手机，他才尴尬的发现……自己竟然没有一姐的联系方式！ 不过这倒也不怪他，毕竟编辑与写手之间的联系，大多数时间还是依靠各类社交软件来实现的。 像驰骋，惯用的就是企鹅号。 “只不过，一姐的企鹅号是……”薯条感觉自己有点懵。 毕竟，距离一姐上本书完结也有一定时间了，除了邮箱里那份她发来的所谓的文章框架，两人是真没联系过。 况且，作为一个工作近三年的网文编辑，他的企鹅号里充斥着各类扑街写手的号码，多到一时间他也是迷糊了，到底哪个才是一姐。 “不是……不是……” 薯条瞪大双眼拖拽着好友名单，忽然，一颗绯红的草莓跃入了他的眼帘。 “是了！” 薯条心里顿时一阵的雀跃……这个以草莓作为ID的，正是扑街群里被众人称呼为一姐的禾一十八。 而许是见惯了所有人这样称呼她，再加上群里备注的名字也根本与草莓搭不上关系，才致使薯条一时间竟是忘记了她的ID。 “不过……草莓。” 望着一姐的投降，薯条一时间竟是有些愣神，他的脸上，无端的浮现处了一抹痴汉一般的微笑。 昨晚发生的一幕幕，犹如老旧电影般不断的在他的脑海中回放，所有的定格，最终都停留在草莓那绝美的容颜上…… 旋即，他便清醒了过来，带着一丝苦笑，摇了摇头，并将所有繁杂的念头一并驱散，“我大概是真的魔怔了……这一姐和草莓，到底又有什么搭得上边的？” 定了定神，见此时的一姐正好在线，薯条赶忙点开对话框，发了一条消息过去。 “一姐，在吗？” “在！” 薯条的表情顿时一滞，这一姐的回复，远比他想象中的还要快。 他刚想客气的寒暄一下，谁知屏幕另一头的那个人，又瞬间发了个代表笑脸的表情上来。 薯条不禁有些讶异……这一姐，给人的感觉就像是一直蹲守在电脑前面，等着自己出现？ 他赶紧摇了摇头，将脑海中这种荒唐的念头驱散，“兴许……一姐是正在和别人聊天，所以才会回复的那么快吧！” 稍稍的组织了下语言，薯条想正式开启两人之间的对话，但转瞬间，一姐的下一句话，又浮现在了对话框里。 “条总，是不是已经看了我发给你的框架了？怎么样，这宏伟的世界观，还有展示出来种种情节设置……是不是让你，虎躯一震？” 无厘头的对话，充斥着天马行空的意思，顿时让薯条觉得，先联系一姐可能是一个错误。 同时，一种割裂感开始在他的心头滋生……他总觉得，当时写书时的一姐与现在和他聊天的一姐，好像并不是同一个人，虽然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 尤其是……那如同连珠炮般没有一刻停歇的刷屏，在薯条的印象里，一姐不是这样的啊？ 也不是犯贱……以前的一姐虽然在群里聊的HI，但是对于薯条却总是爱理不理的，高冷的很。 怎么现在却活像是个话痨，滔滔不绝。 用一个不恰当的比喻，就好像是遇到了情郎的怨妇…… …… “我跟你说，我这本书必火，简直无敌，好吧！” “你给个准信呗，如果可以的话，我就马上着手去写，相信我，这本书一定会比《东北地仙》还要火！” “有了我这本书，驰骋一哥分分钟就是你的！” 薯条望着那一条条疯狂刷屏的文字，瞬间又感到头痛了起来！ 前一个是卓九，用语言的艺术成功的污染了他的精神，而现在轮到一姐，有用满屏的文字，进一步将他推入了深渊…… 此刻，他只感到一种无可言喻的疲惫……真的，好累啊！ “我这又是……造了什么孽啊！”薯条无神的发出一阵哀嚎。 “停！”薯条赶紧打了一个字上去，堪堪止住一姐的疯狂。 “？？？”回复他的则是三个问号。 “先听我说！”薯条平复了一下心情，赶紧跟了四个字上去。 聊天框迎来了久违的安静。 “你发过来的，那300字的框架，我已经看过了……”薯条苦思冥想，尽力的组织起了语言，“可是，我觉得，这个框架有点……有点乱！” 他不敢说垃圾，虽然他内心真的觉得，这是一个无比垃圾的大纲、框架，但他不能这么说，所以他只能退一步，用“乱”来形容。 也算是给一姐留一个面子……他真不觉得，这是一姐的真实水平。 “或者……她只是在跟我开玩笑？”薯条暗暗想道。 “啊……怎么会，这个框架我可是经过了长时间的苦思冥想的呢！”一姐回复道。 长时间？苦思冥想？ 薯条顿时凌乱了……任他怎么也想不到，一姐竟然会给出这样一个答案。 还有她那语气，即便隔着聊天框都能感受到的那种娇嗔，什么情况？ “这，简直没法聊了！”薯条感觉自己的胸口始终憋着一股闷气，甚至，他分分钟都可能厥过去。 但他还是耐心的回复道：“我也没什么其他的意思，只是这本书的框架，无论是引入部分，还是后面融合的一些东西，你不觉得……都有些似曾相识么？” “似曾相识？我觉得挺好的呀，而且一定有不少的读者，会喜欢这种类型的小说的！” “简直没法聊了！”薯条拍了拍脑袋，任他想破头也想不到，这一姐竟然会比卓九更加的难搞。 “总之……你这篇稿子在我这里肯定过不了，要不你再看看，有什么其他的框架或者思路，拟好然后发给我……可以的话，我们立刻就签约。” “啊……怎么这样啊！”一姐赶忙回复道，后面还紧跟了一个流泪的表情。 薯条本能的觉得有些反胃，他总觉得这个与他对话的人似乎有些问题，但具体问题在哪，他又说不上来。 “就这样……你再看看吧，把一切都改的合理一点，到时候直接发我邮箱就行了。” “我有事，先去忙了！” 说完，薯条直接一气呵成的退出聊天，熄掉屏幕，站在原地大口的喘起气来。 这一刻，他只感觉浑身没有一丝力气，就差瘫软在地上了。 而屏幕的提示灯还在不停的闪烁着，显然，一姐并没有放弃，还在不停的发着一些什么，做着最后的挣扎…… 只是，此时的薯条已经提不起任何想要跟她说话的念头。 “就先这样吧！”薯条心里暗暗道。 …… 黑省，哈市。 一个身影正伏在电脑前，死命的码着字。 空荡荡的房间，只有屏幕发出的光亮，堪堪照亮了房间的一角，也照亮了屏幕前那人姣好的脸庞。 只是，此时的她，表情有些扭曲，一边大只，一边咬牙切齿的说道：“你给我等着，我失去的，必然将由我亲手拿回来。” 第二十五章 土豆 这一章开始的时间线，是一哥继承大山之前。特此说明。 …… 很长的一段时间里，一哥都在反复的做着同一个梦。 梦里，一个慈眉善目的，形似古典小说中土地公形象的老人，一直在问着他同一个问题。 “静静，静静，你家的山，到底是金山、银山，还是普通的大山？” …… 他口中的静静，是一哥的名字。 虽然打从他有意识开始，他就觉得这个名字似乎有些娘，也不符合他精壮的成年男子的人设，但没办法，毕竟是爹妈给起的。 就这样，他带着静静这个名字，活了二十多年。 好在他生来神经大条，所以一直以来，他倒也没觉得被人唤作静静有什么不好。 只是，自打那“我想静静”的梗出来以后，一哥无端的发现，自己的日子似乎有点难过了起来：村里的小年轻，逮谁见到了他，都不忘调侃一句，我想静静…… 这还不算什么，到后来，就连村头那些小姑娘、小寡妇见了他，眼神都变的古怪了起来。但凡他和一些村里小伙在一起打闹，她们的眼神中就会流露出鄙夷之色！ 这无疑是最让一哥感到无法接受的。 “我要改名字！”打出生以后，一哥的心里第一次萌生了这样一个念头。 不止是他，有同样想法的，还有一哥在村里唯一的死党——刘二狗。 当时两人还正儿八经的坐下来，就改什么名字进行过严肃深刻的探讨……而两人争论的焦点，最后停留在了“德华”这个名字的归属上。 一哥的理由很充分，作为村里唯一有点文化的人（高中），同时也是驰骋中文网知名写手，他觉得，只有自己流露出的那种气质，才能完美的契合“德华”这个名字。 说完这些，他还倨傲的站起了身，以一米六的身高俯视着蹲在泥地里的二狗，浑身上下，散发着爆棚的信心。 而二狗自是不甘示弱，带着一副不知从哪里淘来的墨镜，嘴里叼着牙签，一言不发的盯着一哥，可他那飘逸的秀发、歪斜的嘴角，已经暴露出了他内心强烈的企图。 而他的理由，只有一个，“我姓刘！” 而世界上大多数人都知道，只有刘这个姓，才最契合德华这个名。 就这样，两人陷入了僵持……一个村只能有一个德华，是他们之间的共识，也是默契。 偏偏骄傲的两个人都认为，只有自己才是最符合“德华”这个名字！ 因此，两人讨论了许久最终都没有讨论出个所以然，而且，谁都不肯退让半步。 就这样，纷争开始蔓延……最严峻的时候，两人就差捡起木棍，在村头的泥地里，进行一场华山论剑了！ 最终，还是一哥一锤定音，以五包辣条以及村尾王寡妇的作息时间表为代价，成功的将德华这个名字收入了囊中…… 要知道，为了精准的获取王寡妇的这个作息表，他可是起早贪黑的忙活了整整一个月，里面包含了王寡妇每天几点起床、几点睡觉、几点洗漱，细节之处甚至包括了她一周洗几次澡，什么视角最好等…… 即便他当时写书，似乎都没那么认真过。 而二狗，则是心不甘情不愿的接受了润发这个名字，着还是在一哥追加许诺，允许他任意再挑选两个大妈的生活作息时间表后，才勉强达成的协议。 但为了展示自己的大方，也为了让他更心甘情愿点，一哥还特意为他取了一个契合刘润发大名的英文名——“达克”！ 这已算是一哥短暂的学习生涯中，唯一遗留下来的几个说的上来的英语单词，虽然他早已忘了这个单词的中文到底是什么意思…… 但不考虑意思，这刘达克，倒也还算是朗朗上口，不是么？ 所以说，知识就是力量……一哥能够胜过刘二狗，就是一个明证。 即便还没成功改名的刘二狗，听道这个英文名也是无比的满意，他似乎已经看到自己与国际接轨的征兆……而德华这个名字，也终于被一哥成功的拿到了手，虽然，他的心确实有点疼。 因为，村里那些被他视作为禁脔的寡妇、大妈，终于不是他一个人的了，想到这里，他不免又是有些悲伤。 …… 改名需要到镇上的派出所去，距离他们村，大约有半天左右的脚程。 通常只有在赶大集的时候，一哥和未来的刘达克才会蹭着拖拉机，晃晃悠悠的来到镇上，看一看那些打扮时髦的姑娘，一边流着口水，一边饱着眼福。 在一哥的印象里，除了手机里的日本电影女演员，最好看的婆娘都在这儿了！ 但此时的他们，根本耐不下性子等到赶集的时候，迫切的心早就像那放飞的鸟儿，怎么拦也拦不住。 因此在达成协议后的第二天，鸡还未叫，两个鬼鬼祟祟的身影就悄悄的摸出了村子，一路径直往那镇上去了。 不过，对于两个不事生产的村口二流子来说，徒步走那么长一段路，也确是难为他们了，边走边歇，待到他们来到派出所，时间早已过了中午。 不过两人还是决定，就那么一鼓作气，干干脆脆的将所有的事情给办完，再找个地儿庆祝一下……这他们所认为的，新生。 取号、排队，漫长的等待，过了许久，才终于轮到一哥办理改名。 他满怀期待的坐在窗口，满脑子已经是自己回村以后，亮出身份证，所有人带着崇拜的眼神，高呼德华的场景。 想想都莫名的感到兴奋！ “想要叫什么名字？”和煦的声音隔着玻璃传来，在此刻的一哥听来不缔于仙音。 想到这，一哥不禁有些心潮澎湃起来，“只差这最后一步，我就不再叫静静了，我是德华，翁德华！” 也就在这时，二狗突然发话了：“静静，都快两点了，你看，我们要不要叫外卖？” 这一声叫唤瞬间将沉浸在无尽遐想中的一哥拉回了现实，“啊？叫外卖？叫外卖！” “下一位！”和煦的声音再度响起，只是中间，似乎夹杂着些许的疑惑以及不理解…… 一哥茫然的站起身，周遭的一切仿佛和他没有半点的关联……他直愣愣的站在人来人往的大厅当中，竟感觉这个世界竟是如此的陌生！ “外卖！外卖！外卖！” 脑海中，无数的人脸浮现，带着讥笑、嘲讽，不停的呼唤着他的新名字，简直令他窒息！ 自那以后，他梦中的那个土地公的形象所提出的问题也变了： “外卖，外卖，你家的山，是金山、银山，还是普通的大山？” 恍惚间，一哥似乎觉得，他望向自己的眼神再也不像当初那般的和蔼，刺眼的目光，竟和那些村头的无知妇女一样……隐隐似乎还有些嘲讽和意味不明，就像是，有些不耐放了。 他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只是，每个人都抱有一夜暴富的幻想，一哥同样也不例外。 所以，每次做梦，他的回答无一例外都是，“金山”！ 言辞确确，不容置疑。 待到他醒来，细细回味之后，他发现，自己兴许是做错了？ 因为每当他回答金山的时候，那土地公望向自己的眼神似乎总是带着些许的失望，然后无言消失。 而这种赤裸裸的失望，伴随着他改名成功之后，越发的明显了！ 然后，梦醒了。 一切都没有发生变化，低矮的房檐、斑驳的墙壁、床头的纸巾，以及散落在地上的几个纸团…… “这都是什么破梦！”一哥摇了摇头，无能狂怒道。 不知是为了那从未出现过的甜美梦境，还是为了那虚无缥缈的暴富可能？总之他的心里暗暗下了决心，下次一定要换个答案，堪堪结果是否会有什么不同？ 由此可见，这个被众人称呼为一哥的静静，其实还是挺轴的……要不怎么那么多年过去了，直到现在，才想到要变通一下答案？也不知，究竟是为了哪般？ …… 是夜，一哥又做了同样的一个梦，梦中那老人神情似乎越发的不耐了，直接开门见山的问道： “外卖，你家的山，是金山、银山，还是……” 这次，还未等他将这句话说完，一哥便赶忙回答道：“银山！是银山！” 老人的神色一怔，似是有些诧异……这还是他第一次问题没有问完便被一哥打断。 随即，无尽的狂喜肉眼可见的涌上了他的脸庞，或许是因为这一哥突如其来的开窍……他深深的望了一眼，随后又消失了。 一阵烟雾蒸腾，一哥猛然自梦中醒转。 他茫然的环顾四周，一切仍旧没有任何的变化。 “可他脸上的狂喜又不似佯装……看来只能试试最后一个答案了！”一哥思索道。 眼见所有的谜团似乎将要在下一个夜晚彻底揭晓，一哥的心情不由得好上了不少。转过头打开企鹅号，看看是不是有人又在水群。 这里不得不提的，就是驰骋薯条签约作者群的一个规矩了。 一个作者，只要能有一本完本的书，就拥有了这个群的永久居住权。所以，大多数时间，一哥就这样心安理得的呆在群里，吹水打屁，消磨时间。 看着群里的新人跟着几个老人，一齐高呼“一哥牛逼！”，一种丰沛的满足感，油然而生！ 而待他点开群聊，几百条消息瞬间一闪而过……大多数人可能会选择不理会，而无聊的一哥却会一条条的翻看，并对某些消息做出回复。 “今天的聊天主题是，笔名？”一哥点了点头，继续的翻看着消息。 驰骋薯条签约作者群总是很热闹，由于每个人的工作不同生活习性不同，因此每个时间段总有不同人聊着不同的话题，也通常会延伸出各种不同的聊天主题。 想到这里，一哥的脸上忽然流露出了几许的恶意，飞快的敲击起了键盘，“如果我换笔名，接下去我大概会叫土豆！” “土豆？”他的这番话瞬间震住了所有人，那清风珉月虽然也不是很好听，但土豆多少有点…… “因为，土豆是薯条的爹！” 望着疯狂刷拼的“一哥牛逼”，静静，哦不，外卖的脸上露出无尽的笑意。 第二十六章 人人都笑一哥 人人都是一哥 确切的说，一哥其实也并不算是一个完本作者，用一个更确切的词来描述……其实，他也是个太监。 当然，不同与卓九切书时直接选择撞死主角那般的决绝，一哥好歹还留存着基本的人性和良知。因此，《山海咖啡屋》的完结，虽然算不上是十分的圆满，但好歹也还算交代的过去。 只是，当时大多数群友并不理解他的选择：一本书写的好好的，成绩貌似也还算过得去，怎么就这样仓促的结束掉了呢？ 照现在流行的一个词来说，就是“意难平”。 他们是在羡慕、或者嫉妒，明明自己都仍旧在扑街的边缘挣扎，他却放着这样好的成绩不要，毅然决然的选择了太监…… 为此，不少的群友特意去问询一哥切书的原因，但却没有一人得到过他确切的回复。 一旦有人问及，他就开始装傻充楞，要么就是装隐身、装掉线。 总之，他就这样每天没心没肺的水着群，似乎不屑或者不想对这个问题做出任何的回应。因此，直到最后也没有一个人真正搞明白，他将那本书匆匆切掉的真正原因。 时间会抹平一切，包括所有人对于一哥的好奇。 待到后来，即便是新进群的一些写手，也仅仅是知道这群里有一个一哥，但至于他为什么叫一哥，以及他的一些辉煌往事，他们一概不知，也无从知晓。 就像他们不知道，“大壮牛逼”，到底牛逼在那里一样。 当然，他们也会跟着群里的一些老人一道调侃……太监、小电影以及做资本家的狗之类的，虽然这些话题可能杜撰的成分会比较多，但这丝毫不妨碍他们用这些话题来调笑一哥。 每每一哥出现，都是整个群最欢乐的时候，充满了各种快活的空气。 而一哥却始终暴躁，做着无意义的辩解，或者没有辩驳。 在某些人看来，从某种程度上说，他似乎有点像现实版的孔乙己…… …… 距离两人改名，已经过去差不多一周的时间了。 当刘润发或者刘达克之名，已经在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小村落引发广泛讨论的时候，一哥仍旧是躲在家里，一步也没有迈出去…… 没人知道他究竟改了什么名字，即便是刘润发，对此也是讳莫如深。 每每有人问起，他都只是摇了摇头，叼着牙签，露出自认为最是迷人的微笑。 而他这种看起来就不是很聪明的笑，反而让村里的人越发的开始期待，那静静到底改了个什么名字？ 是学友、富城……或者是国荣？ 虽然他那小身板以及不怎么光鲜的外表，和这些他们所认知的大明星根本搭不上边，但这丝毫不妨碍所有人对他的名字抱以期待！ 而此时的一哥，正双目无神的望着身份证。 鲜活的翁外卖三个大字，像是带着无尽的讥讽，静静的望着他。 一哥不由得叹了一口气，他根本无法想象，待自己掏出身份证，露出闪瞎眼的翁外卖三个大字，其它人看到了会是怎么反应…… 虽然在这个偏远的村落里，大多数人对于外卖这两个字，可能也并没什么概念。 但他们终究会问吧，倘若二狗这牲畜到时候再在一旁添油加醋……一哥瞬间觉得，整个世界都昏暗了起来！ 先别说会不会遭到嘲笑了，起码一顿讥讽肯定是少不了的，甚至，他苦心经营的学霸人设、他在村里少女心目中的地位，都必将受到严重的影响…… 为此，就连对于村头乌大妈作息时间表的追踪，都被他无奈的搁置了下来，或许，只有等到这阵风头过去了，才能再次重启这个计划了。 不过，想到刘润发那洋洋得意的丑恶嘴脸，一哥不禁又咬牙切齿了起来，要不是这货无缘无故说起外卖的事，他至于沦落到现在这番田地不？ “不过，只需过了今晚！”一哥的眼里陡然冒出精光，“所有的一切都将彻底改变！” 虽然对于大多数人来说，梦都是虚无缥缈的，但一哥总归觉得，他的人生，将在今晚迎来重大的变化。 他坚信。 要不你怎么解释这么多年他会一成不变的做着同一个梦，而那梦里的老人遇见不同的答案，还会根据答案的不同露出不同的神情？这中间，必然存在着一些什么！ “不过，这村里的生活，也确是有够无聊的！” 痴痴的望着墙上的时钟，一哥不禁发出一声叹息。 尤其在这段时间，他越发觉得有些难熬起来……他开始时常回想起当时在深圳工厂做工的日子，川流不息的流水线，活泼可人的厂妹，软糯香甜的猪脚饭…… 虽然单调，却很充实。 不像现在这样空虚、贫乏，一成不变。 他的双目渐渐失去神采，好像陷入了无尽的沉思：遥想当年，他也算是村里外出打工的第一人，甚至一度还引领了村里青壮年外出打工的热潮。 只是后来，不知由于什么原因，他竟然又回来了，人也是变的沉默起来。 村里人也只在他喝醉时候，听他喃喃的说着“不给资本家当狗”什么的。 而伴随着时间的流逝，以往附加在他身上的光环也是渐渐消散，线不说有没有泯然于众，起码，此时的他，与神州大陆大多数村镇留守青年，没什么差别…… 虚耗光阴，没有明天。 “静静，静静！” 声声急切的呼唤瞬间将他从悠长的遐思中唤醒，一看时间，距离夜幕降临仍是遥遥无期。 听这声音，一哥不用猜也知道，必然是那意气风发的刘润发。 “什么事！”虽然不乐意，一哥也只能无奈起身，将他迎进门。 可是一见到他那副小人得志的样子，一哥的气就不打一处来，而望着他胸前，那堂而皇之悬着的身份证，他更是感到无比的屈辱！ “不就是改了名字么，有什么了不起的，老子不稀罕！”一哥心里暗暗道，眼神却是冰冷的望着他。 刘二狗，哦不，刘润发却是讨好的望着他，羞涩的说道：“我是来拿……拿你上次允诺给我的那些东西……” 见他这副迫不及待的样子，一哥脸上更是不耐烦起来，背着刘润发掀开被子，小心翼翼的掏出了一个满是污秽的箱子，拣了一本本子递给他，“给给给，赶紧抄，抄了还给我！” 许是知道他心情不好，刘润发也没有多言，哼哧哼哧的抄了起来。 忽然，他像是想到了什么，转过头，望着一哥，“对了，忘了跟你说了。” “二丫回来了！” 第二十七章 那时的我 眼中一定有光吧 望见一哥在听到这个名字后的反应，刘润发瞬间感觉大事不妙，同时，他的心里也是无端的生出许多疑问。 就连眼前那本子，在这一刻似乎也不香了。 眼前这个从小山村一步一步走出去，又一步一步走回来的一哥，浑身上下始终笼着一层神秘的纱……虽然村里人人都笑他刘润发蠢，但他知道，这一刻，他或许是整个村子里，最接近真相的那个人。 他笃定……这两人之间一定发生过什么！ 而他的脑海中，也无端的浮现出名侦探柯南的BGM，想象着自己解开谜题，引得村头妇女崇拜的场景，不由得也有点痴了。 整个房间陷入了一种玄妙的沉寂当中。 …… “抄好了吧？”一阵压抑的声音瞬间将刘润发从无尽的遐思中唤醒。 刘润发浑身一哆嗦，是一哥，不知何时，他已经从那种失神的状态中恢复了过来。 刘润发望着眼前的一哥，只觉得此刻的他，双眸深沉似海，好像蕴含着无尽的意味：有颓唐、有追忆、有伤痛、有不舍…… 他根本想不到，一个人的眼中可以蕴含如此多的复杂的情绪，在他那黑框眼镜的映衬下，显得格外的夺人心神。 这，根本不是寻常他们所见到的那个一哥！ “好，好了……”刘润发喏喏的说道，虽然实际上他还并没有抄好，但他能读出一哥眼中，强烈的送客的意思。 “好了就给我滚吧！”一哥仍旧是压低着嗓子，不带一丝的情绪。 “好，好，我就走，我就走！”急急忙忙揣上抄写的那几页纸，刘润发也不知怎的，就这样无头无脑的离开了。 直到走出一哥家门，他才猛然回过神来，“是他欠我的？为什么搞的倒像是我欠他一样？” 但随即，他又开心了起来，迈着愉快的步子，漫步在了村间的小路上，心想着该怎么编排，以让这个故事可以更圆满一点。 流言嘛，总是这样开始传播，并愈演愈烈…… …… 一哥仍旧是怔怔的站在那里，头脑放空，两眼空洞。 直到刘润发离开许久，他才像瞬间失了所有的力道，无力的瘫坐在了床上。 “二丫……杰西卡！”他像是失了魂似的，苍白的嘴唇无力的张合，不停的念叨着。 麻木的声音不停在空荡的房间中回荡，只是，无人知晓，没人关心。 忽然，他像是猛然醒过神来，双眼泛着病态的光，歇斯底里的在整个房间翻找起来。 床头、衣柜、书桌……各个角落一时间像经受了扫荡，凌乱不堪。 一哥喘着粗气，这一刻的他，像极了被困在笼中的小兽……双目通红，却斗志昂扬！ 忽然，他的余光瞥见书桌下的一个不知道被遗忘了多久的破旧纸箱，许是由于放在那太久了，上面早已落满了厚重的灰尘。 一哥的两眼瞬间放光了！ 也顾不上地板不知多久没有打扫，径直跪了下来，开始疯狂的淘了起来！ “母猪饲养二百八十问……不是！” “如何成为一哥有型有品的成功人士，不是！” 箱子里堆满了各种压箱底的杂书，直到最后，他才在那箱子的底部，找到了他想找的东西——一本已经泛黄了的笔记本。 一哥如若珍宝的将其捧在怀中，眼眶也是不由得开始泛红，空荡的房间，隐隐似乎传来一个男人啜泣的声音…… …… 过了许久，一哥才堪堪将心中汹涌的情绪抚平。 随后，他拖着沉重的步子，缓缓的来到书桌旁，将这本看起来再寻常不过的笔记本，珍而重之的放在了书桌上…… 粗糙的手掌拂过书封，轻轻的将上面沾染的灰尘抹去，他是如此的小心翼翼，脸上也是无端的浮现出无限的追忆…… 旋即，他的眉头又开始紧缩，想要翻开，却又犹豫不决。 “二丫……杰西卡……”他喃喃的念叨着，眼神也是开始变的坚定，深吸了一口气，他像是终于下定了决心，翻开了这本笔记本的第一页。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张照片，背景是遵市的火车站。 一男一女正拖着大包小包的行李，望着镜头，露出无比阳光的笑颜。 “这是……五年前吧？”一哥的脸上无端的浮现出追忆的神色，指尖颤抖着轻抚着这张照片，微妙的颗粒感让他浑身上下都止不住的颤抖起来，而他的双眼，也在这一瞬间失去了神采，空洞的，仿佛穿越了时空，回到了那个时候…… “静静，你说鹏城到底长什么样？会比遵市还要好吗？” “静静，他们说鹏城满世界的霓虹，你说到时候到了那里，我们会不会走散呀，那你可记得要抓紧我，可别把我弄丢了！” “静静，那边有个拍照的大叔，就让那个大叔帮我们拍两张照片留作纪念，好不好！” “静静……” 一哥的脑海深处，无端的泛起一个如同百灵鸟般清脆的声音，只是说话那人究竟长什么样，却早已暧昧不清，就像这张泛黄的照片，除了那至今仍旧屹立着的火车站，其他的一切，早已无从追溯。 “唉……”一哥叹了一口气，脸上又露出了几抹颓唐之色。 “可是……满世界的霓虹仍在，我却早已不知，将你丢在了哪个角落……” …… 不知过了多久，一哥才将胸中澎湃的情绪给勉力压下，紧接着，就像是下定决心般，翻开了那本子的第一页。 尘封的历史就此揭开……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奋斗日记”四个大字。 而在这四个大字的右下角，似乎隐隐还有一行字，只是伴随着时间的流逝，到底写的是什么，早已微不可查。但可以确定的是，这是与上面那歪歪扭扭的四个大字完全不同的笔迹，调皮，却也带着些许的娟秀。 翻开第二页。 “鹏城不愧是一座大城市，刚出鹏城火车站，我几乎就要迷路了，好像满世界的人，都涌向了这里。” “他们每个人的眼中，都如同我和二丫一样，充满着对于大城市的向往。” “也只有这样的地方，才是真正属于我的地方。” “我一定会努力，努力在这座城市打拼，相信凭着我的这股信念，我一定可以在这座城市扎根，给二丫一个美好的未来！” 一哥的背影陡然开始耸动了起来…… 第二十八章 日记 白天总会过去，夜晚终将降临，可我眼中的光……又是在什么时候，消失的呢？ …… 对于一哥来说，这是一个全新的世界：林立的高楼大厦、绚烂的灯火霓虹、川流不息的滚滚车流……许多平时只能在村长家黑白电视里才能看到的画面，纷纷照进了现实。 不，现实远比电视中看到的还要好看，那绚烂的色彩、夺目的光华，无不让一哥感到沉醉。也让他暗自下定决心，无论如何一定要在这里扎根，在这里生存……他不想在回到那个闭塞的村子，虚度着光阴，每天过着一成不变的日子。 只有这里……才是他真正的归属所在。 “一切都是那么的顺利，鹏城敞开了它海纳百川的胸怀，宽容的接着所有来自五湖四海的游子们……这其中，也包括了我和二丫！” “通过中介的介绍，我俩很容易的就找到了我们来到鹏城之后的第一份工作，虽然这也花了我们120块钱。” “但是，在这里做一天的工，工资足足有80块钱！而且还包吃包住！外面的世界原来是这样的吗？简直难以置信！” 望着笔记本上略微有些青涩的字迹，以及特意用红笔加粗的感叹号，一哥的脸上也流露出缅怀的神色……他依稀可以回想起当时自己在写下这些字时的兴奋之情，以及那种无以言表的爆炸式的喜悦。 是的，一天80元，是他们到达鹏城后第一份工作的工资。 只不过，想要足额拿到，有一个前提条件，就是你一天必须干足十二个小时。从早上8点一直做到晚上九点，不过中午有一个小时时间给你吃饭和休息。 一哥依稀还能想起那个厂的名字，好像叫什么富土康来着？ “终于发工资了，想不到，第一个月我竟然拿到了2480元，其中有80元，是厂里额外给算的加班费，一个小时10元。” “难以置信，这大城市竟然还有加班费这种东西，要不是还在适应期，我真的可以一直干下去！” “当然，二丫也不差，要不是因为身体原因请了几天假。” “照这样的情况下去，我们很快就可以攒下一笔钱，然后回到村子里将老房子翻新一遍，然后……” “不，我们不能回去，我们属于这里，我们一定要留在这里！” 看到这里，一哥不禁笑了。 他依稀能够感受到自己当时的这份决心：笔记本上的字迹分明，一笔一划都是无比的遒劲，力道直透纸背，蓝色的油墨晕染，甚至在下一页都留下了鲜明的痕迹。 “那时的我，还天真的以为，只要凭借自己的努力，就可以获得整个世界！” 透着这本泛黄的笔记，一哥似乎能看到当时那个盲目自信的自己，脸上不禁露出几分自嘲的神色。 所有早已变得苍白的回忆开始回溯，点滴晕染着色彩，一哥迫不及待的翻开了下一页。 “特地跟组长请了个假，拉上二丫一起去鹏城市里逛一逛。” “当然，主要是想去买一个手机，既能看电影，还能听歌，玩游戏，最重要的是，他们一直在说的一种，叫网络小说的东西。” “我想我和二丫一人必须有一个，平时联系起来也会方便一点，也能更好的和工友们打成一片，不然他们说什么我都不知道，显得我特别的落伍。既然到了大城市，就应该有大城市的样子。” “哇，想不到这手机竟然那么贵，好一点的差不多足够顶的上我好几个月的工资了！没办法，只能先买个所谓的山寨机了，据说便宜，功能也不差，外观也还过得去……” 看到这里，一哥不禁抬起头，望了望身旁的这台手机。 不知不觉间，他已经悄无声息的陪伴自己，走过了数个年头了。除了偶尔有些反应迟钝，其它什么问题也没有。 也正是这台手机，彻底开启了他与网络文学间的不解之缘……而它，也是导致后面许多事开始、发生乃至爆发的导火索。 一哥苦笑着摇了摇头，翻开了下一页。 “这网络小说怎么可以那么好看！所以我以前看的那些究竟是什么？” “今天在流水线上工的时候，满脑子回荡的都是萧炎那句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默契少年穷，那狗日的组长还借口说我走神，扣了我十块钱！” “我已经受够那个狗老板了，做了那么久，还只让我当一个普工，工资也没有丝毫的上涨。像我这样的人，必然会有更远大的前景，这小小的富土康又岂能留得住我？” “迟早，迟早我要把萧炎这句话，送还给那个狗老板！让他狗眼看人低！” 这是一个伏笔。 网络世界的绚丽让他越发的开始对现实世界感到不满，可以说，从这一刻开始，所有的一切彻底开始偏离它本该拥有的轨道…… 不是向好，某种程度上，这一段经历以及衍生出来的剧变，彻底将他打落进了无尽的深渊。 “离职了！” “二丫的表情并不是很好，望着她，我第一次感觉她是如此的陌生。” “为什么所有人都不理解我，难道我就注定只能在这流水线上呆一辈子？不，这不是我想要的生活，我的人生，应该远比现在，更加的波澜壮阔！” “我决定了，我要去写小说，等到我月入过万的时候，我要让他们知道……” “什么才是真正的莫欺少年穷！” 工作了一年多的时间，一哥终于决定脱离流水线的桎梏，成为一个全职的写手。 而在网文百花齐放的这个时代，他终究只是万千浪花中，极为微不足道的一朵。最多，可能因他而掀起的涟漪，会比寻常的扑街，大那么几分…… 但，他也只是扑街。 “签约了！” “我就说……驰骋这个叫做薯条的编辑，还是有那么一点眼光的。” “像我这样，生来就是为网文而活的人，只要是我写的东西，必然会引发广泛的关注，然后，一书成神！” “二丫也和我冰释前嫌了，虽然我知道，她仍旧不理解我的所作所谓，但是，时间会证明一切，我坚信！” …… 一哥叹了一口气，怔怔着望着笔记本上一行行散发着热情的字，好像能看到，当时那个战意磅礴的自己。 第二十九章 等闲变却故人心 《山海咖啡屋》，是一哥寄予厚望并倾其所有所写的一本书。 彼时，正值网文界悬疑惊悚风盛行，一大批同质化的作品也在这个时候，顺应着时代的大潮，相继诞生。 而在这无数作品的背后，总有那么些个人，抱着这样或者那样的企图，义无反顾的投入这滚滚的洪流。 不仅仅是一哥。 每个写书的人都期待着自己可以一书成神。只是，这种几率，或许和中彩票头等大将没什么区别。 尤其是时而爆出的那些大神作者惊爆眼球的天价稿费，无疑更是将这种狂热推向了一种极致，也足以掩盖，无数的扑街作者，背后的喜怒哀乐。 整个网文界都充斥着一种浮躁，直到现在，似乎也没有任何的变化。 而一哥，至多只算是这无数扑街写手当中的一个典型代表，只是，仅有少数人可以做到像他那般的决绝……辞掉工作，搬进十元一天的“挂壁房”，如果二丫能够给他带点什么，他就吃什么，没有的话，就随便用泡面将就一下。 在这里，可能需要解释一下“挂壁”这个词的意思。 从广义上来讲，挂壁的意思是挂于壁上，泛指搁置不用。 而到了现在，则通常用以泛指一种群体，整天无所事事，也不工作，就是躺在床上等死。 当然，一哥自是不能称为挂壁等死。只是他这一段时间做工所攒下来的积蓄，也仅仅够支撑他住这样的地方。 然而，不同于其他的一些作者。一哥的天性总是乐观，他也坚信，自己一定可以出人头地！虽然可能做不到像那些大神般的年入百万，但月入过万，他觉得还是板上钉钉的一件事。 …… 就像薯条群里人说的，每个写书的人都有一颗“道心”，而写书，则是对于“道心”的一种考验…… 有的人可能倒在了与编辑沟通的第一步，但是，他们又是幸运的，起码，不用投身于这苦海滔滔，受尽折磨；再坚强一点的，或许可以忍受住一时的寂寞，至于结果，大抵上还是黯然离场；而真正的强者，则是能够直面自己是一个扑街这样的可悲事实…… 更绝的，当属一哥。 自打离开流水线的那一刻起，他就从来没有质疑过自己会失败，且时时刻刻都笃定着自己将成为下一位大神……此时的他，“道心”稳固，简直无懈可击。 只是他不知道的是，再坚固的堡垒，都会有坍塌的一天，尤其还在内部已经开始崩坏的时候……所有一切的发生，也就变得理所当然起来…… …… “二丫有了一个新的英文名字，叫做杰西卡，但我总觉得……我俩之间似乎隐隐有了隔阂，但我不知道，问题究竟出在哪？” “昨晚我们又吵架了，最后，她说不过我，愤愤不平的离开了……我不理解，为什么她总想着劝我去当资本家的狗呢？可人一旦跪下了，再想站起来就难了。” “而我不想做一个这样的人！” 一哥叹了一口气，像是想要将胸中的郁结尽数倾吐……他似乎能够望着那个对一切都一无所知的自己，满脑子都沉浸在小说的世界里。 孤独，却享受孤独。 而他不知道的是，周遭的一切，早就在潜移默化中，开始改变。而他们两人，最终还是走上了这条岔路，渐行渐远…… “二丫……噢 ，她不想让我叫她二丫，因为觉得这个名字太土了……” “距离杰西卡上次过来，已经差不多有一周的时间了，偶尔微信发过去询问，也总是不耐烦的说有事情。” “不过也好，没有她在一旁叨叨，文章写的也是顺多了，接下去就要上架了，还是等我上架以后，再给她一个惊喜吧！” …… “这订阅数据也太惨了点吧！这些驰骋的读者，眼睛都有问题的吗？整天就知道看一些没有营养的莫欺少年穷之类的土鳖文章，就不知道静下来看看什么才是真正的好作品吗？” 字里行间弄弄的愤怒之情，溢于言表……而此时的他，似乎已经进入了怀疑的第一个层面：推卸责任。 而用一个更精准的词来形容，大概是无能狂怒！ “挂壁房一天10元，如果包月的话，还可以再便宜一点，一个月的话大概是280元。” “每个月的吃穿用度，如果节省一点，或许可以尽量控制在500元左右。” “而我只要勤劳点，每天更新一万字，每个月就能拿到1000元。” “我缺的，只是一次腾飞的机会，只要抓住了，我就可以彻底翻盘！” 这是一种倾尽所有的困兽犹斗。 即便生活已经窘迫到这个程度，每一笔开销都要精打细算，当时的他仍旧坚信，自己可以逆风翻盘，一战成神。 “难道，真的是我写的不够好吗？” “为什么那些比我写的还垃圾的书，能够收获那么多的订阅收藏，还有打赏？” “我不信，他们一定都是刷数据的，所有的一切，都是假的！” 望着日记本上凌乱的字迹，一哥的脸上有些苦涩，当时的的他已经彻底失了方寸，同时开始为自己的失败，找各种合适的理由。 这是一种潜意识的行为：实际上，在内心深处，他早已认定了自己的失败。 “道心”已然伤痕累累，几近破碎。 “难道，所有的问题都出在我身上吗？” “难道，我真的不适合做一个网文写手吗？” “我所义无反顾的投入的一切，做的一切，终究只是水月镜花吗？” 日记本上的字迹已经潦草到不细心辨别已经看不清的程度，此时的他，终于开始怀疑自己，甚至……已经临近彻底崩溃的边缘。 一哥叹了一口气，直到现在，他仍旧能够感受到自己当时的那种焦虑、狂躁，似乎只差一个导火索，就能彻底将他引爆…… 忽然，他的眉头一皱，身体也是不自然的僵硬了起来：接下来的……或许是压垮当时自己的…… 第三十章 是你变了吗？ 等闲变却故人心，却道故人心易变……所以，到底是谁变了呢？ …… “是的，我妥协了。” “我又要去给资本家当狗了。” “二丫……哦不，杰西卡，她不让我再叫她二丫。她特意托了个关系，让我重新进了富土康，据说工资还上涨了，每天100。” “只是，我总觉得她变得有些陌生了。” “此时的她，早已离开流水线，听别人说，好像是因为表现良好，被调到办公室去做行政秘书了。” “行政秘书？到底是做什么的，我不知道。” 不同于前面几页，笔记本上的字迹在这里重新变的和缓，不急不躁。 经历过这段时间的挫败，他似乎终于开始认清楚现实，重新回到了开始的地方。 看起来，一切似乎都重新回归到了正轨，只是那涌动的暗流，却是他此时根本无从知晓的。 “一切都没有变，尤其是这该死的流水线，还有，那恶心的工头。” “你也是资本家的狗你知道吗？” “可是，我真的好困啊！白天像机器人一样的忙个不停，晚上又要抓紧一切时间来码字，更新量、数据也是断崖式的下跌，我该怎么办？” “忍住，忍住，坚持就是胜利，待到我这本书起色，老子立马就起身离开！” “去他妈的流水线！” 看到这里，一哥的脸上又不禁流露出追忆的神色。 现在回想起来，那段时间似乎是他来到鹏城以后，过的最为充实的一段时间。 虽然重新回归了流水线，但他也没有放弃继续写书的念头，反倒是抓住一切空余的时间拼命码字…… 因为在他的心里，始终存着这样一个信念：他一定会成神，而现在他所遭遇的一切，不过只是成神路上遇到的小小的挫折。 跑的快的，不一定跑的远……他总是这样安慰自己。 或许……这也是他在与现实和解、对现实妥协的一种无奈之举。 “杰西卡变了。” “尽管在一个厂里，可我们见面的时间，却是越来越少。” “距离上次见面……或许，已经有两个星期时间了？好几次约她，也被她找了个理由搪塞过去。” “她，是怎么了？” 一哥的嘴唇猛的开始不自然的抖动了起来，紧接着，他整个人都开始不自然的颤抖起来。 一切……其实早有征兆了，不是吗？ “她真的……变了！” “她开始化妆了，不但涂起了口红，也更加注重穿着了。和以前，简直就像是两个人！” “现在的她，看起来和街上那些时尚的小姑娘，几乎没什么区别。” “据说是因为行政秘书，所以需要注重装服和仪容，和我们这些流水线上的普工，是完全不同的！” “我能理解，但是……心里总归还是觉得有点怪怪的。” “好像不知不觉间，她和我已经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了。” 一哥的脸上露出几分嘲弄的神色： 都说女为悦己者容，只可惜，她所想取悦的那个人，却并不是自己。 大城市的灯红酒绿让人迷失，改变的除了自己，还有二丫……或者说，是现在的杰西卡。 可是，一切改变的源头，又是什么呢？ 每个人都有权利对自己的人生做出利己的选择，一哥也根本找不到任何的理由去苛责于她。 只是，她的选择，终究不是自己…… 一哥长叹了一口气，整张脸都无端的变的惨白了起来，佝偻着身子，翻开了下一页。 “是她变心了吧！” “同条线上的老刘告诉我，他曾见到杰西卡衣衫不整的离开老板的办公室。” “也有人说，她每次与老板一道出去出差，其实就是陪老板出去玩的。” “她的穿着越来越时髦，甚至那些衣服品牌……都是以往我们在大商场里看到，却舍不得买的。” …… “我们又一次吵架了，我拉着她质问，为什么要这样做。” “她的演技可真好，满脸的愤怒以及难以置信，竟像是我冤枉了她一般。” “她的浑身颤抖着，流着眼泪，甩门离开……为什么她还有底气可以那么理直气壮！” “唉……心情不好，断更了！” 坚固的堡垒，瞬间崩塌。 在那道叫做信任的墙倒塌之后，所有的一切瞬间灰飞烟灭，即便是残存着的美好记忆，都沦为了伤痕，触之生疼。 “厂区很小，小到只要十来分钟，就能轻易的绕着厂区走上一周。” “厂区又很大，大到倘若你真不想见到一个人，你们就可以一辈子都不相见。” “自那天以后，我就再也没有见到过杰西卡，甚至……我都不知道她是否还在这里，过着怎样的生活。” “流水线上的我没有灵魂，有灵魂的我却没有明天。” “我好像记得当时她开玩笑的问过我，要小说，还是要她。” “我的回答是……” 省略号重重的将纸页划破，一哥的选择昭然若揭。 “呵呵……呵呵……”鬼魅的苦笑声陡然在这间破旧的平房中响起，如同那冬夜中的寒鸦……凄厉悲怆。 再后面几页，大多是对于工作的牢骚以及对于写书不顺的吐槽。 几年记忆的碎片，伴随着笔记本变薄而渐渐变的丰裕了起来，那些曾经他以为的早已遗忘的一切，实则深深的埋在心里，直至此刻，终于泛起了涟漪…… 转眼之间，这段关于记忆的追溯，慢慢来到了尽头。 “或许……我是真的不适合流水线吧。” “感觉就像是做了一场梦，直到站在鹏城火车站的这一刻，我仍旧觉得一切都是那么的不真实。” “她来送我了，不知什么时候，她都已经学会开车了，也开上车了。” “我选择离开，她终究不舍这大城市的灯红酒绿，或许，在我们当时抵达这里的时候，所有的一切就早已注定了。” “即便没有因为写书或者其他的一些，我们也注定不可能走到一起。” “再见鹏城，再见《山海咖啡屋》。” 自离开鹏城那一刻，他终于决定将所有的一切，都做一个割裂，包括倾尽心血写出来的《山海咖啡屋》。 这本书的诞生，原本只是为了许她一个美好的未来。 而现在，她都已经不在了，那这本书，还有什么存在的理由呢？ 第三十一章 梦 所有的一切，在这一刻戛然而止，而留存的余韵，却是无比的悠长…… 一哥感觉，自己仿佛是做了一场大梦……而现在，这场梦，也是时候该醒了。 他无力的摇了摇头，勉强将心头的沉重驱散，时间在悄无声息间流逝，不知不觉，外头已是一片暗沉、夜幕低垂。 “这是……”就在这时，一哥的眼睛陡然撇到一抹粉红。 他这才发现，在那本笔记本最后的夹层里，竟然还藏着一封信。 这是一封，就连他都感到极为陌生的信……而那粉色的信壳上，依稀还可以看见几行模糊不清但娟秀异常的字体。 “应该，是二丫的字迹。”一哥暗暗的点了点头。 即便已经过去那么长的时间，他还是能一眼就辨出她的字迹，就像是，一种刻在灵魂中的记忆。 “而这封信是……” 望着这封信，一哥不禁陷入了沉思，同时，他的脸上也是流露出了几分缅怀之色。 在他仅存的模糊的记忆里，这似乎是当时他离开鹏城时，二丫含着泪塞到他手上的。 只是，当时的他多少有些心神不宁，再加上对于二丫也是有着诸多的埋怨。 因此，最终他只是草草的将这封信夹在了笔记本里……再后来，这封信就和这笔记本，伴随着他那段极为不堪的回忆，被一并压在了箱底，彻底封存。 直到今天，才重见天日。 一哥的双手不自觉的开始颤抖起来……其实在他的心底，始终还存着诸多的疑虑，这也是他，至今没有走出来的，真正的原因。 直觉告诉他，只要打开这封信，所有的一切，都将得到最终的解答。 只是，临到头，他又退缩了。 他有些心怯。 他宁愿自己活的像一只鸵鸟，不闻不问的将自己的头埋在沙子里…… 只有他自己才知道，虽然已经时过境迁，但其实至今他仍旧没有迈过心头的那道槛，所以他才会回到这个生他养他的小山村，一成不变的，度过一天又一天。 “有意义吗？”望着眼前的这封信，一哥的脸上露出了一丝苦笑。 所有的一切早成定局：她携着无尽的光芒，在那座伟光之城落地生根；而他，则带着满身的伤痕，在这个幽暗的山村里，了却残生。 两条相交的直线错身而过，渐行渐远，不论是现在还是将来，都不可能再有丝毫的交集。 “哎……” 一哥无奈的长叹了一口气，珍而重之的将这封信重新夹回了笔记本。 “一切，就这样把。” …… 将就着对付了几口，一哥早早的便上床了。 自打他回村之后，过的一直都是这样的生活：白天无所事事的到处晃荡，晚上则是早早的躲进被窝，不停的玩着手机直到自己睡着…… 要说这村里的夜，夜远比想象中要来的早。 待到夜幕深沉时，整个村很快就只剩零星的几点灯光，其余的，则大多陷入沉寂，安静且凄清。 照以往，他还会饶有兴趣的找几位日本的女老师，学习一下姿势，但在今天，不知时因为心底的期待，还是白天遭逢的一系列的事，此时的他只觉得无比的疲惫，刚一上床，眼皮子就开始猛的打起架来。 就连手机，都被他丢在了一旁，不闻不问。 也不知过了多久，一哥猛的醒过神来，眼神呆滞的望着漆黑一片的房间，“我是……睡着了？” 他的意识似乎仍旧维持着几分的清醒，但其实他也不清楚，此时的自己，到底是身在现实中，还是梦境里…… 忽然，在房间的四处，陡然开始涌动起浓重的雾霭，伴随着这些雾霭不断的卷袭，不时还有一些金色的电芒穿梭其中，发出耀眼的光芒……看起来，有点像是国产电视剧中低劣的五毛特效。 不多时，一个佝偻着的身影，陡然自那烟雾中浮现……正是他期待已久的那个老人。 “或许，我是在梦中？”痴痴的望着眼前那个满满清晰的身影，一哥用力的摇了摇脑袋，试图尽力让自己保持清醒。 随即他便无语的笑出了声。 说来也有点搞笑，在梦中强迫自己保持清醒，他的脑回路，真也可以算是蝎子拉粑粑——独一份。 浓雾翻卷，那老人的身影也是越来越清晰……正是他每天梦见的那个神秘老人。 望着他一步步的向自己靠近，一哥的心瞬间开始激动了起来。 只见那老人和煦的望着一哥，似乎也是满怀期待的问道： “外卖，外卖，你家的山，是金山、银山，还是普通的大山？” 一哥神色瞬间一滞，过了许久才想起，他叫的是他自己。 “普通的山，普通的山，我家的山，只是普通的山” 一哥大声的回答道，眼中泛着期待的光芒，他在等待……奇迹的出现。 那老人的瞳孔瞬间张大，喷涌而出的鼻息将长长的胡须扬起，难以置信的问道：“你说的，是普通的山？” 一哥有点疑惑，不过还是大声的回答道：“是的，我家的山只是普通的山。” 老人的脸上露出几许欣慰的神色，“你是一个诚实的孩子，而诚实的孩子，自然要得到奖励。” “所以，你会得到一座金山、一座银山！” 紧接着，一股子豪迈的笑自一哥的四面八方响起，浓烟再度向那老人卷袭而来，裹挟着他的身影，渐渐消失不见…… “就这？”一哥神色木然的望着眼前发生的一幕，整个人瞬间呆住了。 如果他还是个小孩，兴许还真会信了这老人的鬼话，但现在的他，好歹也已经历经了几年的社会的毒打，断然不可能像孩子一般的天真。 “你和我说山上那里有宝贝，甚至说是有山贼王的One Piece，我或许都可能相信。但你说金山银山……我信你就有鬼了！” 但隐隐中，他总觉得这个老人似乎话里有话，只是一时间他也无法参透，另外，他还有一种强烈的直觉，可能短时间内，他都不可能再遇见这个老人了。 但是，在不久的将来，他们一定还会遇见。 阳光透过窗纱，照在一哥不甚英俊的脸上……他的手无端的挥舞着，像是在驱赶着什么。 忽然，他猛地睁开双眼，梦中所经历的一切仍旧历历在目。 他猛的起身，光着脚跑到了窗前， 那山还是那山，一点，都没有变…… 第三十二章 我终于失去了你 一哥颓然的坐在地板上。 刺骨的冰寒瞬间浸润全身，却不能让他此刻的混沌思绪有半分的清醒。 从梦境苏醒回归现实，眼前那一成不变的一切，让他瞬间感到无尽的虚无。 还有，那些他所一直坚信着的信念，在现在看来，竟是如此的可笑……虽然有些无厘头，这个梦在一定程度上，真是已经成了他死死攥着的一根救命稻草。 就像不少人会指着买彩票来妄图逆天改命，一哥的心态其实大抵也是如此，只是更加虚无缥缈罢了。 “什么……都没有了！” 一哥的双目无神，怔怔的望着这空荡荡的房间。此时的他，真的有些茫然了，只是他的眼中却仍有不甘，他总觉得，这个梦不可能只是那么简单。 也不知过了多久，他才缓缓从这种虚无的状态中醒过来，踉跄的站起身，跌跌撞撞的朝门外跑去。 眼前的两座大山，不知经历了多少年的风霜，仍旧岿然不动的伫立在那里……只是，与昨天所见，似乎也确是没什么不同。 “所以……所谓的金山、银山，真的只是一场梦吧！？” 一哥的脸上流露出嘲弄的神色，似是在嘲笑，那个异想天开的自己。 “是该，认清楚现实了……”一哥摇了摇头，长出了一口气，喃喃自语道。 …… 初春和煦的暖阳照拂，但这小山村的风，却仍旧凛冽。 一哥失魂落魄的坐在篝火旁，提不起半点的兴致。尤其是那种满心期待却又最终落空的感觉，让他整个人都有些虚浮，感觉空落落的。 他知道，一切都已经过去了，而他，也真的应该要振作起来了。 可这样一个几近破败的自己，到底还可以做些什么？ 他不知道，也有点迷茫。 或许还可以继续写书？那个叫做薯条的编辑已经联系自己好多次了，只是因为自己还没有彻底想清楚一些事，所以一直也没有回复他。 要不，稍微回复他一下？并尝试着重新开一本新书，就当是，为了自己？ 想到这，一哥的脸上不禁又有些黯然：这么长一段的时间，他也不是没有尝试过动笔，只是写不了多少，最终都会无奈搁置。 一动笔，他就会想到二丫，想到当时那个泫然欲泣的她，哭着问自己，能不能脚踏实地一点…… 心里的那道槛，远比他想象的，更加难以跨越。 但是，人总归还是要往前看的，对吧？ 或许，也该再考虑进厂做工了，再做一次资本家的狗？毕竟年纪也不小了，总不可能一直待在家里啃老，生活最终还得靠自己去维持。 虽然家里人对他总是宽容，也并没有多说什么。但他也不能将这种宽容当成纵容，心安理得的当一条咸鱼吧！ 想了半天也没想出个结果来，最终他也只能无奈的叹了口气，满眼茫然的望着远处那两座大山。 话说回来，一哥也确实不是个踏实的人。 像这样类似的规划，其实他动不动总会去考虑，只是大多最后都没能落实下去，很多时候，这更像是一种心血来潮，用以打发无聊的时间。 不过今天的他总觉得有些心神不宁，所以他最终还是决定起身，去外面晃荡一下，缓解一下抑郁的心情。 …… 就这样，一哥无念无想的走出了家门，顺着乡间的小路，开始漫无目的的晃荡着。 没有目的地，没有方向，此时的他只是凭着模糊的记忆随意的走着，彷徨无措，宛若失了灵魂。他不知道，自己将去向何处，只是顺着冥冥中的直觉，不断向前走着。 村子里，零星散落的民房内早已开始了一天的忙碌。 大人的埋怨、责骂声、小孩的嬉戏、打闹声，使得这个平静的山间村落，无端的多了几分的生气，加上升腾的淼淼炊烟，满满的都是烟火气息…… 一哥的表情变的平静，这种温馨的山居日常，才是他受伤之后选择回到这里的最主要的原因。 忽然，不远处传来了溪水撞击崖壁发出的哗哗声响，瞬间将沉浸于这种祥和中的一哥唤醒。 “怎么……是这里？” 一哥的脸上流露出了缅怀的神色，不知不觉间，他竟然顺着那山路，一路走到了两座大山的面前。 又一道尘封的记忆，伴随着林间乍响的呜鸣声，伴随着有些熟悉又有些陌生的景象，满满苏醒…… “大概……是这里？我记得到再往前就不能顺着这条小路继续往前了！” 一哥张大着眼睛，小心翼翼的辨别着有些陌生的景象，喃喃道：“距离上次过来，大概已经有五年时间了吧！” 小路的镜头是两条岔路，一旁还立着一个颇为显著的标识。 许是太久没有人迹到访过了，那个立牌之上早已落满了各种凋零的碎叶、败枝，就连上面的字迹都已经模糊不清起来。 一哥满脸的感慨，温柔的将掉落在立牌上面的垃圾掸去。随后，他并没有沿着那两条岔路继续前行，而是选择了折返。 他的目标是，伫立在道路左侧的一棵大树。 细细辨别了许久，终于他还是拨开了大树旁的几丛细碎的灌木，随后，一条不知多久没有人踏足过的小路，出现在了他的视野中。 “对，就是这条路，这可是村里都没几个人知道的秘密。” 他的脸上无端的浮现出了一抹笑意，自言自语的说道，随即便迈着雀跃的步子，顺着这条小路，往丛林深处走去。 在穿过了一片不甚茂密的树林后，一片林间空地，豁然开朗的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就是这里！”望着眼前这方神奇的小天地，一哥如释重负的舒了一口气。 眼前这方狭小的林间空地并不是很大，估摸着也就两个房间左右的大小。 只是不知是由于什么原因，这片空地并没有如周边茂密的丛林般长满树木，而是被一圈大树细密的包围着，倘若不是误入，或许当时的他也根本不可能发现这处地方。 在这片平地之上，长满了鲜嫩的青草，远远望去，就像是个这片平地铺上了一袭绿色的毯子。 乍一看，似乎这只是一处在普通不过的林间空地，但只有一哥知道，一旦熬过了漫长的寒冬，在很短的时间里，这里将会绽放出各种姹紫嫣红，花季甚至将一直持续到下个冬天的来临……对当时的一哥来说，这就是造物主的奇迹！ 而此时，虽然凛冽的寒冬尚未过去，但初春的苗头已经端倪初显，风儿一卷，那些枯黄破败的碎叶瞬间就散了，一绰绰嫩绿色的草苗已然开始悄然冒头，随处可见的蓬勃绿意，瞬间让此时失魂落魄的一哥，猛的感到一阵新鲜，精神也是为之一振。 还有，在这处平地的不远处，正是一道蜿蜒的河谷，一泓潺潺的溪流缓缓的流动着，哗哗的水声激荡，也给这片隐秘的林间平地，平添了不少的生机。 这里，就是一哥打小就发现的一处秘密基地，除了他，村里只有一个人知道。 就是二丫。 “二丫……”一哥叹了一口气，小心翼翼的踏入了这片尘封许久的地盘。 要不是今天漫无目的的闲逛，他都几乎忘了还有这么一处隐秘的角落，只是，此时的他仍旧在这里，而身边的那个人，却早已不知去到了何处？ 耳边依稀还回荡着当时两人的欢声笑语，稚嫩的约定…… 还有，在离开的前夜，两个躺在草地上，听着潺潺的流水声，对外来的畅想…… “静静，你说鹏城，是一个怎样的地方？” “当然是一个大城市呀，五光十色的霓虹，绚烂夺目！” “静静，你说鹏城那么大，我们能一直待下去吗？能赚到钱吗？” “当然可以，我听别人说……鹏城可是满地黄金，不需要弯腰都能捡到钱！” “啊……那我们就去鹏城捡钱，然后回来盖房子，改变村子，你说好不好！” “傻瓜……哪有什么地方是真可以捡钱的，我们需要靠的，是我们的双手，我们的努力！” “恩！都听你的。有你在，我一点也不担心……” …… 深埋在心底的记忆如潮水般汹涌而至，一哥单薄的身形陡然开始耸动了起来，他再也无法压抑住自己澎湃的情绪，在这个只有他才知道的秘密基地，他终于可以肆意的宣泄他压抑已久的情绪……没有人知道，也没有人在意。 到底是什么时候，事情的走向竟然变成了这个样子？ 到底是你变了，还是我变了，还是我们都变了？ 我很想你，我真的很想你，可是，此刻的你，又在哪里？ …… 林间，渐渐响起了微不可查的啜泣声，随即，开始变的嚎啕，响彻了整个林间空地。 他依稀记得当时走出鹏城火车站时，二丫对他说的那句话： “静静，他们说鹏城满世界的霓虹，你说到时候到了那里，我们会不会走散呀，那你可记得要抓紧我，可别把我弄丢了！” 二丫稚嫩的声音仍旧萦绕在他的心头，当时的他是那么的坚信，他们会在这座城市立足，闯出一片天。 可是……她人呢？为什么，就不见了？ “可是……我真的把你弄丢了！” 此刻，他再也不想压抑，不管不顾的坐在了地上，像是想要将所有的郁结尽数倾吐，他不想再以微笑示人，因为，他实在太累了。 忽然，一张带着香气的纸巾自他的背后递了过来，随即，一个好听的声音陡然自他的身后响起。 “静静，你可真是个爱哭包，这么多年过去了，你怎么还是这样？” 哭声瞬间止住了。 一哥的脸上还夹杂着鼻涕和肆意纵横的眼泪，但是他的脸上却是流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 第三十三章 别 一哥整个人瞬间僵在了原地，大脑也直接宕机，陷入一片空白。 他有些难以置信的转过头，在他的身后，二丫正笑靥如花的望着他，温柔的目光正如同那个春风沉醉的晚上……他们就这样静默的对视着，时间在这一刻，仿佛陷入了停滞。 他们就像是穿越了一整个时空，直到现在，再度相见。 变了，却也没变。她眼中饱含的情义不会作假，也无需作假。 唯一令一哥感到陌生的，是她的样子……倘若不知道她的名字，或许一般人真的只会当她是一哥时尚的都市女郎，于这个与世隔绝的小山村，格格不入。 “怎么了，怎么哑巴了？我记得当时的你不是挺能说的么？大哭包！”二丫的言语中带着些许的俏皮，目光直直的望着一哥，打破了两人之间的沉默。 直到现在，一哥仍旧有些不知所措。 眼前的这一幕在他看来实在是有些魔幻，一时间，他根本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甚至失去了表情掌控的能力。 他曾无数次的设想过两人的再度相逢，在什么样的场合相逢，却唯独没有想过在这里，以这样的状态与她重逢…… 一哥赶紧拿袖子将自己脸上的狼狈抹去，硬扯出一副难看的笑，狡辩道：“谁哭了，我不过是不小心被风沙迷了眼睛，才会这样的！” 随即他又解释道：“要说这山里的风还真不是盖的，吹的我的眼睛，现在还有些生疼。” 无论怎样，一哥都不愿意暴露出自己虚弱的一面，尤其还是在二丫面前。 虽说已是时过境迁，也说不上到底是谁对不起谁。但其实大家都知道，一个男人，尤其还是像一哥这样的男人，虽然表面上看起来挺傲娇的，但实际上，他才是最无法忍受别人看到自己不堪一面的，尤其，还是在前任面前。 二丫深深的望了他一眼，看穿一切的说道：“你还是像以前一样，一直没变。” 一哥心虚的不敢看她，调转视线，望向了远方。 二丫又问道：“话说，你今天怎么想到来这里了？” 她的眼睛好像自带一种魔力，能够直接看穿人的内心。在她的注视下，一哥只觉自己有些无所遁形。 但他还是勉力的挺起胸膛，装作毫不在意的说道，“这又什么想到想不到的，平时我没事就会晃荡过来，只是今天恰好，你也来了。” 二丫“扑哧”的笑了出来，指了指他刚才坐着的地方。 只见那一方草丛有明显的凹陷，而周围草地上的那些新生的草苗，仍旧是在肆意的生长着，根本不像是有人时常踏足的样子。 她的脸上带着几分戏谑的笑，就连一哥那么厚脸皮的人，都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他赶紧扯开了话题，“先别说我了，你怎么也来这里了？你还……记得这里？” 这句话看起来像是问询，其实更多的还是试探……他的内心似乎在期待着些什么，但随即想到了他们之间发生的那些事，神情不禁又黯然了几分。 二丫像是看穿了他的心思，笑着提议道：“一起坐坐？” 她的言语中带着一丝的不容置喙。 一哥茫然的点了点头，随即才猛的反应了过来。但还是顺从的与她一道坐了下来。 两人就这样席地而坐，谁都没有再说些什么。 初春的风虽然仍旧有些凌冽，但到了两人这里，却是无端的温柔了起来……多年前，他们似乎也是这样并肩的坐着，望着眼前的这方小世界。 不说话，却也很美好。 只是这么多年过去了，坐在身边的，还是同一个人，只是，他们之间的那些事…… “静静。”“二丫。”两人异口同声的说道。 “都说了不许叫我二丫，叫我杰西卡！”带着和煦的笑，二丫娇嗔的驳斥道，随即又问道：“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一哥憨憨的摸了摸头，“被你这么一打岔，我都忘了我想说什么了，还是你先说吧？” 二丫点了点头，望着一哥，眼神陡然变的深邃了起来，“你最近……过的还好吗？” 说实话，这是一个十分难以回答的问题。 如果照实说自己过的并不好，总觉得像是露了怯，多少有些难堪。 毕竟，那么长一段时间，他过的真不是很好……整个人生就像是按下了停止键，每天过的都是一成不变且毫无意义的生活。 但倘若说好，他又有些心虚，一旦被追问起来，很快就会露出马脚。 刻意编造？望着她扑闪扑闪的眼睛，一哥觉得自己怎么都编不出口。 “还……马虎吧！”一哥只能含糊其辞：“将就着过吧，说不上好或者不好的。” 开放性的答案，既照顾了他弱小的自尊心，也让对方猜不透他的底。虽然此时他的狼狈早已昭然若揭，但在她的面前，一哥还是不愿轻易认输。 二丫的脸上露出看穿一切的笑，瞬间让一哥整个人都开始不好了，不过他也随即反问道：“你呢？你在鹏城应该过的还好吧？” “你希望我过的好，还是希望我过的不好？” 将军！ 一哥的表情瞬间僵住了。 两人并不是和平分手，起码一直以来一哥都是这样认为的。所以一开始，不知有多少次，一哥总是在心里暗暗的期盼着二丫会遭受挫折，这样，或许她才能真正意识到自己的好。 但骨子里，其实一哥又是个温柔的人……虽然两人已经天各一方，他也不认为两人会再度相遇，但潜意识里，一哥还是希望未来的她可以一生顺遂，无灾无祸。 既然两个人已经注定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了，那么，各自安好，可能对彼此来说，都是最好的一个选择。 “我当然……希望你可以过的好。”一个长吁了一口气，像是想要将心中的愤懑尽数倾吐。 聊天的节奏已然完全被她掌控，而他则像是一条小狗，被牵着鼻子走。 “可我过的并不好！”未待他的话音落下，二丫便紧接着说道。 一哥顿时愣住了。 或许是卑微的他一直擅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他总觉得二丫是要借着这个由头在他的面前大秀优越感。 想不到竟然不是。 “我过的并不好！”二丫的声音无端变响了几分，“一个人在陌生的城市，一哥人孤独的生活、打拼，我怎么可能过的好？” 她的两眼开始泛红，言语中似乎也带着一些哭腔。 “但是，我又过的很好，起码我并没有倒下，也没有被打败，更没有一个人灰溜溜的认输离开！” 她的双眼死死的盯着一哥。 望着她的眼睛，一哥不禁有些心虚，他喃喃着似乎想要解释些什么，最终只是无奈的叹了一口气，低头保持沉默。 “你还有写小说吗？”沉默了许久，二丫话锋一转，换了个话题。 “我……”一哥似是想要说些什么，最终还是无奈的低着头，“没有写了？” “为什么没有写了？”二丫像是看穿了一切，逼问道。 “没……没灵感了，所以写不下去了。”一哥喏喏的回应道，这理由，在他看来都觉得有些心虚。 “你还是没变，一直都没变。”二丫的脸上流露出浓重的失望神色。 “觉得流水线累，就不管不顾的离职了，转头说要去写小说。” 二丫的脸上失望之色愈盛，“尽管当时有诸多的不顺，但起码我还是很开心的，因为你终于有一项自认为可以坚持做下去的事。” “想不到，最终还是这样……” 面对二丫的指责，一哥瞬间觉得有点不对味了，此时的他不禁也是火气上头，“你以为我写小说是为了什么，你也不想想你到底做了什么，你又有什么权利来指责我？” 二丫顿时愣住了，面如死灰的望着一哥，就好像是在看着一个陌生人。 这句话一出口，一哥就后悔了，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这样，一时间竟是口不择言起来。但话已出口，他虚弱的自尊心又绝对不容许自己反悔，于是也便板着个脸，望着远处，再也不发一言。 “所以，难得见一面，你就是这样对我的？” 她的脸上带着无尽的冷意，无比陌生的望着眼前的一哥，“你在意的从来只是你看到的和听到的，却从来不管事实的真相究竟是什么？” 一哥倔强的转过了头，一言不发……此时的他，甚至不敢直面于她。 “那就……这样吧！”带着一丝悲怆，杰西卡无力的站起身来，踉跄着离开了。 听着她的脚步渐行渐远，一哥无端的感觉，自己的心仿佛空了一块……像是，失去了什么似的。 直到林间再度归于了沉寂。 一哥才将一直深藏在裤兜里的手拿了出来，他捏着的，正是二丫当时留给他的那封信。 他颓然的站起了身，苦笑道：“还能怎样呢？” 他的脸上有些犹豫，但随即又变的坚定起来。 那封可能包含着所有的秘密、缘由的信，被他撕成了碎片，随风飘逝在这片，他们梦开始的地方…… 第三十四章 点背的条总 过了许久，一哥都没有回过神来，只是一个人静静的坐在那里，失神的望着满地凌乱散落的信件碎片。 不知怎的，他的心开始无端的有些慌张。 总有一个念头驱使着，让他将那些信件的碎片一片片找回，从而拼凑出事实的真相，但随即，他才发现，大多数碎片早已伴随着这和煦的春风，不知飘散到哪里去了。 即便他能找回，所拼凑出的也必然是一个残缺的事实……就如同他和二丫之间早已崩坏的关系，即便能修复，终究也会存有列横。 “罢了……”一哥叹了一口气，低着头，又一次陷入了沉寂。 …… 直到夜幕低垂，一哥才从这种失神的状态中苏醒过来，他茫然的站起身，终于拖着浑浑噩噩的身子开始往回走。 先前所经历的一幕幕仍旧鲜活的在他的眼前上演，纷乱的思绪搅得他头痛欲裂。 他就这样行尸走肉的朝着家的方向走去……此时的他只觉得无比的疲惫，他迫切的想要不管不顾的倒在床上，尽快结束这漫长而又令人疲惫的一天。 “静静，静静……” 远处隐隐传来呼唤他名字的声音，瞬间将他惊醒。随即，在道路的尽头，一道人影突然出现，飞速的向他靠近。 听声音，正是那刘润发，只是此时的他满脸慌张，也不知究竟是发生了什么？ 见状，一哥赶忙迎上前去，“急什么！急什么！慌张成这个样子？” “二丫……二丫，她要走了！”刘润发火急火燎的说道，“原本还说要在村里多呆几天，抽空找大家聚聚的，谁知今天她外出了一趟，回来忽然就说要回鹏城了！” “什么！”一哥顿时愣住了，他想起了今天发生的一切，难道…… 想到这里，他的表情不禁有些不自然起来，不过在夜色的掩映下，倒也不担心刘润发会发现些什么。 “你不是与他最为交好的吗？毕竟当时你们也是一起去鹏城的，要不，你劝劝她，我还想问问去鹏城打工的事呢！” 听他口口声声念叨着二丫，一哥的心不禁无端的烦躁起来，赶紧将其打断。 “有什么大不了的，兴许人家正好有事了呢，再说现在通讯那么发达，最多用手机问一下不就成了，也不知有什么好慌张的！” “还有什么事吗？一并说，我还赶着回家吃饭呢！” 直到这时，他才终于感觉到一阵的饥肠辘辘，从早上离开家到现在，他还真是一口其他的东西都没吃，肚子早已饿的不行。 “回去也没用，你爹妈不在家，没有吃的东西！” “什么？”一哥瞬间感觉有点懵，我爹妈，怎么就不在家里了？ “哦……你还不直到，刚才他们遍地寻你都没寻到，然后就嘱托村里的人见到你了和你说。” “据说是你家远房亲戚的邀请，他们要出去一段时间，但具体的时间不定，短的话可能几个星期，长的话可能几个月甚至一年，可能还会更久。” “然后嘱托你照顾好家里的两座大山，然后照顾好自己……” 一哥整个人瞬间呆在了那里，久久不能回过神来。 …… 一哥坐在篝火旁，深深的凝望着远处的两座大山。 他总觉得，事有蹊跷，中间似乎发生了什么自己不知道的事……要不，你怎么解释在结束了那场梦以后，就立马发生了爹妈远行的这件事？ 不过木已成舟，他也没有其他什么选择，这好歹也算是一个事情，对于此时的他来说，这种与世隔绝的生活，反而更适合现在的他。 他也确实需要花点时间，好好考虑一下接下去自己到底想做的、该做的，或者可以做的是什么。 想了想，手头上还有一件事必须先解决，就是薯条。 这小编辑动不动就发消息过来嘘寒问暖，搞的一哥也有点不好意思。 既然已经决定自己下一步就要进山了，那好歹也回复他一下，让他暂时死了让自己继续写书的这条心。 “对不起……我要回去继承家里留给我的两座山了，有缘的话，我们江湖再见！” 敲击着键盘，打出了这段话，一哥长吁了一口气，仿佛解决一件大事般的如释重负。 “也好借着这个机会，真正的和从前的我做一个告别吧！” 只是等了许久，薯条也没有回复。 “或许，这时的他正在忙？还是是看到这封邮件后，不想理我了？随便他吧！” 面对即将到来的新生活，他的心未免有些忐忑，对于没有任何想法的他，被安排总比自己一个人胡思乱想，要好上许多。 忽然，一股莫名的寒意瞬间笼罩了他的全身，也令他不由自主的打了一个寒颤，他赶紧往篝火堆中丢了几条柴火，狠狠的念叨着：“这贵省的鬼天气，未免也太冷了点……” 望着眼前那两座沉默的大山，他彻底陷入了沉思。殊不知，他的邮箱中，此时正安静的躺着一封意味不明的，由薯条发来的邮件…… …… 薯条觉得，今天的自己，简直背到了极点！ 满怀期待的联系卓九，想不到竟是被摆了一道，给出一个必然会被所有编辑嘲笑的保底价格……而且，当时他给的还是那么的迫不及待、心甘情愿。 而联系一姐，则是更加的让他感到不快……简直就像是两个世界的人用各自不同的语言疯狂的进行着对话，结果，好像也没什么结果。 只是让他此时的这种愤懑之情越发的感到爆炸了。 而再联系一哥，想不到竟然是一直不在服务器（已经进山了），就是想联系都联系不到。薯条不禁开始怀疑，是不是前段时间逼得太紧，导致他产生了逆反心理，躲到一个角落不理世事了？ 薯条不知道，他只感觉自己像是被针对了，就前面提到的那三个人，没有一个是简单的……也没有一个沟通过来的结果是好的。 “这都是些什么事啊！”薯条心里不禁发出一声哀嚎。随即望向了笔记本。 剩下的，也就只有两个需要重点关照一下的了。 一个是洋辣子，必须要鼓励一下了。为此，他还特意去看了下她先前写的那些，问题倒是不大，就是有些跑偏了，无意义的渲染也稍微多了些。 说了多少次了，要黄金三章，要爆点，怎么她竟有本事一点都没有听进去。真得好好教导一下了，毕竟手头那么多扑街，他还是最看好洋辣子这本书的。 还有大壮……虽说他仍旧不是很看好，但好歹也算他手头能拿得出来的一个人，稍稍鼓励一下，还是需要的。 沉吟了几息，他决定，还是先联系一下洋辣子。 第三十五章 洋辣子 魔都的初春，总是多雨，一旦下起来，总是淅淅沥沥的落个不停。 上午七点，洋子身着一身得体的正装，风风火火的离开了家门。 她的身份，是魔都电视台的一名普通记者。由于今天正轮到她当值早班，所以她才会那么早就出门。 许是昨晚休息的并不好，她一直站在屋檐下愣了老半天，直到不顾形象的打出了一个哈欠，她才像彻底清醒过来，撑着伞，迈入了这条安静的雨巷。 对于洋子来说，徜徉在这条悠长的巷子里，是她一天之中，最是惬意的时候。 虽然魔都号称是国际化大都市，但都市的繁华与喧嚣似乎与这处藏匿在钢筋水泥丛林中的古早巷子，没什么关系。 洋子喜静，所以才会不顾长时间的通勤，非要选择住在这里，而不是离单位更近的家里。 为此，她可没少受她妈的埋怨。 明明住在家里更舒服，一切也都有人照顾，却偏要选择花钱找罪受……对于父母来说，没法亲眼见到孩子过的怎样，总归还是会默认以及脑补她过的并不好。 但他们终究还是拗不过倔强的洋子，几番妥协之下，也只得由得她去了…… 此时的洋子正缓步行走在这条悠长的巷子里。 即便历经了沧桑的剧变、时代的变迁，这条巷子始终还是那么的安静、祥和。许是由于天色尚早的原因，路上的行人也还不是很多。 沙沙的雨声绵密的敲击着伞面，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轻纱般的雨幕笼罩，显得眼前的一切都是那么的清新自然、和谐可爱…… 洋子轻踮着脚尖，小心翼翼的规避着路上时不时出现的坑洼，慢慢的朝着巷子外走去。 忽然，她的眼睛一亮，脚步也是不由得快了那么几分。 在巷弄的尽头处，一辆老旧的手推车正静静的停靠在那边，车上不时散发出氤氲的热气，与寒雨触碰，蒸腾出无尽的水雾，将一切笼成一片迷蒙。 “老板，来两个葱油饼，老样子！” 路边摊最具人间烟火气，而早餐，洋子尤其好这一口老魔都葱油饼。 “好嘞！”老板笑着应道，手上却是止不住的忙活了起来。 先将活好的面团用擀面杖擀长，再抹上一层油酥——这是由面粉与猪油依据一定比例调和而成的，想要葱油饼好吃，可少不了这一步。然后再用擀开的面饼包上猪油，撒上大把的葱花，那小味，der一下就上来了！ 当然，必不可少的还有烤制。先将制作好的面饼放在干净的油里细细滚上几遍，煎至两面金黄，再放到炉子里面慢慢的烘烤，临到出炉，依据喜好，还可以撒上一点白芝麻……多种香味的混合堪称艺术，因此，没到烤制的时候，整个巷子口总是弥漫着浓浓的葱香味，直惹的人垂涎欲滴。 当然，最终要的就是，得趁热吃！ 所以，洋子才尤其喜欢上早班，因为她总能再第一时间尝到新鲜出炉的葱油饼，这也算是再忙碌的工作生活中，她所能体会到的，一种小确信。 她知道，这要跨过这辆推车，她就将跨入另一个世界。 巷子的另一端，就是这个城市的滚滚洪流，即便她是个土生土长的魔都人，都难免会被这个时代的大潮推着，不停的向前走…… 而此时，静静的站在路边，细细品味这葱油饼的惬意时光，也是她这一天最为享受的一刻。 当然，不得不提的，还有洋子的另一个身份——驰骋中文网签约写手，而她的笔名也与她的名字相仿，叫洋辣子。 洋辣子是一种害虫，不少人或许还存着孩提时被它蛰过的记忆。 但不得不说，作为一种虫子，洋辣子还是挺好看的，就像洋子一样。所以，洋子的微信等一系列社交软件的头像，都是一条绿色的虫子，她的ID则是与笔名相同，都叫洋辣子。 签约写手这个名头听起来似乎很厉害，但实际上，硬要往前追溯的话，洋子的写书生涯自开始到现在其实才不过一周的时间。 就这一周前的一天，百无聊赖的她忽然心血来潮，尝试着开始写小说，想不到就成功的被驰骋的一个叫做薯条的编辑给签了，她也就此，正是开始了自己的签约作者生涯。 起初的她还是很兴奋的。 写作一直以来都是她的一个梦。她也与一哥还有其它的一些写手不同，她从来没有指着说要靠写书实现年入百万乃至实现财富自由，因为她现在的工作已经足够好了，且家庭条件也不差。她所想的，只是将自己脑子里所想的写出来，让更多的人看到。 就这点来看，她倒是和熊猫君有点相似（太久没出场了，呜呜呜……）。 总的来说，这最多能算是在她平静的生活中投下了一颗微不足道的石子，激起的涟漪，甚至都不会对她的人生造成多大的影响。 她仍旧是每天准时上下班，尽量避免一些无效的社交。而写小说对于她来说，也只不过是平静生活中的一味调剂，大抵是原本用来刷剧的时间转而成了写作，反而让她的生活越发的开始平静起来。 她也是颇为享受现在的这种生活，除了无法避免的，来自家里长辈们的催婚。 28岁的她，虽说仍旧是风华正茂，但在这个快节奏的当下，仍难免被一些老古板们打上“剩女”的标签。 这大概，也是这个社会对于女性的恶意之一。 走出巷子，一切仿佛进入了一个全新的世界，尤其是那陡然加快的节奏，直让人有些猝不及防。 而洋子也早已适应了这种陡然间的节奏切换。在人群中快步的穿梭前行，以一种妖娆的身姿挤进拥挤的地铁……一切的一切，都是她在上班路途中磨练出来的社畜必备生活技能。 这也是每天最让她所头痛的一件事——通勤。尽管起的已经足够早了，待她赶到单位的时候，距离上班也已经没剩多少时间了。 好的是，今天暂时没有什么其他的工作安排，所以她可以心安理得的在单位里划水摸鱼，只要没有新闻突发的情况下。 一上午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忽然，她的QQ列表里有人发来了消息，点开一看，一个纯白色的球形头像，正在那里不断的闪动着。 洋子有点好奇，这不是那责编么，现在发消息过来，是有什么事么？ 第三十六章 洋辣子VS薯条 洋子整个人有点懵。 因为那薯条发来的，只是一个小黄人托腮的表情。 有，且只有这样一个表情。 这让她感到有些糟糕。不知为什么，洋子总感觉这个表情正在直直的盯着自己，充满了藐视，瞬间令她感到莫名的不爽！ “这人的脑子，是不是……”洋子的脸上流露出古怪的神色。 她一向秉持的都是有事说事的原则，不管是在工作中还是生活中，她希望所有的一切都可以直接一些，不要整那么多虚头八脑的东西。 做人已经很累了，大家都简单粗暴一点，不好吗？ 可这薯条……他到底什么意思？ 洋辣子有些不明所以，但基于一个成年人得体的社交礼仪，她还是礼貌性的回复了一个…… “？” 屏幕另一头的薯条顿时愣住了。 这其实只是他惯用的一个表情，与他在群里出现时，通常会发一个喝茶的表情一样，只是为了彰显自己的存在……并没有什么其它的意义。 但编辑嘛，尤其是对于那些扑街的写手来说，总归是还是有一种天然压制的。 所以遇到这种情况，大多数人的选择，可能是回一句“条总，什么事？”或者更卑微点的，会说，“条总，有什么吩咐？” 但直接回“？”的，起码在他近三年的工作生涯里，还是头一回遇到！（女人，你已经成功的引起了我的注意！） 薯条只觉得自己的大脑瞬间短路了。 不知是因为先前联系过的那三人，还是洋辣子这有些无厘头的回复，总之……就很无语！ 甚至，他都不知道此时的自己该如何去回复她。 想了半天，也不知怎的，他竟是鬼使神差的回复了一句，“在吗？” 当这两个字成功出现在两人的对话框里的时候，薯条整个人都愣住了，“我这说的，到底是什么废话？” “明明人家都已经回复了，还在那傻乎乎的问人家在不在？” 不止是薯条，同样傻眼的，还有位于屏幕另一头的洋子……她有些难以理解薯条说话的逻辑，以至于她都开始怀疑，这驰骋的编辑，真的是经过正规招聘途径进来的嘛？而他们在上岗之前，又是否有经历过系统的培训呢？ 虽然他俩之间，除了签约时的一些基础沟通，几乎没有什么其它的交流，但就这种沟通水准，真的OK吗？ 望着那个雪白滚圆的头像，洋子陷入了沉思…… 她不禁开始心生悔意，当时选择在驰骋投稿，到底是不是一个正确的选择？又或者，她真的将编辑这个职业，想的过于高大了？ 尤其是这一段时间写下来，她最直观的感受就是，自己就像是在玩单机游戏。 除了在水群的时候能够稍稍感受到一些存在感，剩余的时间，就是埋头码字，发布……根本没有人指导，或者，对她所写的内容提出意见。 很多时候，她还真只能舔着个脸，求爷爷告奶奶似的请群里的人帮忙看一眼。 虽然洋子自诩是一个稍稍有些社恐的人，可论及水群，一般人还真不是她的对手。 就拿最近的一个星期来说，除了一姐这个大水怪，以微弱的优势硬生生抢走了两次龙王，剩余的时间里，只要她想，这龙王的位子可就没有旁落过。 当然，疯狂刷脸也有一个好处。 起码，在群里的大多数扑街看来，她洋辣子，也算是一个熟面孔了，但凡是她的拜托，多少也能得到一些回应。 要不是这样，或许现在的她仍旧和刚进群那会一样，求一圈也求不到一张推荐票或是一个收藏…… 虽然薯条的这个问题在她看来多少有些多余，但基于礼貌，她还是回复了一个“在。” 薯条的心里顿时升起了如释重负的感觉，赶忙岔开话题道，“在忙吗？现在是否方便，有些事可能需要和你沟通一下。” “好的。” 洋辣子没有灵魂的回答顿时让薯条感到蛋疼。 许是平时被其它的一些扑街舔习惯了，一下子碰到样子这样的人，他有些不习惯。 而更令他不解的是，他知道，在群里的洋辣子是多么话多的一个人，怎么到他这里，无端的变得……有些高冷？ 将繁杂的思绪暂且撇到一边，薯条还是选择开门见山，“今天和你联系，主要还是想沟通一下你的那本书，上周的运营报告已经出来了，我想你对自己的成绩，应该多少有点数吧！” 在他的认知里，似乎没有一个作者会不关心自己的成绩。 况且，在驰骋的作者专区里，他们可以清楚的知道自己这本书的点击、收藏还有推荐、字数等一系列的详细数据…… 所以他觉得，洋辣子多少应该也知道，自己这段时间的成绩，究竟是怎样的。 “不知道！” 洋辣子无情的回复瞬间让薯条无语。 这几回合的交锋下来，他只感觉自己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这种力道落不到实处的感觉，让他愤懑的几欲吐血！ 而对于洋子来说，起码……现在的她是真的不知道。更何况，是真的没有人告诉过她，这些数据所代表的意义，究竟是什么？ 她每天的生活都很简单。 上班、下班、码字、睡觉……她根本不在一，自己的数据究竟怎样，至于这些数据所代表的意义，她更是毫不关心。 勉强的调整了下自己的心态，薯条开始拼命的敲击起了键盘，“你的成绩，并不是很理想，这也是我今天特意来找你的原因。” “哦！”洋辣子回复道，她想了想，似乎觉得单单一个“哦”字，并不足以表明自己的态度。 于是又回了两个字。 “好的。” 薯条感觉自己快要崩溃了，“好的”又是什么鬼……你这个时候不是应该问我，问题究竟出在哪，需要怎么解决吗？ 怎的到你洋辣子这里就变的惜字如金，变的沉默寡言……甚至，薯条觉得，她似乎根本不屑与自己多做交流？ “到底我是编辑还是你是编辑？”薯条心里不禁开始嘀咕起来。 失神的将手机放下，薯条觉得自己需要冷静一下，不然他都不敢保证，下一秒的自己是否会立马爆炸。 他从来没想到，原本以为会一切顺利的今天，竟是变的如此的难熬…… 不顾滚烫的灌下一杯咖啡，他才终于感到自己“活”过来了。 他拿起手机，准备再次与洋辣子沟通的时候，他忽然发现，那洋辣子竟是主动发信息过来了。 望着那闪动着的绿毛虫头像，薯条的内心一阵的欣喜，“我还以为你有多不在意呢，结果不还是……” 他兴奋的点开了聊天框，只见那洋辣子发来了一个…… “？” 她似乎是在奇怪，薯条为什么不说话了。 薯条感到整个人都emo了，他怎么也想不到，仅是一次再简单不过的聊天，竟能引得他情绪这般的大起大落。 “这洋辣子……还真是不简单啊！”薯条的脸上露出一丝苦笑，但还是飞快的在聊天框输入了起来。 “你那本《驭命图》，发布了差不多有两周的时间了，而它的点击，却只有1428，换算下来，每天只有100多的点击，收藏和推荐也都很低……” 摆事实是最有效的说明事情的手段，尤其还是把事实赤裸裸的摆在你的面前。 薯条相信，洋辣子不可能不动容。 “挺好的呀！” 聊天框中浮现出了洋辣子的回复，薯条顿时感觉……他的心态崩了！ “她到底是什么情况，我们之间对于成绩的认知差，究竟在哪里？”薯条不禁开始怀疑起自己。 回顾这近三年的工作，他也算是见过不少的作者了，可像洋辣子这样的，他还真是第一次见到！ “这个成绩并不好，甚至……可以说是很差了！”（我觉得还挺好的……） “比你差不多迟发布一周时间的那个熊猫，就是整天和你一起水群的那个，总点击都已经有1568了，平均每天都有200多，收藏和推荐也都比你高。” 薯条强忍着郁闷的心情，拼命打出了上面的一段话，“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当你看到别人数据的时候，我就不信，你会没有感觉！” “？” “所以？” 洋辣子飞速的回复道，而出现的两行字，彻底让薯条崩溃了。 他的表情开始扭曲，咬牙切齿的回复道：“人家发书比你迟一周，数据反而比你高，你难道不觉得自己的这本书，哪里出问题了吗？” “哦！”洋辣子回复道，还是一如既往的言简意赅，意思大概是，我知道了。 薯条顿时感觉自己整个人的力气好像在瞬间被抽空。 此时的他甚至有些怀疑，是不是有什么在冥冥中针对着他……要不，怎么今天一天的遭遇，遇到的每一个人，竟是没有一个是好对付的。 原本还想用别人的数据来对她做一个激烈，想不到，所有的一切都好像只是无用功？ 这一刻，他真的有点怀疑人生起来。 缓缓的调整了下呼吸，他决定还是要做一下最后的挣扎。 “我是非常看好你这本书的，尤其是你的文笔，即便在我手下那么多写手中，也算是出挑的了。” “我也不觉得你这本书只能取得这样的成绩，所以，着中间一定是存在着问题的。” 飞速的打完这两行字，薯条停了下来，他像看看洋辣子究竟又会有什么反应。 “哦！” “果然！”薯条苦笑道。不过这一次他早就做好了心里准备，所以也不至于一崩再崩。 “而前段时间，我也抽空将你已经发布了的那些内容都看了一遍，说实话，确实存在一些问题。” “首先是文章的节奏太慢，一般人在前几章看不道什么爆点，就会弃书，毕竟现在节奏那么快，不是每个人都能沉下心来细细的看一本书。” “其次，就是你的文字，有些用词、语句实在是太晦涩了点，或者说，有些老派。这样虽然整本书的逼格看起来会比较高，但对于新人来说，并不是十分的适用。” “你觉得呢？” 薯条期待的望着聊天框，过了许久，他终于等来了洋辣子的回复。 “好的！” 第三十七章 洋子的梦想 在洋子看来，自己的回复，其实还是挺得体的。 毕竟大家的工作都还挺忙的，也不好明目张胆的坐在那玩手机。因此，能够及时回复你，已经算是对你极大的一种尊重了。 而人与人之间，最重要的就是理解和尊重。 我理解，编辑的工作主要是与写手沟通，可那些写手，除了全职写作的，大多数都还是有自己的本职工作的，也自然不可能为了你一个编辑而始终在线。 且不提洋子的具体性格，起码，她所作的一切，还是无可指摘的！ 至于洋子写书的目的，其实很单纯：如果能赚钱，自然是很好，但如果不能的话，她也不强求。 说白了，在她看来，写书的大致可以分为两类人：一类纯粹是冲着钱去的，而另一类则是为了实现自我价值。 这种所谓的自我价值，其实又一点虚，通常包含着两个层面的意思：一种只是为了将自己所想，抒发出来，为了写而写；而另一种，则是单纯只想让更多的人看到自己所写的东西…… 而她，恰恰就属于第二种。 所以，对于薯条所说的一切，其实洋子并不是十分的在意。 因为她所写的，从来不是为了讨好编辑、迎合市场，而是为了那些点进她的书，追看或者评论的读者……营销也讲究一个精准，而只有那些读者，才是她所需要去迎合的对象。 …… 薯条呆呆的站在茶水间，整个人都不由得有些失神。 他不清楚，洋辣子最后回复的那个“好的”，到底是什么意思……是知道了，还是其它的一些什么？ 而最令他疑惑的，当属在聊天过程中，洋辣子所展现出来的那种态度：让他原先准备好的大段说辞，瞬间变成了无用功…… 他不禁感到有些挫败……这也是他近三年编辑生涯中，所从未感受过的。 但理智告诉他，他必须继续与洋辣子保持沟通。 他相信自己的眼光，且不说这洋辣子是否有成神的潜质……只要她真能够听进去，且愿意做出一定改变的话，她的这本书，一定还是能取得一个不错的成绩的。 薯条坚信，这也是他基于一个专业的编辑的职业素养，所做出的专业判断。 深吸了一口气，薯条重新拿起手机，飞快的编辑起了文字。 “我觉得，你的这本书，还是需要做出一定修改的，如果照这样继续写下去的话，肯定无法受到市场的认可，而且数据那些也必然不会有很大的起色……” 许是有事在忙，洋辣子并没有对薯条所说做出回应。 薯条也是定了定神，继续敲击起了键盘。 “不管你信不信，站在一个编辑的立场，我觉得我有权力以及义务将这些可能告知于你，至于改不改，决定权完全在你。” “我只是希望……你的这本书可以取得一个不错的成绩。” “而且……它也应该，取得一个不错的成绩。” 飞速的聊天框中输入了以上的几段话，薯条无奈的收回了手机……洋辣子仍旧没有想要回应的意思，不知道是真去忙了，还是故意看不见。 有时候，写手比编辑更有个性。 他也不是没遇到过性子偏倔的写手，对于编辑所提的意见根本不管不顾。而就结果来看，大多数还是扑了……其实他完全可以不管，但站在他的角度，他真的不希望自己所看好的这个写手最终沦为扑街。 这或许就是……编辑的浪漫。 （当然，现实中编辑根本不会找作者沟通内容，起码我没遇到过，或许是我太扑了吧，哈哈哈哈！） 薯条的话，其实洋子句句都看在了眼里。 只是一时间，她根本想不到自己该回复什么……“哦”或者“知道了”？，总觉得有些不够诚恳，毕竟人家也是用心良苦的打了那么长的一段话。 虽然洋子不一定认同他的观点，但起码这份用心，还是挺让她动容的。 “写书呀……”洋子望着窗外的车水马龙，陷入了沉思，喃喃的道：“可我真的只想写一个简单的故事……为什么非要附带那么多其它的东西呢？” 她的双眸渐渐开始失神，思绪也是漫无目的的飘散，不知去到了那儿…… …… 洋子在单位里，其实也并不怎么受到重视……理由是，她是个美女。 虽然生于魔都，长于魔都，但打小开始，她身上就透露着一股江南女子的韵味，像极了那些琼瑶电视剧里走出来的人物。 小时候，大家都笑着称呼她是小婉君，不过长的又比那婉君精致，温婉可人，待到年岁渐长，这种美又没有一分一毫的消散，真要对比的话，很多人觉得她会比较像蒋勤勤，但却又比蒋勤勤更加的大气。 这样的形象显然是极为讨喜的。 大多数人疼她柔弱，巴不得把她捧在掌心中呵护。 以致于从小学、初中，再到后来的高中、大学……她这一路走来，都是无比的顺遂，也几乎没有遭遇过什么不顺。全因这张讨喜的脸，她的人生简直像是开挂了一样…… 可没有人知道，在她这副看似柔弱的外表下，潜藏着的骨子里的坚韧以及自强，以及一颗向往着自由的心…… 可能在大多数人眼中，他们只看到洋子一路开挂，处处受到优待，全是仰仗着一副天生的好皮囊，但没有人知道，她为所想要获得的一切，所付出的卓绝的努力…… 所以，人有时候还是挺片面的，不是吗？ 还有写小说，这真算是一个极其遥远的梦了，远到就连洋子都几乎忘了，这所谓的萌芽是在何时滋生的，又为何在这个初春的雨季里冒头，茁壮生长！ 当所有同龄女声都沉迷于琼瑶小说的风花雪月的时候，洋子已经开始沉浸于武侠世界的万千气象里……她始终向往着，自己可以和那些小说里的人物一样，仗剑天涯，游离于光怪的世界，快意恩仇！ 当然，所有的一切都十分的隐秘，因此也无人知晓。 在所有人的眼中，她还是那个看起来柔柔弱弱，似乎有些弱不禁风的琼瑶小说式的女主角。 所有人都只看到了她表面上的温婉，和和气气，却没有一个人能读懂她骨子里的坚韧。 就这样，这么多年过去了。直到开始上班，大多数人还只是将她当作一个花瓶，在单位里，也几乎受不到什么重视……论作用，可能更像是一个吉祥物。 追求者自然也是不乏，但大多数只是贪图于她的美貌……起码，那些人是并不为洋子所喜的。 可笑他们还真以为洋子只是一个花瓶，被她玩弄于掌心而不自知。 第三十八章 纷争再起 洋子写书的念头，其实真的由来已久了。 只是直到这个初春，这个念头才不知怎得，猛的伴随着魔都延绵不断的春雨，疯狂的开始滋生，也令她彻底下定决心，要将这个想法实现。 最终她选择了驰骋，一个流量并不是很大，但却有着悠久底蕴的网站。 对于洋子来说，在网络上写作有一个好处。在这里，没人会将洋辣子与现实中的洋子对等起来，她也刻意放心大胆的写一些自己想写的东西……要不是前段时间不小心说漏了嘴，暴露了身份，兴许大多数人都还不直到她的真实性别呢！ 而身处网络的洋子也是格外的如鱼得水，作为一个混在男频的女作者，她开起车来比任何人都要狠，说起浑话来也是一套又一套，肆无忌惮、无所顾忌…… 在她看来，这样，就很好…… 只是，想到今天薯条说的那一切，她又无端开始觉得，有些不好受。 说白了，这也是洋子一直比较纠结的一个问题：既然你希望自己所写的东西可以让更多的人看到，那你就必须做出一个选择。 是改变自己的风格去迎合浮躁的市场，还是坚持原则，将自己所认可的东西坚持到底？ “哎……”洋子叹了一口气，起码，直到现在她仍旧没有想明白。她也需要有更多的时间、空间，去好好的将自己的思路厘清。 …… 自打开始写书，洋子就将那早已不知丢在何处的QQ重新拾起，也像其它的那些作者一样，为自己的作品建了一个QQ群。 这其实是大多数作者都会主动去做的一件事。（不包括本书的作者） 虽然不知道有多少人在追看这本小说，但那些愿意主动进群的，多少应该算是对你这本书还有些兴趣的。 也就洋子可怜，这个群建立到现在已经过去十多天的时间了，除了她和薯条群里的几个损友外，硬是没有一个读者进来。 这让洋子不禁有些挫败……或许就像薯条所说的，如果她的坚持，不能被别人所看到，那她所写的，真的只能算是自娱自乐。 但显然……她还是想让更多的人看到自己的努力的，不管什么途径。 叹了口气，望着那个《驭命图》粉丝交流群的图标，她的心里无端升腾起了一阵的烦躁。 而就在她唉声叹气的时候，忽然，电脑屏幕上的QQ图标开始闪动了起来。 “是系统提示？”洋子下意识的警醒了起来。 按照她的经验，这样的提示要不是垃圾信息的推送，要么就是网上一些无聊的人、或者微商，在那里乱加好友，一般她都是不会理会的。 但今天，她莫名其妙的感到了一丝的悸动，就好像，什么事情就要发生似的。 定了定神，洋子拖着鼠标，点开了那个喇叭状的提示：淡定從容请求加入《驭命图》粉丝交流群。 洋子愣住了……因为，这个ID，她认识。 自打她开始写书，这个ID就频繁的出现她的评论区，偶尔还会给自己打赏一些驰骋币。 她不同于那些在别人评论区疯狂推书的作者，虚情假意的表示支持，但实际上却只是为了引流……她不是作者，是一个真真正正的读者！ 但是……这个人又很神秘，话也不多。洋子通常只能在红包区看到他…… 每每洋子在她评论下面回复或者表示感谢的时候，这个人通常又不会理会她。而且她出现的时间也不是很规律，但洋子可以确定，从头到尾，就她一人始终在追看着自己的小说。 洋子有些激动，尽管不知她为什么忽然想到要加群，但……起码，自己的努力被看到了，不是吗？ 同意，通过……洋子雀跃的发了一个欢迎的表情。 淡定随即回了一个表示感情的表情。 “淡定大佬，你好！”压抑着内心的狂喜，洋子赶忙向自己可能存在的唯一真粉问好。 然后她开始满怀期待的盯着屏幕，似乎在等待着她的回复。 可是许久过后，群里都没有任何的动静，她就出现了那么一下下，然后又消失了，好像从来没出现过那样。 所有的一切又重新归于了沉寂，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但此刻洋子的内心却是无比的充裕，起码……我的书，还是真有人看的，为此，她还专门进入了我的粉丝群。 …… 正当洋子仍旧沉积于喜悦中的时候，一阵高跟鞋的声音忽然自她的身后响起。 熟练的将电脑屏幕上多余的网页切换成了Excle文档，洋子低着头佯装着干起活来。 有人的地方就会有纷争，尤其是洋子所在的地方，无疑就是魔都电视台纷争的中心。甫一听到那脚步声，洋子知道，麻烦又来了！ 洋子很美，所以大多数男同事或主动或被动，都会围着洋子在那里转，有的或是有所觊觎，有的只是纯粹为了欣赏……但，着终究还是引起了不少女同事的不满，尤其是以卿颜为首的一群人……他们简直将洋子视为了眼中钉，找准任何机会千方百计的想要将她踩下去！ 而洋子也是倔，为了不让别人看不起自己，也不被别人视作花瓶，每每她都能很好的将交代的事情给完成。但是，这种纷争仍旧没有半刻停歇的趋势，不停的在这小小的办公室上演。 “这一次，不知道她们又要整出什么幺蛾子？”洋子的脸色有点难看。 “砰砰砰！”文件夹敲击桌子的声音响起。 洋子抬起头，一张浓妆艳抹的脸出现在了她的面前，许是年纪大了，再多的化妆品都遮不住时间在那人脸上留下的岁月风尘。只是此时，那人脸上却是带着几分和煦的笑，“主任叫你去一下，据说有个重要的任务要安排给你！” 重要两个字被她刻意的加重了语气，洋子觉得，这事或许真的要麻烦了。 尤其是那主任，曾经就有风声，据说是这卿颜的姘头。 这也是为什么那么多人都站在她这边的情况下，她还屡屡受到压制的原因。 第三十九章 苟主任 望着那故作和煦的卿颜，洋子只觉一阵的反胃，此刻的她，巴不得一个巴掌狠狠的扇在她脸上，也好让她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社会险恶…… 大佬入群的欣喜，在这一刻瞬间被冲淡，一时间，她只感觉内心被无尽的愤懑所占据！ “哟……怎么了？”卿颜眯斜着眼睛望着面色不霁的洋子，心情越发开始好起来，“这可是个好差事，要不我怎么也不会特意委托主任把这个美差交给你，你可要懂得珍惜哦！” 特意两字被她刻意的加重，其中嘲讽的意味不言而喻。 显然，这所谓的美差必然是一件麻烦事。如果能做好，或许能给她的履历添上浓墨重彩的一笔，但如果没有做好，显然她洋子就将成为背锅的那个人……而照现在的形势来看，这个事，大概率应该是不容易完成的！ 望着眼前这个，脸上流露出阴谋得逞的笑的女人，洋子不禁感觉整个人都不好了。 “快去把！可别让主任……久等了！”卿颜阴阳怪气的说道，随即蹬着她那双十公分的高跟鞋，曳曳然的离开了…… 一时间，整个办公室只剩这一种声音，在不停的回荡着。 洋子低着头，一言不发。 她不明白，她已经是这样的无欲无求了……为什么麻烦还是在不经意间就会找上门？ 她有些茫然的抬起头。那些原本围绕着她的男同事，纷纷低下了头，甚至不敢与她对视。或许他们对于洋子多少有些觊觎，但他们也断然不可能拿自己的前途来开玩笑，更何况，他们所要面对的，是他们的顶头上司。 魔都电视台的工作，除了能够带给他们丰厚的收入外，还能带给他们不错的社会地位……即便放到相亲市场，都属于拔尖的那种，他们自是不可能为了一个女人，放弃了收获一片树林的可能。 更何况……这个女人还有点傲。言笑宴宴却又隐隐的拒人于千里之外。 洋子木然的站起身来，其实她原本也就没有对那些人抱以太高的期待，但遇到事情就划清界限的做法，还是令她感到不齿…… 不过，说到底，他们之间也就只是同事关系，做出这样的选择，也完全可以理解。 平底鞋与地面摩擦，发出刺耳的沙沙声响。整个办公室一片的寂静，甚至没有一个人敢开口说话，沉重的呼吸声，不停的在办公室内奏响…… 洋子的脚步有些沉重，但伴随着她缓步向前，渐渐变得坚定起来，她的脊背也不再弯曲，挺的笔直，就像是……从来没有弯曲过。 她，宁折不弯！ 主任的办公室位于整个大办公室的东南角，直望整个魔都CBD最菁华的地段。不仅光线视野极佳，同时还兼具了一定的私密性……整个主任办公室以单向透视玻璃做墙，与外边的工区做了个阻隔，透过这面玻璃，可以将外边所有的一切都一览无余。 洋子忐忑的来到主任办公室门口，略微的迟疑了一下，谨慎的敲了敲门。 “进来！” 沉闷的男声隔着门响起，带着些许的威严。洋子轻轻的将门打开，进去之后，又顺手将门给带上了。 像是突然按下了开始键，死寂的整个办公室又无端的开始活络了起来。 几个中年妇女围绕在卿颜的身旁，不知在低声的念叨着些什么。但她们的目光，死死的盯着不远处的主任办公室，眼中时不时的流露出恶毒的神色……而那卿颜则是安心理的的接受着她们的追捧，嘴角洋溢着淡然的笑，像是所有的一切都被她所掌握。 男同事们则是三三两两的在交头接耳，不知在讨论着些什么，年岁轻的眼中还流露着些许的担忧，而那些年长的，则是无端的露出意味深长的笑…… 整个办公室都回荡着嗡嗡的枭叫，一时间，满是聒噪！ 与外界的喧嚣不同，主任的办公室则是完全不同的另一个世界。 不同于外头如笼子般的格子间，这间主任办公室无论是摆放的各类物件，还是其它的一些布置，无疑都要讲究的多。 而在偌大的办公桌前，坐着一个近乎秃顶了的男人……也就是他们这个部门的主任。 主任姓苟，叫三道。只不过，在一般情况下大家都会跳过姓直接称呼他为主任，因为毕竟苟主任，苟主任，听起来好像是在骂人。 显然，年轻时的苟主任长的应该还算不错。仅从背影来看，如果能忽略掉他稀疏的头发，应该勉勉强强能归于人类高质量男性的范畴。无奈的是，人到中年，再加上应酬不断，他也终究只能无奈的向时间低头，就像回到家向老婆低头那样…… 至于低的是哪个头……大家自行联想一下。 而他献祭的，一是他原本茂密的头发，而后，就是他引以为傲的身材。 直到他转过头来，一个活脱脱的中年油腻男子的形象，才鲜活的出现在了洋子的面前，只见他的脸色泛着不健康的蜡黄，头发油腻枯槁的就像是干草，薄薄的搭在头顶上。 还有他的眼神，浑浊的像一坛污水，即便身着着一套一看就价值不菲的西装，仍旧看起来，有些劣质。 见到洋子进来，他的眼睛微不可察的一亮，隐隐似乎还有淫邪之色，在他的眼中闪过。 “洋子，你来了？” 苟主任故作和蔼的问道，看得出来，他正在极力的压低着自己的语气以让自己的声音显得尽量好听一些，但在洋子听来，却是无端的感到一阵的悚然。 “嗯！”洋子点了点头，强忍着不适，低头问道：“听说主任您找我过来，是有什么工作要安排？” “先坐！”苟主任点了点头，示意洋子先坐下，随即坐在位子上，随手点起了一根烟。 洋子的眼中瞬间流露出厌恶之色，随即赶忙地下了头，尽量不让自己的不满显露在脸上。 办公室瞬间蒸腾起了无尽的氤氲。 这苟主任显然也是个老烟枪了，一般的烟早已无法满足他日益增长的烟瘾了，一时间，整个办公室都充斥着浓烈的烟味。 洋子有些不适应，咳嗽了几声。 苟主任这才像是忽然察觉，直直的盯着洋子，将手中的烟灭掉。 “不好意思，习惯了！”他有些不好意思的解释道，随即站起来打开窗子，像是在极力的展示着自己的绅士风度。 尽管他已经尽力的吸气了，但待他站起来之后，仍旧无法掩盖岁月在他身上留下的痕迹……那个圆滚滚的啤酒肚。 “没事！”洋子说道，随后摊开笔记本，准备开始做记录。 虽然她不清楚即将安排给她的会是什么工作，但说白了，领导安排的任务，容不得你拒绝，即便你再无奈，也只能尽力的受着，并努力的去完成…… 第四十章 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正当洋子陷入沉思的时候，她猛的感到身侧的沙发忽然一沉。 她赶忙抬起头，只见那苟主任不知何时竟已经悄无声息的来到她的身边，并在她的一旁坐了下来。 浓重的烟味瞬间直冲洋子的鼻息，让她感到极为的不适，尤其是他坐的还离自己那么近，更让洋子整个人都感觉不好了。 “主任，请问……有什么任务要交代？”眼见他仍旧有想要靠拢的意思，洋子赶紧开口问道。 苟三道的脸上浮现出尴尬的神色。 显然他也想不到洋子会在此时突然发话，整个人僵硬的停在了原地，屁股微悬在半空，一时间竟是坐也不是，站也不是。 尴尬的气氛持续了几息，那苟三道最终还是无奈的站起身来，面对着洋子，说道：“总台最近交代我们部门一个任务，就是搭建我们自有的矩阵平台。” “包括抖音、B站、小红书等……先期的话，可能还是以抖音等视频平台为主，后续再向其它的平台扩散。” 洋子点了点头，飞速的记录起来，同时抬头问道：“那您叫我来是……” “像这种东西，对于我们这种年纪的人来说，毕竟还是玩不明白，所以想来想去，整个部门可能也就你会比较合适……” 洋子有些疑惑，如果只是搭建视频矩阵的话，应该不至于会有特别大的问题，那为什么卿颜的眼中会有那么大的恶意……这似乎，也并不算是一个很大的难题。 “没理由啊！”洋子不禁陷入了沉思。 而那苟三道，趁着洋子失神的瞬间，又悄无声息的来到了她的身边，且比先前，还要更加的靠近，远远望去，两个人的身子，几乎都要贴在一块了。 炙热的温度瞬间让洋子感到一阵的不自然。 她赶忙站起身子，佯装着伸了个懒腰，解释道：“这一天坐下来，浑身都有些不利索了，对了，主任你刚才说要搭建矩阵号，除了这个，还有其它什么吩咐吗？” 苟三道的眼中流露出几分的狠意。 这种眼神，洋子十分清楚……大概就是得不到想要毁掉的那种，显然，洋子三番两次的拒人于千里之外，让他不禁也动了真怒！ 只见他坐直了身子，用公事公办的语气说道：“你也知道，这些年，面对着新媒体的冲击，传统媒体已经渐渐开始没落，而伴随着新媒体时代的到来，这种没落的态势也是越发的明显了起来。” “而媒体融合则成为了每家传统媒体转型的必由之路。我们魔都电视台，虽然整体的营收水平在全国仍旧占有领先的位置，但在新媒体的探索上，已然落后其它兄弟媒体不少了！” “为此，上头才决定，搭建属于我们魔都电视台的自有媒体矩阵号！” 洋子点了点头，作为一个资深的媒体人，这些情况她也是清楚的……只是，望着苟三道一本正经的眼神，她总觉得，事情应该没那么简单。 “至于你的任务……”苟三道深深的望了洋子一眼，“说简单也很简单，说复杂也很复杂。” “就看你，怎么选择了……” 语义未尽，但威胁的意味却是十分的明显。 洋子望着他那看似孤注一掷的眼神，心里不禁开始有些慌张起来…… 望见洋子眼中剧烈的神色波动，苟三道满意的笑了，“说简单，是你可以把这个任务当作一个政Z任务去完成，只要能够完成账号的搭建，并保证正常的运营……那这个任务基本可以算是完成一大半了！” “而说不简单。”他死死的盯着洋子，“就是这个任务的完成指标。” “要求也不高，你只要在半年时间内，将矩阵号的粉丝做到川省观察一半的粉丝量，就算你完成任务了……” “什么！“洋子的眉头一皱。 虽然她平时不怎么玩抖音，但她也知道，这川省观察是川省电视台旗下的自媒体平台，也是抖音平台里相当知名的一个资讯号，坐拥近5000万的粉丝，基本可以算是媒体抖音号中的顶流了。 而她需要做的，是从零开始，用半年的时间将一个空白的号做到有他一半的粉丝，也就是2500万……就算有魔都电视台的官方背景来背书，也几乎是一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苟三道的脸上终于流露出胜利者的微笑，狠狠的向洋子逼近了几步。 “不过，这个任务最终指标的指定，全在于我……”苟三道指了指自己，满脸的骄傲，“你，又将做何选择？” 人可以无耻，但不可以这样无耻！ 洋子瞬间气的浑身发抖：这苟三道最终还是露出了他的爪牙，开始赤裸裸的威胁了！ 苟三道俯视着洋子，笑眯眯的说道：“你也知道，我们电视台这几年的效益也一直不是很好，如果一个人不能给台里带来价值，那么……你说她还有没有继续存在下去的必要？” “！！！” 洋子的眉头一皱，虽然这份工作对于她来说也是可有可无，但她的性子却不允许她就这样的认输，选择落荒而逃。 可……如果真的按这个指标来走，显然这将是一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洋子的脸上疲态尽显，而那苟三道也像是看穿了她的虚弱，一步一步的走向了她，越贴越近…… “怎么样，现在可以告诉我了吗？你的选择是什么。” 他的眼中，满是赤裸裸的欲望之色，好像此刻，洋子已是他的囊中之物了。 “嘭！” 一声巨响猛的传来，苟三道的身子一僵，瞬间止住了去势……这办公室的大门，不知什么时候竟是开了。 他的脸上瞬间挂满了恼怒之色，像是一座沉默的火山，随时都可能爆发……他猛的抬起头，望向了门口。 只见一个他从未见过的男子，突兀的出现在了门口，鬼鬼祟祟的窥探着，像是在找寻什么。 “你是什么人！”苟三道大声的吼叫道，“到底想搞什么鬼？” 那人仍旧是笑眯眯的望着两人，也没有任何的恼怒之色。 第四十一章 洋子老师，请多多指教！ “我不管你是叫夭牧还是牧夭，总之，你不说明你的来意，就不要怪我叫保安请你出去了！”苟三道怒极反笑。 自从他升任主任之后，就没有人敢把苟字冠在他的头衔之上了。 尤其看到这青年男子似笑非笑的表情，他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这种单边嘴角微微上扬的样子，他总觉得有些似曾相识，似乎是外面那些年轻人前段时间一直在热议的……好像叫什么“歪嘴龙王”的？ 当时苟三道为了可以和他们打成一片，也特意将这个视频找出来研究过，不过就是极度无脑的爽文模板……但多看了即便，渐渐觉得，似乎还是挺带感的。 以至于接下去有段时间，他见人都是歪着嘴在那里笑，搞的外面的一群小年轻整天人心惶惶。 现在，在他的面前就出现了一个“歪嘴龙王”。这也让苟三道不由得有些心虚起来，好像自己就是，电视剧中的反派模板……再想起自己先前所做的事，他不禁更加最最不安起来。 “嗯……您就是，苟……苟主任吧！”那男人望着苟三道，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随后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喃喃的说道：“姓苟？这名字倒也还算挺别致的！” 或许他觉得自己已经足够轻声了，但在这近乎密闭的办公室里，他的自演职员还是一清二楚的传到了每个人的耳中。 洋子“噗嗤”一声笑出声来。 原本压在她心头的阴郁瞬间被完全驱散，这个看不清年岁的男子倒也是个妙人，看起来似乎是一脸的无辜，实际上却是满肚子坏水。 苟三道的脸上瞬间有些挂不住了……虽然眼前那男子，看似满脸的无所谓，似乎有着十足的底气。但是，他苟三道也是一路踩着无数人才爬到这个位置上的，断然不可能为了这点小事就乱了分寸。 他死死的盯着眼前的男子，沉声问道：“你，究竟是什么人？” 那男子根本没有理会他的问询，只是盯着坐在一旁的洋子，脸上也是露出惊艳的神色。 几息过后，他才像是恍然醒转过来，不耐烦的回答道：“我不是说了吗？我叫夭牧，桃之夭夭的夭，牧野的牧！” 他的身上，无端的冒出一股气势，就连苟三道，都不由得想要退避三分。 “夭牧……夭……牧……”苟三道的眼中阴晴不定，像是在奋力的思索，随即，他浑身一震，“您是……王台？” 夭牧满脸不屑的点了点头。 洋子一脸迷茫的望着眼前这两人，她不知道这两人打的到底是什么哑谜，但她知道，眼前这个男子可能并不如他外表看起来那么简单。 仅从外表来看，这真只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男子，最多……有点小帅？ 一身的名牌运动服，就像是刚从球场上下来，满满的活力，与电视台中的其它人，简直是两种风格……正因如此，洋子也无从去判断他具体的年龄，看起来，应该与自己相仿。 “前面他说的……是报道？”洋子开始细细思量起来，“我在魔都电视台也算挺久了，一般人我也都认识，可夭牧这个名字，我怎么好像没有听说过？” 事情的走向好像又陷入了一种迷局。 望着眼前这个自信心爆棚到极点又似乎有点傲娇的男子，洋子决定还是继续保持低调，再看看情况。 主要是……眼前的苟主任似乎也陷入了一种混乱。 是的，苟三道是真的混乱了。 不知是否是记忆错位的问题，他隐隐记得他的顶头上司王台不知在什么场合，依稀跟他提过这个名字。当时他只道过段时间会有人来他这个部门报道，据说背景还挺硬的，就连王台都惹不起。 犹记得自己当时还是一阵的雀跃，心想着王台把那么重要的人安排到自己的部门，是对自己的欣赏……却不曾想，迎来的竟会是这样一个祖宗！ 看样子，还挺不好惹的。 想到这里，苟三道不禁又是一阵的蛋疼。 夭牧点了点头，“的确是王叔叔安排我过来的，主要是让我先适应一下基础的工作强度，后续的话，看我比较中意朝哪个方向发展，再做安排！” 苟三道能混到现在这个位置，并不是靠着一路溜须拍上来的。起码，论察言观色的本事，他不虚于任何人。 夭牧的话音刚落，苟三道便已经提炼出了他说的这段话中的两个关键点。 第一，他管王台叫做王叔叔，显然，他们家与王台的关系，是十分深厚的，也不是他一个小小的主任所能得罪的。 第二，后续工作的安排全仰仗他的喜好，隐隐透露的意思是，起码在魔都电视台，他还是可以横着走的……这可是王台都无法保证的！ 再想到王台早先提的，这人的背景就连王台都不敢得罪…… 所有的一切已经昭然若揭了……不过是太子爷闲得无聊，想要游历人间，却不知怎的，偏偏选中了自己这里。 想到这里，苟三道的身板不禁挺的更直了，整个人也变的恭顺了起来。 但想到一旁还坐着一个洋子，他又不好表现的太狗腿，“哦……我想起来了，是小夭吧！” 小夭，小夭，叫起来倒也有点古怪，与苟主任，也就半斤八两，想到这儿，苟三道不禁感觉心里平衡了不少。 随即又正了正色，说道：“你的事，我已经知道了。王台早就吩咐过了，最近实在是太忙了，所以一时间竟是忘了。” 苟三道赶紧给自己找了个借口。 虽然他已经尽力让自己看起来严肃了，但洋子还是轻易的看出了他内心的虚弱。 她望着夭牧，就像是望着一个谜团……两人的对话，虽然隐去了不少重要的信息，她仍旧依稀可以猜到一些大概，但是，又不是很确定。 夭牧带着和煦的笑，深深的望了洋子一眼，“是的，所以我今天就是特意来向苟主任报道的。” “恩！”苟三道点了点头，他忽然发现，苟主任这个称呼，从夭牧的口中说出来，竟是那么的顺耳，那么的好听。 “那作为一个实习生，在魔都电视台也确实是有不少东西可以学的，这样，等会我安排一下，挑我们部门里各个领域的几个好手，来负责带你，你看看，到底自己比较喜欢哪个方面，再做选择，也不迟。” 实习生可以自由挑选老师，自魔都电视台成立至今，也算是破天荒头一次了……这或许也是苟主任给予他的，最大的优待了。 “实习生？”样子的脸上露出奇怪的神色。 那夭牧怎么看都不像是大学刚毕业的人，尽管穿着休闲，但仍旧可以看的出来，应该也在社会上摸爬滚打挺久了……怎么可能还是实习生？ 洋子一直以为他可能是其他部门转岗过来的。 最微妙的，当属苟主任对于他毕恭毕敬的态度，即便对待几个台长，他好像都没有那么狗腿过吧…… “那就先谢谢苟主任了。”夭牧笑着说道：“不过，我倒觉得完全不需要这么麻烦，毕竟大家都挺忙的。” “应该的应该的……”苟三道的眉头一皱，“什……什么意思？” 他这才品出夭牧口中，隐隐的拒绝。 夭牧指了指洋子，“这不就有个现成的师傅吗？我看，她就挺合适！” 苟三道的脸上露出便秘的表情，喃喃着说不出话。而洋子仍旧是一脸的疑惑，她甚至不知道，这中间究竟发生了什么。 “怎么的……我就成了这人的老师了？” 整个办公室瞬间陷入了一种奇妙的氛围…… 而夭牧只是微笑着望着苟三道，一言不发，像是在等着他的回答。 “这洋子……在我们部门里也并不算是什么出挑的人，也没什么特别突出的业绩……要不，再考虑考虑？”苟三道的脸色阴晴不定，似乎还想做最后的挣扎。 虽然他知道，夭牧这个人他惹不起。 但，在部门范围内，他还是有着绝对的掌控权的。他承认，对于洋子他还是有一定的觊觎的，但这种觊觎纯粹只是见不惯她的那种傲气，她的云淡风清以及不卑不亢…… 他只想将这一切，尽数打碎。 然后看看她那坚韧的躯壳内，套着的，又是什么东西。 得不到的，就要毁掉，这就是他最简单也最直接的诉求……一个面对着老婆都已经抬不起头的中年男人，他所见不惯的，也就是这些罢了。 可就在他当所有的一切即将得逞的时候（起码他是这么认为的），无端的杀出了这样的一个人……他内心的愤懑可想而知。 夭牧摇了摇头，望了望一旁的洋子，然后死死的盯着苟三道，“我觉得……她挺合适的！” 他的语速并不快，却带着一种不容置喙的力量。 苟三道浑身上下忽然开始冒起了冷汗，他下意识的伸手，将领带扯开，以让自己的呼吸可以更加的顺畅一点…… 他感觉眼前的夭牧就像是一头野兽，容不得他说出拒绝。 思虑再三，他决定还是不与这夭牧产生冲突，至于洋子，后面有的是机会再去驯服她。 “如此，就由你吧！”苟三道颓然的说道 夭牧的脸上露出胜利者的笑，深深的望了望洋子： 第四十二章 苟三道你怎么那么狗 开篇说几句： 相信不少细心的人应该已经发现了，这本书中，有两个金手指。 第一是熊猫，也是所有剧变的伊始……自熊猫进群了以后，薯条变成了另一个金手指。 薯条的金手指是：凡是他所不看好的书都会成神，而凡是被他所看好的书，都会扑街。 所以《天劫摆渡人》成神了。《驭命图》照这种趋势看下去，还要扑一会儿。 所以厨神的新书，应该也还会扑一段时间。 而熊猫的金手指，则在于对所有群友生活的正向加持，但有一定的触发条件。 比如“大壮牛逼！” 后续的几章的剧情大概都已经铺好了，大壮和厨神的第二章节应该会在后续陆续到来，然后还有一些要求加情节或者加人物的，也可以在置顶章节留言，待到合适的时候我会给穿插进去的。 乌龙茶拜谢 …… “事情，好像已经解决了？”洋子傻傻的望着眼前的两人。 此时的她仍旧还有些懵，但她也知道，这夭牧的身份，显然并不简单，即便是苟三道那老狗比都不敢轻易的得罪于他。 她下意识的点了点头，随即又将自己尽量往沙发里塞了塞，一动也不敢动。 办公室里的气氛有点迟滞。苟三道微侧着脸，尽量不想让夭牧看到他此刻的样子。 而在洋子的角度，她可以清晰的看到，苟三道那已然扭曲到了几点的表情。 忽然，他想是想到了什么，表情瞬间又变的与开始那般的平和……虽然他姓苟，但不代表他真的狗。 实际上，他的性子反而更像是一匹狼，诡谲多变，喜怒不行于色。 “咳……”苟三道佯装着咳了一声，将所有人的关注再次汇聚到自己的身上，然后慢条斯理的说道：“既然夭牧你决定跟着……洋子，那我刚才交代下去的任务，你们就一起搭个档，一并给完成了吧！” 他的眼中闪着阴损的光，“要求还是与我先前所说的一样，你们可以先去合计一下，有什么需要的，再报到我这里来。” 说完，他又曳曳然的回到了座位，自顾自的点起了一根烟。 他算是想明白了，就算他治不了你夭牧，难道还治不了你洋子？你俩又不可能整天黏在一块，你洋子总归还是会有落单的时候吧！ 再说了，你牧夭的实习期，总归也是有期限的吧，尤其是这类太子爷来上班大多只是为了一个乐子，让自己不至于闲着，根本不可能真想着把这份工作当做一个事业来做。 那么，他护佑得了你洋子一时，难道还能护佑你一辈子？ 想到这里，他忽然感觉自己的念头豁然开朗起来，心情也是无端的好了不少。 浓烈的烟气瞬间充斥整个办公室，苟三道一言不发的坐在那儿，望着两个人……他的意思很明显，就是在送客了。 夭牧的眼神中明显的流露出了不满，似乎还想上前争辩什么，洋子赶忙起身，拖着他的手，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办公室。 等到他俩出来，迎接他们的是无数玩味目光的洗礼。 尤其是见到两人还是手牵着手走出来的时候……整个世界瞬间陷入了安静。 早在洋子被叫进去的时候，其实大多数人就早已没有工作的心思了。即便他们的身子并没有离开工位，但心，却早已跟着洋子进入到那间狭小的办公室里。 而夭牧进去的时候，所有人自然也看见了。 只是没有人制止。 他们也巴不得将这塘水给搅浑……当然，疑惑是难免的，一个生面孔，不知什么原因，竟义无反顾的投身于这修罗场中，想想，还是挺带感的！ 而见到两个人手拉着手出来的时候，所有人都震惊了！ 以卿颜为首的一群八婆张大了嘴，脸上尽是难以置信的神情……而那些稍稍年轻一点的男子则是开始懊悔，同时他们不禁开始好奇，这个可以被洋子拖着走的男人，究竟是何方神圣？ 灼热的视线不禁令洋子感到双颊发烫。 她这才发现，自己仍旧紧紧牵着夭牧的手，而望着身后夭牧那似笑非笑的神情，她不禁也是感到一阵的羞赧，赶紧将手松开。 紧接着，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办公室。 …… “为什么要拉着我离开，那老狗比，什么眼神！”夭牧仍旧有些愤愤不平，“老子长那么大，还真没人敢甩脸色给我看！胆肥了他！” 想起苟三道最后望着他时，那种戏谑的神情，夭牧不禁越想越气，整个人似乎都要爆炸了！ “你还想干什么，你又能干什么？”洋子望着他就像是望着一个白痴，“能不能别给我添麻烦了！我已经够烦了！” 望着洋子涨的通红的脸，夭牧一时间竟也是有些讪讪然起来，嘟囔着说道：“这老狗一看就不怀好意，也不知后面还会整出什么幺蛾子呢！” “对了，他刚说的那个任务，到底又是什么？” 洋子有些无语，她开始怀疑这个人的脑回路是否与正常人的不同，就仿佛从来没有经受过社会的毒打…… 但她还是将苟三道先前吩咐的任务对他复述了一遍。 “嗨……我还当什么呢，不就是做抖音嘛！”夭寿听完洋子所说的，整个人都变的异样的兴奋起来，赶紧打开了自己的手机，“你看，这是我的号，粉丝一万多！” 洋子瞬间感到一阵的气闷，“你真的确定，你已经听清楚我刚才说的是什么？” “我们需要做一个号，半年时间，2500万粉丝！” 瞬间，两人再度陷入了沉寂。 “是那老狗搞的鬼吧？”夭牧摸着头，讪讪的问道。 洋子点了点头。 “我去找他！”夭牧一个转身，便想再冲回去找那苟三道，“半年，2500万，怎么可能呢！他怎么不自己去试试？” 洋子赶紧将他拉住，摇了摇头，“没用的。” “那我就去找老王！”夭牧的脸上满是愤怒，“这种不合理的事，我就不信老王会不管！” “没用的！”洋子再次摇了摇头，“就算这次这个事情可以过去，但后续的其他事情呢？你不可能次次都去找王台吧？仅仅是一个部门里的一件微不足道的琐事？” “那你说怎么办？”夭牧第一次觉得一件事竟然会那么的棘手。 第四十三章 大章鱼与岩歌 “我们能做的，只能是尽量把这件事给完成，至于能做到什么程度，就全看我们自己了！”洋子略微有些黯然的说道：“即便最后无法完成，这件事也是非做不可的！” 望着眼前倔强的洋子，夭牧不禁感到有些心疼，“那有什么是我现在能做的？” “你别捣乱就好！”洋子露出一丝勉强的笑，“不过……毕竟我们都没有做这类号的经验，如果能找到一个有做这类账号经验的人，或许能少走不少的弯路吧！” “嗯……”夭牧像是陷入了回忆，紧接着就像是想到什么似的，叫出声来，“我想到了，我认识的两个个人，正是做这行的！” “我记得当时他跟我说，手下好像还有几十号千万粉丝的网红。” “虽然可能和我们要做的账号性质不同……但好歹也是做这行的，或许他能给我们不少的建议！” “嗯……”洋子陷入了沉思，这到也未尝不是一个办法，起码可以少走不少的弯路。 “正好他们的公司也就在魔都，我看看，与他们约个时间，什么时候去拜访一下。” “对了，只是他们的名字有些古怪，具体的姓名我是不清楚，只知道他们一个叫大章鱼，一个叫岩歌。” “大章鱼？岩歌？” 听到这两个名字，洋子不禁有些好奇…… 只因为这名字听起来，似乎更像事那些写手随意取的笔名。 还有，她总觉得这两个名字似乎有些似曾相识，总感觉好像在哪里见过似的，但是真要想 却又一时间有些想不起来。 “好啦！反正所有的事都得一步步来，先回去吧，我可是还不知道，我的工位究竟在哪呢！”不知怎的，洋子觉得夭牧整个人瞬间变的平和了起来，好像先前那个暴怒的人并不是他一样。 随即两人便一道朝办公室走去。 只是此时的洋子仍旧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兴致显然也不是很高。显然，对于后续的一切，她仍旧是非常的担心。 夭牧轻轻的拍了拍洋子的肩膀，“先别想了，反正刚刚我已经发消息给他们俩了，估计一会儿就会回复我了。” “我也知道，这个事情宜早不宜迟，但你要知道这个事也是急不来的，如果一切顺利，明天我们就摸上门去找他们！” 眼见洋子的情绪似乎仍旧不是很高，夭牧便主动出言安慰道。 “洋子姐，洋子姐！” 还未等两人回到办公室，一阵急促的呼喊声忽然自远处传来。 不多时，一个小姑娘火急火燎的跑到了两人的面前，气喘吁吁的说道，“你，还有这个小哥的工位，根据主任的交代，已经给安排好了。” 洋子和夭牧的眉头一皱，这……唱的又是哪一出？他们可不觉得那苟三道会如此的好心。 两人赶紧回到了办公室。 只见靠窗的一排工位不知何时已经被全部整理了出来，包括原先堆放杂物的几个角落，也都被清理的干干净净……这应该就是，那小姑娘说的，他们俩的工位。 有且只有他们两个人。 洋子的脸上露出一抹苦笑。 这苟三道所做的一切，可以说是无可指摘，甚至，有些过于隆重了。 只是，单位里每个人工位的使用面积，其实都是有规定的，虽然不一定会很严谨。但眼下的这种做法，却明显的将两人与办公室的其它人做了一个分隔。 这……其实更像是一种孤立。 更何况，这排办公室的位子后边直接靠窗，也是除了主任办公室外，整个办公室采光最好，私密性最佳的地方。 当初不知有多少人觊觎着这排位子，最终还是卿颜等几个人仗着于主任的关系，占据了这几个宝座。 谁知，这次因为座位的调整，她们又只能无奈的离开了…… 这不，她们的眼神中，对洋子赤裸裸的愤恨以及嫉妒之情，已经掩藏不住了！ 虽然她们不知道，当时在办公室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但这种恨……就是那么的莫名其妙。 虽然那苟三道没有做出什么出格的事，但是……他已经开始出招了！ 失神的回到崭新的工位上，洋子不禁感觉一阵的茫然…… 而夭牧则是满脸新鲜的摆弄着一切，虽然这种装配式的台式机肯定和他平时用的无法比，但他还是饶有兴趣的安装起了一些必要的软件。 洋子望着笔记本上仅有的几行字，叹了一口气，然后登上了QQ。 她迫不及待的想要上线，找群友们吐槽一下。但不知怎的，今天薯条群的群友们也是格外的安静。除了痛痛转了几个推荐包到群里号召大家去抢以外，几乎没什么人说话。就连平时话最多的一姐和熊猫，也没什么动静。 “不过，最近这推荐包倒是挺多的。” 洋子点进去看了看，不少的推荐包发出来已经有好几个小时了，想不到却仍旧没有被抢完。 “这新书榜的竞争，未免也太激烈了吧！” 打开驰骋APP，洋子上去查了查自己在新书榜的成绩，果然……在50名开外。不过她的运气也还算好，据群里的一些大佬说，在竞争激烈的时候，以她这本书这样的成绩，能不能进新书榜的前100名，都还是问题。 “写书真难啊！”洋子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她自然是不会放弃，她的字典里也没有放弃这个词……只是，虽然她看起来还是挺佛系的，但又有谁，会对自己的成绩，无动于衷呢？ “欸！你也在驰骋看小说呀！”一个惊喜的声音忽然在她的身畔响起，“我也习惯在驰骋看小说，这个网站的一些作者，水平还是挺不错的！” “你干嘛！”洋子赶忙收回了手机，脸上也是流露出几丝恼怒的神色。 就像是，心底最大的秘密被戳破！ “又没有什么关系，看就看呗！”夭牧嬉皮笑脸的说道：“你最近在看什么书，我们交换一下书单呗，互相推荐推荐嘛！” 洋子低着头，佯装着看起了笔记本，不去理会他。 可那夭牧仍旧像是苍蝇般围在她的身边，“我跟你说，本月月票榜第四的《道磐》，超叼，书荒的时候可以去看一下。” 第四十四章 夭牧的身份？ “《道槃》？” 洋子依稀记得，自己似乎有在驰骋的推荐位上见到过这本书。 只不过，自己新书的成绩已经如此的惨淡了，她也没什么心思去研究其它的一些榜单，包括月票榜。 在她看来，那些能够进入月票榜前十的，都是神仙一般的人物。所以她也只有在浏览榜单时匆匆一瞥，却从没点进去看个详细。 想不到，这次竟时在一个毫不相干的人的口中，听到了一本，原以为离自己极为遥远的书。 “或许……真的不应该继续这样闭门造车下去了。”洋子心里暗暗的想着。 在没有开始写书之前，她还偶尔会抽空看一些小说，而现在，写书已经基本占据了她空余的大多数时间，就连一些无效的社交，都开始被她慢慢的摒弃了……想要静下心来看书，更是无从谈起。 洋子叹了一口气，或许，这才是她新书遭遇滑铁卢的最重要的原因……如果她不能跟上时代的脚步，那么，被时代无情抛弃的人，或将是她。 定了定神，洋子的眼神越发变的坚定了起来。 一切像是没变，一切又像是变了……隐隐的隔阂缓慢的在办公室内滋生、蔓延。 一整个下午，办公室里都是无比的安静，所有人好像都失去了谈话的兴致，一时间，只剩那键盘的敲击声，零星的在办公室内回荡。 寂静到可怕。 即便神经再大条，夭牧都能觉察到此时气氛的诡谲。 他隐隐知道大概是什么原因，眼前的寂静暗藏着无比的沉重，令他都不由得有些惴惴不安起来。 他不自觉的低下了头，只是眼神仍旧在满办公室的乱飘，似是想要将各种的一些关系全部理清。 就这样，一个下午过去了。 直到下班，都没有人来找过他们，甚至，靠近他们。 他们两个人，都像是被所有人隔离了一样……尽管苟三道只是简单的出手了那么一次，也没什么其它的动作，但效果却是那么的明显。 起码，从起步开始，他们就已经开始步履维艰了……而且，这注定将是他们两个人的孤军奋战。 “哎……”看了看时间，洋子叹了一口气，开始收拾东西，“下班吧！” 见夭牧似乎仍旧楞在那儿发呆，她主动出言提醒道。 “啊！下班了？”听到洋子的声音，他才恍然醒转，随即马上又变的嬉皮笑脸起来，“为了庆祝我们第一次搭档，要不一起去吃个饭，庆祝一下？” 洋子歪斜着眼望着夭牧，轻声的说道：“没心情，下次吧！” 其实她本也不是那么的不近人情，虽然为了写书她隔绝了绝大部分无用的社交，但这并不代表她决绝社交……只是，现在的她实在提不起任何的心情。 即便，眼前这个人，可能是接下去很长一段时间都将与她一道奋斗的战友。 嗯……如果他不退缩的话。 洋子对于他的判断，其实与苟三道一致。 这种一看就不是来正经工作的人，尤其还是没有经历过社会毒打的人，很有可能，会在遭遇挫折之后立刻选择退缩。 不只是他，这似乎成了很多年轻人的通病，在现如今的社会中，并不少见。 夭牧的眼神中流露出些许的失望，但很快被他掩饰过去了。 “要不这样。”洋子望着夭牧，勉强扯出一抹笑意，“今天我确实是有些事，也没什么心情。” “明天，要不明天吧！”洋子盘算着说道，“如果明天没什么其他的工作安排，我们中午就一起吃个便饭，顺便商量一下后续的一些工作。” “或者，明天你那边联系好了，我们可以一边去拜访，然后顺便吃个饭？” 听到洋子商量式的语气，夭牧瞬间变的开心了起来，点头道：“那你家住在哪？要不要我送你回去，恰好我今天也开车过来了！” “下次吧！”洋子起身，随意的朝他挥了挥手，“魔都这交通你也知道的，开车或许还没有我搭地铁来的快，明天见！” 夭牧点了点头，也朝洋子挥了挥手手。 …… 雨后的巷道，总是留存着一种奇妙的味道，莫名的让人感到舒心。 一步从喧嚣中迈入这条静谧的巷道，洋子无端的感觉疲劳的身心都在这一刻得到了释放……就连眼前的世界，似乎都不一样了。 这或许也是她选择租住在这里的原因：它就像是一个避风港，可以包容她的一切，包括她的小情绪…… 脚步不妨可以放的更慢一些，这个独属她自己的惬意时光，是她唯一贪心想要独占的且不想分享的。 迈着轻快的步子回到住所，将就着解决了晚饭，然后就是洗漱，换上轻便的睡衣。 洋子坐到了书桌前，开始准备码字。 思绪仍旧有些混乱。 脑海中依稀仍旧回荡着上午薯条发过来的那些话…… “我觉得，你的这本书，还是需要做出一定修改的，如果照这样继续写下去的话，肯定无法受到市场的认可，而且数据那些也必然不会有很大的起色……” “不管你信不信，基于一个编辑的立场，我觉得我有权力以及义务将这些可能告知于你，至于改不改，决定权完全在你。” “我只是希望……你的这本书可以取得一个不错的成绩。” 洋子痴痴的坐在书桌前，“或许你是对的，可是，我真的只想写我自己想写的。” “我该怎么选择？” 苟三道给到的压力在这一刻瞬间纷涌而至，几乎让她窒息。而她这段时间唯一的消遣——码字，似乎也陷入了瓶颈，令她整个人都感到无尽的迷茫。 许久，她才渐渐缓过神来，微亮的天色已经完全暗沉了下来。 透过玻璃，仅有几盏微茫的路灯仍旧在持续散发着光亮……整个世界，一片的静谧。 拍了拍脸，让自己清醒，洋子决定还是先去驰骋上找点书看看。 好在自己的存稿还有不少，也不用让自己背负太大的压力……再退一步来说，反正自己的书也没什么读者，为什么还要强求保持更新？ 就算偶尔断更，大概……也没什么关系吧！ 想清楚了一切，洋子打开了驰骋中文网，漫无目的的拖动着页面，她忽然想到夭牧白天好像跟她提到过一本什么书。 “他说的……是什么书来着？” 今天一天她过的都是无比的混沌，以至于她直到现在才恍然想起。 “对了！月票榜！” 洋子忙不迭的点开了月票榜，嗯……第四名，《道槃》，还真有夭牧所说的那本书。 “这本书的作者是……牧夭！” 洋子只觉一头的雾水，夭牧，牧夭，两人到底是什么关系？ 第四十五章 我要让市场为了我而改变 怀着极度的好奇，洋子打开了这本书。 “故老相传，上界曾有仙。” “那场大战不知多少年后，临江古镇，大雪。” 洋子的眉头一皱，几句话就交代了如此多的信息，语意精炼，朗朗上口……这难道就是，月票榜第四的真正实力？ 要不是她早已不是当年那个中二的自己，免不了要开口称赞一句：恐怖如斯！ …… 时光如流水般静谧的流逝。 洋子揉了揉酸涩的眼睛，她这才发现，已经是凌晨一点钟了。 “嗨……”她的脸上露出一抹苦笑，“不知怎的，竟是完全沉迷进去，完全忘记时间了。” 望着电脑屏幕，她仍旧有些依依不舍，但她知道，自己该休息了。 毕竟，社畜的本职，容不得她有些许的懈怠。 “如果能够写出一本好书……当个专职写手，或许也是个不错的选择吧？” 她的心底，无端的冒出这样一个念头，突兀的，就连她自己都吓了一跳。随即，这种野望就像猛然滋生的星星之火，转瞬之间，便已燎原…… “只是……我写的东西。” 洋子有些失落。尤其是看过别人写的东西之后，她更加开始感到挫败。 “或许……薯条说的是对的！” 一瞬间，洋子只觉得一切都是那么的了然无味，一阵疲惫涌上心头，就连浑身都开始瘫软了起来。 “所以……这所谓的坚持，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望着镜中的自己，洋子不禁感觉有些茫然。 正当她准备关机睡觉的时候，电脑屏幕右下方的QQ，忽然开始闪动了起来。 洋子的动作一滞，都已经这么迟了竟然还有人没有睡觉？而看那图标，竟是与她的头像一致……是她的粉丝群！ “只是，那群死扑街，半夜不睡觉，在我群里闹腾啥呢？”洋子有些疑惑，但还是控制不住的点开了QQ。 十几条消息顿时刷屏而过，看头像，全是一个人发的……只是这个头像，似乎有点陌生。 “洋辣子，你今天怎么没有更新？” “洋辣子，你写的很好，不要偷懒啦！” “风格很棒，继续加油！” “洋辣子，你人呢？” “快出来更新啦！” …… 洋子瞬间感觉浑身上下的毛孔都竖起来了，在这个寂静的夜里，她竟恍然感受到一丝的温暖，还有心底泛起来的……一抹甜。 原来，我洋辣子也是有读者的，也是有人等待着的，有人喜欢看我的书，并愿意为这本书催着我更新的…… 我真的不是，一个人！ 原本有些困顿的精神瞬间清醒了过来，再看那头像后边的ID：淡定從容。 洋子整个人顿时楞在了那里……某一瞬间，她真的不觉得，自己是值得被等待的，然而，这种确实有人在等待的感觉，令她的心，瞬间感到无比的充裕。 来不及回复，她点开了自己的作者专区，最新章节，发布！ 怀着忐忑的心情，她重新回到群里，回复道：“今天有事耽搁了，最新章已发布！” 洋子满怀期待的望着屏幕，不过久久都没有人回应。 “或许，所有人都已经睡了吧……”洋子心里暗暗道，但心中原先对自己的怀疑，对前路的迷茫早已尽数散去。 “只要有一个人喜欢，我就会坚持着这条路，继续走下去！”洋子暗暗的下定了决心。 她又一次翻开了《驭命图》。 “学生诞日，天正阴雨，家父随手拈来“雨”字为名，后学生习文，觉“雨”字太娇，便自更名。” …… 所有知道时宇名字由来的人，都会为他给自己改名而感到惊诧……只是因为，在那时，这样的举动多少有些破格。 “就像我写的书，或许晦涩，节奏也没有想象中那么快，在这个快节奏的时代显得那么的格格不入，甚至有些破格。” “但……终究也会有人欣赏，有人会喜欢。” 望着群里那个已经暗下来的头像，即便是初春的夜晚仍旧料峭，她都仍能感到一股温暖，陪伴着她、萦绕着她…… “看完了！” 忽然，那早已暗下来的头像陡然亮了起来，在群里回复了一句。 “建议洋辣子明天更新6000，不够看！以上” “晚安！” 说完，淡定的头像就像是从来没出现过般，又一次暗沉了下去。 洋子脸上露出会心的笑……这淡定就像平时偶尔出现在评论区那样，总是这样的神龙见首不见尾，但他不知道，对于扑街来说……哪怕只是一条评论，都足以成为他们坚持下去的理由。 其实他们要的，真的不是很多！ 原本几近崩碎的“道心”，在这一刻变的无比的稳固。 “哪怕，哪怕只有淡定这样一个读者，就足以支持我，一步一步的走到最后！” “我不需要为了市场改变我自己，我要让市场为了我而改变！” 在群里默默回了一句“晚安”，洋子静静的躺在了床上，尽管她的脑中仍旧是横飞的思绪，但都是对于未来剧情的思考……她终于还是失眠了。 想了想，她又掏出了手机，打开了驰骋APP。 新书榜，仍旧没有起色……不对，我怎么跑到第40名去了…… 睡意在这一瞬间完全被驱散。 洋子依稀记得，自己下午看时，明明还只有50夺命，怎么现在竟然在榜单上的位次，直接跃升了十多名？ “什么情况，出BUG了？”洋子一脸的迷茫。 她一向固定在晚上更新，而今天也是因为心情不快，直到刚刚，才堪堪将今天要发的那章给发布。 所以，任她绞尽脑汁都想不出来，有什么能够突然引发她这本书数据激变的理由。 没有逻辑，也没有可能！ 她的心里隐隐有一种猜测，带着一种期待，她点开了自己书的主页。 “淡定從容给《驭命图》捧场了100000 纵横币！且为本书投了440张月票！” 后面则是一串不明真相的围观群众疯狂的打着“666”！ 而时间，就在刚刚。 她也第一次出现在了月票榜，许是月初，竞争也并不是十分的激烈。但前十的位次，仍旧让他感到一种莫名的惶恐。 洋子……终于还是失眠了。 …… 洋辣子PART.1完毕 这章主要想写的，还是作者与读者之间的羁绊。 写了许久了，听到最多的话就是，纵横没有读者，只有作者。 唯一有的作者可能也只存在于大神的书里。 但对于大多数作者来说，虽然赚钱肯定是第一位的，但但凡有一个读者能够坚持看他的书，都能够成为支撑他一直走下去的一个理由。 洋辣子的成神之路还很远……但，读者其实也是作者的金手指。 第四十六章 熊猫的疑惑 同样失眠的，还有熊猫。 在他看来，所有一切都是那么的莫名其妙，包括被签约。 于是乎，他便顺理成章的在驰骋驻扎了下来，安安心心的开始了他的第一本小说的创作。 说到写书的初衷，他倒是和洋子有些类似……先不考虑是否能赚到钱，只需要有人看就行。 他对自己写的东西有信心。起码……比起那些什么都不管，就一头莽进网文海洋中的人要好。 只因为，他的身份……是一家网站的总编。 总编，下面是主编，然后才是责编。起码对于文字的掌控，熊猫觉得自己应该是没问题的。 不知不觉中，距离他开始写书，也有一周的时间了。 不同于洋辣子的懵懂，他还是比较在意自己作品的数据的…… “《夭寿啦，异世界竟然不懂美食！》，发书七天，点击是……1568，收藏64，推荐240……” 他大概有向群里的几位大水怪请教过，这样的数据算不上很差，但也绝对算不上好。 再考虑到这七天他都有间歇不断的发推荐票红包，去掉水分，这个数据就只能用惨淡来形容了…… （应该比洋辣子还惨） “新书榜的位置是……第28。”见到这个成绩，熊猫的心态虽不至于崩，但不爽肯定还是有的。因为他也有特意研究过新书榜排名靠前的那基本书，基本都是各类网站都能见到的大陆货，而且写的也不咋样。 这自然让他更加的感到不忿，甚至有点为自己感到不值。 阴晴不定的拖动着排行榜，他的脸上不由得露出一丝苦笑，“我这也算是，跳出舒适圈了？” 自打他开始写书，他忽然发现，钱是一分没赚到，花倒是花出去了不少。 首先是每天在红包区发的推荐票红包，均20驰骋币，30个，共计600驰骋币，也就是6元。 七天合计42元。 当然，这已经算是小钱了，甚至还比不上他刚进群时，被那个画龙忽悠发出去的50元红包，以及后续零零散散的一些小红包。 然而，这也是小钱。 最大的一笔支出，当属有一天晚上应酬喝醉了酒，被群里几个狗比忽悠，糊里糊涂的给出去几个全订，小几百块钱。 合计下来，嚯，还真不少！ “只是这数据……” 望着有些惨淡的数据，熊猫觉得，在这样夜深人静的时候，该崩还是可以崩一下的。 这网文界的水，似乎远比他想象中来的深。 这时，放置在一旁的手机的提示灯忽然开始闪烁了起来。 熊猫定了定神，赶忙打开了手机。 虽然他现在已经基本不写东西了，但他还是要负责一些东西出街前最后的审核以及拍板，所以，日夜颠倒也是他工作的常态。 除了在写的这本书外，这也是他今天仍旧在熬夜的主要原因。 “总编……山海集团的软文，甲方已经审核通过了，法务也已经过了，就要安排推送了，现在打扰你是想问一下，今天要刷多少的阅读量？” 是下面主编发来的消息。 至于山海集团，则是他们这段时间服务的大客户，他们主要负责的，就是山海集团品牌的全线推广。 至于刷阅读量，则是行内不成文的一个潜规则。 说白了，就是不管推广有没有成效，起码数据一定要做的好看，要让甲方爸爸满意。 “今天的价格是多少？”熊猫回复道。 刷阅读量可是个技术活，而且每天的价格都有波动，峰值和峰谷最夸张的时候，价差甚至能拉开到100元1000阅读。 “47元1000阅读量。” “有点高啊！先给刷5000，达到一个基准的量，然后明天早上起来再看看价格是否有回落，到时候再补6000。” “好的。” 将手机随意的丢在了一边，熊猫不禁长舒了一口气，“总算，忙完一件事了！” 让他感到欣喜的是，忙完这个个案以后，他将会有不少闲暇的时间，他也有更多的时间，去完成手头在写的这本书了。 要知道，这也算是他近段时间，难得的几个消遣之一。 不过，此时的他，总觉得先前的聊天似乎给了他一些灵感。只是一时间有点抓不住……他感觉，有一层轻纱正轻轻的笼在他的面上，只缺一股力道，他就可以穿透这层迷雾！ 他不安地站起身来，不停的在房间里走动。 “是什么呢？” “推送……阅读量……价格……” “阅读量！” 他的眉头瞬间舒展了开来，这微信公众号的阅读量，差不多就等于书的点击量。 既然微信公众号的阅读能刷……那驰骋新书榜那些新书的点击，岂不是也能造假？ 熊猫赶紧回到了书桌前面，点开了新书榜。 他发现，大多数的新书都是一个德行：点击一两万，收藏非常多，推荐尤其夸张。 当初进群时，他也有看过一些群友们写的书，例如传说中一哥的《山海咖啡屋》，100多万字，5.5万的点击，500多的收藏，1000多的推荐…… 可现在有些新书，没几万字就已经能媲美一哥的数据了，甚至某些数据比一哥完本时的数据还要夸张！ 熊猫还发现，他们推荐票的来源也很有问题。 与正常发红包得来得推荐票不同，给他们书投票的，大多都是重复的几个ID。 他们每天都会给同一本书投上数量不等的推荐票……要知道，如果仅仅只是为了抢红包的话，通常只要投一张票就可以了。 难道是因为这本书写的实在有够好？ 拜托，一本才2万多字的书，就算他写的再好又能好到哪里去？谁都是第一次写书，又不是大神！ 还有，他们的评论区普遍都很热闹，但是没有灵魂。 但却从来没有针对文章中任意段落，反而全是极为宽泛的评论。 再点开那些账号看，大多注册时间都是在10年前，且阅读时间普遍都不是很长…… 你跟我说这是真的读者？别开玩笑了！ 不过熊猫仍旧有些疑惑，像他们造假可能是为了讨好甲方爸爸，而这些写书的人，又是为了讨好谁？ 读者？ 拜托，现在读者都精明的一塌糊涂，况且每本书都是这个德行，人家难道看不出来嘛？ 自欺欺人，这倒是还有可能……但在熊猫看来，其实倒也真的没必要…… 总之……这其实也只算是熊猫写作生涯的一个小插曲。 但他仍旧坚信，能够吸引读者的，终究还是书本身的魅力，而不是数据…… 第四十七章 迟来的联络 将时间拨回到当天上午。 在结束了与洋辣子的沟通后，薯条又一次陷入了emo中…… 他不知今天是怎么了？难道昨晚那如梦似幻的一切，竟是要耗尽今天一天的运气来偿还？ 薯条无奈的叹了一口气：他原本还以为洋辣子会是照进他昏暗上午的一道光，谁曾想却成了生生刺向他心头的一把刀。 而且相较于前边那三人……他恍然觉得，这洋辣子似乎更加难以沟通，尤其是那近乎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真就和她的笔名一样，令人受伤！ “那么……”薯条无力的望向手中的笔记本，“剩下的，也只有大壮了吧！” 他摇了摇头，只是这大壮，又该怎么说呢…… 即便在薯条看来，他由始至终都不知道该怎么去定义大壮。 说韧性，可能市面上九成的作者拍马都没法赶上他，能够几年如一日的保持着每天6000字的更新。 即使在薯条看来，都属实有点恐怖。 只是，他的进步实在是太慢了。 每次虽然都能整出一些新的套路，但网文界的变化实在是太快了，他似乎没有一次能够跟上时代的大势……这也是他迟迟拿不到保底的原因。 薯条也曾想出于同情给他一个买断，来褒赏一下他这些年的勤勉……可是，他却只是倔强着不肯要。 他像是，永远对自己写的东西抱以十足的信心。 虽然薯条每每提出建议，他都会耐心的听进去，也会进行一定程度上的调整……但过段时间一看，得，又转回老路上去了。 所以，他手下那么多写手中，大壮算是放养的最厉害的一个了。 最多只是在投稿时稍稍审核一下，如果没什么大问题就签，然后……任由他自生自灭。 大壮的企鹅号倒是好找，毕竟平时在群里水的也还算厉害，出场率也是比较高。 因此，薯条很快就找到了他……一个古装仙侠人物的卡通头像。 只是当薯条点开两人的聊天框时，他又愣住了……望着那些陌生的聊天记录，他才恍然想起，自己不知有多久没和大壮进行过沟通了，再往上翻，也尽是一些例行公事式的交流。 大多还是关于上推荐之类的……除此之外，两人竟是没怎么好好聊过。 薯条不禁有些讪讪然，不过还是发了一个托腮的表情过去……不过想了想，他又赶紧将这个表情给撤了回来。 经历过刚刚在洋辣子那遭受的挫败……他总感觉这个表情，像是在嘲笑他自己。 “在？” 想了半天，他也想不出什么合适的客套话。 许久没有反应。 薯条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11点30分。或许，此时的大壮也正在忙？身为一个厨师长，这个时间应该是他最忙的时候。 “在！” 就在薯条收拾着准备回工位去的时候，大壮回复了。 “新书的成绩还不错！”薯条随即没有灵魂的回了一句。 对于前面那几人，他还有想过要怎样去沟通，而到了大壮这里，他压根没有做任何的准备，至多，只是想给予一些廉价的表扬。 毕竟他也仍旧抱有疑虑，这本书的后劲，到底能持续多久。 “谢谢条总！”这一次大壮倒是回复的很快。 显然他并不像洋辣子那般，对于自己的成绩漠不关心。 也是，像他这样已经在驰骋混了那么多年，熬走了一批又一批作者的资深级写手，对于数据的关心，早就刻在骨子里了。 “嗯！继续努力……” 薯条还想说些什么，但最后也只是翘楚了那么一句寡淡无味的话。 虽然他打心底不觉得大壮这本书能够取得多好的成绩，但他也不至于在这个时候给他泼冷水。 等了许久，大壮都没有再回复。 薯条有些无力的靠在吧台边，茫然的望着眼前的人来人往。 “这一切，怎么和想象的，完全不一样呢？” 他有些迷茫，按照昨天小二给他规划的那些，他还信心满满的觉得未来可期。 怎么一个上午过去了，他反而开始觉得前途一片的暗淡了呢？ “厨神、一姐、一哥、洋辣子……” 咬牙切齿的念叨着这几个名字，他觉得，自己作为编辑的“道心”，直到现在都还没有崩塌，真的已经算是足够坚强了！ 想到这里，他又不禁有些头痛。 现在，他唯一的指望，竟是只能放在那个不靠谱的卓九身上……也不知他所说的“新的网文流派的开山之作”，到底又是怎样的一本书？ “最好你说的都是真的……不然，即便你是大神，我都会毫不留情的要你切书，让你继续当一个，大太监！” 薯条恨恨的想。 忽然，他的神色一怔。这一上午尽在忙工作上的事了，直到这一刻，他才猛然想起，似乎有什么事情，被他遗忘了。 “是什么呢？”薯条的眉头紧锁，陷入了沉思。 “昨天定下来的工作计划，要沟通联系的每一个人，似乎也没什么遗漏的啊……” “还有昨天……对了！” 他的脸上露出懊恼的神色，“夏筠！我怎么把这事给忘了！” 昨晚的他，完全沉浸于与草莓在一起的喜悦中，而今天早上上班之后，又是火急火燎的开始忙于工作。 以至于一时间，他竟是将夏筠的存在忘得一干二净。 “她该不会，一直在星巴克里等我吧！”薯条的脸上露出尴尬的神色，自我安慰道：“不会的，夏筠那么聪明，见到我迟迟没有出现，应该早早的就离开了吧！” “一定是这样的！” 但他还是下意识的掏出了手机，循着记忆输入了那串几乎已经烙进他灵魂的号码。 “这也是绝了，打从有手机开始，她就没换过号码……还说是担心我记性差，怕我忘记，至于嘛……” 想到这，薯条的脸上不禁又浮现出一抹会心的笑，只是，就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 “嘟……嘟……嘟……” 许久过去了，夏筠都没有接电话。 薯条不禁开始怀疑，他今天是不是不适宜与人联络，要不怎么会所有有关联络的事，都是那么的不顺？ 正当他准备挂断的时候，电话接通了。 “喂……” 嘶哑的声音无比虚弱的在话筒中响起。 第四十八章 说谎的人要吞一千根针 听到话筒中传来的无比嘶哑的声音，薯条顿时愣住了。 在他的记忆中，夏筠展现给他的，永远都是那么的元气满满，何曾有像现在这般的虚弱…… “你……你怎么了？”薯条下意识的问道，心却不由得高高悬了起来。 “没什么……”夏筠的言语中透露着一股冷意，还有一丝的倔强。 话筒另一头的她，明显在极力的压抑着自己的虚弱，用尽量平和的语气，轻描淡写的说出了这句话。 “你感冒了！” 即便神经再大条，薯条都能察觉到此时夏筠的异样。 这也让他不免有些焦急，“你现在再哪？单位还是家里？怎么那么不小心！” “咳……咳……” 回应他的，是两声极度压抑的咳嗽声。 为了不让薯条察觉到异样，就连咳嗽，夏筠都要尽力掩着。 但……这多少有些欲盖弥彰了。 薯条的心里越发的开始急躁了起来，不知为什么，此时的他只感到一种愤懑，以及无能为力。 虽然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 “你在家？怎么的……就感冒了？” 等了许久，都没有等到夏筠的回应。 话筒中，只剩略微有些粗重的喘息声，不停在他的耳畔回荡。 薯条有些愣神。 他不由得想到昨晚那场突如其来的大雨……他仿佛看到一个失魂落魄的女子，淋着大雨，失神的走在望京灯火阑珊的大街上。 他摇了摇头，将脑海中这无端生出的臆想驱散，细声细语的问道：“你昨天，淋雨了？” 不知为什么，他就是无端的有些心虚，就连嘴皮子，似乎都开始不利索了起来。 “没有……”夏筠弱弱的回答道。 “如果没有，你今天又怎么会感冒呢！明明昨天还好好的！” 薯条莫名的感到心中有些不快，就连声音，都不由得大了那么几分。 “我说没有就没有！”还未等他的话音落下，夏筠凄厉的嘶吼声瞬间响起，打断了他后续的唠叨。 此时的她，就像是一只绝望的小兽，孤独的待在漆黑的房间，找不到出口。 薯条愣住了，她不知道为什么夏筠的情绪会瞬间爆发，他也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些什么，只能继续保持沉默。 “对不起！”许久之后，话筒中才传来夏筠弱弱的道歉声。 她，似乎也察觉到了自己的失态。 “没事。”薯条的语气越发的温柔了起来，满是关心的问道：“药呢，吃了吗？” “嗯……没事”夏筠回答道：“感觉身体不对的时候就已经吃了。” “喉咙都这样了还说没事……”薯条的脸上流露出一丝苦笑，“都那么大了，怎么还不知道好好照顾自己呢？” “人家真的没事嘛！”夏筠的言语仍旧满是倔强。 “好！好！没事！没事！”薯条苦笑道，“那，请问夏筠大小姐，现在还有什么是小的能够为你做的吗？？” “嗯……”略一沉思，夏筠小心翼翼的问道，“你能……稍微陪我说会话吗？” “一会，一会儿就可以……”她的声音越来越轻，言语满是哀求的意思。 薯条看了看时间，不知不觉竟已临近正午了，但想到此时的夏筠，拒绝的话却是怎么都说不出口，“嗯……那你午饭吃了吗？” “不想吃……也不饿。”像是卸下了心头沉重的负担，夏筠的语气无端变的娇憨了起来，莫名的……有些可爱。 “要不点个粥吧，你现在的状态，喝点温热的进去，会舒服一点。”薯条建议道，“我给你点，想吃什么？” “都行……你说了算。”夏筠便也不再拒绝，但心头却是莫名的感到一阵甜蜜。 说实在的，她有时候还真是挺容易满足的，哪怕只是微不足道的关心。 她恨这样的自己，每次只要薯条待她稍微好一点，她便瞬间失了所有的原则……而先前放出的狠话，也在这一瞬间被抛到了九霄云外。 原谅……选择原谅。 话筒中一时间没了声响。 “嗯……好了！” 过了一会儿，薯条的声音又重新在话筒中响起。显然，先前的他应该是切出去给夏筠点午饭去了。 “话说，昨晚见你时你还好好的，怎么的，就淋雨了呢？”薯条好奇的问道。 “也没什么，只是不小心而已。”夏筠佯装轻松的回答道，像是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 “就当我已经忘记了……不行吗？”她的心里默默的说道。 “以后真的要注意了……我又不可能时刻待在你身边照顾你，都那么大了，真的得自己学会照顾自己。” “你可以的……”夏筠碎碎念着。 “你说什么？”夏筠的声音实在是太轻了，以至于薯条都有些听不清。 “我说我知道了。”夏筠赶忙说道。 尽管知道薯条大概率是在客套，但这种不值钱的关心还是让她感到无比的满足。 “对了！” 薯条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问道：“你昨晚，是什么时候离开的？” “真不好意思，下班时小二忽然把我留了下来，让我加班赶一个PPT，然后手机又正好没电了，后来才发现。” 薯条的这番话，与其说是问询，似乎更像是试探。 虽然他的心中早有自己的判断，但他还是想要亲耳听到夏筠的回答。 “嗯……我等了一会儿，见你没有出现，我就想你应该是有事了，也就离开了。” 在夏筠看来，薯条的这番话中，满是漏洞，但夏筠就是宁愿没有听到，选择相信。 就像是一只，埋在沙子里的鸵鸟。 从她的言语中，你无法感受到丝毫的情绪，轻描淡写的，就像是在说着一件微不足道的话。 “也是……” 薯条不禁长舒了一口气，心头的巨石也在这一刻彻底卸了下来，“我说嘛，我下来的时候，怎么没见到你在星巴克。” 鬼使神差的，薯条张口便扯了个慌，与其说是解释……更像是欲盖弥彰。 “嗯……”夏筠回答道，随即又沉默了下来。 “所以你才没有看见我……” “嗯！”薯条下意识的应了一句 两人又一次陷入了沉默，眼下的话题，似乎怎么都无法继续下去了。 “好了，我也有点累了，你去忙吧，不用管我……” 夏筠的言语中仍旧是一如既往的淡然，但却让薯条感到如释重负。 虽然两人就像是说着再稀松平常的一件事，但他仍旧感到一种压抑，简直让他窒息。 “那你记得吃饭……好好休息。”薯条说道，“等我下班了再去看你。” “嗯……”夏筠回答道，随即挂断了电话。 听着话筒中的盲音，薯条不禁有些失神。 他不习惯。 每次两人通话之时，夏筠总是习惯等着他先挂断……想不到这次竟是她主动挂断。 当然，这并不能代表什么……但薯条是真的，有点不习惯。 “大概……她是真的累了。”薯条摇了摇头，也并没有多想。 但他心里，还是无端的开始轻松了起来……起码，她的感冒并不是因为自己而引起的。 …… 夏筠无力的靠坐在床上，手机也被她无力的丢在了一旁。 空洞的房间，在这一刻，寂静的有点可怕。 窗帘还没来得及拉开，整个房间只有一盏小台灯，散发着微茫的光，照亮了她有些苍白的脸庞。 手机中，静静的流淌着一个迷幻的男声……是林宥嘉的《说谎》。 她的两眼空洞，伴随着歌声，轻轻的吟唱。 许久，歌声落下。她的双眼仍旧麻木，嘴里念叨着，“说谎的人，要吞一千根针。” “我说谎了……你也说谎了……” 无力的低下了头，空荡的房间，不停的回荡着，她悲怆的哭泣声。 …… 薯条木然的回到工位，他总觉得哪里不对，但又说不上来。 压抑的心情让他感觉整个人几乎都要爆炸了……这一上午过的，怎么就没一点顺的。 不管是工作还是生活。眼见着午休时间就要过去了，他甚至连饭都还没来得及吃。 他倒没有责备夏筠的意思……只是觉得，今天过的有点糟糕。 忽然，他的目光一怔……因为在他桌子的角落，有一份简单打包好的盒饭，上面还贴着一张便利贴。 “再忙也要记得吃饭！” 薯条顿时愣住了……自己似乎没有交代什么人帮自己带饭，那这份盒饭，是什么情况？ 茫然的抬起头，环顾着四周，所有人都在埋头忙着自己的事，没有回应。 他小心翼翼的撕下了那张便利贴：这是一个有些陌生的字体，起码，他的那些损友的字，他都还是熟的。 只是这偌大的编辑部，可能给他带饭的……难道！ 薯条紧皱着的眉头瞬间舒展开来，脸上也是漾出了无尽的笑意——是草莓！ 他依稀记得，这个有些可爱的字体，整个编辑部似乎也只有草莓的字体是这样的。 来不及打开盒饭，薯条赶忙掏出了手机，找到草莓的微信，小心翼翼的发了一条消息过去。 “是你？” 他有些紧张，双手摩挲着手机，有点患得患失。 “嗯！” “一个上午都没见到你，我想你应该是在忙工作上的事，然后，直到中午你都没回来，所以我就顺道给你带了一份便当回来。” “你应该还没来得及吃饭吧？” 言语中的小心翼翼瞬间让薯条整个人感到莫名的兴奋 “谢谢！” 薯条也不知道该回复什么，苍白的文字根本无法形容他此刻爆炸的兴奋。 “都已经凉了，等会记得热一下再吃。”草莓关心的回复道，“下午也要继续努力！” 望着草莓发来的文字，薯条感到一种莫名的幸福感开始在心底滋生…… 他觉得，他们两人之间，似乎存着一种默契，虽然似乎昨晚才是他们第一次正式接触，但这种一日千里的进展，让他整个人简直兴奋的想要爆炸。 他巴不得想要向世界宣告……但却又想将这份幸福藏于心底，私自珍藏。 第四十九章 万红壮 甘陇，初春乍寒。 而马家屯饭庄的后厨，却是炙热如火。 万红壮正小心翼翼的捧着手机，脸上却是洋溢着无比满足的笑。 也亏得是他人在后厨，要是在前厅，被那些小姑娘、小媳妇见了，免不了又将掀起一阵血雨腥风。 甘陇梁朝伟的名头，可不是盖的。 而那时，他们需要考虑的就是，店里那脆弱的门槛，能否再次承受住这群疯狂女性的冲击。 要知道，自打那万红壮来了之后，短短两年多的时间里，店里的门槛，就已经被踏破了三次…… 不过，此时的万红壮显然没有丝毫的觉悟……他只是痴痴的望着手机，陷入了恍惚。 在他的印象里，这似乎是第一次，薯条如此和颜悦色的对他提出表扬，褒奖他要继续努力……虽然这种表扬有些公式化，也欠缺了一些灵魂。 但还是让他感到无比的满足。 “厨师长！老板来了，喊你过去！” 忽然，帮厨李大嘴拖着笨重的身子跑进后厨，咋咋呼呼的呼喊着，瞬间打断了他的遐思。 “来了！”大壮背着身子应了一句。 随即双手一松，手机在地心引力的作用下，瞬间以一种无比顺滑的姿态，滑入围兜前面那个大大的口袋…… 当初他选择以这种服装作为后厨统一的制服，就有这方面的考量。 虽然后厨原则上禁用手机，但万红壮也不是这种不懂变通之人，更何况，作为厨师长，还是有一定特权的……只是，不好过于明目张胆罢了。 万红壮眯缝着眼，脸上流露出几许的疑惑。 这老板向来都是神龙见首不见尾，今天忽然出现，还召唤他过去，又是要整出些什么幺蛾子？ 大壮不敢确定，但却暗自开始上心。 不过他也不敢耽搁。 顺手拿起一旁的毛巾随便抹了一把脸，便匆匆离开后厨，赶紧朝那老板的办公室走去。 …… 马家屯饭庄共有三层。 一楼是大通间，错落的摆放着十余张大大小小的桌子，主要是用以接待那些零散的客人就餐使用的……当然，位子一直都很紧俏，除了好这口烤鱼的老餮之外，大多是万红壮的女粉。 二楼则是包间，不过通常一天也没几桌。再网上，则是那神秘老板的办公室所在。 所以，三楼平时基本不开放，除了在他出现的时候，不过即便是万红壮，一年都鲜少能见到他几面。 “出来了！”“厨师长！” 刚一迈出后厨，一阵如雷鸣般的煊赫声响，瞬间充斥万红壮的耳膜。 他茫然的抬起双眼……无数狂热的女子瞬间如潮水般涌入前厅，那原本还有些空荡荡的前厅，短时间内就被无数的莺莺燕燕所占据。一时间，就连他都觉得有些眼花。 万红壮的脸上露出一抹无奈的苦笑。 脑里尽在想事了，却忘了这前厅早已是他的禁地了……不过兴许那扑街老板会很高兴，起码，他出来晃荡那么一圈，这中午的生意，倒是不用愁了。 大壮口中的扑街老板姓刘，单名一个彻字。虽与那汉武大帝同名同姓，却是一个不折不扣的中年油腻男子。 而最为微妙的，当属两人之间的关系。 既是上下级，也是合伙人。毕竟这家店大壮也占着一小部分的股份……虽然不多。 想到这，他的脚步不由得又快了那么几分，伴随着无数失望的眼神，步入了三楼。 由于鲜少有人踏足，这三楼看起来多少有些破败，放眼处也尽是一片昏暗，隐隐中似乎还透着几分的寒意。 在廊道的尽头，一个房间正在微微散发着昏黄的光……正是那刘彻的办公室。 说是办公室，其实也就不过就是一间包间隔房，随意摆放了一些桌椅等办公用品。 至于其它的房间，则就是那么空置着。 虽然万红壮曾向他提议，可以将这些房间收拾一下，作为员工宿舍，权当是给予员工的一种福利。 但最终仍旧是被那刘彻无情的拒绝了。 至于理由，我都已经付给他们工资了，为什么还要给他们提供额外的福利？ 或许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马家屯饭庄员工的离职率也是出奇的高，除了大壮和李大嘴外，基本一季换一茬，没有几个人能做的更久一些。 “这老抠门！”望着那一排黑洞洞的房间，万红壮不禁摇了摇头，腹诽了一句。 怀着极度忐忑的心情，万红壮来到了那房间前，轻声的敲了敲门。 空洞的声响不停的在三楼回荡……与一楼的热闹，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进！”低沉的男声响起。 万红壮探着头，小心翼翼的推门而入。 只见一个肥胖的秃顶男子，身着一身的名牌，斜靠在老板椅上，直直的望着他。 大壮不禁有些心怯。 虽然面前这个男子还什么话都没说，但他就是无端的感到一阵压力，声音也是弱了几分，“老板，你叫我？” “坐！”那男子冲万红壮点了点头，示意他坐一旁。 万红壮小心翼翼的坐在一旁，眼前那胖子似乎根本没有开口的意思，也不知到底在酝酿着什么…… 因此，他也只能继续忐忑的坐在一旁，等着他开口。 只是眼前这胖子，似乎也是陷入了失神的状态，过了好一会，才慢慢缓过神来。 “大壮！”他的声音中透露着几分的和蔼，“你跟我来雍州，有几年了？” “几年？” 大壮顿时愣住了，每天过的都是近乎一成不变的生活，他几乎已经没有时间概念了，“大概……三年了吧！” 大壮喃喃的说道，似是有些不确定。 而更让他感到疑惑的是，这老狗比忽然提到这个话题，到底是想干什么？ “恩！”刘彻缓缓的站起身来，肥硕的身子稍稍有些晃荡，“确切的说……到今天为止，正好三年了！” “三年……”大壮也陷入了沉思，时间过的，远比他想象的还要快。 “原来，已经三年了……” 望着眼前有些失神的大壮，刘彻脸上的表情越发的和蔼了起来，“今天叫你来，主要是想跟你商量个事……” 大壮的眉头一皱，“商量？” 印象中，这胖子虽然不至于叼他，但也从没这么和声细语的跟他说过话，更不用说商量了。 他不禁有些警觉起来。 刘彻迈着迟缓的步子，来到的大壮的对面，随意斜靠在一张椅子上，“一转眼，距离马家屯饭庄开业，也有两年多的时间了……可是，直到现在，我还是能够想起，当时开业时的，那种盛况！” 他的眼神中似乎流露着些许追忆的神色，随即又变的坚定，“是时候，再往前走一步了！” 大壮的表情有些微妙，虽然刘彻没有明说，但言语中透露的意思却是极为明显。 他是想要开分店了……又或者是准备另起炉灶了。 只是他仍旧有些疑惑，如果是这个事，他尽管去做就成了，特意叫自己过来，又是想要干嘛？ 像是看穿了大壮脸上的疑惑，刘彻解释道：“你应该也猜到了，我准备开一家新店。” 随即，他又诚恳的望着大壮，“或者说，我们！” “有你的技术……我相信我们下一家店仍旧可以像现在这家一样的火，你一定也想赚更多的钱，荣归故里吧！” “这不也是你当初愿意背井离乡，跟我一起来这边闯荡的原因吗？” 大壮两眼无神的望着意气风发的刘彻，木然的点了点头，并没有搭话。 “我也知道，你对我一定有不少的怨气吧！” 刘彻站起身来，拍了拍大壮，“因为这家店，几乎没有让你赚到钱，对吧！” 大壮仍旧是一脸的茫然，像是想要点头，随即只是苦笑着摇了摇头。 他的情绪有点混乱，更多的却是复杂。 他很清楚刘彻的意思到底是什么，大概是想要他继续参股，帮他把另一家店一起给做起来。 只是……他有些犹豫。尤其是这些虚无缥缈的大饼，你可以画，但我不想吃…… 毕竟，就连这家店都没怎么赚到钱。 虽然他也算是一个小股东，但一年到头，除了每个月固定的工资以外，其它的像奖金或者分红什么的，基本连影子都没看到。 他也觉得里面可能存着什么误会或者问题，但却从来没有人向他做出过解释。 嫌隙已然存在。 此时的他，对于眼前的这个胖子，更多的还是不信任。 望着万红壮，刘彻也是露出一丝苦笑，“你考虑一下吧，也就这个事。” “想想吧……你背井离乡的原因，以及你想要的到底是什么……” 说完，他便起身回到了座位，深深的望着万红壮，不再有其他的言语。 “那……老板，我先回去了。”万红壮木然的站起身，失魂落魄的离开了办公室。 …… 一楼无尽的喧闹声，不停的在这三层的小楼中回荡。 万红壮木然的靠在三层的栏杆上，望着这一番热闹的景象，整个人一片的迷茫。 不知怎的，他总觉得，眼前的一切竟是如此的陌生…… “我想要的，究竟是什么呢？”万红壮喃喃的说道，眼中闪着意味不明的情绪。 过了许久，他才慢慢缓过神来，拖着疲惫的步子，一步步走回了后厨。 他需要冷静一下。 不管是用忙碌，或者其他什么的方式，只要能够让他别再想起，或者可以短时的遗忘，他都愿意去尝试…… “如果遗忘真的那么容易，世间又何尝还会有那么多的悲苦。” 带着一抹苦笑，他开始自虐式的忙碌起来。 后厨所有人都怔怔的望着他，他们都在猜测，在万红壮离开的这段时间，他与老板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没有答案。 他就就这样包揽了所有他力所能及的活，没有一刻的停歇。 从中午……直到晚上。 直到最后几桌客人的菜全部上齐，他才停下来自虐的脚步。此时的他，整个人已被沁出的汗水完全浸透，就像是水里捞出来似的。 但他的心情无疑是舒缓了不少……此时的他，仅仅需要好好的洗个热水澡，然后睡一觉，至于后面的事，该怎样就怎样吧！ “厨师长、厨师长，出事了！” 正当他坐在一旁休息的时候，一个帮厨火急火燎的跑进后厨。 第五十章 抉择 见到帮厨这般着急忙慌的样子，大壮知道，事情又不对了！ 他也来不及再做休息，赶忙火急火燎的领着帮厨，往那前厅赶去。 “偏是在快下班的时候又无故整出些幺蛾子，这一天过的……” 大壮不禁发出一阵无奈的哀嚎，顾不上身体的疲惫，一边走还一边问那帮厨，“管事的呢？” 这里说的管事的，并不是指那神龙见首不见尾的老板，而是这家店的总经理。 按照时髦点的说法，就是职业经理人。 不过雍州这个地方，实在没有什么确切的职业经理人的概念。所以，虽说是总经理，其实更像是一个放在前厅的打杂统领，管着服务员、收银员这群人，并对每天的收益进行盘点。 与大壮的地位对等，只不过一个管理着前厅，一个则管理着后厨。 所以，按照正常的情况，客人闹事这类事，除非是菜品出了问题，一般都应是由他前去处理的。 “管事的……”那帮厨似是有些犹豫，喏喏的说道：“不知又去哪了，听前厅那些服务员说，打从下午开始，就没见到过他了。” 他也不好随意编排别人，只不过他的主管领导是大壮，所以他觉得，自己有义务将一些情况告知于他。 当然，是个人都能看出来……大壮与那管事的似乎也并不是很对付。 “这老狗！”大壮低声的骂了一句，脚步也不由得快了那么几分。 这种情况其实发生的次数并不少了，每次遇到客人闹事，他总会“恰巧”消失，而每次回来，也都能找到自己当时不在的借口…… 大壮只能腹诽，却不能多说什么。毕竟，这个所谓的管事的，就是那老板的亲戚。 即便大壮情商再低，也知道亲疏有别。 …… “你看看你们烧的，到底是什么鬼东西！是欺负我见识少，所以拿条草鱼来糊弄我？” “乌鱼？你跟我说是乌鱼？啊？这是乌鱼吗？” 大壮的神色一凝，真是怕什么来什么，果然又是有客人在闹事！ 想到这，他的脚步不由得又快了那么几分，一步踏入了前厅。 只见一个身材高挑的服务员装扮的姑娘，正低着头，不停的朝着几个虎背熊腰的男人在那里道歉。 “客人不好意思，我们领导马上就过来了，等会他会过来跟你们解释的……” “领导？什么狗屁领导？半天了连个人影都没有见着，我看他就是故意不想出现，就想晾一晾我们！” 领头一男子一脚踩在凳子上，疯狂的叫嚣着。 一旁的帮厨面露着不忿，赶忙向万红壮解释道：“一开始，我们也是先去找管事的，不过找遍了店里也没找到他，所以只能来找厨师长你了。” 大壮下意识的点了点头，叹了口气，赶忙迎了上去。 眼前这几个人显然早已喝的烂醉，就连说话已经有些大舌头了，不止是领头那人，剩余的几人大多也是满脸通红，地上堆满了数不清的空酒瓶。 “就是，老子在甘陇还真没受过那么大的气呢！再不给老子一个说法，信不信我分分钟砸了你这个破店？” 除了领头那人外，周围的几个人也在不停的拱火，搞的整个局面越发的混乱起来。 大壮不禁有些头痛，尤其是这类喝醉了酒的客户，最难搞定了。 但他还是赶忙走上前去，将那小姑娘拦在了身后，略有些卑微的说道：“几位大哥怎么了，我是他们的领导，小店有什么做的不到位的地方，我在这里先给各位道个歉。” “嗯？”那领头男子似是愣住了，眯缝着眼打量着大壮，“厨子？” “你一个厨子出来瞎充什么领导……叫你们真的领导出来！” 大壮的脸色有点难看，但还是卑躬屈膝的解释道：“我们老板今天正好不在店里，各位大哥有什么问题直接跟我说就行了。” “和你说？”领头男子满脸的鄙夷，“你过来！” 说完他拿起筷子，拨弄起了那份几乎被吃的差不多的烤鱼。 “你看看，就这鱼，你跟我说是乌鱼？” 一块鱼骨，夹杂着零星的肉，不停的在他的筷子上晃荡，不时还有汤汁溅洒出来，使得原本就有些凌乱的台面越发的肮脏了起来。 “啊！你哑了吗？你跟我说，这是乌鱼吗？” 一旁的帮厨似是有些看不过去，在一旁喃喃的说道，“这本来就是乌鱼，除了乌鱼还能是什么鱼？” “你又是哪根葱！老子跟你说话了吗？” 那领头男子狠狠一拳砸在了桌子上，几个玻璃杯受力跌翻，滚落到了地上，瞬间炸裂，满地碎渣…… 所有人顿时都被吓住了，怔怔的站在原地，一句话都不敢说。 虽然对于这类人，讲道理谈逻辑已经没什么意义了，但大壮还是站在了所有人面前，出言反驳道：“我们店里这道菜，所用的确实是乌鱼，可能是因为做成了菜所以才让各位客人混淆了……我们店主打的就是烤乌鱼，所以肯定是不会错的。” 由始至终，他始终低着头，和颜悦色的解释着，也是想通过自己的解释可以让这件事尽量翻篇。 “你这狗厨子，别想着糊弄老子！当我是小孩子么？什么鱼我还分辨不出来？快去找你们老板出来，要不我就坐在这儿不走了！” “对！一定要给我们龙哥一个说法，不然你们这店的生意，可别想再做下去了！” “嘭！” 说完，一旁的一个狗腿还狠狠的提起一旁的酒瓶，砸在了桌角上。 整个瓶身瞬间炸裂，迸射出无数的玻璃碎渣，吓的剩余的几桌客人也赶忙起身，结账离开这处是非之地。 只见那人举着破酒瓶，狠狠的指着大壮，“今天要不给我们一个说法，你……自己看着办！” 多年的厨师生涯，大壮见过逃单的、见过耍泼的，但如此恶劣的，还是第一次见。 但他也只能这样受着。 顾客就是上帝，他们可以不顾颜面无赖耍泼，但大壮却不能和他们明着干，否则要是传了开去，这家店也不用再开了。 想到这里，他的腰不禁弯的更低了。 “各位大哥，各位大哥。”大壮整个人越发的卑微了起来，“小本买卖也不容易，要不您看，怎样才能让您满意，我们照做，您看这样可好？” 此时的他暂时也想不到其他什么法子，望着门口越聚越多的人，他只能想办法先息事宁人。 “这句话倒还像是人说的。”那醉酒男子眼中闪过一道精光，虽然他确实是喝了不少的酒，但显然，还没有醉到发酒疯的程度，“那你说说吧，你想怎么解决。” 大壮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各位大哥，你们看，要不这烤鱼我们重新给你们上一份，就当是小店免费送给各位大哥的，当是给我个面子，交个朋友，你看怎样？” “面子？你一个臭厨子有什么面子？”那领头男子眼中流露着不屑，“一份烤鱼，老子是缺你一份烤鱼的人？” 说完，他离开座位，朝着万红壮走去，站在了他的面前。 只见他抬起了手，重重的拍了几下万红壮的脸，“面子，在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你最好可以掂量掂量，你有没有资格说出这句话！” “臭厨子！” 话音未落，只见他猛的抬起手，一个巴掌狠狠的扇在了万红壮的脸上，径直将他整个人扇飞了出去，狠狠的砸在了后面一张尚未清理过的桌子上。 汤汤水水瞬间将他整个身子浇了个透，红的、绿的各种配菜也挂满了他的身子。 整个马家屯饭庄瞬间陷入了沉寂……所有人的视线，都聚焦在了那个瘫坐在地上，无比狼狈的男人的身上。 万红壮只觉得一阵的头晕眼花……这一天的忙碌早已耗光了他所有的力气，面对着突如其来的一记巴掌，他根本来不及防备，整个人都懵了。 过了许久，他才缓缓的站起身来。 混杂着的汤汤水水顺着他的头发不住的往下滴，使得他整个人看起来好像刚从垃圾堆里钻出来似的，要多狼狈就有多狼狈。 紧接着，他像是失了神般，缓缓的走到了那群壮汉的面前。 “厨师长！”身后几个帮厨赶忙跑上前来，将摇摇欲坠的他给搀住，狠狠的盯着眼前这几个人。 形势危急，一触即发。 “我没事！”大壮轻轻的摆了摆手。 “各位大哥，你看，这巴掌我也受了，有什么我们做的不对的地方，还请各位大哥多多包涵……” 他直直的盯着眼前这几人，眼睛里没有半天的情绪……或者，麻木。 他有点晕，眼前所有的一切，都化作了重影，整个世界也开始变的模糊不清。 他几乎是靠着意志力在勉力支撑着，不让自己倒下去，起码，现在他还不行。 几个壮汉面面相觑，望着仍旧站在他们面前的这个男人，他们不禁也有些讪讪然，但随即，他们的脸上又重新挂满了狠厉之色。 其中一人说道：“事情要想翻篇到也不是不可以，我见这小妹妹长的倒是不错，要不这样，我们也就当交个朋友，让这个小妹妹陪我们每个人都喝一杯，这事，也就算过去了。怎样？” 先前只是望见那服务生的背影，更何况这前厅对于大壮来说，也是能少涉足就尽量少涉足，所以他还真不清楚店里有哪些个服务员。 他有些吃力的转过了头，望见了一张泫然欲泣的脸，满满的都是拒绝。 第五十一章 唯独这件事，不可能！ 开头先解释一下，昨天争议比较大的一个问题：就是昨天的剧情是否稍显魔幻了点，有点不现实。 答案是，现实可能远比剧情呈现的还要魔幻…… 这伙人，更精准的定义，应该就是社会上的二流子、地痞流氓和混混。 为此我特意问过县里做餐饮的朋友，这样的人通常是他最不愿意碰到的。 硬说他有问题，其实也没什么，即便叫警察来，最多也就判个寻衅滋事……关上几天也就到头了。 但后续你要遇到的就是无穷无尽的报复。所以遇到这类人，最多也就是选择息事宁人。 否则影响的，就是后续的生意。 以上。 …… 说话的，是一个小年轻。 凌乱的黄毛杂乱的耷拉在他的脑袋上，瘦小的身子似乎风一大，就可以轻易的将他刮到……也许是因为喝多了酒，此时他的双眼正泛着不正常的通红，任谁都可以看出，他眼中的淫邪之色。 “对！”“让小姑娘陪我们喝一杯！” 小黄毛的这个建议，瞬间获得了所有人的响应，显然，他们早就心存这个念头了，而前边的搞事，或许只是他们用以引出这个借口的由头。 大壮摇了摇头，强行将脑海中的晕眩驱散，“如果各位大哥还有什么要求，尽管可以提出来，在我的职权范围内，我也会尽量满足。” “但唯独这件事……”大壮回头望了望那姑娘，她正惴惴不安的低着头，浑身也是不自觉的开始颤抖，显然已经陷入了极度的恐慌中。 “唯独这件事，不可能！” 几人见先前大壮只是事事应承，即便是受了一个巴掌，也仍旧是唯唯诺诺的站在他们所有人面前，极尽讨好之能。 他们还真当他就是个软柿子，可以任由他们拿捏。 却不曾想，临到关头，他竟是无端的强硬了起来，将他们所有恶俗念想的苗头，瞬间掐灭！ “你说什么？”那领头男子似是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拳头捏的咔咔乱响，恶狠狠的盯着大壮，“你……再给我说一遍！” “你听清楚了！”大壮直直的盯着那群人，“我说，唯独这件事，不可能！” “你觉得……这件事上，你说了算？”小黄毛怒极反笑，提着一瓶刚刚打开的酒，慢悠悠的走上前来。 而他的目标，赫然就是一直躲在大壮身后的那个服务员。 “只是几杯酒，所有的事情就全部翻篇……你确定，你还要出头？” 大壮将扶着他的那两人甩开，向右挪了一步，挡在了小黄毛行进的路线上。 “我说了，不可能！” 大壮勉强的将略微有些佝偻的身板挺直，满脸鄙夷的望着眼前的瘦猴。 即便浑身已经近乎脱力，他都没有后退半步，将所有的人，死死的护在了自己的身后。 小黄毛的脸上有些阴晴不定，现在的他，陷入了一种两难的境地……他怎么也想不到，都已经这样了，这个厨子为何还要如此强硬的出头。 在他的观念里，这是根本无法理解的一件事。 他不理解：每个人都是利己的，明明只要喝几杯酒就能解决的事，为什么还要做到这一步？ 他有些犹豫向后望了望。 见状，那带头的壮汉赶忙出声道：“兄弟，都是出来混的，谁都要一个面子。” “只不过让一个小姑娘陪我们喝几杯酒，又不会怎样，你至于做到这一步吗？” 大壮死死的盯着他，沉声道：“我说了，唯独这件事，不可能！” 整个前厅的气氛，几近冰封。没有人敢发出一点的声响，生怕不小心打破了此间的沉寂。 “嘿！还给你脸了！” 一个一看就脑子不好的憨傻汉子在这个时候跳了出来，“想要当英雄是吧？信不信我当场就划花她的脸？” 一旁的帮厨扯了扯大壮的袖子，显然是想要他息事宁人。 但大壮却仍旧是硬挺着，丝毫没有后退的意思。 眼见自己的威胁似乎没有奏效，那人的脸上也是流露出恼怒的神色，直接抄起桌上的一个空酒瓶，就着敲裂，径直冲了上来。 眼见情势不对，万壮红没做二想，赶忙冲上前去，想要将那壮汉拦下。 但那瘦猴似的黄毛，显然看穿了他的想法，手忙脚乱的扯着他，不让他做出丝毫的反应动作。 另一头，那憨傻的汉子，脸上挂着一抹恶毒的笑，飞速的向前狂奔，而他的目标，赫然是那已经吓的呆傻的服务员。 “给我滚！” 紧要关头，万红壮也不知是哪来的力气，瞬间将那瘦猴狠狠的掀翻在了地上。 眼见那壮汉距离服务员越来越近，他也来不及多想，整个人就朝那壮汉飞扑过去，直接将那憨傻的汉子撞翻在了地上。 但由于去势太急，他的手臂也是直接与那玻璃瓶的豁口撞在了一起，狠狠的划开了一道触目惊心的口子。 瞬间，血溅当场。 那群壮汉瞬间全部楞在了原地，他们怎么也想不通，为什么万红壮要做到这一步。 他何至于，做到这一步…… “走！快走！”眼见着发生了流血冲突，他们不禁也有点慌了神。仓惶的站起身，随意甩了一把钱在桌上，便灰溜溜的逃离了开去。 只剩一片狼藉的现场，以及仍旧有些呆傻的店员，在风中凌乱。 过了许久，众人才慢慢缓过神来。 “厨师长！”“厨师长！” 众人一窝蜂似的涌了上来，手忙脚乱的将大壮从冰冷的地板上扶起，每个人的眼中，都流露着担心。 “轻点！轻点！没看到老子受伤了吗？你们这帮比！”虽然仍旧有些头晕眼花，但大壮还是主动出言安慰道：“就不能再快点吗？再迟一点，老子手上的伤口都要愈合了！” “哭哭唧唧的干嘛呢？老子又没死，这么小一道伤口，又算什么，老子以前…… “嘶……轻点！” 不知是谁，拿来了纱布以及医用酒精，瞬间盖再了他的伤口之上，那酸爽，让大壮原本有些混沌的神经，瞬间清醒了过来。 抬眼望去，不正是那个被几个流氓觊觎的服务员？ 原先都没怎么注意到，现在近距离接触，才发现这姑娘……倒还真有些好看！ 即便是半蹲着身子，她的身高都算是极为出挑的了。估摸着，大概有个1米65的样子，甚至可能更高。即便低着头，专注的擦拭着伤口，都能让人感受到，她周身散发出的，一种精致温婉的气质。 许是仍旧有些惊魂未定，她的眼角此时仍旧缀着几点来不及拭去的泪滴，柔弱到让人心疼。 大壮不禁有些痴了，但转瞬间就清醒了过来，暗自腹诽道：“那老狗，虽然遇事跑的比谁都快，但审美倒是没什么问题，招进来的妹子，也是一个比一个水灵。” 许久，她才擦了擦额头沁出的汗滴，如释重负的长出了一口气。 小心的将浸染血迹的纱布丢在了一旁，又重新取了一块全新的纱布，将万红壮手臂上的伤口，细细的包裹了起来。 随即她便站起身来，小心翼翼的站在了一旁，一如初见时的低着头，无比的小心谨慎。 万红壮不禁有些痴了。 第五十二章 余韵 俯瞰，可以观尽世间雄奇，将所有的一切都尽收眼底。 而仰视，大壮不禁感叹……怎么可以那么大，又怎么可以那么直！ 这些，都是此时仍旧坐在地板上的万红壮最直观的感受，他发现，他的眼里已经容纳不下任何东西了。 他无比贪婪的盯着眼前的一切，尽管他无数次想要移开自己的视线，却发现，自己好像坠入了一个漩涡。 根本……无法自拔！ 目光是有温度的，尤其万红壮此时的目光还是那么的赤裸，那么的炙烈……只见那姑娘的脸瞬间便变的通红，身子也是不自觉的扭捏了起来。 大壮赶忙定了定神，抓紧将视线移开。 幸好周围的人注意力多少都没有集中在他的脸上，所以也没有察觉到他的异样。 “咳……”大壮干咳了一声，“南风，先去将桌上的钱给收一下，清点一下，咱可不能做亏本生意！” “好嘞！厨师长！” 一个精干的小伙应了一声，赶忙上前，将那些人丢在桌上的钱尽数收了回来。 “一共是……868元。”一番清点之后，那唤作南风的小伙子长舒了一口气。 但是，听到这个数字，前厅的几个服务员瞬间变了脸色。 一人喏喏的说道：“这一桌，连菜加上酒……一共是1368元。” 虽然她们也并不想发生这样的事……但就结果论，必须有人来为这件事来负责。 而显然，这件事情其实与后厨的关系不大，那么她们前厅所有的服务员就必须对这件事情负责……或者说，要为店里的损失负责。 虽然，这有些不合理。 但早在招她们进来的时候，那管事的，就已经对她们说明过这件事了，也算是提前打好了预防针。 平日里，虽然偶尔也会碰到一些难搞的客人。如果只是一两道菜，众人分摊一下，就当是丢了十几块钱，也不是不能接受…… 而这一次，每个人平白无故要分摊一百多，对于月工资只有3000左右的她们来说，几乎等于一天白干了！ 想到这里，几个人的脸色都不禁有些暗淡…… “仔细想想，好歹他们还留了一部分钱下来，要是就这样跑了，我们可就真的糟糕了。”就在所有人都垂头丧气的时候，一个好听的女声突然响起。 大壮抬头望去，正是先前那姑娘，只是想不到的是，她的声音竟然也是如此的好听。 道理是这个道理，但多数人的兴致仍旧不是很高。 毕竟损失已经切实造成了，而且，照那管事的尿性，似乎也没有什么挽回的余地了。 望着闷声不响的众人，大壮叹了口气，“算了，如果真问起来，就让那管事的来找我吧，毕竟，这件事真要让你们负责，也实在有些说不过去。” 是的，他又心软了。 对于自己的这种性格，他也实在有些无奈……就像是见不得别人受苦。结果每每都是他自己担下了所有，这样的事情，已经不止一次两次了。 照现在的说法，就是“圣母心”。 “耶！” “厨师长牛逼！” 所有人瞬间雀跃来起来……起码对于大壮，他们是真心实意表示感激的，无论是他先前的挺身而出，还是愿意主动承担起店里损失的所有费用…… 那姑娘的脸上也洋溢出释然的笑，这让大壮的内心，忽然感觉无比的充裕。 “就当是，买个开心吧！” 大壮摇了摇头，上午与老板见面后的阴郁心情，也在这一刻，终于得到释放 “抓紧的！东西收拾起来，等会做完晚饭，吃了早点回家休息，明天还得继续上班呢！” “遵命！” 所有人异口同声的回答道，服务员赶忙开始收拾起了前厅，而那些帮厨则在李大嘴的带领下，回去收拾起了厨房。 大壮静静的坐在一旁，叼起了一根烟，“今天……真的是，混乱的一天！” …… 不多时，众人便将所有的一切都整理完毕，整个前厅也是焕然一新。 就像是，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一样。 李大嘴曳曳然的跑到前厅，低声问道：“今晚弄些什么？” 他小心的附到万红壮的耳边，低声说道：“厨房里还剩一条黑鱼，原本还担心有客人来，所以特意留着的，想不到因为那群混混的折腾，提前收工了……” 他的意思很明显，就是想问要不要把这条黑鱼给处理掉。 万红壮略一沉吟，点头道：“你看着办吧……反正那逼，那管事的应该也不会回来了，要清点也事明早的事了，处理掉吧。” “好嘞！”李大嘴面露喜色，忙不迭的应道着。 虽然店里号称是包吃不包住，但对于每个人每餐的餐标还是有限制的，也鲜少能见到油水，可以搞条鱼改善一下伙食，相信没有人可以拒绝。 说完他便火急火燎的朝后厨跑去，迫不及待的操持了起来。 …… 一桌丰盛的餐桌，足以抚慰一天忙碌后倦怠的心。 虽然除了中间一盆烤鱼算的上是硬菜，其它的大多只是一些再家常不过的东西，也见不到什么荤腥。 但这已经是这家店，可以给予他们最好的福利了。 大壮望着眼前一盘盘略微有些寒酸的菜，叹了个口气道：“这菜也稍显寡淡了点，都没什么荤腥。” 随即他转过头，对李大嘴说：“今天大家也辛苦了，你就再去搞份回锅肉，又下饭，又好吃。” “诶，得嘞！”李大嘴的脸上满是喜色。 每盘菜的分量都是全凭厨师的感觉，所以没法做到绝对的精准。因此，厨房里多多少少总归还有留有一些肉的……既然万红壮都已经发话，那他也就没什么心理负担了。 很快，一盆热气腾腾的回锅肉就端了上来。 大壮带着微笑望着众人，“还等什么，快吃吧！” 众人闻言也是赶紧动起了筷子，一时间，整个前厅只剩下众人吃饭的声音，以及偶尔有人交头接耳的响动。 由于手上划开了那么大一道伤口，大壮的动作多少有些不利索，所以他只是尽量价面前的一些东西。 “幸好，是手臂上，也不至于影响晚上码字。” 他始终没有忘记，晚上还要在手机上码6000字，这也是这些年来，他雷打不动的一个习惯。 忽然，有人夹了一筷子回锅肉，放到了他的餐盘上。 “我是看你有些不方便，所以……”小姑娘低着头，害羞的解释道。 大壮笑着点了点头，心头却是蔓延开了几许的欢喜。 “哟……吃着呢？” 忽然，店门口忽然传来了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 所有的服务员像是接收到指令一般，径直站起身来，低着头，一句话也不敢说。 “啧啧啧……吃的，还真不错！” 第五十三章 小雪 望着如坐针毡的众人，大壮知道，那原本以为不会出现的管事，不知怎的，竟是回来了。 餐桌上瞬间分成了泾渭分明的两派人。 内厨以大壮为首的一群人，满不在乎的继续吃着东西，像是根本不屑于对这个阴阳怪气的声音做出回应。 而前厅的一群人，则像是凛冽寒风中的鸡仔，瑟瑟发抖，惶恐不安。 “水煮黑鱼……回锅肉。”伴随着一阵虚浮的脚步声，那管事的慢慢朝众人走来，“这晚餐的标准，还不错嘛。” 包括万红壮在内，每个人的脸色明显都变的难看了起来。 从那阴阳怪气的声音中，众人可以明显听出，言语中的责备。 “厨师长，不给我个解释？” 一个身材佝偻的中年男子，缓缓的走到了众人的餐桌旁边，直直的盯着大壮。 所有人都开始不安了起来。 大壮也察觉到了现场气氛的变化，赶忙站起身来，“我们吃什么，需要对你做出解释吗？” “当然不用！”那男子微微的摆了摆手，“只不过我可得把这件事给记下来，否则我怕到时候不好对老板交代。” “每个员工每天的用餐标准都是餐厅运营成本中的一部分，我当然没有权利指责厨师长你的行为，但是，我要对老板、对我们餐厅的营收负责，如果老板真问起来，我也只能如实告知了……” 这摆明了是在那里挑刺，借由老板的名头压制众人。 只是此时，却没有人敢上前反驳，除了大壮。 “你要怎么做是你的自由。”万红壮目光直直的望着眼前这个形似瘦猴的男子，“但请你也做好准备，怎么跟老板交代，账目上的一些问题。” “你……你什么意思？”那人的双眼猛的开始震荡了起来，“我警告你，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 “你猜，我是什么意思！”万红壮眯斜着眼睛，望着他，“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说完，他指了指自己的嘴巴。 那人见状，脸上流露出一丝的惶恐，赶紧举起手来，抹了抹自己的嘴巴。 他这才发现，也许是由于没有擦干劲，手上留下了明显的鲜红色的汤色的印记，还有几粒米饭。 “我掏自己的钱去吃东西，有问题吗？”那人愤怒的吼出声来，只是言语中的怯意，却是怎么也掩藏不住。 “当然没有问题。”万红壮的脸上露出意味深长的笑，“我也没什么其他的意思，管事的你可不要随意脑补……” “再说了，我也是自掏腰包请大家吃饭……和管事的，一样。” 说完大壮掏出手机，对着桌上的二维码随意一扫。 “支付宝到账，98元……” 他举着手机，将付款界面对着那男子，晃了晃，“水煮黑鱼一份60，回锅肉一份38，一分不多，一分不少。” “请问，还有什么可指教的呢？” 大壮戏谑的笑，深深的刺痛了他，“我不跟你这臭厨子胡搅蛮缠，你所做的一切，我都会一一告知老板……到时候怎么处理，都由老板来决定。” 发完狠话，那人便甩着袖子，头也不回的朝店门外走去。 “等等……”万红壮快速的拦在了他的面前，“管事的怎么就走了呢？是急着去找老板吗？如果是去找老板，那我倒是可以和你一起去一下。” “你什么意思？”那人的脸上流露出惊疑不定的神色，“我警告你！你可别做的太过分了！” “过分，怎么会过分呢？” 万红壮将他死死的拦在门口，举起了受伤的那只手。 “真要说的话，我这可是工伤呢！所以我拦住你是想向您请示一下，这件事该怎么处理？” “什么怎么处理，万红壮！我劝你别在胡搅蛮缠了！” 说完那人就不管不顾的开始朝门外挤去，但是，许是由于身材过于瘦小了些，任凭他使出了吃奶的力气，都无法令万红壮动摇半分。 万红壮轻蔑的俯瞰着他，“我想请问管事的，上班时间你为何消失？还有，刚刚有人在闹事的时候，你又去哪了？” “我去哪了需要跟你请示吗？你一个厨子有什么资格来盘问我的行踪？” 万红壮的脸上流露出不屑的笑，“我当然没有资格对你做出盘问，但我真的想要问一问老板，一个人擅离职守，遇事推诿……如果他遇见了这样的员工，他会选择如何处理？” 万红壮的这句话瞬间击溃了他脆弱的心防，像是瞬间失去了全部的力气，那人弱弱的解释道：“我那是出去处理事情了，而不是擅离职守，你可不能乱说。” “是不是只有你自己知道，好了，我要去吃饭了，没其他的事情你就给我滚吧！” “好！好！” 那人显然已是气极，指着万红壮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但看到他那戏谑的眼神，他心底又是莫名的开始恐慌起来……像是，完全被人看穿。 说白了，他的行为也是经不起推敲的，虽然他也不知道万红壮到底知道了多少，但他不敢赌，也赌不起。 他知道老板那人，虽然看起来只是一个简单的餐饮店的老板，但实际上…… 想到这里，他不禁感到一阵寒意，深深的望了万红壮一样，随即便离开了。 但心里，却不免下定决心，一定要找到机会，给他好看，让他知道，这家店真正做主的，到底是谁？ “耶！”“厨师长牛逼！” 眼见那飞扬跋扈的管事灰溜溜的离开，所有人不禁都雀跃了起来，望着万红壮的眼神，也尽是崇拜。 李大嘴靠到他身边，八卦的问道：“厨师长，你怎么知道，那老狗有问题？” “我？”万红壮露出一丝苦笑，“我哪知道什么……我只是见他嘴角有吃完没抹尽的痕迹，所以才故意诈他呢！” “不过这老狗自己显然也有问题，所以倒是先心虚了。” “原来如此！”李大嘴茫然的点了点头，以他的脑子，似乎还无法理解这中间的道道，“还是先吃饭吧，给这老狗一折腾，这菜都要凉了！” 大壮点了点头，也是赶忙坐了下来，扒拉起了食物。 他也想尽快结束这漫长的一天，尤其是刚才与朱劳的一番对峙，令他先前勉力压下的疲惫感，瞬间又再度泛了起来。 “装英雄确实很帅，可这成本……”想到这，大壮不免又有些肉疼。 爽确实是爽到了，可先前的500元加上后面的98元，可都是要他自掏腰包来填补的，即便厨师长的工资会比那些基础员工高上不少，也算的上是一笔不小的开支了。 …… 风卷残云般，一伙人很快将餐桌上的一切扫荡了个遍，再略微清理一下，便互相挥手开始道别。 由于马家屯饭庄并没有提供住宿，因此店里的伙计们大多是三俩搭伙，租个套间同住。 幸好雍州这边，租房成本也不是很高，加上几人分摊，这个成本还能降下来不少。要不仅凭他们一个月3000左右的工资，除掉租金以及基本的花销，可能还真剩不下来多少钱了。 不过大壮喜静，所以一直都是一个人住，这样即便晚上静下心来码字，也不用担心会打扰到别人。 伴随着众人三三两两的离开，很快，大壮发现，仍旧没有离开的，就只剩他还有那尚不知道名字的姑娘了。 换上常服的她，与先前服务员装束的她，显然又有了很大的不同。 简单的牛仔裤、高领毛衣，外面套着一件白色的羽绒服，简单清爽却越发的凸显了她凹凸有致的身材，以及笔直的两条大长腿；简单的单马尾缀在后头，伴随着她的走动一晃一晃的，清纯活力十足…… 此时的她，显然也早已从先前的惶恐中脱离了出来，脸上也是始终悬着淡淡的微笑，未施粉黛却清新可人。 “你……” 先前或许是因为惊艳，但此时的万红壮显然已经慢慢的能用平常心来对待了，“你怎么，还不走？” “啊！” 她像是没有想到大壮会忽然发问，脚尖不自觉的摩挲着地面，喃喃的说道：“你毕竟是因为我受伤的嘛……我就想看看，你是不是还有什么需要我帮助的。” 毕竟在社会上摸爬滚打了很久，大壮一眼就看出了她的言不由衷，但他也不拆穿，“我没事，这点小伤真不算什么。” “你住哪？要不我送你一下？” “不用不用！”那姑娘的脸蛋瞬间变得通红，慌忙的摆了摆手，“不需要那么麻烦！” “没什么麻烦不麻烦的，毕竟也不早了，而且那些流氓也不知道还会不会整出什么幺蛾子，送你一下，我比较放心。” 姑娘脸上瞬间露出了如释重负的笑，“那……那就麻烦你了，厨师长！” 大壮笑了笑，也不多言，引着她朝那停车场走去，“只要不嫌弃我的座驾简陋就可以了。” “不会不会！”那小姑娘赶忙摆了摆手，忽然又像想到什么似的，小心翼翼的问道：“不过……厨师长的名字，是万红壮吗？” “嗯！”大壮点了点头，“不好听吧！虽然我也那么觉得。” “不会不会，怎么会呢！”那小姑娘着急忙慌的跑到万红壮的面前，“挺好听的呀！” 她一边轻颠着脚步，一边轻声的念叨着：“阿姊闻妹来，当户理红妆……多美呀！” 大壮的眉头一挑，脸上露出几分诧异，“哟，看不出来，你还是个文化人？” “那当然啦！”姑娘转过头，脸上露出傲娇的神色，“我呀，好歹也是个正儿八经的大学生呢！” “失敬失敬！” 大壮装模作样的朝她拱了拱手，脸上却是不自觉的露出笑来，“也不用厨师长厨师长的叫，他们都叫我大壮，你也可以这样叫我。” 第五十四章 没有明天 “呀！竟然下雪了耶！” 忽然，大壮看见走在前边的小雪身形一滞，随即整个人莫名的变的欢欣了起来，一瞬间便冲出了甬道。 大壮有些莫名其妙，“这下雪，又有什么好稀奇的……” 雍州偏寒，每到冬天总是会没完没了的下雪——以至于他现在，慢慢的也习以为常了。 “好看！”悠悠传来的声音中带着无尽的喜悦，像是在呼唤他，赶紧过去。 “慢点，慢点！”大壮摇了摇头，脸上露出一抹苦笑。 但脚步还是不由得快了几分，不紧不慢的跟在她的后头。 直到整个世界映入了他的眼帘，他才发现，这突如其来的一场雪，似乎远比他想象中的还要大。 印象里，这似乎也是他来到甘陇之后，所见到的，最大的一场雪。 整个世界瞬间变成了一片雪白，纷飞的雪花，细密迟缓的坠落……清冷且凄美。 大壮整个人莫名的变的恍惚了起来。 望着眼前的一切，他只是眼神呆愣的直视着前方，“是啊，下雪了！” 记忆深处，似乎有什么……正在慢慢的苏醒。 “嘭！” 忽然，一团雪球猛的砸到了大壮的脸上，也瞬间将他从失神的状态中唤醒。 “嘶……好冷！” 大壮赶紧晃了晃脑袋，将脸上残余的雪花摇落，顺道开始寻觅起，那个将雪球砸向自己的罪魁祸首。 只见，一袭白色的羽绒服，正在雪地里肆意的驰骋，几乎与那漫天纷飞的雪花融为了一体，不时还有银铃般的笑声传来，不停的在这片雪地里回荡…… 大壮不禁有些失神，此时的她，宛若一个雪中的精灵，不经意间，惊艳了时光。 “发什么呆呀你！”清亮的声音穿过风声，清晰的传到了大壮的耳中。 大壮摇了摇头，将脑海中的杂念驱散，“我这不是在担心，这么大的雪，我那座驾也不知，还能不能发动！” “我来甘陇那么久，可都没见过那么大的雪嘞！” “这有什么的，没有座驾我们就走回去呗！”小雪的声音夹杂在呜呜的寒风中，显得无比的缥缈，“这才不至于辜负这场大雪，对吧！” 大壮笑的无比宠溺，虽然就连他都觉得这种情绪有点莫名奇妙。 “都行，不过你可慢点，小心别摔到了！” “没事没事，就算是摔倒了，这雪积的那么厚，也不会疼。”小雪雀跃着蹦跶回大壮的身边，浑身上下早已沾满了雪花，竟是莫名的……有些可爱。 大壮下意识的伸出手，似是……想要将她身上落满的雪花掸落。 但转瞬间他便回过神来，尴尬的手僵在了半空，指了指她的鼻子。 一片雪花恰巧落在了她那笔挺的鼻尖上，与雪白的肌肤映衬，竟是那么的和谐。 “你看你，哪哪都是雪，也不怕冻着了！” 也许连大壮自己都不知道，他的声音竟然可以如此的温柔……小雪感觉自己的脸开始莫名的发烫，心跳似乎都漏跳了半拍。 “嘿嘿，新鲜嘛！”小雪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顺从的将身上各处的雪花掸落。 然后又带上了羽绒服的帽子，扯了扯大壮的袖子，“我们走吧！” 大壮有些恍惚。 眼前的这一幕，他总觉得有点似曾相识。 微茫的路灯，将两人的身影拉长，一步一步，消失在漫天的风雪中。 “真的……好熟悉啊！” …… 毋庸置疑，小雪远比想象中的还要健谈。 也不知是因为找不到人说话，还是什么其它的原因，总之这一路上，她几乎将自己想要说的话尽数倾吐，没有丝毫的保留。 “陈奕迅的《圣诞结》听过吧！我住的城市也从不下雪。” “所以我才会对雪，有着一种莫名的憧憬。” “兴许……和我的名字有关吧？明明带着一个雪字，确偏偏从没见过雪，真要说起来，未免也太逊了吧！” 她一边走一边说，如同一个小话痨，一刻也不知道停歇。 而大壮则是静静的跟随在她的身边。起码，作为一个倾听者，他还是比较合格的。 “我一直在想，要是真能遇见一场酣畅淋漓的大雪，或许我就能，安心的回老家去啦！”小雪眯缝着眼，像是在尽情享受着这一刻的惬意。 不知怎的，在她的脸上，大壮似乎隐隐能够觉察到，一种不易察觉的忧伤。 是什么呢？大壮不知道。 但他仍旧对小雪的来历感到好奇，“冬天会下雪的城市有那么多，为什么偏偏选择了雍州这里？” 在大壮的观念里，尤其是近几年，除了旅游，似乎鲜少有人会愿意来到这里，更不用说留下来了…… 她的出现，更像是一个谜，没有逻辑，充满了神秘。 “人生哪有那么多的为什么？”小雪浅笑着望着大壮，“只是恰好想来这儿了，我就来这儿了！” “谁知工作的第一天，就遇到这些破事了！” 她捂着胸口，似乎仍旧有些惊魂未定。 随后又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摸了摸头，害羞的说道：“对了，我还没来得及向你表示感谢呢，感谢你的救命之恩呢！” 说完她还俏皮的朝大壮拱了拱手。 大壮有些诧异的问道：“这……这是你第一天上班？” 初中毕业就出来讨生活的他，怎么也想不通，为何一个大学生，人人称道的天子骄子，会到一家破饭店，当一个服务员。 这，几乎颠覆了他的认知。 “也不是啦！”小雪微笑着说道：“人生那么短，什么工作都得体验一遍不是？” “再说了，我也不确定这份工作我可以做多久，也许，挣上一个月的工资，我就会离开。” 虽然一切都未成定数，但这种相遇就要分离的感觉，仍旧让大壮觉得，心里有些怪怪的。 “也是……这里终究只是你人生中的一站，但绝对不是终点。” “对于我，也是一样！” 望着雪中那个飘忽的身影，大壮又一次陷入了沉思。 大街上一片的安静，兴许是因为夜深了，又或者是因为这场突如其来的大雪，几乎见不到任何的行人。 只剩他们两人一前一后的走着，漫无目的，没有方向。 “嘿！你在想什么？” 忽然，一个身影猛的出现在了大壮的面前，顿时吓得他生生的往后退了几步。 “对不起，对不起！”小雪站在大壮面前，低着头望着自己的脚尖，活像是一个做错了事的孩子，“我见你一只在那发呆，还当你怎么了呢？” “没事没事……”大壮赶忙摆了摆手，“是我自己走神了。” “我在想你先前所说的，如果遇到一场酣畅淋漓的大雪，就要回老家的事……” “现在这场雪……” 此情此景，大壮心里竟莫名的生出几分的不舍。 只是，这种情绪的产生，实在是太莫名其妙了一点。要知道，两人直到今天，才算是第一次见面，怎么会…… 想到这，他竟又莫名的有些慌张。 “哦……”小雪情绪莫名的踢着身前的积雪，“我刚才好像的确是这么说过。” “可后来我才发现……我也，可真是个贪心的人呢！” 虽然她的脸上洋溢着灿烂无比的微笑，但带给人的感觉，却是无穷无尽的悲伤。 大壮的神色一怔，痴痴的望着她，竟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见过了甘陇漫天的飞雪，我还想探一探塔克拉马无尽的黄沙，青藏高原到底藏着什么秘密，还有曾母暗沙那一望无际的蓝海……还有，还有那神秘的神农架、罗布泊……” “我不想成为一只被囚着的鸟儿，结婚、生子，每天过着一成不变的日子。” 她的背影开始剧烈的耸动了起来，语气中带着呜咽，“每个人都跟我说我必须接受，但是，我就不能不接受吗？” “这可是……我的人生呀！” 她猛地转过头，望着大壮。 长长的睫毛上落满了雪花，似乎随时可能滴下的泪滴，早已充盈了眼眶，瞬间模糊了整个世界。 大壮静静的凝视着她，目光深邃，仿佛穿越了无尽的时空。 “曾经似乎也有这样一个人，同样绝望的站在我的面前，至于她的名字……我却是早已记不起来了。” 就像是创伤过后的应激反应，虽然伤口已经愈合、结痂……但心底的那种痛…… 根本没有忘记，或者只是，不想提起。 “唉……”大壮用力的叹了一口气，像是想要将胸中的抑郁尽数倾吐。 望着眼前这个强忍着悲意的倔强的女孩，更是莫名的开始心疼。 但此时的他，什么也不能做，唯一能做的，只是静静的陪她呆立在雪中，任由时间，悄然流逝。 过了许久，小雪才像是终于缓过神来。 她用力的擤了擤鼻子，随后用沾满了风雪的衣袖狠狠的将泪珠拭去，笑着说道：“我没事了！不好意思，还让你在雪中，听我说了那么久的废话。” 说完她又摸了摸头，满脸的不好意思。 万红壮也笑了，望着她，眼中又是无端的流露出宠溺的神色，“走吧！再呆下去，可能明天我们两人都得感冒着去上班了！” “嗯！”小雪点了点头，领着万红壮继续往自己的住处走去。 两人默契的没有再谈论以后的事，因为，他们都是没有以后的人。 第五十五章 老板娘，开间房！ 一路上，两人都没有更多的言语，直到一排低矮的民房出现在了两人的面前。 “好了，到这里就可以了。” 小雪转过头，小心翼翼的望着大壮，“我住的地方，到了！” 见大壮仍是一脸的疑惑， “你就住这？”大壮的脸上瞬间挂满的诧异。 即便来雍州已有三年左右的时间了，他都不知道，在这城市的一角，竟然还有这样一处地方： 破旧的霓虹弥漫着劣质的味道，在大雪天散发着一种魔幻的气息，而在它的招牌底下，还悬着一块小黑板，潦草的写着，“住宿，三十。” 很显然，这家店的生意也并不是很好。 即便透过朦胧的夜色，大壮依旧可以看到，那三十字眼的下面，还有四十、五十两个数字，只是不约而同的被红色的粉笔打上了大大的叉叉。 而那饱经风霜的三十，也早已褪去了颜色，似是在那无声的彰显着，店主最后的倔强。 莫名的，大壮觉得有点不是滋味。 他指着那个低劣的招牌，严肃的问道：“你一个女孩子，就住这种地方？如果遇到些什么，有什么三长两短，怎么办？” 望着涨红了脸的大壮，小雪莫名觉得有些心虚。 她的脸上有些犹豫，但还是出言解释道：“我也是昨天才到的雍州，人生地不熟的，那我也只能随便先找个落脚的地方嘛！” “哪知道雍州这个地方，连个包住宿的工作都找不到……” 她的声音越来越轻，鼓鼓的脸蛋在路灯的照射下，显得格外的可爱。 大壮望着她，又望了望周围脏乱差的环境，心里越发的不是滋味了，“再将就也不能找这样的地方啊！” “停停停！” 眼见着大壮似乎又要开始唠叨了，小雪赶忙出言将他制止，“那人家身上也就那么点钱了嘛！再说了，我从家里逃……我从家里出来，也不是那么容易的，能有个落脚的地方，我就满足啦！” 望着大壮怀疑的眼神，她又拍了拍自己的胸脯，“放心吧！我又不是那种温室里的花朵，没事的！” 随即她便开始推搡起大壮来，似是在催促着他离开。 “不行，让我想想……”大壮轻轻的将她的手拍开，满脸的严肃。 在他看来，起码基于他的职责，以及他的立场，他就不可能对眼前这件事置之不理。 虽说服务员似乎并不归他管，但好歹，他也是这家店的厨师长吧！ 他所作的一切，纯粹只是出于……对于一个员工的负责！ 没有私心，也没有其它什么企图，嗯，就是这样！大壮暗暗点了点头，像是在说服自己。 随即他转念一想，提出了一个新的解决办法：“要不这样，店旁边也有一家快捷酒店，虽然可能会贵点……但起码，安全还是有保障的！” “你住在这里，我怎么也放心不下。” 他的脑海中，瞬间脑补出无数的剧情：包括她被拐卖，或者几个劫匪破门而入…… 想着想着，他脸上的神情不禁也是越发的严峻了起来，巴不得现在就拉上她，离开这处是非之地。 小雪的脸上露出异样的神色，不过态度却仍旧是无比的坚决，“没事啦，也就一个晚上而已，何况那么迟了，再走回去也不知那家店还有没有空房间。” 见大壮没有任何的反应，她又补充道：“你放心，等会我一进门就立马反锁门窗！我发誓！” 语气虽然柔和，但态度却是无比的强硬。 “确定不用换？”望着她无比坚持的神情，大壮也是有些松动了。 “确定！”小雪直直的望着大壮，用力的点了点头。 大壮叹了一口气，望着眼前这个倔强无比的姑娘，他知道，这个时候自己说什么都没用了。 起码今晚，这所有的一切，都不会有任何的改变。 他不禁有些黯然，虽然这种情绪多少有点莫名其妙：更何况，自己又有什么立场帮她做决定？说白了，两人的关系……至多也只是普通同事而已。 然而，他不知道的是，她如此坚持也一定要选择这里的理由： 她是偷偷从家里跑出来的，除掉基础的花销以及路费，身上所剩余的钱，也并没有多少了。 大概也仅够她在这样的地方住上一个月，等到下个月发工资。 …… 大壮无奈的叹了一口气，他也不知道此时的自己还能说些什么。 “那你上去之后，记得将门窗都给锁好，都弄好之后给我发条消息，我再离开……” 他只能选择妥协。 “发消息？”小雪有些诧异，瞬间脸颊涨的通红。 大壮一看，就知道她误会了，赶忙着急忙慌的解释道：“你可别误会，我可没有借机问你要手机号码的意思，就是……为了可以安心一点。” 他本就不是一个善辩之人，尤其是面对着小雪，不知怎的，更是有些心怯。 就连说话，不知不觉都有些磕绊起来……在不明真相的人看来，反而更像是在欲盖弥彰！ 小雪脸上无端的浮现出一抹笑意，“我又没说什么……你呀！” 大壮一时间竟是整个人都呆住了……在漫天飞雪中，她的这抹笑，显得格外的摄人心神。 不过她倒是也没有再多说些什么，只是掏出手机与大壮在微信上互加了好友。 她的微信头像与大壮一致，都是一个卡通头像。 头像中的小姑娘，正高举着双手，迎着漫天的雪花……嗯，和先前初见大雪时的她，简直一模一样。 “那……我上去了？”小雪摆了摆手机，向大壮告别。 大壮也只能无奈的点了点头，目送她走进宾馆，直至身影消失。 他感到一阵的怅然若失，心思也是莫名的有些古怪，就连他自己都不知道是什么原因。 绝不是因为失去，但心却是无端的感到一阵的空落落…… 不知过了多久，一阵剧烈的手机震动将他从失神的状态中惊醒。 万红壮摇了摇头，直到现在，他仍旧感觉自己是在梦里，所有的一切都是那么的不真实……还有，那渐渐苏醒的回忆，以及他早已忘记的点滴，到底是什么？ “我已安全回到房间，门窗都已上锁，明天见哦！” 是小雪发来的信息。 “早点休息，晚安。” 大壮飞速的回了一条消息，凝望着那仍旧落个不停的飞雪，一头钻进了无尽的雪幕中。 …… 雪越下越大，转瞬间，便朦胧了整个世界。 身挟着无尽的风雪，万红壮只能凭着记忆，慢慢朝自己的出租屋走去……忽然，他的手机又开始猛烈的震动了起来。 他的身形一滞，心却是在瞬间提了起来，不知怎的，这一路走来，他总觉得有些心神不宁。 他赶紧找了路边的一排平房，借以躲避着这纷飞的雪花，然后着急忙慌的掏出了手机……随即，他的脸上转瞬变的古怪了起来。 “大壮牛逼！” “大壮牛逼！” 群里不知怎的，又开始接龙了。 而出现这样的情况，通常只有两种情形。 一种是大壮在群里说话，然后有一个坑爹货带头，后面的画风瞬间会形成一种默契的统一；而另一种，则是有人在发言后发现自己冷场了，通常都会紧跟上一句“大壮牛逼”，随即，群又会马上变的热闹起来。 这几乎已经成了薯条群里的一种传统。 由于今天一天都很忙，所以大壮也是一天都没怎么出现。想了想，他也便没有即刻出发，翻看起了群里所有的聊天记录。 “厨神？是说我吗？怎的还接起龙来了，厨神牛逼……” “今天的话题是，过年……” 看到这个话题，他瞬间又有些失神……大概，有两年时间，没有回老家了吧！ 第一年是因为老板说店里人手不够忙不过来，加上创业初期，热情犹在，所以便放弃了回家的机会。原以为后面应该有时间可以回去一趟，结果却一直耽搁到了现在…… 第二年则是因为突发的疫病，结果他只能一个人冷冷清清的在出租屋里过了个无比孤单的年。 “今年……大概可以回去了吧。”大壮暗暗在心里想。 不过年岁越大，越觉得过年无味，有时候他也觉得，好像就这样回去过个年，也没什么意思……最重要的是，潜意识里，他对于回到家乡，总有那么一丝抵触。 因为…… 大壮赶忙摇了摇头，将繁杂的思绪驱散。随后掏出手机，当着凌空飘落的雪花，拍了一张照片，上传到了群里。 “哟，壮神来了！”一姐第一个反应过来，立马就是一个调侃。 “我这边也下雪了。”久未出场的一哥，似是为了彰显自己的存在感，也发了一张照片上来。 看他的样子……似乎是在山里的一个牛棚里？ 大壮的脸上莫名的露出了轻松的笑，在群里与这帮损友聊天，即便就是零星的那么几句，都能让他感到无比的惬意。 想到这，他又不禁调皮了起来。 走到前面的一大片空地上，用脚丈量了一个不怎么规整的爱心。 拍照上传。 “代写祝福语，五元一条。” 只是所有人又像是默契般的消失了，只剩大壮一个人捧着手机，笑的像一个傻子。 笑着笑着，他的眼眶中不禁蓄满了泪水……在那个爱心旁，依稀还有两个小字，一个是“小”，另一个则是极为模糊，怎么也看不清。 纷飞的雪花，很快将爱心以及那微不可察的字迹遮掩。 就像是……从来没有存在过。 怔怔的望着眼前这片苍茫的大地，大壮叹了一口气，喃喃的念叨着：“三年了……” 瞬间，他像被掏空了所有的力气，失魂落魄的踏上了回去的路。 但转瞬间，他又想是想到了什么，整个人瞬间僵在了原地。 他的表情有些阴晴不定，最后像是下定了决心，重新朝相反的方向跑去。 尽管天气寒冷，但剧烈的奔跑还是让他浑身散发着汹涌的热气，就像他此刻的心，无比的火热。 他一头钻进了一个门厅……正是先前小雪进去的那个小旅馆。 “老板娘，开间房！” 第五十六章 不是东西 “呼……呼……呼……” 大壮依靠在门栏边，用力的喘着粗气。 在大雪中狂奔了那么久，即便是他，都难免感到一阵的脱力，不过，他的眼里依旧泛着火热，隐隐中还夹杂着几丝的坚定。 稍微调整了下呼吸，他缓步的走进了这一间破旧的小旅馆，而等待他的，是做在前台的一个满头银发的老太太。 只是此时的她正低着头，也不知到底在忙些什么。 听到大壮的声音，她才像是猛的反应过来，不过第一时间还是先望了望一旁那台老旧的时钟。 10点30分，一个不早不迟的时间。不过对于这家偏远的小旅店，已经算是很迟了。 她缓缓的转过头，疑惑的望着眼前的这个男人……在她的印象里，这么迟还有顾客过来光顾，也算是破天荒头一次了。 更何况，眼前这个人还是如此的狼狈，看起来，似乎并不像是一个好人。 “身份证？”老太太轻声问道，满眼的审视。 “啊！身份证。”大壮猛的缓过神来，着急忙慌的开始在身上摸索了起来。 幸好，他有出门随身携带身份证的习惯……要不然……想到这，他不禁又是一阵的庆幸。 过了许久，他才从外套的内兜里，摸出一张身份证，递给那老人。 “万红壮？”老人满脸疑惑的盯着身份证，不时还抬起头，细细的审视着着他的全身，“这照片，似乎和你也不是很像啊？” 大壮的表情一滞，赶紧抹了抹自己的脸，“老人家，你再看看，这照片，可不就是我吗？” 说完他又讨好似的摆出一副诚实可靠的洋子，眨巴着眼，望着那个老太太。 “恩……”沉吟了几息，老人点了点头，算是勉强接受了他的解释。 生意已经够差了，平白无故有那么一个冤大头送上门，她实在找不到任何的理由将他拒之门外。 想到这，老人脸上的表情不由得缓和了几分。 “一晚三十，恕不还价。”想了想，她又补充道：“没有早餐。” “诶，诶，好的！”万红壮忙不迭的点头应道。 “房间就这些了，你随便选一间吧，选好了和我说。” 说完，那老太太递给万红壮一本有些破旧的笔记本，上面写着日期以及几十个房间的号码，其中有几间应是有人住了，所以那些号码的后面特意用红叉做了标识。 “这要怎么找到小雪的房间？”放着眼前一排排的数字，大壮有些懵。 刚确实是有些急了，更何况，他也想不到，自己竟然又会鬼使神差的回到这里…… 那么，眼下困境的破局点，就在眼前这老太太的身上。 “阿姨，阿姨！”大壮带着狗腿的笑，呼唤起那老太太来。 “嗯？选好了吗？”老太太头也不抬的打开了抽屉，“哪间？我找钥匙给你！” “不是不是！”大壮卑微的笑着，声音也是无比的轻柔，以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可靠一些。 “我想向您咨询个事，刚不是有个姑娘上去吗？她住的，是哪个房间？” 老太太猛的抬起头来，眼里瞬间满是防备，“你想干嘛？” 望着她的眼神，大壮知道，她显然是误会了，赶忙摆着手解释道：“不是，不是，您误会了！” “我是她哥哥，见她一个人住在这里，放心不下，所以就想住在她旁边，好歹互相也有个照应。” 说完这些，大壮不禁感到一阵的心虚……这理由，即便在他看来，都是拙劣的可以。 “哥哥？”老太太的表情有些微妙，拿起万红壮的身份证再次打量了起来。 “你姓万？”老太太一脸审视的问道。 “嗯！”大壮点了点头，此时的他，只感觉如坐针毡，坐立不安。 “可你们两个连姓都不一样，算什么兄妹？”老太太怀疑的问道，并甩出一个致命的证据。 “堂哥，是堂哥。”大壮的表情越发的狗腿了起来。 “堂哥？”老太太的表情有点意味深长。 “对对对！”大壮无比卑微的应着。 不过此时的他也是无比的无奈，似乎除了尽力讨好眼前这个老太太，也没有其它什么办法。 “嘭！” 老太太猛的将笔记本甩在了吧台上，目光死死的盯着万红壮。 这不禁让万红壮更加忐忑了起来，但他也不敢怎样，仍旧只是低眉顺目的站在那里，满脸的谦卑。 老太太的脸上露出了了然的笑，“你们年轻人呐……是吵架了吧？” “吵架？”万红壮一脸的懵逼。 但望着那老太太好似看穿一切的表情，他知道，显然她是误会了。 而此时他，似乎也只能满脸便秘的顺着她的意思，“对对对！还是阿姨您慧眼如炬，我们确实是吵架了！” “我就知道！” 老太太满脸的傲娇，“我刚就见你们站在外面，什么话也不说，就知道你们两个小年轻一定是闹矛盾了！” 木已成舟，大壮也只能无奈的点了点头。 “要懂得珍惜呀！”老太太叹了一口气，有些愤怒的望着大壮，“那么可爱的一个小姑娘，你怎么忍心把她一个人丢在这里？” “要说你们男人，有时候狠起来，还真不是一个东西！” 大壮脸上满是苦涩，一瞬间，他竟然生出了一走了之的冲动。 只是，想到那个在寒风中瑟瑟发抖的身影，眼神瞬间又变的坚定了起来，“对！对！对！是我的不是，阿姨教训的是，那……” “真拿你们年轻人没办法！” 老太太摇了摇头，“那小姑娘住在2楼尽头的那间房，也就是213，正好211还空着，你就住那吧！” “谢谢阿姨！”大壮长舒了一口气，忙不迭的开始掏钱，“三十，对吧，您收好！” 老太太望着天花板，没有反应。 “阿姨，给您钱。”大壮声音不自觉的响了一些，将钱往前又推了推。 虽然他也想尽快的离开这儿，但毕竟还没拿到钥匙，也只能继续佝偻着身子，站在吧台前，整个人都开始惴惴不安了起来。 “我什么时候说，三十了？”老太太满脸的疑惑，死死的盯着大壮，或者说，他手上的钱。 大壮瞬间有些呆了，结结巴巴的说道：“那门口的黑板上，不是说……三十一晚吗？” 他不觉得自己是看漏了些什么，只是，这老太太，到底是什么意思。 第五十七章 此生也算共白头 老太太望着他，就像望着一根朽木。 “年轻人，你这可就有些不懂事了！” 老太太望着大壮，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三十能代表你的歉意，能表明你反省的决心，能帮你追回女朋友吗？” “那么漂亮的一个小姑娘，就连我看了都心疼，你怎么就忍心？”老太太望着大壮，一脸的鄙夷。 大壮的表情越发的古怪了，他觉得，事情的走向怎么慢慢变的有些奇怪了。 但此时的他也没有其它的办法，只能低着头，耐心聆听着老太太的教诲。 “你以为这所谓的三十，真就只是三十元那么简单吗？更重要的，是你的态度啊！” 老太太满脸的怒意，布满皱纹的双手愤怒的拍击着台面，发出啪啪的声响。 年久失修的吧台不停嘎吱的晃动着，似乎下一刻就要彻底崩塌。 望着眼前的一幕，大壮彻底茫然了。 就连他也摸不清这老太太究竟是什么意思，显然，对于他来说，这个问题有些超纲了…… “你以为一个小姑娘我会给她那么普通的房间吗？当然是我这边最好、最安全的！”老太太的眼里泛着精光，“只不过见她那副柔柔弱弱的样子，我才不好意思问她多收钱。” 说完，她又是一言不发的盯着大壮。 只是那眼神，瞬间又是令大壮感到无比的心虚。 不过他也知道，这老太太的意思倒是挺明显的：想住可以，但得加钱。 摸了摸有些干瘪的口袋，大壮觉得自己今天真是和钱杠上了，前面的混混闹事，后面的老狗作妖，到现在又要被这个老太太碰瓷。 是的，大壮确定，这个老太太就是借机碰瓷。 她显然就是抓准了，这个房间他非住不可，进而开始漫天要价。 可问题是，他又不可能转头就走。 隐约间，他感觉自己似乎是被安排了，但又说不上来具体的，虽然他脸上仍旧有些犹豫，但手却是不自觉的伸到了裤兜里。 “再加十块，不能再多了！”大壮咬牙切齿的从口袋里掏出十块钱，拍到了台面上。 老太太的脸上满是不屑，“一百，不二价，竟然还讨价还价，呵，渣男！” 她的表情满是鄙夷，不住着打量着大壮成熟的肉体。 “六十，真的不能再多了！”大壮一狠心，又掏了一张二十出来，拍在了她的面前，“还得留点钱明天吃早饭呢！” 而那老太太的脸上，也爬满了狠厉之色，“七十，是我的底线了，最多我再送你一个这个……” 说完，只见那老太太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迅速的从抽屉里掏出了一个塑料包装，甩在了他的面前。 大壮顿时愣住了，眼前这个塑料包装的东西，可不正是一个……小雨衣？ 再望了望那老太太智珠在握的表情……大壮，妥协了。 “七十就七十！”大壮叹了口气，从裤兜中掏出了剩余的几张纸币，推到了老太太面前，“你赢了！” “赢什么赢，是你赢了才对！” 老太太的脸上露出胜利的表情，将一把钥匙推到了他的面前，“退房时间一般是中午十二点，考虑到你们小年轻，身体好，就下午两点吧，不多收你钱！” 说完，她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台面上的那些钱攥在了手中。 那速度，即便大壮看来，都有些自愧不如。 “去吧！房间在二楼的尽头！”老太太的表情满是微妙，有些意味深长。 大壮则是低着头，一把拿过钥匙。 “诶，等等！”老太太笑了笑，摇了摇那个塑料包装，“记得带走，不够我这里还有……” 大壮瞬间羞的满脸通红，胡乱的将那小雨衣塞到了口袋中，羞红着脸，头也不回的朝楼上跑去。 望着大壮落荒而逃的背影，老太太一脸的欣慰，“年轻……可真好啊！” 说完，她又颓然的坐了下来，双目失神，或许，她也想到了年轻时的自己？ 大壮气喘吁吁的跑上了二楼，与老太太的一阵对峙，让他几乎花光了剩余所有的气力……简直，比在厨房里忙碌了一整天还要累。 “201……205……到了！” 出现在他面前的，是一扇无比破旧的门，歪斜的门牌勉勉强强在上头缀着，似乎随后都有可能掉下来，还有那斑驳的纹路，在走廊昏黄灯光的照射下，有一种恐怖电影的既视感。 大壮神色古怪望着眼前的一切，他丝毫不怀疑，倘若自己用的力气再大那么几分，或许，不需用到钥匙，他都可以轻松的破门而入。 再望了望一旁的213室，似乎和他的房间也没什么区别，整个走廊一片的沉寂，没有任何的动静。 “现在的她，应该早已睡了吧！”大壮叹了一口气，失神的望着眼前的一切。 “这一天过的……” 说完，他便打开了门，无声的躺在了床上…… 他的心情有一点微妙……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只是他所做的一切，怎么看都有些无厘头。 而直到现在，他才渐渐有些缓过身来，无语的捂着脑袋，“我这是……做了什么？” 他总觉得，今天发生的一切，就像是一场梦。 不然这个时候的他，不是应该早就回到自己那狭窄的出租屋，不管不顾的码着那每天的6000字？ 可是……直到现在，他仍旧兴不起任何想要码字的念头。 并不是懈怠，只是有点提不起劲来。 还有小雪……他的神色一滞，自己似乎总能从她的身上看到一个早已遗忘，却始终深埋的记忆深处的影子。 明明两个人完全不同，却给他一种……无比熟悉的感觉。 “是你吗？” “你是不想让我将你遗忘，所以又在这样的夜晚，出现了吧！” “无数次我觉得我都已经将你遗忘，可为什么……” 颓然的站起身来，万红壮如行尸走肉般走到了窗前，路上早已找不到半点行人的影踪，就连车，都要许久才能见到一辆，没有停歇的飞驰而过…… 就像时间。 窗外的大雪，仍旧纷飞着落个不停，看不到任何停歇的征兆。 “他朝若是同淋雪，此生也算共白头。” 第五十八章 白丝或者黑丝？ 从上午开始，卓九就有些心神不宁。 为此，他错过了五个潜在客户，以及从推车旁路过的无数美女。 而他也被迫终止了，对于黑丝、白丝到底哪个才是王道的探索…… 虽然他一直是一个坚定不移的黑丝党，但最近却是莫名的觉得，白丝，好像也挺不错的。 推车的格栅给了他最好的掩护，即便“欣赏”起来，也是无比的光明正大。 然而，所有的一切，都在与薯条的一通电话后，完全改变。 此时的卓九，心绪有些复杂： 主要是欺骗了一个刚入行的菜鸟（起码他是这样认为的），还骗他给出了如此高的一个保底……他不确定这是否会打击到一个新人编辑脆弱的心，而倘若那薯条因此而受到挫折，然后离开了网文圈，那他卓九可就真的是罪过了！ 不过，他更担心的，还是那薯条所允诺的保底……起码，对于他这样一个过气的不知名写手来说，千字三十，真的已经不少了。 “他总不可能因为这个，跟我拼个鱼死网破吧！”想到这，卓九不禁又有些患得患失起来，“如果他真的铁了心反悔的话，似乎我拿他也没办法吧？毕竟……我也没有证据！” 卓九不禁开始懊恼，当时为什么没有录音。 不过望了望手上那砖块似的诺鸡鸭老人机，又只能无奈的摇了摇头。 初晴的星城，所有的一切都是那么的美好。可他的心情却是怎么都好不起来。 他只能无意识的翻动着手中的手机，像是在等待着些什么……只是这时间过的，真心是有点慢啊！ 时间在悄无声息中流逝。 忽然，那静默许久的手机屏幕猛的亮了起来，而在屏幕最上边的状态栏中，出现了一个类似企鹅的标识……有人通过企鹅向他发消息了。 而他的这台手机中，除了驰骋的相关工作人员，他并没有加过其他的人。 结果昭然若揭！ “难道……”卓九的目光一凛，整个人也是瞬间清醒了过来，忙不迭的将手机解锁。 正是薯条发来的一个入群邀请。 后面还有他写的一个备注：“等卓九大大您的提纲给到我之后，我再安排合约部拟定相关合同，不过还是先邀请您进群。” 谦卑的语气，句句诚恳，瞬间让卓九整个人都感到一阵的神清气爽……而且，既然他能说出上面的这番话，也就意味着，这事，基本上是成了！ “千字三十元，爽！” 卓九不自觉的握紧了拳头，当空狠狠的挥舞了几下，望着星城的天，他竟觉得怎么看都是那么的可爱！ 不过，随即他的眉头又紧紧的皱了起来。 备注中，有一个条件极为关键：也就是薯条说的，要等到提纲给到后，才能拟定合同。 这也就意味着，如果他没有将提纲提前给到驰骋，那这所谓的千字三十，也不过是水中月、镜中花……可蛋疼的是，当初他为了能够得到这份保底，牛皮都已经吹出去了，现在要怎么圆回来？ 虽然这薯条看起来脑子并不是很灵光，但能够成为编辑的人，多少对于网文界以及网文的发展趋势还是比较有研究的……那所谓的网文流派的开山之作，又能糊弄他多久？ 卓九知道，自己终于还是要为自己吹出去的牛逼负责了。 不过他又必须去解决，不然这所谓的保底，可就真的要变成煮熟的鸭子，飞走了。想到这，他不禁又是一阵的蛋疼。 “薯条邀请您加入驰骋薯条签约作者群” 卓九有些犹豫，但不是露怯。 起码他觉得，即便现在的他，都强过薯条群99%的扑街。 只是，他有些社恐，以往在各个网站流浪的时候，他通常也只是和那些编辑单线联系，从来没有进过群。 不过今时不同往日了，如果他还是之前的那个卓九，他自然有底气跟薯条说：“群我就不进了，有什么事，你就直接跟我说吧！” 不过，现在的他做不到，就像动了情的痞子，就连手中的刀，都拿不稳了。 犹豫了半天，他还是点了确定。 …… “哟，又有新人来了？” 一个日本艺妓头像的人，第一时间发现了卓九进群，“浊酒醉卿颜？这名字，不是油腻大叔，应该就是毛都没有长齐的中二学生狗吧？” “大叔？学生狗？” 卓九下意识的审视了下自己，似乎，自己和大叔还有学生狗，都不怎么搭边吧？ 不过，他也记住了这个人的名字：“禾一十八”。 主要是因为，这人的ID，与群里其它人的有些不同。 其它人在群里的备注，基本是书名+笔名。而这个人，却是没有带书名，与此时的卓九一样。 “如果不是大神的话，应该就是个死扑街了吧！” 卓九不禁给这个叫禾一十八的人下了一个定义，不过他更倾向于这个人就是一个死扑街。 就凭她能在第一时间发现新人进群，然后开始水群的，大概率就是一个扑街货，还是那种只是混混分成，领领全勤的人。 “与其说是一个写手，怎么感觉更像是一个无所事事的编辑？”卓九心里暗暗的想着，不过他也没有主动发言，仍是继续躲在手机屏幕后面窥视着群里的一切。 就像他躲在格栅后面，偷窥路过的美女一样。 “嘿，这个黑丝得劲。” 正说着，只见一个美女迈着妖娆的步子，缓缓的自他的推车前路过。那黑丝大长腿，瞬间像磁石般，吸引了卓九的目光。 而已经没有负担的他，显然整个人都开始慢慢活络了起来，“这小短裙，钥匙可以再短上那么几分的话……啧啧！” 直到那女子的身影渐渐消失在了巷道的尽头，卓九仍旧在那里不停的回味，“都说黑丝显腿瘦，圣人诚不欺我！” 随即，他的脸上流露出几分严肃，“混蛋，黑丝党竟然在这个时候偷偷上分，白丝党危险了！” 所以，一姐说的其实也没错，有时候我们的卓九大大，其实还是挺中二的。 只是此时他脸上的表情更多的还是复杂，不住的朝着巷子口张望，似是在等待着什么的出现。 而他不知道的是，他现在的表情，简直要多猥琐就有多猥琐。 “哒哒哒。” 忽的，一阵小皮鞋轻踏着石板路的声音，幽幽的自远处传来。 “这声音！” 卓九脸上瞬间布满了狂喜，赶忙将自己的身子伏的更低了些，寻找了一个绝佳的角度，透过格栅的缝隙，隐秘的朝着远处窥望。 不多时，一抹亮眼的白色，瞬间充斥了他的眼眸。 “JK……是JK……” 卓九感觉自己的心跳不禁都快了那么几分，这感觉……就像是与初恋的初次邂逅，青涩中，带着那么些许的悸动。 伴随着轻快的脚步声，那女子正在渐渐的向他靠近。 卓九感觉自己的心跳越来越快，几乎失去了控制。 他的双眼呆滞，喃喃的念叨着，“这么一看，似乎白丝看起来，更为诱人！” “如果说黑丝是那种简单直接的诱惑，那这白丝简直就像有一只猫，趴在了你的心上，不停的挠着……简直令老夫，有点无法自拔！” 卓九承认，这一刻，白丝在他心目中的好感度，瞬间被提升到了极致。 尤其是迷你裙与袜边露出的“绝对领域”更是让他沉迷，以至于过了许久，他都不能从这种悠长的余韵中缓过神来。 直到……手机的震动声，再次将他唤醒。 “看来条总最近很努力呀，又签进来一个新人。”群里，一个叫做心无灵犀的人说道。 他的书名叫《修仙是人情世故》。 卓九点了点头，暗暗给他判了个死刑……这人不用看就知道，肯定又是个扑街，就这书名，能火的话，他卓九立马就去倒立洗头。 “新来的教保护费！”随后，一个叫画龙震天的人跳出来发了一句话。 整个群瞬间陷入了沉寂。 不知是因为画龙的这番话，还是所有人都开始蓄势待发，等着卓九发红包。 卓九冷冷的盯着画龙震天的头像，发出一声冷哼，“还想让我发红包，我就继续装死，看看你们怎么办？” “我冷场了？” 画龙的这一招在以前兴许很灵，也确实骗到了不少的新人……但在卓九这，却是完全失去了效用。 卓九可以想到，此刻手机前的画龙，该是多么的慌张。 “让我来看看，这样的局面，你又将如何应对！”卓九饶有兴趣的望着手机屏幕，露出一丝冷笑。 “大壮牛逼！”画龙飞快的敲出了几个字。 卓九的神色瞬间一滞：“这大壮牛逼，又是什么意思？难道这小编辑的手下，还真有大神？” “可网文界，似乎也没有一个叫大壮的大神呀？甚至……名字还是那么的土！” 令他意想不到的是，画龙打出来的这几个字，像是连锁反应般，瞬间将整个群重新激活。 “大壮牛逼！”心无灵犀紧跟着打出这四个字。 “大壮牛逼！”一姐也诈尸般出来凑热闹。 …… 无数的人先后敲出了这四个字，甚至连标点符号都一模一样。 望着眼前这魔幻的一幕，卓九整个人瞬间开始惴惴不安了起来。 第五十九章 群聊以及，下山的神 最终，卓九还是选择继续装死，尤其是这种敌我不明的情况下。 他不禁为自己的机智点赞。 低调一直是他为人处世所遵循的第一准则，尤其在网文圈混久了，他也不想自己成为那些小说中的反派，一出场碾压众生，然后被主角装逼打脸。 就算不能对别人喊出“莫欺少年穷”，也要像《凡人修仙传》中的韩老魔一样，遇事低调，能屈能伸。 发现事情不对，就“眉头一皱，退至众人身后”。 ——在群里，也一样。 …… 不过很显然，经过一阵“大壮牛逼”的疯狂刷屏以后，群里的谈话节奏又一次回归到了常态。 凌乱且不成系统，没有一点思维的碰撞。 真让卓九来说的话，这个群似乎根本不像是一个作者群，反到更像是一群天南地北的网友，不知因为什么原因进到了一个群里，然后在那里胡乱掰扯着生活中的一些鸡毛蒜皮的琐事。 像现在，有几个人就在聊着最近热映的雷神六，正分成了两派，进行着激烈的对峙。 一派认为，雷神六虽然引进了修真元素，但不伦不类的融合，无疑是对中国修真文化严重的亵渎，应当严厉抵制；而另一派则是觉得，既然雷神六能够主动引入修真体系，恰好说明修真文化已经正式进入全球视野，是网文界将要大兴的征兆。 哦，值得一提的是：持否定意见的都是写都市文、系统文的，而支持的，则是以写修真文为主的。 卓九目光呆滞的望着这两派人…… 他搞不明白，不管是支持还是反对，这似乎都和你们这群扑街写手没一点关系吧？为什么还偏要在群里因为这个话题而争个面红耳赤呢？ 他丝毫不怀疑，如果这两群人在现实中见了面，应该分分钟会进行真人PK！ 而这两派的代表，也被卓九深深的记在了脑海里。 ——否定派的头头，是一个叫登岩的歌的都市写手；而肯定派的头头，则是一个叫做洋辣子的玄幻修真写手。 不过，这群人也实在是没一个定性。 一会儿话题又变成了最新的时政新闻，过不了多久，又有几个人跳出来公然开车…… 卓九有些绝望，虽然他不认为他未来会和这些群友能够产生多少的交集，但这个群……到底是一群什么人所构成的集合体？ 不过，他们这种涣散的精神也让他们轻易的忘记了，群里已经多了一个人的事实。 眼见着群里又一次陷入了沉寂，卓九也将手机收进了口袋，调整起心情来。 他暂时还无法松懈。 毕竟牛皮都已经吹出去了，不管是为了他网文写手的尊严，还是自己那几近干瘪的钱包，他都必须整出一个看似合理的文章大纲…… 虽然房东阿姨…… 想到房东阿姨，卓九的精神不禁又有些涣散：昨天发生的一切，仍旧不停的在他的脑海中盘旋，以至于至今他仍旧怀疑，所有的一切，是不是只是他的一场臆想。 如果是真的，那房东太太的意思究竟是什么？是调侃，还是认真？ 最主要的还是……没有逻辑，甚至他和房东太太都没怎么正儿八经的接触过，怎么会，就莫名其妙的扯上了关系？ 当然，还有那小白花……虽然自己是如此的卑劣，但还是无比热切的，想要拥有她。 “哎……”卓九无奈的叹了口气。 所有的一切，都让他无比的心神不宁。他感觉，自己就像是掉进了一个迷宫，不管怎样，都找不到出路。 房东太太自然很好，尤其是她那种成熟女性的魅力，总是能够在第一时间，抓住所有人的眼球…… 而且，如果自己能从了她，那起码以后就再也不用为了生计而发愁了。 望了望眼前的这辆破旧的推车以及一旁的摊位…… 生存，总归还是应该放在第一位的，不是吗？ 甚至，他尽可以心安理得的躺平，只要高喊一句：“阿姨，我不想努力了！” 至于那所谓的保底，所谓的薯条，就去他妈的吧！他几乎可以预见到自己未来的生活，只要每天拖着个拖鞋，四处去收租，回家之后，还有美娇娘洗干净了在家里等他，再生上十个八个孩子，走上人生巅峰…… “这样的日子，似乎也还不错？”想着想着，卓九的脸上不禁露出淫邪的笑。 至于小白花……或许就只是一场无比悠长的美梦吧？哪个男的心里能没个挥之不去的白月光呢？ 隐隐间，房东太太在他的心目中，渐渐占据了上峰。 “那么……”卓九的眉头一凝，“接下去要搞清楚的就是，她到底是什么意思。” 想清楚了一切，卓九的心无端的又欢快了起来，整个人也绵软的瘫倒在了板凳上，无意识的掏出了手机。 “啧……还真能水，这薯条群里的作者，都不用码字的吗？” 望着疯狂刷屏的消息，卓九不禁有些呆滞。而他更想不到的是，话题不知怎么的，又回到了他身上。 “现在的新人，越来越不好糊弄了，似乎自熊猫之后，已经很久没人发红包了。”洋辣子的言语中满是感慨，“熊猫，出来发一个红包。” 随后一个叫大熊猫的就出现了，没头没脑的甩了一个红包出来。 卓九一阵的心喜，如果这个群一直有人发红包的话，似乎也还不错？ 而他的手也是没有半点停滞，迅速点向了那个红包。 “来晚一步，领完啦！”红彤彤的红包界面上一行亮黄色的大字，似乎在无声的嘲讽着他…… “才几秒来着？”卓九顿时懵了。 他以为自己的动作已经够快了，甚至，他都没有离开群聊界面…… 卓九不服输的点开了领取详情，除了正在水群的三四个人之外，其实的十几号人，起码先前卓九没都见到他们在群里出现…… “或许，这个群也没想象中那么好混，起码抢红包这块……” 卓九第一次感到，自己似乎是遇上对手了。 “熊猫大佬牛逼！” 原本稍稍有些冷清下来的群，也因为这个红包的出现，再次沸腾了起来。 “怎得，听说又有新人进群了？”一个备注名叫夜至的人回复道。 “嗯！不过和前面进来的几个新人一样，一进群就开始潜水！也不知道把名字改成规范的那样……” 禾一十八像是找到了主心骨，赶忙开始告知，不知道的人还真以为她受了多大的委屈。 而她所说的规矩，就是新人进群，必须统一将自己的ID改成书名加笔名。 “我看看……浊酒醉卿颜！？” 夜至飞快的打出了一段话，随即又陷入了沉默。 卓九的眉头一皱，他隐隐有一种极其不好的预感……就像是底下的的身份即将暴露，这不禁让他整个人感到无比的糟糕。 “我想起来了！” 过了许久，夜至像是突然清醒过来，在群里说道：“这个名字，还有这个好像是刻印一般的头像，不就是传说中的浊酒大大？” 整个薯条群瞬间又沸腾了！ 主要是这夜至，在薯条群也算是一个老资格的写手了，而能够被他称之为大大的……这人的身份，已经足够给众人带来无限的遐想了。 “我也想起来了！”群里一个叫怪咖君的人主动回复道：“这浊酒醉卿颜，难道就是网文界那个鼎鼎有名的写手，人称保底杀手的那位？” “嗯！” 夜至回复道：“看不出来，条总最近还是挺努力的嘛，竟然闷声不响的签了个大神进来。” 不仅仅是他，对于薯条群中的大多数人来说，卓九这样的写手，足以让他们摆出卑微的姿态，虔诚的仰视…… ——下山的神，终究也是神，对吧！ 夜至的这番话，瞬间搅皱了一池的春水。 随即，群里的一个个人，就像是嗅到了腥味的鲨鱼，纷纷开始冒头。 一时间，暗流涌动。 大熊猫好奇的问道：“这浊酒大大，以前是在哪个网站写书的，然后又有什么代表作？” 作为一个网文界的新人，他有足够的热情。 群里的一群人他尚且需要仰视，更不用说，这样一个成名已久的大神，更是让他无比的好奇。 “我好像也有听说过浊酒大大的传说。”一个叫八月秋的ID也忽然冒了出来，“尤其是他的第一本书，真的堪称是惊才绝艳！” “嗯！”夜至回复道：“甚至，一个成名已久的大神，为了避开他这本书的锋芒，被迫推迟了新书的发布时间。” “只为了不与他在新书榜碰撞！” “我也想起来了！” 怪咖君补充道：“那本书的名字好像叫《修真小厨师》，一度还掀起了网文界厨艺修真的全新流派……一时间，跟风者无数，可就没人能够写出他的那种味道。” 八月秋回复道：“大家都猜测，这或许和他在现实中的身份有着直接的关系，关于他的身份一直有很多的传言。” 第六十章 令人嫉恨的卓九 能够如此近距离的听群里的老人说网文大神的故事，对于大多数扑街来说，都是一种神奇的体验。 大熊猫有点迫不及待的问道：“那后来呢？既然第一本书起点就那么高，那他后续的那些书，肯定是横扫网文圈各大榜单，顺理成章的成就神位了吧？” 没有一个写手不向往着一书成神。 尤其像卓九这样，甚至可以做到令大神主动退让的，简直称得上是所有扑街写手的终极理想了！ “对呀！”洋辣子也在这个时候再次冒头。 “我好歹也算看了不少年的书了，怎么就没听说过浊酒这号人物呢？” “浊酒这人……很奇怪。” 夜至的言语中，满是谨慎，“照理来说，一本书获得了一个不错的成绩，多数写手的选择，都会是继续将它给写下去，甚至不惜注水……” “而浊酒……只写了40万字，就将这本书给草草的完结了。 虽说是完结，可不少人认为，他这本书，已经有太监的嫌疑了！” 太监！ 这一破格性的结论瞬间将所有人给镇住了。 ——群里新进的大神竟然是一个大太监，瞬间令整个群又一次陷入了沉默。 “确实是有这样一个说法。” 过了许久，怪咖君才再度在群里发言道：“那时的我，也是初入网文界，我仍然清楚的记得，当时网文圈里最火的流派就是厨艺修真流……” “那本书我也是反复的看了好几遍，确实是不错。只是结束的实在是太仓促了，确实是有太监的嫌疑。” 望着群里的几个人聊着自己的过往，卓九不禁心生一种奇妙的感觉。 以往他向来都只是与编辑直接沟通，所获取到的信息以及评价也多是来源于编辑那个层面的。 在他巅峰时，所有人都围着他转，给出各种破格的条件，恨不得把他给捧到天上去；而待到他落魄时，某些人更是恨不得将他彻底踩死，更别说雪中送炭，施以援手了。 所以说，网文界有时候，也是挺残酷的。 不过话说回来，这也是他第一次，听到了除编辑外其他人对于他的真实评价。 或许，能够进到这个群里，也还是挺不错的，不是吗？ “就这样，浊酒好歹也算是用第一本书成功的证明了自己，所以，待到他说自己要准备新书的时候，顿时掀起了各大网站的争抢！” 见每个人都饶有兴趣的听着，夜至便继续在群里开始了对浊酒的科普。 “第二本书的名字，叫《厨暴安良》，仍旧是一贯的厨艺修真流。结果又不知是什么原因，还是烂尾了……只写了不到40万字。” “这也让签下他的终点中文网损失惨重，就差对他下达封杀令了！” “而这一次，他是真的太监了，更何况，他找的借口还是如此的抓瞎，竟然说自己是国家的科研人员，太监只是为了更好的钻研工作。” 所有人都沉默了，包括卓九。 他也想不明白自己当时为什么要找这样一个借口，兴许只是头脑一热，结果…… 卓九的脸上浮现出一抹苦笑：有时候太监也会上瘾，也正是从这一本书开始，他正式走上了太监之路，直到现在。 “后面的我来说吧！”八月秋接着在群里说道。 “虽说是太监了，但卓九的实力仍旧在这本书了展现了个淋漓尽致，字数虽然不多，但各项数据都还是挺不错的。” “因此，虽然终点中文网愤怒的宣告了不再与他合作，但其它的一些网站还是纷纷向他伸出了橄榄枝。” “不过，此时的他们更多的还是谨慎，都采取了保底的形式与他进行合作。” “在这样的情况下，他的第三本书最终花落西红柿中文网。这本书的字数算是多了些，估摸着有100万字左右。结果，某天忽然说自己要外出取材，更新频率也是越来越慢，最后，还是太监了！” 所有人都被镇住了，半天没有第二个人说话。 这样习惯性太监，真的有点不正常了吧！更何况，他不是太监了以后就告别网文圈，而是太监了以后过不了多久又开始重新写书……钥匙不知道他的脾性，真的只会觉得，他是在无缘无故的耍人。 “后来呢？”见所有人都没有反应，大熊猫主动出言问道。 “后来……厨神迎来了写书生涯新的高潮，也就是《都市极品神厨》！” 夜至回复道：“因为他前一本书好歹也写了100多万字，而彼时纵横又正好缺一个能够担纲都市文的大神，于是便在众多网站的角逐中，以千字五十元的保底价格，成功将浊酒给签了下来。” “纵横自然是对他报以了极高的期待……结果，甚至还没到50万字，他又太监了！而这一次的理由，更加的简单粗暴，就说自己不想写了。” 能够屡次被各大网站宽容，注意说明浊酒的实力，但这种习惯性的太监，真不是所有人都可以容忍的。 只是一次两次，或许还没什么问题，但是……浊酒这几乎已经是太监成瘾了。 所有的群友都沉默了，每个人的心绪都有些微妙……不管基于怎样的情况，几乎没有人敢保证自己不会烂尾，或者太监。 唯一的区别是，浊酒的太监，稍显的理直气壮了点。 其实网文界远不如想象中那般的繁花似锦，更多的是犹如丛林法则般的残酷。 就像薯条前段时间在群里冒泡时说的：他成为网文编辑，也不过三年左右的时候，但他经手的太监、或者断更一个月以上的书，就已经有1000本了。 这是一个极为恐怖的事实。 也是无数网文编辑中的一员，交出来的一份不甚光鲜的成绩。 而那些没签约的，或者妄想着自己可以签约，一书成神的扑街写手，又有多少？ 签约已经是一道门槛了，足以筛掉极大一部分的写手了，他们每个人或许都觉得自己是遗珠，但没被发现就是没被发现，仅凭用爱发电，这种热情又能维持多久？ 又有几个人能做到大壮那样，耐得住寂寞，日更六千？ 好吧，你说你成功签约了。在签约到上架期间那么长一段的无名期，又有多少人能够忍受得住这种类似单机的寂寞？ 起码，有50%的人会倒在这一个时期，因为，单机实在是太容易令人倦怠了。 尤其是，看不到自己成绩有起色的那种揪心的感觉。 所以，才会有人说，签约才是扑街的开始，如果你没有签约，甚至连扑街的资格都没有。 但是，等你成功的熬过了这段倦怠期，终于等到正式上架的时候……你才会领悟，什么才是真正的绝望！ 每天望着微不足道的几个订阅，那些大浪淘沙剩下的写手，又有几个人能够承受住这残酷现实对于道心的冲击？ 起码，很大一部分的写手，可能只能靠微薄的全勤，勉强维持码字的激情。 但是，这样的热情，又能维持多久？ ——所以，有时候卓九还真是挺遭人恨的。 明明取得了那么好的成绩，却偏要自己作践自己……他从来不知道，他所取得的成绩，是多少人遥望而不可及的。 “哎……” 夜至接着在群里说道：“所以，渐渐的，几乎没有人再对浊酒报以期待了。所以他后面那本书《这个厨子有点油腻》，虽然还是成功的从纵横拿到了保底，但价格相较于前一本，可以说是断崖式的下跌。” “断崖式下跌，是多少？”熊猫好奇的问道。 对于他来说，能够签保底的，都算是大神了。 “这些价格基本是行业内的秘密，所以我也不是很清楚。” 夜至回答道：“这些价格基本是行业内的秘密，所以我也不是很清楚。” “不过我问了纵横一个交好的编辑，应该不到千字二十元。” 卓九的脸上露出几分的惨淡之色：只有他自己知道，当时纵横给他的保底是千字十五元，还是那个与他交好的编辑尽力为他争取的…… 而那本书……他还是太监了。 这也直接导致了那个，原本距离升任主编只差一步的编辑，彻底被纵横打入了冷宫，自此一蹶不振。 虽然卓九明白，两人之间也就是合作的关系……你利用我，我利用你。 但，他却还是有种说不上来的羞愧感。 “当然，更恐怖的是粉丝的流失。” 怪咖君补充道：“那些大神的粉丝也是经过一本又一本书，才将粉丝彻底稳固下来，而卓九那么搞，无疑是在玩火。” “再长情的粉丝都经不起他这般的无止境的消耗，所以，原本好好一个极有可能成神的作者，慢慢成为一个人人唾弃的写手，最终泯灭于网文界。” “也算是可悲可泣了！” 未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 没人知道该怎么评价这样一个写手，更不知道，他进群之后，对于所有人会有怎样的影响…… 第六十一章 卓九的宿敌是…… 话题延续的时间并没有很长，但留存的余韵却无疑是极为悠长的。 群里的每个人都陷入了沉默，每个人的心思都多少都有些异样，无数念头在众人心头盘旋，久未散去…… “我在意的是……” 洋辣子谨慎的在群里回复道：“条总到底是以怎样的价格将浊酒大大给签下来的。” 由于是新人，所以洋辣子所签的也只是分成，保底对于她，就是向往的存在。 再加上，群里的保底大佬，基本都在潜水，鲜少有出现，即便出现，他们通常对于自己的价格也是讳莫如深。 “如果考虑到他前一本书已经这样了……” 八月秋回复道：“这本保底的价格应该会比前一本还要低一些吧？” “或者，千字十元？” “千字十元的话，真的是太少了！”大熊猫回复道。 在他的观念里，要么没有，要么起码也得千字三十元起步，不然，还不如就把写书当做一个兴趣来做，兴许还能更长情一点。 千字十元，权当一天更新三千字的话，一个月也就一千元左右。对不少人来说，可能都只是聊胜于无……甚至，还不够为码字而废的烟钱。 卓九的脸上露出了古怪的神色，他不知道薯条看到群里这些人说的以后，会不会吐血…… 或许，这也算是他为自己的高冷而付出的代价吧。 虽然卓九并不知道薯条平时在群里是怎样的，就凭他那么久都没有出现过，他几乎可以判定这薯条，应该还是比较高冷的一个人。 ——虽然他与自己沟通的时候，好像是在舔着自己。 想到这，卓九又不禁有些庆幸，但凡薯条与群里的那些人联系的更紧密一些，可能就没有先前发生的那些事情了。 “散了吧！” 这时，怪咖君又重新出现，整理起了局面，“这浊酒大大许是有事吧，所以才没有出现。” “不过大家也尽管放平心态，毕竟，现在的他也许和我们这些扑街，也没什么区别。” “只是条总签了他，也不知是好事还是坏事，只希望他不要步了纵横那编辑的后路，一蹶不振。” 怪咖君的言语中满是担心。 不过最后，他又补充了一句，“现在的我们，其实说再多也没什么用，毕竟我们现在都不知道，这个浊酒是不是就是那个浊酒大神。” “也是……”众人纷纷回复道。 看到这，卓九的神色顿时一怔，“似乎，这薯条在群里，还是蛮得人心的？” “得了吧！” 禾一十八不知怎么的又出现了，“薯条还能再拉一点吗？可能早就开始破罐子破摔了吧！你们不知道，上周驰骋编辑部开大会，薯条还被点名批评了呢！” 所有人顿时兴奋了起来。 “一姐不愧是一姐，竟然闷声不响的打入驰骋内部了！要不你怎么知道，薯条被批的消息？” 心无灵犀兴奋的回复道：“你的真实身份，不会就是驰骋编辑部的一员吧？” “我自然有我自己的办法，总之薯条就是被批了！” 禾一十八似是有些慌张，但还是很快的回复道。 卓九的眉头一皱，这所谓的一姐，有点神秘啊……总觉得，和一般的写手又有些不一样？ 不过仍旧和前边一样，这个群的所有人似乎都没有刨根问底的意识，所以这一话题很快也被飞速的略过，进入了下一个话题。 “话说一姐你还要咸鱼多久才开新书啊？大壮的新书都快要满十万字了，我记得你当时完结的，似乎比他还要早吧？”群里一个人忽然问道。 “你去问薯条！”一姐的语气中满是怨念。 “我想不明白，我开头的那三百字，简直无敌好吧，怎么就不能成功的打动他？” “要不发出来，让大家参考参考，也好提前观摩一下，一姐的神作？”夜至调侃道。 “算了算了，我再改改，等后面发布了，你们自然就知道了。” 话题自此终结，整个群再一次陷入了沉寂。 卓九长叹了一口气，此时的他只希望薯条不要看到今天群里聊的那些，那么，他的事才不至于再生出什么波折。 不过，好消息是，就今天群里聊天所给出的信息……其实薯条和群里的那些扑街们的联系，其实也不是很紧密。 甚至，他可能比群里的一些资深写手……还要生涩？ 要不，身为一个网文编辑，怎么会不知道卓九的前世今生，然后还没头没脑的给出这样一份保底？ 卓九高悬着的心堪堪放了一些下来。 不过，又一个问题摆在了他的面前——就是群里刚刚给他留下深刻印象的几个人。 尤其是每个人都高喊“大壮牛逼”的主角……绝对是他未来地位的一个强有力的挑战者。 卓九的脸上满是严肃。 ——就凭所有人刷屏似的呼唤，都没能让他成功现身。可见此人必然是一个心智极为坚定的人，仅就这一点，卓九都不得不服。 这也让他不得不开始上心。 那么问题来了：谁是大壮？ 先前所有人只是在群里无脑的喊口号，却没有言明到底谁是大壮……而唯一的线索就是先前群里一个人说的：“大壮新书快要满十万字了”。 想了想，卓九点开了群聊成员列表：密密麻麻的几百号人，瞬间令卓九有些眼花。 身为一匹孤狼，这也是他第一次清楚的认知到，一个编辑的手下，还能拥有那么多号的写手。 洋洋洒洒的几百号人，即便拉出去打群架，都是不小的一股力量了。 “这么多人，要怎么找到那大壮呢？” 卓九不禁陷入了沉思，“对了！” 忽然，他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在群里的聊天框里输入了一个@。 无数名字瞬间跳了出来，没有逻辑的排列在那里。 然后，卓九小心翼翼的在那个@后面输入了一个壮字。 一个类似仙侠卡通人物的头像，出现在了卓九的面前，后面缀着的ID是：《天界摆渡人》万红壮。 “这应该就是他们说的大壮了吧？”卓九暗自点了点头，随即用另外一台手机打开了驰骋APP。 为什么用另外一台手机？ 因为这台诺鸡鸭，能够打开手机QQ，就已经是奇迹了。 “万……红……壮……”卓九一边小心翼翼的在驰骋APP里输入了大壮的名字，一边还不停的腹诽着，“这到底是什么名字，就没见过哪个大神笔名是如此稀松平常的！” “难道，他是直接用自己的真实姓名作为笔名的？” 随即，他按下了页面上的搜索键。 一列的搜索结果瞬间出现在了卓九的面前，后面的一些基本与万红壮无关，只有最前面的两本书，作者栏赫然写着的，正是万红壮。 “两本书？” 卓九不惊暗自心惊，“第一本300万字，第二本10多万字，应该就是他们先前说的，刚连载的那本。” “也就是说……万红壮的第一本书应该就已经成神了，不然怎么都不可能收获那么多群友的拥趸。” 想到起先在群里看到的，那刷屏式的大壮牛逼，卓九不禁感到一阵胆寒。 而他也深知，知己知彼，百战不殆的重要性。 既然已经进到这个群里了，那么未来必然免不了会和群里的一些作者产生交集。 那么，对于群里一些大神的了解，则是迫在眉睫的一件事了！ 而这万红壮，很有可能将会是他进群以后，将要面对的最重要的一个对手。 ——也就是，宿敌！ 想到这，卓九的中二魂不禁熊熊燃烧了起来…… “我的第一本书就能逼得成名的大神主动退让，难道我还能怕了你一个普通写手？” “你呀……注定支配成为我卓九重新走上巅峰的，一块垫脚石！” 想着想着，卓九还是主动的点进了搜索栏的第一本书——300万字的那本《大宇微尘》。 “？？？” 卓九的脸上露出无尽的迷茫：他不确定是自己对于大神的定义太苛刻了，还是群友们对于大神的定义太宽泛了…… 即便写了300多万字，那本书的总点击也不过才12万，推荐更是少得可怜……什么时候，大神的门槛竟然那么低了？ 还是，这个群里所有人的水平，就仅仅只是这样？ 卓九感到自己的三观受到了眼中的挑战。 或者，驰骋的水平也就这样了？不应该呀！ 卓九赶紧找了排行榜上的一些书，先不说月票榜上的一些书的数据了……就连新书榜部分新书的数据，将来都不一定会比这本《大宇微尘》差。 要知道，那些书才不过写了十几万字，有的甚至才刚刚开始连载。 “难道，是我的认知出现了偏差？”卓九不禁开始怀疑自己，“或者……薯条群的那些写手……是真的不大行？” 卓九想来想去，似乎也只有这种可能。 “又或者……他的这本新书比较牛呢？”卓九不死心的点开了《天劫摆渡人》。 “写了15天，点击数据是……29418！” 卓九的目光一怔，“比起前一本《大宇微尘》来说，这本书的数据，真的已经是质的飞跃了！” 但是，卓九仍旧不觉得这本书有多牛逼，在他看来，最多只能称得上是还不错。 要知道，他当时在终点中文网发布的第一本新书，每天的点击都是以万为单位的。 这本书……真没想象中那么神。 一瞬间，卓九只感觉无比的迷茫……所有的一切，似乎和他所认知的，完全不同。 第六十二章 房东阿姨的邀约 想了半天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最终卓九还是决定，先不为这个费脑子了。 毕竟一本书从开始到完结，还有那么长的时间……而他也自然有大把的时间，将群里的一些关系，全部搞明白。 不过前提是……他别太监。 “如果有选择的话……我又何尝想当太监？”卓九无奈的叹了口气，脸上也是露出了颓然的神色。 无力的将两台手机摔在了推车的台面上，卓九失神的望着远处的人来人往，彻底陷入了迷茫…… 然而，他不知道的是。 不知是因为误碰，还是其它什么原因，他终于发出了他进入薯条群以后的第一条消息。 ——@《天界摆渡人》万红壮，后面还跟着一个老人看手机的表情。 这是他一直以来都惯用的一个表情，就像薯条在群里出现时，惯用的那个小黄人托腮的表情一样。 没什么其它的意义，就是习惯。 （不清楚的可以搜索老人、地铁、手机，通常用来表示疑惑，或者不堪入目。） “？？？” 又是禾一十八第一个反应过来。 她像是整天无所事事，厮混在群里，但凡群里有个风吹草动，她总能第一时间出现。 “浊酒大大，终于出现了？” 没有人回复她，或者，更多人还是在观望？ 毕竟，不是每个人都像她这般的有闲。 群里的气氛又一次陷入了迟滞……显然，禾一十八也想不到竟会出现这样的情况，但她还是很快的使出了群里应对冷场的惯用招式。 ——“大壮牛逼！厨神牛逼！” 为此，她还特意加了个厨神牛逼上去……主要是前面夜至还是谁不是说了么，那浊酒大大的本职，似乎就是个厨子？ 也别说，效果还真不错。 像是连锁反应般，无数人瞬间冒了出来，复制、黏贴…… “大壮牛逼！厨神牛逼！” 这句口号瞬间如滔天之势疯狂的群里刷屏。 其中，自然也包括大熊猫，眼见着所有人开始刷屏，他也是下意识的打出了同一句话。 “大壮牛逼！厨神牛逼！” …… 同一时间，远在星城的卓九，浑身忽然无端的颤抖了起来。 紧接着，一阵眩晕感猛的向他袭来……他眼中的世界，也瞬间褪去了全部的色彩，化作了一片黑白。 剧烈的震荡感，令他直欲作呕。 卓九无力的滑坐了下来，瘫软在了一旁的小马扎上……他感觉，自己浑身的力气好像在这一瞬间被完全抽空，只能无力的喘着粗气，就像是离了水的鱼儿。 过了许久，他才渐渐缓过神来……眼前的世界，就像是打翻了调色盘，各种颜色缓缓交织、晕染，恢复常态。 一切，似乎与先前也没什么不同。 ——只是，卓九总觉得，在他身上，似乎有什么正在发生着变化。 是一种强烈的直觉，只是他说不上来。 “大概是，低血糖了吧？” 卓九苦笑着摇了摇头，要不是为了省那一点钱，他也不至于连昨晚的晚饭都没有吃。 毕竟，现在的他，囊中正羞涩，能省一点是一点；再加上昨天发生的一幕幕，更是彻底打乱了他平静的心绪…… 在那样的情况下，他也实在兴不起半点进食的心情。 可即便如此，相较于支出来说，这省下来的钱终究只是杯水车薪。 要知道，他都无奈的停止购入新的手串了……虽然他又看中了好几样，只是，实力实在是不允许。 可即便已经这样抠抠搜搜了，他还是面临了弹尽粮绝的困境。 “老天爷，能不能赐我一张长期的饭票……”卓九望着天，无奈的哀嚎起来。 即使从薯条这收到的是一个好消息……但，八字还没一撇不是？ 就算自己能够尽快的给到他文章框架、大纲，想要拿到保底和全勤的钱，怎么的，都得等到下个月了。 如果真指着这个活的话，他可能等不到钱发下来，就要饿死了。 前途自然是光明的……但他不确定他是否能够撑到黎明到来的时候。 “该怎么办呢？”一时间，卓九也是陷入了混乱。 他自然也有想过，凭着自己的手艺去找一份稍微稳定一点的工作……他又不像那群里的一哥，只知道好高骛远。 只是，时局已是如此的艰辛，大多数餐饮店铺也多是勉强维持着营生。 招人，更是不可能的了。 而其它的行当，先不说能不能找到，就算找到了，隔行如隔山，他也不确定自己到底能不能适应。 卓九无奈的低下了头，高声的招徕了起来：“卖豆腐脑，卖豆腐脑……” “五块钱一碗，五块钱一碗……” 单薄的声音不停的在巷弄间回荡，隐隐带着点悲怆决绝的意思。 这一刻的卓九，无端的开始怀念起那个被他踹飞了的破喇叭，只是现在的他，就算是一个破喇叭，都足以掏空他大半的身家……他还得留点交房租的钱以及做豆腐脑的原料费。 “只希望，今天能多来几单生意了。” 望着巷弄口的人来人往，他多希望有个人能够稍稍驻足，而恰好，他又心心念念来一碗温热的豆腐脑，不管是甜的还是咸的……甚至，那人是不是美女，都已经不再重要。 “我像只鱼儿在你的荷塘，只为和你守候那皎白月光……” 一阵电话铃声的响起，瞬间打断了卓九的吆喝。 每个人都有偶像，卓九也不例外。而他的偶像，正是风靡大街小巷的流行天团——凤凰传奇。 因此，他的每一部手机的铃声，都对应着凤凰传奇的一首歌。 像自由飞翔，所对应的就是驰骋中文网；而用来联系终点中文网的手机，铃声是月亮之上……这样，他就可以凭借铃声，第一时间知道是哪里的来的电话。 而“荷塘月色”不同，它所对应的手机，与工作无关，主要是日常联络用的。 “只是……” 卓九的目光一滞，他想不出有谁会在这个时候联系他，但他也不敢耽搁，赶忙从裤兜里，将这台手机给掏了出来。 “房东阿姨？”望着屏幕上的来电显示，卓九顿时愣住了。 他的脑海中瞬间浮现出无尽的遐想：房东阿姨在这个时候联系我，是要干嘛？是催缴房租……还是昨天说的那些话？如果是催缴房租，我该怎么去应对，如果是像我讨要一个答案，我又该如何回答？ 虽然脑海中尽是凌乱的思绪，但他还是下意识的接通了电话。 “喂，小卓子。”话筒中传来的，是一个极具魅惑力的女声。 她似乎是刚刚从睡梦中苏醒，所以声音中仍带着一丝的慵懒，给人以无限的遐想。 卓九的心头瞬间升腾起一股子火热，就像是有几百只猫不停的在那里挠着他。 他的脑海中甚至浮现出，房东阿姨穿着松垮的吊带睡衣，半睁着迷蒙的双眼，依靠在床头打电话的无限风情。 这让他不禁失了神，直愣愣的呆在了那儿，双眼死死的盯着前方。 “小卓子？” 见卓九许久都没有回应，她的声音不由得响了几分，终于成功的将卓九从失神的状态中唤醒。 “诶……诶，我在！”卓九涨红了脸，着急忙慌的回复道。 他也不知自己怎么会这样，简直就像是着了魔怔一样。 “房东阿姨，有什么吩咐？”他小心翼翼的问道。 “我还能有什么吩咐。” 房东阿姨的言语中带着明显的笑意，有意无意的调侃着：“怎的，你就真那么忙，忙到没空搭理我？” “别别，哪敢呀我，我就是谁都不搭理，也不敢不搭理您呀！” 卓九苦笑着回复道：“我这不是接到您的电话，开心的找不到北了，所以一时间竟是口不择言了起来。” 银铃般的轻笑自话筒的另一端传来，“算你会说话！那我也就不卖关子了，今天我正好要搬些东西到新家去，东西不是很多，又懒得叫搬家公司，所以就想问问你有没有空。” 她顿了顿，语气中似乎有些犹豫，“有空的话，就过来帮帮我呗，兴许我心情一好，直接免了你下个月的房租，也不是不可能。” 这就纯粹属于利诱了。 虽然一个月300并不算是很大的一笔费用，但对于此时的卓九来说，没有什么能比“免你房租”更具杀伤力的了。 “有空有空，当然有空！就算没空，只要房东阿姨您一句话，我怎么都得把这空给腾出来，还有什么事能比房东阿姨您的事还重要？” “只要您一句话，我小卓子就算是赴汤蹈火，也在所不辞！” 卓九的语气无端的变的狗腿了起来，惹得电话另一头的艾恬雅咯咯直笑。 显然，卓九的讨好令她也是极为的受用。 “还有，如果过来的话，就顺道带点菜过来，你不是个厨子么，晚上就顺便再给我整一桌吃的。” “最近整天吃外卖吃的有些疲了，就想吃一口家常的！” 卓九的脸上流露出犹豫的神色，“这……” “哟，哟，哟……瞧你那穷酸样，吃你一顿难道还真要你掏钱不成？” “可了劲去买吧，你想吃啥也尽管一并买了，我给你报销……嗯，允许你加收10%的服务费，成了吧！” 卓九脸上瞬间爬满了狂喜，“诶，您且等着吧，这顿饭，包您满意！” “算你识相！” 房东阿姨笑着回复道：“现在是……下午三点了，你就早点把摊给收了，去菜场给我把菜买了……就这破摊位，又挣不到什么钱。” “对了，我家在哪总知道吧！” “知道，知道，您就等着吧，我现在立刻收摊买菜，然后立马赶过来。” 卓九火急火燎的回复道，一只手拿着手机，另一只手忙不迭的开始收拾起来。 “我那可就先起来等着了，你给我抓紧点，我中午都还没吃呢！” “遵命！” 电话随即挂断，卓九脸上再没有先前的颓然之色，取而代之的是满满的笑意。 “房租，成了！” 第六十三章 无脚的鸟 收摊倒不是一件麻烦的事，只要把一旁的手串用麻袋一装，统统塞进推车里运走，基本也就万事大吉了。 当初选择在这边摆摊，除了基本没有城管过来打扰外，另一个主要的原因就是，距离他住的地方也比较近。 卓九就住在巷尾的一处平房里。 地段其实不错，出了巷子口就是大街，甚至距离地铁口也就十几分钟的脚程……当时房东阿姨也不知是哪根筋抽住了，才将这间房子以300每月的价格租给了卓九。 “大概也是见我一个人比较可怜吧？再说，能够租出去总比空置在那里好吧！” 卓九一边忙不迭的收拾着，一边心下却是暗暗的思虑了起来。 因为他后来也有向周围的人打听过，同区域内同样水准的房间，就没有低于800每月的。 “而且……对于房东阿姨来说，300和800，其实也没什么区别吧。” 卓九的表情有些微妙……就他知道的，这条其貌不扬的巷子里，起码有80%的房子，都是属于房东阿姨的。 再加上她在星城其他地方的产业，即便想想，都足以令卓九感到战栗。 粗略的估算一下，房东阿姨每个月收上来的房租，如果折算成硬币的话，估计足以将几十个卓九给淹没…… 这，或许也是她可以如此豪横的底气所在！ 没过多久，卓九便麻利的收拾好了所有的东西，推着推车慢慢的朝着巷尾走去，进入了一间毫不起眼的平房。 穿过狭窄的门厅，瞬间豁然开朗！ 这处平房的布局，其实更像是那种老望京的四合院，中间还有一片极为宽广的空地，只不过现在早已堆满了纸箱以及各类杂物。 不过在空地的边缘倒是勉强整理出了一处空间，正好给卓九用来停放这辆推车。 虽然此时天色尚早，但在这院子里却是感受不到丝毫的生机，隐隐夹杂着几丝凉意。 原本在卓九入住之前，这院子里还分别有两个大学生租住在这里，待到卓九住进来之后，却不知是什么原因，一个个的都搬走了，最后只剩卓九一人享受着这偌大的空间。 唯一的好处大概就是安静了，而且大体上，还是挺自由的。 停放好了推车，卓九便着急忙慌的回到自己的房间。 这是一间再简单不过的房间了，甚至都没怎么装修过。不过四处的墙体倒是刷的雪白，因此看起来也还算是清爽。 房间内的布置也是极为简单的，除了一个衣柜外，就只剩一张床和书桌，还有一面全身镜，据说是前任租客留下的。 考虑到房子的状态以及地段的话，800应该还算是一个比较合适的价格，至于300，显然已经可以算是房东太太的怜悯以及恩赐了。 望着眼前的一切，卓九忽然感觉有点陌生。 ——他似乎从来没有那么早回来过。 尤其像他这样的流动摊贩，挣的都是起早贪黑的钱，根本容不得有半点的懈怠。 “呼……”卓九长叹了一口气，莫名其妙的感到一阵空虚。 想了想，他决定还是换一身衣服再出去。 这个念头的产生，很突兀，甚至有些无厘头。 就连卓九自己都有些想不明白，一向不修边幅的自己，为什么会凭空生出这样一个念头。 但他就是觉得，自己应该这么做，权当是……换一种心情。 于是，又是好一阵的忙碌。 直到他望着镜子里那个陌生的自己，他的脸上才露出了一丝苦笑，“我这是……在干什么啊？” 望了望手机，不知不觉间，时间已然来到了三点半，于是他又着急忙慌的跑了出去。 房东太太想来都是直来直往，说一不二……既然先前她的言语中，已经满是催促的意思了，那卓九就更不能浪费时间了。 “走路到菜场大概需要十分钟左右的时间，然后搭地铁过去又要十几分钟，再加上买菜所耗费的时间……” “必须抓紧时间了，不然五点还真不一定能感到房东阿姨家。” 他的脚步没有丝毫的停歇，同时脑海里开始疯狂的合计着到了菜场究竟需要采购哪些东西。 “基础的调料或许也得准备一些，毕竟看房东阿姨那样子，显然在家里也不怎么可能下厨，如果到那里后才发现没又调料，免不了又会是一通的折腾。” 待他赶到菜场时，他早已将所需的一切统统印在了脑子里，然后就是一通疯狂的采购，拖着大包小包挤上地铁…… 好在此时晚高峰尚未正式开始，因此这一路走来也是极为的顺畅。 很快，他便拖着大包小包，出现在了房东阿姨的门前。 …… 出现在卓九面前的，是一幢三层的楼房。通体铺满了深红色的墙砖，无不透露这一种历史的沧桑感。其中的一面墙上爬满了藤蔓，每到夏天来临的时候，总是会爬满大片大片浅黄色的小花，与红色的砖墙辉映，相得益彰。 它位于星城一条不怎么知名的巷子里，周围也多是那些已有不少年岁的老房子。因其僻静，所以住在这儿的也大多都是老人，却不知房东太太为什么偏偏选择住在这里？ 这其实也是一直困扰着卓九的一个问题。 因为仅就他知道的，在星城的市中心，房东阿姨还有好几套大平层，也就是传说中的，城市核心资产……下楼就是CBD核心区，可以真正实现吃喝玩乐购一条龙的那种。 卓九一直觉得，只有那种闪耀着无尽光芒的名利场，才是真正属于她的地方。 他不禁掖了掖衣领。 早春的星城，凛冬的寒意仍旧在肆意的肆虐着，像是在宣告着最后的威严。 不过在那些枯黄的藤蔓之上，有几株嫩芽已经悄然开始冒头，颤颤巍巍的林立在初春的萧瑟中……春的气韵，开始弥散，也让卓九无端的联想到了前一个夏天，他第一次来到这里的时候，那铺满整面墙体的亮黄，是多么的喧嚣！ 那似乎也是，他第一次与房东太太相遇的地点。 回忆如潮水般汹涌，瞬间将卓九淹没…… …… “我听别人说这世界上有一种鸟是没有脚的,它只能够一直的飞,飞累了就睡在风里,这种鸟一辈子只能下地一次,那一次就是死亡的时候。” 卓九有严重的文青病。 自从机缘巧合之下，看了王家卫导演的《阿飞正传》，他就一直觉得，自己就是阿飞，孤独且桀骜不驯。 冲动之下，他辞了自己高薪的酒店大厨的职业，开始四处流浪、漂泊，辗转于一个又一个的城市。 从来没有人知道他来自哪里，也没有人知道未来他又将去向何地。 他几乎没有朋友，也从来不善交际，每离开一座城市都会将自己存在过的痕迹尽数抹去。 有时候，他觉得自己就像是那无脚的鸟儿。 唯一不同于阿飞的是，每到一个城市他总会选择停留，只是不会过久的停留。 或许，他本也就不是一个长情的人，尤其喜新厌旧……所以，这些年他一直在漂泊，甚至没有一座城市可以让他驻足停留，超过一年的时间。 不过，这也好。 起码他不用经历生离死别的困苦，只要没有过深的交情，自然也就不用为离别而感到伤心，简简单单，清清爽爽。 最简单的是，无论什么都可以用钱来进行简单的衡量……吃穿住性，包括一些额外的消遣，只要你有钱，什么都可以变得极为的简单直接，自然也不会产生更多的纠葛。 写书，也是一样。 虽说他一直标榜着写书是他的最大兴趣爱好，但实际上，写书对于他来说，纯粹只是个来钱比较快的手段，甚至比他的主业的营收还要稳健……但，对于自己写的书，其实也就像洗头房的漂亮姑娘一样，他是没有半点留恋的。 每本书就像是一个城市的故事，离了那个城市，这本书自然也就没有什么存在的必要的了。 在一个骄阳似火的午后，卓九又一次选择了离开…… 《这个厨子有点油腻》仍旧在纵横中文网火热的连载着，它也被不少读者认为，是卓九继横空出世的第一本书后的又一巅峰力作。 如果他能将这本书顺利完结……不少网站的编辑已经眼冒红光，摩拳擦掌想着怎样将卓九的下一本书签到自己的旗下。 每个人都知道，卓九是个实际的人，不讲感情……谁给的钱多，他就去哪。 只是，没人想的到，他竟又一次太监了，且太监的理由还是如此的虚无，纯粹就是不想写了。 然后，书里的主角直接被车撞死，没有任何的理由，也不给读者任何的缓冲的机会。 ——他就这样被撞死了，一个堂堂的修真高手，即便是核弹爆炸都不能动摇他分毫的修真高手。 ——就这样被车撞死了。 如果评选一个网文界死的最憋屈的主角，那么他一定能榜上有名。 后来，他就毫无牵挂的来到了星城，至于理由……真要说的话，只是为了随时能喝到茶颜悦色。 是的，有时候他离开的理由就是那么的无厘头。 接下来，就是记忆里最为明媚的时刻……那充斥眼球的热烈张扬的黄花，还有那么站在小楼前，房东阿姨妖娆的身形。 第六十四章 你还怕我吃了你？ “现在时间，下午五点整！” 不知是揣在身上的哪台老人机发出的时间提醒，瞬间将卓九从悠长的记忆中拉回了现实。 “星城……”卓九不禁暗自沉吟起来。 虽然来到这座城市才不过半年时间，但这座城市留给他的感觉与先前路过的那些个城市完全不同。 ——甚至，有时候就连他自己都有些恍惚。 ——如果可以一直生活在这里，似乎也不错？ 卓九赶紧摇了摇头，将这个在他看来有些破格的念头强行驱散。 在他看来，这终究只是一个念头，但是，他却需要一个理由，一个可以让他彻底下定决心留在这里的理由…… 或许…… 他的脑海中又浮现出那徘徊在巷子口，犹如栀子花般纯洁的姑娘。 “只是不知道，是不是还有机会，可以再次遇到她？” 卓九低着头，无奈的叹了口气。 “哟，小卓子来了呀！” 一个慵懒的声音不知从何处传来，瞬间打断了卓九的沉思。 “房东阿姨！” 卓九赶忙抬起头，循着声音的方向望去，只见在小楼二楼的窗户前，一个娇俏的身影正在窗帘的掩映下，不断的晃动着。 那身影显然有些慌张，也许是根本没有想到卓九会那么早出现，转瞬间又消失在了卓九的视线中。 不多时，伴随着一阵拖鞋的踢踏声响起，门开了。 卓九也是赶紧醒了醒神，将脑中那些无关的念头驱散……虽然他自诩孤傲，但并不代表他像一哥一般，完全不通人情世故。 对于一个女士，他好歹还是能够保持最基本的尊重的。 最起码，他不会在面对着房东太太的时候，脑子里还想着另外一个女人。 只是当卓九望见眼前那娇俏的身影，整个人的思维瞬间陷入了停滞。 此时的房东太太，正穿着一身合体的淡蓝色旗袍，俏生生的站立在他的面前。原本她的身材已是极为出众的了，但在旗袍的映衬下，更是将她的这种身材优势放大到了极致。 也不知是夕阳的余晖还是淡蓝色旗袍的加持，卓九只觉得此时的房东阿姨，简直白到发亮…… 兴许她本来就很白，只是卓九一直刻意的将这点给忽略了，尤其在这样的场景下，所有的视线关注点全落在了她的身上，更是放大了这种视觉冲击感。 而与那几抹凝白形成鲜明对比的，当属两条黑丝大长腿，充满了无尽的诱惑。 照理来说，蓝色旗袍搭配黑色，总归会给人带来一种俗不可耐的感觉。但到了房东太太这里，卓九感受到的，只有魅惑……尤其是那种不协调的冲突瞬间在他的眼前爆炸，让他整个人都失了神，眼神涣散，完全不知道自己的视线该落到何处去。 还不止如此。 今天的房东太太，并没有像以往那般绑着马尾，一头蓬松茂密的头发显然刚刚洗净吹干，直直的挂在她的身后，这非但没有给她增添任何凌乱的感觉，反而有一种温婉的气质油然而生，搭配着她水汪汪的大眼睛，以及脸上挂着的一丝浅笑…… 除了“魅惑众生”，卓九想不到任何的词汇可以用来形容此时的房东阿姨。 “所以……黑丝党胜利了！”卓九望着眼前的佳人，喃喃的说道。 “你说什么？” 房东太太疑惑的问道，“还呆着做什么，赶紧进来！” 望着满脸呆滞的卓九，艾恬雅脸上的笑意不禁更盛……她的这点小心机，不仅仅奏效了，而且效果似乎还远比她预期中的还要好。 “进来顺便把门带上。” 言罢，她就像是一个得了胜的将军，扭着拂柳般的腰肢，缓步踱进了房间。 空气中依旧弥散着好闻的洗发水的香气，就连初春的凛冽寒风似乎在这一刻都变的温柔了起来。 还有，卓九的那颗心。 这也是卓九第一次，进到房东阿姨家里面……但这丝毫不妨碍他对眼前所见一切感到震惊。 在他的记忆里，房间里的装修以及各类古早的摆件，他基本只是电视剧里有看到过……如果真要找一个直观、可参考的样式的话，可能就只有情深深雨蒙蒙里陆振华的公馆可以与之媲美。 一瞬间，他竟有一种错觉，好像自己回到了二十世纪三十年代的上海…… 当然，这间房子里也不乏现代的元素，起码眼前的厨房，就足以令卓九大开眼界…… 这间厨房占据了一楼一大部分的空间，粗略的估计一下，甚至可能比卓九现在租住的那个房间还要大上不少……更为令人咋舌的当属里面的配置，有的没的，通通给配上了，称得上是壕无人性！ 甚至，其中的一些设备要在一些五星级酒店里才能看到，谁曾想竟然出现在家里的厨房里，更是令卓九啧啧称叹。 “怎的？还满意不？”房东阿姨出现在了厨房门口，望着双眼呆滞的卓九，笑着问道。 “满意！满意！”卓九忙不迭的点起了头，“还有调料，也都有！我原本还担心你这儿会没调料，还特地买了些过来。” 卓九举起其中的一个口袋，摇晃着向房东太太示意。 “不过，怎么好像都没用过？”望着眼前一瓶瓶崭新的调料，卓九的脸上满是疑惑。 房东阿姨瞬间羞红了脸，喏喏的说道：“这有什么好奇怪的，我在家里又不做饭，这些还是当时装修厨房时，那家装修公司硬要给我配齐的！” “也是……”卓九点了点头，“我要是搞装修的，碰到你这样的大户，可不得好好把你给伺候好？” 他的手不经意间划过台面，冰凉的质感让他仿佛瞬间回到了那个热火朝天的年代。 “就这抽油烟机，没个小几万估计都下不来吧？” 望着眼前那满是英文字母的抽油烟机，卓九不禁有些愣神。 以他的眼界来估算，仅就这个厨房的装修，没个小一百万估计都下不来，这还只是他的保守估计。 “我又不懂这些，反正当时我也就是交代他们，尽量往好了去弄，反正我也不差钱！” 房东阿姨满脸的轻描淡写，似乎对她来说，这就是再稀松平常的一件事了。 而卓九却是再一次感受到了人与人之间的参差，他也第一次切身体会到了，什么叫做壕无人性。 他唯一不解的是，既然对于厨房装修的要求那么高，为什么却只是放再那里做一个摆设……如果只是不会烧的话，那这个厨房，似乎也没有存在的必要了吧！ “反正这里就交给你了，我只要负责吃就可以了！” 房东阿姨的脸上流露出几分的娇憨，瞬间让卓九觉得，此时的她，莫名的有些可爱。 “行行行，您就去外边等着吧，这里交给我就行了！” 他的眼里闪着异样的光。 没有一个厨子能够抵挡得住眼前这全套设备的诱惑，即便是有些设备他都不一定用得上，他还是想要试一下……虽然，他也并不觉得，用上这套厨具，会对菜品的味道，起到多大的提升。 只是，他还是会忍不住开始怀念…… 正如所有人猜测的那样，卓九的本职就是一个厨子，甚至还曾有过在五星级酒店掌勺的经验，是一个正儿八经的大厨，并不像万红壮那样，只是一家小饭店的所谓的厨师长。 最巅峰的时候，他的手下也跟着几十号打下手的人，算的上是当地餐饮界响当当的大拿级人物。 而他写的小说，正是因为有了他一部分的工作经历在里面，所以才显得格外真实，也格外能打动人。 “而现在……” 望着眼前既熟悉又陌生的一切，卓九不禁有些茫然。 恍惚间，他好像又回到了从前……许多事貌似没变，实际上却早已面目全非。 当时的他有多么的意气风发，现在的他就有多么的颓废破败。 将胸中的郁结尽数倾吐，卓九只觉一切变的了无趣味，包括他来时的那种雀跃的心情，都早已消失不见。 不过他此时也只能勉强提起精神，开始处理起食材来。 毕竟对于现在的他来说，能将房东太太允诺的房租减免拿到手，才是最重要的一件事。 他有些心怯。 说实在的，就连他自己都有些记不清，究竟多久没正儿八经的做菜了。 每晚回到出租屋，也只是将就着对付一下。 只是那关于做菜的记忆，早就深深的铭刻在了骨子理，当他拧开水龙头的一瞬间，他赶到所有的一切，全都回来了！ 很快，一桌色香味俱全的家常菜，便被一样样齐整的摆在了餐桌上。 房东阿姨两眼闪着光，怔怔的望着眼前的美味佳肴，诧异的问道：“我只当你是吹牛，想不到还真有点东西？” 卓九腼腆的笑了笑，“这事有什么好吹牛的，是就是，不是就不是！” “再说了，如果你一早就知道我能烧一手好菜，也不见得能给我减免房租吧？” “哟哟哟，还记着呢！” 房东阿姨笑着望了望卓九，“我可都还没尝到味道呢，放心，如果味道真的好的话，我自然不会忘记我前面说的事。” “好嘞！”卓九用围裙擦了擦手，笑着说道，“你且吃着吧，我先去给厨房理一下。” “急什么急，到时候有清洁阿姨会过来打扫的！”房东太太眯斜着眼望着卓九，“坐下来，陪我吃个饭！” 卓九满脸的疑惑，他有些摸不清楚她是什么意思。 第六十五章 房东阿姨的秘密 卓九很快就找到了房东阿姨所说的藏酒的地方。 在厨房的一角，有一扇隐秘的小门，打开便是那所谓的酒窖。 进入酒窖，瞬间跃入眼帘的就是两排醒目的红酒柜，里面密密麻麻的摆放着各类红酒。乍一眼望去，其中的大多数，都是连卓九都叫不出名字的那种。 唯一几瓶他认得出来的，也无一例外都是红酒中的拔尖货……当时他还在五星级酒店工作时，这些酒基本只有在招待贵宾时，才会用的上。 至于卓九为什么会知道？ 因为只有极少数的场合，才需要他亲自出面，来为那些宾客介绍菜品……而那些酒宴上所用到的招待用酒，就是他现在看到的那几瓶…… 至于白酒，则存放的更为隐秘。 在酒窖的尽头，还有一扇小门，在那扇小门的后面，则是一间更为阴冷的房间。 甫一踏入，卓九就感到一种炸裂的泥土芬芳铺面而来。放眼望去，不少瓶瓶罐罐被齐整的窖藏在这儿。它们大多数装在各种形状的泥坛里，因此，卓九也叫不出它们的名字……至于市面上常见的，一旁的架子上倒是存放有不少的茅台，包括仅看外包装就极为珍稀的那种。 卓九瞬间感到自己的三观开始崩裂：这房东太太究竟是何方神圣……光这酒窖里的藏酒，可能就抵得上大部分人的全部身家了。 他不觉得房东太太是一个嗜酒之人……只是眼前所见，即便卓九不是很懂，他都能知道，一定是一个懂酒之人才能弄的出来的。 “或许……还有一种可能。”卓九的眉头一皱。 这酒窖的价值远比他想象中的要高，甚至，已经高到一种恐怖的程度。以至于这些酒，或许都像厨房里的那些调料一样，只是附赠……她纯粹只是为了酒窖的完整性，就无脑的往里面塞各种酒，还必须是好酒。 ——有时候，有钱人的品味，真是有点难以言喻。 虽然实在有些挑不下手，但卓九最后还是随意的提了两瓶茅台，就准备离开……这也是他唯一能够判断出价值的两瓶酒。 价格也自是不菲。 其它的那些，先不说它们花里胡哨的外表，就它们周身散发出的那种生人勿近的气势，就足以让卓九退避三分了。 不过这也让卓九对于房东太太更加好奇起来。 今天所见的一切，好像都在挑战着他的认知，还有，房东太太昨天所说的那些话……卓九不是一个没有自知之明的人，但他实在想不明白，自己身上有什么优点能够被房东太太看上。 虽然，某一瞬间他也会心存期待，但却不代表他不清醒。 “所以……她到底是什么意思？”望着眼前的一切，卓九不禁陷入了沉思。 长长的甬道，一眼望去怎么也望不到尽头。晦暗的灯光闪烁，将这个幽暗的酒窖映照的无比的凌乱，也给眼前的一切，披上了一层神秘的面纱。 “不过，这酒窖的尽头又是什么？” 他的心头无端的萌生出了这样一个念头，望着远处的一片昏暗，他不禁有些犹豫……他总觉得，似乎有什么正在尽头处呼唤着他。 他有些不敢往前。 毕竟当时房东阿姨只是嘱咐自己过来拿酒……倘若看到一些不该看的东西，到时候又恰巧被抓个正着，那他卓九就算有一百张嘴，都无法辩解了。 “要不，就再往前走走？反正也是在酒窖里，就算真被问起……我也只当还是在取酒。” “嗯……就这样！” 想清楚一切，他又小心翼翼的开始往前挪动。 这间酒窖远比他想象中的还要大。而伴随着他的逐步深入，两边埋着的，也变成了越来越大的酒桶，甚至酒缸。尽管已经密闭的很好，但空气中还是能够闻到隐隐弥散出来的酒香……那悠远的香味，显然不可能是寻常的白酒。 卓九的心不禁越发的堂皇起来……这酒窖的价值，可能远比他预估的还要恐怖！ 伴随着一路的摸索，他终于来到了这个酒窖的尽头。 灯光开始越发的昏暗起来，几乎看不清周遭的一切，只能望见一个个硕大无朋的酒缸，紧紧的埋在两边。 卓九的脸上露出一丝解脱，“大概，是我想多了吧！” 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期待着些什么，他只是循着自己的内心，一路走到来这里。 “不对！” 冥冥之中，似乎能够感受到有微风拂过。 循着风的方向，在甬道尽头处的墙上，似乎还有一个把手一样的东西。只是通道内实在过于昏暗，再加上那把手的颜色几乎与周围的环境一致，所以他一时间竟也是没有发现。 他又一次开始犹豫了起来……虽然他觉得这似乎有点不好，但他也实在压抑不住内心的趋势，尤其是那种爆棚的好奇心。 “这里面，应该也是一个酒窖吧，既然房东太太让我过来取酒，那就算我把这扇门打开，应该也没什么问题吧？” “更何况，如果这间房间真的存放着什么珍贵的东西，应该也会上锁吧！如果没有上锁的话，应该……默认是没问题的吧？” 勉强给自己找了个还算说的通的理由，卓九颤抖着，慢慢将手伸向了那扇门的把手…… 伴随着“嘎吱”一声，门开了。 尖锐的声音顿时开始在幽暗的酒窖中回荡，不禁令人有些毛骨悚然。 卓九小心翼翼的转过身子，后面仍旧是黑洞洞的一片，也没有人过来。 他不禁长舒了一口气，小心翼翼的迈入了这间房间。 这并不是一个十分大的房间，估摸着最多也就十几平方的样子。而如此狭小的一个房间，还是处在如此隐秘的一个角落，简直和房东太太的这幢大房子，显得有些的格格不入。 只是，待到卓九步入这间房之后，他感受到的却是一种莫名的温馨。 橘黄色的灯光照拂，令一切看起来都是那么的温暖，房间的四处摆满了精致的置物价，架子上也是满满当当的摆满了各式的物品。 ——在现实中，卓九是有见过这样的房间的。 记得当时他还在做厨子的时候，偶尔也会带着团队在外面接一些私活。当时有个交好的老板就曾经邀请卓九掌勺，到他的别墅里烹制家宴招待客人。因此，卓九也顺理成章的参观了一番那人的豪宅。 记得当时那人的家里就有这样一个房间，也是摆满了各种的柜子。 而那些柜子上，则是摆满了各种珠宝以及奢侈品……不一定是拿来用的，更多的可能还是拿来炫耀或者交际。 所以，这些房间基本占据的都是房子里比较好的一个位置，而房东太太的这个房间…… 卓九心下的疑惑更盛，但还是压抑不住心底的好奇，一步步的走了进去。 穹顶之上规划了无数的射灯，静静的照拂着架子上的一件件东西，将那些个物什照的格外的亮堂。可待卓九看清楚那些东西，他的表情却是瞬间僵在了那里……因为那些珍而重之被收藏在这个隐秘房间里的东西，真就是生活中随处可见的那些寻常的物品。 一看就十分廉价的胸针，还有一些证书以及奖杯，甚至是一些十分老旧的衣物…… 一切的一切，与他原先所想的，简直天差地别。 卓九长吁了一口气，隐隐感到一阵的心疼。 在他的认识里，似乎只有金钱、奢侈品之类的东西，才能被称之为珍贵的东西，值得他去呵护、去珍藏；而对于房东太太来说，既然金钱已然只是一个数字，那她所珍视的……或许就是眼前，那难以磨灭的各种记忆了。 卓九仿佛可以看到她的一生。 那个为一个微不足道的东西而雀跃欢喜的她，她是如此的小心翼翼，将自己的过往，珍而重之的收藏在这个，没人可以触及到的角落。 卓九这才好像，第一次认识了她。 一个人，究竟得有多孤独，才会将所有的记忆隐藏，在这个无人的角落。 卓九的手，轻轻拂过其中的一本相册……没有灰尘，一切都是那么的干净。 ——显然，她一定经常打理这儿，且绝不会假手于人。 相较于两边架子的满满当当，正对着门的那个架子，则是有点空落落的。 这不禁更是让卓九有些好奇。 出于好奇，他小心翼翼的走上前去，才发现，那个架子之上，只摆着三样东西。 一个是一看就价值不菲的手镯……他是玩串的，因此他也能大致判断出这件物品的价值。 卓九不禁有些感兴趣起来。 因为这是他在这个房间里，见到的第一件看起来比较贵重的东西。只不过他仔细端详之下，才发现这手镯似乎有损毁过的痕迹，还是彻底断成两截的那种，只是因为品相够好，且房间阴暗，所以一时间他也是没怎么看出来。 只是，卓九却有些愣神……因为他总觉得这个手镯，有点似曾相识。 在手镯的旁边是一个手提袋，乍一看像是市场上常见的大路货，只是，细看之下，卓九吃惊的发现，这手提袋好像真就是一个大路货，不仅针脚无比的凌乱，就连线头都早已冒了出来。 更何况，这个包的上面，也没有什么名牌的标识……只是不知道这个包放在这里是为什么？ 同样，卓九对这个包似乎也有点印象。 在包包的旁边，是一个盖在那里的相框，相框的边框早已布满了摩擦的痕迹，甚至不少的地方早已摩挲的发亮了…… 卓九有些犹豫。 他隐隐感觉可以透过这个相框，他可以将所有的一切统统搞明白，可临到关头……他却又是心怯了。 说实在，现在他的所作所为已经有些僭越了……他的理智也告诉他，不能再继续了。 第六十五章 诱惑 卓九呆呆的站在那里。 他有点摸不准，房东太太眼里的意味，尤其是那略微有些炙热的眼神，更是让他开始惴惴不安起来。 对于很多事，他并不是没有预期。 只是当一切都无比简单粗暴的摆在了台面上，卓九还是没来由的感到一阵心慌…… “你坐呀！”房东太太眨巴着眼，稳如泰山的坐在圆桌的另一头，随后夹起了一块炖的软烂的红烧肉，小心翼翼的放进了嘴里。 一种陶醉的神情瞬间浮现在了她的脸上，是满足。 房间是如此的安静，安静到就连她细细咀嚼的声音，都被无限的放大。 “嗯……” 过了许久，只见她的眉眼一挑，眼中也是闪烁出了异样的光，“这味道，还真不错！比起一般的大酒店也不差了！” “看不出来，你还真是个大厨呢！”房东阿姨笑着打趣道。 “那是当然！” 听到房东阿姨的评价，卓九原本有些紧张的心也渐渐松弛了下来。 失神的望着自己的双手，他的情绪有点复杂……所有的一切，好像都回来了，尤其是那种铭刻在骨子里的记忆，一直都还存在，不是吗？ “还愣着做什么？”望着眼前呆愣着的卓九，艾恬雅的脸上也不禁露出了微笑，娇嗔道：“坐吧！我还能吃了你不成？” 这已经是她第二次说出这句话了…… “我还真怕你吃了我……”卓九喏喏的自言自语道，但还是遵从着她的吩咐，坐了下来。 不过他的头却是深深的埋在那儿，甚至不敢抬头多看艾恬雅一眼。 但他显然也不像想象中那么老实，尽管低着头，但他的眼睛仍旧不时的朝四处张望，而且他视线的最终落点，始终都是桌子另一头，那一张笑靥如花的脸。 气氛有些古怪，但两人却默契的没有多说话。 卓九是忐忑，而房东阿姨则是一脸的云淡风轻，好像完全沉浸于眼前的美味佳肴中。 “吃呀！盯着我做什么？” 见卓九呆呆傻傻的坐在那儿，始终没有动筷子，艾恬雅的脸上也是露出了了然的神色，“真有，那么好看呀？” 卓九的脸颊瞬间涨的通红，就像是被戳穿了隐秘的心事。 真要说起来，星城也的确称得上是美女如云，在他摆摊时，就时常期盼着各色的美女从他的摊位前路过，让他大饱眼福……这也时他摆摊生涯的最大乐趣之一。 只是，这一刻，卓九蓦然发现，即便时他先前见过的所有美女加起来，都不及眼前房东太太的万一。 当然，不包括那朵他至今仍旧心心念念的小白花。 这中间，或许有情人眼里出西施的原因。 但在没遇到房东太太前，他也根本想不到竟会有这样一个女子，可以同时拥有成熟女子的风韵以及青涩少女的娇憨两种气质，并将两种矛盾的气质，完美的融合到一起。 这更是给她赋予了一种独特的，令人沉醉的魅力。 更何况，这样一个绝美的女子，此时正巧笑言兮的坐在他的对面，与他一起吃着，再家常不过的一顿饭。 或许，这就是他的人生理想？ 在某一瞬间，他甚至忘记了漂泊，忘记了流浪……如果未来的生活都是这样的，似乎，也还不错？ 想到这，卓九的头不禁压的更低了，怔怔着，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房东太太也是没有多言，低头继续吃了起来，可是整个房间里，却开始弥漫起一种微妙的气息。 无比的，让人沉醉。 …… “呼……吃饱了！”艾恬雅放下了筷子，无比自然的伸了个懒腰。 或许是因为在家里，所以她的这一番举动显得也是无比的自然，但卓九还是第一时间，彻底被她吸引。 主要是……实在是太大了。 原本房东太太的身材已经非常优越了，再加上贴身的旗袍以及她伸懒腰时，整个人的躯体都不经意的绷直了，导致，她丰满的上围越发的凸显了出来。 卓九的两眼发直，他丝毫不怀疑，如果两个人拥抱在一起，他应该可能会窒息。 如果目光有温度的话，相信房东太太自然也能感受到卓九这种赤裸裸的目光的注视，但她却恍若未觉，仍是在那里经历的舒展着甚至，像是想要将一切的美好，统统呈现出来。 “好看吗？” “好……好看！”卓九下意识的回答道，随即猛然醒转，脸颊再一次涨的通红。 “我……我……”他惴惴不安的低着头，像是个做错了事的孩子，但还是忍不住的抬头窥视。 此时的房东太太就像是一个漩涡，令卓九无法自拔。 “噗嗤！” 见他这幅囧样，艾恬雅不禁笑出声来，“去取瓶酒吧……随便陪我喝几杯。” 卓九下意识的站起身。 只听“咣当”一声，先前他的凳子过于靠前，导致他在站起来的时候，膝盖直接和桌角进行了一次亲密接触。 那种钻心的疼痛也让整个人瞬间清醒了过来。 从接到那通电话开始，所有的一切好像完全超脱了他的控制……一步一步，他就像是落入陷阱的猎物，完全落入了房东太太的掌控当中。 虽然现下的一切，并没有让他感到有任何的不舒服…… 卓九的脸上，勉强扯出一副难看的笑，“不是说要搬东西么，既然现在饭已经吃好了，要不就先搬了吧？” 艾恬雅的脸上流露出几分失望的神色，她不清楚哪里出了问题，只是……剧情似乎不应该朝这个方向发展。 她的心里无端的升腾起了一股气，“我都不急，你急什么急，都已经那么迟了，明天再搬也没什么问题。” “明天我还得出摊呢！”卓九下意识的脱口而出，随即抬起头，望着艾恬雅，“哪，哪我就先回去了，你看这天色，也不早了，就不打扰房东阿姨您休息了……” 说完卓九便唯唯诺诺的站起身来，他总觉得今晚有些不对，但具体他又说不上来。 “鸿门宴”三个字瞬间跃上了他的心头。 他知道，此时的自己应该尽快离开了，否则，所有一切可能将会超出他的控制。 房东太太确实很好，说不心动也是自欺欺人。 但他更爱自由……他不觉得有什么可以让自己放弃自由，即便是房东太太也不行。 “不要减租了？” 房东太太翘着腿，直直的盯着他。 一条笔直纤细的黑丝大长腿在半空中微微晃荡着，惹的卓九一阵的眼晕……她的度显然掌控的很好，丝毫没有淫邪之色，留下来的只有诱惑，而那伴随着美腿上下晃动而若隐若现的神秘地带，更是惹的卓九的心头，无端的开始冒火。 他觉得自己有点口渴，心头升腾的那股邪火几乎让他整个人陷入了无比的燥热中。 既然还没决定离开这座城市，关于这个城市的那本书也都还没展开扉页，那房东太太所谓的减租，就是此时的他，最大的命门！ “要！” 像是被泼了一盆冷水，卓九的双眼顿时恢复了清明，“当然要！” 如果艾恬雅知道她所说的这些反而让卓九整个人都冷静下来，相信她一定会气的捶胸顿足。 卓九的表情瞬间变的狗腿了起来，甚至于还有些卑微，再看他望向艾恬雅的双眼，哪还有半点的情欲之色。 ——在他看来，此时的艾恬雅，就是一个疯狂撒币的大冤种。 艾恬雅脸上的失望之色更盛，任她绞尽脑汁都不一定想的到，此时的她，甚至还不如300块来的诱惑。 见过那么多不同的男的，像卓九这样奇葩的，真是开天辟地独一份。 既可以轻易抵挡住人生捷径所带来的诱惑，却又能轻易的为一点小钱低下高昂的头颅。 至于是不是欲擒故纵……艾恬雅不确定，不过见他此时的这副狗腿样，艾恬雅又暗自笃定，他就是纯纯的一个臭傻吊。 “要就听话，赶紧去拿酒！”原本只是打算小酌一番，沟通一下情感，现在她决定，要不还是干脆给自己来一通酩酊大醉。 她感到无比的挫败，自己都已经如此精心打扮了，想不到却仍旧不能诱惑到眼前这个木头半分……或许，自己还是对于自己的魅力过于自信了。 他不觉得卓九看不懂自己的暗示……只是，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想到这，她不禁又觉得有些了无兴味……这人，难道真是一个大太监吗？竟然会对面前这样一个大美人熟视无睹？ 额……如果这件事被广大的群友知道了，他们一定会大声的告诉艾恬雅：卓九，就是一个大太监！ “酒就在厨房的酒窖里，随便挑几瓶白酒过来就行了！”艾恬雅朝卓九挥了挥手，示意他赶紧去拿。 现在的她，真的没有半天力气去跟卓九扯那些有的没的。 “白酒！还几瓶！”卓九闻言也是一愣，不过他也没有多说什么，径直朝那厨房走去。 他不知道艾恬雅到底还有什么企图，难道是想灌醉他？但身为一个资深的厨子，他对自己的酒量还是有信心的，他也不觉得自己会醉倒在一个女人的手里。 相反，他还想早点将房东阿姨给灌醉，脱下她的丝袜当皮筋……哦不，早点离开。 如果能趁她喝醉，再诱骗她多减免几个月的房租，就再好不过了。 还有那所谓的报销，可不能忘，毕竟可是他透支自己的花呗去买的！ 第六十六章 房东太太的秘密 卓九很快就找到了房东阿姨所说的藏酒的地方。 就在厨房的一角，有一扇不仔细找就找不到的小门，只要打开，便是那所谓的酒窖。 进入之后，首先跃入眼帘的就是两排红酒柜，密密麻麻的摆放着各式的红酒。 其中的大多数，甚至都是连卓九都叫不出它们的名字。唯一几瓶他认得的，也都属于红酒中的拔尖货……当时他在五星级酒店工作时，这些酒基本只有在招待贵宾时，才会用的上。 至于卓九为什么会知道？ 因为只有极少数的场合，才需要他亲自出面，来为那些宾客介绍菜品……而那些酒宴上所用到的招待用酒，正是他现在所看到的那几瓶…… 至于白酒，则存放的更为隐秘。 在酒窖的尽头，还有一扇小门，在那扇小门的后面，则是一间更为阴冷的房间。 甫一踏入，卓九就感到一种炸裂的泥土芬芳扑面而来。 放眼望去，不少瓶瓶罐罐被齐整的窖藏在这儿。它们大多装在形态各异的泥坛里，因此，卓九也叫不出它们的名字……至于市面上常见的，一旁的架子上倒是存放有不少的茅台，包括仅看外包装就知道是极为珍稀的那种。 卓九瞬间感到自己的三观开始崩裂：这房东太太究竟是何方神圣……光这酒窖里的藏酒，可能就抵得上大部分人的全部身家了。 他不觉得房东太太是一个嗜酒之人……只是眼前所见，即便卓九不是很懂，他都能猜到，缔造这个酒窖的人，一定是一个极为懂酒之人。 “或许……还有一种可能。”卓九的眉头一皱。 这酒窖的价值远比他想象中的要高，甚至，已经高到一种恐怖的程度。那么这些酒，有没有可能就像厨房里的那些调料一样，只是附赠…… ——她纯粹只是为了酒窖的完整性，就无脑的往里面塞各种酒，还必须是好酒。 卓九有些无语的摇了摇头，有时候，有钱人的品味，真是有点难以言喻。 虽然实在有些挑不下手，但卓九最后还是随意的提了两瓶茅台，就准备离开……这也是他唯一能够判断出价值的两瓶酒。 价格也自是不菲，不过这两瓶应该算是这个酒窖里最便宜的两瓶酒了。 其它的那些，先不说它们花里胡哨的外表，就它们周身散发出的那种生人勿近的气势，就足以让卓九退避三分了。 不过，这也让卓九对于房东太太更加好奇起来。 今天所见的一切，好像都在挑战着他的认知。还有，房东太太昨天所说的那些话……卓九不是一个没有自知之明的人，但他实在想不明白，自己身上有什么优点能够被房东太太看上。 虽然，某一瞬间他也会心存期待，但却不代表他不清醒。 “所以……她到底是什么意思？”望着眼前的一切，卓九不禁陷入了沉思。 长长的甬道，一眼望去怎么也望不到尽头。晦暗的灯光闪烁，将这个幽暗的酒窖映照的无比的凌乱，也给眼前的一切，披上了一层神秘的面纱。 “还有，这酒窖的尽头究竟又是什么？” 他的心头无端的萌生出了这样一个念头，望着远处的一片昏暗，他的心没来由的炙烈了起来……他总觉得，似乎有什么正在尽头处呼唤着他。 这突如其来的念头令他有些不敢往前。 毕竟当时房东阿姨只是嘱咐自己过来拿酒……倘若看到一些不该看的东西，到时候又恰巧被抓个正着，那他卓九就算有一百张嘴，都无法辩解了。 “要不，就再往前走走？反正也是在酒窖里，就算真被问起……我也只当还是在取酒。” “嗯……就这样！” 待到想清楚了所谓的说辞，他又一次小心翼翼的开始往前挪动。 不得不说，这间酒窖远比他想象中的还要大。 而伴随着他的逐步深入，两边埋着的酒罐，也变得越来越大，甚至就是一个个酒缸，埋在路得两侧。 尽管密闭的很好，但空气中还是能够闻到隐隐弥散出来的酒香……那悠远的香味，显然不可能是寻常的白酒。 卓九的心不禁越发的堂皇起来……此时他更加确定了自己先前的想法，这酒窖的价值，可能远比他预估的还要恐怖！ 而伴随着一路的走马观花，他终于来到了这个酒窖的尽头。 灯光开始越发的昏暗起来，以至于几乎看不清周遭的一切，卓九只能望见一个个硕大无朋的酒缸，深深的埋在两边。 见并没有发现什么异状，卓九的脸上露出了一丝解脱，“大概，是我想多了吧！” 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期待着些什么，他只是循着自己的内心，一路走到来这里。 “不对！” 他依稀刻意感受到，冥冥之中，似乎有微风拂过。 而循着风吹来的方向，他发现，在甬道尽头处的墙上，似乎还有一个把手一样的东西。 只是通道内实在过于昏暗，再加上那把手的颜色几乎与周围的环境一致，所以他一时间才没有发觉。 他又一次开始犹豫了起来……虽然他觉得这似乎有点不好，但他实在压抑不住内心的驱使，尤其是那种爆棚的好奇心。 “这里面，应该也是一个酒窖吧，既然房东太太让我过来取酒，那就算我把这扇门打开，应该也没什么问题吧？” “更何况，如果这间房间真的存放着什么珍贵的东西，应该也会上锁吧！如果没有上锁的话，应该……默认是没问题的吧？” 勉强给自己找了个还算说的通的理由，卓九颤抖着，慢慢将手伸向了那扇门的把手…… 伴随着“嘎吱”一声，门开了。 尖锐的声响顿时开始在这幽暗的酒窖中回荡，不禁令人感到毛骨悚然。 卓九心虚的转过身子，后面仍旧是黑洞洞的一片，也没有人过来。 他不禁长舒了一口气，小心翼翼的迈入了这间房间。 这间房间并不是很大，估摸着最多也就十几平方的样子。如此狭小的一个房间，且还是处在如此隐秘的一个角落，不得不说，简直与房东太太这幢大房子，有些格格不入。 只是，待到卓九走进这间房间后，他感受到的却是与外边全然不同的一种温馨感。 橘黄色的灯光照拂，给这间房间平添了几许的暖意，房间的四处摆满了精致的置物价，架子上也是满满当当的摆满了各式的物品。 ——在现实中，卓九也是有见过这样的房间的。 记得当时他还在做厨子的时候，偶尔也会带着团队在外面接一些私活。 当时有个交好的老板就曾经邀请卓九掌勺，到他的别墅里烹制家宴招待客人。因此，卓九也有幸参观了一番那老板的豪宅。 记得当时他的家里就有这样一个房间，也是摆满了各式的柜子。 而那些柜子上，则是放满了各类珠宝以及奢侈品……不一定是拿来用的，更多的可能还是用以炫耀或者交际的。 所以，这些房间基本占据的都是房子里比较好的一个位置，而房东太太的这个房间……却偏偏在这样一个隐秘的角落。 卓九心下的疑惑更盛，但还是压抑不住心底的好奇，一步步的走了进去。 穹顶之上规划了无数的射灯，静静的照拂着架子上的一件件东西，将那些个物什照的格外的亮堂。 可待卓九看清楚那些东西，他的表情却是瞬间僵在了那里……因为那些珍而重之被收藏在这个隐秘房间里的东西，竟然是生活中随处可见的那些寻常的物品。 一看就十分廉价的胸针，还有一些证书以及奖杯，甚至是一些十分老旧的衣物…… 一切的一切，与他原先所想的，简直天差地别。 卓九长叹了一口气，隐隐感到一丝复杂。 在他的认知里，似乎只有金钱、奢侈品之类的东西，才能被称之为珍贵的东西，值得他去呵护、去珍藏；而对于房东太太来说，既然金钱已然只是一个数字，那她所珍视的……或许就是眼前，那难以磨灭的各种记忆了。 在这里，卓九仿佛可以看到她的一生。 那个为一个微不足道的东西而雀跃欢喜的她，她是如此的小心翼翼，将自己的过往，珍而重之的收藏在这个，没人可以触及到的角落。 卓九这才好像第一次认识了她。 一个人，究竟得有多孤独，才会将所有的记忆隐藏，在这个无人的角落。 他的手不经意的拂过架子上摆放着的诸多物件……没有灰尘，一切都是那么的干净。 ——显然，她一定经常打理这儿，且绝不会假手于人。 不过，有一点特殊的是，相较于两边架子的满满当当，正对着门的那个架子，则显得有点空落落。 出于好奇，卓九小心翼翼的走上前去，才发现，那个架子之上，只摆着三样东西。 一个是一看就价值不菲的手镯……他是玩串的，因此他也能大致判断出这件物品的价值。 卓九不禁有些感兴趣起来。 因为这是他在这个房间里，见到的第一件看起来比较贵重的东西。 只不过他仔细端详之下，才发现这手镯似乎有损毁过的痕迹，还是彻底断成两截的那种，只是因为品相够好，且房间阴暗，所以一时间他也是没怎么看出来。 只是，当看到这个手镯的时候，卓九却有些愣神……因为他总觉得这个手镯，有点似曾相识。 在手镯的旁边是一个手提袋，乍一看像是市场上常见的大路货，只是，细看之下，卓九吃惊的发现，这手提袋好像真就是一个大路货，不仅针脚无比的凌乱，就连线头都早已冒了出来。 更何况，这个包的上面，也没有什么名牌的标识……只是不知道这个包放在这里是为什么？ 同前面那个手镯一样，这个包也是破损的，甚至连肩带都已经断裂开来。 同样，卓九对这个包也有点印象，只是一时间，竟也是想不起来。 在包包的旁边，是一个盖在那里的相框，相框的边框布满了摩擦的痕迹，甚至不少的地方早已摩挲的发亮了…… 卓九有些犹豫。 他隐隐感觉，只要透过这个相框，他可以将所有的一切统统搞明白，可临到关头……他却又是心怯了。 说实在，现在他的所作所为已经有些僭越了……他的理智也告诉他，不能再继续了。 第六十七章 我喝还不成吗？ 卓九失神的望着眼前的一切…… 他不禁开始好奇，这房东阿姨究竟是怎样的一个人，透过层层神秘的外壳，她的内里，又究竟隐藏着怎样的伤痛？ 只是，望着眼前的一切，他的心底还是无端的泛起了一种无可言喻的心痛，令人窒息。 “糟了，时间！” 也不知过了多久，卓九才堪堪从这种颓丧的情绪中恢复过来。 他不清楚自己究竟在这里耗费了多少的时间，他只知道，如果他再不抓紧时间出去的话，即便是傻瓜，都会知道他有问题。 更何况，他将要面对的，是那个极度精明的房东太太。 “唉……” 卓九有些不舍的望着周遭的一切，最终只是长叹了一口气。 此时他的脸上满是复杂的神色：不知是因为房东太太这刻意珍藏的记忆，还是那即将遭遇的，可能到来的问询。 不过此时的他也不敢耽搁，提着两瓶茅台，就着急忙慌的朝外边走去。 “也不知道房东太太到时候会问些什么，或许，我还是应该给自己先找好借口。” 卓九的神色严峻，一边走一边不忘飞速的转动起了脑子。 其它都还好，唯一担心的就是，到时候会不会直接被房东太太叫破、拆穿…… ——那可就真的尴尬了。 带着满心的忐忑，卓九故作轻松的回到了餐厅。 房东太太仍旧一如先前那般，翘着腿坐在餐桌前。只是当她见到卓九出现的时候，双眸顿时亮了起来。 卓九不禁心下惴惴。 他能够看出她眼中的期待，只是她的这种期待，究竟是对于他，还是他手中的那两瓶酒？ “这酒窖还真是不好找，找了半天看到的也都只是红酒，想不到后面竟然还有一扇小门。” 卓九摸了摸头，故作憨厚的先发制人。 将所有一切都推脱到不熟悉上，是他此时能够想到的唯一借口。 毕竟过去取酒的也只有他一人，在没有确切的目击证人的情况下，也只有这个借口，显得比较合理，甚至天衣无缝。 见房东太太对此似乎没有任何的反应，他又赶紧将两瓶酒摆到了餐桌上，“房东阿姨，你看，这两瓶酒可以不？如果不行，那我再去换。” “就这两瓶吧！”艾恬雅深深的望了他一眼，轻描淡写的说道。 她的眼神瞬间令卓九感到一阵的悚然。 他可以明显的感受到，房东太太这句话的背后，似乎隐藏着些什么……还有什么话她并没有说出口，只是卓九也不知道，她想说的，究竟是什么。 不过，房东太太这将一切都揭过的态度，但是令卓九放松了不少。起码，她的言语中，也并没有透露出想要提及那小房间的意思。 那是不是可以认为，她没有发现，或者她只是刻意的想要将这件事给忽略？再不然……她就是想要让自己看到？ 这个破格的结论瞬间令卓九感到堂皇。 但此时的他也不敢提、不敢问……两人之间就像是有一种默契，彼此都知道，却刻意的不去拆穿。 “两瓶都打开！” 见卓九磨磨蹭蹭的开始开酒，而且开了一瓶就停了下来，艾恬雅的脸上也是露出了蕴怒的神色。 “两瓶，会不会太多。”卓九喏喏的说道。 他无端的感到一阵惊慌……虽然他自诩酒量还是不错的，但仅仅也只是不错。 在大多数人眼里，他就是个酒拉子，虽不至于一灌就倒，但酒量也绝对好不到哪里去。 但面对着房东太太，他还是没来由的感到心里没底。 最主要的是，眼前的她是如此的余裕满满，先不说气势上已然落了下成，还有，房东太太那谜一般的酒量…… ——兴许，她的酒量真的很好呢？ “叫你打开就打开，废什么话？”房东太太有些轻蔑的望着卓九，“大男人磨磨蹭蹭的，不就是两瓶酒？” 她在敦促，言语中满是不容拒绝！ 卓九的心不禁越发的忐忑了起来，只不过现下的情况也容不得他再去拒绝，只得无奈的应了一句，将另一瓶酒也一并打开。 浓郁的美酒芬芳，瞬间弥漫在了餐厅的各个角落……卓九深吸了一口气，脸上不禁露出陶醉的神色。 酒是醇的香，尤其是这两瓶窖藏了不知多久的美酒，闻起来格外的诱人。 当然，可能也不止是酒，还有人。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你的酒窝没有酒，我却醉的像条狗。 将两瓶酒摆在了房东太太的面前，卓九又小心翼翼的坐回了原先的位置。 “你不会打算让我一个人喝吧？”艾恬雅的眉头一皱，拍了拍自己旁边的位置。 “还有，坐那么远干嘛，坐近点，否则哪还有什么喝酒的气氛？” 明媚的双眸死死的盯着卓九，语气中也满是不善！ 卓九心下一慌，下意识的站起身来。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只是面对着房东太太，他的心底竟是生不出半分反驳的念头。 就像是一个提线木偶。 卓九磨磨蹭蹭的朝着艾恬雅走去。 越来越近的，是她那精致的眉眼，略带着几分的蕴怒。而这种细微的面部表情，却令她呈现出了另一种风情……不再是高高在上，反而格外的真实。 而近距离观察之下，卓九不禁更是为她那优越的颜值而感到赞叹，即便是再挑剔的目光，或许都无法从她的脸上找到半点瑕疵。 宛若失神般，卓九就这样一步步来到了她的身边，直至坐下。两人之间的距离也因为座位的原因，第一次拉的那么近！ 卓九甚至可以感受到一股热气扑面而来，令他没来由的感到一丝燥热。 只是这股燥热的源头，不知是因为他自己澎湃的心绪，还是坐的近了，自房东阿姨身上散发出来的热气……还有那微不可查的好闻的香气，究竟是洗发水的香味，还是房东阿姨身上独有的体香。 卓九感到自己浑身的肌肉都开始紧绷了起来：实在是，眼前的场景实在是太消磨人了，不仅仅是眼前佳人精致的面容、无比优越的身材，还有桌子下面那若隐若现的黑丝大长腿…… 简直就是，抬头不是，低头也不是。 心里似乎有一个恶魔在不停的驱使着他，但理智又告诉他越是在这个时候就越要表现得像一个正人君子。 他感觉，自己已经处在精分的边缘，或许……身边真的太久没有女人了！ 就连他的定力，都早已离家出走。 卓九整个人都陷入了一种慌乱，身上好像爬着无数的蚂蚁，令他整个人感到无比的不自在。 “这才对嘛！” 艾恬雅的脸上露出了会心的笑，“我都忘了自己多久没喝酒了！” 说完，她举起身前的酒杯，低头闻了一闻，脸上瞬间露出了无比陶醉的神色。 卓九失神的望着她前倾的雪白的颈部，喃喃的说道：“喝酒伤身，还是少喝点好！” 说完，他整个人便愣住了。 连他自己也想不到，他为什么会在这样的场合，说出这样不合时宜的一番话。 艾恬雅举在半空中的酒杯顿时一滞。 心里也是感到一阵气结……这卓九究竟是何方神圣，在这样的情况下，竟然还会说出这样煞风景的话？ 气氛又一次陷入了凝滞。 话一说出口，卓九便知道自己说错话了，只见他的脸上也是露出尴尬的神色，赶忙举起酒杯，“房东阿姨，我敬你一杯，感谢你这几个月的照顾。” “这还差不多！”艾恬雅的脸上瞬间漾出了笑意，轻轻与卓九碰了一下杯，一口将杯中酒尽数饮尽。 “嗯……” 她的两眼微闭，发出了一声惬意的呻吟。同时，在她的脸颊之上，也是自然的泛起两撇微红，就像一颗即将成熟的苹果，格外的诱人。 卓九慌了！ 白酒是这样喝的吗？不是应该一点一点轻轻抿着来的？怎么到房东太太这里，就开始干杯了呢？ 望着自己的酒杯，这时也就浅浅的下去了一层，卓九有些进退两难。 喝吧，毕竟是一杯高度白酒，他不确定自己到底顶不顶得住，会不会出丑；不喝吧，到时候如果房东太太看见了，又会怎么想，他也不敢确定。 “搞什么呢？养金鱼呢？还是看不起我？” 就在他呆愣着思索着对策的时候，艾恬雅已然从那杯酒的余韵中舒缓了过来，望着仍旧举着酒杯的卓九，她的脸上再次浮现出了怒容。 “喝！喝！喝！我喝！” 卓九赶忙举起酒杯，忙不迭的一口吞了下去。 甘冽的酒液无比柔滑的顺着他的喉咙一路向下，连带着他的脑子都瞬间的清醒起来，随后，一股子辛辣伴随着浓烈的香气汹涌澎湃直冲鼻息，那种猛烈的冲击，瞬间让卓九整个人都懵逼了。 不是没喝过白酒，只是这个白酒，真的有点不一样…… “再来！” 艾恬雅的脸上终于再度绽放出了笑容，赶忙俯身给卓九倒起酒来。 酒壮怂人胆。 趁着酒劲，卓九的胆子也无端的大了起来，尤其是艾恬雅俯身给他倒酒的时候，那在地心引力作用下的雄伟，在贴身旗袍的包裹下，更显注目！尽管他千方百计的想要扭转自己的视线，但结果还是……做不到！ 他的全部的注意力都被眼前的盛景所吸引，就像是陷入了一个漩涡，他无法挣脱，也不想挣脱。 待到艾恬雅坐下以后，望见卓九那有些赤裸的眼神，她才发现自己刚才的失态，脸上也是露出不好意思的神情。 她赶忙给自己的杯中注满酒，举起酒杯，“干！” 卓九这才缓过神来，也是下意识的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冷酒入喉，两人都没有再说什么，只是一股微妙的气韵，开始不停在两人之间蔓延，盘旋。 第六十八章 完蛋了！ 要说这酒一喝，许多事还真不是那么容易就能完事的了。 两人也没有多说什么，最多只是偶尔夹一下眼前的菜。照现在的说法，就是“尬喝”。眼见着，面前的酒瓶就要见底了，卓九也是长舒了一口气…… 他已经濒临自己的极限了，至于为什么现在还没倒下，或许只能归功于超常发挥了。 或许，也有酒的缘故。 好酒毕竟是好酒，入喉柔顺，回味悠长，也不像那些烈酒般容易上头。 卓九摇摇晃晃的举起酒瓶，将瓶中剩余的酒一点一滴的倒尽，举起酒杯，遥望着房东太太，“房东太太，最后一杯酒……我敬你，希望接下去你还可以多多照顾，感谢！” 说罢，他便举起酒杯，一口饮尽了杯中剩余的酒。 其实到了这个时候，他的浑身上下早已开始麻木，至于酒的味道，更是尝不出来。一杯一杯酒灌进去，就像是喝水一般，当然也没有初时的那些不适感。 望着那空空如也的酒瓶，他心中竟是萌生出了些许的不舍……不知道下一次再喝到这样的好酒，又得到什么时候。 “那……我就先离开了！” 这时的卓九，说话已经有些大舌头起来了，他踉跄着站起身，摇摇晃晃的准备往门外走去。 “切……”忽然，他像是想到什么似的，发出一声嗤笑，“还以为你有多厉害呢，也不过如此。” 卓九说的是酒量。 一开始见艾恬雅直愣愣的将一杯白酒灌进肚子，他确实有点慌，但到后来，两人推杯置盏几个回合，也只是战了个旗鼓相当，倒是让卓九的胆气一下子雄浑了起来。 男人嘛，在这样的场合之下，尤其面对的还是一个美女，更是不可能认输。 结果，现在他都已经站起来了，那房东太太仍旧是懵懵的坐在凳子上，似乎对他的离开也没有丝毫的反应……显然，在这一局的比拼中，是卓九赢了。 这不禁让他整个人开始有些飘飘然起来。 “只不过，现在的房东太太，还真是好看的有点过分！” 透过惺忪的双眼，此时的房东太太正松垮的靠在座椅椅背上。她的两颊通红，双眸直愣愣的盯着桌面，看起来无比的呆萌，许是先前拼酒拼的过于厉害，至今她仍旧没有缓过神来，原本顺直的秀发早已凌乱的披在了肩上，一种异样的风情自她的周身向外发散，无比的引人入胜！ 卓九发现，自己的眼睛又开始挪不开了。虽然他的脚步没有停止，仍旧踉跄着朝着门外走去……但速度已经越来越慢，越来越慢。 “等等！” 忽然，房东太太发话了，“酒都没喝完你怎么就跑了？” 她的语气有些茫然，似是不理解，卓九怎么就忽然起身，想着要离开了。 卓九的脚步一滞，心中却是无端的生出了一股气，“怎么没喝完，我的酒不是已经喝完了吗？” 他不确定是不是自己的记忆产生了错位，他只知道，现在的自己，头很晕。 很多事情他都已经记不清了，包括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两人又为什么会无缘无故的拼起了酒。 “你回来！”艾恬雅的声音陡然变的妩媚起来，像是在劝慰，又像是在祈求……卓九的脚步瞬间又变的彷徨了起来。 卓九整个人都愣住了。 想了想，又乖乖的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艾恬雅的目光追随着他，直到他坐下，才又一次露出的娇憨的笑。 卓九疑惑的举起自己的酒瓶，瓶口朝下，微微的晃荡着……结果，自然是没有丝毫的酒液顺着瓶口往下滴下。 “看，是不是喝完了！”卓九洋洋得意的望着艾恬雅。 许是因为醉意上涌，他的语气听起来似乎有些调皮，说话的语气也大胆了许多，根本不似先前那般的拘谨。 “不能喝就别喝，和我卓爷相比，你还差得远呢！” 他的脸上满是得意，倘若不知道的人见了，还当他是获得了什么巨大的胜利。 “我看看！” 艾恬雅瞬间站直了身子，似是想要上前确定，卓九是不是真的将瓶中酒给喝完了，但或许是因为身上的旗袍限制了她的行动，还是因为不小心被什么东西绊到了，她竟是带着满身的醉意，直愣愣的扑到了卓九的身上。 “嘶……”卓九瞬间发出了一声怪异的呻吟。 此时的两人正以一种极度怪异的姿势纠缠在了一起。而卓九也第一次切身感受到了那两团雄伟带来的巨大冲击力！更要命的是，由于她整个人是直生生的扑倒过来，紧绷的旗袍，瞬间将她丰阔的臀围，以一种无比直观的视角，呈现在了卓九的面前。 卓九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什么是痛并快乐着，虽然剧烈的冲击就差直接将他连带着椅子一同撞翻在地，但眼前的无限风光还是狠狠的让他大饱眼福。 他的表情有些微妙，龇牙咧嘴着不知是因为难受还是快意。 这更像是一种酷刑——他需要尽力让自己的神台保持清明，进而控制住身体的一部分，尽量不要让它发生异变。 只是……眼前的一切，实在是太诱惑了！ 他渐渐感到自己身体的一部分正在蓬勃、正在滋生、正在发芽，即将喷薄而出！ 尽管在究竟的作用下，艾恬雅的感官也早已麻木，但身体与身体如此近距离的接触，还是让她在第一时间感受到了卓九的异变。 “啊！” 如同受惊的小鹿一般，艾恬雅猛的跳了开来，此时的她满脸通红，哪还有先前掌控全局时的从容。 “你……你……” 她有些慌张的望着卓九，半天说不出话。 经过这么一刺激，卓九也是瞬间清醒了不少，虽然脑子仍旧有些混沌，但他还是无端的感到一丝的羞赧。 他也只能不好意思的摸了摸头，强行挽尊，“正常，正常的生理反应。” 艾恬雅没好气的剜了他一眼，心下却是暗暗的有些窃喜：他原本还真当这卓九就是个太监呢，不然这么这样一个娇滴滴的美女俏生生的站在他的面前，他还能保持无动于衷……原来，也就是在那装呢！ 她觉得这件事，似乎开始变的有意思起来。 原本以为只有自己是猎人，而那卓九是猎物……想不到，这卓九似乎也是一个猎手，而且段位似乎还不低。起码，就欲擒故纵这套，卓九玩的还是挺溜的。 战争已经开始，试探已然结束，接下来，就到了正式交锋的时候了！ “不过也好，这样才有意思！”想着想着，艾恬雅的脸上不禁露出愉悦的笑。 她感觉自己的心底，有一股情绪正在蓬勃的滋生，是战意，是征服一切的野望，是勇往无前的绝佳斗志。 想到这，她的表情又一次变的平和了起来。 卓九有些慌张，艾恬雅的变化，他都看在了眼里：从开始的惊惶，到后来的若有所思，再到脸上流露出的愉悦以及不服输的表情……他不清楚到底哪里出了问题，但他知道，一切似乎正朝着他也无法控制的方向发展。 此时的艾恬雅，正俏生生的站立在那里，居高临下的俯视着卓九。 “喝完了？”她轻声的问道。 “喝……喝完了！” 不知怎的，卓九心下无端的开始有些胆怯。 但他望了望身前的酒瓶，确实是没有一滴酒剩下了，胆气又是雄浑了几分，大声的回答道：“喝完了！” “哦……” 房东太太的脸上露出意味深长的笑，随即迈着婀娜的步子，回到了自己原先的座位上。 俯身…… 不过她仍旧笑意盈盈的望着卓九，许是因为喝了酒的缘故，她的动作远比先前少了几分的克制，多了几分的豪放……她像是，根本不介意将自己的一切美好，展现在卓九的面前。 而伴随着她俯身向下，她那绝美的身姿又一次纤毫毕现的呈现在了卓九的面前。 卓九整个人瞬间堂皇了起来。 他有些摸不清房东太太此时的意思，但他知道，自己的灵魂即将再次出走。 过了几秒，她才缓缓的直起了身子，伴随着她的起身，还有两瓶不知从哪里掏出来的白酒。 卓九顿时愣住了。 他终于可以确定，自己落入了一个陷阱，一个她早已架设好的陷阱，先前所谓的取酒或者其他的什么，全都是他故意安排的。 要不，你怎么解释出现在眼前的两瓶酒？ 既然有这酒，当时为什么还要他去酒窖中取？她的意图到底是什么，还是她早就打定主意，今天就是要将自己给灌翻？ “所以，你的酒并没有喝完！”房东太太婀娜的提着一瓶酒，走到他的面前，将其中的一瓶，放在了他的面前。 “这……这不算数的！”卓九彻底慌了，“我说的是桌上的酒，我已经喝完了！” “这不就是桌上的酒么？”房东太太指了指餐桌。 卓九瞬间感到一阵的愤懑，酒劲陡然开始上涌，一时间他竟然不知该如何反驳。 他说的没错，房东太太说的也没错。 那么……到底是谁错了呢？ 第六十九章 误会 “不行了，不行了！” 卓九满脸通红，瘫软在桌子上。他的双眼已经完全失去的聚焦的能力，看什么都像是在雾里看花，包括眼前房东太太的脸，以及她脸上的表情…… “卓九，你还是不是男人！”艾恬雅显然也是醉的不清，说起话来都有些大舌头了，“男人怎么可以说不行！” 言罢她踉踉跄跄的站起身，扶着桌子挪到了卓九的身边，“你看看你的酒！” 她举起了卓九面前的那瓶酒，晃了晃，“还有大半瓶呢！” “你先前不是牛逼的很么，怎么现在萎了？” 好闻的香气伴随着浓烈的酒香，瞬间直冲卓九的鼻息，即便他已经像死狗一般趴在了桌上，都能够感受到那种极致的诱惑以及风情。 他挣扎着，想要起身。 他想要近距离的好好感受，但酒精已然将他的全身麻痹，几经挣扎，最终仍旧还是力有未逮。 “只是，真的是好香呀……” 卓九感到自己的灵魂已经彻底出走，他也已经生不出多余的任何念头，这时的他只想这样趴着，什么也不管，什么也不问。 “不过，房租的减免，还有买菜的报销该怎么办？”无数杂乱的念头开始在他的脑海里纷飞，没个停歇。 “好歹，给我说明白啊喂。” 见卓九像是已经睡过去了，没有丝毫的反应，艾恬雅的脸上也是流露出几分失望的神色……不过随即她像是想到了什么，拍了拍胸口，长舒了一口气。 再之后，便又拖着踉跄的步子，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卓九，卓九？”她在轻声的呼唤着，酒后的嗓音有些许的沙哑，幽幽的回荡在房间内，隐隐似乎又有那么几分的悲凉。 “诶……我在呢，房东阿姨。”听到她的呼唤，卓九强打起精神，回了一句。 虽然这时的他，整个人都无法动弹，但脑子却是无端的清醒起来，只是要他抬头或者起身，却是怎么都做不到。 因此，他也只能维持着这样的姿态，有一句没一句的与房东太太进行着交流。 “还叫房东阿姨呢？”她的语气中带着些许的悲怆，声音陡然高了几分，“我问你，我叫什么名字？” “你叫什么？” 卓九现在仍旧有点晕晕乎乎，他实在搞不清楚此时的她问这个问题，意图究竟是什么，“你叫艾……艾什么来着？” “艾恬雅！”她的语气中明显带着些许的怒意。 不过望了望仍旧像一摊烂泥般瘫坐在餐桌上的卓九，她又不禁心软了下来。 “记住，我叫艾恬雅，不管你以后怎么称呼我，总之，不许你以后再叫我房东阿姨！” 她的声音并不大，像是在对卓九说，又像是自言自语。 “嗯……嗯……”卓九含糊其辞的应和着，也不知他究竟是否有听进去。 艾恬雅的脸上流露出些许的苦涩，有些话，她只有在这个时候才敢勇敢的吐露出来，只是她所面对的那个人，却不知究竟是真的醉了还是故意装醉…… “也好，将一切都推到酒上，第二天醒来，彼此之间也不至于太尴尬吧！” 拍了拍自己的脸，勉强仍自己清醒，艾恬雅开口道：“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吗？” “第一次？”卓九的脑子忽然清醒起来，他也知道艾恬雅前面的一切都只是在铺垫，而现在，终于要步入正题了。 ——而所有的问题，所有的疑惑，也将一一得到解答。 “第一次……不是……不是在你家门口这吗？”卓九断断续续的回答着，其实现在的他早已清醒大半，但为了不让艾恬雅看出端倪来，他也只能选择继续装醉。 所有的记忆像是被笼上了一层神秘的纱，他有预感……他所说的，并不一定会是正确答案。 这让他，更是不敢面对。 “那个房间……你看到了吧？” 卓九的身子微不可查的颤抖起来，浑身也是冒起了冷汗……原来，艾恬雅真的都知道！甚至，就如他先前所想，她就是故意，想让自己看到那个房间。 再结合后来她掏出来的那两瓶酒，那她先前使唤自己过去拿酒的真实意图，其实就是那个房间？ 只是，她那么做，究竟又是为了什么？她就不担心，自己拿了酒就直接回来？ 一时间，卓九感觉艾恬雅就像是一个谜团……那么先前的减租，甚至她特意来到自己的摊位前，所说的那些话，是不是都有所图呢？ 卓九只觉得一切都细思极恐，但他也不敢回答，只得低头继续装醉。 “卓九？”艾恬雅又轻轻呼唤了一下他的名字，见他仍旧没有反应，又喃喃的说道：“即使没看到，也没事，我不管这时的你是清醒着，还是已经喝醉了，总之，我说，你听，我就当你已经喝醉了……” “即便你是清醒着的，也请不要抬头，这样……起码我能将我想说的，尽数说出来，你只要默默听着，就好。” 房间内又一次陷入了沉寂，她就像是在酝酿，久久没有言语。 “第一次见你，还是在星城南站……那或许是，你来到星城的第一天。” 低着头的卓九身子一颤，时间毕竟已经过去半年有余了，回想起这浑浑噩噩的半年，不少的记忆早已开始模糊……他怎么也想不起，那天的他们怎么就遇到了，还有，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 “手镯……你记得吧！”她的语气淡然，似乎没有夹杂着任何的情绪。 但卓九却是能感受到她语气里，那种汹涌澎湃的感情激荡。 “也许你已经忘了，那手镯是你修复的，虽然有够拙劣的。”她仍旧在那娓娓道来，“以至于后来我想去找一个大师来将其修复完整，还被人说是白瞎了那么一副好手镯。” “后来也，它就被我珍而重之的收藏在了那个房间，或许，我真的是太害怕失去了。” “有时候，我真的是挺没安全感的。” 说完，她无缘无故的笑出了声，有几分的无奈，又有几分的心酸。 “手镯……” 卓九想到在那个房间里看到的那个手镯，难怪他竟会莫名其妙的感到一种莫名的熟悉，原来曾经也经由过他的手，还修复过。 “也就你有本事，竟然用502胶水，那老师傅看到，简直癫了。” 即便是趴在那，卓九都能感到自己的脸涨的通红……听艾恬雅那么一说，他倒真的想起确实还有这么一回事。只是，在他看来只是微不足道的一件小事，衍伸出来的羁绊，却是与房东太太有关。 而在他看来，这就是一个无比狗血的故事，当然，你也可以说是天注定。 只是，任当时的他怎么想，或许都想不到，那件事竟然会是所有故事的开始…… “那段时间，我的心情始终不是很好，失魂落魄的满星城的乱晃，那天也不知是怎么的，忽然生出想随便买章车票出去散散心的念头。” “只是，那天星城南站的人远比我想象中的还要多，再加上我也是太久没出门了，所以一时间就像是一只无头苍蝇般满世界的乱转，可转了半天，我发现我手上的桌子，竟不知怎么不见了！” “当时我就慌了，这毕竟是我妈留给我的唯一念想。” “而就在那时，你出现了……” 卓九有些愣神：怎么到了她的口中，自己就像是一个驾着五彩祥云的大英雄，特意前来拯救她……而在卓九看来，他所做的，只是一件再微不足道的小事。 “是的，你出现了。”她的情绪陡然变的激昂了起来，“你帮我在无尽的人海中找到了这只遗失的手镯……虽然，它已经裂成了两半。” “我当时也是六神无主，才信了你的鬼，由得你去买502胶水，做了你说的所谓的修复，最后还问我收了50块钱所谓的修理费。” 说到这，她自己也是不禁笑出声来。 “当然，我也不是翻旧账，因为我真的是十分的感激你……当时要不是你适时的出现，这手镯可能早就不知遗失到哪个角落去了。” “而让我对你刮目相看的是，当时我想要掏钱向你表示感谢的时候，你只是摆了摆手拒绝，随后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卓九的神色一滞。 当时他也是初到星城，正处于一片的迷茫中，因此他也不知道当时他碰到的竟会是后来的房东太太……更何况，那所谓的50块钱也纯粹只是想要讹她一笔，至于为什么后来急匆匆的离开了。 ——讹了钱还不走，留着被抓吗？ 只是听完房东太太的这番话，卓九不禁懊恼的拍起了大腿，早知道遇到的是这个富婆，干脆他就再狠狠的讹上一笔算了…… “自那天起，我便记住你了。当然这种记住也只是出于感激，想要怎么好好感谢感谢你，虽然我也不确定我们是否会再次相遇……但所幸，我也拥有足够的耐心。” “直到那天晚上，在你住的那条巷子里……我们又一次不期而遇了，当然，更令我无法忘记的是，你手臂上留下的那道长长的伤口。” 卓九的目光一怔，就差喊出声来……原来那件事，竟然也是与房东太太有关？ 第七十章 打劫 幽幽的声音，不停在空荡的房间里回荡…… 卓九即便没有起身，都能感受到她似是仍旧静静的坐在那儿，没有情绪的将一切娓娓道来，像是陷入了无比悠长的一场梦境。 “星城多大呀，慢慢的，就连我自己都开始不确定，是否还能再遇到你，或许，这本也就是你生命中的一站，只是稍做停靠，就会离开。” “谁曾想，就在我以为一切都已经恢复平静的时候，你又出现了。” 随即，她噗嗤的笑出声来，“先别说你信不信，就连我都觉得有点不可思议！” 卓九狠狠的攥紧了拳头。 的确，倘若不是艾恬雅提及，就连他都无法相信，那个被他讹诈的人，竟然会是房东太太…… 而更令他难以启齿的，是那件事的真相。 因为，就连他都是被迫卷入那场突如其来的风波中的，而艾恬雅，显然又一次误会了…… 这一刻，他真的想立马起身解释。 但是，想到自己现在的处境，他也只能强忍着冲动，继续趴在桌子上装死。 “你也知道，我每个月要做的唯一的一件事，就是到处去收租，工作量其实也并不是很大，而且现在科技越来越发达，大多数时候，我只要定期用微信催一下，基本就可以了。” “也就你现在住的那个巷子，有些老街坊，需要我亲自上门收一下。” “但是老人嘛，你懂的，就是倔。” “主要是钱也不多，于是我也就寻思着，要不就给他们免免掉算了，无奈他们就是不肯，硬是要给，那我也没办法，只好一个月上门收一次。” 卓九有些愣神。 他终于明白为什么他在巷子里遇到的大多是一些孤寡老人了，而且，就接触过来看，普遍都倔的很，不听劝解，难以沟通。 总结起来就是不服老，且对什么都斤斤计较、锱铢必较，尤其爱较真。 当然，住了那么久，也没有见过有子女过来探视过他们……原来，他们同自己一样，也是租客。 而且还是相当自傲，且极具底线的租客，与他一样，成天为生活而奔波。 “那天也正好是有事耽搁了，所以当我来的时候，天色早已一片漆黑。” “原想着要不算了，换一天再来，但想到那么多年处过来，那些老人基本都会在这一天等我上门，想了想，也便没有选择离开。” “待到一圈收完，都已经快晚上十点了……” “可……那天的我也算是走了背运，难得出来一次，竟然碰到了拦路打劫的人。” “要不要这么狗血啊！” 卓九心里不禁哀嚎了起来。这房东太太所说的，又似乎与他当时所见，有些许的出入。 也就是说……她又误会了。 “那三人显然早已喝的烂醉，晃晃悠悠的将我烂在了墙角。” “一边说着流里流气的话，其中一人还直接动手扯我手上的包……那我下意识的反应肯定是与他们争夺。” 说完这番话，她又重重的喘了一口气，像是仍有些后怕。 缓了许久，她才接着说道：“真的是下意识的举动，毕竟这点钱对于我来说，又算的了什么。” “只是我一个弱女子，又怎么会是他们三个大男人的对手？” 她顿了顿，又深深的吸了一口气，随即声音陡然变的激昂了起来，“就在那个时候，你出现了！” 卓九下意识的露出一丝苦笑，是的，就在那个时候，他又“恰好”出现了。 问题是，他是真的不想出现。 一直以来，他都是一个很怂的人，遇事时下意识的第一反应通常也是逃避。 他讨厌麻烦，害怕惹上事端，尤其是那些可能会危及到生命的事，更是敬而远之…… 伴随着艾恬雅迷蒙的声音，他的思绪也是忍不住的开始飘散，回到了他刚到星城的那个时候…… 星城的一切都很好，但他唯一预估错误的，就是自己在这座城市生存下去的可能……作为一个月光族，他其实没有多少积蓄，而打定主意要来星城，也只是他一时的心血来潮。 因此，直到他到来星城南站，稍做盘点，他才知道，自己身边竟是没有剩下多少钱。 怎么办呢？人总归还是要生存下去的…… 所以，怎么在星城生存下来，成了卓九那时亟待考虑的一个问题。 而也就在这时，他碰到了艾恬雅。 当然，那时的他也并没有将她给记在心上。他只知道，眼前这人是个美女，且看起来脑子似乎有点不灵光。 ——完美的契合了他对于肥羊的定义。 后面的事，就像先前艾恬雅所说的那样，只是两人对于一件事的主观认识出现了偏差：站在卓九的角度，他只是帮她找回了裂成两半的手镯，并用502胶水帮她做了所谓的修缮，然后成功的从六神无主的她的手中，讹到了50块钱……哦不，酬劳。 ——一笔足够他在火车站旁的小旅馆里，呆够四天的钱。 不过前提是，他不要发骚，去找那些失足，打发寂寞的夜。 对于卓九来说，这只是他来到星城之后的一个微不足道的小插曲：我为你提供服务，你向我支付相应的报酬，何况，金额也并不是很高。 但毕竟，这也不是一件光彩的事。 许是觉得心虚，所以在完成手镯的“修复”后，他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真就是，讹了一笔就想逃的意思。 哪知到了艾恬雅这里，且变成了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 当然，这也是前话了。 只是后面发生的这件事，在卓九看来则是更为离奇。 星城的工作并不是很好找，因此，卓九很快便花光了他剩余的所有积蓄……当然，他也没有落魄到睡大街，幸运女神似乎仍旧眷顾着他，让他在星城一条不知名的老旧巷子里找到了一间平房。 ——没有上锁，似乎也没人居住。 对于卓九来说，这实在是再幸运不过的一件事了。 虽然以往的他，也并不是没有睡过大街……只是此时的星城，虽然尚未入秋，但入夜之后已经有些凉飕飕的了，能有一个挡风遮雨的屋檐，对于一个流浪汉来说，无疑是上天的一个恩赐！ 当然，他还没心大到住进房间，只是睡在大厅里……这样，即便这间房子的主人回来了，到时候他也有得解释，不管扮可怜或者怎样。 还有营生。 既然住的问题已经解决，卓九也算是孤注一掷，用存放在厅堂里的一辆几近报废的班车，改造成了一辆流动餐车，卖起了豆腐脑。 有了“免费”的住所，又有一门看似固定的营生，加上虽然书太监了，偶尔也还会有一部分的订阅收入……卓九也算是勉强在这个城市里扎下根了。 而他所找到的那条巷子，就是他现在住着的这条……只是他不知道的是，他“免费”住着的那间房，其实也是艾恬雅名下的产业。 不过这件事怎么说，都算不上十分的光鲜……所以那段时间的卓九只能尽量早出晚归，来避开街坊们的视线……在巷口摆摊也确有这方面的考虑，起码，离住的地方越近，他越能第一时间直观的了解到巷弄里其它住户的动向，方便他挑合适的时间，隐匿回家。 ——当然，也是基于，让自己出现，可以尽量的合理化。 而那段时间，也是他积蓄迅速膨胀的一段时间。既然住的问题已经解决了，那他每天仅有的开支，也只是在吃上面的，其它的，则是能省则省…… 卓九依稀记得那是一个晚上，星城也不知是举办什么活动，豆腐脑摊的生意竟是出奇的好。望着慢慢充实起来的荷包，他的心情也是无比雀跃了起来。 一直忙到接近晚上十点，他才送走了最后一波的客人，推着推车往临时住所去。 ——这个时间点刚刚好，巷弄里的那些老人大多早已入睡，也不用担心还有人这个点还在路上晃荡，发现他的问题。 就这样，他心情愉悦的哼着小曲，直到他快到家门口的时候，他才发现，前方似乎隐隐有什么动静……像是在争吵，又像是在扭打，不禁令他有些踟蹰。 他不知道前边究竟发生了什么。 只是他所做的一切，也并不是十分的光鲜，因此他也担心，会被人发现，到时候不论是指责或是被拆穿，最坏的结果，都将致使他直接失去这个难得的居所。 他开始主动放缓自己的脚步。 不过他还是按捺不住心底的好奇，小心翼翼的推着推车往前走去…… “最多，就当只是路过，对吧！” 待他走到近前，才发现，远处有三个壮汉，正围在墙角，不知在做些什么。只是巷弄昏暗，一时间，他也看不怎么清楚。 “世风日下！” 卓九的脸上不禁露出鄙夷的神色，站在他的角度望去，那几个大男人似乎正在做着什么猥琐的事。虽然他对于这些怪异的取向，也并没什么偏见，但这还是让他不由自主的感到毛骨悚然。 而不巧的是，他们拦着的地方，正好是他的那处“临时住所”。 这更是令他有些踟蹰起来……经过这么一段时间，他早已将周围住着那些人都摸清楚了，他能够确定，这几个人应该并不是住在这条巷子里的。 但尴尬的是……他们这么拦住，也就注定了他无法顺利回家。 就在这时，几声微不可查的女性的呼救声，传入了他的耳中，卓九眉头一皱，不自觉的小心翼翼的后退了几步…… 这时的他已经知道是自己误会了。 他不想惹麻烦，更何况，即便他上了他也不觉得会对事情的结果造成影响，就凭他这小身板，根本不可能是那三个彪形大汉的对手……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卓九心里默念着，拖着推车慢慢向后离开，“等我离的远了，一定第一时间帮你报警。” 第七十一章 巧合 艾恬雅后悔了。 这时的她真的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住在这个巷弄里的老人一般都睡的挺早的，尤其还这个点了，就算她喊破喉咙，都不见得有人会理会。 还有眼前这三个壮汉，满身的酒气……他们的一举一动，早已不受思维控制，能够趋势他们的，只有本能……包括他们说的话，做的事，都是他们潜意识里一直想做却不敢做的。 或许是心血来潮，但不巧，艾恬雅正好撞在了他们的枪口上！ 绝望！ 她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只能怔怔的拉着自己的包，像是守护着最后的一个依仗。如果连这个也丢了的话，她可真的一点可以用来防备的东西都没有了。 就在这时，远处隐隐约约传来了轮毂与地面摩擦的声音。 艾恬雅的心猛的开始跳动了起来……是有人来了？ 隔着重重的人影，一辆破旧的几乎就要散架的推车，正直直的朝着他们一堆人冲来，而在那推车的后头，似乎还有一个人影死死的把持着这辆推车。 ——那么的，一往无前！ …… 卓九心里苦，但他不说。 原本他心里都已经计划好了一切：等到离开，到了安全的地方就赶紧报警……这已经是他所能做的唯一的一件事了，他不可能为了一个素昧平生的人，去承担生命危险。尤其那几个壮汉的腰间，即便隔开那么远，他都能隐隐窥见一抹寒光…… “他们是有武器的！” 想到这，卓九更是不敢上前了。 虽然这样的举动看起来似乎很没有道义，但卓九觉得，就他这小身板，即便上去，可能也是白给，在适当的时候选择保全自身，可能大多数人都会和他做出一样的选择。 他小心翼翼的拖着推车向后，尽量不使自己发出声音。 他已经想清楚了，只待稍稍安全一些，他就会果断的将这辆推车抛弃在路边，自行跑路离开……反正，也没人看看上这辆破车。 只是，一切就是那么的凑巧。 就在他以为已经逃离风波漩涡，可以稍稍喘口气的时候，不知被地上的什么一绊，整个人直直的往后跌倒过去。 尽管他在空中尽量调整自身的平衡，但仍旧是脚步一晃，整个人伏在了推车上。 而又恰巧，他所处的位置，正是巷道中的一个高坡。 于是乎，一切便开始超出他的控制了。 由于他摔倒所带来的这股俯冲的力道，整辆推车开始不受控制的在这条巷道里横冲直撞起来，而仍旧有些七晕八素的他，也是被推车前冲的力道带着，径直一起往前冲去，越来越快，越来越快！ “完犊子了！”卓九的大脑瞬间陷入一片空白！ 他只知道，此时的他就算有一百张嘴也说不清了，而他即将面对的，将会是与那三名壮汉的正面交锋。 推车的轮毂与地面摩擦，发出磕绊的声响，一时间，竟是掩住了艾恬雅与几人的争执之声。 尽管脑子仍旧有些不清醒，但那三人还是下意识的转过了头，一齐望向了声音传来的方向。 他们只看到一辆破旧的推车，来势汹汹的朝自己冲来，就像是一只沉默的兽。 他们也有些愣神。 虽然这次是借着酒劲办浑事，但这个企图他们显然也已经计划许久了。要不他们也不会选择这条破旧的巷道……昏暗，幽静，几乎没什么监控，是他们办事的最好位置。然而，这时竟然平白无故的冒出一个愣头青，想要搅乱他们的好事，这不禁让他们有些怒不可遏！ 一切好像瞬时静止。 只剩那辆破旧的推车仍旧在持续不断的加速，幽静的巷道中一时间只剩呼呼的风声。 形势一触即发！ “嘭！” 其中一个人显然想要躲避，毕竟这推车的速度再快，距离几人都还有不少的距离，可是，待到他想要扭转身子避开推车的时候，他突然发现，自己做不到。 一是先前他在抢夺艾恬雅手包的时候，一直是扯着那个包的包带，多番纠缠之下，不知怎的，手竟是紧紧的被缠在了那里，一时间竟是怎么挣都挣不开，另一方面，究竟上头，也多少影响到了他的反应速度……所以，推车近前，竟是狠狠的撞在了他的身上，将他撞飞了出去。 虽然似乎没什么大碍，但短时间也是躺在地上起不来，失去了战斗力。 “老大！”一旁的两人顿时眼睛开始发红。 虽然他们对可能发生的情况早已有所预估，但在交锋的第一时间就失去了一个可靠的战斗力，还是令他们有些失神。 “如果我说我是路过，这件事还有没有的谈？” 卓九弱弱的问了一句，更小心的将自己藏着了推车的后面。 他们没有说话，而是用行动告诉了卓九他们的答案。 伴随着这突发的一系列事，他们的酒劲也散去了不少，满是防备的从身后掏出了他们的武器——散发着寒光的两把匕首。 说是匕首，兴许也不是很贴切……他们拿着的，其实更像是便利店里买来的，用于食材处理的尖刀，但在这样的情况下，也足够有威慑力的了！ 两人一步步的朝着推车走来，艾恬雅早已被他们自然的忽略了，毕竟一个弱女子，想处理的话随时都可以处理。 而眼前这个多管闲事的人，才是他们此时唯一需要解决掉的一个人。 “英雄救美，自然要付出当英雄的代价。”其中的一个人伸出舌头舔了舔干裂的嘴唇。 此时的他其实是最无所畏惧的，望着推车后面的那个人影，他的眼里也是闪出了的狠厉的光。 由于提防着推车再度向前发起冲撞，两人自然而然的分成了两边，慢慢的朝着卓九靠近。 而艾恬雅则是瑟瑟发抖的站在墙边，早已慌了神。 除了担心自己的安危，她更担心推车后面的那个人，虽然她很感激那人的突然出现，但面对着两个拿着武器的亡命之徒，他该怎么办？ 两人的速度越来越快，不多时，便来到了推车的后面。 可是，待他们到了那儿才发现，推车后面的那个人竟然不知在什么时候，消失了！ 这让他们不禁开始惴惴不安了起来。 尤其是在这样一个幽暗的巷道里，虽然他们也算是沐浴在阳光下，长在春风里，但终究也是听过不少鬼怪传说的……况且，他们也实在想不通，一个大活人，怎么就这样凭空消失了！ “走你！” 就在他们惶恐不安之际，一个声音忽然从推车的底部传来，两把粉芒猛的朝两人的面门袭去…… 其中一人反应比较快，倒是在第一时间选择了规避，而另一人则远没有那么幸运，径直和那袭来的无尽粉芒面对面的来了个亲密的接触。 “啊……”伴随着一声凄厉的惨叫，那个壮汉瞬间不顾形象的在地上打起滚来。 空气中弥散着浓重的辣味，就连卓九都忍不住的咳嗽起来。 那袭向两人的，赫然就是两把辣椒粉末。 原来，先前卓九在两人靠近时，便小心翼翼的蹲下了身子，将自己藏在了推车底部的阴影中，而这巷道晦暗，就连路灯都没几盏是好的，更是为他提供了先天的便利。 随后，他又小心翼翼的将放置在车子底部的调料给取了出来，那一把辣椒粉末，正是他用几种变态辣椒混合研磨而成的！ 原本只是为了应付一些客人的特殊口味，想不到却在这时派上了用场。 凄厉的嘶吼声不停的在巷道中回荡，搅得几个人都有些心惊。 而仅剩的一人，见到旁边这人的惨状，不禁也有些惴惴不安了起来。因为，卓九的另一只手仍旧紧紧握着，似乎，还捏着一些什么。 不过，他的凶性在这时也早已被激发了出来，提着刀，一步一步，朝着卓九，缓慢的逼近。 卓九则是一步一步的退到了推车旁边。 眼前的战果早已超出了他的预期，但他的心里仍旧没有底——毕竟身材、武器都不占优，他们靠什么来反抗？难道用锅铲？ 不过他还是斜眼望了望仍旧呆立在一旁的姑娘，“你先走！” 既然都已经做到这一步了，倒还不如给自己留下一个伟岸的形象。最多打不过就跑，要么就受点伤……如果是亡命之徒，这个姑娘应该早就嗝屁了！ “啊？”艾恬雅仍旧是有些愣神，似乎仍旧没有反应过来。 “我叫你给我滚啊！”卓九怒吼了一声，他是真没见过这么蠢的人，明明机会已经这么好了，还傻乎乎的站在那儿。 不过他的身形倒是没有停止，谨慎的来到了推车的另一个，隔着推车与那个贼匪进行着对峙。 气氛有些凝滞，艾恬雅这才似乎反应过来，“你坚持住，我去叫人！” 他们所处的位置距离巷道口不远，只要跑出这个巷道，应该可以轻易的叫到人。 “不许走！”那贼匪显然也有些着急了。 他搞不明白情形怎么会变成这样，一下子落单的反而变成他一人。 这让他不禁有些捉襟见肘起来，但他也断然不可能让艾恬雅跑出去报警或者叫人，他已经看出来了，这卓九也就是个花架子，根本没什么战斗力的。 第七十二章 求求你不要脑补了！ 那人的速度远比卓九意料中的还要快，眼见着他就要绕开推车的阻拦，朝那艾恬雅追去。 卓九的心下大急，怒吼了一声，“你的对手是我！” 这话听起来似乎有点中二，但毕竟也起到了一丝的效果。那人的脚步因为这突如其来的吼叫声，明显的迟滞了几分。 这也恰好给了卓九一丝的可趁之机。 也不知他哪来的力道，竟是将那辆推车狠狠的推了过去。 轮毂与地面交叉，发出刺耳的声响，转瞬之间，那辆推车便超过了那名贼匪，拦在了他往前去的必经之路上。 “轰！” 推车与墙壁发生了猛烈的碰撞，剧烈的声响在巷弄间回荡，彻底搅碎了夜的宁静。 伴随着“嘎吱”的声响，它的生命也在瞬间走到了终点……伴随着无数的调味料粉末融汇成的烟尘，四处弥散…… 无数的锅碗瓢盆，包括一次性的碗筷散落一地，彻底阻绝了那人追击的脚步。 望着远处渐渐消失的身影，卓九的脸上露出了一丝苦笑，既然已经被迫入局，那他也只能无奈的充当一次英雄了。 可是，这英雄当的，可真亏呀！ 卓九不禁有些蛋疼，先不说营生的家伙了，伴随着艾恬雅的远去，眼见着追击无望的贼匪，将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了仍旧留在现场的卓九身上了。 ——因为，正是由于卓九的横空出世，才彻底打乱了他们的全盘计划。 想到着，他的双眼不禁泛起了血红，提着刀，一步步朝着卓九走去…… 形势已然恶劣到了极点，而更为糟糕的是，剩余的两个贼匪也渐渐缓了过来……他们的脸色同样不是很好看，恶狠狠的盯着卓九，就像是望着一个落入陷阱的猎物。 他们为刀俎，而卓九只是他们盘中的鱼肉。 卓九浑身上下顿时毛骨悚然了起来。 星城的治安一直都很好，也鲜少出现暴力行凶或者伤人的事件，但这一切的前提是，眼前的这几个人要保持足够的清醒。但显然，这三个人早已被愤怒蒙蔽了双眼，加上酒精上头，做出什么出格的事，都完全是有可能的！ 卓九终于开始有些紧张了。 他眼神飘忽的观察着四周，却发现身前身后，所有逃窜的线路，都被围堵了个严严实实，除了那个持刀向他步步逼近的贼匪外，另外两个人也是满眼狠厉的盯着他，丝毫没有留给他任何的可趁之机。 见状，卓九赶忙摆了摆手，着急的说道：“兄弟，别冲动，既然事情已经这样了，不如我们就此揭过，各退一步？” 他尽量扯出一副和善的笑，虽然他也知道，这时他的笑不一定会比哭好看多少。 眼前那人仍旧在一步步的逼近，此时的他显然已经听不进任何的东西了，他的眼睛越发的通红起来，目光直直的盯着，好像只有卓九一人。 “兄弟，清醒一点，你们现在做的事，是违法的！你们现在走，就当一切都没发生过，我也一定会守口如瓶的！” “谁和你是兄弟！”那贼匪显然已是怒极，陡然加快了脚步，挺着刀便直直的朝着卓九捅来。 寒光乍现，挟带着无尽的寒意。卓九除了慌忙的向后退撤，没有任何的办法。 然而，倒退的速度终究没有那人向前奔袭来的快……伴随着刀光一闪，虽然卓九避开了捅向腹部的致命一击，但仍旧没有避开随即上滑的刀刃，他的手臂在躲闪的瞬间被划开了一道十几厘米的口子，奔涌的鲜血，瞬间飞溅了出来。 “额嗯……”卓九发出一声闷哼，无力的靠在了一旁的墙上。 “真他妈的痛啊！” 传来的剧痛瞬间让他的表情开始扭曲……一切似乎渐渐超出了控制，眼前这人没有丝毫的留情，显然是已经上头了！ 这让他整个人越发的开始惊恐。 对他来说，这简直就是一场无妄之灾，而他的出现，更像是一场意外。 ——或许在旁人看来他是在英雄救美，但实际呢，美倒是一去无影踪了，而所谓的英雄，极有可能将会变成一个替罪羔羊。 滴滴鲜血洒落在地，漾出妖异的鲜红。 这非但没有让眼前的贼匪清醒，反而，他眼里的血色变的更加的浓重了！ “老子不会挂在这里吧！”卓九怔怔的望着眼前那个宛若杀神的人，整个人都呆住了。 虽然他知道这时的自己应该尽力闪躲，来谋求一线的生机，但临到头来，脚步却像是灌满了铅，怎么挪都挪不动。 “就在前面……” 就在那贼匪步步逼近的时候，一阵好听的女声，悠悠的自远传传来。 同时响起的，还有不少急促的脚步声……卓九不禁长舒了一口气，这些繁杂无比的声音，在此时的卓九听来，丝毫不缔于仙音。 而听到远处的响动，那贼匪的眼里也是流露出几丝的挣扎，随后恢复清明。 虽然他的脸上仍旧留有不甘，但还是止住了自己前行的脚步，他知道……只能到此为止了。 先前他之所以想要前去阻拦艾恬雅，就是担心如果她跑出去，找到帮手或者报警……现在大局已定，他也只能无奈的拖上剩余的两个人，踉踉跄跄的离开。 不过在离开之际，他们还不忘将那辆破旧的推车踹烂，并将里面装着钱的那个小盒子带走。 ——这里面，装着卓九这几天的全部营收。 急促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卓九脸上的神色也变的越发的严峻起来。 毕竟，他前面做的那些事，也并不算是十分的光鲜，一旦遭遇盘问，就连他都不知道该如何去解释。 虽然损失的营生的推车以及几天的收入，但对于此时的他来说，有个安稳的居所显然更为重要……望了望那辆破旧的推车，他只能无奈的摇了摇头，随即找到旁边的一条巷弄，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待到艾恬雅回到现场时，只剩一片的狼藉。 …… “待我回到现场时，你也已经离开了……” “和先前在星城南站时的你一样，事了拂衣去，根本没有留给我表示感谢的机会。” 卓九整个表情都扭曲了：房东阿姨，你能不能不要脑补了……虽然当时自己做的事，的确容易让人误会为英雄救美。 ——但一切真的只是巧合，巧合懂吗？ 他是真的不想出现，也不想被卷入风波，要知道，就因为这事，他白白少赚了多少钱，要不是后面运气好，又捡到了一辆没人要的半新不旧的车，也许他真的要饿死在这里了。 不过吐槽归吐槽，此时的卓九仍旧不敢抬头。 虽说是误会，但就整个过程来看，说他是英雄救美，似乎也没错。 “不过……”卓九的眉头一皱，“很明显，当时她并没有发现是我，那么后来，她究竟是怎么认出我来的呢？” 绝不可能是那晚。 因为这条巷弄本就十分的晦暗，路灯也没几盏。 即便平时晚上两人擦肩而过，倘若不是细细打量，都无法看清彼此的面容。 更何况是在那样混乱的情况下。 要不那三个匪徒也不会选择这个时间这个地点来做那些下作的勾当了。 “那，她究竟是怎么发现是我的呢？”卓九的胃口被狠狠的吊了起来，他想抬起头来问个究竟，最终还是强忍住心里的好奇，继续趴着装死。 “是不是很好奇，我怎么知道是你的？”艾恬雅带着些许的戏谑，笑着问道。 望着眼前仍旧没有一点反应的卓九，她的情绪也有点复杂。 “那天我带着一群热心人回到现场的时候，现场已经一个人也没有了。” “只剩一滩触目惊心的血迹，更是让我无比的担心。” 是了，是血迹……卓九的眉头一皱，虽然不致命，毕竟是刀伤，伤口也并不是很浅，他也是花了不少的时间，才堪堪将血给止住。 待他趁着夜色回来的时候，除了那辆破车仍旧被丢在路边没人处理，其它人早就已经散了。 “当然，我也没那个本事，循着血迹找到你……即便受了伤也要不管不顾的离开，显然，你就是不求回报。” “不要脑补了……”卓九心里开始咆哮，他就是这样一个低级趣味，而且胆小怕事的人。 “不过，你留下的那辆推车，成为我找到你的唯一线索。当然我也不可能那么迟仍旧待在那儿，毕竟前面发生了那样的事，想想还有些后怕。” “不过有钱自然有有钱的好处，我可以轻易的雇到一个人在一旁盯梢……你也知道，这条巷子里，大多数的房子都是我的，想要安排一个人隐匿起来，实在是太简单了！” 她不说，卓九还真忘了她是一个富婆的事实。 这样，一切也都变的合理起来了，包括为什么她会发现是自己，以及后来发生的一切。 ——会不会都是她计划中的一环呢？ 虽说有些巧合，但在这种刻意的安排下，他竟是丝毫都没有察觉。 “所有的推断只能从那辆推车入手……” “当时散乱一地的各种锅碗瓢盆以及调料，可以轻易的判断出，这辆车就是你的主要的营生手段。” “再到周围去打听一番，可以轻易的知道，你就是在这个巷口摆摊的。” 第七十三章 为了遇见你 “其实我也不是很确定……毕竟出了这样的事，后续你会不会再出现，也是一个问题。” “不过那时的我也只能死马当活马医，在这样的情况下，最有用的办法，应该就是引蛇出洞了！” “引蛇出洞？”卓九心里默默的念叨着。 随即，他的表情开始变的古怪，他忽然想到一种可能……所有零散的线索终于在这一刻串联成线。 结果，昭然若揭！ “相信你直到现在可能还有些疑惑，为什么没过多久，你家门口会突然出现一辆半新不旧的推车？” “想不到吧！这也是我安排的！” 她像是想到了什么，忽然咯咯的笑出了声来，“我怎么也想不到，你住的地方，竟然是我的房子。” 这就有点尴尬了。 即便是趴着，卓九仍旧能够感到自己正在发烫的脸颊。 好在他最近没怎么打理头发，不然发烫的耳根，将会分分钟暴露他并没有喝醉的事实。 当然，还有推车。 尽管他已经万般谨慎了，通过几天的观察才确定这辆推车确实是一件无主之物，想不到，这竟然也是艾恬雅故意安排的…… “当然，这是后话了。” “毕竟那天晚上天色太暗，我也没看清你究竟长什么样。” “我只能赌，你就住在附近，还会回来找寻什么，或者，赌你就是住在附近。” “就算你不去医院，你总归也得处理伤口吧？那么，就难免会留下一些蛛丝马迹……而我，只要让那些人通过巷子里每天的丢弃物倒推，就可以轻松的确定你的身份！” “不过，这里我也得表扬你的谨慎，要不是我安排了几十号的人手，还真不一定找得到早出晚归的你！” 卓九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什么叫做有钱真的可以为所欲为。 许是酒精上头，她说的话多少有些天马行空。但亲历过一切的卓九还是可以轻易的整理出其中的脉络……按照艾恬雅的意思，其实当天晚上她就已经安排了几十号人进驻这条巷子，布下了天罗地网，就等自己上钩。 ——也就是说，当晚他回去的时候，可能已经暴露行踪了！ 只是不能确定罢了。 当然，卓九自己露出的破绽也是非常明显的。当然，或许也称不上是破绽……毕竟他也要处理伤口，而那些丢弃的垃圾，必然会被那些留守的人发现，进而倒推出自己到底住在哪儿。 ——两相结合之下，其实基本已经可以断定卓九就是那晚出现的那个人。 只是，他们的行事显然也是无比的谨慎，并没有通过受伤，就断定自己就是他们要找的对象。 那么，就再安排一辆推车。 如果真是他，在失去了营生的手段之后，必然会对这辆车感兴趣，也会对这辆车进行改造，重新开始摆摊…… 所有的一切都是环环相扣的，几乎可以称的上是天衣无缝。 想到这，卓九不禁感到脊背开始发凉…… 虽然他早就知道艾恬雅是一个非常精明的人，但精明到这个程度，却是他根本想不到的。 而更为可怕的是……在经历了先前的变故之后，她还能那么快的冷静下来，想清楚中间的所有环节，并制定出相应的策略。 ——这，属实是有点恐怖了！ 卓九不禁开始惴惴不安了起来，面对这样的一个对手，他真的心生不出任何反抗的念头……躺平，不好吗？ 更可笑的是，先前他竟还天真的认为自己可以与她战个旗鼓相当。 只是，他仍旧搞不明白，为什么艾恬雅要在今晚对自己摊牌，还有她的真实意图，到底是什么？ “是不是觉得我有点恐怖？”艾恬雅轻笑道。 “……”卓九顿时感到一阵的无语。 要不是知道房间里就他们两个人，他都要开始怀疑是不是还有另一个人在与她对话……要不，怎么每句话都说进了他的心底？ “没办法，一个人待久了就会开始胡思乱想。再说了，起码就这件事来说，你真可以算是我的救命恩人了，我想要找到你，寻思着怎么报答你，也没什么错嘛。” “当然，既然你不想暴露我自然也不会主动上前打扰。” “直到有一天，你忽然开始找房子了，我知道，我出手的时机，来了！” 卓九怔怔的听着她所说的一切，整个人感到无比的惶恐……听她的意思，后边的一切，似乎也完全都是由她所操控着的？ 那么，自己到底算是什么？一个小丑？ 虽然她的出发点是好的，但卓九还是有些出离的愤怒……这种步步被人掌控的感觉，让他感到非常的不好！ 他想到一部电影《楚门的世界》。 他感觉自己就像是楚门，赤裸裸的暴露在房东太太的视线下，做着自以为是聪明的事，还怡然而不自知。 “如果是为了报答你的救命之恩，你想在那房子里住多久我都不会介意的。反正空着也是空着，对我来说，也没什么影响。” “当然，如果你做了这一个选择，我对你的评价无疑会低上许多。毕竟，偷偷的住在别人的房子里，怎么看都不是一件光鲜的事。” “你能主动想到花钱去租房，足以看出先前你这样做，完全是因为窘迫，而并不是一个贪小便宜的人……起码，还是比较有操守的。” “这也让我对你高看了不少。” 她的表扬并没有令卓九感到些许的好受，反而感到有些古怪。 她又误会了……卓九并不是不想白嫖，而是天气已经渐渐凉起来了，如果再住在外面的厅堂里，他不知道自己还能坚持多久。 万不得已，他才被迫打听起周围租赁房屋的价格。 当然，以他能拿出来的预算，可选择的空间也是极其有限的：不是破旧的几乎不能住人，就是价格超出预算……对于他这极其不稳定的收入来说，根本难以负担。 然后，直到一天清晨，他一出门就看到自己的门口贴着一张招租公告。 “在知道你在找租的地方之后，我想我报答你的机会来了。” “当然，如果说给你免租金或者说给你送一间好一点的房子，其实对我来说，并不是什么问题……只是，我想你也应该是不会要的。” “就凭你能够有免费住的地方不住而硬要选择出去租房子，我就知道你是一个有志气的人。” “……”卓九瞬间感到无语：都这个时候了，你能不能不要再脑补了，你不说，不问，怎么知道我不要呢？ 要知道你有这个打算，早跟我说呀！ 卓九脸上露出如丧考妣的神色……尽管有些古怪，但是吃软饭，他真的可以的！ “所以我就安排人在你的门口张贴了一张招租公告……而我也确定，你一定会心动的。” “毕竟，租金足够低，由头么，就说是那两个大学生招合租，所以便宜。这条箱子里住的人也多是那些老人，也不至于发现有什么问题，也不会多管闲事。” “所以，也就有了你认为的，我们的第一次见面。” 卓九怎么也想不到，艾恬雅竟然会做到这个程度！更令他感到惊恐的是，身为一个局内人，他竟是没有丝毫的察觉，甚至还以为是自己积攒的人品爆发了！ 不管是推车，还是计划性的相遇，其实完全都在艾恬雅的掌控当中…… “那天接到你的电话的时候，我是极度欣喜的，因为我就要真正的与你会面了。” “虽然你看起来与那些老人一样，有点倔……但只要相处下来，我相信我还是可以找到机会报答你的。” “而更让我感到惊喜的是，你竟然就是那个在星城南站帮助过我的人。” “这难道不是缘分吗？那么多的巧合，兜兜转转竟然是你……” “是……缘分么？”卓九的表情有些微妙。 这样三番两次的相遇，就连他都开始怀疑，冥冥中是否有什么在安排着一切。 要不，怎么一切竟会是那么凑巧？ …… 星城，忽已入秋却余暑未消。 卓九正一脸迷茫的徜徉在陌生的街巷中。而他的手中，正拽着一张淡粉色的布告纸，上面印满了大小不一的黑色字体。 ——“最低价”、“诚心”、“可谈”。 一系列刻意调大了字号的关键词，无不彰示着这只是一张再寻常不过的广告。 “有没有这么便宜呀！”卓九有些苦恼，“300，可能吗？” 前段时间他就一直在打听租赁相关的事宜……就他现在住着的那条巷子里的一间再普通不过的平房，都得800一个月。 这是一个近乎令他绝望的价格。起码，现在他暂时还无法承担。 然而，一切就是那么的凑巧。 今早他在出门的时候，瞬间被门口张贴的一张广告所吸引……巷子毕竟老旧，墙上也时常会出现各类的广告。 ——人流的、重金求子的，林林种种。 平常他也是看过就算了，只是今天的这个广告，正好就贴在了他家门口一个极其醒目的位置，而他又鬼使神差的被这张广告所吸引…… 于是也便有了他现在正在做的事，前去找房东。 只是他的心里仍旧藏着些许的疑惑：既然是两个大学生在寻求合租，为什么最后反而要联系房东……这不是，损害房东的利益吗？ 在他的印象里，房东就等同于资本家，无利不起早。 怎的，偏就这个房东开明，为租客着想？ 不过，为了验证广告的真实性，卓九在去之前还特意联系了对方。电话那头是一个女声，声音挺好听，隐隐还带着几分的魅惑……让他不禁联想到了电信诈骗。 前段时间，他不是还接到一个装修的骚扰电话么？ 就这样胡思乱想着，他来到了电话里房东告知的地点。 瞬间映入眼帘的，是一大片亮黄，一如这仍旧燥热无比的夏末。 第七十四章 那天……阳光正好 望着眼前颇有些精致韵味的三层小楼，卓九不禁有些忐忑。 “房东？” “二房东？” “她的真正身份，到底是什么？！” 他有些犹豫，能够住在这里的，显然不可能是寻常人家……尤其是眼前这幢小楼，通体嵌满了考究的深红色墙砖，无不透露着一种历史的沧桑。 这种扑面而来的厚重感，瞬间令他感到一阵的肃然。 他也算是游历过不少的城市……而像这样的街道，简直与魔都的十里洋场旁的那些巷弄里的老房子，所透露出来的气质，如出一辙。 可就那些破房子的房东，怎么会住在这里呢？卓九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再退一步，如果电话那头，是一个和蔼的老人，他也能接受……可电话那头传来的女声，最多也就三十岁的样子，甚至可能更年轻。 住在这……？ 卓九茫然的望了望四周。没错，就是那种味道！ 虽然周围的那些房子虽然早已破旧不堪，但大多都带着与那幢三层小楼同样的韵味，就连身边路过的那些老人，似乎都带着一种从容，气度卓然。 这不禁令卓九更加的惶恐起来……他和这里，简直是格格不入。 他有些想要退缩，但既然都已经到这里了……他掏出手机，望了望手机里的短信。 ——是先前他与房东太太联系后，她发过来的地址。 “没错！”与门口石柱上的门牌号一做对比，卓九暗暗的点了点头，拨通了那个号码。 “嘟……嘟……” 没过多久，电话接通了。 “喂……请问是房东吗？我是刚才联系您的，小卓。” 许是小卓这个称呼有些陌生，对方一时间竟是没有反应过来，“哦，小卓呀，我还以为你不会来的那么快，你现在是……” “我现在在您家门口了……186号，对，186号！” “你等等……”说完，艾恬雅匆匆的挂断了电话。 听着电话里传来的盲音，卓九有些摸不着头脑，“这……又是什么情况？” 他茫然的抬起头，望向眼前的那幢小楼……只见二楼的某间房间的窗帘，忽然拉开了，隐隐约约可以望见有一个姣好的身影，正站在那儿，向外窥视着。 “那是……房东？”卓九有些愣神，“还真是住在这里啊？” 但他还是下意识的举起手，朝着那个房间挥了挥。 那人显然也是看到卓九了，随即便离开了窗子……看样子，应该是下来了。 卓九赶忙将自己衣服上的一些皱褶抚平……虽然平时他的穿着都比较休闲，但今天为了来见房东，也为了给对方留下一个好印象，他也是特意将压箱底的一件浅色条纹衬衫给挑了出来，搭配上一条不知什么时候买的深色西裤，整体看起来也还算是正式。 唯一不和谐的，当属他脚上穿着的那双鸿星尔克……好在裤脚比较长，能够起到一定的遮掩作用，倘若不细细观察，应该也不会发现什么异样。 他感觉自己的呼吸有些急促，就连手心都不禁沁出汗来。 ——毕竟，倘若真的如传单中说的那样，一个房间，只要300一个月，对于此时囊中羞涩又亟待租房的他来说，已经是天上掉馅饼了，由不得他不重视。 没过多久，伴随着一阵忙乱的脚步声，门开了。 阳光斜斜的穿过梧桐叶瓣的缝隙，洒落点点的光斑，映照在斑驳的红砖墙上，也落入了卓九的眼里……整个世界瞬间被笼上了一层光晕，不止是眼前的小楼，还有出现在卓九面前的…… 艾恬雅。 许是因为上午的阳光过于炽烈了，在见到她的第一瞬间，卓九只感到莫名的燥热。 下意识的，他想要解开领口的第一颗纽扣。 心脏正在砰砰的剧烈跳动，这时的他急需有一阵凉风，穿过领口，来抚平他那颗躁动的心。 但他并没有那么做。 他不是一哥，基础的礼仪守则告诉他，如果在此时做出这样的举动，将会是多么的不合时宜。 他感觉自己有点渴，好像不知道多久没有喝过水了……可是，明明先前进入这条巷子的时候，他才刚刚喝过水。 “我这是，怎么了？” 他就这样，失神的望着那个缓缓朝他走来的身影。 除了好看，以他贫乏的词汇量，根本找不到任何确切的字眼，可以用来形容这第一眼的惊艳。 “你就是小卓？” 她的声音也很好听，虽然夹杂着些许慵懒的味道，但咬字却是异常的清晰。一个原本极为普通的名字，在她的口中说出，竟是异常的动听。 还有……她的眼神。 卓九可以感受到，她正在不停的打量着自己，那略微有些炙热的眼神，就连卓九都不禁感到有些羞赧……就像是，被她看穿了一切，尤其是脚上蹬着的那双运动鞋，想隐藏，却又不知如何隐藏。 周身散发出的那股与身俱来的锋锐之气，更是令卓九不敢与她对视。只能低着头，喃喃的回答道：“对！对！我就是先前与你联系的卓九。” 说完，他颤颤巍巍的举起手，似是想要与她握手，只是举到一半，他又开始犹豫了……他有些惶恐，尤其是面前这样的人儿。 ——他有些，自惭形秽。 眼见他一副囧状，房东太太轻笑着扬起她的柔荑，握了握他悬在半空中无处安放的手。 微妙的触感，顿时令卓九又是一阵的失神。 甚至，有些受宠若惊。 随即，他硬扯出一副他觉得比较诚恳的表情，“今天早上，出……路过的时候见到了那个广告，正好我也要租房，所以才冒昧的联系了您。” 他的呼吸变的急促了起来。 尤其是刚刚，差点脱口而出的“出门”二字，更是让他心脏都有些停拍。 “路过……”艾恬雅面带笑意，刻意的拉长了语调。 她像是在思索，直直的目光更是让卓九感到浑身不自在。 “嗯，嗯，路过……”卓九茫然的点着头，这时的他只想尽快将这个话题带过，他不敢看艾恬雅的眼神，总觉得里面好像藏着什么更深层的意味，“我觉得，300这个价格，还是挺合适的。” 他不敢说太多，不过他更担心这只是一个简单不过的营销手段。 不是有那些么？用低价骗你过来，然后再向你推销另外一些价格比较高的房源……这些事，在流浪的途中，他也不是没有遇到过。 想到这，他又补充道：“不过我的预算真的很有限，也只能承担起300一个月的租房费用。” 艾恬雅神色古怪的望着他，“就300，也不是骗人，只要你觉得可以就行！” “真的！”卓九猛的抬起头，满脸的不可思议。 他所做的更多还是想要讨价还价，如果价格稍微高一点，他其实也不是不能接受，只是想不到，对方竟然答应的那么爽快！ “恩，就300。”艾恬雅点了点头，满脸的无所谓。 “那我怎么转给您呢？其它那些怎么算，是押一付三吗？” 艾恬雅古怪的望着眼前的这个人，摇了摇头，指了指后面的小楼，“你看我是缺你押金的人吗？” “加个微信吧，到时候记得每月转给我就行了。” “好的！好的！”卓九完全陷入了天上掉馅饼的狂喜，“那我扫您！” 艾恬雅摆了摆手，“到时候你直接去这个地址，里面住着的两个大学生会把房间钥匙给你的。” “好的！好的！” 卓九的回答没有灵魂，此时的他早已开心的找不到北了，望着手上的广告纸，满是雀跃。 艾恬雅轻笑着摇了摇头，虽然对于她来说，所做的是那么的微不足道。 但就是，莫名的感到一种满足。 …… 回忆到此，暂时告一个段落。 卓九仍旧死死的趴在桌子上，但他深藏着的面庞，却浮现出复杂的神色。 他不知道该如何去定义艾恬雅所做的一切……起码，目前她所做的一切，带给卓九的观感，其实并不是很好，甚至，更像是在玩弄人心。 而他就像是一个傻瓜，一步步落入她布置好的陷阱。 可是，她那么做有错吗？并没有。 甚至，她所做的一切的出发点都是满怀善意的……起码，后面的那辆推车，远比先前那辆要好用不少，还有，这低廉的租金几乎等同于白送。 那么，自己似乎也没有任何的立场，可以去指责她。 “所以，就这样，你住进了我给你安排的房子，要知道，这样的价格，根本不可能在星城找到像样的房子的……当然，那两个大学生也是我安排他们搬走的，毕竟只要给他们一个合适的价格，他们对住在哪也没什么意见。” “主要还是怕他们说漏嘴了，让你知道我所做的一些安排。” 卓九恍然大悟：原来那两个大学生是因为这个原因才先后搬离的，亏卓九先前还以为他们是高升了，才离开这破旧巷弄的。 步步为营，算无遗策，要不是她今天将所有的一切和盘托出，卓九真还就蒙在鼓里。 “还有……你以为你在这个巷子里摆摊，真的能够维持住自己的生活？” 艾恬雅的语气有些微妙，这让卓九开始惴惴不安起来。 第七十五章 阴谋与爱情 “虽然你的豆腐脑确实是挺好吃的，但它的魅力还没大到，可以吸引人每天过来光顾你的生意。” “只是，你大多数时间不是埋头在那里写着什么，要么就是在那里盘那些劣质的手串，根本没有觉察罢了。” “呵，男人！” “……”卓九顿时有些无语，不会，这些顾客也都是房东太太安排的吧？ “想不到吧，这些也都是我安排的。” “不过我做的其实也并不是很多，大抵上也就够你缴纳这间房的房租以及维持每天的基础开销，其它的，可不是我安排的。” “这样的话，也就等同于我将这间房免费租给你。” “其它的……”卓九的脸色有点难看，这不就等同于没有？ 因为他也有就自己的每天收入进行过盘点：大抵与房东太太说的类似，仅够自己每天的开销以及租金，尤其在他租下这间房之后，每天的营收有了明显的增加……当时的他也确实有些疑惑，但后来也只当是有了一些固定的客群，所以便也没有再去关注了。 ——有人愿意给他送钱，他干嘛要考虑为什么人家要给他送钱？ 至于崩盘的开始，当属他稍稍攒了一些钱以后，又突发奇想的开始摆摊卖串，瞬间将他的现金流完全截断，也才导致了他现在的窘迫。 说白了，都是自己作的…… 艾恬雅也沉默了。 事情到了这，似乎前期的一切，也都一一交代清楚了，也算是暂告一个段落了。 是阴谋？确切的说，也算不上是阴谋，最多只能算是她的一种执念…… “还有，她那天说的那番话，究竟是什么意思？是调戏，还是什么？” 许是酒劲又开始上涌，卓九只觉得一切都是那么的暧昧莫名……许多事情就像是笼着一层厚重的迷雾，他甚至有些想不起，那天的她，在说出这番话的时候，又是怎样的一副表情。 “能不能不写书？”“不写书你养我呀？” “我养你呀！” 卓九的表情有些苦涩……他知道，是时候摊牌了。 也许后面她即将说的，才会是重点，也将会是一切事情的终结。 “那天的你……应该吓到了吧！” 幽幽的声音又一次在空荡荡的房间里回荡。 她的语气中似乎有那么些许的犹豫……显然，就连她自己都没有想清楚，究竟该如何开口。 “其实……真的也没什么其它的意思，我只是觉得……你人还不错。” “可以试着处处。” ——人还不错？是“好人卡”么？似乎，又并不确切！ “起码我看到的都是你的优点。” “足够勤勉，大多数时间都待人友善，我承认先前遭遇的种种，确实也给你加分不少……当然，我也没怎么遇到合适的人，也并不是说要结婚或者怎样。” “我只是说，我们可以试着处处，如果你也觉得可以的话。” 卓九有些默然，心里像是被什么堵上了，无比的愤懑。 她终究还是脑补了太多，将他的讹诈、被迫救人，当做了他本质的一种展现。 当然，站在她的角度，她所看到的事实真相，似乎也确是如此。而只有卓九才知道自己是多么的卑劣、怕事、胆小如鼠、不求上进。 他……实非良人。 这就等同于卓九用无意中的两件事，在艾恬雅这儿疯狂的刷满了好感，然后再用相遇以及后续的相处中的一些细节，将这种累计的好感瞬间爆破……方才促成了今晚这一系列事情的发生。 有偶然吗？完全就是偶然！ 中间的各个环节其实都存在着一定的偶然性，只是她未曾窥得事实的全貌，所以才将这种偶然当成了必然！ 当好感的水平线发生了偏移，他所做的一切，都会被赋予正面的光环，也才导致她心中的砝码，慢慢的发生偏移，直至倾斜…… “我也不知道，今晚说的这些，你究竟听进去了多少……我也不知道，你究竟是怎样看待我的。” “我更愿意相信，你心中是有顾虑的……毕竟，让你接受这样的一个我，确实会有所顾虑。” 她想说的是寡妇，但面对着卓九，她怎么都说不出口。 “如果，我是说如果你还清醒着的话，能不能给我一个回应呢？” 她的声音颤抖着，完全失去了先前的从容……而语气中透露着的期盼，甚至卑微，还有祈求，就连卓九，都有些于心不忍。 但他不敢抬头，他只能握紧了拳头，继续死死的趴在桌子上。 说白了，他也没有什么安全感。 他也不知道艾恬雅是不是在诈他……她的心思是那么的多变，就连卓九都有些搞不清楚。 ——尽管，她的言辞是那么的恳切。 “好吧！” 艾恬雅的言语中带着几分的无奈和释然，“我们各退一步。” “如果你觉得，我们可以试着接触一下的话，你就轻轻的拍三下桌子，如果你觉得仍旧有些犹豫的话，想要继续维持现状的话……我也不会再来纠缠你，就和先前一样。” 卓九可以隐隐感受到她言语中的绝望，就像是……真心错付。 可卓九知道，自己真的不适合她。 他有一颗漂泊的心，起码直到现在他还没有找到可以让自己安心停留的理由……只是美人情重，这拒绝的话，他是怎么都说不出口。 艾恬雅沉默了，但卓九可以感受到，她那的目光正在死死的盯着自己。 那么的炽烈，充满着期盼。 “啪！啪！啪！” 忽然，三声沉默的声响陡然在空荡荡的房间响起……卓九仍旧没有抬头，但他终究还是用自己的实际行动，表明了他的态度。 他同意了。 ——毕竟，也只是先处着，对吧！未来会怎样，又有谁知道呢？ 想到这，卓九的脸上也露出了释然的笑：他实在不忍再让艾恬雅失望，更重要的是，他也想给自己一个机会。 漂泊固然意味着自由，但偶尔他也会感到有些疲惫，他也想给自己找到一个安定下来的理由……虽然“阿姨我不想努力了”，在有时候听起来更像是一句戏言，但试问又有谁可以拒绝这样一个年轻漂亮且多金的阿姨呢？ 当然，这时的他也并没有想去吃软饭的意思……因为，他想做一个好人。 一个真真正正的好人。 在一起并不意味着将错就错，他也想要将先前的一切尽数弥补……他的圆滑，他的怯懦，他的没有担当，在这一刻起，将会永远消失。而在他的脑海中瞬间升腾出无尽的念头。 他无比迫切的想要开书，写一本关于星城，关于房东太太，还有他的故事…… “叫什么呢？” “要不就叫《这个辅助有点豆》吧？至于主角的职业……和我一样，在路边摊卖豆腐脑，加点金手指什么的，就成了！” 卓九整个人无端的兴奋了起来，原先困扰他的难道在这一刻瞬间迎刃而解，“此书必火，不火锡桑吃屎！” 这也算是薯条群的一个梗了，和“大壮牛逼”类似。 至于锡桑，也就是先前在群里疯狂编排他的怪咖君，除了只活在群友口中的大壮，也只有至今仍旧令卓九记忆犹新。 “我也不能落后，我将会用我的书，拿回我失去的所有的荣耀。” “然后，堂堂正正的站在你的面前。” 卓九暗自思虑着，可脑海中浮现出的，却是艾恬雅那绝美的面庞，都说男人从来都是第一眼动物，卓九自然也不能免俗，更何况艾恬雅还是那么的漂亮，心动，自然是一个大概率事件。 只是他仍旧不敢抬头，虽然他知道，艾恬雅就静静的坐在不远处，但他仍旧没有勇气直面于她。 “呼……” 艾恬雅长吁了一口气，“我应该……不是在做梦吧？” 望着眼前仍旧一动不动的卓九，她有些茫然。但响起的那三声拍桌子的声音，又觉对不可能是她臆想出来的。 ——唯一的解释，就是，卓九同意了，但却没有想好怎么去面对他。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她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开始对卓九产生了兴趣，待到现在，瞬间爆发……女人从来都是感性的，也许只是因为相处过程中，卓九所展现出来的某个点，瞬间打动了她。 但这不重要！ 起码将一切都说开了以后，她得到了想要的回应。 这一刻的她，如释重负，言语中透露的也尽是轻松和释然。 “那……今晚就到这吧！我也上楼去休息了。你就在客厅沙发随便将就一下吧，我就不管你了！” 艾恬雅忽然感觉自己的脸颊开始发烫，许是因为酒劲渐渐散去，她忽然感到极度的不好意思，赶忙站起身来，匆匆的离开了。 不过在经过卓九身边的时候，她又停下了脚步。 轻轻的俯下身子，对着他的耳朵，轻轻的说：“不过，我真的很开心。” 微妙的触碰感，令卓九的耳朵顿时发红发烫，就连他自己都无法控制。 “嘻嘻！” 这一切显然都被艾恬雅看在了眼中，不过她也不戳穿，伴随着轻快的脚步声，她离开了……空荡荡的餐厅里，仅剩余味悠长的幽香。 肆意、张扬！ 许久，卓九才缓缓抬起了头。 他使劲的甩了甩双手，长时间的压迫令他的胳膊有些酸麻，随后他又茫然的站起了身，望着眼前的一切，只觉无比的陌生。 ——就像是，做了一场无比悠长的梦。 一时间，他竟有些分不清虚幻与现实，失魂落魄的走到沙发前，将自己整个人都甩进沙发里。 不得不说，有钱是真好，即使是客厅里的这张看似普通的沙发，都远比他出租屋里的那个硬板床要舒服不少。 只是此时的他无比的清醒，没有一点睡意。 先前发生的一切仍旧历历在目，虽然他一直在装死，但他的神经却是时刻紧绷着……他甚至可以脑补出艾恬雅在说出那些话时的表情。 或欣喜、或悲伤、或绝望…… “哎……怎么变成我在这脑补了！”卓九捂着双眼，试图让自己平静……随即掏出了手机，他想要稍稍转移一下自己的注意力。 “大壮牛逼！厨神牛逼！” 望着群里疯狂刷屏的消息，卓九有些愣神……这厨神，是在说我，还是这大壮正好也是个厨子？他有些搞不明白。 忙不迭的开始往下翻……他忽然发现，那个被他认作是宿敌的大壮出现了，还发了一张雪地的照片，公然开始在群里收钱。 不过……似乎没人上当？ 卓九有些迷茫，他有点搞不清楚这大壮是什么意思。 在他那张照片的后头，一个叫清风珉月的人出现了，看群聊等级，显然也是群里的一个钉子户。 “我这边也下雪了。”清风珉月说道，同时配了一张牛棚里堆满积雪的照片。 卓九不禁感慨网文写手门槛之低，一个一看就文化水平不高的村民，也可以写书？ 一定非常辣眼睛吧，有空倒是可以去看看，看看网文界的下限，究竟有多低。 想着想着，他无力的放下了手机，困意上涌。 这真是一个无比混乱的一天…… 好在，夜深了…… ------------------------------------- 第七十六章 进山 一整个下午，薯条都有些失魂落魄，望着键盘旁边的那张便利贴，时不时的露出痴汉般的傻笑。 他依旧想不明白，这样的好事怎就偏偏落到了自己的头上……但这丝毫不妨碍他对即将到来的未来展开无尽的遐想：包括房子买在哪？怎么还贷款？小孩生几个？儿子女儿分别叫什么…… 面前的A4纸上，涂满了各种无意义的符号，就像他此时的心绪，凌乱不堪。 只是，所有一切的指向，是那么的清楚、明晰。 结论只有一个。 ——她，似乎对我有意思？ 想到这，薯条的脸上不自觉的漾出了微笑，上午遭遇的一切，在一哥一姐、卓九洋辣子那忍受的憋屈，在这一刻，也似乎不在重要。 只是，没过多久，他的脸上又开始浮现出了犹豫的神色。 既然草莓已经那么主动的向自己展示她的善意了，那么，下一步，自己又该如何做出回应呢？ 是的，他是个初哥。 没有谈过恋爱，甚至没有牵过女生的手，更不要说亲吻或是拥抱了。 这大概也是为什么他每次出现在群里都是无比暴躁、毒舌的原因吧……因为不知怎的，只要看见那群扑街在那里无脑水群，他就气不打一处来，怎么都无法压抑自己喷薄的怒气。 其中尤以一哥，受他的迫害最深，禁言之类的套餐更是家常便饭。 不过要说这一哥，有时候也纯属犯贱，从来不懂祸从口出的道理……比如，土豆，对吧！ 懂的都懂！ “不过，一哥最近怎么消失了？基本没怎么见他在群里犯贱、发骚，难道，真就像他说的那样，是回去继承家里留给他的两座山？” 薯条不禁想到他当时发过来的邮件，以及邮件里附着的那句话，神色有点复杂。 他一直以为一哥是在那开玩笑，难道，都是真的？薯条觉得有点不可思议。 只不过，这个群里没有一哥，总让他感觉似乎缺了点什么。 莫名的……有点寂寞。 …… 黔省，林城。 某处不知名的小山村。一哥茫然的坐在篝火旁，茫然的望着夕阳下的两座沉闷的大山。 “阿嚏！阿嚏！” 忽然，他狠狠的打了两个喷嚏，随即赶紧将领口掖紧，以抵御这突如其来的妖风。虽然神州大地多数的地方已经开始绽放春意，但在黔省的这个小山村里，寒风依旧凛冽。 一哥确定自己应该没有生病。 但不知怎的，这段时间他就是会时不时的打几个喷嚏，耳朵也是动不动就开始发痒发烫…… “兴许，是有人在想我？” 一哥咧着嘴开始傻笑，但随即，望着远处的白雪皑皑，又陷入了沉思。 所有的一切，怎么会那么凑巧？就在二丫决定离开的瞬间，他的父母也恰恰有事，要出远门……他知道，这两者之间不可能存在任何的联系，但，所有的一切发生在一起…… 他无法不想多。 “唉……” 一哥无语的叹了口气，从裤兜里掏出一张纸条，上面龙飞凤舞的写着几行字。 ——是父母走之前留给他的，上面写着他进山以后需要完成的相关事宜。 “首先，是将山里的牛棚给修好。”借着熹微的火光，一哥开始详细的审阅起纸上的相关条目。 “牛……棚？”一哥的脸上流露出诧异的神色。 他没看错，是牛棚。 记忆中，他依稀记得家里在山上确实是有一间牛棚，还养着几只牛崽子。 小时候漫山遍野的跑，那儿也曾是他和村里一些小伙伴的天然乐园……只是后来，渐渐忙于学业与工作，也就再也没去过了。 他也没听父母还有提起过，家里还有养牛。 还有，修理牛棚？ 对于他这个手无缚鸡之力，又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人来说，这几乎是一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略带苦笑的摇了摇头，一哥只能暂时先将这条搁置，继续往下看。 “收集鸡蛋……带到集市里售卖？” 比起前一条，这倒并不算是一件麻烦事。尤其是伴随着社会经济的发展，绿色、纯天然的食品也是受到越来越多消费者的亲睐，尤其是打着纯天然标签的农产品。 而他们村的支柱产业……除了基础的种植业，就是畜牧业。 当然，这里所谓的畜牧业说白了也就是养鸡，走地鸡。 由于村里的年轻人大多都外出打工去了，所以那些留守的老人大多将养鸡作为主要的营生手段……靠山吃山，这些鸡专门以山上的虫子、草料为食，不添加任何的人工饲料，售卖的价格自然也比那些人工饲养出来的鸡，要金贵不少。 一哥知道，他家也是在山上划了一块专门的区域用来养鸡，而他所需要做的，就是每天将那些鸡下的蛋收集过来，再运到市集里去卖掉。 “最后，就是将山里的田地给翻垦了，为即将到来的春种，做好准备。” 纸上就写着的就这三项工作，其实并不算十分的复杂。 除了收集鸡蛋算是件较为长期的活，剩余两项都是一次性的，只是具体的工作量有些难以评估…… 可是，一哥还是止不住的感到蛋疼： 首先，他并不会修牛棚。他也不确定牛棚的整修是否就像那些荒野生存类节目里的搭房子……虽然这些节目他倒是没少看，但真要实际上手，他还真有些心虚。还有垦田，他对这个工作也没什么概念，是不是只要用锄头将田地尽数翻一遍就可以了？ 不过，父母在离开时也并没有留下任何的叮嘱，那么他也只能依据现场的实际情况，以及自己的理解，去完成罗列的相关事宜。 望着沉默的两座大山，一哥有些失神，他总觉得似乎有什么正在呼唤着他。 他无端的想起梦里那土地公形象在消失前，留下的那句话： “所以，你会得到一座金山、一座银山！” 渐渐的，他的脸上开始流露出不屑的表情，“金山？银山？就这？” 无奈的摇了摇头，他只觉得，自己先前的向往和期盼，竟是那么的可笑。 眼见着太阳即将落山，他终于颓然的站起身来……他不清楚父母的安排究竟有什么深意，反正躺在家里的他基本等同于一个废人，倒不如借着这个契机，一头钻进山里，好好的放空一下，顺便思考思考，未来的路该如何去走。 想到这，他的内心无端的变的有些急迫。 ——就像当时他离开流水线，还有太监时，那么的义无反顾。 夜色如晦。 其实并不是一个合适的进山的时机。 但内心的驱使，还是令他飞速的开始收拾起了进山以后将要用到的一些东西。 “首先是衣服，山上的温度终究要比这里冷上不少……但拖着行李终究不方便，那就多套几件衣服，待到下次去集市卖鸡蛋的时候，再带些衣服上去。” 没有二话，一哥很快便将自己裹成了一个粽子。 “还有吃的，不知道山上是不是还有存货……随便带个几天的米，至于蔬菜，到旁边的田里割一些就成了，鸡蛋什么的也不缺。” “充电宝，对，充电宝得多带，那边还没通电，会比较麻烦！” 要说一哥的执行力还是不错的。 很快他便收拾好了所有的东西，并将它们统统装进了一个挎包，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家门。 当然，他也没有忘记带上手电筒，毕竟林间的夜路并不是很好走，前边的，或许他还有些印象，但后头的一些小路，他还是需要细细辨认的。 好在，许多记忆早已深埋在了骨子里。 虽然偶尔也会有认错路的情况，但他还是能很快的将方位校正，并最终来到这位于半山腰的所谓的驻点。 ——一间破旧的小木屋，没通水也没通电。 好在父母显然在离开之前特意打理过这里，大多数的积雪都被扫到了路的两边，屋檐下还齐整的堆着足够几天使用的柴火，上面还罩着一张厚厚的防水布。 当然，还有打火机以及一些旧报纸……专门给他用来生火的。 一哥感到一阵的庆幸，要不是父母考虑的周全，起码这一晚，他是妥妥的要在寒冷中度过了。 不过生火对于他这样的野孩子来说倒也并不算是一件困难的事，更何况所需的各类东西也十分的齐备。 因此，一哥很快便将一摊篝火给生了起来。 蒸腾的热气驱散了寒意，一哥惬意的掏出手机……这一天过的，甚至，他都没怎么动过手机。 他的脸上漾出风骚的笑意：群里那些比又在聊些什么，是不是在编排我？ 可结果却是让他无比尴尬……这山里竟然没有信号。 他不禁有些如坐针毡。 身为一个现代人，手机在他生活中的重要性不言而喻……而现在的他，只感觉自己就像是一个废人，整个人都开始莫名的焦躁了起来。 更为尴尬的是，他平时看小说通常也都是在线看，从来没有缓存或者下载。 此时的手机对于他，就等同于一个看时间的工具。 想到这，他不禁更加的坐立不安了起来。时不时的将手机举过头顶，四处晃荡着，试图找到一丝信号的踪迹。 没有。 任凭他找遍了房间的每个角落，都没有接收到一丝的信号。 茫然的打开了门，望着眼前的苍茫林野……他竟平生出一种与世隔绝的实感。 “总不可能看一个晚上的小电影吧？”一哥茫然的望了望手机，许是因为周围空旷，他惊喜的发现，手机竟然有了一格信号。 QQ正在疯狂的刷屏，最后落到大壮发出来的一张图片：漫天的雪花飞舞，将整片大地染成一片雪白。 望着周围堆积着的厚厚的雪花，一哥决定彰显一下自己的存在，便拍了一张一旁牛棚的照片。 附文道：“我这里也下雪了。” 没有人回应……他这才发现，自从他将那张照片发出去以后，又没有信号了。 “唉……”一哥叹了口气，回到了房间里。 第七十七章 神之墓地 话说回来，硬要说薯条没有牵过女孩的手其实也不确切……最起码，夏筠的手他还是牵过的。 只是，在他看来这并不算数。 “不过……”想到夏筠，他又是一阵的头痛，脸上也浮现出无奈的神色，“明明都感冒了，还偏要整那些有的没的。” “就是倔，死要倔！从小到大都这样！” 薯条咬牙切齿的平视着前方，思绪却早已不知飘到哪去了。 面前的A4纸上，早已涂满了无数的夏筠的名字…… ——都是他无意识间写下来的，个个龙飞凤舞、千锤百炼、力透纸背！ “要不，下班后还是去探视下她吧，毕竟电话里都答应她了。” 想清楚一切之后，薯条的心里就像是卸下了一块巨石，脸色也是好看了许多。 正当他收拾好心情，准备打开邮箱，看看是否有什么潜力的新书的时候，办公室的某个角落忽然响起了一声惊诧的低呼声。 “榜单公布了！” 一石激起千层浪！ 整个办公室因为这个消息陡然开始喧嚣了起来，不少人开始忙不迭的交头接耳起来，更多的则是回到位子，飞速的打开了网站。 “榜单？” 显然，薯条仍未从先前的混沌中回过神来，转过身迷茫的望着一旁的芥末，像是在向他寻求答案。 “上个月的网文权威指数榜……发布了！”芥末头也没回，两眼死死的盯着面前的屏幕。 “发……发布了？”薯条整个人一激灵，也是手忙脚乱的打开了网页。 …… 每个网站都有属于自己的榜单，像驰骋，就有月票榜、订阅榜、新书榜等十余个榜单……只不过，这些榜单基本只能代表他们各自网站内部的运行状况，缺乏一定的权威性。 而放眼整个网文界，最重要的参考依据就属这一月发布一次的网文权威指数榜。 每个写手都以能够登上整个榜单为荣。 当然，还有编辑。 如果他们旗下的写手可以成功登录主榜，则基本意味着他今年的kpi考核可以提前完成，这也是为什么，这个榜单发布的消息一经传出，所有的编辑都像是打了鸡血般，一拥而上…… 不仅仅只是权威，这个榜单还有一个别称：网文界的淘宝。 主要是指其中的新书榜、潜力榜两个榜单。 不少新书，部分甚至都还没签约，但经过各项指数的综合评定，就是奇迹般的登上了新书榜或者潜力榜……那么，这本书的作者将瞬间晋升为一个香饽饽，受到各大网站以及编辑的追捧。 无数事实证明：这些个成功登榜的作者，不管他先前有没有写书的经验，或者，已经扑了许多本……但他登榜的这本书，总归还是能小火一把的，成材率极高！ 即便后续崩了，也大概率是作者自己作的……起码，下限还是在那的。 因此，那些潜力榜、新书榜上的书，尤其受到各个编辑的关注，他们其实也是在赌，看自己是否有机会淘到一些个潜力写手，然后一把翻身。 薯条也是如此。 回到座位的他，直接就略过了前面的点击、完结等榜单，径直跳到了潜力榜。 上午不怎么顺利的联络，让他对于一个优质写手的需求越发的迫切起来，如果这个月再没什么起色的话，很明显，下个月的大会，他必然又将会是挨批的那个人。 虽然到时候挨怼的肯定也不止他一人，但就这样被拉出来公开处刑，他还是觉得脸上无光。 “更重要的是……” 他茫然的抬起头，失神的望着远处，草莓所在的方向。 他不想让草莓失望……更不想让她觉得，选择自己是一个错误。 虽然他现在也说不准自己是否已经被她选择，但起码，就她所表现出来的一切来看……自己的机会，还是挺大的！ 摇了摇头，将混沌的念头驱散，薯条挪动着鼠标，疯狂的审阅起榜单来。 要说这个榜单，其实还真是挺全面的，每本书的后面都有作者的信息以及所属的编辑、网站，一目了然……这也免除了查阅信息的痛苦，只要后面没有编辑信息的，就是那些还没被人签下来的所谓的遗珠。 不过唯一有点不好的是，这个榜单只罗列了位次靠前的一百人，而且其中大多还早就被签下了……但各大网站那么多的编辑，去争抢有限的几个名额，妥妥的僧多肉少，更何况，每个编辑手握的权限也都不同。 像薯条，其实他更多的还是不抱希望的。因为他的权限实在是太小了，基本可以说是聊胜于无。 “诶……诶……” 就在这时，一旁的芥末无端怪叫起来，瞬间将薯条的注意力给吸引了过去。 薯条的脸上露出嫌弃的神色，就芥末那尿性，估摸着又要开始阴阳怪气了。 虽然不知道他能阴阳怪气什么，但显然，坐在他身边的薯条，势必将成为受到他波及的第一人选。 可是，不止是芥末，很快，整个办公室就此起彼伏的陷入了怪叫的海洋。 这就有点不正常了。 薯条茫然的抬起头，望了望坐在身旁工位的芥末，只见他的神色古怪，飞快的挪动着鼠标，紧锁的眉头，满是不可思议。 他再也压抑不住心底的好奇，拖动着凳子来到他的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 “怪叫什么呢？淘到宝了？” “宝个鸡儿！”芥末的语气中满是不耐烦，“你看榜单了没？” “还在看。”薯条回复道：“不过听你在这怪叫，哪还看的进去？怎么，还是你手下有写手又上榜了？” 除了淘宝外，编辑最大的兴奋点就在于，自己的写手上榜了。 这毕竟是全网公认的一个大榜。 如果说旗下作者能够荣登主榜，代表着这一年度的kip；那后面的那些小榜则意味着编辑未来的kpi。 前提是，那个作者不要作死。 所以当时听到芥末发出阴阳怪气的嘶吼，薯条本能的觉得，也就这两种可能。 “去你的！”芥末的神情依旧古怪，“你看了就知道了，这月的榜单也不知怎的，竟然没有一个未签约写手。” “什么？”薯条也是满脸的震惊。 “真是没有一个未签约的写手……上月榜单里那几个没主的，也都被人签走了。”芥末滑动着鼠标，开始对照起笔记本上记录的几个名字。 “嗯……大多去了终点中文网，毕竟家大业大！福利待遇也好！”芥末感慨道。 “……”薯条也是一阵的无语，这样的情况，历史上还真是第一次出现。 不过，这也变相的说明了网文的流派基本已经被开发殆尽了，新人写手想要出头也是越来越困难。 当市面上充斥的全是大同小异的模仿之作，对于编辑来说，也并不是一件好事。 “唉……” 芥末长叹了一口气，“还是踏实点吧，看看邮箱里有没有什么好的投稿，只是不劳而获，实在是太香了！” 薯条木然的点了点头。 不劳而获的确香。 他也知道芥末说的是谁，驰骋编辑二组曾经有这样一个编辑，幸运的签到一个潜力榜尚未签约的作者。 原本也并没抱太大的期望，想不到那人却是格外的争气，直接一书成神，那部作品至今仍旧在完结榜上面挂着…… 而那个编辑也借着这个写手为踏板，成功的跳到终点中文网去了。 据说现在已经是一个小有名气的主编了。而那个写手也一直在他的下面，虽然后面的几本书并没有如先前那本书这样的火，但成绩也是非常的不错。 可见，作者与编辑也是互相成就的，除了编辑要有卓绝的眼光，作者也需要有不俗的实力。 “只是不知道……卓九是否能给我带来别样的惊喜。” 薯条暗自沉思道，如果真像卓九说的，他将要写的是一个颠覆网文界生态的全新流派，那到时候新书榜必然将会有他的一席之地。 而他薯条，也将借着这阵东风，正式崛起！ 只是，虽然他对于卓九的确抱以相当高的期待，但一个卓九，似乎根本无法帮助他脱离现在的窘境…… 那么，唯一能做的，就是再去挖一个潜力新星或者实力大神过来。 可是，这又谈何容易？ 众所周知，每个编辑手下的大神，要么是靠编辑挖掘手下写手的潜力，经过多年的积累，最终爆发；要么就是网站互挖，给大神以不能拒绝的条件，像驰骋，就被戏称为“大神的养老院”……因为驰骋的确有不少的大神，且不提后边的作品写的怎样，但下山的神终究也是神！ 再退一万步说，即便有大神愿意转投驰骋，似乎跟他这种小编辑也没什么关系吧？ “怎么办呢？”薯条有些焦虑。 忽然，他的目光落到了一个榜单——坑爹榜上。 别看这个榜单的名字看起来好像挺随意的，但实际上，它却是除了主榜外，最受读者和编辑关注的榜单了。 原因是……这个榜单汇聚了上个月全网最坑爹的一百本书。 一本书如果一不小心被收录到这个榜单上，通常就会像坐过山车般疯狂的flop，起码，被收录的这本书，大概率是没救了！ 因此这个榜单也被不少人戏称为——神之墓地。 更为恐怖的是，这种影响会延续……曾经就有个大神，不小心踩到了读者的雷点，荣登榜单……结果，光速进逼，后头基本书的成绩也是一本比一本差，彻底泯灭于人海。 而对于读者来说，这个榜单相当于是一个避雷针。 而对于编辑来说，则通常是翻面典型，用来教育旗下的写手，千万不要触及那些雷点。 第七十八章 有毒的华胥少 这其实也算是人本身就存着的一种恶意。 同为编辑，彼此之间多少存着点竞争的关系，只要那些写手不是自己旗下的，扑了也就扑了，权当是看场热闹，也不错。 想到了，薯条再也压抑不住心底的迫切，飞快的点开了坑爹榜。 随意的瞄了一眼，似乎并没有什么大神级别的写手上榜，这让他不禁有些失望。 毕竟，只有这些大神才是一个网站的核心力量。而他们踩雷的概率，基本比薯条亲手培养一个大神出来的概率，还要低上不少。 薯条有些不甘心，但还是将榜单拉回到了顶部，重新一本本慢慢的向下审阅。 不多时，薯条的眉头一挑，因为，他看到了一个熟悉的名字。 华胥少，《刀起：仙岁浮与尘》！ 并且，这本书竟然还高高的排在坑爹榜的第八位。 什么情况？薯条一脸的懵逼。 记得当时和林总监在沟通的时候还提起过这个人，想不到，一转头，他就被挂到了坑爹榜，光速进逼了…… 而依照他现在的排名……除非换个马甲从头开始，几乎没有任何出逼的可能！ 薯条有些难以置信，但还是下意识的点开了榜单后面附着的书页详情。 他想知道，这本被他所看好的书，到底是因为什么扑街的，还一扑就扑的如此彻底。 要说这些个榜单有一点好的是，每一本书的书页详情后面，都附有链接，点击就可以直接跳转到那些书的评论区。 “华胥少给劳资死！” “有没有组团寄刀片的，我出五毛，为什么五毛，因为他不配劳资花一块钱！” “卖华胥少家庭地址，接受支付宝微信转账，需要的请留言。” “退钱退钱退钱！” “观光团打卡！” …… 薯条怔怔的望着评论区，他还是第一次见到一本书能够引发读者这般的群情激愤。 场面有多夸张呢？夸张到他往后翻了几十页，都找不到一条好评。 而且这种差评的数量还在以每分钟几十条的速度飞速激增。 要不是他知道这本书成功的登上了坑爹榜，他都要开始怀疑是不是有人专门请了水军过来抹黑这本书。 而靠前的那几条评论，下面的回复更是早已破百，点赞直接破万。 薯条知道，这其中必然存着不少跟风的人…… 网文界就是那么的残酷，就像是千军万马过独木桥，虽然你掉下去了我也不一定能出头，但起码也多了一个机会不是？ 虽然这样的机会带来的成功的可能也之是微乎其微…… 薯条甚至可以笃定，这每分每秒刷出来的无数条恶评中，一定有不少是那些作者发的，甚至可能还有编辑参与其中。 不过最多的，可能还是那些跟风而来的网文读者。 他们可以轻易的捧你上天，同时眼里也是容不下半点的砂砾。 众口铄金，积毁销骨……华胥少，彻底没有翻身的机会了。 即便他下本书写的再好，设定再精妙，只要有人在他的评论区再将旧账那么一翻，他的口碑，又将再次崩坏，根本没有恢复的可能。 薯条摇了摇头，他只觉得可惜。 以他的操守，自然不可能去做那些落井下石的腌臜事，只是他还是忍不住的开始喟叹，这成神之路，远比不少人想象中的要困难许多。 犹如在刀尖起舞，一不小心落入的，就是那万丈深渊。 华胥少不是第一个，也绝不会是最后一个。 “这样看来……群里的那些扑街，也不是没有可取之处，起码他们足够扑，就算被人踩，也早已习惯了……” 薯条摇了摇头，苦笑道：“这能比么……一个华胥少，虽说不像那些大神，起码也抵得过几十个扑街了吧。” “不能比，不能比！” 不过他仍旧有些疑惑，从评论区的反馈中得知，问题出现在这本书的最新三章，也是这本书即将完结的时候…… 带着好奇，薯条登录了自己的纵横账号，花了20纵横币，订阅了他这本书的最后三章。 “是大决战！” 编辑的敏感性让他瞬间抓住了剧情的关键，虽然他没有看过这本书前面的章节，但他还是能够轻易的抓住这本书的脉络。 这不禁让他更加好奇了…… 伴随着网文发展至今，就算真让主角在大决战中壮烈赴死，也并不算少见，相反，有时候反而能够起到升华主题的作用。 虽然肯定会有读者有所抗议，但不至于造成那么大的动荡，真要说也算不上是什么毒点。 薯条绞尽脑汁也想不到，还有什么剧情的反转，能够让读者如此的愤怒！ 这本书他是知道的，先前的评价都很好，全网评价9.3。 而现在距离榜单发布才没过多久，就已经落到了8.1。要知道，网站的机制，一本书的评分再低，都低不过8.0。 就算有人恶意打低分，这分数的下落，也实在是太恐怖了！ ——他这，显然是犯了众怒！ 思虑了许久都想不出什么结果，薯条决定还是继续看下去。 要说这华胥少的文笔，就连薯条见了都只能为之赞叹。 虽然他是个不懂写书的编辑，但起码他的审美，还是优于不少写手的，尤其是他对于大战之前气氛的渲染，那种风萧萧兮易水寒的萧瑟感，瞬间令人仿佛置身于漫天的黄沙中…… 仅就这点，薯条就能给他打90分，剩余的10分不给他，只是为了维护自己身为编辑的权威。 “没毛病呀！”薯条脸上的疑惑之色更甚。 甚至，仅用寥寥几段就能将大战前气氛渲染成这样，换成一些成名写手，都不一定能比他做的更好。 “然后是两人对峙……通过他们的对话，将一些细节以及伏笔掀开。” 毕竟薯条也没有看过前边的剧情，所以这一部分在他看来，只能说是中规中矩。 虽然称不上特别优秀，但也还可以……不过优点在于，对话流畅且合情合理，其间蕴藏着的古风禅意，体现出了华胥少强大的文字功底。 一章很快就看完了，起码站在薯条的角度，暂时看不到什么劝退的点。 这不禁让他更加的疑惑了起来。 眼见着只剩两章了，究竟什么点那么毒，能够引起读者那么大的反弹呢？ 只听说过有一章成神的，就没听说过一章劝退全部读者的，某种程度上来说，华胥少也算是创造历史了。 且不论是不是后无来者，前无古人应该是板上钉钉的了。 起码薯条做了那么久的编辑，就没见过这样的作者，这样的书。 带着好奇，薯条点开了下一章。 “嗯……是主角与大BOSS之间的决战？” 这点倒是没有出乎薯条的意料，情节发展到这个时候也是该出这个剧情了，然后最后一章再渲染一下气氛，做一下收尾，喜迎完结。 要说这华胥少也算是干脆……照实说，这本书的成绩还算不错，一般的写手到这里估计早就开始水剧情了：主角的嘴炮来几章，鼓舞士气来几章，再生离死别来几章……待到决斗开始，就照着灌篮高手的思路来走，一招一个回忆杀，打脸反打脸，最后再给反派也来个回忆杀，妥妥的水个畅快，然后完结…… 决斗开始了，薯条发现，这华胥少对于战斗节奏的掌控，真的是异常的优秀。 尤其是已经式微的武侠小说，最重要的就是对决的新意以及流畅度，他都有，且比一般武侠小说的写手，还要优秀…… “没理由呀！”薯条的脸上挂满了疑惑。 主角打从比拼的开始就一直压制着反派BOSS，体现出无与伦比的强大实力。而在主角狂风骤雨般的侵袭下，那个反派BOSS只能勉力支撑，如同那风中残烛，摇摇欲坠…… 没什么好说的，就是硬实力碾压……虽说少了反转和爽点，但也还算是中规中矩。 毕竟，他留给自己的章节实在是太少了，要想在这一章将全部的比拼结束，似乎也只能让主角一路强势到底了。 不过话说回来，这样的比拼，虽然不如扮猪吃老虎，装逼打脸来的畅快，但也不至于成为劝退的理由！ “这就……很不合逻辑呀！” 薯条看着书里面的刀光剑影，陷入了沉思。 不得不说，华胥少强大的笔力还是可圈可点的，也让这场对决的精彩程度，足以匹配整本小说的最终对决，大高潮。 只是，伴随着这章的临近结束，薯条越发的开始懵逼起来，“就要只剩一章了……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虽然一切看似风平浪静，但他心底隐隐升起一种即将被喂屎的预感。 他的预感没有错。 就在这章即将完结的时候，就当反派BOSS被打的毫无招架之力，即将束手就擒迎来圆满结局的时候，就在主角以为胜券在握开始打嘴炮的时候……反派BOSS竟忽然爆发，毫无花巧的一刀，瞬间将主角斩杀！ 没有丝毫的拖沓，无比的干脆！ 薯条有点懵，握着鼠标的手开始控制不住的颤抖起来。 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那个铺垫了一整章，又勇了一整章的主角，就这样……毫无尊严的嗝屁了？ 虽然他心里早有这方面的预期……但是，他还真就这么做了？ 所以，这本书是有爽文模板的，也是有装逼、打脸、反转的，只是，这个打脸的主角变成了反派BOSS…… 毒……是真的毒！ 即便薯条没有见过前面的章节，都无端的生出想要给华胥少寄刀片的冲动。 更何况那些一路追到现在的读者了…… 只是，还是那句话，如果只是主角被反杀，虽然算的上是毒点……但不至于那么毒！ 第七十九章 这人有毒 身为一个成熟的网文编辑，薯条觉得，自己还顶得住。 主要是早已对这个可能性有所预估，因此经历了初时的震惊，渐渐的他也慢慢的平静了下来。 只是，故事情节发展到现在，他实在想不出，后续的剧情又将如何发展？ ——毕竟，主角都已经挂了。 “难道……下一章还将出现一个出其不意的转折？” 薯条点了点头，似乎也就只有这一种可能了。极致憋屈后的极致的爽点，才能真正的将读者的肾上腺素给激发出来，直接送他们上天。 只是他不知道的是，十分钟以后，他会恨不得时间回溯，一砖头砸在当时自己的头上，让他手贱，非要挑战这种所谓的可能！ 在所有人都认为无法忍受的时候，一头扎进去。 以身饲毒！ 深吸了一口气，薯条点开了下一章。 “这是……12000字的大章？”望着版头的章节字数，薯条觉得这波稳了…… 他越发的笃定，一定是读者的承受能力不够高。 而身为一个久经沙场的编辑，他见过的毒点，真的是数不胜数，承受能力，自然也比那些读者要高上许多。 在他看来，华胥少应该是一个有野心且不落窠臼的写手。 他要书写的，是一本经典，而不是市面上到处都有的那种大路货。 嗯……他就是这么觉得的。 伴随着反派BOSS的获胜，接下去的就是顺理成章的几百字嘴炮，陈述了他获胜理由以及为获胜所做出的努力。 这一段，薯条是强忍着不适感看下去的，他感觉自己又被喂了一坨屎。 如果没有看前面章节的人，或许会产生一种错觉，似乎他才是这部小说的真正主角，因为他现在做的那些事，不正是常规小说中主角获胜后的一些常规操作…… 比如： “你最大的失误，就是小看了我！” “你将为你的骄纵付出代价，而这代价就是你的生命！” 还是那句话，独立开来看，似乎并没什么问题。只是……薯条总觉得有些不适，因为他确切的知道，现在在打嘴炮的，并不是主角，而是反派。 然后，在嘴炮的最后，他提到了一个人……这本书的女主角。 至于她究竟叫什么，其实薯条并不是很关心……只是，当女主角名字出来的一瞬间，薯条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是了！还有女主角，这翻盘的点，肯定就在女主角身上！” 每个网站，通常都会搞一些有的没的的排行榜……比如最受读者欢迎女性角色之类的。 这些排行榜，除了可以为网站攫取不俗的流量外，还可以整一些阴间操作，骗取，哦不，接受那些作品的粉丝为喜爱的角色打榜……类似现在盛行的那些选秀节目。 虽说这些榜单纯粹只是各网站内部的自嗨，但通常也会为作品吸引不俗的关注。 读者大多是麻木的……书荒时除了口口相传，大多就是盯着各个榜单，什么书火看什么书。 就像是驰骋的月票榜、新书榜……这些可操作的榜单，尤其受写手的青睐，砸钱就行，曝光量的话，虽说每个人都知道，驰骋主站的流量可能就那样，但毕竟还是可以吸引到部分读者关注的。 但如果放到终点中文网，或者西红柿中文网，这种流量还是相当可观的。 而对于编辑来说，这些榜单更像是一个参考。 一个角色，能够受到读者的认可，足够说明这个角色塑造的成功……他们可以通过对这个角色的分析，给旗下的作者一些参考。当然，还有一部分关注肯定来源于不少的扑街作者。 模仿嘛，谁还不会呢？ 薯条依稀记得在纵横的最受欢迎女主角的榜单中，也曾有看到过华胥少这本书的女主角的名字。 在粉丝的吹捧中，似乎世间一切美好的词汇，都可以用在这个女主角的身上，不过也变相的体现了这个角色的强大魅力…… 虽然吧，囿于新书的原因，这个角色的排名一直不是很靠前，但好歹还是一直在榜上的，只是当时的薯条，忙于对排行榜靠前的一些书进行分析，所以一直也没注意到。 但这个角色的好评率却是非常之高。 也就是说，死忠粉比较多。 薯条觉得，这一波稳了！ 以女主角的魅力，似乎完全可以取代男主！前一章先给男主来一个剧情杀，再通过反派的嘴炮，将所有读者的情绪压抑到极致……然后女主华丽登场，hlod住局面，瞬间爆破情绪！ 绝！真的绝！ 这华胥少，还真不是一个普通人。 就连薯条，都激动的开始颤抖起来。他确定，除了像他这样的资深网文编辑外，其它人根本不可能看透华胥少的意图……而那些已经开骂了的人，应该是还没有看到最后，见到主角被杀，就气冲冲的在评论区开喷了！ “Too young，too simple！” 薯条的脸上露出了然于胸的笑，如果说那些读者还在第一层的话，那华胥少显然已经站在第五层了，至于他薯条，驰骋中文网的资深编辑，可是早就站在大气层了！ 果不其然，一切如薯条预料的那样，在反派的一通嘴炮之后，女主角出现了！ 又是好一通的渲染。 他的笔力仍旧一如既往的维持着高水准，不，甚至比先前所展现的，还要厉害！ “简直是……深不可测！”薯条不禁感觉有些肃然。 除了一个无法评估的浊酒，他旗下的一众写手，似乎只有洋辣子在文字的功底上，可以与他一较高下。 仅用寥寥数语，就将薯条的期待值瞬间拉满！他在等待着，最终决战的开始。而此时，这一章才刚刚过去1000字，还有11000字的空间，足够他发挥了！ 可随后，薯条的表情僵住了，随即，开始扭曲……像是便秘，又像是硬生生的被塞了一坨翔…… 他的眼神开始剧震，无尽的恐慌开始飞速的在他的脸上蔓延。 “这……这……” 薯条的嘴唇颤抖着，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就像是所有的信仰，瞬间崩塌…… 那个女主……那个被所有读者冠以一切美好，并被无数人所向往的女主，竟径直扑到了反派BOSS的怀里，言笑宴宴的与他调笑起来。 这是多么可怕的一副画面。 尤其在华胥少强劲笔力的加持下，显得更外的……真实，这神一般的转折，就连薯条都有些受不了，更何况那些真情实感一直追到现在的读者。 如果说读者也有道心的话，这一幕，相信足以将他们的道心尽数击溃！ 而此时的薯条，整个人都陷入了茫然，他开始怀疑人生。 虽然这三章，也不值几个钱，但花钱买了坨翔还亲手塞到自己嘴里的感觉……真的令他难以接受，也难怪会引发那么多粉丝的强烈抗议！ “不会的！不会的！”薯条茫然的摇了摇头，毕竟还有将近一万字……兴许，反转就在最后呢？ 回光返照般，薯条的眼里重新燃起了希望。 他不相信世界上有那么蠢的作者……除非他想自绝于网文界。 然后……他又被喂了一坨屎，是NTR……一个他怎么想都想不到的情节。 这也是任何网文作者都不会主动去触及的一个毒点。 心神不宁的点开段落后面的网友评论……此时的他，再也无法坚持下去了，他需要缓缓。本以为自己已经足够坚强，想不到还是被这神一般的剧情搞到濒临崩溃……他不禁有些心疼那些对女主投入了真情实感的读者，此时的他们，估计杀了华胥少的心都有了！ 兴许是知道一定会有观光团前来打卡，有个人专门在这段剧情的后面留言科普： 原来前面的剧情是，女主被反派BOSS抓了，刺激主角前来与他做最终的对决。 第一次交锋，双方打了个五五开，因为主角总是顾忌女主在他的手上，无法全力施展……到后来，女主想尽一切办法逃了出来，成功与主角汇合，也才有了前面一章，两人的那场对决。 “这……也没啥问题呀！”薯条满脸的茫然。 虽然大多数读者可能都倒在了这一关，但舒缓了情绪的薯条觉得，自己还能坚持。 结果……他又被塞了一坨翔。 后面的大几千字都是两人对于这场对决的分析……原来，女主被反派擒获并侮辱后，竟不知怎么对反派产生了好感……你没看错，产生了好感！ 至于后来她成功逃出来也是故意安排的，为了只是给主角下药，因为他们深知不可能是主角的对手，所以才会有先前的那一幕： 主角占尽了上风，却被瞬间斩杀…… 就这样，然后……没了，完结了！智商、剧情，没有一点在线。 甚至有些侮辱人。 胃部开始剧烈的抽搐，薯条感觉自己有点想吐……这种神一般的剧情，是正常人能写出来的吗？ 难怪这本书可以成功的登上坑爹榜！ 要不是他在最后三章才开始暴雷……薯条觉得，他要是想排第二，没有一本书敢排第一。 “这人……简直有毒呀！” 薯条感到整个人都开始不好了，但是吃翔的事，好兄弟一定要一起分享…… “芥末，我刚看到了一本神书，华胥少的，你一定有听过。” “只要看三章，我保证，你原地升天！” “你信我！” 他的眼神无比的诚恳，似乎这世间，没有比他再诚实可靠之人。 第八十章 死忠粉与水军的对决 “你会有这么好心？” 芥末的眼中满是怀疑。不过望着薯条那无比诚恳的眼神，他又开始不确定起来。 虽然吧……薯条这人平日里稍显跳脱了点，但对于网文的基础鉴赏能力，还是可圈可点的。 这本书既然能够收获他的认可，兴许，还真值得一看。 “看看吧！绝对不会让你后悔的！也就三章，花不了你多少的时间。作者是华胥少，你应该也知道！” “华胥少？” 芥末沉吟道：“是那个，写《刀起：仙岁浮与尘》的华胥少？” “就是他！”薯条点了点头，“现在相信我没坑你了吧！” 芥末狐疑的上下打量起薯条来。 他总觉的薯条正在谋划着什么见不得人的阴谋，但他没有证据！何况，他也确实有听说过华胥少的名头……所以，虽然他心里存在着一些的抵触，但还是下意识的搜索起了这本书。 “嗯……成绩还真不错！”点开书页详情，亮眼的数据瞬间让芥末啧啧赞叹了起来，“作为一个新人作者的第一本书，可以收获这样的成绩，真的是非常可以了！” “如果我旗下有这样一个写手，我也不至于动不动就挨批了！” 说完，他便迫不及待的登录了他的纵横账号，“条，你说的是哪几章来着？” “最后三章，尤其是最后一章，是一个一万二的大章！” 芥末点了点头，“他这是，完结了？” “嗯！所以我才叫你去看，这三章在我看来，真的可以称的上是封神了！起码，前无古人！” “是的！前无古人，甚至可能后无来者！”薯条心里默默补充道。 芥末摆出一个我信你个鬼的表情，“有没有那么绝呀！” 虽然他的脸上满是狐疑的神色，但还是下意识的点了批量购买，订阅了最后三章！ 然后，芥末的噩梦，开始了…… 三分钟的时候，他觉得薯条真是诚不欺我，这华胥少的笔力，真的是非常的不错，完爆市面上大多的写手。 薯条微笑着望着他，脸上满是了然于胸的神色。 五分钟后，芥末脸上已经完全被期待所占据……他在等待着，最终决战的来临。 十分钟后，他的手忽然猛的颤抖起来。装满了滚烫茶水的杯子，无声的坠落！ “啪！” 沉闷的声响不停的在办公室里回荡，瞬间打断了所有人的思绪，也让这原本喧闹的办公室，迎来了半刻的宁静。 所有的目光顿时汇聚了过来。 “没事！没事！不小心！”芥末尴尬的站起身来，意味不明的望着薯条，像是在询问，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继续！”薯条并没有多做解释，脸上的表情一如既往的神秘莫测。 “难道……”芥末的精神顿时一振，来不及收拾掉在地上的茶杯，又抓紧看了起来。 然后，没有然后了！ 芥末满脸愤怒的望着薯条，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呆愣了许久，他像是忽然回过身来，狠狠的瞪了薯条一眼，转头对身旁的一个编辑说道：我刚看到了一本神书，华胥少的，你一定有听过。” “你信我……只要看三章，我保证，你原地升天！” 可怕的病毒就这样，疯狂的在驰骋编辑部内传播，没过多久，整个驰骋编辑部都陷入了无尽的哀嚎…… 绝望！开始蔓延！ 而始作俑者薯条则是微笑着将自己隐藏了起来，深藏功与名。 …… 黑省，哈市。 尽管阳光和煦，但此刻的哈市仍旧没有迎来半点春的气息。 一个戴着金丝边眼镜的微胖男子，正百无聊赖的蹲在一旁的马路牙子上，摆弄着手机。边时不时的有人经过，像他投去好奇的眼光，而那男子就像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恍若未觉…… 不过他选择的位子，显然也是非常考究的。 既没有残余的积雪堆积在旁，身边也没有高大的树木阻隔阳光。只是时不时掠过的阵阵寒风，还是令他能够感受到凛寒的威严。 “啧……” 他忽然看了看手上不知什么牌子的智能手表，叹了一口气，“这鬼天气，也不知什么时候才能真正转暖！” 发完牢骚，他又掏出手机，手指飞速的滑动起来，脸上还时不时露出淫邪的笑。 当然，他自己并不怎么觉得，一切也只是基于他此时心情的下意识的举动。 但身边路过的小姑娘，却不由得主动离他远了几分……她们得对自己负责，尤其是这种看起来就像是失了智的人，谁知会不会折腾出什么幺蛾子？ 虽然……他看起来还挺人模狗样的。 身着一身得体的浅色西装，脚蹬一双锃亮的皮鞋，要不是不顾形象的蹲在路边，妥妥一副机关干部style……不过，也并不绝对，毕竟这样形象的人，在哈市再常见不过了。 整体经济大环境不行，所有人都扎破了头冲向铁饭碗，先说钱多不多，起码旱涝保收。 “果然，吵起来了！” 伴随着手指的飞速滑动，那人难以抑制的发出一声声的怪笑。 如果这时有人在他身边的话，应该可以清楚的看到他的手机屏幕，所停留的页面，正是《刀起：仙岁浮与尘》这本书的页面。 也就是先前掀起驰骋编辑部剧烈震荡的那本书。 而这人的名字，叫华胥。 听起来是不是很熟悉？是的，他就是那本《刀起：仙岁浮与尘》的作者。笔名：华胥少！ 更为神秘的，是他的身份。 从不与评论区的粉丝交流，也没有经过任何的作者群，更是没有建立过读者群。 但，这一切都架不住他的书火……从一个没有一点粉丝基础的新人作者，一步步走到现在，甚至他的书还多次出现在了纵横各大排行榜的前列，所有的一切，都足以看出华胥强大的实力。 所以……一本书，只要用心，还是能够收获读者认可的。 但前提是，这本书的作者，别不做人事！ 明明可以好好完结，迎来一个Happy ending的，偏要作死，整那些阴间操作，直接导致作品口碑断崖式下跌。 相信现在应该有不少人想要出现在他的面前，举着刀或者抓着他的领口，质问他为什么要在书即将完结的时候，给所有的读者喂翔？甚至有人已经开始在评论区悬赏他的住址，要是有人在这个时候公布了他家地址的话，相信未来很长一段时间内，他家的邮箱都会被来自全国各地的刀片塞满！ 没人知道，他这么做的理由，到底是什么。 但他就是这么做了…… 也没有人知道，那个他们想要千刀万剐的人，此时正毫无形象的蹲在路边，表情扭曲的敲击着手机，像是在对什么进行着回复。 “打起来！打起来！”他的表情扭曲，咬牙切齿的念叨着。 在疯狂的回复了十几条消息后，他又切换了一个账号，如此往复，没有停歇！ …… 薯条和芥末两人正面面相觑的坐在电脑前。 直到现在他们仍旧无法从深深的震惊中恢复过来，这个结局，简直颠覆了他们所有的认知，也让他们开始怀疑，到底什么才是网文的真谛…… 是将所有的一切都破败、摧毁？那人世界的真善美呢？ 过了许久，还是薯条先从先前的震荡中缓过神来，“我实在搞不懂，他这么做的意图到底是什么？” 他的眼神动荡，喃喃的说道，至于灵魂，早已不知去到何处去了。 “我也是……”芥末失神的回复道，“你问我，我又能问谁呢？” 言罢，他茫然的拖动着鼠标，刷新了一下页面。随即，他又一次怔住了，揉了揉眼睛，像是见到了多么难以置信的一件事。 薯条见状，心里也是浮现出不好的预感，“怎……怎么了？” “你……你看！”芥末颤颤巍巍的举起手，指着屏幕，止不住的颤抖起来。 薯条见状赶忙上前。 芥末先前刷新的页面，正是华胥少那本书的评论区。 这其实也是大多数人的恶趣味。不管是正面评价还是恶意评价，通常都比书内原来的内容还要有意思。 更何况是高居坑爹榜第八的神书，风头正盛，每一秒都有无数的人涌进来，评论区也是异常的热闹！ 可令薯条意想不到的是，此时的评论区，舆论正在疯狂的反转，无数的水军涌入……瞬间将原先的那些差评，全数压了下去！ “华胥少NB！” “华胥少YYDS！” “建议你们好好看看最后三章，说封神一点都不过分吧！” 望着瞬间涌现的无数好评，薯条愣住了：这，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这……这是水军？”薯条机械般的转过去，喃喃的问道。 “应该不是吧？”芥末的言语中，满是不确定，“这本书都已经完结了，再买水军来扭转风评，又有什么意义呢？更大的可能，会不会是这本书的死忠粉？” “死忠粉？”薯条望着他的眼神就像是望着一个白痴，“你确定死忠粉看到这样的剧情，还能死忠的起来？” “也许……他的死忠粉的承受能力，比较强呢？” 第八十一章 华胥少的大蓝图 且不论这本书，究竟在网文界掀起了多大的波澜，但冠之以“现象级”这个名头，还是实至名归的。 起码在这一刻，它实实在在的吸引了无数人的目光，仅看这热闹的评论区，即便是一些大神的作品，都无法与之媲美。 然而，所有人都不知道的是，这件事的幕后推手，其实正是华胥…… 写书能赚几个钱？没人说的清楚。 借用驰骋中文网某月的统计数据：单月稿费过10万的作者，有12位；单月稿费过5万的作者，有17位……当然，这两个统计数据其实并没什么实际的参考意义，因为对于大多数扑街写手来说，即便穷极他们一生，可能都无法取得这样的成绩。 它们更像是网站给你画的一个大饼，你看的到，却永远吃不到。 实际点的，还是要看后面的两项：单月稿费过2万的，有37位；过1万的，有68位。 看起来是不是也还不错？差不多有100多位。 不过你得想想，整个驰骋中文网旗下，究竟有多少名写手？ 首先是数十名编辑，每个编辑的手下都有一个作者群（或者几个？），每个作者群里都有数量不一的写手……要知道，仅就薯条群，巅峰时期就有近500名写手。 当然，这还不包括那些虽然没有签约，但仍旧在默默码字的不知名写手…… 所以，驰骋的作者数量，虽然没有经过确切的统计，但远比你想象中的要多。 那么，且先不考虑那些还没签约的作者，这小一百号人平摊到每个编辑手上，则意味着每个群，总归会有那么几名写手，可以通过写书，实现月入过万。 这么算，看起来似乎也没毛病，好歹也算有个盼头。 但是，需要明确的是，这个数据还是存着一定的水分的。 比如某月某人想要冲榜了，他选择花10000元打赏自己，那么最终他可以获得7000元的打赏奖励（不考虑税）。可是，要知道的是，这7000元的打赏奖励，其实也是算在稿费里头的，加上零零散散的一些打赏，订阅，可能当月他确实是可以实现稿费过万…… 但按实际来算，他其实还是倒亏了3000元的（先不计算榜单的额外奖励）。 而每个月的榜单总是会有不少人头铁似的往前冲，那么这所谓的稿费榜，究竟有多少的水分，其实算一下就知道了。 当然，每个榜单多有不同，驰骋的这个，也仅仅只能作为参考来看。 …… 华胥是一个极为清醒且极度现实的人。 打从一开始，他打着的就是赚一波就跑的套路。 虽然在连载期间，他的这本书的成绩一直不错，但这种不错更多还是停留在口碑层面……毕竟传统武侠小说早已式微，在各大网站也都没什么流量，能够取得像他现在这本书这样的成绩，真的已经算是不错了。 但，想要赚大钱，却也是万万不能的！ 于是，他便想出了这么一通骚操作。 而他的大蓝图就是将自己送上坑爹榜，这也是所有计划的最重要的一环。 他知道，虽然这本书并没赚到什么大钱，但口碑一直还是不错的，起码，在各网站各编辑那里也都是有挂上过号的。他相信，只要这本书一旦能够登上坑爹榜，必然会引起网文界不小的震荡，进而发生病毒式的传播…… 那么，不少慕名而来的人，为了一睹这最后三章的风采，必然会选择订阅来亲眼见证！这也是他最后一章为什么足足写了12000字的，几乎相当于寻常三章的原因……因为，订阅的价格，也将会是寻常三章的价格！ 当然，必然还有不少人只是为了看个热闹或者仍旧有些犹豫的。 那么，他将会实施他的第二步计划……在评论区再下一剂狠药！ 他的身边，有这样一个小本本。上面记录着他各个时期在纵横注册的账号，当时注册只是为了搞订阅以及给自己的书投票。 现在，到了这些账号真正发光发热的时候了！ 而他所需要做的，就是为这本书再添一把火！在评论区与所有的差评对喷，造成争议的假象……那么，那些仍旧犹豫的读者，或者是因为坑爹榜而来到书页详情的人，必然会压抑不住心底的好奇，选择订阅来一窥真容。 这也只是他计划的第二步。 当然，还有第三步，是针对那些比较谨慎或者有考据情节的人……他们或许已经读了最后三章，也被最后三章所呈现出来的反转震惊到了！ 那么，他只要在评论区营造出，那些人开喷只是因为根本没有读懂作者的意图，并将这个评论以刷屏式的爆发造成舆论反转，那么，但凡有一个人感兴趣，想要去考究前面的剧情，他们就有可能去订阅前面的章节，妥妥的又是一波收入。 他觉得……自己简直已经超神了。 通过简单的几步计划，将所有人玩弄于鼓掌之间，兴许此时涌入的许多人还搞不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但实际上，他们早已一步步落入了华胥所布下的天罗地网。 华胥觉得，这一刻的他，就像是诸葛亮，舌战群儒，百战不殆…… 一条条全新的回复如雨后春笋般出现在评论区，与同时涌现的无数差评，对拼、交锋！ 他的表情越发的开始扭曲，脸上满是奸计得逞的笑，而他敲击着屏幕的指头，也是越发的起劲了起来！ 他眼里看到的，是无数的收益，无数的钱。 至于骂名什么的，重要吗？ …… 望着不断刷新的一条条评论，薯条彻底迷茫了。 点开那些评论的账号……貌似，还真不是水军？甚至有些账号的阅读时间还真不短。更重要的是，他们的注册时间也并不一致，不像那些临时注册的或者注册了放在那里很久的水军专用账号…… “难道，真的是我们看岔了？”薯条转过头，茫然的望着芥末。 芥末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可不管他前面写的有多好，仅就这个结局来看，是个正常人都无法接受吧？” “也是……” 薯条无奈的叹了一口气，至今他仍旧无法从先前的震惊中缓过神来，“可……可是，评论区那些粉丝说的，又不像是在作假。” 薯条整个人都凌乱了，指着其中的一条评论说道：“你看这条。” “说华胥少大大写的不好的，都是其它书派来的黑粉吧！这个结局真粉丝早就猜到了，你们不要因为只看了最后这三章就来否定这本好书！” 芥末一看，还真是。 “还有这条！” 薯条指着另外一条评论，“第三百八十六章不早就埋下伏笔了？你们自己不认真看还要过来乱喷！华胥少大大别介意，我们支持你！” 望着层出不穷且有理有据的一条条好评，薯条的心里忽然萌生出一种冲动……他要去订阅这本书，他想要弄明白，所有争议的缘由，以及问题究竟出在哪？ 身为一个资深且有追求的编辑，如果出现问题不搞明白，将会大大影响他后续对于其它作品的判断！ 颤抖着的薯条，不自觉的挪到了订阅全本的按钮上。 轻轻一敲。 系统提示弹出：订阅全本需要先充值，您需要消费23800.0纵横币，账户还缺21860.0纵横币，请先充值。 薯条一看：嚯，还真不少！ 虽然驰骋给每个编辑在每个网站的账号里都准备了一定的额度。 编辑之间也有一个圈，经常会分享哪个网站的哪本书写的好，或者有新意。那时他们就会登录相应的网站，订阅几章了解一下，一般来说也都还是够用的。 基本鲜少有订阅全本的先例。 编辑也知道看盗版，只是相较于一般的读者，会更注重版权意识。 而20000多纵横币的话，意味着薯条要为这本书多付出200多块钱……虽然也并不是很多，但他心里终究还是会觉得有些古怪。 “要不，去看盗版？”薯条暗自沉思道，可是，不知怎的，他的心里就是有个念头在不停的驱使着他。 “买！买！买！” 他的表情有那么一瞬间的犹豫，随即变的坚定。 一狠心，充值，支付宝，确定！ 短信的提示音响起，薯条像是被抽干了全身的力气，瘫软的靠坐在了凳子上，长出了一口气。 莫名的……觉得有点空虚。 当然，即便是编辑，也没办法在短时间内看完一本几百万字的书，所以虽然已经订阅了全本，接下去他也只能抽时间，慢慢的看下去。 只是他的心头仍旧有一个念想，这也是当时他看坑爹榜的一个重要原因。 华胥少肯定是没救了…… 毕竟新人新书，粉丝基础薄弱。虽然就目前看来，战斗力似乎并不弱……但也已经于事无补了。 相应的，他在纵横的前途应该也没了……更何况，在这样全网黑的情况下，他的下一本书，纵横到底会不会签，都是一个问题。 但是……适合抄底。 只要到时候换个马甲，然后拉倒自己的旗下，重新开书，照样有可能雄起。 毕竟，除了网站的运营，一个作者的硬实力，也是极为重要的。 想到这，他觉得自己真该抽点时间看看华胥少的这本书……不需要看很多，只要能够确定他的一些基础能力以及文字水准，就能做出一个大体的判断。 这样做，其实也只是为了更保险一些…… 毕竟华胥少一直以来都只是活在传闻中，前面那三章虽说能够看出他一些水平，但不够全面。 第八十二章 编辑的日常 “只是不知道的是，是不是还有其他的编辑盯上了他。” 薯条有些不确定。 虽然每个编辑的思路，以及所擅长的领域、流派可能会有细微的不同，但对于优质写手的渴求，却是殊途同归。 那些旗下有大神的编辑，自是不用为了这个而忧心。但对于薯条这样的小透明来说，但凡旗下可以多一位优质写手，都有可能瞬间拉开他与其它编辑之间的距离。 不用是那些成名已久的大神，只能足够能打……他就可以腾出更多的精力来挖掘旗下写手的潜力，等待他们爆发……这也是编辑晋升的必由之路。 而他的竞争对手，不仅仅是外网的一些编辑，甚至还包括办公室里的其它同事。 薯条觉得自己大概是走了一招坏棋…… 且不说其它编辑对于华胥少的观感怎样，最起码，他成功的通过这三章，给不少编辑都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万一有人和我的想法一样…… 想到这，薯条不禁又有些患得患失起来。不过由于没有华胥少的联系方式，因此他也没办法在第一时间和他联系上。 但他又不敢去向纵横一些交好的编辑要他的联系方式，他也怕自己的企图提早暴露，引发别人的警觉。 编辑的圈子并不大，很多消息在很短的时间内就会闹的人尽皆知。 他可不想让自己成为舆论的中心。 想了想，他还是通过网站的内部消息给华胥少留下了自己的联系方式，期待他在什么时候可以跟自己联系。 做完这一切，他长出了一口气。 望着周围正在各忙各的编辑，他不由得有些警觉起来，虽然他并没有被迫害妄想着，但他总觉得周围的每个人，都在虎视眈眈的盯着华胥少。 他们，也将会是他最大的竞争对手之一。 这是一个开放的市场，每个编辑都有签任何人的权利，而此时，他所能做的一切都已经做了，下一步也只能听天由命了。 调整好了心态，薯条点开了邮箱。 每天查阅邮箱是他每天工作的例行公事。他依稀记得群里有几个扑街正在叫嚷着说要投稿，一边又每天在群里扯一些有的没的……只是不知道，他们发来的究竟会是什么货色？ 他有些期待。 毕竟现在他的心情也不是很好，正好可以好好的戳他们一下，顺便让他们了解一下，什么才是真正的人心险恶！ 想不到，仅仅过了一天的时间，邮箱里就堆满了整整八页的投稿。 薯条先是飞速的扫了一眼，既没有熟悉的名字，也没有让他眼前一亮的作品名。 “这不扯犊子么！”他暗暗腹诽了一句。 他说的是群里的那群扑街，吹牛逼时搞的自己下一本书好像就要成神，码字比拼速度的时候也是一个比一个积极，嘴里还整天嚷嚷着垫刀云云……结果，扯了好几天了，硬是没有一份投稿投递到他这里。 如果遇见熟悉的名字，他自然会优先审核，这也是人之常情。既然没有，他只能倒到最后一页，按照时间顺序，一份邮件一份邮件的审阅过来。 这是一个极其枯燥且乏味的工作…… 尤其是看不到任何亮点的那种绝望，简直让人崩溃！ 每一篇投稿都是大同小异的跟风之作，更夸张的甚至只是改了一下主角的名字，设定都不改就直接发过来了。 也只能怪这网文圈实在是过于浮躁了，但凡是个作者就想着可以日入过万。 更夸张的是他曾经有见到过，一个作者在引言部分公然写道：很多作家坚持创作都年入千万，我也想试一试…… 拜托，他不知道上一个这样说的早已进宫了，再也没爬出来！ 有野心自然是好的，但前提是，你需要有能够与之匹配的能力。 不少人只见到网文界的花团锦簇就以为自己将会成为那个赏花的人，殊不知，甚至连做肥料，他们都不配。 现实就是这么残酷。 过稿其实更像是一个机械式的工作……尤其是现在，写手的水平良莠不齐，更多的只是因为一个念头，就开始写，基本没有做好长期的考虑，这类作品，通常只要扫几眼，就能发现问题，予以拒绝。 稍微好一点的，薯条会提出一些针对性的意见让他们去修改，然后再看看是否可以成功签约。 当然，投稿也是有要求的，不合规的可以无条件的拒绝。 毕竟不是每个人都有一姐这般的待遇，随便写了300字就敢投稿，还能换得薯条和颜悦色的对待。 ——这可是大神才有的待遇。 每篇投稿通常会要求附上大纲以及10000字左右的正文，这也就意味着，每受到一篇投稿，编辑都需要看10000字左右的内容，也就是三章左右的正文。 看起来是不是还好？ 但考虑到邮箱中不断增加的投递，这个工作量其实还是非常恐怖的。 除此之外，他还要做好，可能会猝不及防被人塞一嘴翔的准备。 文字不顺、没有逻辑、狗屁不通已经算是常态了，拒了也就拒了，毕竟不少的投稿人，既往并没有这方面的经验，出现这些问题也实属正常…… 但其中的一些，直戳雷点，不以为耻，反以为荣的……甚至，有些比华胥少的最后三章还要出格！先不说读者受不受得了，就连薯条这种阅书无数的编辑，都有些承受不住。 而这种，基本就属于没救的那种了，在薯条不短的编辑生涯中，薯条也不是没见过。 而踩到这些雷点，通常是他们编辑在审稿时遇到的，最痛苦的事。 甚至，许多雷点来的时候还是那么的猝不及防，就连他们这些编辑，都很难避开。 幸运的是，今天薯条的运气不错。 起码，三小时过去了，他也没有碰到一篇那种看一眼就想拍桌子的稿子。当然，也没有好到哪去，看来看去，也就一个笔名叫做南峰的新人作者写的一本叫《轮回仙主》的书，稍稍能入得他的眼。 想了想，他决定还是给他一个机会，就随便提了几点意见给他，让他修改好了再二次投稿。 这个作者虽然笔力稍显青涩，但好在一些设定还算新颖，细细看来，虽然不乏一些模仿的痕迹，但也算是用心，还带有些许自己的思考。 ——且不考虑这本书未来会取得怎样的成绩，起码，应该会有人看。 考虑倾向性的话，薯条还是决定，先看好这本书后续的发展。 ——是的，南峰的书被薯条看好了，这也是他写书生涯中，噩梦的开始。 …… 眼见着临近下班，薯条便站起身来，舒缓了下僵硬的四肢。连续三个多小时坐在电脑前，就连他都觉得有点吃不消。 他的起身，就像是一个信号。 一旁的芥末与红豆见了，也佯装着舒展筋骨，站起身来。随即，三人互相交换了下眼神，默契的拿起笔记本，一道朝那会客区走去。 他们的离开，并没有引起多大的喧嚣。 越是临近下班的点，办公室的众人就越是人心浮动，心思早就不知飘到哪去了。 即便是那些仍旧坚守在工位上的人，也或多或少的停止了工作，开始发呆。这是摸鱼的最好时机，当然，对外自是不能明说，这也是几人在离开时为什么要拿上笔记本的原因……真有人问起来，也可以借口说是讨论业务，将事情一笔带过。 ——不过，基本也没有人会这样不长眼。 待三人来到会客区，不少区域早已被提早来到这里的人说占据，不约而同的，他们也都带着笔记本，时不时的还在笔记本上涂涂写写着些什么。 尽管每个人都面色肃然，但薯条知道，他们就是一类人。 彼此相视一笑，点了点头，三人找了一处没人的角落，惬意的坐了下来，静静的享受着，这下班前唯一属于自己的时光。 刚一坐定，红豆就一拳砸在了芥末的胸口，压低着声音狠狠的质问道：“你刚推荐我看的是个什么鬼东西，害老子恶心了大半天！” 望着他愤怒的表情，芥末像是一只被扼住了喉咙的鸡，嗤嗤的怪笑起来。 一旁的薯条也是忍俊不禁。 他知道，红豆说的一定是华胥少那夺命三章。 “这你就要问薯条了，说白了我也只是受害者，始作俑者嘛，就是薯条！” “呸！”薯条狠狠的瞪了瞪红豆，“我这不是想让你学习学习，不要让下面的写手犯华胥少异样的错误！” “至于红豆，是你推荐他去看的，和我可没半毛钱关系！” 芥末的脸上露出羞赧的笑，拍了拍红豆的肩膀，“那我抱的心思还不是和你一样，大家学习学习嘛！” 不过他也知道，红豆不至于因为这个而更他置气，最多就是开开玩笑。 “算了算了，就这样吧，我也不想再提了！”红豆抖了抖身子，像是仍旧有些心有余悸。 “话说回来，今晚吃什么？” 在编辑部里，就数他们三人的关系最好，虽然不是在一个主编的下面，平日里也时不时会一起约饭。 “对！吃什么？” 聊到吃的，红豆两眼顿时开始放光，“薯条你可别忘了，你还欠我一顿饭呢！” 薯条这才想起，昨天打赌的时候他和板糖确实一人输了他一顿饭……不过，今晚他有安排了，毕竟他都已经答应夏筠了，晚上要过去看他。 前边已经放过她一次鸽子了，再放一次的话，总归不怎么好。 第八十三章 恭喜薯条这个逼 “能不能换一天，今晚确实有安排……” 薯条的脸上满是为难，却又找不到什么合适的借口去拒绝，只能勉强用有事来搪塞。 “哎哟！哎哟……” 红豆的两眼放光，望着有些犹豫的薯条，意味深长的起哄道：“我们的薯条，有情况嘛！” “就是！就是！”一旁的芥末也是赶忙应和，不怀好意的望着他，“平日里说起吃饭就数你最积极，怎的，今儿怎么就转性了？” “有问题！一定有问题！” “瞎说什么呢你们！”望着眼前两张欠揍的脸，薯条就知道他们一定是又想歪了。 但他又不知该如何去反驳，心中也是无端的浮现出一种复杂的情绪。 是的，放眼整个驰骋编辑部，没有一个人知道夏筠的存在……主要是薯条也从来没有对任何人提及过关于夏筠的一星半点。 ——不知怎的，他就是不想让别人知道她的存在。 就像是。一个秘密。 “没情况你推脱什么，我们也就是下楼吃个便饭，不会打扰你约会的时间的！” 红豆仍旧是那副阴阳怪气的样子，不过薯条也知道，他性子就是如此，并没有什么恶意，因此他也并没觉得有什么冒犯。 “那……行吧！” 最终薯条还是勉强答应了下来。 毕竟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再推脱的话总觉得有些不给面子。更何况，如果只是下楼吃个便饭的话，确实不会耽搁太长的时间。 不过话说回来，自己当时似乎也只是允诺了晚上会过去看她，至于时间……好像也并没有和她做出约定。 薯条暗自点了点头。 他不知道这到底算不算是自欺欺人，起码这样想，让他心里感到舒服不少。 但他还是下意识的掏出了手机，想着先给她去一条消息，免得她到时候又在那傻乎乎的等着。 “啧啧……被我抓到了！你们三个竟然在这里摸鱼！” 一个故作严肃的声音突然在他的身后响起，薯条浑身一震，那刚刚掏出来的手机瞬间跌落在的茶几上。 但他不敢去捡，此时的他浑身僵硬，脸上也是露出了不知所措的表情。 诚然，每个人多少都有摸鱼的时候，但直接被人抓包或者戳破，脸上终究会有些无光。 更何况，他发现，就算他绞尽脑汁都想不出，身后这人是谁？ 领导？哪个领导？ 驰骋的女领导并不少，与编辑部有直接关系的也就那么几个。但他实在无法将这个声音与上述的几个人产生联系。 他的脑子开始飞速运转起来，既然想不清楚是谁，那就该考虑对策了，基于这样的情况，首先是和对面的两个人，达成一致的意见…… 他相信他们之间的默契。 薯条求助式的抬起头，望着坐在对面的芥末和红豆，随即，他的表情僵住了。 似乎……和自己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样？ 只见对面两人只是静静的坐在那儿，凝视着薯条，脸上满是意味深长的表情，甚至带着些许的戏谑。 情况不对！薯条眯缝着眼睛，瞬间掌握了情况。 他猛的转过头，一张明媚的笑脸俏生生的出现在了他的身后，一根手指竖在嘴边，显然是在示意对面的芥末和红豆不要戳破。 是草莓。 薯条的脸瞬间涨的通红，表情也不自觉的开始扭捏了起来，“干嘛呢你，不知道人吓人会吓死人的吗？” 语气中虽然带着责备，但听起来似乎却多了些许的宠溺。 草莓摸了摸头上的丸子，腼腆的笑着：“就许你们摸鱼，还不许别人说么？” 这样简单粗暴的被人戳破，三人都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诶……草莓，你这可就错了，我们是在摸鱼么？我们只是在……只是在讨论业务！” 红豆微笑着指了指桌上的笔记本，“没看见么？笔记本都好好的摆在这里呢！” “信你们才怪嘞！”草莓蹦跶着来到薯条的身边，俯身拿起他的笔记本。 “满页纸没有一个字，你跟我说是在讨论业务？” 她的眼中满是狡黠，微笑着，就像是看穿了一切。 “可不就是在讨论业务！”红豆摆了摆手，狡辩道：“我们这不也是才到这里，刚开始讨论华胥少那绝命三章！” 不管是谁，面对着这样一个可爱的女孩子，都不可能生气。 更何况他们也知道，她应该也只是在开玩笑。 “说到这个，我倒是想问一下，究竟是谁，最先开始在办公室里传播这个消息的？我刚也看了，简直……引发了我极度的不适！” 草莓的言语中满是愤懑，而红豆和芥末则是满脸的古怪，眼神也是不自觉的闪动起来。 “是你们？” 草莓的脸上满是狐疑，“告诉你们，我脆弱的内心受到了严重的伤害，你们就说吧，要怎么补偿我？” 听到补偿，芥末顿时不淡定了。 “这你可就找错人了！”芥末的表情越发的古怪起来，“你得问问你身边的那位，究竟为什么要做出这种事？” 草莓的眉头一挑，转过身来盯着薯条，“是你？” “不不不，可不是我……”薯条赶忙摆了摆手，“我也是受害者！” “信你才怪呢！”草莓发出一声低笑，“旁边没人吧？挪个位子！” 她说的是薯条现在坐的地方，一张小沙发。 与芥末与红豆此时坐的那张沙发类似，基本仅够两人并排坐在一起。对于芥末与红豆来说，可能还稍显拥挤了些。 薯条闻言，则是下意识的往旁边挪了挪，尽力腾出一点空间给草莓。 但考虑到薯条身材本就瘦弱，加上一个草莓的话，虽不至于说拥挤，但身体上的触碰，自然是在所难免的。 对面的两人面面相觑，神情多少有些古怪，但他们却是默契的没有多说什么。 这是一种说不上来的感觉……在他们看来，这两人的相处，好像凭空上了一个台阶，一切都是那么的顺遂、自然！ 直到着草莓坐在了自己的身边，薯条才有时间仔细的打量起了她。 早上只是惊鸿一瞥的望见她走进办公室，但视线更多的，还是停留在她那张毫无瑕疵的脸上。 直到现在才得以窥得全貌，他才又一次理解了，什么叫惊艳。 大楼里的暖气很足，因此各类着装的人都有，怕冷些的可能会穿上毛衣，而不怕冷的，甚至还有穿着短袖的。 而草莓现在穿着的就是一身纯白的连衣裙。裙摆的下沿刚好盖到小腿，露出些许雪白的柔腻，格外的吸睛……她的皮肤显然也是极为白皙的，在纯白连衣裙的映衬下非但没有显得暗沉，反倒有一种相得益彰的感觉。 确切的来说，这件连衣裙相对还算是保守，但于细微之处显露的心机，才是最为引人注目的。 腰部刻意的做了收拢，露出盈盈一握的腰肢……再往上，奇峰跌宕，与她纤细的腰肢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极大的增强了视觉冲击力。领口处并没有开的很低，但露在外边的，如天鹅般的颈脖，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顺着这道曲线往下，是一汪无垠的深邃，令人沉迷。 薯条的目光有些发直，芥末和红豆同样露出一副猪哥样。 虽然他们并不觊觎于草莓，但眼前的绝美风景，还是让他们止不住的陷入了遐思。 “嗯哼！” 草莓清了清嗓子，同时将三人唤醒了过来。 “不过，还是要先恭喜一下薯条呀！”草莓深深的望了薯条一眼，说道。 “恭喜？”薯条有些疑惑。随即转过头望了望坐在对面的芥末和红豆，两人也是一脸的茫然……显然他们也并不知情。 “你还不知道吗？”草莓好奇的问道：“我当你早知道了呢！” “我知道什么呀！自从看了华胥少那夺命三章，我就什么心思都没有了，后来也就是看了看邮箱里的那些投稿。你现在一说，可真把我给搞糊涂了！” 薯条苦笑着望着草莓，像是想要从她的脸上找到答案。 “你下面的一个作者，同时登上了潜力榜和新书榜，你竟然不知道？”草莓眯斜着眼睛，满脸的难以置信。 “握草！”薯条还没反应过来，倒是对面两个人先沸腾了起来。 “好你个薯条，还在这里装傻，下面的写手登上了榜单都不说，你隐藏的可真深啊！” “难怪我先前对你说榜单里没有新人，你看起来就丝毫不介怀，原来闷声不响的搞了个大事情！” 芥末狐疑的望着薯条……他感觉自己的心态有点崩。 虽然他也不至于因为这个而嫉妒薯条，但他此时脸上的麻木、震惊，显然也确实是毫不知情。 他不由得感到气不打一处来！真的是……好酸呀！ 如果只是驰骋本站的一些榜单还好，问题是，这可是网文权威指数榜！ 薯条也是愣住了。 先前他并没有将榜单看完，就被芥末打断了。因此他当时也没有继续再往下看，但他怎么也想不到，这天降馅饼的事，竟然会落到他的头上…… 薯条感觉，自己好像坠入了一场悠长的梦境。 悠长到他都无法确定，自己现在所处的，到底是梦境还是现实。 第八十四章 意想不到的名字 这里其实需要解释一下，新书榜以及潜力榜在编辑心目中的地位。 前面也提到过，这两个榜单对于编辑来说，意味着的不仅仅是淘宝的可能，更重要的，将直接关系到他们未来的kpi。 这也是为什么那么多的编辑会在榜单发布的瞬间，第一时间去查阅这两个榜单。 只不过，淘宝终究意味着的，只是一种微乎其微的可能……更何况，那些写手最后大多也只会选择与终点、西红柿等大网签约。 像驰骋这样的网站，除非能够给到一些他们无法拒绝的条件，否则通常不会在他们的考虑范围内。 既然捡漏成了一种奢望，那么，旗下作者是否能够成功登榜，反而成了大多数编辑最为关心的一件事。 虽然上榜的条件是那么的苛刻，但毕竟也代表着希望，不是么？ 不过在薯条的印象里，驰骋似乎已经很久没有出现同时登录这两个榜单的作品了。 甚至，就连登录其中一个榜单的作品，都是少之又少。 毕竟全网有那么多个网站，每个网站都有那么多的编辑，每个编辑的下面还有那么多个作者……想要成功登榜，这几率，几乎等同于中彩票。 更何况，真要说的话，这两个榜单其实还存在着一定的矛盾性。 新书榜的登榜条件比较硬核：50万字以内，全网最火的100本新书……看起来入选条件似乎还是挺宽泛的，难就难在它限定的范围是全网。因此，最终能够成功上榜的作品，大多都是一些知名大神的新书，新人想要入榜，几乎是不可能的事。 而潜力榜的要求则是相对宽泛：10万字以内，有新意。 这里的新意指的是，你要么创造出一个全新的流派，要么对于既有的流派有很好的传承以及发扬。而这类作品通常意味着市面上鲜少有竞品的存在，未来发展可期。 可是，能够登上潜力榜却并不意味着它能够登上新书榜。 因为一个新的流派的诞生，通常需要经过长时间的市场验证，或被淘汰，或者日渐壮大。一些后劲比较强的，可能要到中后期才能迎来爆发。 也意味着，可能它们根本没有机会登录新书榜。 所以，对于一本书来说，能够同时登录双榜，不仅意味这这本书在大众层面上受到了认可，同时也将未来紧紧的攥在了手中，有很大的成神潜质。 虽然，这样的可能性并不绝对，但也足以让每个编辑感到心跳加速。 薯条也是一样。 他就像懵了似的整个人陷入了茫然。虽然他曾无数次梦到过这样的场景，但当梦境照进现实的时候，他依旧觉得有些难以置信。 “我？” 他木然的转过头，望着草莓。 草莓微笑着向他点了点头。 “真是我下面的作者，你没看错？”他仍旧有些不敢相信，喃喃自语道。 “驰骋中文网，编辑是薯条。我们驰骋除了你，还有哪个叫薯条的？” 草莓神色古怪的望着他，但还是和颜悦色的对他解释。 无尽的狂喜瞬间涌上了他的脸颊，随即他猛的从沙发上蹦了起来，“对了，手机，我的手机呢？” 他开始着急忙慌的寻觅起手机来。 不为别的，只是想要亲眼见证，这草莓所说的一切，到底是不是真的。 “给！” 一个嵌着无数粉色水钻的手机递到了他的面前，屏幕之上，显示着的正是那榜单的页面。 像是一个溺水的人抓住了最后的救命稻草。薯条赶忙接过她的手机，指尖颤抖着，翻看起了页面。 “没有……没有……” 虽然知道草莓不可能拿这个事来开玩笑，但他的内心仍旧是无比的忐忑。 新书榜上，一个个煊赫的名字飞快的从他的眼前掠过，目光所及之处，尽是那些知名大神的新作…… 诚然，网文界并不像其它的领域那般，讲究论资排辈。 但积累真的很重要，像那些大神，每每发新书都能受到全网追捧，进而空降新书榜，长期霸占榜单位次，其实全是仰仗他们日更不辍，积累下来的无数粉丝的支持。 可划了许久都没见到一个熟悉的名字，令他不由得有些焦躁起来。 他只能一边强迫自己冷静，一边开始在脑海中搜寻，究竟自己下面的哪个写手，有机会登上这个榜单？ 没有结果。 范围实在太广了，选择也实在太多了。 扑街之所以被称之为扑街，除了写的书没人看以外，更重要的一个原因是，书总是完结的特别快。 他下面的不少写手，一本书甚至写不到50万字就匆匆完结。 他们似乎总是处在开新书和完结的这个轮回中……一时间，无数的名字浮现在他的脑海中，但他真的无法确定，究竟会是谁？ 就在榜单即将见底的时候，一个意想不到的名字，出现在了他的眼前。 ——《天劫摆渡人》，作者：万红壮！ 薯条的眼神开始剧烈的震荡，嘴唇也是不自然的颤抖起来，他怎么也想不到，能够登榜的竟是那个，一直不被他所看好的写手。 “可是，怎么可能是他？” 薯条又一次开始怀疑自己……明明只是一个套着西式人物概念的中式玄幻小说，甚至，还只是借用了一下名字。 你跟我说有新意，难道，网文界已经凋零成这个样子了？ 随即，他的眉头一皱，他忽然想到了一种可能。 当时在签约的时候，他只是看了这本书的大纲以及前面几章。难道……这本书后面的呈现的内容，与前期以及大纲里说到的，有了翻天覆地式的不同？ 这或许也是，他的这本书能够登上运营报告中的“成神页”的最重要的原因？ “或许……真的是我看走眼了！”一股颓然的劲头突然泛上了他的心头，连带着他的脸色都有些暗沉了下来，“对于大壮，我可能真的是太苛刻了点。” 想到这，薯条的内心不禁萌生出几分内疚之情。 而在他的脑海中，也是无端的浮现出一个带着厨师帽的中年男子的形象，唯唯诺诺的弯腰低头，满脸讨好的望着他。 一时间，薯条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再看这本书的排名，新书榜第86名，全网范围内……也从侧面印证了，市场是看好这本书的！ “薯条，你怎么了？” 眼见着薯条的脸色开始变的阴晴不定，草莓小心翼翼的问道。 “没，没什么，只是有点激动……”薯条勉强找了个借口搪塞过去，然后也顾不上旁边三人关切的眼神，点开了潜力榜。 他的心情显然已经淡然了不少，也许是见到了新书榜上大壮的名字。 ——就像是一颗定心丸，起码，现在的他，不至于仍像先前那般的忐忑了。 就像草莓说的那样，万红壮的《天劫摆渡人》同样出现再了潜力榜的末尾，第98位。 只是……这个位次并不是固定的，兴许明天有大神发新书，又会把他给挤出榜单……但对于一个扑了好多年，且没有什么粉丝积累的扑街来说。 这样的成绩，足以令他自傲了！ 进榜就是胜利！ 可是，考虑到运营报告中对于他后续的判断，薯条的心里不禁萌生出一个大胆的想法……或许，他在新书榜里的位次，还能往前挪几位？ 毕竟，字数要超过50万字才会出榜，而大壮的这本新书，才写了8万字呢！ “或许，真的有可能！”薯条不禁被自己破格的念头吓了一跳。 人总是贪心的。 就像是野心，你都不知道它在什么时候会出现，又在什么时候日渐壮大。 怀着无比复杂的心情，薯条将手机还给了草莓。 “怎么样，没有骗你吧！我可是看到这个榜单以后，第一时间就来找你了！” 薯条木然的点了点头，内心却仍旧是澎湃激昂！ “你就这样表示呀？”望着仍旧有些呆愣的薯条，草莓的脸上露出讶异的神色，嘟着嘴死死的盯着薯条。 见状，红豆和芥末也是赶忙开始起哄。 “对！你就说吧，准备怎么表示？现在办公室里应该也早就传开了，兴许，就连总编可能都已经知道了……你薯条，竟然培养出了一个双榜写手……” “就是就是，不请顿好的，绝对不会放过你！” 说完两人开始在对面摩拳擦掌起来，望着他就像是望着一只待宰的羔羊。 “行行行！全都由你们说了算，反正今晚本就打算请你们吃饭的，既然那么开心倒不如吃顿好的！” 薯条无奈的回答道，但脸上的笑意却是怎么藏都藏不住。 且不论大壮后续是否能够维持现有的水平，仅目前的这份成绩……下月的大会上，他薯条必然不可能再遭到批斗，相反，还将受到表彰。 至于大壮……虽然这本书自己并没出什么力，但毕竟也是自己签下的不是？ 到时候只要稍微再勉励一下就可以了，反正他……一向容易满足。 “那我呢？” 一声娇嗔将薯条从遐思中唤醒，只见草莓正满脸不忿的望着他，脸上写满了意见。 “啊？” 薯条有些吃不准她是什么意思。 “那我的好处呢？”草莓向他摊了摊手。 对面两人见状也是赶忙起哄，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样子。 “请，必须请！” 薯条猛的回过神来，随即便狗腿般的凑了上去。 而草莓这时却是转过头去，傲娇着不理他，摆出一副我生气了，需要哄的架势。 于是，可怜的薯条又一次被拿捏了。 草莓的这幅小女人的样状，瞬间让他整颗心都融化了。 他赶忙又一次凑了上去，舔着脸说道：“不知我有没有这个荣幸，可以邀请草莓大小姐共进晚餐，虽然，旁边可能会有两个电灯泡……” 说完他赶紧朝对面的芥末和红豆使起了眼色。 意思很明显：想吃顿好的，就赶紧配合。 两人会意，赶紧起哄了起来，现场洋溢着的，满是欢乐的气息。 草莓“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随即转过头，恶狠狠的拍落了薯条伸出去的手。 “行吧行吧！就这样吧！便宜你了！” 第八十五章 夏筠是谁？ 薯条不好意思的摸了摸脑袋，“不是抠门，你们也知道，我就是个穷编辑，亏你们还好意思剥削我！” “剥削！”芥末瞪大了眼睛，一副难以置信的样子。 “你就别装了，大少爷下凡来体验生活，还真当我们什么都不知道？” “怎么还提这一茬呀！”薯条满脸的无奈，“我都说了我不是呀！” 有时候，解释不清反倒更像是在欲盖弥彰。 不知什么时候开始，驰骋编辑部内部开始流传起了这样一个消息：说薯条是某跨国集团董事长的独生子，由于不想继承家业，所以毅然决然的和家里断绝了关系，选择了这份工作。 当然，他可以选择这样的义无反顾，但家里却不得不委托驰骋好好照顾，还要照顾得不露痕迹。所以你看到了，虽然薯条在驰骋内部只是一个小小的编辑，且每次开大会时也总会遭到批斗，但你可曾见他因为批斗而遭到别样的对待吗？ 没有！ 甚至还有消息称，他家里为了他能够在这里过的更自在些，早已入股了驰骋，如果硬要说薯条是驰骋的太子爷，也一点不为过。 当然，这一切也都是有事实依据作为佐证的。 就拿前几天发生的那件事来说，你何曾见过运营部那个死光头，对编辑部的人有半点的好脸色？没有！ 但他对待薯条呢？和颜悦色，硬要说跪舔的话也不算过分。 据说，他还将一个可能会成神的写手签到了他的下面，后续的资源也将大幅度向他倾斜…… 编辑部没有秘密，何况这并不是空穴来风。 红豆和板糖可是亲耳听到小二当时提到了这个作者的名字，当时他脸上的亢奋以及眼里闪烁着的光，不可能作假！ 这个消息，一时间在驰骋编辑部内部传的沸沸扬扬…… 只是没有人有机会搞清楚这个流言的真伪。虽然芥末、红豆等人也有旁敲侧击，但最终因为种种原因，依旧没有搞明白，只得由得这个传言，愈演愈烈…… 这其实也得怪薯条，谁叫他对于自己的来历，一直都讳莫如深，也变相的加剧了这个情况。 见薯条似是有些恼怒了，两人也便默契的不再提及这个话题。 草莓见状，也是乖巧的坐在那儿，低着头，眼里却是闪烁着异样的光。 “行了行了，与其考虑这些，不如想想今晚吃什么，可以这样明目张胆宰大户的机会，可不能错过喽！” 见气氛有些僵滞，红豆主动出面，缓和起了局面。 “吃啥，你们说了算呗，老子今天也算是痛下血本了，就算去贷款，也让你们吃个够，行了吧！” “真的？”芥末兴奋的跳了起来，“要不，就王府家宴？” “昨天吃了以后，我到现在还念念不忘呢，要不，你就满足了我这个心愿？” “……” 薯条有些无语，但还是转过头去，有些迟疑的望着草莓，“你觉得呢？” 这王府家宴，就是昨天山猫请客的地方，人均1500起的地儿。 当时除了部分实在抽不出时间的人，好像也只有草莓和薯条两个人没去了，虽然……草莓当时的借口是自己有事，不过薯条总觉得是与自己有关。 且不管是不是自己的一厢情愿，如果她想的话，就遂了她的意吧！ “我……我对吃的其实也没什么要求啦！”草莓有些模糊的摸了摸头，“楼下那家日料店不就挺好，东西又好吃，价格还实惠。” 这是一个出乎薯条意料的答案。 先前看她气鼓鼓的过来，邀功式的告诉自己这个消息，他已经做好大出血的准备了。 当然，不管是基于补偿还是讨好，薯条都会尽量的将她的意见作为参考。 想不到…… 薯条的脸上露出压抑不住的喜色，望着对面，“看看！什么是觉悟，昨天吃的难道还堵不上你们的嘴？” “行吧行吧！既然草莓都这么说了，就听他的吧！”芥末和红豆的脸上露出失望的神色，“不过得说清楚了，标准可得给我们拉满了！” “得嘞！”薯条也是长出了一口气。 驰骋所在的商务楼并没有食堂，所以每到饭点，大家基本都是选择到周围的快餐店将就着吃些什么，或者点外卖。 而楼下的那间日料店就被驰骋编辑部称为驰骋的第二食堂，当时薯条还想怂恿大壮过来承包。 ——据说，他的手艺还是挺不错的。 没想到那个怂货胸膛拍的响亮，还说要将一哥骗过来当狗，结果也只是打打嘴炮，很快就没有下文了。 那家店薯条也吃过几次。 说句实在话，味道也就那样。 主要还是以外卖为主，就是那种简单的日式定食和寿司……四个人在那家店，就算吃出花来，都不见得能超出1000元。 薯条望向草莓的眼神，越发的和善了起来……怎么会有这样的一个宝藏女孩？ 就说两人之间的关系，现在可能也只是停留在同事的关系，但一般的同事碰到这样的情况，怕不是巴不得狠狠的宰他一刀？ 就像，对面那俩人那样……可是，草莓却没有选择这样做。 想到这，薯条不禁感到一阵的神清气爽，转过头，趾高气昂的望着对面两人。 ——人与人之间的差别，怎么可以那么大呢？ 在他锐利眼神的逼视下，对面两人明显有些不自然起来……虽然他们先前说的，更多的也只是在和薯条开玩笑，谁曾想，草莓给出的这个答案，给了他们狠狠的一通被刺。也令现在的他们，有些里外不是人。 但此时的他们也只能强打起精神开始顾左右而言他，开始插科打诨。 草莓仍旧是低头坐在那，时不时的望着对峙着的三人，脸上露出恬淡的笑。 男人至死是少年，就像眼前这三人，不就像三个孩子？为了那么点小事在那做无谓的争执……不过，这种感情，还真是令人羡慕呀！ 草莓的眼里露出向往的神色。 虽然她号称是编辑部的高岭之花，但在接受这个名头之后，也就意味着她失去了很多……譬如，那些寻常编辑相处中，所能收获的快乐。 首先，是来自大多数女编辑的敌意……没有一个女性编辑可以抵挡住这个名头的诱惑，尤其是那些个长得好看的。 因此，有了这个名头，基本意味着，她已经站到所有驰骋女性的对立面了。 更何况，她还是什么的傲，事事要强。 而对于驰骋大多数的男性来说，她更像是一个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的梦，大多数未婚的小伙更多只敢仰慕得望着她，却鲜少用勇气上前的……至于不带目的的，更是没有。 甚至在不少人看来，她享尽了这张脸给她带来的福利：即便工作上有纰漏，也通常会被一笔带过，还有不少人争着抢着要来为她擦屁股…… 所以，真要说的话，她在编辑部里，其实也是没什么朋友的。 望着仍旧在不停扯皮的三人，她忽然感到一阵的羡慕，只不过，此时的自己似乎也完全融入不进去。 关键在于，那个仍旧恍若未知，气的面红耳赤的薯条！ 她的脸上流露出几分犹豫的神色，随即变的坚定……想了想，大概是为了打发时间，她开始翻阅起先前拿在手上的薯条的笔记本。 这是一种无意识的举动，硬要说的话，更像是没事找事。 当然，在看之前她也有举起笔记本朝薯条示意，他也没有制止，只是晃了晃脑袋示意她只管看。 这并不是什么重要的工作笔记，记录的更多是偶尔想到的一些灵感、念头，因此，也没什么保密的必要。 很快，三人就安静了下来。 这种争执打闹每天都要发生几次，最终也是不了了之，没有结果。 只是，这样的祥和并没有持续多久，忽然，草莓发话了。 “夏……夏筠？夏筠是谁？”草莓好奇的问道，眼睛直直的盯着薯条，表情古怪。 “夏……夏筠……”薯条开始结结巴巴起来，望着草莓，满脸通红。 他不知道草莓到底是怎么知道夏筠名字的，只是猝不及防的从她口中听到这个名字，还是不由得令他感到无比的惊惶。 眼前的草莓，正高举着笔记本，其中的一页，密密麻麻的，写满了夏筠。 ——正是他先前坐在电脑前，无意识的写下的那些个名字。 先前离开工位时，他想都没想，就顺手带上了这本笔记本，因为……他早就忘了。 因此，在先前草莓拿起这本笔记本的时候，他确实也没怎么在意。 想到这，薯条顿时开始不知所措起来。 这种感觉，就像是被人捉奸在床。而欠缺几分急智的他，根本不知道该如何去解释。 像见到血食的鬣狗，对面两人顿时激动了起来，“夏筠？条，你这可就不仗义了，怎的？藏人了？” 薯条的脸瞬间涨的通红，任谁看这里面肯定都有问题。 草莓仍旧是深深的望着他，但眼里却是闪过一丝失望的神色。 薯条心里一咯噔，赶忙解释道：“这夏筠，是我先前看到的一份投稿中，女主角的名字。” “我只是觉得这个名字挺好听的，所以抄了几遍。” 这个借口当然是十分的拙劣。 但他也不知怎的，就是脱口而出的道出这个理由。 总之，他就是不愿意让其它人知道夏筠的存在，尤其是草莓还在这里…… 三人仍旧是满脸的狐疑。 “真的，你们还不相信我吗？就是今天看到的一个投稿，我只是觉得……这个名字真就，挺朗朗上口的。” 他的声音越来越弱，满满的都是心虚。 “好吧！” 草莓一锤定音，将笔记本轻轻的放在了桌上，也隔绝了对面两人继续探究的念头。 薯条如释重负的长出了一口气，望向草莓的眼神也满是感激。 “回去吧？”草莓毫无情绪的说道：“快下班了，回去收拾收拾，吃大餐去咯。” “对对对！”薯条巴不得赶紧逃离这处尴尬之地，赶忙起身，率先朝办公室走去。 第八十六章 酒醉之后 觥筹交错间，流动着的，是无比尴尬的氛围。 虽然对面两人不停的在那里插科打诨，嘴里还没心没肺的叫嚷着杀大户，都无法缓解席间略微有些怪异的气氛。 尤其是草莓。 诚然，薯条平时与草莓接触的并不是很多，但他知道……这显然一点也不像平日所见的她。 ——她只是无比安静的坐在那里，像极了一团沉默，自顾自的吃着喝着，仿佛身边的薯条，就是空气。 压抑！ 最尴尬的，还是先前红豆与芥末起哄，所定下来的位次安排。与先前在会客区时一致，他俩坐在对面，而草莓，坐在他的身边。 意思是说，今天这顿免费的大餐，完全是承了他的情，因此，让编辑部之花坐在他的身边，也算是对于他的一种犒赏。 有些心虚的他原本还想着如何去拒绝。 但草莓只是随意的瞥了他一眼，就让他将所有想说的话统统吞回了肚子里。 憋屈！ 而现在的他，只能不停的用脚趾头在地板上抠画起城堡来。 因为……实在是太尴尬了。 倘若没有出现先前那档子的事，兴许这将会是一个无比美妙的夜晚…… 手下诞生了一个双榜作者，身边还坐着编辑部之花，要说是人生巅峰，可能也不过如此。可现在，即便只是静静的坐在那儿，他都能感受到席间弥漫着的压抑的气息，甚至，他还能感受到自己的躯干正在变得僵硬，浑身哪哪都不自在…… 如果草莓只是像对面两人那样，疯狂的点单，薯条还会觉得好受些。 但偏偏，她就是一言不发的坐在那儿，自顾自的吃着、喝着，像极了是在怄气？ 沉默的空气，不禁令薯条更加的战战兢兢。 …… 直到现在，薯条仍旧有些迷茫，他不清楚，事情怎么变成了这个样子。 “夏筠！对了，夏筠！”他忽然想起来，自从在会客区被草莓一打岔，自己竟是忘记给夏筠回消息了。 这也和他自己有关。 原本以为只是下楼吃个便饭，很快就能结束，然后赶过去。 加上一路被打岔，想不到，不知不觉竟耽搁到了这个时候。 薯条望了望对面俩人。 不知什么时候开始，他们竟不知不觉拼起酒来，虽然清酒的度数并不会很高，但也架不住他们俩这样一杯又一杯的死磕…… 很明显，两人都有些上头了。 也预示着，这场饭局正式进入了僵持阶段，短时间内，根本不可能结束。 薯条无奈的看了看手表，不知不觉已经九点了……就算现在能结束，再赶去夏筠家，怕是也已经太迟了吧！ 无奈的叹了口气，他觉得，还是应该想个办法弥补一下。最起码，回一个消息，找个借口，搪塞过去？ 想了想，他掏出了手机。 提示栏里没有任何微信以及短信的提示消息，QQ倒是不停的在那里闪烁个不同，但显然不可能是夏筠。 “或许，因为身体不舒服，提早休息了吧？” 不知怎的，薯条感到一阵的失落。虽然他也不知道这种情绪从何而来，但……就是莫名的有些不爽。 不过，他还是决定先给他回一条消息。 正当他想着该如何回复的时候，一阵微不可查的香气，若有似无的传到了他的鼻尖，随即，他感到一阵滚烫，正在缓缓的向他靠近…… 薯条的浑身一僵，缓缓转过头来。 只见草莓正举着酒杯，意味不明的望着他。 许是先前已经喝了不少的酒，此时她的脸上已经浮现出了两坨微红，在白色连衣裙的映衬下，显得格外的可爱……她的眼神也早已不似先前那般的清澈通透，带着些许的迷离，给她原本清纯的气质里点缀了几分的妩媚。 当然，这样的她置身于酒馆昏黄的灯光里，莫名的有些诱人。 就像是，一个褪去了青涩，即将成熟的苹果。 她就这样怔怔的望着薯条，就像是，眼里再也容不下任何其它的东西。 此情此景，薯条不由得有些痴了，喃喃的说不出话……目光对视间，一种叫做暧昧的气息开始蔓延…… “敬你一杯！” 她端着酒杯的手有些颤抖，简单的四个字，却像是蕴藏着万千的情绪。 “好！好！”薯条下意识的回答道，赶忙将手机放到了一边，匆忙的端起了酒杯。 “咣！” 酒杯轻轻碰触，伴随着甘冽的清酒顺流入腹，薯条也是无端的感到一阵的快意。 坚冰瞬间消融，一股暧昧的暖意由心底缓慢升腾。 原本凝滞的气氛也在瞬间得到缓和……加上对面早已上头的两个人不断的哄吵气氛…… 先前所有的一切，好像都只是错觉？ 薯条不敢确定，但动作却是越发的豪放起来。 他并不是不能喝酒，只是时常会保持十万分的克制，至于醉酒，更是从来都没有过的事。 因此，他也不知道自己酒量的极限，到底在哪？ 可是今天，仅仅只是望着身边的草莓，他就感觉自己已经醉了……天知道这样的场景是否有在他的梦里出现过，只是，总感觉已经等了很久很久了。 他感觉……要糟了。 …… 薯条彻底放开了……他实在是压抑的太久了，而他知道，只要过了今晚，明天的他即将迎来新生。 不仅有所有编辑羡慕的目光，还有随之而来的各种褒奖！ 要是大壮再争气一点的话…… 这一刻，他真的等了太久了。 虽然他一直说自己佛系，所有的一切都可以顺其自然，但试问又有谁能够对所有的一切保持淡定？ 他不能。 所以……他醉了。 一旁的手机提示灯不停的闪烁着，而此时的薯条早已失去了知觉…… 只有草莓仍旧清醒的站在那里，望着醉倒在一旁的三个男人，脸上露出苦笑。 幸运的是，红豆和芥末还能勉强维持一定程度上的清醒，只有薯条，早已烂醉如泥。 不过好在并没有断片，依靠草莓扶着，也勉强能支楞起身子。 草莓起身，起前台结账，然后拖着薯条站起来，“你们俩没事吧？能自己回去？” 她问的是红豆和芥末。 “没……没事，反正我们住的地方也近，相互扶着就能回去……你这是？”红豆眯缝着眼睛望着草莓，相较于芥末，他还是比较清醒的。 “哦，薯条都这样了，显然已经没法走了，我打算给他拖去旁边的旅馆，给他丢那算了。”草莓不动声色的回答道，言语中满是嫌弃。 “这让你弄怎么好意思，我……我们给他弄回去！”红豆回答道，抢着上前想要扶住薯条。 “对！对！我们来！”芥末虽然眼睛都有点睁不开了，也是本能的站起了身。 谁想酒劲上头，一个踉跄直接倒在了红豆身上，两人摔作了一团，半天起不来身。 “就你们这样，还想带他回去呢？” 望着眼前乱成一团的两人，草莓顿时笑出声来，“放心吧，这家店旁边就是快捷旅店，我到时候给他开个房间丢进去就行了，不碍事的！” “是……是嘛？” 经过那儿一摔，显然两人都有些迷糊了，“行，那就交给你了！” 说完两人就勉强支楞起身子，互相扶持着走了出去，一边走还不忘挥手道别，“明……明天见！” “你们小心点唉，到了记得给我来条消息。”草莓担心的冲着他们的背影吼了一句。 红豆头也没回的摆了摆手，示意知道了。 随即两人的背影，渐渐消失在了夜色中。 草莓深深的望了已经失去知觉的薯条，将他的手架在了脖子上，随后，步入了旁边的一家旅馆…… …… “怎么了……呢？”夏筠双目无神的靠坐在床上，无意识的摆弄着手机。 已经十一点多了，那说好要过来的薯条仍旧没有半点消息，即便是她发过去的信息，也没有回复。 “不是说会来看我的吗？” 夏筠的心里无端的觉得有些苦涩，这样止尽的等待，就连她都觉得有点累了。 可……又能怎么办呢？ 苍白的指节划过手机屏幕，点开拨号界面，随即又退了出来，这样反复的操作，她已经不知进行了多少遍了。 望着那个已经刻进骨髓的号码，她却始终没有勇气按出拨号键…… “我在担心什么呢？”夏筠喃喃的说道，语气中满是怯懦……但工作中、生活中的她，从来都和这个词并不搭边。 “难道是因为生病，才会莫名的有些多愁善感？” 她不敢确定。 在这个无比昏暗的世界里，自始至终只有她一个人，如此的孤独且无助…… 反复思量下，最终她决定，还是打一个电话过去。 ——或许他只是忘了……要么又和昨天晚上那样，出现了什么状况？ “嘟……嘟……” 许久，都没有人接听。夏筠只觉得，一颗心开始慢慢下沉……眼前一片的黑暗，怎么看都看不到尽头。 “嘟……” 就在她以为没有人接听的时候，电话接通了！ 无尽的喜悦瞬间涌上了她的眉间，苍白的脸上也浮现出两抹嫣红。 可是，就当她想要主动打招呼的时候，她的表情又僵住了。 “沙……沙……沙……” 话筒中传来的，是一阵阵瘆人的声响。听起来就像是手机与裤兜里的布料摩擦所发出的声音。 “是不小心误接了？”夏筠的表情有些犹豫，但她却没有挂断电话，只是将手机继续贴在了耳边。 “咣当……嘭！” 是开门以及关门发出的响动声。 那么，现在的他或许只是刚刚到家？那等会他拿出手机，看到我的电话的时候，应该就会回应了吧？ 只是，他在那里磨蹭些什么？今天到底是怎么了，总感觉，他似乎有些疲惫？ 夏筠不由得担心了起来。 “嘭！” 这个声音夏筠知道，每天下班回家以后，她将自己整个人甩到床上时，就是这个声音。 那么，下一步，他应该就会拿出手机了吧？ 可随即……她的表情僵住了，脸上满是不可思议的神情。 “讨厌……怎么那么重！”悦耳的女声透过话筒，清晰的传入夏筠的耳中。 可那人……嘴上虽然说这讨厌，实际上，似乎根本没有讨厌的意思。 倒像是在撒娇？ 夏筠的脸色不由得有些难看起来。 可随后，话筒的另一头响起了一个她再熟悉不过的声音。 是薯条！ 他的喘息声无比的重，不时还夹杂着细微的呢喃，以及不明意义的呻吟。 手机无声的从她的手中跌落，砸在了被子上，发出了沉闷的声响。 夏筠整个人呆在了那里，一言不发。 空荡的房间里只剩下无尽的沉默……可没有人知道，这里还有一个姑娘，正在无声的哭泣。 如杜鹃啼血……如此的悲切。 第八十七章 就在半梦半醒之间 不知过了多久，万红壮才从眼前旖旎的雪景中缓过神来，失魂落魄的回到了床边。 他不知自己是怎么了？要说这雍州的雪，自己也算是见的不少了，怎的就今天……无端的有那么点触景生情？ 苦笑着摇了摇头，万红壮颓然的回到了床边，无力的坐了下来。 望了望手机，就要12点了。 ——原本这个时候，他应该正在激情无比的码着字，可现在，他却怎么也兴不起半点码字的念头。 所幸，手头还捏有几章存稿……厕所战神的名头可不是白叫的，每次蹲坑的时候，他总是文思如尿崩，要不是厨房一刻都离不开他，他有信心，一天可以码上几万字，与那些知名的触手怪一教高下。 可惜没有如果，他也断然不可能舍弃工作，全职码字。 ——起码，在看到希望前，他不可能那么做。 他是一个极度冷静且理智的人。 前面扑了的四本书，让他早早的认清自己只是世间万千写手中的再普通不过的一员，他也早已不对自己的成神抱以任何的期待。 如果说，在写前几本书的时候，他还会为自己惨淡的数据去骂那些读者有眼不识金镶玉的话，现在的他，已经可以云淡风轻的说出自己只是个扑街这一事实了。 他甚至还会因为薯条的一次表扬，而高兴许多天。 虽然，群里时不时响起的“大壮牛逼”还是可以让他回想起，刚写书时的那种雄心和激情，但也仅仅只是停留在怀念…… 现在的他，能够混一个全勤就已足够满足。当然，如果书在上架之后能有人订阅，或者有人打赏，更是再好不过的一件事。 至于读者？请问驰骋有读者吗？ 强打着精神熬过了12点，将手头的三章存稿发布之后，他才拖着疲惫的身躯躺了下来。 这个房间不知多久没人住过了，每一处犄角旮旯里都透露着破败，幸运的是，房间还算是密不透风，因此倒也不至于很冷。 老旧的空调看不清是什么牌子，呜呜的释放着暖气，却似乎没什么效果。 好在那老太太应该也知道这点，所以……在那张坐上去就吱呀作响的床位，随意的堆放着两床被子。 ——这里一看就没有服务员打理，全是那老太太自己整理的。 许是这一整天的忙碌，或者是失血过多，总之甫一上床，他就感到自己的眼皮子开始打架。他赶忙将自己整个人塞进被子，一阵无可匹御的困意瞬间汹涌袭来…… 万籁俱寂间，他不知不觉的，陷入了悠长的长眠。 …… 等他觉察过来的时候，他发现自己正走在一条漆黑无比的甬道之中。 照理来说，人一旦到了一个陌生的环境，多少都会有些惊慌失措，但他没有。 运动鞋与地面摩擦，时不时发出细微的沙沙声响，伸出的两只手，可以真切的感到与两侧墙壁的碰触。 冰凉，却不刺骨。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也不知道自己即将去往何处。 但潜意识告诉他，他只能一直往前。 只是，这里的一切都是那么的真实，真实到他无法分辨，这究竟是梦境还是现实。 就这样，也不知究竟走了多久……冥冥中，他似乎能够感知到有微风拂过，即便身处无尽的黑暗之中，他都能真切的感受到，手上竖起的毛孔。 还有，不知从哪里传来的，男男女女的嬉戏打闹的笑声。 不恐怖，反倒是带着一丝莫名的温馨。 这种感觉是如此的陌生，又是如此的熟悉……不禁令万红壮有些失神。 视线望向前方，不远处，似乎能看看到一丝暧昧莫名的光。 “或许，那是出口？”想到这，万红壮的脚步不由得又快了那么几分。 ——确实是出口。 伴随着万红壮的逐步靠近，穿堂风夹杂着寒意，越发的凛冽了起来，不久之后，一个由无数光点构筑成的小门，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万红壮停下了脚步。 他有些不敢确定，所有的一切都是那么的真实，而这样的场景，又似乎只有在梦里，才会出现吧！ 他有些犹豫，但咬了咬牙，还是一头钻进了那道门里。 只剩无尽的风，在这个幽暗的甬道中，呜咽作响。 …… “是阳光？还是什么？” 从无尽的黑暗中步入无尽的光明，万红壮的眼睛一时间竟是无法适应这种剧烈的转变……视线所及处，尽是一片光亮，即便他尽力的眯缝着眼，都无法将一切都看个真切。 只是，身体的感受却是最为真实的。 如果说先前在甬道中，他所处的还是凛冽的寒冬的话，现在的他，就像是一步踏入了炎热的盛夏……唯一奇怪的是，此时的他并没有感到任何的不适。 就像是，理所当然。 过了许久，他的眼睛才渐渐适应了这种强烈的光照，他这才发现，自己此时的穿着，似乎与先前在甬道中时，完全不同。 虽然甬道黑暗，但他知道，自己当时穿着的应该是冬天的衣服，因为那种臃肿感不可能骗人。而现在，他穿着的正是一件极为简单的白色T恤，下身则是随意套着一条短裤，至于鞋子，则是一双再简单不过的人字拖。 终于，他的眼睛适应了一切，所有的一切无比新鲜的出现在了他的眼中。 此时的他，正站在一条川流不息的马路旁，马路的两侧细密的栽种着一株又一株凤凰木，这一季，正是凤凰花开的最盛的时候，近看好似团团的火焰……就连偶尔拂过的微风都带着一丝热辣的气息，还夹杂着些许大海的咸腥味，一副盛夏的繁盛景象。 “这是……鹭岛？” 大壮的脸上露出不可思议的神色。只是眼前的一切都是那么的熟悉，熟悉到路旁的一草一木、一砖一瓦，都早已烙进了他的骨子里……以至于，他每天都要经过的那条路，即便是闭上眼睛，他相信自己都不可能迷路。 2398步。 这个数字是他上班的地方到他住的地方所要用到的步数，直到现在，他仍旧清晰的记得。 “可是……怎么会是鹭岛？” 他有些不敢相信的望着周遭的一切，深埋在心底的尘封的记忆开始慢慢苏醒…… “我依稀记得是在……”大壮的眉头开始紧锁，转瞬间又舒展了开来。 随即，他开始疯狂的向前狂奔起来，越跑越快，越跑越快，将所有的一切，都甩在了脑后…… “万先生……万先生……你等等，你等等我呀！”后头忽然响起一个急促的呼喊声，而万红壮却是恍若未闻，头也不回的向前跑去，不多时，身影便消失在了路的尽头…… 也不知是过了多久，他才在一条小巷子前，停下了脚步。 路口一株硕大无朋的凤凰木，正进入了一年内最繁盛的时节，花团锦簇间，将这条小路的一部分笼了个严严实实……它也是这条路上长势最好，最高大，也是最繁盛的一株。 万红壮的眼中有万千的情绪流转。他有些心怯的慢慢朝那棵树靠近，迟疑的脚步中满是忐忑。 轻轻将手贴在了树皮之上，静静的感受着那种粗糙带来的微妙质感……一切，好像都没变，可是，又好像什么都变了？ 那么，变了的，又是什么呢？ 万红壮有些失神，即便周围的路人不时向他投来怪异的目光，他都没有任何的感觉，仍旧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忽然，他的手感受到了一种异样的粗糙……像是，有人在树干上镌刻了些什么。 他的表情瞬间僵住了，难以置信的望了过去。 “万红壮……” “这是……”万红壮整个人顿时呆在了那里。 这是他刻上去的，他知道，可是，在他的名字后面，分明应该还有些什么的？ 他失神落魄的站在那里，即便他绞尽脑汁都想不出来，那后面应该有什么？ “万先生，万先生……你等等我呀！” 粗重的喘息声在他的身后响起，语气中虽然带着些许责备的意思，态度却还是挺好的。 “诶……这里？您知道这里？” 万红壮转过头，先前他一直忽略了身后响起的这个声音，直到现在才恍然回过神来。 出现在他面前的，是一个矮壮的胖子，穿着得体的西装。 不过也确实是为难他了，穿着皮鞋，紧紧跟着他，直到这里。 “王……王胖子？” 大壮满脸的难以置信，他想不到此时出现在他面前的，竟然是一个他无比熟悉的人。 “王……王胖子？”大壮的称呼显然让那人有些堂皇，“额……您真要这么叫我的话，我也不会有意见的。” 那人支楞着膝盖半蹲在原地，抬着头，讨好似的望着万红壮。 此时他的额头正在疯狂的冒着汗，身上似乎都开始蒸腾起氤氲的热气……显然先前那一通跑，几乎耗尽了他所有的力气。 “……”大壮有些无语，都已经那么熟悉了，还装什么陌生呢？ “万先生，你怎么知道，我要带你来看的房子是在这个地方？” 许久，那人才缓过神来，从西装口袋里掏出一方手帕，将额头的汗小心的拭去。 “我怎么不知道，这是我家呀？”万红壮有些怪异的望着他，“这不还是你介绍的吗？” “我？” 那被他唤作王胖子的人满脸的呆滞，随即脸上开始浮现出无尽的愤怒，“你家都在这里了，你还来消遣我做什么？虽然我只是个房产中介，但也不是可以任由你欺负消遣的！” “等等……” 大壮感觉事情似乎和自己所想的有些出入，“让我缓缓。” 那胖子也算是脾气好，就这样静静的站在一旁，只不过脸上的表情满是鄙夷。 “我刚跑的有点晕，你能不能跟我说说，现在是什么情况？” 第八十八章 奇迹般的昨日重现 “你……” 一时间，王胖子竟有些语塞。 虽然他的心底满是不忿，但毕竟已经许久没有开单了，因此也只能和颜悦色的对他解释道：“上午是你主动来我们店里，说是要租房的……” 租赁虽然不如房屋买卖来的暴利，但好歹也算是开张了，对吧？ 再说，如果他这个月业绩继续挂零的话，可能就连最基本的生活保障，都要有问题了。 “一定要搞定这一单。”王胖子在心里暗暗的给自己打气。 “租房？” 万红壮的眉头一皱，自己这是穿越了还是怎么的？为什么忽然就提到租房这一茬事了？ “是，租房……当然你的要求也并不是很高，加上我手头上正好有一套契合你要求的房源，所以我们就约着一起过来看看，合适的话，就给签下来。” 望着仍旧满眼迷茫的万红壮，王胖子不禁有些惴惴不安起来。 “这人怕不是一个傻子吧？明明先前还信誓旦旦的说要租房，怎么一转眼就好像失忆了一样……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啊！” “对！对！租房！”眼见着暂时似乎也搞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万红壮也只能先不去想其它的，然后将手伸到裤兜里，掏摸起手机来。 不管怎样，总得把时间和日期先给搞清楚吧？ 随即，他的眉头又是一皱，“这手机的手感，有些不对呀？” 裤兜里的那台手机，明显不是他新换的那台最高配的苹果手机……打从开始写书，他用的手机便始终都是市面上能买到的最先进的那款，因为他并不习惯在电脑上码字，而且职业的特殊性，让他养成了随时随地掏出手机码字的习惯。 ——这也是，他能够维持日更六千的最重要原因。 怀着忐忑的心情，万红壮将手机从裤兜中掏了出来：通体纯白的机身在阳光的照耀下显得格外的熠熠生辉。并不是他惯用的苹果手机，而是一台一看就知道是杂牌的翻盖手机…… 而这个手机……可不正是他在鹭岛惯用的那台手机？ “我是真的穿越了？” 望着这台手机，大壮的目光彻底陷入了呆滞，颤抖着的双手拂过脸颊，柔腻且温热，一切都是那么的真实…… 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大壮彻底有点迷糊了，只是这碰触的感觉却是无比的真实。他赶忙打开手机，当看到屏幕上显示的2016年……他整个人彻底茫然失措起来。 “万先生，万先生？”眼见着万红壮的眼神又开始变的呆滞起来，王胖子不禁也有些慌张起来，赶忙呼唤起他的名字来。 “啊！嗯！”万红壮摇了摇头，将繁杂的念头驱散，“对，我是要租房来着。” 直到现在，他才算大概掌握清楚现在的情况。 且不论到底是穿越还是什么他自己都无法掌握的状况，顺着剧情走，总归是没事的吧？ 主要是，现在的剧情走向对于他来说，更像是一种开卷考。 王胖子见状，也是长舒了一口气。他也担心会发生一些不必要的变故，既然租客这边没什么问题，那自然是最好的。 “那……我们走？”王胖子小心翼翼的望着万红壮，生怕他再次犯病。 对，其实他心里已经默认万红壮的脑子多少可能有些问题。 再看他的这身装扮……怎么看都不像是一个正经人，即便这人看起来有点小帅，隐隐有点像那个什么港台明星。 对，梁朝伟。 尤其是盛夏的光透过凤凰树的缝隙照在他的脸上，就算王胖子是个男的，都不得不承认，他真是一个非常帅气的男子。 “嗯！”万红壮下意识的点了点头，随即便想顺着那条巷子往里走。 就像是一种本能。 随即他的脚步一滞，脸上露出一丝苦笑，“带路吧？” “诶！好嘞！”王胖子倒也没有察觉到什么不妥，赶忙一马当先的走在了前头，但他不敢回头多看万红壮一眼，也不敢再多说些什么。 他生怕自己说了什么，这人又会陷入这种无谓的沉默。 有这时间，在店里多打几通电话邀约下客户不好吗？兴许还能钓到一些肥羊，总比和这个傻吊在这里浪费时间要来的靠谱吧！ 这条巷子并不是很长，记忆中没几分钟就能走到尽头，相较于大马路两侧的高楼大厦，这更像是一处被时间遗忘的角落，两边也多是一些有不少年岁的老房子。 逼仄的道路两旁栽种着一棵棵榕树，年岁应该比那些房子的年龄还要大上不少。每一条枝桠之上都有垂挂着的数不清的“气根”，宛若走进了一片繁密的丛林。 万红壮静静的跟在王胖子的身后，眼中露出缅怀的神色。 他曾无数次梦到这条小巷……在梦里，他总是永无止境的走在这条小巷上，可是，却怎么走都走不到自己想要抵达的……那个家。 “诶……小心！” “就前面， 大概还要5分钟。” 王胖子一边走一边用眼神的余光瞥视着万红壮，见他似乎已经恢复正常了，他也不禁长舒了一口气。 现在他担心的是，万红壮在见到房子之后会不会再讨价还价。 虽然这套出租屋算是他的独家房源，自然他也拥有一定的定价空间……但买卖双方总归还是存在着一个博弈的过程。当然，如果他不还价，就再好不过了。 就这样，两人心思各异的来到了目的地……一间看起来似乎有些简易的棚屋。 “万先生，就……就是这里了。” 王胖子的言语中透露着些许的心虚，的确这间房子和他先前所说的那些，真的没有一点关系。 当然，这也是中介还当的职业特性决定的，最高境界就是可以把黑的说成白的。 只要客户愿意来到现场，一般情况也都会顺带看一下，如果能看中，自然是最好的，如果看不中，那就再换呗…… “是……这里！” 脑海中那些模糊的记忆正在慢慢被唤醒，眼前这套房子，不正是他心心念念，日思夜想，却怎么也到不了的，那个“家”…… 这是一幢搭建在路边的两层小楼。 因为地形的原因，所以看起来并不是十分的规整。它的半边靠在一侧的山壁之上，另一边则是紧紧的依靠在一棵不知多少年岁的大榕树上，整体风格看起来有点怪异，却又风情独特。 小楼一层就是简单的平房，大概就一个进堂和一个厨房，加起来大概也就20平方的样子。二楼的话，就是两个再简单不过的房间，加上一个紧紧贴着榕树的露台。 它的屋顶也不是常规的那种，而是由几张深蓝色的铁皮支撑起来的一个檐形屋顶，大壮依稀可以记得当时他最怕的就是下雨，尤其是下大雨时，细密的雨滴砸在这个檐顶上，可以闹腾的让他一个晚上睡不着觉。 不过……真的是好怀念啊…… 大壮的眼中露出缅怀的神色，痴痴的望着这间房子，彻底陷入了回忆当中。 “万先生？万先生？” 王胖子可真觉得自己今天是倒了血霉了，这种走一段路就发一阵呆的客户你可曾见过？ 起码他从业至今，都没见过一个。 但是，除了和颜悦色的哄着，他也没有其它的办法。毕竟，没有人会跟自己的业绩过不去。 “那我们进去看看？”王胖子小心翼翼的问道。 万红壮下意识的点了点头，跟随着他的脚步重新踏入了这间小屋。 一切都和记忆中的完全一样。 王胖子在一旁不停念叨着这个房子的好，可殊不知这个关于这个房子的一切，早已深深的烙进了万红壮的记忆里。 王胖子，可远没他对这个房子，来的熟悉。 草草的参观了一圈，王胖子才停下了解说，气喘吁吁的问道：“怎么样，这个房子您可还满意，跟你说，用这个价格租到这个房子，你可算是赚大了！” “是么？”万红壮的嘴角流露出一丝笑意，“这房子的防潮，有问题吧？” 像一只被扼住了喉咙的鸡，王胖子顿时呆愣在了那里，半天说不出话来。 带着了然的微笑，万红壮随意的在房间里走动了起来，“前一任租客搬走，或许是因为忍受不了这里的蚊虫那些吧？” 王胖子双眼瞪的浑圆，难以置信的望着他。 万红壮的嘴角的笑意更盛了：要知道，这些都是两人混熟了之后，王胖子跟他说的，想不到却被他拿来反将了一军。 不过那时他们两人的关系，可是真的好呀！ 只是不知道，现在的王胖子，又在做什么呢？ 望着呆若木鸡的王胖子，万红壮脸上的笑意越发的和煦了起来，“怎么样，我说的没错吧！” “没……没错。”王胖子下意识的回答道。 他这才意识到，眼前这人可能根本不像自己先前所想的那样，对所有的一切都一无所知……相反，可能还是个行家。 想到这，他不禁暗暗叫苦起来。显然，不可能再把他当肥羊宰了，能够正常租出去就谢天谢地吧！ 正常人……谁住这儿啊？ “你刚说的，这边多少钱一个月？”见已经拿捏了一切，万红壮头也不回的问道。 “1200……不过如果你觉得有些贵的话……”王胖子喏喏的回答道。 他已经有点想要退缩了，如果能够顺利把这个房子租出去，只要不亏本，他都愿意。 “果然是1200么……”万红壮脸上洋溢出释然的微笑。 “1200就1200吧！” 第八十九章 真实的梦境 直到浑浑噩噩的来到屋子外头，王胖子仍旧感觉有点懵。 “就这样，成了？还不还价？” 虽然他的心里早已做好被痛刀一手的准备，却想不到那万红壮，在占据上风的情况下，竟然没有任何想要还价的意思。 所以……他到底是聪明还是糊涂呢？ 王胖子不知道，只是看到手机屏幕上4800元的转账提示，莫名的感到一阵兴奋。 这4800元包含了2个月的押金以及当月的租金，另外的1200元则是他此次服务的中介费……算起来，仅就这单，他就有1600元的进帐。 ——当时房东的要求，只是以800每月将这套房子给租出去。 如果接下去万红壮还能继续租下去的话，那他每个月都能有额外的400元收入。 对于一个守着小小的中介门店单干的独行侠来说，这笔收入足够让他感到振奋！ 想到这，他不仅握紧了拳头，猛烈的当空挥舞起来……他似乎可以看到，美好的未来正在向他招手！ 这笔钱虽然不多，但胜在细水长流。 起码，万红壮知道，他还要在这间破房子里，渡过三年多的时光，直到…… 站在这个并不是很大的露台上，万红壮神色古怪的俯瞰着一切，一种莫名的情绪自心底翻涌，激荡起无尽的涟漪…… 那时选择这套房子，纯粹只是被这个露台所吸引。 都说人不能两次踏进同一条河，但奇迹般的，他又回到了那个时刻，做出了同样的选择。 他不知道，自己所作的一切，到底是对的还是错的……只是遵循着内心的指引，他还是毅然决然的做出了这样一个选择。 ——同，却又不同。 尘封的记忆开始慢慢苏醒，他想起当时，自己在租下这个房子的时候，似乎还和王胖子发生了不小的争执。 毕竟他向来都是一个抠门的人，真要让他往外掏冤枉钱，倒还不如杀了他。 可彼时的他囊中羞涩，也只能租的起这套房。 ——价钱与单间相仿，空间却是阔绰了不少。最重要的是，对于社恐的他来说，可以免除与人打交道的困扰……没有比这更适合他的房子了。 幸运的是，王胖子也只是一个半吊子中介，万红壮甚至还没开口还价，他就心怯了大半，然后又历经了一番的讨价还价…… 最终定下来的价格，貌似是850一个月。 当时的他，也是在这个位子，以一种胜利者的姿态，望着那个极度失落的背影。 即便后来两人成了朋友，将一切都说开了之后，王胖子仍旧笑称，这是他中介生涯最大的滑铁卢，并趁着醉意，将整个房子的各个缺陷，统统的说了个遍。 当然，现在的滑铁卢变成了大捷，也不知这微微扇动的蝴蝶翅膀，会不会给所有人的人生，带来些许的改变。 ——尽管，将这笔钱转给王胖子以后，他的钱包里，只剩不到1000块钱了…… 当然，他的心底仍旧有不少的疑惑： 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还是在这个时间点？路旁那株凤凰树上镌刻着的名字，虽然确实是他亲手刻下的，但出现的时间却明显是不对的。如果不是他，那又会是谁刻下的？ 这一切，究竟是刻意还是巧合？ 还有，下一步的他，又该怎么走？ 他有些后悔自己平日里为什么没有买彩票的习惯？不然记下几个特等奖的号码，岂不是轻轻松请就能走上人生巅峰？还有，为什么平日里过的那么的无趣，对于一些体育比赛也没什么兴趣，要不，只要记住几场冷门比赛，要么世界杯、NBA的总冠军，应该也能轻轻松松的实现财富自由…… 至于炒房，他暂时不敢想，虽然他知道，一些核心城市的核心资产还是会持续上涨，尤其是鹭岛，接下去一段时间房价还是会继续上涨，但这个启动资金，显然不是他这个口袋里只有1000块钱的穷逼所能奢望的。 “唉……”万红壮无奈的长叹了一口气。 回想在鹭岛度过的这三年多的时间里，他每天过的基本都是两点一线的生活，与现在在雍州，他所过的生活，没什么区别。 而鹭岛，虽然只是他生命中的一站，但关于鹭岛的记忆，就算他现在回忆起来，似乎也没办法寻觅到什么闪光点，一些具体的事情，具体的记忆，也不知怎的，早伴随着时间变的模糊，任他绞尽脑汁，都无法回忆起分毫来。 还有就是……他真的想不起来，自己当时为什么要来租房子，还有，租下房子后，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很多事情似乎陷入了一个断层，就像走进了一个，毫无头绪的迷宫。 就拿这房子来说吧，虽然租是租下了，但基本还处在一种百废待举的状态，床是有，但杯子，还有其他的一些日用品，都没有……可是，他又要去哪里找这些日用品呢？ 肯定不是买，因为他确定自己肯定是有的，只是，那些东西又在哪呢？ 万红壮的眉头紧蹙，一时间竟是想不起任何关于这方面的记忆。站在这方小小的露台上，沐浴着穿过叶片缝隙的零碎光斑，一阵困意突然猛的向他袭来，紧接着，他的眼皮也开始剧烈的打起架来。 不知不觉间，他竟是靠在露台上一张破旧不堪的摇椅上，彻底的睡了过去…… 等他再次醒来时，他发现，自己又出现在一条幽暗的甬道中。 与先前，没什么两样。 ——但直觉告诉他，这就是先前的那条甬道，因为无论是直接的身体感受，还是触碰时体味到的那种微妙的质感，都一模一样。 “这是什么情况？” 万红壮的脸上浮现出莫名的惶恐之色。 他搞不清楚，这只要是睡着了就会出现的神秘甬道，到底是个什么东西？而更让他感到惊惶的是，先前所经历的一切，实在是太过真实了……他有些搞不明白，究竟哪边才是真实，哪边又是梦境？ 还有，他的穿着，似乎又变成了先前那副臃肿的装扮。 “是一切，又回到最初样子的意思？” 下意识的掖了掖衣角，万红壮有些不知所措。但他还是循着本能的指引开始向前摸索……他确信，出口就在前方！ 没过多久，在视线的远端，又出现了一道光门。 只是这道光门的颜色，又与先前所见的那道光门，有些许的不同……早先见到的那道光门，通体尽是由泛黄的光斑所构成，隐隐透露着一种，沧桑的陈旧感；而现在见到的这道光门，通体尽是纯白无暇的光斑，虽然似乎有些暗沉，但两者之间，还是形成了一种鲜明的差别。 万红壮的眉头一皱，脚步却是越发的快了起来。他心底隐隐有一种猜测，只是暂时不敢确定。 伴随着他的逐步靠近，迎面而来的风，没来由的变的凛冽了起来。 劈头盖脸的砸向他，不给他留下任何喘息的余地…… 越往前走，这股风所带来的阻力就越大。 还有中间夹杂着的那种寒意，更是让他几乎全身都要冻僵。 待到他距离光门没几步的时候，这种阻力已经大到他每往前走一步，都需要提起全身的力气。 ——这样对比起来，那道泛黄的光门外的风，真的可以算是和煦的了。 不知不觉间，他的思维渐渐开始僵滞。只是循着本能的驱使，缓步向前……终于，他成功的来到了那道光门前，眼一闭，心一横，用尽浑身的最后一点力气，将自己甩进了这道光门里面。 “啊……” 伴随着一声低沉凄厉的嘶吼，万红壮猛的从床上蹦了起来。 周围仍旧是无尽的昏暗……由于猛的起身，他的双眼一时间也仍旧无法适应这种剧烈的环境变化。虽然他不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但这种灵肉交融的实感，还是让他有些惊魂不定的喘起气来…… “所以……这到底是现实，还是梦境？” 万红壮怔怔的望着眼前的虚无，猛然感到一阵的空虚。这种空虚，不仅仅是身体上的虚浮，更多的，还是心灵上的无处可依。 也不知过了多久，他的眼睛才渐渐适应了周遭的环境。 他所在的地方，正是先前那个不知名的小旅馆的房间……破旧的空调、斑驳的墙壁，还有伴随着他身体的晃动，就开始不停吱吖作响的破床。 ——一切与先前完全一样。 “我这是回来了？”茫然的望着四周，万红壮有些失神。 如果先前所经历的一切都只是梦的话，那这场梦，未免也太真实了些吧？他甚至可以清楚的回忆起，梦中出现的各个场景以及细节。 如果说原先留存在记忆中的，只是一张粗略的线稿的话，那么，在刚才的梦境中，他却是在执笔着墨，将所有记忆中的画面晕染，死死的烙印进了脑海里。 所有的一切，都好像是他的亲身经历，真实的不能再真实。 万红壮苦笑着摇了摇头，所有一切就是那么的不合逻辑，就像很多事他似乎早已淡忘，他也不认为自己会再度想起，只是想不到…… “是你吗？” 万红壮无力的瘫软在了床头，过来许久才慢慢的缓过神来，想了想，还是拿起了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 时间已然来到了上午六点。 第九十章 梦醒之后，大壮成神？ 有些无力的摇了摇头，万红壮强打着精神站起身来。 他不知道自己是在几点睡着的，他只知道，这一整晚，他睡的都并不是很踏实。 不仅仅是因为那个无比真实的梦，还有在这个陌生的环境里，适应起来总归也没那么简单。 当然，还有那萦绕在心头的，那若有似无的牵挂。 在这个万籁俱寂的房间里，他似乎能够感受到，由隔壁房间传来的，均匀的呼吸声。 ——无比的祥和。 雍州的冬天，远比想象中的还要清冷。尤其还是在这破晓的前夕，正是一天当中最冷的时候。所以万红壮也只能尽快起身，将自己收拾妥当，包裹严实，然后坐在床沿，继续发起呆来…… 也不知又过了多久，当清晨的第一缕阳光顺着窗帘的缝隙照进房间里的时候，万红壮才终于从这种失神的状态中恢复过来。 稍稍活动了下有些僵硬的四肢，万红壮无声的来到窗户前，将窗帘拉开。 瞬间，万道霞光挥洒将整个房间照了个通透敞亮，而窗外，早已因为一整晚的大雪，变成了一个纯白的世界…… 紧蹙的眉头瞬间舒缓了过来。 ——他独爱甘陇的雪，这也是他选择留在这里，最大的原因之一。 想着想着，他的嘴角不禁扬起一丝微不可查的笑，随即掏出手机，想要用相机将眼前这一幕绝美的景象记录下来。 可当他将手机的屏幕解锁之后，顿时，他又楞在了那儿。 因为……这么早就已经有人开始在水群了！ 看了看手机上显示的时间，刚过七点。而照群里那群夜猫子的作息时间来看，没到九点，基本不会有人出现的…… “那么，是发生什么了么？” 万红壮隐隐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事出反常必有妖，何况那屏幕上显示的群消息数量，正在疯狂的增加，一眨眼就变成了99+ 虽然不知道他们现在到底在聊些什么，但他可以肯定的是，一定会有“大壮牛逼”四个字出现。 想了想，他还是点开了企鹅。 果然，跃入眼帘的，是疯狂刷屏的“大壮牛逼”，尽管知道这只是群友在聊天时玩的一个梗，但眼前疯狂窜动的这句话，还是让他瞬间有些失神。 更诡异的是，甚至连一些平时都鲜少出现的人，都开始冒头了。 其中不少……还是就连他大壮，都需要仰视的大神。 此时的他们，无一例外的，都在用四个字刷屏。 ——大壮牛逼。 万红壮实在有些摸不着头脑，诚然大壮牛逼这四个字很有魔性，但他也不觉得有这种魔力将那么多潜水的大神给炸出来…… 聊天框内仍旧在疯狂的刷屏，他这才发现，在聊天界面的最右侧，有一个别人@他的提示，于是便顺便敲击了一下。 画面开始疯狂的上溯，几百条消息瞬间一闪而过。 “@《天劫摆渡人》万红壮” 圈他的是怪咖君。 一个他平时接触的并不多的写手，因为大壮只是一个拿分成合同的小扑街，而怪咖君，是一个被所有人戏称为赔钱头子的保底大佬……除了平时在扯淡的时候，两人偶尔会搭上话以外，一般也不会有什么交集。 见到这个熟悉又陌生的名字，万红壮不禁越发的迷茫起来。 想了想，万红壮决定还是先不理会其它，将聊天记录拉到了昨晚睡觉前的那一刻。 话题的发起人，令他有些意想不到，竟然……是一姐！ “还有醒着的吗？” 这条消息发出来的时间，是凌晨的00:30。 或许因为大家都已经睡了，因此并没有什么人理她。 显然，她并不甘心这样被人所忽略，过了十分钟，她又发了一条消息。 “上个月的网文权威指数榜发布了，大家看了吗？” 仍旧没有人理她，因此，她便只能偃旗息鼓，不再说话。 “原来……发布了吗？”大壮稍稍感觉有点懵。 原先他对这个榜单也是有所企图的……就像每个作者都向往着自己可以一书成神，自然，他们也希望自己的书，可以成功的出现在这个榜单里。 只是，现实很快就会给予你狠狠的一个打击，教你学会去认清现实。 到后来，除了在群里吹牛逼的时候偶尔还会提到上榜这个事，对于大多数，甚至可以说是全部的薯条群的扑街来说，上榜都已经成为了一个遥不可及的梦。 实在无聊了，去看看，权当消遣；真有事，不看也就不看，反而闹心。 所以，一姐的这番话，并没有在群里掀起任何的涟漪。 然后……时间来到了上午6点45分。 怪咖君出现了。 “卧槽！” 甫一出现，便是一个再简单不过的语气词，却足以看出此刻他内心的不平静。 “锡桑那么早发什么骚，今天《超性感游戏》性感了吗？” 回复他的是黑猫，一个在群里并不常出现的写手。 这种不常出现只是为了说明他话不多，但每次只要有人发红包，他又总是会在第一时间出现…… 看起来他应该与怪咖君很熟，所以说起话来也是比较随意。 而他所说的《超性感游戏》，正是怪咖君在写的一本无限流小说，本来叫《超感游戏》，不过群友们一致觉得《超性感游戏》更好听，所以便慢慢的流传开来。 “你看榜单了没！！！” 怪咖君忙不迭的回复到，紧跟着的三个感叹号，莫名的有些触目惊心。 “什么榜单？”黑猫问道。 “一姐昨晚说的呀！网文权威指数榜！” “就这垃圾榜单，反正也不会有我的名字，不看也罢！不过，你那么兴奋干嘛？难道，你上榜了？” “我倒是没上，不过，我们群有人上榜了！” “……”黑猫打出一串省略号，“我去看看！” 一时间，群里又恢复到了开始时的沉寂，只是，这种沉寂更像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山雨欲来风满楼！ “卧槽！”这次开始骂街的是黑猫，“大壮牛逼啊！” 随后怪咖君便@了万红壮，同时发到群里的，还有黑猫的两张截图…… 整个群，沸腾了！ 万红壮实在没有勇气点开这两张图，但他的心跳在这一刻还是不由自主的剧烈跳动起来…… 自打接连扑了四本书之后，他几乎对于这些榜单已经不再有预期，即便他知道，自己的这本书，成绩似乎还算不错。 而今天，他们前边聊天所传递出来的信息指向，似乎都是自己？ 他握着手机的手开始颤抖起来，小心翼翼的伸出手指，点开了图片。 万红壮以及《天劫摆渡人》赫然在列……还有顶头的两张图片所显示的榜单名，新书榜和潜力榜。 “真是我？” 万红壮不停的眨巴着双眼，脸上露出了难以置信的神情。 即便这个梦早已被他死死的压在了心底，但这幅画面真正出现在他面前的时候，他仍旧是有些不敢相信。 整个薯条群彻底沸腾了，无数认识以及不认识的作者前仆后继的开始冒头。 “大壮牛逼”瞬间开始刷屏。 不仅仅是祝福，还有，不少人开始重燃了，对于成神的期待。 大壮的浑身止不住的开始颤抖起来，他想要回复些什么，却又不知该说些什么，只能望着止不住开始刷屏的聊天界面，失神的站在那里。 “我这是成神了？” 他深知这两个榜单的意义，打从开始写书，他就没一天不渴望自己可以登上榜单。 只是事与愿违，现实的残酷打击，让他渐渐的对于这些不再奢望。 想不到…… 想了想，他还是在群里丢了个红包，200元的。 要知道，这辈子他就没在群里发过那么大的红包，就今天……破例一次吧！ 发完红包，他又默默的将手机关闭，这一刻，他只想任由心底的情绪翻涌，然后静静享受这难得的，独属自己的时光…… “糟了，时间！” 也不知过了多久，他才又一次从这种失神的状态中苏醒。 脑海中繁杂的无数念头，幻化出来的美妙遐想，让他根本不想轻易的醒过来。 时间在悄无声息的流逝，不知不觉间，竟已来到了8点……这也是他平时起床的时间。 隔壁仍旧没有任何的响动。 对于厨师长来说，他需要提早去店里做一些前期的准备工作，而对于服务员来说，则相对会宽松许多。 “此刻的她，应该还沉浸在美妙的梦境里吧？” 万红壮的脸上，流露出一抹会心的笑。 此刻的他，倒也不至于再去担心小雪还会遭遇些什么，毕竟天都已经亮了，朗朗乾坤之下，自然也不会出现那种腌臜事。 他的心，早已被一种莫名的充裕感填满，毕竟，他有了一个全新的目标。 ——成神！ 他从来没觉得这个目标距离他是那么的近，他也确信，自己应该可以做的到，只要坚定自己的信念不要动摇。 拿上房间钥匙，万红壮轻轻的走出了房门，踩着吱吖作响的楼梯，来到了楼下。 昨晚那老太太正托在腮帮子，靠在前台，显然还没有完全清醒过来。 “退房！” 万红壮满脸笑意的将房卡放在了前台，将那仍旧支楞着脑袋打瞌睡的老太太唤醒。 只见那老太太一个激灵，随即睁开了略微有些浑浊的双眼……这突如其来的一声呼唤，确实令她有点懵。 第九十一章 不行的渣男万红壮 “这就……退房啦？” 老太太眯斜着双眼，止不住的打量起万红壮来，随即看了看拿在手中的钥匙，“211？就退一间房吗？” “什么意思？”望着老太太表情里的意味深长，万红壮有些不明所以起来。 “还跟我装糊涂呢！” 老太太面露不屑，语气古怪的问道：“昨晚你们……没有……嗯？” 言罢，她便开始冲万红壮挤眉弄眼起来，一副我早已看穿一切的样子。 即便万红壮的反应再迟钝，他都能感受到老太太言语中，夹杂着的那种，戏谑的味道。 ——她显然是误会了。 而这个误会，早在昨晚他决定转头回来，住下来的时候，就已经开始了。 他甚至可以清楚的觉察到，此时这老太太的脑子里，究竟在想什么…… 只是，此时的他，根本不知道该如何去解释……更何况，不管他怎么解释，似乎都只会越描越黑。 气氛有些尴尬，尴尬到令他不由自主的产生想要逃离这里的冲动。 但转念想到，小雪仍旧住在这里，且还不知道要在这里住多久……又想到那个雪地里的精灵，在漫天纷飞的大雪中，脸上的那种哀切与悲伤…… 心里某处柔软的地方，瞬间像是被针扎了一样，怎么都挪不开步子。 见到万红壮满脸犹豫的样子，老太太脸上的笑意更盛了。 “我还以为，你昨晚还会过来找我买呢……” 她的脸上又浮现出一抹神神叨叨的表情，低眼望着万红壮，又止不住的打量起他来。 被她这样盯着，万红壮只感觉心里发麻。 眉头一蹙，下意识的问道：“买……买什么？” 老太太死死的盯着万红壮，手上的动作却是没有半点停歇，随手从前台的抽屉里掏出一个塑料包装，推到了万红壮的面前。 ——正是一个小雨衣。 “还和阿姨装傻不是？” 老太太露出一副早已看穿一切的表情，“这么早下楼，是不是来找阿姨买这个？毕竟现在时间也还早，昨天也同你说过了，退房的时间可以不用那么早。” “要不两个？”说完她又从抽屉中掏出一个来，脸上满是精明，“算你便宜点。” “不用，不用！” 完全没想到这一茬的万红壮瞬间有些不知所措，羞红着脸赶忙摆手拒绝。 “不用！？” 老太太的表情瞬间变的疑惑起来，随即，一种叫做愤怒的情绪开始在她的脸上滋生、蔓延…… “年轻人，我以一个过来人的身份告诉你，这样做可不行！” “……” 万红壮懵逼了。 他不知道自己又做错了什么，触犯到了她敏感的神经。 “你知道不用对女孩子造成的伤害到底有多大吗？你小子看不出来呀，看起来浓眉大眼的，想不到竟然也是一个不负责任的人！” 劈头盖脸的一顿骂，瞬间让万红壮整个表情都僵住了…… 这老太太也是真能联想，他都还没来得及做出辩解，她的思想就已经歪到十万八千里外了！ 他赶忙摆起手，解释道，“我不是说我不用……啊呸，我是说我用不着这个……也不对！” 他这才发现，似乎不管他怎么辩解，这个话题都好像已经变味。 而那老太太仍旧插着腰，冷冷的望着他，空气中，弥散着的，尽是尴尬的味道。 万红壮的胸膛剧烈的激荡着，不知怎的，面对这老太太，他总觉得有些心虚。 “我的意思是……” 整理了一下被带跑的思绪，万红壮又开始慢条斯理的解释起来：“我是说，我根本用不着这个，因为，我与她之间的关系，真的是再纯洁不过的了，也不可能发生些什么。” 说完，他从裤兜里掏出一个塑料包装，正是昨晚那老太太硬要塞给他的。 只是，放在裤兜里一个晚上，塑料包装的外皮早已皱的不成样子了。 他直直的望着老太太，表情中满是不忿，声嘶力竭的嘶吼道：“看到了吧！我没用！” 空荡荡的前厅，只剩两个人站在那里，无声的对峙……除了那偶尔漏进来的冷风，只剩万红壮声嘶力竭的嘶吼，在那里不停的回荡…… “我没用！”“我没用！”“我没用！” “孩子……” 老太太脸上的表情，瞬间从原先的鄙夷，变成了怜悯。 万红壮茫然的抬起头，他不清楚这老太太怎么一转眼就变的和颜悦色了起来，还有，她有些可怜的望着自己，又是因为什么？ 老太太脸上的表情越发的变的怜惜起来，“年纪轻轻就这样，苦了你了。” “都怪阿姨不好，偏偏提到了你的伤心事……” 说完，她低下了头，眼中饱含着热泪，似乎下一秒就将喷薄而出。 随后，她打开了抽屉，先是拿出一张50块钱，想了想，她脸上的表情开始变的坚定，从抽屉的犄角旮旯里，掏出一张红票，推到了万红壮的面前。 “拿去……多买点好吃的，不要委屈了自己。” 望着眼前的这张红票，万红壮有些不明所以……随即，一道闪电划过他的脑海。 万红壮悟了。 他手忙脚乱的将这张红票推还回去，“阿姨你误会了，我很好，我也很健康。” 慌乱不堪的他赶紧捋起袖子，向阿姨炫耀起肌肉来，“你看，我很强壮，我不是没用……啊呸，我有用……” 得，像是走进了一个文字的迷宫，万红壮又一次茫然了。 老太太的脸上满是悲天悯人的情绪，“好，你有用，不过这钱，你还是收着吧……就当阿姨我与你有眼缘，愿意给你的。” 说白了，她还是相信自己的判断。 面对如此可人的一个小姑娘，她可不相信这个世界还有能坐怀不乱的柳下惠……那么，唯一的解释，也只有那个了。 ——这个小伙子，不大行。 万红壮手忙脚乱的将这张红票甩了回去。 他爱钱，这是他第一次觉得，这张钱是那么的刺眼，那么的棘手…… 做完这一切，他便头也不回的逃离了这里。 他不敢再多做停留，他担心，如果停留的再久一点，自己的心态是否还能再坚持下去…… 望着万红壮落荒而逃的身影，老太太不禁更加笃定了自己的判断，随后冲着他的背影高喊：“受了什么委屈尽管回来，阿姨懂你，可怜的孩子……” …… 许是因为雪后初晴，一切都是那么的美好。 ——如果，没有先前老太太的那番无理取闹的话。 所幸时间还早，即便慢慢走，也不至于会迟到……因此万红壮也乐的轻松，缓慢走在厚厚的雪甸之上。 路上的行人并不是很多，他也正好借这个时间，将昨晚至今发生的一切事，好好的复盘思考一下。 最主要的，还是昨晚的那个梦。 分明就是他那时在鹭岛所遭遇的一切，只不过，在他先知先觉的情况下，结局发生了细微的改变…… 最核心的，就是房子的租金。 印象里，最终他是以每月850元的价格，将这间房子租下的；而这次在梦里，他却没有讨价还价，价格定格在每月1200元。 其他的，大体和记忆中并没什么区别。 “对了！还有王胖子！” 他仍记得，当年他离开时的神情，无疑是极为低落的，而这次在梦里，他却是慢性欢喜，雀跃着离开的…… 只是，这又有什么意义呢？即便梦中的场景再真实，终究也只是梦而已。 “或许……是我想多了？”万红壮无语的摇了摇头，将凌乱的念头驱散。 不过，梦中出现的王胖子，倒是让他不由得心生不少的感慨…… 当时在鹭岛，王胖子就是他最好的朋友，没有之一，在他最失落的时候，也是这个死胖子一直陪着他，直到他熬过那段最为不堪的岁月。 到后来，他决定离开的时候，其实最舍不得的，也就是那个死胖子。 “只是不知道，现在的他，过的究竟好不好？” 万红壮陷入了沉思。 其实自打他来到甘陇之后，两人的联系也慢慢开始变少，不过，每到逢年过节，还是会互相问候一番。只是这死胖子近年来过的似乎也并不是很顺，那家小小的中介门店，好像也早就给盘出去了。 这段时间看他的朋友圈，似乎是在工地上做工，就连头像也换成了他在太阳底下，带着安全帽的照片……瘦是没有瘦下来，但显然，过的也并不是很好。 对了，他偶尔也有找万红壮借过钱，但通常很快就会还回来。 万红壮也不会去问他借钱的理由……这是两人之间，仅存的一点默契。 想到这，万红壮的心思一动，掏出了手机，找到了王胖子的微信。 可眼前的一幕，瞬间让他有些慌张起来……虽然他的微信头像仍旧能够看到他的影子，但与万红壮记忆中的头像，已经完全不同？ 是记忆出现偏差了？还是土鸡变凤凰了？ 万红壮有点不敢确信的点开他的头像： 照片里的他正西装革履的站在酒会的现场，一副成功人士的样子，看样子，似乎正在庆祝着什么……而在他身后的舞台上，隐隐约约还能看见几行大字，但因为相机的焦点，是定格在王胖子脸上的，所以一时间也看不出个所以然来。 万红壮有些疑惑，距离上次两人联系并没有过去多久，怎么一转眼，他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这让他不由得有些担心起来：这种场面他唯一能够联想到的，似乎只有微商？或者是一些非法的组织。 忙不迭的点开对话框，万红壮想要联系他弄个清楚，但想到毕竟现在还早，贸然联系他他也不一定看得到。 因此他也只能将疑惑暂时压在心里，赶着往店里走去…… 路旁的早餐店，人声鼎沸，电视里正在播出着早间新闻： “王氏地产开发集团于近日前来调研雍州高新区发展近况，由集团领导人王程鹏亲自带队……” 画面上，王胖子正言笑晏晏的与市领导进行着亲切的交谈。 第九十二章 万红壮的危机 还没到店门口，万红壮便远远望见一个肥硕的身影，不停的在店门口徘徊，像极了一只热锅上的蚂蚁。 待到再走近些，他才发现，这人竟是店里的帮厨——李大嘴。 这让他不禁有些疑惑。 要知道，这货一只都是懒散的典范，不仅每天上班总是卡着点到，工作时也是能划水就划水……要不是仗着一手不俗的厨艺，加上实在也招不到什么靠谱的厨子，因此万红壮也只能尽量担待着，仅靠他一人，真的撑不起现在这个场子。 远远听到万红壮的脚步声，他的眉头一挑，赶忙迎了上来，面露讨好的问候道，“厨师长，您来了！” 万红壮点了点头，好奇的问道：“你今天怎么来的那么早？” 李大嘴显然听出了他语气里的嘲弄，有些不好意思的回答道：“今天一大早，管事的就电话打过来，说今天有重要的领导要来我们店里，叫我早点过来，方方面面都检查一下，不要出什么纰漏。” 万红壮露出恍然的神色：昨晚被他那么一怼，那老狗显然也没什么脸过来联系他。 因此他就整了那么一出曲线救国的套路，是唤起李大嘴来。 毕竟，他万红壮可以视那老狗如无物，其它人却不行。 “也亏他想的出来。”万红壮无语的摇了摇头，他这也算是借着李大嘴的口，将这个消息告之于他。 意思很明显——你看着办吧！ 想了想，万红壮还是先打开了店门，与李大嘴一道走了进去。 “那老狗有没有说，今天来的领导是谁？”万红壮走在前头，头也没回的问道。 “具体的，他倒是没有说，只是强调了一下重要性，而且他提起这件事的时候，语气也是非常的严肃，至于这领导的身份……应该不简单吧！”李大嘴回复道。 见到万红壮以后，李大嘴原先焦灼的情绪也慢慢开始平复，就像是找到了主心骨。 “那有没有说，需要准备什么特色的东西？“” 直到现在，他的心里仍旧存着不少的疑惑：照理来说，如果是领导视察的话，不是应该去那些有当地特色的店里，根本没有来他们店的理由。 但他又不得不警醒，以防出错，被那老狗摆上一道。 ——说白了，昨晚的对峙，等于将两人之间的关系挑明，他们彼此之间，早就没有任何的信任存在了。 “这……他也没说。”李大嘴喏喏的回复道，“他只是跟我提了一嘴这个事，然后就匆匆的挂断了电话。” “没说？”大壮的眉头微蹙，心底不禁犯起了嘀咕。 第一感觉是，这老狗是不是故意在给自己使绊子，以模棱两可的信息来误导自己，到时候如果真的出了什么问题，那他万红壮就得背全锅；要么就是，他确实知道的也不是很详细，因此也只能进行例行公事般的信息传递…… 总之，不管是哪种可能，对于万红壮来说，都不是一件好事。 “送菜的，来了吗？还有昨晚剩下的一些食物，盘点一下。” “对了，调料也得检查清楚，不要有疏漏，知道吗？” 想清楚了一切，万红壮也只能先行吩咐李大嘴去做一些基础的盘点，虽然李大嘴这人平日里比较油滑，但望着万红壮有些严肃的表情，也知道事情应该没那么简单，拿着笔一一记在挂在胸前的小本子上。 见李大嘴难得的郑重其事起来，万红壮也是点了点头。 继续吩咐道：“还有，想办法联系下其他人，包括厨房的几个帮工，还有那些服务员，让他们尽管到岗，餐厅的清理和打扫，也不要拉下。” “诶，好嘞！”李大嘴应了一句，便转头到一边忙活去了。 万红壮苦笑着摇了摇头，他只希望是自己想多了，毕竟两人之间已经产生了间隙，他不由得产生了些许的防备…… 茫然的点上一根烟，依靠在门口的立柱之上，上午收获的那些快乐不知不觉间消失殆尽，只剩无尽的疲惫……他忽然想要不管不顾的一走了之，他不想守着那么点死工资，每天过着一成不变的日子。 其实他一向是一个容易满足的人，他也没什么过高的追求，只要平平淡淡，简单快乐就好。 只是，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一切慢慢的变了样……甚至连上班，都好像是在宫斗，满是负担…… 他，真的不喜欢！ “啊……” 香烟静静的燃烧，直至烟蒂，烫到了他的手……吃痛之下，万红壮下意识的想要将烟头丢在地上，随即想到今天会有领导过来，门口有烟头的话，终究会影响观感，便鬼鬼祟祟的将烟头丢到了其它店的门口。 做完一切，他心满意足的拍了拍手，收拾好心情，准备回店里做一些基础的筹备工作。 谁曾想刚一回头，竟又和那匆匆跑来的李大嘴打了个照面。 只是此时的李大嘴满脸的惶恐，甚至有些不知所措，在他脸颊的两侧，还不断有冷汗止不住的往下流，眼神也是极度飘忽，找不到焦点。 万红壮的心底不禁萌生出不详的预感。 但还是强打起精神，镇静的问道：“着急忙慌些什么，出什么事了，直说，天塌下来还有我顶着呢！” 虽然他自己心里也慌的一匹，但还是装作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 李大嘴重重的喘着粗气，平复了一下心情，说道：“刚联系了几个帮厨，有两个人联系不上，还有一个说要请假。” “除了我们俩，只有两个人回复说可以尽快到岗。” “什么？”尽管对所有的情况早有预期，万红壮脸上还是不自觉的流露出震惊的神色。 他万万没想到，问题竟然会出在这。 厨房采用的是轮班制，每个人每月大概有四天可以休息。一般来说，大家通常会商量好，尽量不在同一天请假，以免厨房忙不过来。至于今天这样的情况，真的是破天荒头一次发生。 “先别慌，也许联系不上那量人，只是没有看到手机……” 事到如今，万红壮也只能尽力的安抚起李大嘴来，但他心底的不安，却是越发的浓重起来。 “请假的是谁？” 想了想，万红壮决定，先不考虑联系不上那两人，先把那个想要请假的人，念头给打消了。 “是王瑞怀。” 李大嘴忙不迭的回复道，“说自己今天起不来，干脆就想把剩余一天的假期给用掉。” “这傻吊！”万红壮不禁暗自腹诽道。 这王瑞怀是最近新招进来的帮厨，或者说是小工更为恰当。实在是，招不到什么合适的人，因此，有总比没有好。 只是这孩子，真的是没有一点正确的工作态度，三天打鱼两天晒网，这不，才过了半个月，便已将假期用了个精光。 基于厨房已经处在满负荷的工作强度下，大壮也只能强忍着想要开除人的冲动，勉强将他给留了下来，只是想不到在这紧要的关头，又开始掉链子了…… “这件事你先不用管，王瑞怀我等会会联系他，让他尽快给我死过来，至于其它两人，先就当是联系不上，到时候看情况再做决定怎么处理。”万红壮道：“对了，剩下联系不上的那两人，又是谁？” “是一风以及小海。” 万红壮的表情瞬间变的极度的微妙： 如果是这两人的话……他的内心不禁萌生出一种猜测： 因为这联系不上的两人都是那老狗招进来的，工作能力虽不咋地，但基本和那老狗是站在一条线上的，据说其中一人，和那老狗还有不俗的关系。 虽然万红壮不愿以而已去揣测别人的动机，但事到如今，却由不得他不多想。 也许，他真的是被人摆了一道……尤其还是在这样关键的时候。 望着有些欲言又止的李大嘴，万红壮不禁叹了口气，“还有什么坏消息，一并说了吧！” “给我们送菜那刘老头说，今天的菜都被人给订走了，没办法按时送达了，如果确实需要的话，他需要花一些时间去调集，不过可能要11点左右才能送过来。” “还有鱼和肉的供应商也是一样的答复。” 李大嘴有些无助的望着万红壮，就算是他，都已经感到有些不对劲了。 “这老狗，为了整我也是无所不用其极啊！”万红壮暗自腹诽了一句，“还有吗？继续说。” “还有就是，管事的刚来了条信息，说昨天就跟老板说好，今天有事没法过来，然后嘱托我，让我好好配合你，做好领导的接待工作。” 李大嘴弱弱的回复道。 “……”一时间，万红壮不知该说什么好。 以有心算无心，这老狗的这几步走的实在是歹毒。 首先是让厨房的人手陷入短缺，这样将会直接导致出餐的速度以及其它一些纰漏产生的可能；然后是让供给端出现问题，巧妇都难为无米之炊，何况是直接切断了所有原材料的补给来源；最后，请假不来，成功将自己置身事外，倘若真的出事，受到指责的也不会是他，而是万红壮！ 这一步步棋，虽称不上是环环相扣，但也称得上是心思缜密……且按现在的情况，留给他处理的时间，真的已经不多了。 当然，万红壮不觉得他会提早知道有领导到来这回事，否则他怎么也不可能走出这招臭棋，因为，他打的，可是老板的脸……只是对于万红壮来说，形势真的从来没有这么严峻过。 第九十三章 见招拆招 万红壮的脸上流露出犹豫的神色，随即变的坚定了起来。 “这样，老李。” 万红壮莫名的觉得悲哀，现在他可以依靠的，竟然只有身边这个不怎么靠谱的李大嘴。 事到如今，他也只能尽力和颜悦色的安抚起他的情绪来。 起码，这一刻的他，不能乱。 “其它两人就先不管了，王瑞怀那边……就由我来联系，想办法把他给叫过来。” “然后，现在我需要你去做一件事。” 李大嘴点了点头，望着面色平和的万红壮，他原本焦躁的心也慢慢的平静了下来。 “你现在就立刻动身前往菜场，把可能会用到的菜都买一部分回来先，起码维持住厨房的基本运转，再分别联系那几家供应商，请他们务必在11点，将该备齐的菜备齐送过来。” 万红壮的言语中透露着坚定的力量，令李大嘴原本烦乱的心莫名的变的平静起来，点了点头，“好，我立刻就去安排。” “你先去买，到时候账记得报一下，我再转钱给你。记得，品质务必要把控的严一点，既然有领导过来，我们做的菜可不能拉胯了，否则到时候丢的可是老板的脸。” 见大壮都把那神龙见首不见尾的老板给搬出来了，李大嘴的表情也变的严肃起来，重重的点了点头，“这我清楚，我现在立刻出发前去采购。” 说完他便转身离开，笨拙的骑上门口的小三轮，向那菜场去了。 也没办法，自从采购权交到那老狗手里之后，他们已经不知多久没去菜场买过菜了，还好，菜场距离他们店并不远。 一切……都还来得及。 不过，望着眼前看起来还算是齐整的大堂，万红壮不禁有些庆幸，虽然昨晚遭遇了那么多事，好在大家还是将整个大厅都收拾干净才下班的。 如果像先前那样，留到今天上午再来收拾的话，留给他们的时间，又将紧迫不少。 随即，他便坐到了一张椅子上，掏出了手机，找到了王瑞怀的微信……一个有些中二的猫头，现在的年轻人不少都是用自己的宠物作为头像，即便自己吃不饱，也要将宠物养的白白胖胖。 这一点，万红壮一直都无法理解。 “什么情况你！”对于自己的手下，万红壮向来都是比较严厉的，因此也没怎么铺垫，直接就劈头盖脸的问了过去。 “壮哥，我能请假吗？今天实在是起不来床。” 对面那人回复的极快，显然应该正在玩手机。 “我也不想起来，要不我也请假，大家都别干算了！” 见他这幅无所谓的态度，万红壮的心头不禁萌生出一股无名的怒火，语气也是越发的不和善起来。 他心中隐隐有一丝不忿……自从来这边工作以后，他几乎过的是全年无休的日子，而这些小年轻还这般的不上进，动不动就想偷懒。 当然，休息是他们的权利，但如果没有请假就贸然的提出休息，真的是对自己职业的不负责。 对面沉默了，许是不知道该如何应对万红壮发出的灵魂拷问。 半天，那人终于回复了，“那不行，壮哥是后厨的一片天，怎么能和我比呢？” 言语中满是讨好，虽然不知道他心底到底是怎么想的，起码，应该是服软了。 “快回来吧！如果真的累，到时候再安排假期，起码，今天别给我掉链子。” 想了想，万红壮决定还是稍稍的安抚一下他，毕竟现在人手紧缺，即便多一个人，也足以缓解厨房不少的压力。 “好勒，我现在就过来！” 关掉屏幕，万红壮长叹了一口气，好歹也算是解决掉了一个微不足道的隐患，至于接下去的事情将会如何发展，他也没有任何的预估。 起码，他已经做到了自认为最为合理的安排。 至于后续一切的可能，他也只能尽人事，听天命了。 店门外，陆陆续续传来熙熙攘攘的响动声，人流渐渐开始汇集，大街上也渐渐开始热闹起来。 真正的战斗，现在才刚刚开始！ 一般来说，店里的午市将在十一点左右迎来第一波客人，而现在的时间，是上午的八点四十分，也就是说，留给他们的准备时间，还有两个多小时。 照理来说，应该还是够的。 至于唯一的变数，则在于那不知何时会过来的所谓的领导……所以，现在的他也只能枯坐着，等着李大嘴先将第一波食材给采购回来。 “嘿！厨师长！” 正在他发呆的时候，身旁忽然传来一阵没大没小的喊叫声，瞬间打破了此间的沉寂。 整个前厅也因为这乍然响起的呼喊声，瞬间变的活泼了起来。 万红壮木然的转过头来，神色冷峻。 诸多琐事百转千结的萦绕在他的心头，无法令他感到有片刻的轻松，脸色，自然也不可能好看。只是当他回过头，瞬间，他脸上的肃然如冰雪消融般瞬间瓦解，眼睛也在第一时间亮了起来。 是小雪。 此时的她正穿着昨天那身纯白的羽绒服，俏生生的站立在他的身后，笑意盈盈的望着他。 “你来啦？”万红壮有些欣喜的问道，随即看了看手机，“怎么那么早？” “早什么早呀？”小雪神色古怪的望着他，眼里满是探究的意思，“不是说九点必须准时到岗吗？” “这……” 万红壮的脸上露出尴尬的神色，他这才察觉到，自己问出的这个问题，实在是……有点蠢！ 甚至有点像是在没话找话。 那些个服务员在那老狗的带领下，已经有些皮了，能够准点上班都已经谢天谢地了，也就她这个新进的员工，还依据着当时的吩咐，准时到岗。 “对对对！”万红壮拍了拍脑袋，“是我搞错了！对了，昨晚休息的怎么样？” 随即他的表情瞬间又僵住了，这个问题比前一个问题更蠢，更像是没话找话。 “噢，还行呐！” 小雪也没有察觉有异，回答道：“都挺好的，不过雍州这天气倒也是真的冷，我足足盖了两条被子，才稍微感觉舒服点，还有那空调……” “破的吧？” 想到自己房间那个呜呜作响，却没有什么功效的空调，万红壮的脸上不禁露出古怪的笑意。 “诶！你怎么知道的？” 小雪神情古怪的望着他，“难道，你也在那里住过？” 讲真的，这个问题有些难以回答：说住过吧，好像他万红壮特意去小旅馆搞了些什么，所以才会那么的熟悉；说不熟悉吧，先前一时嘴快，都已经指出空调有问题了，貌似怎么圆都有些圆不回来。 万红壮的表情瞬间僵住了，喃喃的解释道：“先前你说冷嘛，我想空调是不是坏的，所以才……” 事到如今，他也只能尽力想都一个还算过的去的解释，来将这个话题搪塞过去。 小雪点了点头，倒也没有再就这个问题进行纠缠，“他们，都还没来？” 望了望空荡荡的前厅，万红壮点了点头，“嗯，你先去换工作服吧，再过一会儿，兴许就要开始忙了。” 小雪点了点头，便转身往更衣室走去。 …… 伴随着时间的流逝，剩余的帮厨以及服务员也陆续到岗开始工作。 万红壮这才发现，形势远比他预估的还要严峻：联系不上的那两人果然没有出现，甚至都没有装模作样的找个借口，来粉饰自己不来的理由……显然，那老狗应是允诺了什么，或者笃定了，在他的这套组合拳下，万红壮必然将要对所有的问题负上责任，然后黯然离场…… 还有服务员，除了小雪，竟然只有两个人准时到岗，都是新招进来没多久的，剩余的几个人，也是怎么都联系不上。 万红壮的脸色越发的难看了起来。 望着稀疏的几个人像无头苍蝇般流窜在偌大的前厅、厨房，万红壮不禁心生一股茫然。 ——就连他，都有些不知所措起来。 以他们店开出来的工资，原本每个部门都已经有些超负荷运转了，以现有的人力，即便没有开门迎客都有些捉襟见肘了，至于后续的，他简直不敢想象，到底会乱成什么样！ 但没办法，他也只能依据经验尽量合理的安排每个人的工作，同时将一些配菜的准备尽量提前，起码，得撑到中午领导离开后，再与那老狗计较。 更让他头痛的是，每个人的情绪，多少都有些敏感。 每个人都不傻，虽然他们不清楚具体发生了什么，但终究还是能够察觉到气氛的诡异……还有万红壮那冷峻的神情，更是让他们感到噤若寒蝉，做事也不敢有丝毫的拖沓，每个人都开足了十万分的马力。 好消息倒是有……起码李大嘴准时准点的将一些食材带了回来，基本还够用到中午结束，即便到时候那些供应商没有准时将那些食材备齐送过来，以现有的食材储备，应该也堪堪撑过这个中午了。 不过万红壮还是细心的让李大嘴将各类食材都准备好一份，挑选那些顶好的备在一旁，等着那所谓的领导光临。 这，才是今天的重点戏，也是千万不能出纰漏的地方。 交代完所有的一切，他才堪堪将高悬着的心给放下，望着墙上时钟的指针一秒一秒的跳动。 十一点了。 第九十四章 山雨欲来风满楼 像是踩着点一般，刚过十一点，陆陆续续开始有客户来到店里准备用餐。 幸运的是，经过了前一段时间的慌乱，所有人渐渐适应了这种高强度的运转，一切也开始变的有条不紊起来。 万红壮不禁长吁了一口气，每个人都需要一个适应的过程，他也不例外。 ——所幸，他们适应的还不错。 最令他感到惊喜的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小雪展出了与外表不符的成熟。 在另外两个服务员仍旧处在六神无主的情况下，主动承担起了前厅所有的工作分配和安排……即便已经忙的满头大汗，她仍旧是面带着微笑，细心的安排点单、排桌、清理、上菜。 小小的身躯迸发出巨大的能力，仅靠她们三人，竟是将空荡荡的前厅填了个满满当当。 ——就像是，根本没有出现人员的短缺。 万红壮松了一口气，虽然他也想走到前厅去给她们加油鼓劲，但理智告诉他，现在的他还暂时不能出面。不然小小的前厅很快会被那些疯狂的女粉丝填满，这也是此时的他们，根本无法承受的一件事。 当然，事情还是要从两面来看。 如果实在运转不过来，倒不如放一批女粉丝进来，然后由自己出面安抚，好歹也可以为大家争取不少的时间。 ——这就纯属出卖色相了，起码现在的他，不想采用这个极端的手段。 “厨师长，厨师长！” 正当万红壮专注于自己手头上的事的时候，一声急迫的呼喊，瞬间将他拉回到了现实。 抬眼望去，只见一个服务员正满脸急迫的跑了进来，“管事的，管事的来了！” 万红壮的眉头一皱，却也没有停下手上的动作，奇怪的问道，“他来了？他来做什么？” 他的心里不禁犯起嘀咕来：兴许……真的是自己错怪他了？ 毕竟，如果他现在出现在店里，但凡后续出现任何的纰漏纰漏，他都无法置身事外，同样需要承担一部分的责任。 难道，这一切仅仅只是巧合？ 万红壮脸上露出纠结的神色，他有点无法相信，这老狗会有那么好心。 “不是……他带了一群人过来吃饭！” “什么！” 所有人都被这破格的消息震惊到了，万红壮也是一个踉跄，差点就要将手中的锅整个甩飞出去，好在作为一个资深的厨师长，扎实的基本功成功让他避免了翻车。 但整个意想不到的转折，还是令他感到心神剧震！ 他怎么也想不到，这老狗为了整自己，竟然可以做到这一步！ 而他的意图，昭然若揭：就是无穷无尽的挑刺，直至，将所有人的心态搞崩！ 万红壮只觉一阵的无语，为了可以整倒自己，这老狗简直就是无所不用其极，只是，他却没有任何的办法……在场每个人的脸上都露出了犹豫的神色，他们也不知道，遇到这样的情况究竟该怎么办。 “干他娘的！”李大嘴开始骂骂咧咧起来。 虽然平时他见到那老狗时，总是装作一副唯唯诺诺的样子，但由始至终，他大多数时间还是和万红壮站在统一战线的。 “厨师长，你就说吧，我们怎么办？” 所有人的实现都汇聚到了万红壮的身上，除了不时响起的翻炒的声响，整个厨房一阵的寂静。 熄火，装盘。 万红壮将刚刚烹制完毕的这道菜放到了中间的岛台上，随后吩咐道：“小王，将这盘菜端出去，客人催挺久了。” 他就像是没有听到李大嘴的问询，仍旧只是自顾自的吩咐着，安排着接下去的事。 “厨师长！”李大嘴一步向前，满脸的不忿。 任谁都能看到他脸上流露出的浓重的不敢以及压抑不住的情绪。 “咣当！” 万红壮将锅重重的甩在了灶台上，发出的巨响瞬间压过了所有的嘈杂以及窃窃私语。 见所有人都安静下来了，他又盯了盯一旁的传菜单，自顾自的准备起下一道菜来。 “还愣着做什么，还嫌现在不够乱吗？” 整个厨房的气氛瞬间降至了冰点，在场的每个人的脸上都流露出失望的神色…… 这时候，万红壮又发话了。 “你们觉得，我会怕那老狗吗？”他倒是也不惧怕撕破脸皮，直接用老狗称呼起那人来。 几人顿时呆住了，随后默然的摇了摇头。 他们都是昨晚发生那些事的亲历者，他们也知道眼前的万红壮与外头的管事的，早已是水火不容的关系。 害怕，他自然是不可能害怕的。 要不他昨晚也不会公然和那老狗翻脸，最终成功逼得那老狗黯然离去。 只是，他现在的所作所为，看起来却更像是在息事宁人……这让他们有些难以理解。 万红壮并没有回头，只是自顾自的准备着下一道菜。灶台熊熊燃着的火焰，将他整个脸颊映了个通红，汗水，也是止不住的开始往下流。 “我问你们……” 正当所有人失望的低着头，开始操持起自己工作的时候，万红壮发话了，“即便我现在出去，示个弱或是讨个好，那老狗难道就会当即作罢，给我们好脸色看，甚至……不为难我们？” 每个人的表情瞬间变的肃然起来……他们都知道，这是不可能的！ “既然他摆明就是过来找麻烦的，我们才更不能落入他为我们布下的这个陷阱，不就是服务嘛，我们本就是做这个行当的，什么客人没遇到过？” “不过我想他也不至于做的太过分……毕竟这店还轮不到他来做主，真要弄的太难看了，丢的可是老板的脸。你们觉得，他有这个本事跟老板扳手腕？” 听完万红壮的分析，所有人的脸色变的好看了几分，动作也是越发的麻利起来。 见状，万红壮也是松了一口气，转头对小丽说道：“小丽，你先去问问那老……问问管事的，他想要点什么菜。” 小丽，正是前来通风报信的那个服务员。 想了想，他又补充道，“你也不用太紧张，就当他是一个普通的顾客，平常怎么接待客人就怎么接待他，他的目标是我，必然不会为难你！” 小丽点了点头，忙不迭的向外走去。 毕竟这一通耽搁，也花了不少的时间，她也担心外面两人会忙不过来。 万红壮面色阴沉的转过头，现在就像是暴风雨前最后的宁静，他可不相信这老狗会点到即止，只不过此时的他也只能以静制动，兵来将挡，水来土淹…… 只是，令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是，那老狗竟然没有做出什么过分的事，而这种难得的平静就这样一直延续着，直到那小丽，再一次跑进了厨房。 “厨……厨师长，领导，领导来了！” 火急火燎的通报完消息，她便又一次跑了出去。 厨房内众人的神情瞬间变的严峻起来……他们知道，今天的重头戏，终于要来了！ 深吸了一口气，万红壮瞬间将所有的情绪收拾妥当，开始发号施令起来。 “李大嘴。” “在！”见万红壮叫到自己的名字，李大嘴也瞬间挺直了自己的腰板。 “立刻开始所有食材的准备……务必谨慎，别给我闹出什么纰漏咯！” “嗯！” 此时的李大嘴早已收起脸上的不恭，赶忙招呼起一旁的几个帮厨开始忙活起来。 望着有条不紊的几个人，万红壮也是长舒了一口气。随即用围兜随意的擦了擦手，静静地走到了厨房门口，悄悄的往外窥视着。 他倒是想要看看，究竟是何方神圣，能够引得所有人如此的重视。 只见一群人正在老板的带领下，缓步进入餐厅，不时还对着周围的环境指指点点，一副饶有兴趣的样子。 处在队列最前方的正是他们那个神龙见首不见尾的老板，只是此时他的脸上早已没了以往的高深莫测，躬身迎在前面，脸上满是讨好！ 在他的身后，还跟着几个人，都是时常会出现在地方新闻联播中的熟面孔……只是万红壮一时间，叫不上他们的名字。 而在一群人的簇拥下，一个虎背熊腰的壮汉正被众星拱月的护在了人群中，一举一动，散发着一种上位者的气势。 ——即便万红壮离那些人仍有不短的距离，都能感受到那些人周身散发出来的压迫感。 “这就是他们说的领导吗？” 万红壮怔怔的望着这一行人，心里没来由的感到一阵的慌张！转过头，只见那老狗正翘着腿，坐在一张桌子旁，嘴里叼着一根牙签，阴测测的望着他。 虽然不至于会怕了他，但万红壮还是不自觉的警醒起来：这老狗，许是要出招了！ 眼见那一群人顺着台阶进入二楼包间，万红壮赶忙转头，回到厨房。 他忽然有些放心不下，生怕厨房里又出现什么纰漏，进而被那老狗抓住漏洞。只是，他总觉得那个被所有人簇拥在中心的人，隐隐有一种熟悉的感觉，但是他又说不上来！ “傻了吧！你怎么会认识这种人。”万红壮的脸上露出一抹苦笑，一头扎进了厨房。 正当所有人沉浸于忙碌的准备中的时候，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忽然从厨房外传来。 皮鞋与光滑的地面摩擦，发出难以忍受的声响。 万红壮的眉头一蹙，正想叫人出去看看是什么情况的时候，厨房向外隔断的帘子猛的被人掀开了。 旋即，粗重的喘息声骤然响起，“万红壮，万红壮呢？” 是刘彻的声音。 万红壮的脸上不禁露出了迟疑的神色。 印象里，这似乎是刘彻第一次来到厨房，还有，究竟是什么事，才会令原本喜怒不形于色的老板，如此的慌张。 万红壮的脑海中，陡然浮现出那个被众人簇拥着的壮硕的身影。只是，此时的他也不敢耽搁，慌乱的应了一句，随后从人群中探出头来。 “接到消息了吧！” 刘彻没头没脑的呵斥道，望了望众人，脸上随即浮现出满满的诧异之色，“怎么就这么几个人？” 第九十五章 瞎想，永远不可能得到答案 “果然，还是被摆了一道吗？” 万红壮的脸上露出惨淡的神色，亏他先前还以为那老狗并不至于做的那么绝…… 想不到，他还是低估了那老狗的阴毒，竟然可以无耻到这个程度！ 他当然可以反驳，将所有事实摆到台面上。 只是这老狗既然决定这么做了，难道不会准备好后手？ ——他想到先前自己与那老狗对视时，老狗脸上露出的阴恻恻的神情，不禁令他感到无尽的胆寒。 这恰恰说明了，他必然是有备而来的！ “万红壮啊，万红壮，你要我说你什么好呢？” 刘彻满脸的恨铁不成钢，“再这样下去，我觉得我真应该重新评估一下你带领团队的能力了，你看，明明我早就吩咐下去了，你竟然还会给我整出这些幺蛾子！” “我记得，厨房里应该不只是那么一点人手吧？你说说，你到底再做什么？在梦游吗？或者，你可以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唾沫星子飞溅，直直的冲着万红壮的面门而去。 言语中虽然没有什么责备的意思，但相较于昨天的和颜悦色，他的语气已经足够严厉！ 万红壮脸上的表情越发的难看了起来，只是他并没有多说话，因此他也不知该如何去解释。 一直以来，他都是一个语拙且偏于实干的人。 现在他所考虑的，更多的还是怎样将眼前的难关渡过，然后再考虑如何与那老狗算账。 想到这，他的拳头不禁又攥紧了几分。 刘彻面色不愉的瞪了万红壮一眼，“等会再找你算账，现在先给我把一切都安排好，可别再给我闹出什么纰漏了！” 说完他便急匆匆的朝着厨房外走去，见他小心翼翼的样子，似乎在这里多待一秒钟都是煎熬…… 待到他的身影消失之后，众人又一次围到了万红壮的身边。 “怎么办？那管事的就没有交代过，到底需要准备什么……他这明显是，想要把你往死里整啊！” 李大嘴犹豫的说道，望着万红壮的眼神也有了明显的疏远。 显然，他已经心生退缩之意，前面那句话里也只说是“你”而不是“我们”。 万红壮自是能够听出他话里所蕴含的意思。 他也理解，每个人都是利己的，说白了，昨晚发生的那些事，仅仅只是他与老狗之间的争执，其它人自然乐的轻，反正也波及不到自己……至于站队，也只是顺便的一件事。 而就目前的形势来看，万红壮显然就是那艘即将翻覆的烂船…… 那么他自然是不愿意与万红壮同生共死的，更何况，如果万红壮真的没有将这件事办好的话，反而会是他的一次机会。 ——他可是觊觎厨师长这个位置很久了。 “那现在我们应该怎么办？也没有人跟我们交代到底需要准备哪些菜，以及有什么需要忌讳的地方？” 大壮身边的一个帮厨迟疑的问道。 一般有重要的客人到访，老板或者管事的一般都会提前交代需要准备哪些菜，以及可能的忌口、喜好等。 现在的问题是，被那老狗摆了一道以后，他们对于这些早该了解的信息，一无所知……对于他们来说，现在他们所面临的，就是一个无法破解的死局！ 就连万红壮都有些绝望！ 他自认为已经应对的足够好了，想不到最终还是败在了信息差上。他也是根本想不到，那老狗竟然会恶心到这个程度！ “要不，我去试试吧！” 正当众人都一筹莫展的时候，厨房门口方向传来了一声弱弱的问询声。 所有人都诧异的抬起头来，只见一个清丽的身影正缓缓的自厨房门口向众人走来，目光铮铮的望着所有人。 “你？你还能有什么办法吗？” 李大嘴满脸不耐烦的回应道：“都这个时候了怎么还来添乱？” 来人正是小雪。 听到李大嘴满是不屑的回应，她的脸上流露出不忿的神色，但随即还是耐着性子，开始解释起来，“情况都已经这样了，再怄气也没什么用吧？我们现在应该考虑的，不是怎么去解决这个问题吗？” 许是想不到一个小小的服务员竟敢跟他顶嘴，李大嘴整个人呆在了那里，嘴巴一张一合，竟是不知该说些什么。 “既然问题出在对于他们的口味，还有喜好的不了解，那就去问，去打听，将一切都弄明白，总好过待在这里，做无谓的揣测！” “瞎想，永远不可能得到答案！” “说的倒是简单！”李大嘴满脸的不屑，“老板那人你又不是不知道，根本不可能听你解释……他只会觉得你们在这里推卸责任！” “还有，如果你对他说，一切都是管事的，没有将信息传递过来，你觉得，老板会相信你，还是相信管事的？这根本就是一个无解的难题！” 说着说着，李大嘴无端的觉得有些绝望！ 他忽然发现，自己所处的位置似乎也是挺尴尬的……毕竟，他成了信息传递中的居中环节，到时候如果真出了问题，他必然也无法置身事外！ 他的双眼渐渐变的茫然了起来……就像是，看不到任何的希望！ “厨师长！”眼见周围的人都开始沉默，小雪转过头，诚恳的望着万红壮，“要不，就让我去试试吧！” 万红壮的脸上露出思索的神色，他实在搞不懂小雪这种倔强的由来…… 真要说的话，这件事其实和她一点关系都没有。 说白了，这只是他与老狗之间的斗争，根本波及不到她们小小的服务员，更何况，按照权属划分，她其实应该归于那老狗的手下。 “你打算怎么办？”万红壮直直的望着她，轻声的问道。 “我也不知道。”小雪的脸上也露出些许的迟疑，“但我觉得应该去试一试，就算会受到责备，也好过一开始就搞错了方向，导致一错再错！” 万红壮下意识的点了点头。 道理其实他都懂，只是真要做起来，却又并不是那么简单。 他的脸上露出阴晴不定的神色，望着跃跃欲试的小雪，终于还是点头同意了，“既然这样，你就去试试吧！” 想了想，他又补充道：“如果真的没办法，也千万不要勉强自己，毕竟你才刚来上班，也不知道我们老板究竟是个怎样的人。” “虽然他平时看起来还是挺好说话的，但倘若你不小心触及到他的一些点，那你可能面临的，将会是他无尽的责难，这点我必须先和你说清楚。” 这种性子说白了就是笑里藏刀、刚愎自用……只是他是老板，在这家店里，自然就是他说了算。 “放心吧！我不会勉强自己的……那，我去了？” 小雪指了指二楼的方向，脸上满是问询的意思。 大壮露出一个勉强的笑，“去吧！切记要小心。” 小雪点了点头，随即便雷厉风行的朝着二楼的方向走去…… 直到她的身影彻底消失在了众人的视线内，万红壮才感到一阵的无力，颓然的靠在了灶台边。 他怎么也想不到，最终竟然是由小雪出面，为他抗下了这个难题……想着想着，他的心头不禁又平添了几分对于那老狗的恨意！ ——待到成功渡过这波危机，他真的应该秀秀肌肉了，免得那老狗一直觉得他是个好欺负的人，一而再再而三的挑战自己的底线！ …… 许是冥冥中，有什么在帮助着他们，自从小雪离开了之后，厨房竟奇迹般的闲了下来。照以往来看，中午的这个时间段总是一天当中最忙的时候，而今天，除了开始的那几波，客人竟是出奇的少，这也让他们有了片刻喘息的时机。 每个人都翘首望着门口，期待着那个身影的出现。 虽然他们对于她能够获得什么回应基本不抱以期待，但万一呢……现在横梗在他们所有人面前最大的难题就是这个，如果能够成功突破这个信息的封锁，那摆在他们面前的，将会是一马平川！ 而万红壮也将彻底腾挪出时间，和那老狗真正的掰一下手腕。 忽然，厨房门口的帘子被掀开了，随后一道身影飞似的跑了进来，众人抬走一看，可不正是先前匆匆离开的小雪……见她满脸的欣喜之色，这事，是成了？ 众人仍旧觉得有点难以置信，再看时间，距离她离开到现在，满打满算才十几分钟的时间，怎得，就将一切都打听明白了？ 每个人的心绪无端的变的火热了起来。 李大嘴忙不迭的迎了上去，“姑，姑娘……怎么样？” 这也是他第一次仔细的端详起眼前的这个姑娘，一看才发现，这姑娘长的倒是真好看……当然，有些面生，因此他也叫不上她的名字。 小雪昂首挺胸，一脸骄傲的站在那里，大声的回答道：“幸不辱命！” “耶！”身后的几个帮厨压抑不住兴奋的心情，挥舞着拳头跳了起来。 “安静！安静！” 万红壮的脸上也露出了如释重负的表情，“小雪，打探过来的结果，是什么，对方有什么喜好，又或者是什么忌口呢？” 小雪带着一丝浅笑望着期盼着的众人，也便不卖关子，将打探过来的消息尽数告知。 第九十六章 杀鱼的艺术 “首先是……对方不吃香菜，而且是极度厌恶的那种。所以，你做菜惯用的，大把大把往菜里丢香菜的行为，可以稍稍停一下了。” 大壮的脸上露出几许的尴尬，“这，我会注意的，还有呢？还有什么需要注意的？” “还有就是，这个客人是来自南方的，所以口味相对来说更偏向于清淡，所以盐等一系列调料的使用上，你需要稍微控制一些！” “控制……”万红壮的脸上露出思索的神色，“这控制的标准，可真有些难以衡量了。” 虽说他以前也在南边工作过，也熟悉那边人的口味……但毕竟已经离开那许久了，一时间，就连他都有些抓不准，该怎么做。 “也还好啦！” 小雪胸有成竹的回答道：“我听说，这客人昨天还去了隔壁那条小吃街，说是去体验雍州本地的特色美食，结果因为嫌弃太咸，还没吃几口就离开了……据随行的人吐槽说，起码得少放一半得盐，可能才会合他的胃口……有这标准在这里，你就估量下嘛，大概得怎么控制！” 万红壮点了点头，“你这么一说，我大概就有数了，对了，对于要上什么菜，你有没有打探到什么可靠得消息？” 小雪的表情有些古怪，沉吟了几息，道：“对于菜，对方倒是没有规定一定要做哪几道或者吃什么，只是要求，务必要吃到咱们店里的招牌烤鱼……” 万红壮的神色一怔，这倒是他没从想到过的一个答案。 虽然烤鱼的确算是他们店主打的特色菜，当时老板将他带倒雍州来，也主要是看中了他的这份手艺…… 当然，这就属于万红壮的独门秘方了，虽然其它店也有卖烤鱼，但就是没有万红壮做出来的好吃。 到现在，其实他基本已经不怎么下场了，但调料的配比，却仍旧是掌握在他的手中，以确保每道菜最终的出品……那些帮厨，经过一段时间的训导，虽然可能能学到一些皮毛，但却始终无法掌握到这道菜的精髓。 这也是万红壮能在店里地位稳固，始终屹立不倒的主要原因。 ——他，就是这家店的灵魂。 只是对方的这个要求，还是令万红壮有些摸不着头脑，或许……是因为老板的极力推荐？ 难说。 即便再极力推荐，选择到一一家小店吃烤鱼，似乎……怎么都无法与那些人的身份相符！ 不过，这倒也是不是他们需要考虑的问题，总之，通过小雪的这番打听，横梗在他们所有人面前的大难题终于迎刃而解……接下去，如果那老狗没有想好相应的后招的话，他即将面对的，将会是万红壮不死不休的反击。 他早已受够那老狗了！ “老李！”万红壮的表情变的严肃起来，“把准备好的食材端上来把！今天这条鱼，我亲自处理！” 一旁的杀鱼刀，正静静的躺在刀架上，闪着摄人心魄的寒光。 上头隐隐镌刻着的字眼，在这么多年的搏杀生涯中，慢慢的变的暗淡不明，但锋锐的刀刃，却在这间略微有些晦暗的厨房里，熠熠生辉！ 大壮已经记不清多久没有杀鱼了……自从手下有了帮厨、小工之后，他真的已经很久没有做这些基础的筹备工作了。 但这并不意味着遗忘，很多记忆，早已深深的埋在了骨子里。 只要他握住刀柄，他就仍旧是那个意气风发，一往无前的万红壮！ 李大嘴的脸上不禁流露神往之色……无关立场。 他本就不想在两人的争斗中越陷越深，现在万红壮肯亲自上手，对于他来说，是再好不过的一件事了……即便是小雪传递的消息有误，所有的苛责必然也只会落在万红壮的头上，与他不会有太大的干系。 “好嘞！” 李大嘴应了一句，赶忙到一旁去，准备起相关的配菜来。 望着眼前意气风发的万红壮，小雪的脸上也流露出异样的神色……原本她还以为其它人多少会对她探听来的消息抱有怀疑的态度，想不到万红壮却是没有多问，全盘的接受了她所传递来的信息。 这种信任，不禁让她心底感到一种莫名的暖意。 “是信任呀！”她的脸上不禁露出甜甜的笑，望着眼前一脸专注的万红壮，不禁有些痴了。 试问又有那个姑娘可以拒绝一个满脸专注的，年轻版的梁朝伟呢！ 此时的万红壮正虔诚的盯着眼前那条，仍旧在砧板上胡乱扭动着的乌鱼，他的目光是如此的专注，专注到此时的他，眼里已经容不下任何其它的东西…… 在场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目光直直的盯着那道并不怎么伟岸的背影，就像是在……朝圣！ 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向往，各种复杂的情绪开始在这间小小的厨房里蔓延…… 是的，万红壮就是这间厨房里的传奇！ 传闻，他杀一条鱼，只需要30秒。 也不仅仅是快，要不是李大嘴曾亲眼见证过，他绝对想不到一个人竟然可以将杀鱼变成一种艺术…… “学着点……到底什么才叫杀鱼的艺术！” 李大嘴的双目失神，喃喃的念叨着，身旁的帮厨以及王瑞怀则是面露不忿，满脸的不服气。 在他们看来，万红壮顶多只能算是一个高级的厨师，至于基本功，根本没有吹的那么牛！ 一股凌冽的气机陡然自万红壮的身上迸发了出来，此时的他，整个人都萦绕着一股锋锐之气！ 令人无法直视。 所有的感觉在这一刻尽数回归，包括这么多年连续不断杀鱼，所练就的肌肉记忆…… 高高举起的杀鱼刀闪着刺目的寒光，伴随着刀背猛的向下一砸，那原先活蹦乱跳的乌鱼瞬间被切断了所有的生机，微微的蹦跶了一下，便侧身躺在了砧板之上。 2秒。 也没见万红壮刻意做出什么调整，如行云流水般瞬间扭转了刀刃，以刀背自鱼尾处朝前，迅猛无匹的划拉了上去。 无数的鱼鳞瞬间崩裂，叮叮当当的落在了砧板上。随即他又轻轻的拍了拍砧板，整条乌鱼瞬间自砧板上弹了起来，无比顺畅的翻了一面，随后，顺势又是一刀，以同样的方式将另一面的鳞片也尽数去除。 15秒，仅仅用了15秒！ 电光火石般，转眼间，这条乌鱼周身的鱼鳞便已被尽数除去。 紧接着，他又一次高高扬起了手中的刀，狠狠的剁了下去！ 没有任何阻滞，鱼头瞬间与鱼身分离，而他的动作也没有丝毫的停歇，刀尖轻轻的一挑，便已将两侧的鱼鳃还有鱼鳍全部清理干净。 21秒。 所有人都目瞪口呆的望着眼前的神迹，而万红壮的表演仍在继续。 只见他的刀刃一转，将整个鱼腹瞬间破开，再以刀尖从鱼尾处向上回溯，瞬间将鱼腹内所有的脏器清理干净。 28秒！ 新的记录，诞生了！ 长舒了一口气，万红壮也是久久不能从这种的余韵中缓过神来，只是自顾自的在一旁的水槽中将刀上的血污尽数冲掉，再拿起旁边的一条干净的抹布，反复擦拭着刀身，放回了刀架。 所有人怔怔的望着他，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还愣着干嘛，抓紧呀！” 见所有人都呆呆的愣在那，万红壮的脸上不禁露出一丝苦笑，所有的感觉，在这一刻尽数回归……他甚至有预感，他接下来将要制作的这道烤鱼，将成为他厨艺生涯的巅峰之作！ 就像是再次按下了重启键，整个厨房瞬间又变的热火朝天了起来。 万红壮静静的呆在灶台旁，失神的望着眼前的一切，眼神却是慢慢变的坚定起来。 “看不出来嘛，你还真有几把刷子！”小雪满脸的兴奋，小心翼翼的来到他的身边。 “那是自然……”万红壮的脸上也是露出会心的笑，“怎么，外面忙好了？” 小雪点了点头，“今天也不知怎的，客人并不是很多，现在除了几桌还在吃的，暂时没有新来的客人，所以我就让小丽她们先盯着了！” 万红壮点了点头，“不过话说回来，你又是怎么打探到这些消息的，没被老板骂？” 小雪一脸的傲娇，“怎么可能被骂，相反他还夸我做的好呢！” 万红壮满脸的震惊，“这……怎么可能！你是怎么做到的？” “这你就不懂了吧？要不，你求我？你求我我就告诉你！”小雪的脸上满是傲娇，显然是吃定万红壮了。 万红壮苦笑的摇了摇头，“行啦，都听你的，算是我求你了，求你跟我说说，你究竟是怎么办到的？” “这还差不多！” 小雪笑着回答道：“那我就大发慈悲，跟你们好好说道说道，我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万红壮点了点头，满脸期待的望着她。 “其实原先我也是做好了被骂一顿的准备，不过我想，毕竟有那么多领导在那里，你只要语气软一点，态度诚恳一点，老板大概率还是不会当场发作……至于秋后算账的事，只要事情做好了，责备也就责备吧！” “不过等我快到二楼的时候，有两个领导正好在门口抽烟，一边抽烟还一边在谈论着今天他们来这里的目的，那我也就蹲在了楼梯口，将所有的一切，都尽数听了个遍。” 第九十七章 出手 所有人都一脸好奇的望着小雪，眼里满是探究的意味。 ——听墙角，一听就让人感到莫名的兴奋，有木有？ 而小雪则是满脸的傲娇……显然，她也非常享受这种众星拱月的感觉。 万红壮宠溺的摇了摇头，“好了，别卖关子了，赶紧说吧！” 随即，他又转过头，冲着一旁的帮厨喊道：“别发呆了，故事可以迟点听，活可千万别拉下了……不然小雪都辛辛苦苦把消息打探过来了，我们这里反倒掉了链子，最后挨骂，可真就是活该了！” 一旁的帮厨笑着应了一句，整个厨房的气氛慢慢变的缓和起来，还莫名夹杂着一些欢快。 万红壮转过头，望着小雪，“你继续说，他们到底说了些什么？” “那两人应该分属于两拨人。”小雪脸上露出思索的神色，“其中一人像是在讨好另外一人。还弓着腰给他点烟来着。” “至于他们说的话题，主要集中在两方面，一个是小吃街，其中一人说小吃街的那些特色饮食，口味太重，他的领导吃不习惯；另一个人则是忙不迭的在那里解释道，每个地方的餐饮习俗都各不相同，因为他们是来自南方的所以吃不习惯，如果呆久了，吃的惯了，也算是别有风味……” “这就是你先前所说的，关于口味的问题？” “嗯！” 小雪点了点头，“接着那人就开始吐槽，说他们老板说，起码放的盐要减少一半，可能才会合他的胃口，不过对于食材，对方倒是没有挑剔……我就是从这点判断，对方的口味应该比较轻，进而给出你那个建议。” 万红壮点了点头，这个信息确实非常关键……因为烤鱼也是一个比较重口味的东西，每个地方的做法，以及口味多少都有些不同。 像当时在鹭岛，他做的味道就会更偏向于清淡，而到了这边，味道倒是下的越来越重了。 “那么，烤鱼？”万红壮有些急迫的望向她。 “急什么，我会说的！”小雪不耐烦的剜了他一眼，“不过这个消息也是那两人在聊天过程中透露出来的。” “其中一人像是对为什么要来我们店非常的不理解，还在那里疯狂的吐槽着老板……要知道，那人最多也就是个随从的样子，由此可见，他上面的人，身份肯定不一般！” “当然不一般！”万红壮的表情有些微妙。 小雪吐槽自然有她的道理，而万红壮毕竟在这里已经呆了不少年头了…… 他自然知道，小雪所说的，应该就是他先前看到的，在新闻里常会见到的那些人。 “而另外那个南方口音的人赶忙解释道，因为他老板就是喜欢吃烤鱼，这次也是听说这边的烤鱼比较有名，所以才执意选择来这里的。” 小雪的脸上露出思索的神色，“对了，还有个信息，那帮人好像来自鹭岛！” “鹭岛？”这个熟悉又陌生的名字瞬间令万红壮的眼皮开始狂跳。 要不是昨晚做的那个真是无比的梦，他真不知道已经多久没有听到过这个城市的名字了…… 只是这一啄一饮，似乎莫名带着些命中注定的味道？ 万红壮的心情有些复杂……不过说道鹭岛，他的心又不禁感到越发的安定起来，当时他在鹭岛经营的那家店，主打的也是烤鱼，在鹭岛一些老饕的口中，也算是享誉盛名！ 那么，到时候，他只要按照鹭岛做的那套来走，大概率不可能再出现纰漏…… “这次真的是多亏你了！”万红壮满脸庆幸的望着小雪，“就这两个信息，就足够我们避开大多数陷阱了！” “还有呐，那香菜，不想问问是怎么回事了？”小雪俏皮的望着他。 “当然要了，快给我们说说，是怎么回事？” “这不只是知道了他们一些基础的口味偏好嘛，所以总归还得了解一下，他们是不是有什么忌口，对吧！” 万红壮点了点头，“然后呢？你是怎么办到的？” “我？我就进到包厢里，直接问！” 小雪轻描淡写的甩出了一个令众人都感到震惊的答案。 万红壮瞬间感到目瞪口呆，结结巴巴的问道：“就，就直接进去了？” “嗯！”小雪脸上洋溢着无穷的自信，“服务员嘛，总归得为他们添置茶水不是，于是我就直接进去啦！” “那进去以后，你又是如何开口的？” “借你的名呗，我总不可能说是我去问的，这和我的身份也不符啊！” 万红壮满脸的蛋疼……这不是，直接把他给推到了风口浪尖？ “扑哧！” 望着万红壮一副便秘的神情，小雪不由得笑出声来，“你要知道，同一件事，可是有很多不同的表达方式的！” “我当时进去只是随口提了一句，厨师长需要再确定一下诸位的喜好，以防止有什么做的不到位的地方。” “随后他们中间有个小伙子赶忙拉着我到门外，细心的对我交代起一些事来，我也就顺势向他再次确定前面提到的那些，进而最终确定，那两人所说的，正是重点。” “当然，还有那客人不喜欢吃香菜这个信息。” “最后他们还对老板好一通的表扬，大意是说我们店虽然不大，但办事还是挺细心的，听到表扬，老板脸色明显好看了许多……那我想，应该就没事了吧！” 万红壮长舒了一口气，就像她说的，应该没什么问题了。 “其实最主要的还是烤鱼，因为人家就是冲着这个来的，其它的，就只管将店里的几道招牌菜给端上去，应该就没问题了。” “不过我还是建议你可以备一个小碟子，装上备好的香菜，毕竟，有些人还是喜欢吃香菜的……我想，这应该会是一个加分项吧！” 万红壮忙不迭的点起头来，“你说的对，就按你说的做！” 随即他转过头，冲着身后大声吩咐道：“王瑞怀，听到没，香菜切一份备起来……等等，其它的小料也都切一份备着，到时候一道送上去。” “诶！”王瑞怀应了一句，随即赶忙到一旁做起准备来。 “厨师长！” 李大嘴端着处理好的鱼和配料，哼哧哼哧的走上前来，“接下去，就交给你了？” “嗯！”万红壮的面沉如水，重重的点了点头，“交给我吧！” 起锅……烧油…… 从拿到厨具的那一瞬间，他就像是变了个人似的，浑身散发出一股锋锐之气，与他先前呈现的那种慵懒、闲散，完全不同。 他的每一个动作都极为精准，包括食材入锅的时间，配料的使用、占比，甚至是对于火候的掌控……这一刻，他就是这个厨房的神！ 每个人的目光都变的呆滞，甚至，都不由自主的停下了手头的动作。 ——不少人甚至还是第一次见到他，如此认真的对待一件事。 就像是本能的回归，万红壮又一次感受到了烹饪带给他的畅意……这是他几近遗忘了，许久没有感受到的一种畅意…… 就像那年他在鹭岛，昏黄的灯光下，王胖子……还有一个模糊的身影，静静的坐在那里，满怀期待的望着他。 一瞬间，他竟是有些失神。 好在这些动作以及步骤已经成为本能，刻在他的骨子里，仅仅依靠肌肉记忆，他都能够顺利的完成这道菜。 不存在任何的误差……像极了艺术！ 伴随着氤氲的烟气，一盆香气扑鼻，点缀着红的、绿的各种好看颜色的烤鱼，完美的呈现在了所有人面前。 所有人的视线都开始变的呆滞，这道菜就像是一个漩涡，在出锅的瞬间，紧紧的抓住了每个人的视线。 他们无法挣脱，也不想挣脱…… “这……怎么和我们店以往做出来的烤鱼，完全不一样？”李大嘴怔怔的说道，他也算是店里除了万红壮对烤鱼做法理解最深的一个人了。 但眼前的这道烤鱼，无论如何都无法让他与店里出品的那些烤鱼，产生任何的联系。 万红壮的俩上露出缅怀的神色，“这是我当时在鹭岛时，烤鱼的制作方法，也是这道烤鱼，本该有的样子。” “好了，小雪！” 旋即，万红壮便回过神来，对着小雪道：“叫上几个人，将这道菜连带着那些配菜一道端上去，可别让客人等急了！” “啊……嗯！” 小雪也像是刚刚回过神来，木然的点了点头，“我这就去安排。” 随即她便匆匆忙忙的向外跑去，不多时，便带着小丽一同进来了。 “外面的客人都走的差不多了，只剩管事的那一桌人还坐在那，不知在盘算着什么。” “不过，管事的倒又是不见了。” 小雪的脸上满是忧虑。 “先不管他，赶紧端上去，我猜这时候他也不敢再整什么幺蛾子。” 万红壮有些迟疑，但还是主动出言安慰道，毕竟，他们已经越过了重重阻碍，眼见着，就要取得胜利了！ 闻言，两人也没有二话，端起餐盘又一次小心翼翼的朝厨房外走去。 望着两人离开的背影，万红壮长舒了一口气：他总觉得昨晚乃至今天发生的一切，莫名的有些微妙……而核心就在于，那个早已被他遗忘的城市：鹭岛。 还有王胖子。 他这才想起来，这一通折腾下，他竟是忘了再去联系他。 “只能等迟一点，闲下来后再去联系他了。”万红壮摇了摇头，轻轻的将手头的炊具放下…… “你干什么！” 剧烈的争执声，猛的从远处传来。 紧接着，一道餐盘碎裂的声音乍然响起，格外的刺耳！ 众人这才猛然警醒过来，望向门口……只见小雪正端着餐盘，缓缓的退回了厨房，而端着配菜，走在最前面的小丽，却是跌坐在了地上，一脸的哭丧。 所有人的脸色瞬间变的无比的难看。 第九十八章 冲击的事实 阴恻恻的笑声陡然自远处响起，听声音，却并不是那老狗。 伴随着小雪一步步后退，几个高矮不一的身影，渐渐出现在了众人的面前。 “是你们！？” 万红壮等人的脸上露出了震惊的神色……这前来找事的人，赫然就是昨天在万红壮的威逼之下，落荒而逃的几个流氓！ “想不到吧，我们又见面了！” 领头那人发出桀桀的怪笑，面色阴沉的盯着万红壮，“哎哟，我们伟大的厨师长，你的脸色怎么那么难看？莫不是……生病了？” 说完，他们又静静的往前走了几步，正式进入到厨房，开始与万红壮等人对峙。 万红壮的脸色瞬间变的极度的难看，咬牙切齿的问道：“你想做什么？” “做什么？顾客来店里消费，不是天经地义的事？怎么，厨师长还想赶我走不成？” 那人的脸上满是讥讽之色，不住的打量着眼前的万红壮，轻佻的眉目间，满满都是审视。 虽然感觉浑身的气血开始上涌，万红壮仍旧保持着应有的克制，强忍着怒气说道：“如果是真心诚意过来消费的顾客，我们自然是欢迎的，但如果是来找事的，那么，还是请你离开，我们店……不欢迎你！” “真心，我们当然是真心的，对吧！”领头那人发出一阵肆无忌惮的狂笑，随后转头望着身后的一群人。 那些人也是当即会意，嬉笑着附和道。 这时，跌坐在一旁的小丽也慢慢从先前的冲突中缓过神来，惊魂未定的回到了万红壮的身边，怯懦的叫了一声，“厨师长！” 她的言语中满是惶恐，不知所措的望着眼前的一切。 ——显然，她有些吓破胆了。 小雪赶忙来到她的身边，紧紧的将她搀扶住，两人皆是有些胆战心惊的望着对面这群人。 见到小雪，对面那人也是眼睛一亮，“我说先前这小娘匹怎么不见了，原来……是给自己躲厨房里去了？” “你想做什么？” 万红壮赶忙上前，将所有人护在了身后，“我警告你，我们店可都是有监控的，你不要做的太过分了！” “昨天那件事，过去也就过去了，我们也不想再和你计较什么，但今天……” “哟，还想拿昨天那事威胁我呢！” 还未等万红壮将话说完，对方就粗暴的将他给打断，“监控？我劝你还是先搞明白，你们店里的监控到底还有没有用？” 万红壮下意识的抬头望了望监控，红色的指示灯仍旧在微不可察的闪烁着，似乎……并不像是出问题的样子。 可对方是那样的成竹在胸，又让他有些不确定起来，“你，你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 对面一群人发出一阵不屑的哄笑，“你倒是猜猜，我们到底是什么意思？” “你们做手脚了？”望着对方一副有恃无恐的样子，万红壮的脸色越发的难看起来。 “答对了，可惜没有奖！”那领头男子摊了摊手，满脸的讥讽。 “怎么可能！” 所有人的脸上都露出了难以置信的神色，李大嘴慌乱的反驳道：“你们又不是我们店里的人，怎么可能动手脚，你们根本不知道监控的开关在哪里……更何况，那监控室的钥匙在……” “在哪呢？”那男子从口袋中掏出一串钥匙，明晃晃的在他们的眼前晃荡着。 所有人顿时大惊失色。 “是那老狗？”万红壮面色凝重的问道。 这个答案足够破格，却又有些理所应当……因为，监控室的钥匙一直掌握在那老狗的手中。 因此，除了这个答案，万红壮实在想不到任何其它的可能！ 他唯一不能理解的是，这老狗怎会如此的胆大包天……毕竟都是一家店的，两人之间的纷争，最多，也只算是内部矛盾吧！ 他为什么要引入外人？这么做，似乎对谁都没有好处吧？ ——或者，他真的已经丧心病狂到这个程度，难道，他就一点也不怕老板发现？或者，他是真的有恃无恐？ “这就不是你需要知道的了。” 那男子显然也知道自己得意忘形过头了，赶紧将钥匙重新收回了裤兜，面色阴沉的望着万红壮，“我也就不卖关子了，将她手上的这份菜给我，然后我们也就当什么事都没发生，井水不犯河水。” “你想的倒美。” 李大嘴满脸不忿的站了出来，事到如今，他也算是想明白了，此时的他们就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他根本没有置身事外的资格。 而决定他们命运的……就是此时小雪仍旧端着的，那份烤鱼。 想到那群连老板都得毕恭毕敬得人，他的内心更是没来由的感到一阵惶恐。 “哦？” 那男子的脸上闪过几丝的愠怒，“这里，似乎还轮不到你说话吧？” 李大嘴满脸通红，面露不忿的望着万红壮，“厨师长，你怎么说？” 只是此时的万红壮，脸色更是难看。 他似乎隐隐可以猜到他们的意图：从小雪先前口述的信息中，大体可以知道，老板应该是花了不少的力气才将对方请到店里的……而从先前他来厨房时的那种气急败坏，也可以看出，这顿饭，对于他来说，非常的重要！ 而偏偏，对方选择在这个时候发难，甚至千方百计的想要破坏这即将实现的可能……某种程度来说，他们已经暴露了自己的真实身份？ “你们是隔壁老唐家的？” 万红壮这试探性的一问，瞬间令对面一群人脸色大变！ 即便他们很快的调整好了自己，但万红壮仍旧可以从他们细微的表情中，发现些许的端倪。 ——虽然万红壮只管这这家店的厨房，但他也知道自己老板与隔壁老唐家有矛盾。 只是他想不到，这种矛盾已经严重到这个程度了。 “你瞎说什么呢，什么老唐老刘的，我们不知道，我们就只是一群客人，看中了她手头上的这道菜，仅此而已！” 对方开始慌乱的狡辩起来，他们也想不到万红壮竟是如此的敏锐，瞬间觉察到了事情的真相。 “既然是客人，那能不能先请你们离开厨房，等会我再为你做一道一样的菜，就当是我个人送给你们的，也当时，交个朋友。” 万红壮面色阴沉的说道：“这道菜是其它客人先点的，就这样给你们，似乎也有些不合适吧！” 领头那男子望着油盐不进的万红壮，不禁也是一阵的头痛，“不行，我们就要这道菜了！” “我劝你不要多管闲事，这件事可真不是你想管就可以管的！” 万红壮强硬的往前走了一步，“如果我真要管呢？” “那可就别怪我们下手没轻没重，不小心伤到你了！” 那男子摆了摆手，瞬间，身后的每个人都径直掏出了随身携带的伸缩棒，在厨房熹微灯光的映照下，闪烁着阵阵的寒光！ “我再给你一个机会，你确定你仍旧坚持你原先的选择？还有……你那没用的操守？” 那领头男子神色古怪的望着万红壮，就像是在望着一个珍稀动物。 “或者，我们也可以商量。” “你把这道菜交给我，然后脱下这身衣服离开这家店，我保证，下午你将收到一份全新的工作，比这儿光鲜，工资也更高，也更有前途，还不会那么累。” “我向你允诺，事后也不会有人来找你的麻烦。” 对面那人面露和善，软声细语的对万红壮说道。 “还有，你身后的这一群人。” “我保证，你们将会和你们的厨师长一样，得到更好的安置，更美好的前途。” “不是危言耸听，因为我们确实有这份实力。” 原本坚固的内部，第一次出现瓦解的苗头。 万红壮可以清晰的感知到，身后传来的窃窃私语…… 也是，在这个时代，只有傻瓜才会坚守这无用的坚持：金钱、地位，才是最实在的，不是么？ 眼见着计谋似乎奏效了，那人的脸上也是露出讥讽的笑，“或者，你们想要更实际点，钱怎么样，我这里也准备好了……” “对了，你们那个管事的，就是选择拿钱，5万！” “要不，你们觉得我们为什么会选择昨天来闹，还有，他为什么要将你们老板的布置，全盘告诉我们，甚至……还要摆你们一道？” 所有人顿时感到恍然大悟……但内心却是越发的惴惴不安起来。 说完，那人身后走出一个人，提着一哥名牌的包包。 一沓一沓的钱被取了出来，整整齐齐的码在了餐台之上，瞬间将视觉冲击力拉满！ 身后传来几声粗重的喘息声。 在这样的场合下，这样的画面，说实在的，并不是很搭……但财帛动人心，尤其是这样一摞摞的堆在他们的面前。 说不动心，是假的。 即便是万红壮，都开始感到自己的心跳开始加速……说句老实话，他对他们的老板刘彻也是有诸多的意见，包括画大饼。 正因如此，他的人生彻底陷入了停滞，每天过的都是一成不变的生活……至于赚的钱，也基本没有攒下来。 要不，他会去写小说？ 靠着微薄的全勤，透支的，却是他全部的休息时间。 大壮真的牛逼吗……他也只是为了生活而挣扎，并做到了常人所做不到的事！ 不是他想，而是他不得不这么做。 万红壮茫然的转过头，望着身后神色各异的众人。 有防备、有渴求、有问询、有警觉……仅这简单的几句话，便已将他们这看似稳固的团体，搞的分崩离析！ 他们都在等待着，万红壮做出最后的决定。 万红壮顿时感到无尽的茫然，这一刻，就连他都不知道，自己该做出什么选择…… “怎么样，做出决定了码？在我看来，这个选择应该很简单吧？” 对面那人笑着说道：“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不是吗？”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万红壮喃喃的念叨着，随即眼神变的坚定起来。 他的身板猛的直了起来，顶天立地，“我还听过一句话，叫做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 “确实，我心动了，但是，我还是不能接受！” 掷地有声的回答，回荡在空落落的厨房内。 第九十九章 被偷走的记忆 “啧！” 那人抚着脑袋，发出无奈的喟叹，“也不知该说你是蠢呢，还是应该表扬你的这种坚持。” 随后，他深深的望了万红壮一眼，“既然如此，也只能怪你敬酒不吃吃罚酒了！” 望着对方如狼隼一般的眼睛，万红壮瞬间感到浑身的肌肉开始紧绷，慌乱中赶忙抓起一旁的锅铲，护在了胸前。 剩余的一众人，则更为不堪，机灵点的好知道抄起一些物件来防身，更多的，只是把自己往厨房更深处藏，深怕风波波及到自己。 李大嘴色厉内荏的嘶喊着，“你们这样做，就不怕我们报警，搞到事情无法收拾吗？” 他男子神色古怪地望着李大嘴，“你难道叫破喉咙？放心吧，没有人会来救你的，起码，这个时候不可能！” “还有，就算我们被抓了，难道我们又有什么过错？是打翻了一道菜？或者是厨子暴起伤人，我们被迫防卫，最终互有损伤？” “或者，你还可以猜猜，我们会被关进去几天？” 言罢，他带着身后的一众人，朝着他们一群人步步逼近。 万红壮的脸上写满了防备，但还是下意识的将小雪护在了身后……这不仅仅是出于一个男人的担当，更多的是，小雪手中的那道烤鱼。 “我劝你们还是不要挣扎了……要不我的这些手下，出手向来没轻没重，真伤到你们了，也怪不得我们。” 直到这个时候，他仍旧想着将众人的抵抗瓦解。 很明显，如果能够不伤到任何人的前提下，完成这件事，对于他们来说，也是最好的结果。 到时候最多只用冠上一个不小心撞到的理由，就能将这件事成功揭过……大不了，就赔点钱。 而对于他们的老板刘彻来说……他将彻底失去这个机会，然后被老唐家，彻底打落到历史的尘埃里。 因为这次的孤注一掷，其实已经算是他最后的挣扎了！ 想到这，对方脸上也是露出狠厉的神色，想到唐老大对他们的允诺，更恶从胆边生。 “动手！” 那人轻声的嘶吼道，随即便一马当先，冲在了最前面。 眼见领头的人已经冲上去了，后面的那些马仔也是忙不迭的挥舞着手中的棍棒，冲了上来！ 他们手中握着的，就是现在短视频中经常可以看到的那种伸缩棍棒，平时不过手掌般大小的一节，可以轻松的藏匿在口袋中，待到要用了，仅需几步操作，便可将这条短棍变成一根两米见长的长棍。 而且，他们用的也不是那种大路货，都是特殊定制的瓷实货，砸在人身上，可不仅仅只是受伤而已。 万红壮神色肃然的望着凶神恶煞的一群人，心中不禁萌生出几分后悔。 是的，后悔。 说白了，他也就是个小人物，为了心头某种莫名的执念来到这座城市，每天过着逆来顺受的日子。 他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成为一个英雄，再说了，为了一盆菜而挂彩，到底算哪门子英雄？ 不过想到身后那个娇弱的身影，他的内心又无端的萌生出了偌大的勇气。竟是拿着锅铲，强硬的顶在了众人身前，迎接着即将到来的风暴。 他也年轻过，曾经的他也挺能打。 只是长久以来的厨师生涯，令他原本扁平的小腹渐渐堆满了赘肉，灵活的身手也渐渐开始变的僵硬、呆板。 只是这一刻，他手持着锅铲，就仿佛回到了上学时打群架的时候……这一刻的他，意气风发，宛若时间回溯，老夫聊发少年狂。 然后，他倒下了。 棍棒无眼，更何况，那些长棍将一寸长一寸强发挥到了极致，而他手持的那个锅铲，怎么也称不上一寸短一寸险…… 所以，他倒下了。 在甫一接触的第一瞬间，他便被无情的棍棒狠狠的砸在了头上，即便他眼睁睁的望着棍棒向他砸来，反应却怎么也跟不上思想的速度。 “疼，真他妈的疼！” 万红壮无力的倒了下来，没有任何的挣扎，甚至根本无法延缓他们前进的步伐。 随后他仿佛听见搪瓷碗坠落地面，迸裂，所发出的咣当声响……一种莫名好闻的味道，瞬间弥漫了整个房间。 “香，真的好香……只是，可惜了这道菜。” 随后，伴随着无数刺耳的尖叫声，万红壮彻底失去了知觉。 …… “我这是，在哪？” 万红壮木然的睁开双眼，视线着眼处，尽是一片朦胧的雪白。 “是下雪了吗？怎么……感觉不到丝毫的凉意，反而感到莫名的温暖？” “卧槽，老子不是挂了吧！” 万红壮猛的睁开双眼，周围安静的可怕……而此时的他，正静静的躺在一张床上，身上笼着一层厚厚的纯白的被褥。 他这才感到浑身发疯似的酸疼，先前睡着时还没感觉，待到醒来，这种感觉瞬间爆破式的向他袭来，让他不禁呲着牙，深吸了一口凉气。 他这才想起，意识失去前，似乎是有一根棍棒，无情的砸向了他，摸了摸脑袋……他的头上正绑着厚厚的绷带，摸起来隐隐作痛。 “这老小子，下手倒还真有点狠呢！” 想到这，万红壮不禁又有些后怕。如果再给他一次机会的话，他绝对不会选择当这英雄。 ——最主要的是，一点好处都没有讨到……菜也没护住，人还受伤了。 冬天的夜晚总是来的非常的早，此时窗外的天早已是漆黑如墨，他也也不知道现在究竟几点了。偌大的房间，只剩他一个人静静的呆在这儿，无端的觉得有些冷清。 脑海中时不时闪过小雪以及其它人的面庞……只是不知道，他们有没有受到伤害。 “只不过，老板这是转性了？怎么舍得给我住起单间来了？” 百无聊赖的望着眼前陌生的环境，万红壮开始胡思乱想起来。 他一向信奉事出反常必有妖，更何况是那个抠门的老板……他怎么都不相信，他会舍得让自己住单间，没有催着自己回去干活就很好了。 正当他沉浸于疑惑之时，“哐当”一声，病房的门被打开了。 隐隐望见，一个略微有些魁梧的身影，缓缓的走了进来。 那人显然是极为小心的，轻手轻脚的，似乎生怕自己惊扰到什么……万红壮不禁隐隐有些防备，他确实有听说过，有人到医院病房里偷东西的传闻，却想不到，这样的事情会被自己碰到。 只是此时的自己，身边没有任何可以防备的东西…… 因此他也只能佯装自己仍在熟睡，一边眯缝着眼睛，窥视着那个一步步向他走来的身影。 空荡荡的房间无比的寂静，一时间只剩万红壮略微有些急促的呼吸声，在不停的在那里回荡。 眼见着那道身影越来越近，万红壮的呼吸也是越发的急促起来……忽然，他愣住了，他觉得这身影似乎有些熟悉，总觉得好像在哪里见到过。 他有些迟疑，但任凭他绞尽脑汁，都想不出到底是谁。 终于，那道身影来到了病床前，就着旁边的一张小板凳，坐了下来，床头熹微的台灯，照亮了他的脸庞…… 万红壮浑身一颤，怎么会是……他？ 出现在万红壮面前的，正是王胖子。 可说他是王胖子，万红壮又有些不敢确定……只因此时他的装扮，与万红壮印象中的他，已经完全不同！ 此时的他，正穿着一身得体的西装，一看就价格不菲。而他的脸庞虽然与印象中的没太大的区别，但透露出的那种恬淡的气质，与万红壮记忆中那个唯唯诺诺，为生活奔波忙碌的他完全不同。 而且……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他不是应该还在鹭岛吗？ 他忽然想到中午时分见到的，人群簇拥中的那个魁梧的身影。 就在这时候，王胖子开口了：“大壮，别装了，我知道你在装，早先你就是这副德行，每次遇到不想解决的事就开始装死，想不到这么多年过去了，还是这样。” “咳，咳！” 万红壮忍不住咳出声来，猛的睁开双眼，有些不确定的问道：“王胖子？” 他已经几乎可以确定王胖子的身份了，只是，他仍旧有些迟疑以及不确定。 “除了小爷我还能是谁？” 王胖子一脸的傲娇，随即俯下身来，关切的问道：”怎样，身体还有哪里不舒服的地方？” “还……还好。是你把我送过来的。” 王胖子点了点头。 万红壮恍然大悟，“我就说嘛，那抠门的老板哪舍得把我送倒单间，还不催着我回去上班？” 发完牢骚，他像是想到了什么，有些迟疑的问道，“你怎么回事，怎么会出现在这里的？” “我当时就在你们店里，你也知道，我喜欢看热闹嘛，听到服务员上来说，有人打起来了，我就赶紧跑下楼看热闹了……这不，就看到你像一条死狗一样趴在地上。” “我说以前在鹭岛的时，你不是吹牛逼说自己很厉害吗？怎么搁第一回合就被别人干翻在地上了……还有，就混成这样还在微信里给我吹牛逼呢，亏我还以为你混的有多吊呢！” 万红壮的神情有些复杂。 王胖子口述的这些，似乎与他留存的记忆产生了偏差……印象中，两人除了一些仅有的一些相处，似乎没有更多的沟通和交流。 ——这中间，出了什么问题呢？ 见万红壮脸上露出痛苦的神色，王胖子赶忙上前，拿了个枕头垫在他的身后。 “也亏的是我，本来我也就打算远远看一眼算了，想不到临到跟前，我忽然闻到一股熟悉无比的味道，我一想，这不是当时我在鹭岛吃你做的烤鱼的味道嘛，总之我走遍大江南北，还没吃到过，和那烤鱼一模一样的味道。” “这我就好奇了，然后上前，发现真是你。” 望着缠着纱布的万红壮，王胖子不由自主的笑出声来，随即可能觉得在病房内做这样的举动不合适，又将笑给憋了回去。 “想笑就笑吧！”万红壮推了他一下，“对了，你还没说，为什么会来雍州呢？” “这就说来话长了……” “别给我来这套，长话短说！” 第一百章 期限：一个月 “当时你不是说，你在雍州嘛。” 王胖子回答道，“正好，下面负责西北开拓的人说，雍州有个还算不错的机会，需要我评估一下，我想着，要不就亲自来一趟雍州算了。” “下面、“评估”，这些陌生的词汇瞬间令万红壮有些懵。 而他记忆的王胖子，似乎仍旧在工地上为了生计挣扎，怎么一转头，变成一副大老板的派头…… 记忆，不知不觉间，发生了偏差。 见万红壮整个人都有些浑浑噩噩起来，王胖子有些担心，“你没事吧？要不要我帮你叫医生？” 万红壮赶忙摆了摆手，“没事，大概最近太忙了，有些事情总觉得有些记不清楚。” 王胖子白了他一眼，继续说道：“我本想着到这里后，给你来个电话，毕竟时间都过去那么久了，咱兄弟也很久没见面了，都快处成网友了。” 万红壮摸了摸头，满脸的不好意思。 “谁知到了这里，就被雍州那些领导拉着到处看项目，说实在的，机会确实有，但收益率在我看来，有些聊胜于无……最主要是这边吃的东西，让我有些适应不了。” 王胖子自顾自的开始念叨起来，就像当时两人厮混在一起时……那样的话痨。 “后来我下面不是有个人嘛，跟对方透露我就好这口烤鱼，然后我就糊里糊涂的来到你们店里，谁想就那么巧，就碰到了你被人殴打。” 讲着讲着，王胖子不禁笑出了声，随后就一脸严肃的望着万红壮，“你说你，都混成这样了也不知跟我说，我们谁跟谁呀，当时在鹭岛就亲热的可以穿一条裤子。” “有什么拉不下脸皮的，有我王胖子一口饭吃还能饿到你万红壮不成？” 这一通的长篇大论彻底将万红壮给搞懵了。 望着眼前这个侃侃而谈的胖子，他莫名觉得有些慌乱……明明这个死胖子才是一直在生存线上挣扎的人，怎么可怜的人，莫名的变成了他？ 然后，他又想到昨晚那个真是无比的梦，以及无缘无故被篡改的朋友圈……一切似乎早有预兆，只是，这一切改变的发生，又是因为什么？ 望着万红壮阴晴不定的神色，王胖子主动宽慰道，“你是担心你店里的事？” “不用担心，出现这样的事，那几个领导只觉得脸上无光，没过多久，相关的领导全部到场，直接将现场掀了个底朝天。” “你没看到那几个人的脸色……啧啧……” “那就好。”万红壮长叹了一口气，他倒真是挺担心店里的情况的，听王胖子那么一说，高悬着的心终于也是放了下来。 “不过，你有问题哦？” 王胖子的表情忽然变的古怪起来，“我知道忘记很难，但你也不能就这样找个替代品吧，对人家小姑娘，公平吗？” “什么？” 万红壮的脸上露出茫然的神色，“你在说什么呀，怎么我一点也听不懂？” “还在跟我装傻呢！” 王胖子一手老拳，重重的擂到了万红壮的胸口，直接将他打的呲牙咧嘴起来。 “你忘了？”王胖子满脸的不可思议，“怎么可能！” “忘了什么？” 万红壮有些迟疑的望着王胖子，“你说话能不能别那么神神叨叨，卖什么关子呢，直说！” “哎哟我的大兄弟，你可算是走出来了！” 王胖子的脸上满是祥和，“行行行，是哥哥我口不择言了，没有就没有吧，不过……你和那小姑娘什么情况？” “什么小姑娘？”王胖子连珠炮似的发言，瞬间让万红壮觉得脑子有点跟不上。 随即，他的脑海中浮现出一个身影：那漫天飞雪笼罩下的一抹清理，那路灯照耀下的几分哀切…… 小雪，为什么总觉得是那么的熟悉。 我们，再哪里见过吗？ 万红壮摇了摇头，将纷杂的念头驱散，“好了好了，我知道了，在这里我也可以明确的告诉你，你所感知的，全是错的，那两个小姑娘，没有一个跟我有关系。”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此时此刻的我，除了搞钱，对其它的一切，没有一点兴趣！” 王胖子白了他一眼，露出一副我信你个鬼的表情，喏喏的说道：“搞钱和谈恋爱又没有冲突，再说你也老大不小了。” “我可是亲眼所见，起码那姑娘眼中的担心，不似作假。” 万红壮也白了他一眼，“我当时挡在她们前面，也是第一个挨打，如果这样她们都不担心，那和冷血动物，又有什么区别。” 他知道王胖子的意思，可他不想去想，也不敢去想……更何况，从两人见面到现在，才24小时不到呢！ 他不是不相信一见钟情，只是他觉得，这样的事，根本不可能发生在他身上。 王胖子摇了摇脑袋，“不管你信不信，反正以我识人的经验，我觉得这姑娘的眼中除了担心，还有不少其它的情绪在里面。” “还你识人的经验，你有什么识人的经验？”万红壮满脸的讥讽，夹杂着不屑。 “看看看，又来了，当时我说要出去创业的时候你就是这副德行，现在我成功了，难道仍旧不能让你对我改观吗？虽然我知道你也是为我好。” 万红壮的眉头一皱，重点来了。 在他的记忆中，根本没有王胖子创业这回事，可现在，他不但创业了，而且还成功了…… 想了想，万红壮问道：“反正咱兄弟也那么久没见了，要不你给我说说呗，你什么时候有创业这个念头，一直以来我都对这件事非常的好奇！” 王胖子满脸的疑惑，“这……我没跟你说过吗？” “可能有说过吧，不过我有些记不清了，要不你再和我说说呗。” 言罢，他满脸讨好的望着王胖子，表情里满是诚恳。 王胖子笑了笑，“行吧，那我就和你再念叨念叨。” “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吗？” “第一次见面？”万红壮的眉头一挑，这个问题令他莫名的想到那个真是无比的梦。 他依稀记得，两人就是在那个时候第一次相见。 “是在你那间破旧的介绍所？” “对咯！”王胖子点了点头，“你要是连这都不记得，我真要怀疑你是不是老年痴呆了……” “其实我也是在做成你这一单生意之后，才下定决心自己一定要开始创业的：原本我都要放弃了，想着要不去打工算了，你那一单，其实是我留给自己最后的机会。 “结果，事情异乎寻常的顺利，你竟然没有讨价还价，就答应以1200元每月租下那套房子……” 什么，真是1200元每月？ 万红壮的脸上露出极度诧异的神情，梦境与现实交织，就连他的记忆都开始模糊，那……原来的850元呢？ 放到现在来看，似乎那850元才是梦境，而这1200元才是真实。 万红壮的脸上浮现出些许的恐慌，只是仍旧沉溺于追忆中的王胖子并没有察觉到。 “自从那时候开始，我的职业生涯跨上了全新的高度，一路顺风顺水，无往而不利！你那时打算离开鹭岛，我还极力劝说过你留下来，咱兄弟一起打拼。” “不过或许那时的你心意已决，或者你只想忘记……”王胖子顿了顿，像是觉察到自己的失言，赶紧换了个话题，“怎么样，现在后悔不，要来抱大腿吗？公司里的什么职位都任你挑，薪资任你开。” “怎么样？”王胖子一脸诚恳的望着万红壮。 “要是没有兄弟你，老哥我根本不会走到这一步，更何况，公司越来越大，我也需要一个自己人来帮忙分担一下。” 王胖子仍旧在一旁絮絮叨叨的念叨着，而此时的万红壮只觉自己的心乱如麻。 蝴蝶轻轻的扇动翅膀翅膀，掀起无尽的锋芒，彻底将这个他所熟悉的世界改变……更夸张的是，此时的他根本搞不清楚，究竟那一部分的记忆是虚假的，而哪一部分又是真实的。 想着想着，万红壮的神情不由得又有些呆滞起来。 王胖子显然察觉到他状态不对，主动出言安慰道，“我知道，这个决定很难。” “但是，继续呆在这里，你又能混出什么前途呢？我也派人打听过了，你那老板，早已是强弩之末了，因此才会被人追着打。” “而那个什么管事的？早就背叛了他，所以才会整出那么多的幺蛾子……至于他给你画的那些饼，根本不可能实现，你继续呆在这里，只能是虚耗青春。” 万红壮怔怔的望着眼前的白墙：很多事他不是没有觉察，只是刻意的让自己去相信。 ——再说了，他来到这里的理由，何曾是因为那老板的看重，以及他画的大饼？ 只是，他来这里的理由究竟是什么呢？记忆伴随着时间的流逝早已变得模糊不清，他这才发现，爱上这里的雪，或许也只是他自己为自己找的理由而已。 所以……是时候离开了吗？ 他的脑海中又一次浮现出那个精灵般的身影，还有她红着眼眶，说出的那番话。 “再说了，我也不确定这份工作我可以做多久，也许，挣上一个月的工资，我就会离开。” 王胖子仍旧自顾自的在那里说着：“当然，也许你也并不适合我所做的工作，但是，你知道吧，今年我已经开始布局餐饮行业了，第一站就是……” “湘省，星城！” “你就当让兄弟有个念想，随时随地都能吃到你的烤鱼，这次……让我为你开一家店！” 面对面作着的两人，同时陷入了沉默。 言尽于此，王胖子也不想再多说什么，留了一段时间给万红壮自己消化。 万红壮的眉头紧锁，忽然像是下定了决心，“一个月，再给我一个月的时间，不管到时候结果怎样，我都跟你去星城。” 王胖子笑了。 “你一定不会后悔你的决定的！先好好休息吧，这几天我还要考察周围的几个地方，估摸着也得停留半个月甚至更久。” “到时候我们兄弟联手，好好的闹上一场。” 说完他便离开了，只剩万红壮一人待在空荡荡的房间内。 此时的他，早已睡意全无。 第一百零一章 历史的过往与尘埃 许是因为先前晕过去的原因，万红壮发现，自己竟是睡不着了。 确实，王胖子的出现带给他了极大的冲击，令他直到现在都有些缓不过神来。 “所以……一切的问题，都是因为那个梦么？” 他茫然的掏出手机，一看时间，晚上七点……现在，应该是店里最忙的时候吧？不知道离开了自己，那几个半吊子厨师，到底忙不忙的过来。 旋即他便无奈的摇了摇头，“也是贱，都不知多久没休息了，还在这里想东想西，你还真当世界离了你就不转了吗？” 想了想，他还是再次点开了他与王胖子的聊天记录。 先是朋友圈： 与大多数人一样，王胖子并不喜欢发朋友圈，只是原先留存在记忆中的，包括他在工地打工的那些照片，却是怎么都找不到了。 是删了？还是根本不存在？ 万宏壮的心不禁开始忐忑起来，实在是眼前的一切过于破格，破格到连他都有些难以接受。 朋友圈可以分组、可以删除，聊天记录总不行了吧……想着想着，他又点开了两人的聊天记录。 他这才发现，两人的聊天记录也远比记忆中的要多的多：许是因为现在的那个“他”，走上了一条全新的人生轨迹，也远比记忆中的那个他，要积极、乐观、自信许多。 所以，在这份“全新”的聊天记录中，两人时常会就彼此生活中的一些趣事进行分享。 借款、转账这些也一律没有，，反倒是王胖子会动不动给他发一些红包，只是数额并不是很大…… 万红壮感觉大脑一片的混沌……事实胜于雄辩，无疑更令他感到冲击。 尤其是梦境无比真实的照进了现实，更是令他开始怀疑，究竟是哪里出现了问题。 “所以，是那个梦么？” 万红壮不禁又一次反问起自己来。这句话，他已经不记得在今天重复多少遍了。 想到这，他忽然无法压抑心底的迫切，强忍着浑身的酸痛，直起身来，并在一旁的床头柜里找到了一本本子和一支笔……他需要记录下记忆中发生的些许的点滴，尤其是在鹭岛时的一切，这样他才能确认，现实是否会因为梦境发生改变。 不久之后，他便又陷入了茫然，想了许久都想不到任何值得记录的东西。 ——这些失落的记忆里，究竟隐藏着什么样的秘密，而他究竟又有怎样不堪的过去，甚至连他自己，都有些不敢提及。 他确信，自己一定还是会遇到这样的梦……只是，现在的问题是，这些梦触发的契机，究竟是什么？ 记忆中，昨天发生的所有的一切，都是那么的稀松平常，与他那苍白的过往，似乎也没有任何的勾连。 “是小雪吗？” 万红壮陷入了沉思。 昨天是他第一次与小雪见面，然后就发生了那么多惊心动魄的事……最重要的是，小雪带给他的那种莫名其妙的熟悉感，总感觉，他们好像在哪里见到过…… 或许……是那间旅馆？ 万红壮想到那间破烂的房间，呜呜作响的老旧空调，以及两床散发着霉味的老旧被褥……怎么看，都不像是一个可以触发回忆的地方。 “那么，或许是因为两者叠加，所产生的作用？” 也有可能，只是所有的一切终究只是他的猜想。 他的心底忽然萌生出一种迫切：他要离开，他要回到那间旅馆，那个房间，来验证这一切，究竟是否如他所想的那样！ 想到这，他便再也待不住了！ 赶忙挣扎着站起身来，甚至顾不上脱掉身上的病号服，胡乱的套上随意堆在一旁的外套，头也不回的跑出了病房。 “先生！先生！” 路过的护士察觉到异样，赶忙追了过来……但她一个姑娘家，怎么也赶不上此刻早已放飞了心绪的万红壮！ ——他真的感觉自己飞起来了！ 尽管屋外早已被漫天飞雪笼罩，地上也早已堆满了厚厚的积雪，但这一切，都无法将他阻止！ 伴随着肆无忌惮的飞驰，无数的街景如走马灯般飞速的掠过，凌冽的寒风夹杂着大片大片的雪花，狠狠朝他袭来…… “等着我！” 无尽的风尘被他狠狠的甩到了身后，既往的不堪，难以割舍的向往，或者是……被悄然封存的记忆。 在这一刻，都已经不在重要。 …… 剧烈的喘着粗气，万红壮又一次现在了那间破旧的旅馆门口。 只是眼前的景象，却完全不如他先前所想。 五彩斑斓的霓虹并没有伴随着夜幕的降临亮起，遍历风霜的黑板，原本清晰的字迹也开始变的模糊不清，倘若没有近前，甚至看不清上面究竟写着什么。 “是还没开门吗？” 万红壮颓然的站在门口，失神的望着眼前的一切，心底无端的涌现出一种挫败感……那种计划被全盘打乱的失落，更是让他感到浑身战栗！ 不，也不是关门。 起码旅馆的大门仍旧留有一条小缝，自那门缝处，隐隐还有熹微的光照射出来…… 万红壮的心底开始萌生出希望，就像是溺水的人抓住了救命的稻草。 虽然他现在过得也并没有很糟糕，但试问又有谁，愿意错过这改变命运的机会？ 怀着十万分的谨慎，万红壮小心翼翼的推开那扇吱呀作响的破门，走了进去。 房间内，仅剩一盏昏黄的灯仍旧亮着，时不时还会因为电流不稳，怪异的闪烁…… 前台仍旧是那个前台，只是，仅仅过去一个晚上，它却好像无端的又衰败了几分……就像是即将步入历史，化为尘埃，并被时间遗弃！ 眼前的一切瞬间令万红壮感到莫名的慌张，他不知道在他离开的一天时间里，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 “呃……” 忽然，一个熟悉的声音自柜台后头响起。 随后一头蓬松的白色，缓慢的自柜台后头探出来，语气古怪的问道：“年轻人，你……你来啦？” 正是昨晚那坐在柜台前的老太太，只是此时的她正满脸的颓唐，无神的双目好像失去了全部的期望。 灰败！ 万红壮不禁有些惴惴不安起来，但还是点了点头，“阿姨我来了。” 听到万红壮的声音，老太太的脸上陡然浮现出一抹异样的神采，眼里也开始流转起光彩来。 随即她便颤颤巍巍的站起身来，只是待她见到万红壮满脸的狼狈，还有头上密密缠着的纱布，却是忍不住笑出声来，指着他说道：“怎么？出去和人打架了？上午还见你好好的，怎么就过了一个白天，就搞成这幅模样了？” 万红壮不好意思的摸了摸头，“不小心，不小心。” 老太太微笑着摇了摇头，此刻的她，满脸的慈祥，深深的凝望着万红壮，半天没有说话。 这种莫名的温馨，瞬间让万红壮觉得浑身不自在，怯懦的询问道：“阿姨，阿姨，你怎么了？” 说完他还举起手，在她的眼睛前面晃了晃。 老太太这才从无尽的遐思中回过神来，“对了，那小姑娘呢？” “她，她还没下班。”万红壮喏喏的回答道。 不知怎的，听到这老太太提到小雪的名字，仍旧会让他感觉莫名的心虚。 可能是因为昨晚发生的一系列事，还有今天遭遇的种种……他总觉得，在小雪身上似乎笼着一层神秘的光环，他有些捉摸不透。 “又吵架了？” 老太太的脸上透露出几丝的玩味，“要我说你们年轻人呐，就是这样，前一秒还好的跟蜜里调了油似的，下一秒，又开始争吵，冷战。” 说完这句话，她像是有些吃力，顿了顿又强调了一句，“要珍惜在一起的时光呀！” 万红壮沉默了，他不知道该怎么对老太太说的话做出回应，他总觉得今天的老太太有些古怪，说的话，似乎也是意有所指。 想了想，他决定转换一下话题的节奏。 “阿姨，今天我过来的时候，怎么见外面的灯都暗着，是怎么了？”万红壮好奇的问道。 “哦哦，你说那灯啊……”老太太喃喃的应了一句，随即她嘴唇微微颤抖，眼神却是越发的暗淡了，“今天，店里不营业。” “不营业！” 万红壮的眼睛剧烈的洞动荡了起来，这是他怎么也想不到的一个答案。 他赶忙上前，整个人趴在了柜台上，低声的问道：“怎么就不营业了呢？” 所有的预设在这一刻瞬间被击破，他的意图，他的设想，他想改变现在的所有企图，因为这句不营业，瞬间崩散在了漫天大雪中。 万红壮脸上爬满了失望的神色，但还是挣扎着直起身，望着老太太，喃喃的念叨着“怎么，怎么就不营业了呢！” 老太太的脸上也弥漫着些许的悲意，“孩子，阿姨的年纪不小了。” 她的目光中充满着追忆。 “从开业第一天到现在，不知不觉间，三十多个年头过去了。到现在，阿姨也渐渐有些干不动了。” “怎么会干不动，你，你可以招服务员，你不用事事都自己做的。” 阿姨面带慈祥的望着他，“服务员，你说，我给她开多少工资好呢？” “到昨天为止，这一个月的时间里，这间旅馆只入住了你们两个人……刨去水电那些，以这样的价格，我又能支撑多久呢？” “当然，也不是费用的问题……只是，这间店的使命，到今天为止，真的结束了。” “我站在这个城市的角落，三十年间，望着无数的年轻人满怀欣喜的前来，又极度失望的离开……我想用低廉的价格，为这个城市留下些许的人来。” “但望着住的人越来越少……我也累了。” 老太太的脸上没有任何的情绪，就像是一个旁观者般，述说着这个城市的过往。 第一百零二章 我说不是我的你信吗 “这座城市已经留不住任何人了，包括你们。” “迟早你们都要离开，到更广阔的城市挥洒汗水，留下青春。” “而不是像这幢破旧的旅馆，伴随着时间的推移，彻底被埋没在历史的尘埃里。” 老太太的表情平淡，但万红壮可以感受到，她眼里蕴藏着的厚重的情绪……她已经做出了自己的选择，也已经完成了自己的使命。 是该歇歇了。 想到这，万红壮也像是受到感染般，变的平和了起来。 既然生活已经发生了改变，为什么还要执着于将一切都给搞明白？甚至，你自己都不知道，在当时所做出的选择究竟是正确还是错误？会对现在造成什么样的影响？ 那就，这样吧。 两人相视一笑，眼中尽是释然。 老太太的双眼茫然，这一刻，她仿佛回到了这座小旅馆的黄金年代，一个个小房间里，容纳着无数充斥着理想，为生活，为未来，为爱情打拼的年轻人。 这是她的最好的时光，也是这座城市的最好的时光。 虽然光阴飞逝，但丝毫不能影响这些微茫的光芒，在这座城市的历史进程中，所散发出来的光芒。 “好了，我也没什么想说的了，我之所以还没走，就是在等你们。” “等我们？”万红壮满头雾水的望着她。 如果不是想要探究那个梦的真相，他根本不可能回到这里……所以，这老太太终究还是误会了？ 万红壮苦笑着摇了摇头，误会也就误会吧，就当是一个美丽的错误，起码，这一刻的他，根本不想让眼前这个可敬的老太太，带着任何的遗憾离去。 老太太颤颤巍巍的直起身，这一刻的她，早已不见昨天的利索。 随后她从柜台的后面，推出一个粉色的行李箱。 “忘了吧，你小女朋友的行李箱还在这里呢！” “年轻人，真的听阿姨一句劝，小姑娘总归会有情绪波动的时候，你一个男孩子，能担待就多担待一些，更何况，她真的是一个非常懂事的小姑娘，也非常有礼貌。” 万红壮满脸的苦笑，也不知该怎么解释，想了想还是干脆不解释了，默默的点了点头。 老太太脸上露出满足的笑，“这样，我也就安心了。” 万红壮似乎可以看见她眼中充盈的泪水，随时可能倾泻而出，而她的手颤抖着抚过台面，脸上满是对过往的追忆以及不舍。 “好了，最后一件事也交代清楚了。”老太太长叹了一口气，像是想要将所有的郁结尽数倾吐，随后指了指停靠在门外的一辆亮着双闪灯的车。 “看见了吧！那是我儿子派来的车……你别看我似乎对钱有些斤斤计较，其实阿姨是真的不缺钱……至于昨晚，其实也只是想看看你究竟是怎样的一个人。” “虽然看起来不咋地，但莫名的……还是有些可靠的嘛！” 老太太满脸慈祥的望着他，“好了，不说了，不然你们年轻人又要嫌我唠叨了，为了等你们回来我已经浪费太多时间了，现在，我要走了，真的有缘的话，或许我们还会有缘再见。” 说罢，她站起身，什么都没带，无牵无挂的来到了门口。 忽然，她像是想到了什么，瞬间以一种无比矫健的身姿，回到了前台，拉开抽屉，从里面掏出一个小盒子，然后塞到了万红壮的手中，“这算是阿姨留给你的，最后一件东西吧。” “男孩子一定要保护好女孩子，在你没法对她做出承诺的时候……” 万红壮满脸呆滞的望着手中那一盒小雨衣，有些不知所措，然后手忙脚乱的塞到裤兜里。 老太太见状，不禁发出吃吃的笑，随后又一次缓步来到了门边。 她深深的望着一切，像是想要将所有的一切，尽数纳入眼眸，情绪开始激荡，两行清泪，终于还是的从她的眼角缓缓滑落。 她没有去擦拭，也不想擦拭……这一刻，她只想任由自己的情绪翻涌。 就当是祭奠，她曾经存在过的，痕迹。 万红壮目光怔怔的望着眼前的一幕，心思不由得开始翻涌，或许正如王胖子所说，他真的应该离开这里了，因为，他也实在找不到继续呆下去的理由。 许久之后，老太太才缓缓的将情绪收敛。 “这家店，就让它在这一刻，彻底结束吧！” 万红壮已经几乎无法从她的话语中感受到任何的情绪，但他可以听出其中蕴含着的浓重的送客的意味。 他下意识的拖起那个粉色的箱子，跟着老太太的脚步，一起走到了门外。 屋外的雪仍旧落的喧嚣，像是想要将一切都掩盖。 这一刻，他莫名其妙的开始讨厌下雪。 “怎么，还愣着不走呢？我老婆子都没什么留恋，反倒是你们年轻人，情绪那么脆弱？” 见万红壮似乎没有离开的意思，老太太疑惑的转过头，望着他，眼里充满着审视。 “噢，我懂了！”老太太的脸上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是吵架了，所以要在这里等她出现，向她认错？” 万红壮喏喏的不知该说些什么。 老太太笑了，“行吧，老婆子就帮你最后一次。” 她指了指旅馆旁边的一间平房，“那里，看见了没，挂着招牌的那个房子，门上没锁……你可以待在那边等她过来。” “走的时候也不需要锁门，到时候我会安排人过来一并处理的，反正里面也没什么值钱的东西。” 说完这番话，她又深深的望了万红壮一眼，“记得阿姨的话，好好待人家小姑娘……还有，不管怎样，去一个有希望的城市，不要在这里虚耗光阴了！” 随后她又摆了摆手，转身上车。 伴随着那辆宝马扬长而去，这间小旅馆，曾经承载了无数青年的梦的小旅馆，终于，完成了它的历史使命。 望着再一次陷入沉寂的世界，万红壮不禁感到一阵肃然，万千思绪萦绕在心头，却又不知该从何说起。 无奈的叹了口气，拖着那个行李箱，回到了那间平房里。 等待。 他需要等到小雪过来，然后再将这个行李箱交托于他，只是，他终究仍有些不甘，虽然他的企图伴随着老太太的离开渐渐消逝……但总归还是会觉得有些不忿。 他想要知道，自己如果再往回追溯记忆，做出与当时不同的选择，现实究竟又会发生怎样的改变？ 想着想着，他不禁有些痴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外面忽然传来一阵阵的敲门声，同时响起的，还有一声声“阿姨”的呼喊声。 是小雪来了。 万红壮猛的站起身，打开了门，与正在敲门的小雪打了个照面。 兴许是他的出现实在是有些突然，加上他现在的装扮以及头上顶着的绷带……一瞬间，小雪似乎有些诧异，随即再也抑制不住的发出狂笑。 “厨，厨师长……你，你怎么会来这里！” 万红壮的脸瞬间涨的通红，还好在夜色的掩映下，也不怎么看的出来，但他还是赶忙招呼起她，“先进来吧，外面冷！” 小雪脸上流露出几分迟疑，但还是从善如流的跟着万红壮进到了那个房间。 …… “原来，阿姨已经离开了呀！”小雪的脸上难掩失落的表情。 此时的两人正随意找了几张纸板，呆坐在地板上。 “嗯。”万红壮点了点头，他忽然发现自己有些不敢面对小雪，不知是因为什么原因。 或许是王胖子说的那些话……过去，他究竟拥有着怎样的过去，为什么每每想起来，都觉得有些头疼欲裂。 “你这样跑出来，没事吧？”小雪有些担心的指了指万红壮的脑袋，“还有，你这么晚还跑这里来，又是因为什么原因？” 确实，他的出现还是挺不合逻辑的。 起码小雪并不知道他昨晚也是住在这里的，还有上午提到的那个空调的事……万红壮的脸上不禁露出尴尬的神色，赶忙将话题扯开，“先不说这个了，你今晚怎么办？” 由于万红壮并不在，加上店里人手的短缺，待到小雪过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一点了……这个点，再想找一个可以住的地方，似乎也并不是那么容易。 更何况，此时的她正囊中羞涩。 就像那老太太说的，找遍雍州都不一定找得到一家比她这更便宜的地方了。她所做的，纯粹是一种回馈，更像是一种情怀。 “我也不知道……”小雪的声音弱弱的，眼睛死死的盯着地板，满脸的不知所措。 见她这幅可怜兮兮的样子，万红壮不知怎的，莫名的感到一阵心疼，“要不，去我那？” 小雪猛的抬起头，脸上流露出古怪的神色。 万红壮赶忙摆了摆手，“你别误会，我是说，要不你先去我租的地方将就一下，反正我当时租的是套间，有一个房间正好空着。” “你可以先去我那儿将就一下……如果你能找到合适的地方，再搬出去……” 万红壮的声音越来越弱，似乎就连他自己，都觉得没有底气起来。 小雪带着些许的迟疑审视起万红壮来……他的这个提议是她所没想到的，只是形式逼人，她一时间也想不到其他的主意。 就算她今晚能够找到住的地方，她口袋里的钱，又能支撑她住几天？ ——显然，坑爹老板不会同意她预支工资。 “合租，可以吧，就是合租。” 万红壮站起身，指手画脚的比划起来，“你住那，然后帮我分摊一小部分房租，如果能顺便做些家务，就再好不过了。” “你看……行吗？” 万红壮感觉自己就像是一个诱拐无知少女的坏人，只是心里有一个念头，在不停的驱使着他，提出这个提议。 小雪的脸上仍旧有些许的迟疑，随后似乎变的坚定，“那……行吧！就当是，和你合租。你可不要想多啊！” 一种莫名的喜悦开始在心底爆炸。 万红壮猛的站起身来，“那我们回去吧！” 也不知是过于兴奋还是蹦跶的力道过于强劲了。刚刚阿姨拍给他的那盒小雨衣瞬间蹦跶了出来 在灯光的照耀下，银色的外壳无比的耀眼。 第一百零三章 被时间偷走的记忆 漫天的风雪，瞬间将两人的身影掩盖。 兴许是由于先前出现的那档子尴尬事，所以一路上两人都没怎么说话。 万红壮只是自顾自的拖着行李，走在前面，而小雪则是亦步亦趋的跟在他的身后，沉默无言，像极了一个受了委屈的小媳妇。 “到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两人才在一幢破旧的小楼前停下脚步。 这是一幢老旧的七层小楼，没有电梯，在某些大城市，这样的七层小楼通常会被冠以一个好听的名字——“洋房”。 人们通常需要花费比高层贵上不少的价格，才能买到。 而在雍州，这样的小楼却是随处可见，再寻常不过。 万红壮就租住在这里……大概是因为这里已属于雍州的边缘地带，所以一套房的租金倒也不是很高，即便是他，都能轻松承担。 “就是这里，四楼。” 万红壮指了指四楼的一间房，微微侧了侧头，低声道：“没有电梯，走起来可能会有些吃力。” 他的声音是如此的温柔，径直的穿过风雪，直抵小雪的耳畔。 “嗯。”小雪声若蚊蝇的应了一句。 小城的夜总是无比的清冷，尤其都这个点了，整幢楼早已见不到任何的灯光亮着，老旧的墙体在路灯的照耀下洒满斑驳，看起来更像是恐怖小说中的场景再现。 万红壮提着行李箱，小心的往小楼内部走去，而小雪这才像有些回过神来，赶忙上前几步，死死拽住万红壮的衣角。 “我……我怕。” 万红壮无奈的摇了摇头，脚步却不由得放慢了几分，以让她可以跟的更紧些，可脸上却是扬起了一抹微不可察的笑意。 略微有些奇妙的气韵开始在两人之间流转。 整齐划一的脚步声，开始在楼梯间回荡……就像是，两人之间的默契。 …… “哒！” 房间内，昏黄的灯光骤然亮起，令瞬间从黑暗跨入光明的两人，一阵的失神。 小雪好奇的从万红壮的身后探出头来，“这，就是你家？” “嗯！”万红壮下意识的点了点头。 他这才开始后悔自己先前的那个提议……一个单身汉的房子，你能指望他每天打理的多么整洁？ 门口胡乱堆放着几双鞋子，鞋架在这里，好像纯粹只是摆设……不少换下来的鞋子里，还塞着几双不知放了多少时间的臭袜子，甚至不少都已经开始发干发硬…… 再往前，就是一张不大不小的四方形餐桌，上面堆满了吃剩的泡面盒子。 ——码字迟了总归会想搞些什么东西吃，但是一天都呆在厨房，他真的不想再自己烧饭了，通常就用方便食品将就一下。 旁边的厨房就更不用说了，简直是不堪入目，剩余的两间房则是大门紧闭，暂时看不到里面的景象。 不过，就目前所见，小雪觉得，似乎也不应该抱以太高的期待。 万红壮的脸颊瞬间涨的通红，结结巴巴的解释道：“这，最近几天确实有点忙，所以没怎么来得及整理……” 说是解释，倒不如说更像是在掩饰。 即便万红壮自己都觉得，自己说的这个借口，似乎有点欲盖弥彰的意思。 小雪扑哧笑出声来，白了万红壮一眼，顺手接过他手中的行李箱，抢先一步走进房间，“这，我可连落脚的地方都没有了。” 万红壮赶忙上前，将一旁的鞋子等杂物踢到了一边，然后从餐桌旁拖了一张凳子过来，用袖子擦了擦，递给小雪，“你先坐，我稍微理一下。” 言罢，他也不敢多看小雪一眼，着急忙慌的整理起来。 经过了好一通折腾，整间房才看起来稍稍齐整了些，起码随处可见的垃圾都已经被清理干净，一些零碎的杂物也被分门别类的放在了一起。 万红壮长舒了一口气，在小雪一旁坐了下来，“有两个房间，要不，你随便挑一间？” 他一边整理着桌子上的垃圾，一边开始不着边际的没话找话。 小雪点了点头，随即站起身来，朝其中一个房间走去，“那，我先看看？” 她的语气中满是问询的意思，因为就剩两间房了，其中一间肯定是万红壮自己住的，如果贸然打开，总觉得……会有些唐突。 “行吧，你先看。” 万红壮仍是自顾自着整理着东西，随即像是想到了什么，着急的喊叫道：“等等！” 他还没来得及阻止，小雪已经打开了其中一间房的大门。 “完了！” 万红壮满脸的绝望，眼睁睁的看着小雪，一步一步，走进那个房间。 然后，小雪僵住了…… 满眼的凌乱瞬间充斥她的眼球，地上胡乱堆着各种衣服、裤子，一旁的衣架上，还挂着几条似乎仍旧湿漉漉的内裤，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腐朽的味道，一看就很久没有开窗通风了。 而那些衣服、裤子，甚至是内裤早已皱的不成样子，一看就是堆放了许久没有处理。 床上的被子并没有叠起来，胡乱的堆放在床尾，床单露出的部分已经开始泛黄……似乎，也是很久没有清洗、整理过了。 而在床尾，依稀可以看见散落着不少的纸团。 一旁还有几本杂志散乱的放在那，不少页面早已破旧不堪，显然，万红壮在平时一定经常翻阅它们。 只是这些杂志看起来似乎有些古老，不少页面因为时间也早已开始泛黄……还有，它们的封面，依稀可以看见一些衣着暴露的女人图样。 ——至于内容，可想而知。 万红壮着急忙慌的跑上前来，一把把小雪拉了出来，随后关上了大门，“错了错了，这个房间还是留给我吧！” 此时的他，满脸通红，怯懦的望着小雪。 ——像是被揭穿了心底最大的秘密，万红壮只感觉浑身开始不自在起来。 小雪皱了皱鼻子，小心翼翼的退后几步，与万红壮拉开了距离。 先前房间里强烈的气味至今仍旧萦绕在鼻尖，久久没有散去，这也让她的心，莫名感到一丝的古怪。 “还是旁边这间房吧！” 望着小雪满脸的防备，万红壮越发的不好意思起来，赶忙走上前去，将另外一扇门打开。 “这间，这间好。” 万红壮恨不得给自己一个巴掌，虽然他并不认为自己可以给别人留下多好的印象，但起码还算过的去，但现在，自己的不堪如此赤裸裸的摆在了别人面前，就算他自诩脸皮够厚，还是没来由的感到一阵的慌张。 小雪则是羞红了脸站在他的身边，不发一言。 这间房的面积并不大，自从租下这套房以后，万红壮都没怎么打开过这个房间，所以，里面堆满了各式各样的杂物……好在，并没有什么出格的东西。 房间的一角还有一张小床，不过此时早已被各类纸箱占据。 好在，只要稍微整理一下，住人，应该还是没问题的。 “你就先在这个房间将就一下。”万红壮小心翼翼的望着她，不住的看她的眼色。见她似乎没有什么抵触的意思，才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嗯！”小雪点了点头，脸上露出满意的神色，“有这样的房间就不错啦。” “不过……就这样吗？” “还有什么？” 万红壮不解的望着她，“那些箱子，我等会会收拾到一边，不会占用你太多的空间，今晚你就先将就将就吧？” “这我自己会处理的啦！”小雪望着那个空落落的床板，“只一张床，你让我今晚怎么睡？” “噢！” 万红壮这才醒悟过来，赶忙到一旁的柜子里取来一床全新的被褥，“这床被褥你先用，全新的，还没洗过。” 小雪点了点头，“有就行，其它的明天我自己会弄。” “只不过，你是不是还忘了什么事？” “什么？”万红壮有些摸不着头脑。 “钥匙呀！”小雪神色一脸羞恼的望着他，“虽然我知道你是个好人，但没有钥匙我总觉得……” 空气瞬间开始迟滞，弥漫着一股尴尬的味道。 “我还当是什么呢？”万红壮露出如释重负的表情，虽然他也不知道这种负担从何而来。顺手从钥匙扣上取下一枚钥匙，交到了她的手里。 他承认，某一瞬间，望着小雪红扑扑的脸蛋，他真的……有点想歪了。 “那就……休息吧！”小雪深深的望了万红壮一眼，“晚安。” “嗯，晚安。”万红壮主动退出了房间。 泛黄的灯，依旧静静的散发着熹微的光，房间仍旧空荡荡，但万红壮感觉，内心却是没来由的充裕。 “晚安。” 他轻轻的念叨了一句，随后也便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也许是这两天所经历的一切，令他也是无比的疲乏，才一沾到枕头，他就沉沉的睡了过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他才发现，自己竟是又一次出现在了那个甬道之中。 “这是！” 无尽的狂喜瞬间引爆了他全身的细胞，万红壮不假思索的朝着自己认定的方向飞速奔跑起来。 没过多久，一扇通体尽是由泛黄光斑构成的大门，又一次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这一切，竟然都是真的！” 万红壮再也压抑不住内心的狂喜，飞速的朝那光门奔去，毫不犹豫的越了过去。 …… “嗯……” 即便闭着眼睛，万红壮都能感受到那刺目的光照，直直的射在他的眼睑之上，耳畔似乎还能听见，和煦的暖风拂过，带动叶片发出的沙沙声响。 还是那个小露台。 一切仍旧如他当时睡过去时那样，不过，又好像有细微的变化已然发生。 甩了甩有些发麻的胳膊，万红壮茫然的站起身来，一切还和前次那样，无比的真实。 “只是……这次的我，又将经历怎样的一个梦境？” 忽然，他猛的感到一阵头痛……无数未知的记忆如决堤的洪流，瞬间涌入他的脑海，包括他租下这间房以后发生的一切。 时间已经过去三个月了。 他拖着行李来到这里，安顿、布置；这三个月他的一切的工作经历；与王胖子相处成为至交好友…… 以及，他对王胖子的嘱托： “如果可以的话，帮我找一个靠谱的合租室友……” 一切记忆到这里，又一次戛然而止。 许多貌似清晰又有些暧昧不明的画面不停的在脑海中盘旋，让他更加感到头痛欲裂，直到过去许久，才渐渐缓过神来。 这时，他的电话响了。 万红壮一看，可不正是那王胖子。 “老万，先前你委托我的事，有消息了！” 万红壮的神色一怔，随即想到先前突然出现在脑海中的记忆，“是找房客的事？” “对！就事这件事，我告诉你吧，你可就偷着乐吧！” 王胖子的言语中满是兴奋，“等会我有个同行会带着对方过来，据说，漂亮的很！等会他到了会联系你的，好了，先不说了，我去忙了！” 说完他匆匆忙忙的便挂断了电话。 万红壮一时间有些反应不过来，这剧情，怎么有些似曾相识，貌似……今天自己才找了个合租的女房客？ “曾曾叩问苍天，亦在佛前合掌祈愿，用我千载荣枯换一世悲欢。” 正在他发呆之际，电话又响了。 “哥，我是小刘，王哥让我联系您的，我和客人已经到你家门口了，你看，下来给开下门呗？” 这么快！ 万红壮瞬间有些愣神，头却是不自觉的从阳台探了出去。 一个熟悉又陌生的面庞，瞬间充斥万红壮的眼前，占据了他全部的新房……他的眼里，在此刻，再也容不下任何的东西。 “小雨……” 他的脑海中，瞬间蹦出这样一个名字。 他，彻底呆住了。 随便说点什么 万红壮的故事，到这里，暂时告一个段落，很多人也许不怎么看的懂，所以在这里开个小章节帮大家梳理一下脉络。 这是一个时间穿越改变现世的故事，也是熊猫给予大壮的金手指。 通过回到过去做出的微小改变（将房租从850提到1200），进而改变了王胖子的整个人生。 这微小的350，正是拯救王胖子的救命稻草。 当然，这中间包括很多的细节，包括被篡改的聊天记录，以及电视中出现的画面，甚至包括客人就是想要吃烤鱼，都隐隐将神秘人的身份，指向了王胖子，而一切的发生，都是在他梦做完之后。 当然，关于穿越的契机，其实不少人应该也发现了，第一次穿越可能没有逻辑，是因为，这只是熊猫喊出“大壮牛逼”后所给加的金手指，而第二次穿越则是因为他邀请小雪“同居”，前后都会有所对应……后续的穿越契机，也大体都是如此。 至于对现实的改变，则是要看万红壮在穿越回去时，做的决定。 ------------------------------------- 故事脉络： 其实所有的一切的发生都是早有征兆的，而管事的背叛，是一切发生的前提。 这也解释了为什么会有混混有恃无恐的过来闹事，以及第二天对于这份烤鱼的争夺，核心在于，这都只是万红壮老板的垂死挣扎。 这也变相解释了，为什么万红壮干那么多年却没有赚到多少钱，其实都是早有预兆的。 所以，其实一切的发生都是有迹可循，顺理成章的一件事。 ------------------------------------- 关于老妇人： 除了为内容增加一定的趣味性，实际上是为了通过聊天带出万红壮的一些人设。 让他整个形象可以更立体一些。 至于最后几章，其实是为了增加一些人文关怀……中国大多数城市正在发生着这样或者那样的演变，结果是，核心城市越发的核心，而其它的城市多少都面临着空心化的危险。 雍州也是，老太太见证了城市的蓬勃发展，人来人往，终于完成历史使命，选择离开，也是理所当然，至于会不会再出现，还要看后续剧情怎么走。 她的存在还有个重大的作用，就是为万红壮后续离开埋下伏笔，对应对王胖子邀请他离开的那句话。 总之，每个扑街写手的每一步，其实都面临着选择。 至于小雨和小雪的身份，作者暂时也还没完全想清楚，但大体脉络是有了，所以容我现在先卖一个关子。 ------------------------------------- 最后，万红壮最后一章的歌，《灵秀》，电视剧《远大前程》的主题曲。 第一百零四 洋子老师，我想死你了！ 一整晚，洋子睡的都不怎么安稳。 无数繁杂的梦境纷至沓来，令她有些疲于奔命。尤其是苟三道，带着满脸的淫邪，时不时出现在她梦中的每个场景、每个角落，更是让她有些茫然无措！ 此时的她，正慌忙的奔窜于办公室的每个角落。 像是陷入了迷宫，找不到出口。 窗外，夜幕低垂，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被留了下来，她只知道，这时的自己应该要逃……因为，不远处，低沉惊悚的脚步声正在这空荡荡的办公楼里渐次响起。 皮鞋与瓷砖摩擦，发出瘆人的沙沙声响。 “是苟主任！” 洋子不禁暗自警觉起来，赶忙找了个看似安全的角落，藏了起来。 办公室一片漆黑，寂静着，就像是一个张着深渊大口，择人而噬的野兽！ 伴随着时而响起的脚步声，洋子的心脏也开始剧烈的跳动起来。 “嘭！嘭！嘭！” 一时间，她只能听见自己心脏狂跳的声音，在这样漆黑的环境里，显得格外的清晰、响了。 脚步声越来越近，越来越近……忽然，他停住了！ 随之而来的，噬一阵刻意压低的，听到就令人感到心里发麻的声音，“洋子小宝贝，原来……你在这！” 洋子瞬间感到汗毛倒竖，整个人也是不由自主的颤抖起来……随即，一股灼热的气息，伴随着一股腥臭味，猛的自她的身后袭来。 洋子一个激灵，赶忙往前一扑。 “嘭！” 无数纸箱散落的声音自她的身后响起，弥漫起的无尽烟尘，瞬间将一切淹没，随后，又是一阵低沉的脚步声响起，只见一个身影，若隐若现的出现在了弥散的烟尘之中。 “呃……” 洋子顾不上周身传来的阵阵刺痛，以手撑着地面，不住的向后退。 忽然，她的后背碰触到了一个坚硬的物体，死死的将她阻在了那儿，洋子赶忙用手一摸，才发现，在她的身后，竟然凭空出现了一堵坚厚的高墙。 ——她终于，避无可避了！ 苟三道的身影越来越近，也越来越清晰，一双藏满了泥垢的手，就这样直直的，朝着洋子的面门而来…… “啊……” 伴随着一声压抑的嘶吼声，洋子醒了。 冷汗早已浸湿了她的身体，丝质的睡衣紧紧的贴合在她的身体上，勾勒出她曼妙无比的身姿……几缕碎发早已被汗水打湿，胡乱的耷拉在她清丽的脸上，呈现出一种凌乱的美…… 许久，她才慢慢缓过神来，轻抚着额头，心里一阵后怕。 ——这梦境是如此的真实，直到现在，她仍旧有些心有余悸。 “呼，呼，呼……” 洋子剧烈的喘着气，像是想要将激荡的心绪抚平，房间内仍旧是一片昏暗，此时的她，就好像被整个世界遗弃。 呆愣了好一会，眼见着睡意早已散去，她才茫然的拿起放在一旁的手机。 6点50分，时间还很早。 她的睡眠一直都很规律，上次那么早醒来，还要追溯到她读高中的时候，而这个点，即便距离她寻常起床，也还有一个多小时的时间。 虽然做了一晚的噩梦，但神奇的是，此时的她并没有觉得很累。 想了想，她还是打开了手机，可眼前一幕，瞬间让她整个人清醒了过来…… ——这个点就已经有人开始水群了，而看这趋势，似乎已经水了不少的时间了！ 她下意识的点开了群聊界面。 一抹亮红瞬间闪过，在这幽暗的房间里，显得格外的醒目！ “是红包！” 洋子瞬间激动了起来，也顾不上群里正在疯狂刷屏的“大壮牛逼”，以最快的速度点开了红包。 “1.38元” 洋子的眼睛顿时瞪的浑圆。 她怎么也想不到大壮这个抠货竟然开始发红包了，还一发就那么大…… 她原本以为有几毛就已经很好了。 可当她再度点开红包，面对着每个人都抢到十几块的事实，她沉默了…… 她知道自己没有红包运。而且打从开始写书，她就像是受到诅咒一般，每次抢红包都是全场垫底。 洋子有些无语。 不过更令她无语的是，眼前整齐划一的大壮牛逼！ 虽然这个群里的切口她也算清楚，同时她也知道，这句话更多的时候，可能还是调侃的意思居多，只是……那么早就开始刷屏，还炸出了那么多潜水的人。 ——这就很有问题了。 她不由得有些警醒，手指触碰着屏幕开始往上滑……然后，她愣住了。 “我的群友，竟然成神了！” 洋子怔怔的望着群聊界面里的两章截图，眼中写满了颓败与失落……每个人都有成神的期待，洋子也不例外。 只是，对于大多数写手来说，成神都是一个遥不可及的梦。 现在，身边一个认识的人，尤其是昨天还在彼此嘲讽着扑街的一个人，忽然成神了……无疑更令她感到极度的震惊！ “我写的，真的那么差吗？” 洋子喃喃自语道，心下却开始怀疑起自己来。 虽然她看似高冷，但薯条在电话里说的那些花，她还是有听进去的。所以那天下午，她还专门把万红壮这本书找出来看了看，虽然两本书并没什么相似的地方，但洋子觉得，自己写的，似乎并不比他差。 可现在…… 洋子感到一阵颓败感猛的向她袭来，甚至一下子失去了继续码字的动力，“或许，我真的不适合写书吧？” 想着想着，她不禁又有些痴了。 时间在悄无声息间流逝，转眼间，天亮了。 洋子拍了拍脸，强行使自己清醒过来，强撑着身子站起身来……不考虑码字，生活和工作才是第一位的，不是吗？ 只是当她站在门口，又是一阵的茫然。 她发现……自己有些不敢面对即将到来的工作，主要是……那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但是，她不想妥协！ 这条巷子仍旧一如既往的安静，令洋子原本躁动的心渐渐平复了下来，随即想到今天上班可能遭遇的一切，她又开始头痛：尤其是办公室隐隐存着的那种鼓励，更是让她有些蛋疼。 哦不，奶酸。 “有没有什么可以不去上班的办法呢？”她的心里不禁暗暗打起退堂鼓来。 就在这时，她的手机，响了起来。 掏出手机，竟是一个她意想不到的人——夭牧。 洋子的眉头一挑，心底瞬间有了猜测：兴许，是昨天沟通的事，有结果了？ 想到这，她不敢耽搁，赶忙接起了电话。 “洋子老师！”夭牧元气满满的声音瞬间令洋子感到一阵莫名的暖意，起码，她脸上的表情不再似先前那般的阴郁、低沉。 “什么事？” 洋子的嘴角一咧，却还是故作严肃的问道。 “昨天说的那个事，有结果了！”夭牧的言语中满是兴奋，“大章鱼和岩哥今天正好在公司里，要不……我们上午就直接去他们那，毕竟建号这个事，宜早不宜迟！” 这句话瞬间令洋子止住了脚步，“就这样……成了？” 她有些不敢相信，还有那两个熟悉又陌生的名字，总是令她感觉无比的亲切，印象里，似乎好像在哪里见到过…… 见洋子似乎没有反应，夭牧赶忙追问了一句，“洋子老师你现在在哪？要不要我来接你？” 拙劣的借口。 洋子瞬间就看穿了他的小心思。 不过事想要借着接人的由头，来探听她家的住址……不过她也不揭穿，只是轻轻的将这个话题给带过。 “我家这停车不方便，不如我等会发个定位给你，然后你直接过来……或者我们坐地铁会不会更方便，毕竟魔都早上的通勤，你懂的！” “没事没事！”夭牧忙不迭的将她的话给堵了回去，“他们公司还是比较远的，还是自己开吧，自己开方便。” “记得，记得把定位发给我啊！” 洋子笑了笑，也便不再多言，不过她转念一想，又回了一句：“等等！我们这样出去，不会有问题吧？你也知道，昨天那苟三道已经对我们很有意见了，如果一个招呼都不打就出去，我怕……” “放心吧！我都打好招呼了！” 夭牧的言语中满是自豪，“他一句话都没说，只是让我们路上小心点。” 洋子的神色一凛……这并不是一个好的信号。 或许对于苟三道来说，他们俩已经属于那种可有可无的人了，因此他也丝毫不担心这两人能翻起怎样的水花。 川省观察是那么好复制的吗？更何况，他们只有两个人…… 那苟三道显然就是吃定了两人一定搞不成这事，所以才会如此的肆无忌惮，有恃无恐！ 想到这，洋子的脸色不禁又有些肃然起来，随即涌现的，却是昂扬的斗志。 ——就像写书，她只坚持自己所想写的，绝不会因为外物而改变初衷。 “付出的，终究会得到回报的，对吧！”随即她想到昨晚淡定给她的打赏，心头更是一片的火热。 …… 定位的地点距离洋子家并不远，但夭牧也断然不可能因为这个地址，判断出她家住在哪里。 洋子就这样静静的站在路边，等待着夭牧的出现。 望着眼前汹涌的人潮，她不禁又有些茫然。 “嘟…嘟…嘟…” 伴随着几声短促的喇叭声响起，一辆车迅猛的朝洋子驶来，并以一种极其飘逸的姿态，停在了她的面前。 洋子并不懂车，但这丝毫不妨碍她对于这辆车的欣赏……在她的概念里，这辆车没个大几百万，根本不可能拿的下来。 随即，车门打开了。 一个年轻人戴着墨镜，穿着骚包的花花绿绿的西装，出现在她的面前。 正是夭牧。 只见他歪斜着嘴，佯装出邪魅的微笑，作势想要上前拥抱。 第一百零五章 正人君子夭牧 然后……没有然后。 洋子一个大脑瓜子狠狠拍在了他的头上。 “想想想，想你个头啊……昨天上班时不才见过面吗？现在就想念，你难道不觉得，你的想念太廉价了吗？” 眼见着小心思被戳穿，夭牧也是不好意思的摸了摸头，随即便一脸正经起来，“既然时间紧迫，那我们现在就抓紧出发吧！” 说着，他来到了副驾驶旁，打开车门，做出一副邀请的样子。 “去那可是要花不少时间呢！” 洋子闻言也是不再磨蹭，赶紧上车。 时间对于他们来说，终究还是有点紧，虽然洋子对于这件事的成功，并没有抱以很高的期待，但她还是想要尝试一下。 而她的宝，则全压在夭牧所说的章鱼和岩哥身上。 想到这两个古怪的名字，她不禁又有些好奇，“你说的章鱼和岩哥，究竟是何方神圣？” 夭牧有些尴尬，但还是主动出言解释道：“这章鱼和岩哥，我其实也只有见过几次，第一次遇到他们是在……” 他瞬间止住了话头，脸色的尴尬之色愈盛。 ——很明显，他是想要隐去他们初次相遇的地点。 洋子翻了翻白眼，即便不用动脑都知道，他们相遇的地方，一定不是什么正经的地方。 “你别误会！”夭牧赶忙解释道：“我当时也只是被朋友邀请，不正经的是他们，我，可是非常正经的！” 说完他讨好的望向洋子，佯装做一副诚实可靠的样子。 洋子眯斜着眼睛望着他，“这不重要，你也不需要对我解释，继续说。” 夭牧定了定神，言语间越发的谨慎起来，“总之，那是我第一次见到他们俩，当然，后来也在不同场合碰到过他们几次，他们俩……就像是一对至交好友，总是焦不离孟孟不离焦。” “第一次见他们时，他们的周围围着无数的美女，不少还是平时刷抖音时都能刷到的那些，在喧闹的人群中无比的张扬，瞬间令一切失色。” 洋子的眉头一皱：这么看来，章鱼和岩哥两人，似乎……更像是一对色胚？ 但她还是不动声色的点了点头，示意夭牧继续。 夭牧两手把持着方向盘，略带思索的说道：“不过像我这样的正人君子，自然时对他们的行为表示不屑以及谴责的，我也坚决与他们划清界限，不与他们同流合污。” 洋子的脸上露出冷笑，“说重点！” “诶！诶！”夭牧的双手一颤，差点甩开了方向盘，他赶忙定了定神，继续说道：“刚说到哪了？哦，那是我第一次见到他们，我也是后来才知道，他们身旁围着的，都是他们旗下的女主播，那时我才知道，他们做的就是专业的抖音机构。” 洋子点了点头，如此看来，起码这两人所从事的专业，还是与他们的诉求相符的。 “后来又与他们碰到过几次，当然，我还是要强调一下，我和他们真的不熟！”望着脸色不愉的洋子，夭牧有些战战兢兢，“当时他们邀请我去他们公司参观考察，我都义正言辞的拒绝了！” “这次可是为了你，我才难得破例，决定带着你去他们公司。” 夭牧小心翼翼的望着洋子，脸上露出讨好的神色。 而此时的洋子，则是陷入了沉思。 虽然不知道此行是否能够得到什么可靠的建议，就目前的形势来看，他们似乎也只有这条路可走了……只是，想到眼前着嬉皮笑脸的夭牧，再想到素未谋面的那两人，她总觉得，似乎有点不靠谱。 “千万不要是两个只会口嗨的富二代……”洋子不禁又开始忐忑了起来。 一路无话。 也不知究竟开了多久，直到洋子都开始有些昏沉的时候，呼啸着的跑车终于在一幢大楼前停了下来。 这是位于魔都郊区的一处产业园区。 许是因为刚建成没多久，放眼处仍是一片的荒凉，似乎也还没什么企业入驻……因此，园区内暂时见不到什么车和人的痕迹。 夭牧哼哧哼哧的跑下车，故作绅士般的将洋子迎了下来，可眼前所见的一切，顿时让洋子感到目瞪口呆，瞠目结舌。 偌大的一个产业园，只有眼前孤零零的一幢楼，看起来有些人气。 只是，就眼前所见，洋子无论如何都无法将这里与抖音孵化基地产生联系，甚至，她都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误入了什么风月场所。 ——眼前的这幢大楼，通体上下缀满了各式五颜六色的霓虹，可以想象，如果到了晚上，眼前将呈现的，将会是多么灯红酒绿的一副景象。 唯一欠缺的，大概就是门口没有停车小哥以及送往迎来的妈妈桑。 洋子瞬间感觉整个人都不好了，“你确定，这是他们公司的地址，而不是你平时打发消磨时间的风月场所？” 她的语气中满是冰冷，望着夭牧的眼神也不怎么友善。 “确定，确定，这里我来过好多次了！” 眼见着洋子面露不善，慌乱中的夭牧竟是开始口不择言起来，随即他赶忙捂住了嘴，“我的意思是说，我听他们说了好多次了，就是这个地方。” 他的脸瞬间涨的通红，手足无措的望着地面，根本不敢直面洋子。 见他这副样状，洋子心下不禁有了些许的猜测。 ——显然，夭牧与他们俩之间的关系，并不如他所说的那样，不是很熟……而如果那俩人也像眼前夭牧一般的不靠谱的话。 她觉得，前路真的有些不明了。 长叹了一口气，洋子决定还是暂且先相信他，而夭牧也是送了一口气，战战兢兢的在前面引着路，而洋子，则是面色阴沉的跟在他的身后。 直到两人走到了大楼前，方才看见门口悬挂着一块并不怎么显眼的牌子，上面写着“魔都市章岩文化传媒有限公司。” ——这家公司的名字，正是取了他们两人名字中的一个字，组合而成的。 “什么破名字！”洋子不禁开始腹诽起来，真的……只是突出了一个简单粗暴。不过也从另一个侧面说明了，夭牧并没有带错地方。 夭牧不禁长舒了一口气，小心翼翼的解释道，“我没说错吧，只是那两人还是挺低调的，所以这招牌才做的那么不显眼。” 洋子也不多言，两人就这样，进入了大楼里面。 大楼里面的空间，依旧延续了外立面所呈现的风格，因此，整体看起来有些昏暗，隐隐似乎还有些暧昧的味道…… 五色的霓虹不断的交织变换，打在两人的脸上以及周围的空间，显得格外的魔幻。 两人都没有再说话。 夭牧小心翼翼的走在前头，直到两人来到了一楼空间的尽头处。 不远处便是一处吧台，后头有一面极大的立柜，塞满了各式各样稀奇古怪的酒瓶，一个小姑娘穿着一身酒保的装束，静静的站在那里。 眼见着两人走来，她赶忙主动迎了上来，不过见到夭牧，她的眼睛瞬间一亮。 “夭少，您来了。”前台那小姑娘毕恭毕敬的向两人鞠了个躬，“今天又是来找岩总和章总的？” 夭牧的表情瞬间僵在了那里……木然的点了点头。 他甚至不敢回头，因为这小姑娘言语中所透露出来的信息，实在是有点多。 就连前台小姑娘都能轻易叫出他的名字，还有她后面那句话中的“又”字，无不说明了：他夭牧，就是这里的常客。 眼角的余光，可以轻易的瞥见，洋子脸上流露出的冷笑。 夭牧不禁有些心惊，赶忙扯开话题，“他们现在在几楼？” “岩总好像在面试几个新主播，而章总则是在办公室，不知道在忙什么？” “那我们现在上去有没有关系？” “没事，岩总先前就吩咐了，你如果到了，可以直接上去找他。” 夭牧点了点头，小姑娘也没有二话，上前帮两人按好电梯，随后进去刷卡，按好六楼。 ——这里的安保显然也是极为严格的，竟是无论去到哪个楼层都需要刷卡才可以。 洋子不禁感到心惊……她又开始怀疑，这里到底是不是什么正经的场所。 夭牧出言安慰道：“这其实就是他们俩人的风格，没什么其它的意思。” 洋子点了点头，也不再说什么。 电梯的速度很快，甚至比一些写字楼里的高速电梯还要快，转瞬之间，两人便来到了二十八楼。 这是一处极为空旷的场地。 只在场地的尽头处，有一间大门紧闭的办公室……至于周围的空间，也是摆满了各式各样的五颜六色的沙发、桌椅，甚至还有几台街机以及台球桌。 ——就像是寻常写字楼间的休憩区，而能将那么大一片场地用作休憩区使用，这章鱼和岩哥，也算是奢侈的了。 只是，现在并没有任何人在这里，只剩洋子和夭牧两人，大眼瞪小眼的站在这里发愣。 洋子有些傻眼了……实在是眼前这处空间所呈现出的样子，与他们先前所见的一切，完全是两种风格。 一时间，她竟无端的生出了一种有错地方的错觉。 “就前面了！”此时的夭牧也是长舒了一口气，随即便引着洋子，朝那办公室走去。 就在这时，伴随着“吱呀”一声。 第一百零六章 章鱼哥 伴随着爽朗的笑声，一个身形魁梧的汉子，出现在了门的后头，随即便大步朝两人走来。 “夭少，你来了！” 身未至，声已到。 中气十足的声音带着雄浑的底气，瞬间令人心生一种莫名的信服感。 阳光透过玻璃幕墙，将眼前的一切都笼在了一圈圈的光晕内，也为那来人，披上了一层朦胧且神秘的光环。 一时间，洋子竟是无法看清，那人究竟长什么样。只是无端的觉得，这，似乎是一个极为靠谱之人。 起码，比夭牧看起来，要靠谱的多！ 夭牧见状也是面露喜色，赶忙引着洋子朝那人走去。 待到近前，洋子方得窥见这人得全貌：这是一个外表看起来就极为敦厚老实之人，五官俊朗，眉眼清澈，尤其是那一头短发，更是衬得他无比的精神。 他看起来大约也就三十出头的样子……似乎当过兵，或者家教极为森严，因此，他仅仅只是站在那儿，就令人感到像是一杆标枪，锋芒毕露！ 显然，此时的他心情不错。 不知是因为见到夭牧，还是他本就是这副和善的样子？ “章鱼！” 夭牧也是欣喜着上前，与他狠狠的抱了一下。 “昨晚接到你的电话，我还好奇，到底是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不过你不说，我们俩也不好问，要知道，除了仅有的几次，我可从没见你那么正式的说，要过来拜访呢？” “怎的，有什么事需要哥哥帮忙？直说，能帮的哥哥一定帮！” 说完，他开始挤眉弄眼起来，“是看上公司哪个女主播了？需要哥哥给你，引荐引荐？” 洋子的表情瞬间僵住了……亏她先前还以为这章鱼是什么不一样的烟火。 想不到，还是一样的德行…… 夭牧的神色也是一僵，赶忙拉住章鱼，“章鱼，先不说别的，来，我先给你介绍一个人。” 说完，他让开了一条路，露处了一直跟在他身后的洋子。 他刚想开口介绍，就被章鱼打断，“等等，先让我猜猜？” “这难道是，你要给我们介绍的女主播？你小子还真有心了，知道我们最近正在为这事发愁，马上给我们送人来了！” “难怪昨天在电话里不说过来的原因，原来是要给我们一个惊喜啊！” 章鱼也不顾夭牧略微有些尴尬的神情，不住的打量起洋子来，“可以呀！你哪找来的姑娘，看这清冷的气质，如果不火我原地吃屎！” “最重要的是，她有一副明星脸……”章鱼越想越兴奋，“蒋勤勤！对，蒋勤勤！如果是我……” 许是专业使然的原因，他的脑海中瞬间开始给洋子规划起路线来。 这一刻，他的眼里似乎只有俏生生站立在哪的洋子，其它的什么，都无法入他的眼。 “章鱼你先等等！”眼见着章鱼思想开始放飞，也开始口无遮拦起来，夭牧赶忙上前阻止。 谁知此时的章鱼根本听不进去他在说什么，只是轻轻一推，便将他推翻在了一旁的沙发上。 “好……真好！”章鱼的眼中流露出沉醉的神色，“这路线要是规划好了，加上我们的运营，我仿佛可以预见，一颗新的网红巨星，即将冉冉升起……” 说完，他就像着了魔似的，慢慢朝洋子靠近。 忽然，一道黑影出现在了他的面前，也彻底将他与洋子之间的路线隔断。 章鱼的眼神瞬间恢复了清明，有些不理解的望着夭牧，“不是兄弟，我说，你什么意思啊？” 夭牧赶忙解释道：“章鱼你误会了，她……她并不是来做女主播的。” “那，这是弟妹？”章鱼瞬间回过神来，随即喃喃的说道：“怎么合上次见到的那个，有些不一样了？” “你可闭嘴吧你！”夭牧的脸瞬间涨了个通红，赶忙上前捂住章鱼的嘴，“我这不是在魔都电视台实习嘛，这是我在里面的老师，洋子！” “老师……” 章鱼的表情里充满了玩味的意思，“怎的，你别告诉我你叫杨过，她叫小龙女？” “你们年轻人，还挺会玩的。” “得了吧你！”夭牧满脸的恼怒，用力的锤了章鱼一下，正色道：“不开玩笑，今天真的是来谈正事的！” 望着眼前一脸严肃的夭牧，章鱼也收起了先前的嬉皮笑脸，“美女你好，我叫章鱼。” 此刻他的脸上再没有先前的轻浮，而是变的和初见时那般的严肃、可靠。 “幸会，洋子。” 洋子伸出手与他握了握……她算是看出来了，这几人就是这样的不正经，再加上口无遮拦，起码，并没有什么恶意。 “岩哥正好去楼下巡视了，看时间应该等会就会上来，要不我们先去办公室坐一下？” “有什么事的话，等他上来一起说。” 夭牧点了点头，望向洋子，轻声的问道：“洋子老师，你怎么看？” 此时的洋子，满脸的急迫，虽然她伪装的很好，但夭牧还是可以真切的感受到，苟三道吩咐的那件事，所带给洋子的压力…… 想了想，他还是转头对章鱼说：“要不，我们就下去找一下岩哥，反正也挺久没见到了，就当是给他一个惊喜？” “也行吧！” 章鱼的表情略微有些古怪，但被他很好的掩饰了过去，“如果你们的事情比较着急的话，就先去找他，然后拖着他一起上来。” “你也知道，他那人有时候忙起来，谁叫他都不管用，不过……你应该是一个例外。” 夭牧点了点头，随即便领着洋子，朝那电梯去了。 “等等！” 眼见夭牧急匆匆的带着洋子离开，章鱼才像是恍然大悟般出言阻止，“你确定，你要带着她一起下去？” 他的表情里满是震惊以及意味深长，像是看见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 “怎么了？”夭牧有些不明所以，“我带她一起下去，有什么问题吗？” 不仅仅是他，洋子也是满脸好奇的望着章鱼……虽然她并不知道章鱼忽然说这话是什么意思，显然，一切事似乎并不如他们想的那么简单。 “行行！”章鱼的脸上满是悻悻，“那你们去吧，三楼！” 说完他还贴心的帮两人按好电梯，刷卡并按好楼层，目送他们下楼。 “这章鱼，总是那么一惊一乍，习惯就好了！”夭牧摸了摸头解释道，“不过相处久了就知道，你就会知道，其实他还是个挺不错的人。” 洋子默默的点了点头，她反倒更愿意与这些直肠子的人相处，起码……不用担心会被人从背后捅刀子。 不过想到章鱼最后那副意味深长的表情，于是好奇的问道：“这里的三楼，有什么特殊的吗？” “嘭！” 夭牧一个激灵，手握着的手机瞬间跌落在了电梯轿厢内，发出沉闷的声响。 随即他怯生生的望着洋子，喃喃的说道：“你说……几楼来着……” 先前为了摆脱章鱼那话痨，一切他都只听了个大概……他也根本没注意，他所说的到底是几楼。 “三楼。”洋子满脸不解的望着他。 “卧槽！”夭牧浑身开始不自觉的战栗起来，只见他猛的扑到按钮那，疯狂的按起各个楼层的按钮。 他似乎忘了，这幢大楼电梯，是需要刷卡的，按钮房子那里基本就只是个摆设。 “完了！”夭牧瞬间变的生无可恋起来，双膝一软，就差跪在电梯里面。 洋子越发的好奇起来，不过她也没有多言，只是沉默的望着眼前的夭牧表演。 电梯的速度很快，转眼间，三楼到了。 夭牧颓然的站起身来，怯懦的望着洋子，“等会看到什么，都不要奇怪……也不要闻我为什么会带你来这里，因为，我真的没听清，他所说的是三楼……” 正当洋子打算主动出言问询的时候，电梯门开了。 夭牧带着英勇就义的神情，领着洋子，走出了电梯…… 瞬间，无数暧昧的霓虹，伴随着他们两人的出现，一下子亮了起来。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股香水混合的味道……说不上是好闻还是难闻。 ——只是，这样的场所，一定不怎么正经。 洋子不禁打起退堂鼓来：早知这里是这样的，她先前就不该跟着夭牧一起下来，只是，现在她想要退却，似乎也是不能的。 起码，她并没有可以离开的卡，她也不知道这里的逃生通道究竟在哪？ 夭牧的表情复杂，战战兢兢的解释道：“那岩哥，就是喜欢这种调调，当然，这里并不是什么不正经的场所，这层楼的每一个房间，都是一个女主播的直播间。” 洋子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潜意识里，她已经把那岩哥归于“不是好人”的序列。 你说直播就直播吧，把整个空间都搞成这样，不知道的人见了，还以为是什么夜场会所，这……到底是要闹哪样？ 此时的夭牧，也是不敢多言。 只是谨慎的在前面引着路，像无头苍蝇般带着洋子一路往前。 一边走还一边解释道：“这边我来的也不多，印象里岩哥的办公室就在这层楼的尽头处，往前……应该就是了。” 洋子的面色不愉，甚至有些绝望……她觉得，自己那个事，应该是不可能完成了。 第一百零七章 大肥羊一哥 奢靡！ 尤其在这无比暧昧的灯光下，使得整个三楼的空间，显得格外的迷幻。 此时的两人，正无比小心的行走在昏暗的过道中，周围的房间里，时不时还会传出断断续续的歌声……应该是网上那些才艺主播了。 当然，这些房间的隔音大多不错。他们之所以能够听到，大概是因为某个女主播正在丧心病狂的彪高音……中气十足，声嘶力竭。 可见，这里也并不如洋子先前所想那般的腌臜，而确是有正儿八经的直播的。 只是，洋子仍旧无法理解，岩哥的审美以及他将这里打造成这样的初衷。 ——或许，是老男人的恶趣味？ 想来想去，洋子也只能找到这样一个看似合理的解释。 突然，一旁的门猛的开了，随即一个身姿曼妙的女子，打着哈欠慢慢吞吞的走了出来……这突如其来的一幕，瞬间将夭牧和洋子吓了一跳。 “小刘，给我预约一间房，这一通宵拨下来，真有点吃不消。” 只见那女子微微眯着眼，似乎有点受不了直播间外面阴沉的景象，随口对着夭牧吩咐道。 夭牧顿时愣在了那里，“小……小刘，说的是我？” 他指着自己，满脸的难以置信。 “除了你还有谁？还有，这事我不是早吩咐过了吗？我看你是这段时间过的太舒服，又有些皮痒了？”那女子劈头盖脸就是一顿骂，言语中满是不耐烦。 夭牧彻底愣住了。 在他印象里，还没有人敢这样吩咐他，即便是个女的，也不行！ 只是他刚想出言反驳，就被那女人抛来的一件罩衣罩了个严实，想要说出口的话，也瞬间全吞回了肚子里。 “算了，老娘今天心情好，也就不和你计较了……”那女子叹了口气，接着问道：“对了，小刘，你记不记得我粉丝群里有个叫清风珉月的人？” “好像是……遵市的？偶尔会来我直播间装大款的那个？” 许是由于通道内的光线过于昏暗，因此夭牧至今仍旧没有从那件罩衣的笼罩下挣脱出来，但洋子却是将那人所说，听了个一清二楚。 因为，清风珉月这个名字，她实在是太熟了……对她来说，清风珉月就是薯条群的一哥，传说中的人物。 只是不知道这个清风珉月，与群里的那位，是不是同一个人。 见没有人回应，那女子倒也没有在意，继续碎碎念着，“这穷鬼，都说好昨晚要来帮我打PK，还叫嚣着要当我的榜一大哥，结果临到头，鬼影都没见着，还好老娘大哥多，才不至于输给那些妖艳贱货！” “不过像这样的肥羊，有一只算一只，忽然有只跑了，也不知道是不是爬墙，总归让人觉得有点可惜，你说是不是啊小刘……小刘！” 眼见那被唤作小刘之人仍旧没有反应，那女子的嗓子不由得响了几分，并怒气冲冲的朝两人走来。 直到现在，夭牧才堪堪从那罩衣的束缚中挣脱出来，“大姐，拜托你看清楚，到底我是不是小刘！” “大街，你竟然叫我大姐？老娘和你拼了！” 要说女的有时候确实有些不可理喻，明明夭牧只是澄清了自己的身份，而她却把关注的重点，放在了夭牧对她的称谓上。 两个人的距离越来越近，那女子的表情也在迅速的发生着变化，从开始的愤怒，到后来的迟疑，再到震惊，最后是惊喜！ “夭少，怎么是你？” 那女子满脸震惊的望着夭牧，动作不由得变的扭捏起来，磨磨蹭蹭的来到两人面前，满脸的不好意思。 “原来，我在你眼里，只是肥羊？” 夭牧似笑非笑的望着他，“我说呢，昨天怎么突然联系我，说有场重要的PK，需要我来撑场面，原来，只是想宰几只肥羊啊。” “怎么会呢？”那女子慌乱的摆了摆手，“我是说那清风珉月，他才是肥羊，你我都是朋友了，哪还用说这些。” “这个清风珉月你也一定遇到过，通常一个月也就出现那么一次，每次出现的日子还都差不多，一看就是发了工资就忙不迭的前来跪舔！” “既然是粉丝，我总得好好对待吧，当然，您可是不一样的。” 说完她便扭动着摇曳的腰肢，整个人几乎都要贴到夭牧身上了。 夭牧神色古怪的往后退了一步，不动声色的与那女子保持了一定的距离，他小心翼翼的瞄了洋子一眼……此时的他，更担心洋子对于他的看法。 毕竟，在这样暧昧的空间，遇到一个认识他的女人，两者之间的关系……似乎怎么都有些说不清楚。 就在气氛又一次陷入了尴尬的时候，他们的身后忽然响起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苡朵姐，苡朵姐，我来了。” 凝滞的氛围瞬间因为这男子的闯入得以化解。 那唤作苡朵的女子提着裙子，劈头盖脸就是一顿骂，“都说这个时间我要下播，怎么不提早在这等着，整天浑浑噩噩的混着，也不知道要你干什么！” 那男子忙不迭的低头致歉，顺手结果了苡朵手上的东西。 苡朵转过头，满脸热情的招呼道，“夭少，今天来这里，又有何贵干？” “刚去楼上见了章鱼，说岩哥来三楼了，所以我特意下来找他。” “岩哥呀！”苡朵脸上露出几抹失望，略一沉吟，“他们跟你说岩哥是在三楼？” “嗯，还说是下楼巡视了。”夭牧点了点头，“只是这个点，又有什么需要巡视的？” “我大概清楚了！”苡朵的表情有些微妙，“要不……你们先去我直播间等等，你们对这边又不熟，我去帮你们把岩哥找过来。” 洋子的眉头一皱。 这中间……似乎有问题。 ——关键在于这巡视，应该有特殊的意思在里面，要不先前章鱼也不会刻意的提起这个……而眼前这女子，也不会听到这个词以后，露出意味深长的表情。 不过依照现在的情况看，似乎他们也不方便说太多，只能先循着苡朵的意思，先进入那所谓的直播间。 新世界的大门，缓缓的朝着洋子开启…… 而这直播间，正是洋子所从未见识过的全新的世界。 虽然平时她在刷抖音时偶尔也有见到一些直播，但对于直播的后台，以及一些设备，却是从来没了解过。 隐隐的，她有一种直觉，她的未来，很有可能会与这些，有脱不了的干系。 见两人进了直播间，苡朵不禁长舒了一口气，赶忙使唤起小刘来，“怎么那么没眼力劲啊，这两位明显是BOSS的贵客，还不抓紧去准备些瓜果茶点，好好招待，我先去找岩总！” “夭牧还有这位……”苡朵深深的望了洋子一眼。 “洋子！” “嗯，洋子妹妹，你们就随意些，就当是自己家好了！” 随即她便忙不迭的离开了，只是临到门前，又回头深深望了两人一眼…… 洋子似乎可以从她的眼中看到惊艳的神色，但绝不会因为是夭牧……因为从她先前说的话中，洋子可以轻易的判断出，她与夭牧应该有不错的关系。 那么答案就显而易见了……她的这种惊艳，只是因为洋子。 虽然洋子知道自己的颜值并不低，但苡朵的颜值也不差，何况清汤寡水的她相较于浓妆艳抹的苡朵，仍旧是有不少差距的。 那么……她的惊艳，她眼里所蕴藏的，没有说出来的话，到底是什么？ 洋子不禁陷入了沉思。 气氛终究是有些尴尬，尤其在一个女主播的直播间里，到处悬挂着凌乱的衣物，洋子甚至可以看见几件性感的内衣和丝袜，被随意的丢在一旁。 而夭牧也是佯装正人君子般的目不斜视，只是，他不小心变的涣散的眼神，早已出卖了他。 时间在尴尬中，悄无声息的流逝。 忽然，伴随着一阵开门声，苡朵刷先走进了房间。 “岩总，夭少在这里，等待许久了。” 随即，一个略微有些轻佻的声音，陡然自苡朵的身后响起，“哎哟，夭少，你还记得兄弟我呢？怎么来之前也不给哥哥说一声，平白无故让你等了那么久，可真是哥哥我的罪过了。” “要不，今晚哥哥给你在天上人间安排一场，权当是赔礼道歉？” 房间内的气氛瞬间陷入了凝滞，夭牧的脸上瞬间浮现出无尽的尴尬……他开始怀疑，自己今天带洋子来到底是不是一个错误？ 要不为什么从进门到现在，是个人见面都会给自己一记背刺呢？ 要是洋子只是个单纯的少女还好，随便找个理由也就搪塞过去了……可偏偏她不是！ ——夭牧觉得，自己真的有点骑虎难下了。 说完那番话，那人的身影才渐渐出现在了两人的面前，当见到夭牧时，那人瞬间眼睛一亮，作势上前，想要拥抱他。 只是他的这番举动，随即便被夭牧阻止，两人就这样站在原地，讪讪的笑着。 第一百零八章 不可能！ 而洋子这才将来人看清楚： 他的身高与先前所见的章鱼相仿，体型也没有太大的区别。唯一不同的是，这人留着一头艺术家般的发型，一头黄毛微卷，鼻子上架着一副不知是什么牌子的黑框眼镜……整体看起来，有点神似韩寒。 按理来说，这应该是一个非常有气质的人。 可是，从他没有系紧的领口、脖子上隐约可见的几颗“草莓”，还有他脸上宛如醉酒般的不自然的微红，还有左边脸颊上残存的口红印记……足以推断，先前他到底在干什么。 至于他带眼镜的理由，或许只是为了掩盖他浑浊的双眸以及浓重的黑眼圈。 洋子恍然大悟，脸上随即涌现出厌恶的神色。 她大概能够理解，他们先前所说的巡视，到底是什么意思了。只是，才这个点就开始……洋子觉得，实在有些夸张。 望着眼前这个神智不清的人，她忽然想到群里一个叫大黑脚的群友，整天好像不在宾馆就在去宾馆的路上。 ——如果这两个人撞在了一起，大概会互相引为知己，擦出不一样的火花吧！ 洋子躲在夭牧的背后，不禁有些瑟瑟发抖起来。 经过短暂的寒暄，整个直播间的气氛慢慢变得融洽起来。 岩哥也是这才发现，正安静坐在夭牧身后的洋子，略带疑惑的问道：“这是……？” “对了，忘了给你介绍。”夭牧赶忙上前介绍道：“我最近不是在魔都电视台实习嘛，这位就是我在魔都电视台的老师，洋子。” 随即他转过头，望着洋子，“这位就是……我昨天跟你说的，流量领域的大拿，岩哥！” 洋子赶忙起身，冲岩哥点了点头。 “老师，老师好！”那唤作岩哥的男子似乎仍旧有些意识不清，不知是因为没睡醒还是什么，茫然的望着两人。 忽然，他像是缓过神来，“对了！你们今天过来，是要干什么？” 夭牧一脸无语的白了他一样，“我昨天不是跟你们说了么，我们是来像你们咨询一些事的。” “是，咨询，咨询。” 岩哥恍然大悟，“那就先去我办公室吧！小刘，去给章总叫下来，让他直接来我办公室！” 小刘点了点头，转身离开。 然后……又是好一阵的鸡飞狗跳，洋子觉得，自己的事，真的悬了！ “先去我办公室吧！”眼见着气氛似乎有古怪，岩哥摸了摸头，主动出声道。 夭牧点了点头，随即与洋子起身，随着岩哥一道离开了直播间。 就在离开之即，岩哥又像是忽然想到什么似的，冲一旁的苡朵说了一句，“一起走吧！” 苡朵木然的点了点头。 她似是没有想到自己会被点名，但还是顺从的拿上东西，跟着几人一道离开。 外头仍旧是一如既往的阴暗，倘若不熟悉的人进到这里，分分钟都会迷路。 可岩哥进到这里，却像是如鱼得水，无比的自在……洋子甚至怀疑，即便他闭着眼，都能找到自己想要去的地方。 就这样，几人随着岩哥，来到了三楼的尽头处……一扇华丽无比的大门，出现在了众人的面前。 洋子和夭牧不禁有些愣神。 这近乎三米高的大门，即便在如此阴暗的环境下，都显得无比的富丽堂皇，与周围的环境格格不入！ 岩哥没有二话，直接刷卡，带头进入了房间。 夭牧也是曼联的新鲜，似乎，这也是他第一次来到这里。可是当他见到里头的场景后，整个人瞬间僵在了原地。 这也直接导致，紧跟在他身后的洋子，直接撞到了他的后背。 “你干嘛！”洋子曼联的恼怒，用力的锤了他一下，“干嘛忽然停下来！” 夭牧僵硬着转过身，一脸的堂皇，”要不，我们就不进去了吧？” “你神经啊！都已经到这了，干嘛不进去！”洋子神色古怪的望着他。 只见此时的夭牧，正满脸的慌张和心虚……更诡异的是，他此时的脸颊，正散发着异样的通红。 ——就像是，看到了什么不该看的东西。 洋子不禁有些惴惴不安起来……但对于未知的好奇，还是让她绕过了夭牧的阻挡，望向了里边。 随即……她的表情也僵住了。 这是一处极为阔绰的空间，大小甚至可以媲美一般的小面积户型的房子，只是，眼前这处空间，似乎并不如先前岩哥所说，是一间办公室，相反……被打造成了单间的卧室！ 除了里头暧昧的灯光，第一时间吸引洋子的，是处以这间房正中间的，一张特别特别大的床……大到什么程度呢，据洋子目测，即便有十个人平躺在这张床上，空间都绰绰有余。 ——结合岩哥出现时的形象，这张床的作用，昭然若揭！ 还有就是，弥漫在房间中的那种古怪的味道。 说奢靡，似乎又有些不确切。 闻起来更像是浓重的汗臭味混合这不知名的劣质香水的味道。而这种味道……更多时候，似乎只会出现在某些风月场所以及小旅馆。 至于是什么味道，相信大家多少心里有数。 “进去呀！” 这时，身后的苡朵匆匆赶了过来，见两人仍旧呆愣的站在原地，她也是满脸的疑惑。 随即，她才像是恍然大悟，略有些羞赧的说道：“习惯就好，我们岩总……也就这点爱好了！” 说完她便率先从两人身边越过，进入了房间。 夭牧下意识的点了点头，有些心虚的转过头，惴惴不安的望着洋子，“都到这了，要不，我们就先进去？” 此时的他们，真有些骑虎难下了。 但此时的他们也没有其它的选择，只能面面相觑着，踏入了这方神秘的地界。 所有的一切，远比他们想象的还要夸张，房间的地板上，丢满了各式妖娆的衣物，制服、JK、兔女郎，甚至还有不少撕烂的丝袜、内衣……先前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引人遐思。 两人的脸上同时露出尴尬的神色，低头羞红着脸，脚步也是没来由的快了那么几分。 直到进入下一个房间，两人才长舒了一口气……起码，这还算是一间看起来比较正经的办公室。 没过多久，章鱼也过来了。 当他看到夭牧和洋子正尴尬着低着头，坐在一旁的沙发上，瞬间便掌握了情况，赶紧开了一眼岩哥，“都说客人来了去我那里，怎么就不长记性！” 岩哥这才缓过神来，一脸的不好意思，“这……我不是忘记了么，昨晚有点累，刚也是苡朵过来把我叫醒的，所以，还有点不清醒。” “累？”章鱼脸上露出一抹冷笑，“昨晚新来的主播，又上手了几个？” “大概……两个？我也不是很确定？”岩哥摸了摸脑袋，满脸的不好意思。 “你呀你！”章鱼一脸的恨铁不成钢，而岩哥则是满不在乎的望着他，双方彻底陷入了僵持。 “喂，我说两位。”这时，夭牧开口了，“这些私密的事，能不能事后只剩你们两人的时候再作计较？” “行行行！夭少说了算。”章鱼闻言也是一脸的苦笑，随便找了个位子坐下，“昨天你电话里也没说清楚，今天来找我们兄弟俩，到底是为了什么事？” 重点来了！ 洋子赶忙端坐起身子，一副倾听的样子。 “事情是这样的！”夭牧望了望洋子，主动开口道：“我和洋子老师最近接到魔都电视台的一个任务，要打造一个账号。” “打造账号？”章鱼和岩哥同时长舒了一口气，“我还当是什么事呢！不就是打造账号么，说吧，你们需要打造一个怎样的账号？这点我们俩应该还是有些话语权的！” 原本夭牧如此正式的提出拜访，还让他们有些惴惴不安……现在看来，对于他们来说，这真就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岩哥脸上露出从容的神色，“是要给这位……嗯，洋子小姐打造账号吗？以她的形象，打造一个以她个人为主体的账号，还不是轻轻松松？” “不是……”夭牧面露尴尬，摇了摇头。 “不是以她个人形象为主？那是要弄一个什么账号？”章鱼好奇的问道。 “是……是一个资讯号？”夭牧有点心虚的回答道。 “咨询号？”章鱼的脸上露出迟疑的神色，“这可就有点为难我们兄弟俩了，如果是人物号或者搞直播，甚至，你要打造一个剧情号，以洋子的形象，出成绩都很容易，可你说要打造一个资讯好……这就真的有点难以评估了。” 章鱼与岩哥面面相觑，微微的摇了摇头。 岩哥也像是陷入了沉思，过了许久，他才像是下定决心般抬起头，“不过，真要弄也不是不可以，凭着我们运营账号的经验，就算砸钱也能砸出一个还算可以的号。” ——这就是资本的力量，对此他们有十足的底气。 想清楚一切的他们，脸上又重新恢复了开始时的从容，只是此时的他们仍旧有些许的疑虑，“只是，你们搞这个号有什么用？” 两人一脸不解的望着洋子和夭牧，“资讯号想要变现，转化成实际的收益，比起其它类型的账号，要难上不少，如非必要，我们真的不建议你们做这类账号。” 夭牧不知该说些什么，只是一脸尴尬的望着他们。 “行了，资讯号就资讯号吧！”岩哥打了个哈欠，“说说你们的要求吧！” 想了想，洋子决定还是自己出面来做个整理，“这其实，是我们电视台领导布置的一个任务……” “魔都电视台？”章鱼的眼睛一亮。 洋子点了点头。 “这好办啊！”章鱼猛的拍了拍桌子，“魔都电视台也算是国内知名的电视台了，有这背景背书，你还怕这个账号做不起来？” 岩哥点头表示赞同，随即话锋一转，“如果只是这样，你们根本不需要来找我们吧？一定有什么难处吧？” 洋子点了点头，有些惨淡的说道：“领导要求我们，打造一个川省观察一样的号。” 第一百一十章 我真的不想认输啊！ 所有人都愣住了。 苡朵这不怎么恰当的提议，却恰恰击中了每个人的内心。 洋子不知所措的望着她……她并不知道，苡朵的这个提议，究竟是玩笑性质，还是认真的。 这让她不禁想到初见时，两人彼此对视的眼神。 ——或许，那时她就已经动了这个心思？ 苡朵笑了笑，摇曳着腰肢，来到洋子面前，小心翼翼的将一张纸条塞到了她的手中，“回去好好考虑一下，记得联系姐哟！” 说完她又深深的望了一眼洋子，随即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开…… 望着苡朵渐渐远去的背影，夭牧一脸的迷茫，“她这是……什么意思？” 却发现洋子也是一脸迷茫的望着他。 “我也不知道。”洋子摇了摇头，“算了，不管她了，先回去吧！” 夭牧点了点头，随即两人便一同上车，离开了这里。 一路无话。 只是此时的洋子，实在兴不起半点回去上班的兴致……反正在苟三道的眼中，她早已是那个可有可无的存在了。 如果说，先前的她还对这件事报以一定的期待的话，那此时的她早已死心了。 “明知不可为而为之，我还真是个……白痴呢！”望着车窗外飞速闪过的风景，洋子一脸的惨淡。 “就这样吧！” 也不知过了多久，车子停在了先前两人离开的地方，洋子失魂落魄的推开车门，踉跄着走了出来。 外头的熙熙攘攘似乎根本与她无关，尽管日头高悬，但洋子却只感到浑身发寒……就像是，工作中，她所遭受到那些恶意，令她心寒。 夭牧担心的上前，想要送她回去，却被她摆了摆手拒绝了。 只能目送她摇摇晃晃的消失在了视线的尽头。 洋子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到家的，此时的她只觉浑身无力，用力的将自己甩到了床上，半天都没有动弹。 也不知过了多久，她才缓缓起身，行尸走肉般洗了把脸，呆呆的坐到了书桌前…… 头脑完全陷入了僵滞……她所面对的，完全是一个死局，且以她的能力，似乎根本无法破局。 当然，夭牧肯定有这个能力能够帮到她，不论是帮她调换一个部门，还是给她找一个新的工作……从岩哥和章鱼对于他的态度来看，他绝对有这个能力。 只是，洋子并不想做这个选择。 起码此时的她，还没踏入避无可避的绝路……她还有一个选择。 ——专职写书。 虽然家里人不可能支持她这个选择，但是……相比较于在魔都电视台工作，家里人大概还是会欣然接受她的这个选择吧！ “或许，真该做一个抉择了。” 从感情上来讲，洋子并不想轻易的认输，但此时的她，似乎除了认输，也没有其它什么办法了。 长叹了一口气，洋子点开了网站后台，准备开始码字，忽然，她想到自从上午离开家门以后，似乎许久没看手机了，想了想，又将手机从包包里掏了出来。 一切诚如她预想的那样。 企鹅群在那里疯狂的跳动着……显然又是那群扑街在那里疯狂的水群。 摇了摇头，洋子还是选择点开了群聊的界面……在她的印象里，无论何时，都一定会有满屏的“大壮牛逼”！ 但随后，她整个人楞在了那里。 只见此时群里，正在疯狂的刷着，是“洋辣子牛批”，这其中，尤以大熊猫刷的最起劲。 洋子只感觉自己的大脑瞬间宕机。 印象里，这还是她第一次在群里享受刷屏的待遇，毕竟……论资深，她根本无法与万红壮相提并论，在群里，也没什么人脉基础，只是无聊时水群水的多了些，大体上混了个脸熟。 这也是她第一次体会到万红壮在被人刷屏时的感受是怎样的。 有点微妙。 虽然大多数人喊出这句口号的时候，可能只是基于无脑的复制黏贴，但站在被刷屏的人的角度来看……似乎，还是有点爽的。 “大壮的感受，应该也是这样的吧？”洋子暗自思量起来，原本郁结的心慢慢开始舒缓，紧绷的神经也不由得放松了不少。 一抹微笑慢慢浮上了她的脸颊，先前所遭遇的一切，好像也不在重要。 不过她仍旧有些疑惑。 主要是……没有逻辑！ 除了大壮，还有一哥一姐，似乎只有厨神进群时，享受过这样的待遇。而她洋子，究竟何德何能，能够收获如此多群友的拥趸？ 想着想着，她开始拖动起屏幕来，可事实的根源，彻底令她失去了语言能力。 “洋辣子，你嗑药了？” 话题的发起者，是一个不怎么熟悉的群友。 “老子刚发的宣传红包就被你的红包盖过去了，还给不给人一条活路了。” 那人的言语中满是不忿，语气中充满了对洋子的埋怨。 洋子一脸的迷茫：打从写书开始，她还没有为这本书发过一个红包呢！ 一个是这本书她更多是基于实验性质来写的，所以，并没有打算做什么数据……她只是想要知道，以自己的能力，究竟可以把这本书写到什么程度。 另外，也是群里的前辈告诉她的，上架后的订阅远比前期所谓的收藏或者点击重要，而她发书还没多久，也还没上架，所以根本不需要搞订阅。 至于所谓的宣传红包，洋子也知道：很多人通常会挂一些低价的月票包，没人抢那种。 这个红包就会一直挂在红包区，兴许有人对书名感兴趣，就会点进书里，白嫖一波数据。 不过以驰骋的读者基数，这样的举动更像是姜太公钓鱼，如果有自然好，如果没有，就权当是一种最为廉价的宣传。 ——露脸，总没错。 想了想，洋子选择继续往下看，没过多久，熊猫出现了。 “你看看清楚，到底是谁挂的包，然后再开始骂街。”他的语气也不是很好，“洋子得罪你了还怎么样，有本事就再挂一个红包压过去！” “不要像一个怨妇一样，在群里瞎哔哔！” 由于两人差不多是同期发书，所以两人之间的关系一直都挺好。 “行，老子再去发！”说完，那人又一次消失了。 可是没过多久，那人又骂骂咧咧的回来了。 “谁认识这个叫做淡定從容的人？” 随后那人甩了一张截图上来，正是红包区的前三个红包，清一色都是《驭命图》的月票包。 “老子就想小小的做个宣传，怎么就那么难。” “前面还好，老子挂一个，他挂一个压在我上面，我好歹还能在红包区第二位，小小的露个脸。” “现在倒好，老子挂一个，他直接挂三个，简直不给人活路了，老子就想宣传一下，有那么难吗？” 即便隔着屏幕，洋子都能感受到他那种绝望的情绪。 点开图，洋子彻底迷茫了，这不是自己的书吗？还有淡定從容？不就是自己粉丝群里的那位大佬吗？ 洋子不禁开始惴惴不安起来，赶忙打开了驰骋APP，进入红包区。 清一色的《驭命图》图标以一种野火燎原的态势，霸屏红包区。 同样醒目的，还有发红包的人的名字。 “淡定從容” 洋辣子顿时愣住了，同时她又有些摸不着头脑……因为她实在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才引得淡定疯狂的为她这本书发红包。 真要说的话，两人其实也并不是很熟，她只知道，淡定從容是她的铁杆读者，在她发书的第一天，就出现在了自己的评论区。 后来偶尔也会出现，只是这频率，并不是很高。 为此，洋子还意得满满的搞了一个粉丝群，结果，除了部分的群友，唯一称得上是读者的，也只有一个淡定。 “只是，她这么做到底是为了什么？”洋子瞬间陷入了混乱。 红包区的红包刷新的很快，转眼间，淡定发的红包就被出现的无数红包刷的不见踪影。 可他仍像是一个不屈的斗士，不停的发着红包，而且总是在那些红包出现的第一瞬间，将它们给压下。 而红包的主角，就是她的那本书……《驭命图》！ 他那么做，显然犯了众怒！ 很快，又有无数的红包前仆后继的冒了出来，又将他发的那些红包给压下……瞬间，红包区一片的兵荒马乱。 不对，也不是被压下了……是他发出来的红包，总会在短时间内被所有人哄抢殆尽！ 因为，驰骋的规则是，只要你给一本书投了推荐票或者月票，今天为这本书发的所有推荐票红包和月票红包你都可以抢。 而照淡定这样的发法，月票红包的金额将会在短时间内被累积到一种恐怖的程度……足够触动很多握着月票待价而沽的人。 虽然发一个最小的月票红包只要一块钱，但这样无止境的发，换成一般人，还真不一定吃得消。 洋子一直知道，淡定是驰骋读者中的一个大佬，但这样的他，洋子也是第一次见到。 红包区早已陷入了欢腾的海洋，有人还特意发红包并开始在红包下面留言挑衅…… “你不是能么，你再发呀！” “有本事再发几个，老子还没抢够呢！” “实力不够就不要来装逼！” 甚至还有不少人，将淡定的这种行为迁怒到洋子身上。 “驭命图，什么破书？” “新人就该安心写书，不要想着靠这样的举动搏出位。” “以为有大佬罩就可以为所欲为，你还太嫩了些。” 望着红包区出现的无数的批评的文字，洋子不禁一阵的心慌……这让她不由联想起自己在单位的遭遇： ——她真的不想争什么，只是，为什么每个人还都不愿意放过她。 她的眉头开始紧锁，拳头也是不由自主的开始攥紧…… “可是，我真的不想认输啊！” 洋子紧紧咬着嘴唇，一丝血痕缓缓的自她的唇边显现，还有缓慢滑落的两行清泪。 在这幽暗孤寂的房间，显得格外的无助。 第一百零九章 苡朵的提议 这条是昨天漏发的章节，先补，后调位置。 所有人都沉默了，每个人面面相觑的望着彼此，一时间竟是不知该说些什么？ 许久，章鱼才率先缓过神来，神色古怪的望着两人，“你们台里的领导，是脑子有坑吗？” 洋子心道：真要这么说的话，似乎也没毛病。 想到苟三道那丑恶的嘴脸，一时间，洋子又是一阵的反胃。 见洋子似乎有些愣神，章鱼主动出言道：“好吧，我看你们应该也是有苦衷的，那我先问你们几个问题，我们再来讨论这件事的可行性。” 他的眉头紧锁，沉吟几息后问道：“首先，你们准备安排几个人来做这项事？” 洋子和夭牧的面色凝重，最后，夭牧伸出了两个指头，冲着章鱼晃了晃。 见状，章鱼拍了拍胸口，长出了一口气，“20人？还行吧！起码足够搭建起一个有战斗力的团队了！” 夭牧面带幽怨，幽幽的回答道：“就我们两人……” “……” 章鱼沉默了，“你们就直说吧，到底是不是得罪什么人了？” “就两个人，竟敢口出狂言，想要打造一个类似四川观察一样的好，是谁给你们的勇气？梁静茹吗？” 夭牧和洋子低着头，半天没有说话， 虽然这一切都是由苟三道所主导的，但执行终究是他们俩……而此时的他们，也确实没有任何的办法。 这时，沉默许久的岩哥开口了，“章鱼，也先别那么绝望嘛！现在短视频的手段、制作方法越来越先进，这件事，也不一定不能做，真不行，砸钱，只要有钱，还怕砸不出一个号来？” 随即，他面带和善的望着洋子和夭牧，“那么，你们台里准备给你们批多少的经费？” 夭牧和洋子面色惨淡的摇了摇头。 岩哥和章鱼面色一滞，无语的问道，“那时间呢？” “半年……”洋子喏喏的说道，像极了一个受了委屈的小媳妇。 ——这个时间，就连她自己说出来都有些心虚。 “呼……”章鱼和岩哥同时抬头望向了天花板，满脸的无语。 “你们是在和我们俩开玩笑？”章鱼满脸蛋疼的望着他们，见两人仍旧是低着头，一言不发，顿时洞察了一切。 “是得罪什么人看？”章鱼试探的问道，“没理由呀，以你夭少的身份，先不说魔都，起码一个小小的电视台，你想要横着走还是没问题的吧！” “我当然是没问题！”夭牧脸上露出傲然的神色，“只是对方是针对的是洋子，确实有点难搞。” 夭牧随即转过头望着两人，“还有什么解决办法没？” 他的脸上满是渴求，似乎从来没那么迫切过。 章鱼和岩哥面面相觑，最终长叹了一口气，“这……就算是我们也没办法了。” 所有人同时陷入了沉默。 岩哥和章鱼的判断，几乎是给他们的这个想法判了死刑……虽然他们原本就知道，这可能是一件不可能完成的事，但终究心里还存着那么几分的侥幸。 只是，这从别人口中说出的不可能，无疑，更加的残酷。 洋子一脸的惨淡，整个人都几乎摇摇欲坠起来，“真的……不可能了吗？” “放弃吧！” 章鱼站起身来，脸上满是不忍，“这个号的成功本来就存着一定的偶然性，更何况他们又正好抓住了这个风口，你们可以看看，后续出现的那些地方级的资讯号，又有哪个能超过他们这个账号的体量？” “即便你们有魔都电视台背书……都不可能！” 洋子的双目完全失去了神采，整个人呆呆的坐在那，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过了许久，她才踉踉跄跄的站起身来，木然的说道，“既然两位也没办法，那我就先告辞了。” 说完便又摇摇晃晃的朝门外走去。 夭牧见状也是赶忙起身，冲章鱼和岩哥喊了一句，“那我也先走了，有事我们电话联系。” 章鱼和岩哥面面相觑，他们也想不到，今天夭牧是过来咨询这个事的……只是，明知不可为而为之，即便以他们的能力，也无法帮到他们。 只得目送两人，黯然离去。 这种阴沉的气氛也感染到了两人，直到洋子和夭牧都离开许久了，他们才渐渐缓过神来。 “只能祈祷他们好运了！”章鱼苦笑着摇了摇头。 岩哥点了点头，“是啊！” 忽然，章鱼像是想到什么似的，冲着岩哥说道：“对了，那个消息你收到了没？” “什么消息？”岩哥好奇的望着他……章鱼脸上意味深长的表情，令他有些慌张。 “就是那个，扶贫的项目。” “扶贫……什么扶贫？”岩哥满脸的迷茫，似乎是第一次听到这个事。 “就是那个市里面安排的，要求我们安排人员对口支援贵省遵市的一个小镇，帮扶他们打造一批三农类主播，带货之类的……” “也算是，对农村振兴的一种帮扶吧。” 说完这些，章鱼神色微妙的望着岩哥，心里不知在计较着些什么。 岩哥有些不知所措，“这件事还不简单，主要安排几个主播，运营人员过去不久行了？就这点事，还值得你如此珍而重之的来找我商量？” 他的表情一滞，忽然心生一种极其不好的预感。 他赶忙站起身来，匆匆忙忙的想要离开，“这件事我同意了，如果没事你要不先回去？昨晚都没怎么睡好，现在我有点困了，先去补个觉！” “急什么！”章鱼赶忙站起来拉住他，“这件事，可是和你有重大的干系！” “什么重大的干系，你就别和我开玩笑了。”岩哥怯懦的摆了摆手，“有这时间不如朵写写你那本扑街的小说，没看见吗？群里那万红壮都已经成功登榜了！” “亏得你以前还自诩自己写的比他好，看看你那本《斗兽山海》，就在驰骋内部有点名气，有时间在这里调笑我，倒不如多考虑考虑你后续的剧情怎么走。” “滚！”章鱼像是被触碰到了痛脚，指着岩哥道：“还说我呢，你那本《重生之套路之王》又能好到哪去？两个扑街就不要互相嘲讽了！” 见章鱼的注意力完全被转移，岩哥也是心头一喜，甩开他的胳膊再次头也不回的往门外走去。 “不和你说了！我可真得好好补个觉了，不然的话，今晚的应酬又要提不起精神了！” 他确信，离开一定是最好的选择……他总觉得今天的章鱼似乎有问题，但具体他又说不上来。 所以……还是逃避吧！逃避可耻但一定有用。 想清楚一切，他赶紧佯装打起哈欠，眯缝着眼，火急火燎的朝门外走去。 但显然，他对于章鱼先前所说得还是非常在意的，因此虽然他的脚步一刻不停，但眼睛还是止不住的飘向他，眼珠子乱转，不知又在打着什么鬼主意。 “这可不是我说得。”章鱼轻描淡写的掉了一句。 岩哥的脚步一滞，浑身开始微微的颤抖起来。 “如果到时候被人批了可别怪我没有把话带到。”章鱼喝了口茶，润了润略有些干涩的喉咙，一脸的胜券在握。 可这没头没尾的一句话，就是成功的令岩哥停下了他的脚步。 他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小心翼翼的望着章鱼，“你，你什么意思？” “我只能告诉你，不是我要你去的，其它的，你自己领会……” 岩哥嘴角一歪，面露苦涩……显然，他也知道章鱼想要表达的究竟是什么意思。 “没得商量？”他小心翼翼的试探道。 “没得商量！”章鱼回答的斩钉截铁。 随后，他从自己的手提袋中掏出一张机票，“看，机票都给你订好了，只不过这次旨在帮扶，所以也不宜高调，没办法坐头等舱，你也就委屈一下吧！” 岩哥一脸蛋疼的望着章鱼……他怎么也想不到，这样的事为什么会落到他身上。 小心翼翼的拿起那张机票……时间是晚上六点，留给他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具体等你到了那边的机场，会有人回来对接你的，据说是一个村子，村里还有两座大山，至于具体的，你到时候再看吧！” “第一批的运营人员我已经派过去了，你也不用担心到时候没有人给你打下手。” “最后，祝你好运！” 章鱼的脸上露出压抑不住的笑。 “滚滚滚！”岩哥满脸的晦气，别过头去，急匆匆的忙起自己的事来。 他不知道自己此行到底会遭遇什么……他只知道，自己此时的心情，简直是糟透了！ 不过转念之间，他便做好了心里建设。 整天行走在钢筋水泥的丛林里，忽然出去，到外面走走，兴许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可能，还能有什么艳遇呢？不是吗？ …… 洋子失魂落魄的走出大楼，这也多亏了苡朵的眼力劲，所以这一路上也没什么人阻拦。 紧接着，夭牧也跟着一起来到了外头。 “回去吧！”他有些心疼的望着洋子，虽然他也不知道这种情绪从何而来。 “最多我们不干了，我还真不觉得那个老狗能够拿我们怎么办？” “可以不弄吗？”洋子的眼睛里瞬间焕发出了异样的神采，随即又变得暗淡了下去。 “不可能的。”她摇了摇头，“你不知道他那人，只要是他想要做的，几乎没有什么做不成的。” “那么，就辞职？”夭牧小心的试探道。 “反正在那边做的也不开心，领导还是那么的狗，还不如辞职，就你这样的人才，到哪都有人抢着要。” “有那么简单吗？”洋子喃喃的说道，虽然家里人也不希望她这么辛苦，可是，真的让她就这么认输，她始终有些心有不甘。 是的，是不甘！ 凭苟三道的身份，根本无法和夭牧相提并论，只是，她不愿，也不想！ “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再说了，失去你可是他们的损失！”夭牧宽慰道。 “也是！”洋子点了点头，想到自己在办公室的遭遇，以及接下去可能发生的事，她无端的觉得有些惶恐，“我……再考虑考虑吧！” 正当两人准备驾车离开的时候，忽然，一阵香风拂过，苡朵来到了两人面前。 只见她手里捏着一张名片，笑意盈盈的望着洋子。 第一百一十一章 你能拿我怎样？ “绝望吗？说实话，那时的我确实有点绝望！” “只是，那时的我遇到了一束光，那穿透我无尽绝望的，唯一的一束光。” 成神之后，有人特意前来采访洋子，问起她为什么毅然决然的选择辞职，以及成神的契机时，洋子这样说。 这里的那个他，就是从洋子开始写书，一直追随着她得铁杆读者……淡定從容。 虽然，直到后来，她都仍旧不知道淡定的真实身份……她也不知道，淡定是怎么从茫茫书海中，选择了她的《驭命图》，并一以贯之的支持到了最后。 有时候，作者与读者之间的羁绊，就是那么的毫无逻辑。 …… 一种叫做绝望的情绪，正缓慢的在洋子的心头滋生。 她失神的望着手机屏幕，无数的嘲讽、质疑，汇聚成一股庞大的洪流，猛的朝她袭来，瞬间将她淹没。 窒息！ 她想要反驳，冲着他们嘶吼：你们甚至没有看过我的书，凭什么这样质疑我？ 没有用。 红包区已经彻底沦为了小丑们的狂欢盛宴，各种赤裸的嘲讽，难听的话语更是层出不穷……这里面，大部分直指淡定，小部分则是不由分说的责备起洋子来……仿佛，淡定的行为是完全由洋子所指引的。 文人相轻，网文界同样如此。 即便我的书不火，但丝毫不妨碍我落井下石，即便这样做对他们自己，也点益处也没有。 可是，洋子一个新人作者，又能做什么呢？ 她只能失魂落魄的望着屏幕，一言不发……这一刻，她甚至不想再写书了，听父母的话，安心的回到家里，听从他们的安排，不好吗？ 洋子只觉得一切都是那么的意兴阑珊。 茫然的关掉驰骋app，洋子重新切回了群聊界面。 许是大多数人都去看热闹了，一时间，原本热闹的群也显得有些冷清，没什么人说话。 “你没事吧？” 这时，熊猫发了一条消息过来，字里行间满是关心。 “没事。”洋子回了一句，不忘带上一个微笑的表情，可只有她自己才知道，此时她脸上的表情，究竟有多难看。 “别管那些SB。”熊猫飞速的回了一句，“就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就他们那写的那些垃圾，甚至找不到一个人捧场，还来碰瓷！” “所以，才会心理扭曲，感觉世界都欠他。” “洋辣子加油！洋辣子牛逼！” 后面还跟着一个小黄人加油的表情。 熊猫的安慰令洋子的心情稍稍好了一些。不过也只有他了，下午的这个时间点终究是尴尬，其它比较活跃的，像万红壮等人，基本都不会出现。 望着冷冷清清的群聊界面，她忽然感到莫名的陌生。 就在她意兴阑珊的想要将手机丢在一边，舒缓一下情绪的时候，忽然又有人在群里说话了。 “你们快看红包区，卧槽！” “红包区”三个字瞬间令洋子感到胆战心惊。 兴许是先前发生的那些事，实在给她留下了过于深刻的印象，以至于她现在看到那三个字，都会产生应激反应。 “666……我这也算是见证历史了？不说了，我继续去看热闹了！” “同去同去……大佬毕竟是大佬啊，那些土鸡瓦狗，这下该消停了吧！” “洋辣子大神，请收下我的膝盖，虽然大壮牛逼，但今天的你更牛逼！” “洋辣子牛逼！” …… 瞬间热闹起来的聊天窗口令洋子有点摸不着头脑，尤其是群里那些认识或者不认识的人发生的态度上的转变，更是让她心头升起一种说不明道不清的味道。 当然，此时的她也无法判断这些人究竟是假意还是真心…… 只是，望着群里开始疯狂刷屏的一行行的鼓励性的文字，她的眼眶还是忍不住的开始发红发烫！ “洋辣子牛批！” 大熊猫这时也出现了，在群里吼了一句（您的外挂已到位）。 这简单的五个字，犹如无尽长夜中的一丛微小的火苗，瞬间席卷了整个群聊界面…… “洋辣子牛批！” “洋辣子牛批！” 望着出现的一个个熟悉或陌生的名字，洋子不禁有些痴了。 不知过了多久，这种弹幕疯狂刷屏的态势，才渐渐减缓了下来。 洋子这才堪堪回过神来……她几乎忘了，这突如其来的转变，究竟是何时开始的。 “对了！红包区！” 洋子的神色一凝，依照现在的情况来看，红包区应该是发生了什么剧烈的变故，且这种变故对于她来说……还是一件好事？ 洋子的手有些不安，但还是战战兢兢的点开驰骋app。 当她点开红包界面的那一刻，她顿时愣住了！ 因为在红包区的最上端，赫然高悬着三个红包，都是《驭命图》的。 而发这三个红包的人……还是淡定。 “不要用你的月薪来挑战老子的零花钱。” “有本事继续刷屏啊，SB！” “先前不是很能么你们，怎么不说话了？” 语气中二，却战意滔天。 他就像是一个不屈的斗士，不停的抵御着无数认识或者不认识的人，向他和洋子发起的满是恶意的冲击。 洋子瞬间热泪盈眶。 先前她心底还隐隐埋怨，淡定给她带来的那些黑粉，还有那些没来由的辱骂和指责。 虽然……他发的那些红包给她带来了不菲的关注度，但也变相的将她推到了风口浪尖。 所有的一切，在这一刻完全释然。 有这样一个读者，一个愿意挡在她面前，为他抵御所有狂风骤雨的读者……难道不是一个网文作者，最大的幸运？ 洋子不敢刷新界面，她想让这一刻尽量长久的停留。 她担心，这一切只是昙花一现，毕竟先前他已经发了那么多的红包了，只要他再发，那些久候着的鬣狗一定会一拥而上，分分钟将他的红包抢完。 就算是一场美梦，可以停留的更久些，不也更好吗？ “就让我再停留一会儿，虽然梦都会醒，但我将在醒来之后，变得更加的坚强，更加的坚不可摧！” 洋子的眼神变得越发的坚定起来。 原本摇曳着的手指不再颤抖，她又一次点开了红包区。 ——一切仍旧和先前没什么两样。 淡定发出来的那三个红包仍旧高悬在红包区的前三位，甚至连位次都没有任何的变动。 “这怎么可能！” 洋子整个人都愣住了…… 她不觉得蹲在红包区的那些鬣狗会放弃这个抢驰骋币的绝佳的机会，尤其是那些已经给她书投过票的人，更不可能放过这个白嫖的机会。 可事实就是这样不容置喙的摆在她得面前。 洋子的神色剧震，她忽然想到一种可能！ 她赶忙点开了淡定发出来的那几个红包，原来这次他转换了先前只发一块钱的战略，直接往每个红包里塞了200块钱，也就是20000驰骋币……足够一千人的量。 这样，就保证了这些红包发出来，不可能被人抢完。 等同于，他为了让自己的红包一直处在红包区的最前面，他直接丢了600块钱出来。 一时间，洋子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红包区也彻底沉寂了，许是那些人也根本想不到淡定会使出这样的手段。 只是，这样做……值得吗？ 为了一个作者与无数的作者为敌，不理智，也白白浪费了不菲的金钱。 不管别人怎么想，属于《驭命图》的三个红包，就这样高高悬挂在红包区顶端，君临天下般俯瞰着所有人……这一刻，金钱彻底向才华低头，无数人在第一时间记住了这本书，还有它的作者，洋辣子。 “有本事，你再发呀！” “有钱了不起哦？就你能哦？” “我看这根本就是这叫洋辣子的作者自导自演的一出好戏，不得不说，你成功了，不过，靠这样的手段抢热度，你能持续多久呢？” 还没消停多久，无数的红包又如雨后春笋般纷纷冒头……只不过，所有发红包的人，都变成了一串数字ID。 ——显然，这些人也机灵起来了，根本不敢以真面目示人。 只是，他们还没得意多久，淡定又轻描淡写的甩出三个红包，金额仍旧如先前那样的，200元每个……将所有的喧嚣不忿，瞬间镇压！ “老子就是有钱！” “你能。” “拿我怎样？” 字里行间透露着睨天下的霸气……隐隐透露出一种信号：今天的驰骋红包区，只能有一种声音。 舍我其谁！ 没有人统计淡定今天究竟花了多少钱。 只是，所有人都知道，只要今天过去，淡定神豪的名头，以及他与洋辣子之间的故事，将会传遍驰骋，甚至朝着整个网文圈扩散…… 瞬间，不少人打起了退堂鼓。 即便是他们，也不愿与这样的土豪读者发生冲突，要不然当时宣传的时候，忽然又挂几个红包出来，把他们的红包盖过去，那他可真要欲哭无泪了。 而更多的人仍旧在暗暗的窥视着，似乎在那里考量，淡定的底线，究竟在哪？ 包括洋子在内，无数人正屏息望着驰骋的红包区。 第一百一十二章 换我守护我自己 他们并没有等待很久，又一波嘲讽的红包，像是约好似开始冒头……显然仍旧是先前的那批人。 只是，这一次的他们又换了一批马甲。 能用几块钱消耗掉淡定的几百块钱，他们的如意算盘，真的打的挺亮的！ 洋子不禁有些担心……即便淡定的家底再厚，也没理由这样无休止的消耗下去吧。 望着那一个个嘲讽的红包，她的脸上不禁流露出无尽的苦涩。 他们发出来红包的存活时间甚至没有超过一分钟。 “不。” “要。” “再。” “来。” “挑。” “衅。” “我。” 淡定根本没有留给他们任何的机会。 瞬间甩出了七个红包，每个红包只有一个字，连起来就是： “不要再来挑衅我！” 与先前发的那些红包一样，还是200每个的固定额度……也就是说，他只是为了在红包区打出这么一行字，直接充值了1400块。 就是这样的豪横。 没有人敢再次上前触他的眉头，因为所有人都被他在红包区散发出的这种霸气震慑住了。 包括那些一直在背地里使坏的黑粉。 洋子感觉心潮开始澎湃汹涌，兴奋的她几乎想要放肆的嘶吼。 “这……就是我所引以为傲的读者，也是我继续坚持下去的……” “唯一的动力！” …… 人生的大起大落，总是那么的刺激。就连洋子也无法想象，今天的她竟变成了驰骋的主角，就连万红壮登榜的风头，在此时都完全被她压了过去。 其实所有一切的发生，都只在短短的时间内。但留存的余韵，却是极为悠长…… 所有人似乎都被淡定的大手笔所震慑到了，群聊界面顿时安静了下来。 洋子也是心潮澎湃……她想要到粉丝群向淡定表示感谢，却又不知该从何说起。 最终她也只是傻傻的坐在书桌前，发出一声又一声意味不明的傻笑。 忽然，聊天框又开始热闹起来，洋子下意识的点了进去，所见的一切顿时令她又有些摸不着头脑。 “受不了了，这些人是在搞事吧！？” “见过无耻的，没有见过那么无耻的！” “大家谁手头还有月票，赶紧丢给洋辣子！这我真的不能忍了！” “我还有两张，本来准备留着月底抢红包的，算了，今天都丢给洋子算了！” 一时间，群情激奋！ “到底又发生什么事了？”不止是洋子，不少先前不在的群友纷纷开始冒头，不明所以的询问着。 “看交流区，我先去给洋子投票了！” “已投！” 又是一个平日里不怎么现身的群友出现了。 群友所说得交流区，是驰骋专门开辟出来，给网站作者用来推书或者吐槽的一个类似论坛的版块，而在此时被群友提及，显然是那些所谓的黑粉或者酸鸡又开始搞事情了！ 洋子着急忙慌的点开交流区。 无数的交流分享帖中，一条刚发出来没多久的帖子被高高的顶起，置顶在交流区的顶部。 发帖的是一个匿名的ID，因此洋子一时间，也无法准确的判断出他的成分。 不过相较于这个帖子发布的时间，后面紧跟着的几百条评论，足以看出这个帖子的热度，也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挑战书” 简单粗暴的三个字，正是这个帖子的主题。 洋子的眉头一皱，她甚至不用点进去都能判断出，这个帖子显然是冲着她和淡定来的。 这令她不由得有些惊疑不定。 她怎么也想不到，淡定这简单的一举一动，竟是莫名的触动了这些人的痛点，甚至……有点撕破脸皮。丧心病狂！ 但她还是下意识的点开了这个帖子。 随即，她呆住了……因为对于她来说，对方的这个提议，是她根本不可能完成了！ 或者说……即便有淡定的帮助也不可能！ 确实，泥人也有三分火，面对着无止尽的挑衅，洋子的火气渐渐也有些上来了。 人争一口气佛争一炷香。 虽然洋子看起来比较佛系，但这并不代表她是一个逆来顺受的受气包，她也有自己的情绪。之所以她看起来比较平和，只是因为……她不想将时间消耗在无谓的纷争中。 仅此而已。 有这时间，好好打磨打磨自己的书，不好吗？ 不过话说回来，从洋子对待苟三道的态度可以看出，她是一个极具韧性的人，真要火气上来了，照她的脾性，可是真敢与任何人一争到底的……或许，这也是她在单位中，始终不受欢迎的最主要的原因。 可是，有些事并不是有脾气，或者有心气就能实现的，比如，眼前对方提出的这个挑战。 “今晚24点前，谁能占据月票榜第一。” 简单的一行字，甚至没有任何解释性的语言。 可就是如此简单的，没有任何华丽辞藻堆砌的一句话，字里行间透露的却满是浓重的恨意，不甘，以及戏谑。 洋子能够感受到。 这种情绪不可能是短时间形成的，显然……已经由来已久了。 再结合淡定平时在红包区搞风搞雨，怼天怼地做出来的那些事，似乎也并不难以理解。 洋子摇了摇头，重新将视线移回帖子。 在这个帖子的一楼，附着一本书的信息以及截图。 ——显然，是对方这次推出来，专门用以与《驭命图》打擂台的那本书，也是对方想要主推的一本书。 当然，也不一定。 毕竟，他们也不知道狂暴之下的淡定到底会做出什么事。 每个人都对自己的书报以一定的期待，除非万不得已，没人会想让自己的书成为双方博弈之间的牺牲品。 洋子顿时有些不知所措了。 起码，这个局她是入定了，只是，她不知自己该如何应对。 ——开始写书，纯粹只是兴趣使然，当然，她也并不缺钱。 只是驰骋的月票规则，纯粹只是为有钱人所准备的，这也基本决定了，月票榜靠前的位次，如果没有深厚的粉丝基础，基本都要靠砸钱去实现，或者，一些其它的途径……只是，鲜少有人会这样做，毕竟，这可是会犯众怒的！ 说到底，一个作者究竟有没有才华已经不重要了。 某种程度上来说，资本，真的是可以战胜才华的！ 话说回来，洋子虽然并不差钱，但这也仅仅只是说在日常生活开销这个层面，她没有金钱方面的困扰，想吃吃想喝喝，想买什么就买什么。 要她拿出那么大一笔钱来冲月票榜，根本不现实，更何况，她也没想过为这本才十几万字的书去冲榜。 可是，现实已经将她逼入二选一的局面。 她需要，且必须做出一个决定了！ “呼……”强忍着悸动的心绪，洋子长吁了一口气，想了想，她还是决定先看看这帖子下面的回复，再做决定。 可随着视线的下移，她的脸色开始越来越差。 显然，今天所发生的一切，虽然并不是因她而起，却在有心人的刻意引导下，彻底形成了一种风潮。 “如果你反对洋辣子，你就是我们的朋友。” 言语中巧妙的将对于淡定的针对，转移到了洋辣子身上，甚至将一切粉饰成了两名作者的意气之争……而洋辣子，则是那个不自量力的人。 因此跟帖中，所见尽是不怎么友好的话语。 平和一点的，或许是立场鲜明的表达了对那些人的支持，而激进点的，则写满了各种权限允许范围内的污言秽语。 中间夹杂着大熊猫等群友帮她辩驳的声音，可转瞬间便被汹涌的人潮所淹没，没有激起任何的涟漪。 这一刻的洋子，真真正正的被整个世界所孤立，压抑到，有些喘不过气来。 所以现在的情况就很明朗了……就是砸钱！ 唯一不确定的是，双方愿意为这个第一的位置，砸多少钱。 或者，也不用到第一名，只要能成功在月票榜上压过对方，就是胜利！ 红包区，淡定先前发的几个红包渐渐被其它作者试探性发的订阅包或者月票包压过……她就像消失了般，没有再出现。 山雨欲来风满楼！ 交流区，瞬间成了一片欢乐的海洋……只是，所有的欢乐都与此时的洋子无关。 她的眉头紧锁，脸色不停的变幻着……就像是在思考着些什么。也不知过了多久，她才像是下定决心般站起身来，眼神，却变得越发的坚定起来。 侧着头缓缓举起双手，将散乱着的头发挽成一个发节。 ——就像是，即将奔赴一场关键的战役。 她的动作是如此的细致，有条不紊，甚至有些吹毛求疵，就连偶尔会窜出头来的细密发丝，都没有放过。 原本有些佝偻着的身子猛的挺直了起来，此时的她，就像一杆锋锐无比的长枪，散发着摄人心神的气势！ “前面守护我的是你……” 洋子看了看粉丝群里，淡定略微有些暗淡的头像，嘴角扬起了一抹笑意，“这一次，换我来守护我自己！” 如果网文界真的是这般的浮躁，彼此相轻，那么这本书…… 不写也罢！ 想清楚了一切，洋子顿时感觉自己整个念头都通达了，这一刻，她不再顾虑可能发生的一切……包括无尽的苛责、诋毁，以及不堪。 此时的她，目标只有一个：起码，在月票榜上，彻底将对方压过！ 第一百一十三章 绝路的尽头是…… 直到许多年过去了，不少驰骋的老读者仍旧记得那一天。 因为就在那天，他们亲眼见证了，一个神迹的诞生…… 而洋辣子也在那一天起，正式踏上了成神之路！ 从那一天开始，只要洋辣子想要打榜，月票榜第一的位置，就再也没有旁落过。 她就这样，从微茫中走来，以一种君临天下的姿态傲立于网文界之巅峰，每每总能占据月票榜第一的位次！甚至后来，无数的群友纷纷成神，强如万红壮、浊酒等人，都无法撼动她的位置。 而这个神迹背后的缔造者，始终没有人知道他的真实身份，但每个人都知道了他的名字。 “淡定從容！” 那原本以为只是一个资本肆虐网文圈的故事，到现在看来，更像是在那里静静的述说，粉丝与作者之间的一种羁绊。 还有淡定轻描淡写的发出来的那句话。 “好的作品需要被更多的人看到！” …… 洋子是一个行动力极强的人，既然下定决心准备做这件事，她就会不遗余力的将这件事做到最好！ 但行动却不意味着莽撞，正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所以首先，她还是先点开了月票榜。 昨晚淡定帮她上了一个盟，也同时为她投了220张月票，最终令她成功跻身月票榜前二十，狠狠的出了一波风头。 只是，每个月的月初都是月票榜竞争最激烈的时候。不少人为了露脸，也会选择在这个时间点冲榜，占据一个比较好的位置，因此洋子也不确定，一个晚上过去了，自己是否还在这个榜单内。 “驭命图……328票，第26位。” “果然……”洋子脸上露出一丝苦笑，除了淡定给上的那个盟意外，只有极少数的人选择给她投票。 甚至，大多数可能只是出于礼貌的打赏，然后抽到的免费月票。 （驰骋的规则，打赏100驰骋币，有一定概率抽到月票。） 这其中，有数量不菲的月票还是先前淡定疯狂发红包时，有人会了摸包才投出的票。 或者……还有部分群友的支持。 “只不过……这还远远不够！”洋子的面色阴沉。 主要因为，现在的月票榜榜一，兴许是还没有发动，所以只有3000多票……对于洋子来说，这并不是一个遥不可及的位置。 如果换算成钱的话……大概要丢个一万多块钱进去？ 作为一个魔都的小白领，这样的价格还算在她的承受范围内，更何况，打赏的钱到时候还有七成会返还到作者账户。 所以……似乎也并不是不能接受？ 至于对方的那本书嘛……洋子开始搜索起榜单来，它所处的位次也并不是很高，现在正处在月票榜的第十八位。 看到封面，洋子顿时想起来了。 要说这本书也算是月票榜的常客了，洋子也知道这个作者，就是愿意砸钱，至于写的怎样，由于并不是同一类的小说，所以洋子也不是很好对这本书做出评价。 只是，这人绝不可能是幕后黑手。 相反应该是自愿被推出来的代言人……不论最终的结果怎样，起码，热度肯定是蹭到了，榜单也上去了。 很多时候，有流量就意味着有收益，其它的，反倒是不重要了。 只是，现在的洋子也不敢轻举妄动，毕竟此时的她，根本无法预估对方会如何出手，是选择温水煮青蛙呢，还是一棒子打死。 因此她也只能伺机而动，后发制人！ “洋辣子，千万不要上当！” “和这种人争，真的没必要，狗咬了你一口，你没必要反过头去咬他！” 大多数在线的群友此时都知道这个消息了，纷纷冒头出来劝解。 洋子笑了。 她从来没有这么冷静过，群友的关心固然令她温暖，但她也有自己的坚持，不可能因为任何原因发生改变！ “既然你们不出手，那么，我就逼你们出手！” 洋子的脸上闪过一丝坚决，点开了首页的捧场界面。 她有些犹豫，是一次性将所有的子弹都打出去，还是先试探一下对方。 最终，她还是决定先试探一下……选择了打赏100000驰骋币，220张月票这个选项。 确定。 瞬间，在《驭命图》的评论区，出现了一条红字通告： “洋辣子给《驭命图》捧场了100000驰骋币！且为本书投了220张月票。” 月票数来到了528，成功的超过了那本书，来到了月票榜第17位。 “那么现在，就让我来看看，你们会如何应对吧！” 洋子的脸上露出释然的神色，此时她的心里古井无波，所有的一切，似乎都无法干扰到她坚定的内心。 “快看交流区！” 薯条群瞬间又开始沸腾起来。 显然，是有人发现洋子已经出手了……不知不觉间，这件事隐隐已经形成了一种风潮，就像是一个漩涡，吸引着所有人的目光！ 洋子也是心有所动，赶忙又一次点开了交流区。 要说网文作者的脑洞大多都挺大，这不，此时交流区的置顶帖，已经被一个“榜一大战直播帖”所占据。 洋子不禁有些哭笑不得。 她怎么也想不到，自己竟会以这样一种形式，将自己的名声传遍驰骋，甚至整个网文界。 不过想归想，她还是下意识的点开了这个帖子。 帖子的前排，全是各个作者类似“前排留名”的打卡，洋洋洒洒数十页，其中不乏一些知名作者的身影。 人总是喜欢凑热闹，即便那些成名已久的大神，都不能免俗。 而在这个帖子的最新一页，楼主正在实时更新着此次月票大战的实时信息。 “13:35分，洋辣子率先出手，打赏《驭命图》100000驰骋币，月票总计528，排名月票榜第17。” 后面紧跟着的又是无数条评论。 “666！” “我早就说了，这就是这叫洋辣子的新手作者自导自演的一出好戏，现在的新人为了搏出位，真是无所不用其极！” 世间从来不缺少阴谋论者，当然，也自然会有人不认同他的意见。 “请问一本才十几万字的书，它冲榜的意义到底在哪？何况还是新人新作，这样的书摆在我的面前我都不要看！” 言语中，像是在反驳前面的言论，但传达出来的意思，仍旧是不看好。 当然，其中也有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人，不停的煽风点火，搅的整个交流区一片的混乱。 也不知过去了多久，对方像是彻底偃旗息鼓了一般，迟迟没有任何回应。 洋子不禁长舒了一口气：如果真只是这样，那对于她来说……真是个再好不过的结果了。 但在她心底，仍旧存着几许不安，不停告诉着她，事情不可能那么简单。 想到这，她的眉头不由得又紧蹙了起来。 她的脸上满是无奈：真的，她真的只想静静的将自己心里的那个故事写出来，写给那些，懂得欣赏她故事的人看…… 或者，即便没人欣赏也没事，权当是，实现自己心底的一个文学梦。 因此，她是真的不想因为这些莫名其妙的事，而被卷入风波。 只是，世事并不能全如她所愿。 她不是一个斗士，但并不意味着她是一个怕事的人，谁若是想要过来踩她一脚，就要承受被她咬一口的可能！ 洋子的表情变得坚决起来。 再一次刷新了讨论区，无数条评论瞬间扑面而来，充斥眼球…… “开始咯，开始咯，打起来咯！” “前排出售板凳、瓜子，广告位招商，正在进行中……” “我去，直接上两个盟？膜拜大佬，大佬看我！” 对方的反击，终于还是来了……如飓风过境，意图将挡在它前面的所有东西，尽数毁灭！ 洋子赶忙点开那本书，评论区的最上端就是两条红字通告，后面还跟着无数条评论。 “对方这是……”洋子的眉头一皱，脸色瞬间变得极度难看。 为对方上盟的，是两个不知名的数字ID，也正是因为这两个盟，瞬间帮那本书反超了《驭命图》，冲到了月票榜第15位。 其中一个ID还蹦跶着来到讨论区，放肆的叫嚣道：“我只是一个普通的读者，只是我实在见不惯现在的新人写手，不想着好好打磨作品，整天只想着另辟蹊径，搞一些歪门邪道来博取关注！” 这条评论的下面还跟着无数的写手在那起哄……看样子，似乎更像是水军？ 正所谓三人成虎。 在这些人疯狂引领的节奏之下，讨论区的风向瞬间发生了扭转，不少不明真相的作者、读者开始被他们牵着鼻子走……心里的天平终于开始倾斜。 起码，在他们看来，这次的事情，似乎完全是由洋子所挑起的。 这不……第一个刷盟的人，不就是她？ 尽管有大熊猫等群友拼命的帮她解释，但几个人的力量终究是杯水车薪，在那群有心人的策划下，很快被淹没在了无尽的评论海洋中，没有激起半点的水花。 洋子的表情有些惨淡。 事情渐渐超出了控制，只是，她仍旧不想认输…… 第一百一十四章 对方的手段是？ 洋子的脸上露出毅然决然的表情。 没有二话，再次点开了《驭命图》，给自己打赏了200000驰骋币。 又是2000块钱。 讨论区的评论越发的喧嚣起来……只是，此时的洋子根本没有心思考虑别人到底在想什么，说什么。 她的心早已古井无波，或者说是麻木。 不管对方的应对方式是什么，还有讨论区那些人到底在妄言诋毁些什么，她都毫不在意！ 反击远比想象中来的快。 很快又有两个人出现，为那本书上了两个盟。那本书在月票榜上的位次，又一次成反超了《驭命图》。 轻描淡写，还是一件在稀松平常的一件事。 洋子有些麻木了，她可以清楚的感到，自己的身子开始僵硬，一举一动就像是机械一般，没有灵魂。 但她还是下意识的点开了自己的书，着了魔似的开始打赏。 许是因为这些天遭遇的一些事，早已让她变得无比的压抑，迫切需要一个宣泄的出口……在她看来，自己的所作所为也就是在宣泄，宣泄那些，在工作生活中积压的不满！ 在指尖的滑动和触碰中……她感受到了一种，久违的快感！ 12位……10位……8位…… 《驭命图》在月票榜的位次上疯狂的爬升。 可只要她的月票有所变动，对方当即就会做出回应……总会冒出几个新号来，给那本书打赏，上盟，投出月票！ 洋子绝望了！她发现，即便自己再努力，似乎都无法以个体的力量，击败群体的阴谋。 无尽的疲惫开始涌上心头……她真的累了。 她的动作，慢慢变得迟缓，指尖的每次触碰、滑动，仿佛都要用尽她所有的力气。 “只是我这样做，真的有意义吗？”无助的坐在书桌前，洋子喃喃的问着自己，“这一场注定将会失败的战役，为什么，我仍旧这样的执着？” “要不，干脆放弃吧？” 她默默的问了问自己，可在这空荡荡的房间里，没有任何人可以给她一个答案。 手机的提示灯，在这幽暗的房间中静静的闪烁着……是来自银行的提示讯息。 伴随着又一个1000。 银行卡余额不足，她……弹尽粮绝了。 一个人的力量终究有限，集体的狂欢很快就将她的失落尽数掩盖，历史铭记的永远只有胜利者，网络也是……伴随着对方再次上了两个盟，那本书又一次将《驭命图》从榜单上压了下去。 洋子满脸的灰败，这一次，她彻底失败了！ 她的眼中仍是满满的不甘，翻盘？几乎不可能！ 除非……除非那个人再次出现。 可是，此时的他早已不见影踪，兴许是有事在忙，又或者……面对着这样的阵仗，他都有些怂了吧！ 毕竟，他只有一个人。 更何况，为了一个素昧平生的作者，他也根本没必要做到这一步。 毕竟，对方明显是冲着他来的，他们的企图究竟是什么也还不知道，仅是为了一本新书，或者是一时的意气之争，确实没什么必要。 月票榜上。 两本书之间的距离已然拉开，一本排在第七，而《驭命图》则排在第九……至于再往上的位次，大多被一些砸了钱的，或者是一些大神的新书所占据，每往前走一步都是难于登天。 起码，以洋子的实力，也只能走到这里了。 讨论区彻底陷入了狂欢……在有心人刻意的引导下，洋子已经彻底被打上了loser的标签，而在那些看热闹的吃瓜群众的推波助澜下，她几乎已经没有翻身的可能！ 回想起这两天的遭遇以及不顺，还有写书时所遭受到的挫折，洋子的脸上不禁流露出暗淡的神色。 “大概……我真的不适合写书吧！” 洋子叹了一口气，茫然的站起身来。 某一瞬间，她想将驰骋卸载，但犹豫再三，还是没法下手。 她的心底终究有些不舍，再一次点开了《驭命图》的主页……这本她为之奋斗，苦心钻研，想要向所有人表达的故事…… 凝视许久，她的脸上露出缅怀的神色：能不能继续写下去，她不知道，可依照她现在这本书的数据，或许……再写下去也炸不出什么水花吧？ 只是，心里怎么就那么不甘呢？ 心，真的好痛……洋子的眉头紧锁，扭曲的表情似是要把牙齿都给咬碎。 沉默许久，她还是点开了《驭命图》的评论区。 里面的每一条留言，她都有细心的回复……包括那些，可能只是不小心路过的人。 但他们顺手留下的鼓励，足以成为洋子一直努力下去的动力。 她想要再看一眼那些评论，可随即，刷新出来的两条红彤彤的公告信息，令她彻底呆在了原地！ 擦了擦眼睛，洋子难以置信的望着眼前的一切。 “山前大熊猫给《驭命图》打赏了100000驰骋币，且为本书投了220张月票。” “夢紅尘给《驭命图》打赏了100000驰骋币，且为本书投了220张月票。” 洋子愣住了，汹涌的泪水瞬间夺眶而出。 她与大熊猫真的只是素昧平生，平时在群里的交流也不是很多，许是因为两人都算是新人写手，所以多少存着一些抱团取暖的意思。 还有夢紅尘，平日里洋子只是红包区有见过他的身影，想不到…… 就在她几近陷入绝望的时候，率先朝她伸出援手的，竟然是这两人！ 薯条群顿时又开始沸腾。 “大熊猫牛逼！” “洋辣子加油！本来准备留到月底掐烂钱的几张月票，全都丢给你了！” “这群傻屌明显就是过来踩人的，我去问问我周围的那些朋友，有没有号上还有月票的，我去让他们投给你！” “大家，讨论区也不要落下，不能让他们这样抹黑洋辣子！” 群里，群情激愤，无数消息开始疯狂刷屏，甚至不少一直在潜水的作者，都开始冒头，尽自己所能的，支持起洋子来。 有的是将所有剩余的月票全丢给了《驭命图》，也有些人直接选择了打赏，或是500打赏的一张月票，或是10000打赏的22张月票。 涓涓细流，亦能汇聚成海。 除此之外，还有几个土豪作者也纷纷出头打赏，转瞬间，《驭命图》就将那本书甩开了700票！ 而洋子在月票榜的位次，也第一次爬到了第五名。 对方沉默了。 像是被眼前突如其来的一幕所震惊，或是根本想不到，还有那么多人支持洋辣子……对方像是愣住一般，许久没有做出任何的反制措施。 可洋子知道，这种所谓的意气之争就像是弹簧。 他们给到的压力越大，对方后续反弹的声势，也将越发的恐怖。 她的预料是对的。 对方终于亮出了凶恶的獠牙，图穷匕见，直至目标……他们要做的，就是一次性将洋子给彻底打趴！ “情况不对！”群里一个人忽然说道：“总感觉，洋辣子是被当枪使了……” “对方的目标是……淡定！” 这个答案简直破格，每个人都沉默了，并暗中思索起，这件事的可能！ “什么意思？”一个不明所以的围观群众问道。 “我隐隐记得其中一个人的ID，好像是每天被淡定在红包区骂的人！” “我也有印象……好像是因为买数据？” “嗯！淡定一直都在支持一些作者，送他们上榜单，然后借着发红包的机会来骂他们，这次这件事，显然是他们对于淡定的报复！” 洋子有些不明所以，疑惑的问道：“可是，他们也是实打实的在砸钱呀？” “傻姑娘！” 群里一个老人回答道：“他们终究还是要互相上盟的，而且这次集中了那么多人的力量，风险早已分摊了……再说了，打赏的钱最终还不是有一大部分会回到作者手里，一分摊，又能亏多少？” “而淡定，他的打赏可是实打实的支出，那些人等同于每个人先打赏这本书一个盟，等他们的书要上榜的时候，这个人再打赏回去，说白了，就是左手倒右手。” 冷酷的真相瞬间令洋子感到无尽的寒意……显然，在这种气氛的渲染下，他们所有人都有些上头了。 包括熊猫，还有几个给她打赏的大佬，以及她自己……不知不觉间，竟步入了那些人提早布置好的陷阱。 而她，就是刺向淡定的那杆枪！ 洋子浑身止不住的开始颤抖，她想不明白，事情怎么变成了这个样子。 “散了，都散了吧！没意义，也没必要！” 不少群友开始意兴阑珊，但随即还是主动安慰起洋子啦，“洋辣子，不要逞一时之气了，好在你自己打赏自己，到时候还能拿回70%，不要上头了，及时止损吧！” “你们，斗不过他们的！”这时又一个人冒了出来，“据我所知，他们起码还有一个手段没有试出来……” 洋子怔怔的望着群聊界面，一时间，竟是不知该说些什么。 “手段？” 第一百一十五章 再来？ 如平地一声惊雷，瞬间，所有人都被震慑到了！ “对方还有什么招数？竟然还没有使出来？”群里一人好奇的问道。 “我也不是很清楚，但有传闻说，他们会买票……” 这句话发出来没多久就被那人撤回了，显然，在作者群说这样的事，终究有些敏感，也不怎么合适。 “买票？什么意思？” 群里瞬间炸开了锅，无数潜水的人纷纷开始冒头。 大多数作者其实很佛系，对于上榜也没什么欲望……但这丝毫不妨碍他们以一颗八卦的心，去探究这些所谓的辛秘。 沉默了许久，那人才像下定决心般，打字道： “也不知道条总有没有在潜水，我接下去说的这些，其实并不算是什么秘密……只是对于那些砸钱上榜的作者来说，有些不公平！” “你们就将就看吧，反正我发出去以后就会撤回……” 洋子的眉头一皱，据她了解，获得月票只有两种途径：一种就是砸钱打赏，同时为打赏的书送上月票，另一种就是消费驰骋币获得月票。 但在这个金元盛行的时代，即便是大神想要上榜，都免不了得砸些钱，更何况是那些没有粉丝基础的新人。 现在，忽然有人说，还有其它途径可以获得月票……她顿时感到，整个人都有些不好了。 那人接着在群里说道：“据说有些人，可以通过一些特殊的途径买到数量不菲的月票，因此，即便没什么给他打赏或者投票，他都可以在月票榜上占据一个不错的位次。” “可这种行为，其实是被驰骋官方视为违规的。” “可惜没证据，所以官方也没法拿他们怎样。” 这句话发出来没多久又被那人撤回了。但带给众人的震撼，却是余韵悠长…… 一时间，竟是没有人再说话。 “这……这怎么可能？难道就没有人管吗？” “是谁？有没有大神指个路，我去围观一下。” 总有人看热闹不嫌事大，这也直接导致整个群聊陷入了无尽的混乱。 洋子也是目瞪口呆：她怎么也想不到，原来对方还藏着这么一手，所以，所以才会这样的有恃无恐！ 她不禁开始担心，她只希望，淡定千万不要出现，否则落入这些人布下的陷阱，有再多钱都是白给！ “求大神之路，到底可以去哪里围观！” 群里的队列开始统一，群聊界面也瞬间被这句话所刷屏。 不多时，又一个人冒了出来。 “具体的，我们也不好多说，你们可以尝试着去月票榜上找，那些榜单上的书，哪本书的月票不是以打赏为主，却排的挺高的……基本可能有这个嫌疑。” “还有一个办法，你们可以多注意注意红包区，我记得淡定还有几个读者大佬，经常会借着发红包的机会骂，可能其中的部分书，也有这个嫌疑吧……” 洋子的表情越发的严肃起来，她总感觉自己似乎抓住了些什么，却又有些不够确定。 “情况不对！” 忽然，群里有人说道：“对方的票数开始不正常的上涨！” “什么情况？” “你们看那本书，明明只上了三个盟，却几乎已经赶上大家刚才给洋辣子上了五个盟的月票数。” “这怎么可能！” 所有的群友都大惊失色。 “看来，对方真的使出那一招了，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赶紧去交流区看看情况。” 洋子的表情严峻，她也不敢耽搁，又一次点开了交流区。 此时的交流区早已乱成一锅粥，尤其是那个直播贴，更是迅速磊起了层层高楼，跟帖数转眼之间已经破万，且还在以每秒十几页的速度疯狂递增！ 不止是群友，所有人都陷入了混乱。 不少人甚至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只是无意识的在那里跟帖，回复，宣泄着自己的情绪。 由于信息刷的实在是太快了，洋子也只能点开楼主，去追那些实时信息更新。 显然，在群友帮她连上五盟之后，对方似乎有些后继乏力，只是出来两个人，草草的上了三个盟，随即，便又一次归于沉寂…… 但是，在直播贴的统计中，他们的月票数增长却没有因此而停滞。 相反，正在以一种极其诡异的曲线缓慢上扬！ 2068……2349……2537……2788…… 仅仅过了四分钟，对方的月票数再一次反超《驭命图》，成功的占据了月票榜第四的位置。 “这不合理！” “抵制刷票狗！” 直播帖下，瞬间乱成了一团。 尤其是写着数字增长的这几条回复下面，更是瞬间磊起了数百层的高楼。 “酸鸡恶心哦，老子就是投票了，你能拿我怎样？”一个默认头像的数字ID嘲讽道。 “这洋辣子写成这样还有人支持，你们不会是她请的水军吧？” “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支持大大，抵制洋辣子！” 反击的声势是如此的煊赫滔天，瞬间僵所有支持洋辣子的声音打压了下去。 洋辣子自己就是记者，她清楚，当舆论已经形成，除非有人可以力挽狂澜，否则……这一仗，她们已经败了！ 想到这，她不禁有些黯然……但奇怪的是，她却没有觉得难过，甚至有些庆幸。 “好在，淡定没有出现，没有落入他们的陷阱，不是吗？” 胡乱的将手机丢在了一边，此时她的心绪无比的平静，甚至古井无波…… 至少，自己已经努力的表达出自己的态度了，不是吗？ 只是……硬要说不在意，又像是在欲盖弥彰…… 犹豫着转过头，望着疯狂闪烁的手机提示灯，她再次拿起了手机。 “卧槽！我看到了什么？” 群里有人开始一惊一乍起来。 “什么情况？”有人仍旧是一脸的迷茫，不知是因为刚来还是什么？ “大佬登场了，快去看上帝啊！” “想不到有生之年还能看到这样的盛况！不知道什么时候我才能有这样的大佬读者！” 群里又一次开始刷屏。 望着一闪而过的无数信息，洋辣子顿时愣在了那里。 想了想，她才有些不确信的点开了交流区， 只一会儿工夫，直播贴的跟帖已经突破了20000楼，且数量还在以一种目不暇接的速度疯狂递增。 app的顶端，一架“飞机”缓缓飘过…… “淡定从容给《驭命图》打赏了1000000驰骋币，且为本书投了2200张月票。” 10000块钱。 《驭命图》也瞬间跃升到了月票榜第二，距离第一名，也仅仅只有一步之遥。 如此大手笔，瞬间镇住了所有人……就在所有人都觉得，洋辣子已经没有一战之力的时候…… 随即，整个交流区彻底开始沸腾！ 打赏10000块钱的先例并不是没有。 那些大神发新书时，那些铁杆的读者或者交好的作者都会前去打赏，也是彰显作者人脉的一个重要手段。 只是洋辣子，不过是一个发了一本书的新人作者…… ——她怎么配，又怎么能！ 所有人的心头都盘旋着这样一个疑问，甚至，不少人怀疑，淡定就是洋辣子，要不然她为什么会这么不遗余力的帮她推书？ 只是，毫无逻辑！ 淡定存在的时间远比洋辣子存在的时间还要长，两人根本不可能是同一个人。 所有人顿时沉默了。 无尽的暗流开始涌动，自从淡定出现以后…… 每个人都在屏息等待，因为他们都知道，真正的决战，就要来了！ 倏然，又一架飞机飞过……《驭命图》榜单第二的位置还没有坐多久，就又被踩了下去！ 但那群人还没得意多久，淡定的又一架飞机飘了过去，仍旧是一如既往的轻描淡写…… 炸裂！如此针锋相对的据理力争，在驰骋历史上，还真是第一次。 可对方显然是有备而来，很快又对淡定的举动做出了回应。 短短几分钟，驰骋app好像变成了b站的弹幕区……而组成弹幕的，是一架架打赏的飞机…… 4685……6887……8893……11094…… 很快，洋辣子的月票数就突破了一万大关，早前的第一名，早被她远远的甩在了脑后。 而对方显然也是不甘示弱。 紧紧咬着不说，时不时还能反超，除了打赏，对方已经开始全力发动各种渠道来获取月票，每个人，都寸步不让！ 13570……15798……18643…… 对方显然有点被打懵了。 眼见着票数的增长越来越慢，甚至有些后继乏力，只是……虽然如此，它的月票仍旧在以一种不正常的速度缓慢增长。 “有问题吧！” “都已经这样了，还有人给他疯狂的砸月票？这些月票都是哪来的？” 舆论开始反转…… 可是淡定仍旧没有停下她砸钱的脚步。 20000……30000……40000……50000…… 没过几分钟，洋子便将那人的月票数完全甩开，且两者之间的月票差，差不多来到了三万张！ 倍杀！ 所有人都震惊了，仅这一场，淡定砸出去的钱就超过了20万……这是一个极其破格的金额，纵观驰骋的历史，都鲜少见到有如此大的手笔！ 一时间，驰骋APP的顶端，被无数飘过的飞机，掩了个遮天蔽日！ 所有人都沉浸于眼前几分钟内发生的一切，久久不能缓过神来！ “我是……月票榜第一了。” 洋子顿时愣住了，所有一切都发生在一瞬间，即便是她，都久久不能缓过神来。 “看红包区！”交流区瞬间冒出无数雷同的评论。 洋子回过神了，赶忙将视线移到了红包区。 只见，无数挂着《驭命图》头像的红包，瞬间以一种燎原的姿态，占据了红包区的前列。 最上头的红包是红色的……剩余的则瞬间将整个红包区血洗！ 没有人敢在此刻发红包，他们都备先前所发生的一切震慑到了。 当然，也没有人敢在这时整出什么幺蛾子……这一刻，他们只想静静的见证着神迹的诞生。 顶礼膜拜！ 每个红包下面都带着两个字： 第一百一十六章 渐远的思绪 “淡定大佬牛逼！” 薯条群顿时沸腾了起来，不仅仅是因为他们亲眼见证了神迹的诞生，同时也是为群友的胜利感到由衷的高兴。 洋子仍旧没有回过神来，她感觉自己仍像是活在梦里，所有的一切，是那么的不真实！ “我是月票第一了？” 望着排在月票榜第一的《驭命图》，洋子有些不敢确信的揉了揉眼。 “没错，我就是月票榜第一！” 她的眼睛开始发亮，光彩耀目！同时在她的周身，无端的萌生出了一种叫做信心的东西，仿佛……所有阻拦在她面前的一切，都将被她碾碎！ 不论是生活的曲折，还是码字的困苦，都将被她一一击破！ 舆论，也在尘埃落定之后，发生了反转…… “卧槽，先前没注意，刚去看了看，发现这《驭命图》写的还真不错啊！” “洋辣子对不起，我承认，是我看走眼了！” “我道歉，500打赏送上，等上架，求关注！” “前面是谁说这本书垃圾的，把你的书亮出来，给老子看看写的究竟有多好？” “+1，害的我差点错过一本好书！” 洋子顿时傻眼了，望着讨论区争先恐后冒出来的无数帖子，以及帖子后头缀着的，一个个陌生的名字…… 她可以确定，这些人不是群友，而是完全陌生的路人！ 经过这次事件的发酵，她的书，终于开始被越来越多的人看到了！ 对于写书，她真没什么太高的期待，也从没想过可以通过这个赚钱，但能有这么多人看到自己的书，并为书中的角色的喜怒哀乐而感同身受。 这真的是，她最期待的一件事。 一抹浅笑慢慢浮上了她的脸颊，洋子痴痴的望着屏幕，喃喃道：“谢谢你！淡定大佬！” “咚咚咚！” 一阵急促的敲门声顿时将洋子唤醒。 “是谁呢？”洋子的脸上露出疑惑的神色。 ——她实在想不出，有谁会在这时过来敲自己家的门。 是房东？这还没到交房租的时候呀，再说了，她平时交房租都是用支付宝直接转账的，房东也不怎么会过来找她；朋友？更不可能了！她朋友一直不多，她也没和他们说过自己究竟住在哪？ 想着想着，她的表情慢慢变得严肃起来，那么，唯一的可能是，父母？ 可是她们过来干嘛？ 想到这种可能，洋子也不敢耽搁了，赶忙站起身，朝着门口走去。 不过到了门口，她还是先小心的透过门上的猫眼，往外看去，以确定来人的身份。 身为一个独居女性，必要的谨慎，还是十分有必要的。 只是透过猫眼，她首先看到的，是满眼的花花绿绿，浓烈的颜色碰撞瞬间充斥她的眼球。 洋子有些警觉，因为她实在分辨不清，门那一头的，究竟是什么。 “看这质感，似乎是……衣服？不过老爷子什么时候穿的那么花了？” 洋子小心翼翼的俯下身子，透过猫眼往上窥视，出现在她眼中的，是一张笑意盈盈的脸。 ——竟然是夭牧！ 可是，怎么会是他？洋子有些莫名其妙。 记忆中，她似乎没有跟夭牧讲过自己家的位置吧？那么，他又是怎么摸上门的？ 洋子满脸的疑惑，但还是先打开了门。 “Surprise！” 此时的夭牧，正满头大汗的站在门口，双手提着几个大袋子，一脸的讨好的望着洋子。 不过他显然是极有分寸的。 在洋子没有邀请他进来之前，他只是静静的站在那里，满脸的局促。 “你怎么来了？”洋子疑惑的望着他，“还有，你是怎么知道我家的？” 夭牧抬起了提着东西的右手，挠了挠头，“刚才你不是自己先回去了吗？我看你状态不怎么对，所以我也不怎么放心，就小心的跟在你的身后，直到你进了家门，才离开。” 洋子一脸无语的捂住脸。 先前实在是心情过于低落，所以不由得有些失神，也就没有察觉到夭牧一直跟在身后。 她的心里不禁感到几分暖意，望着可怜兮兮，讨好似望着自己的夭牧，长叹了一口气，“算了！算了！先进来吧！” 洋子这时也兴不起拒人千里之外的态度，更何况，经历了先前那荡气回肠的一役，此时她的心情也是无比的顺畅，想了想，也就让他先进来了。 “好勒！”夭牧一脸的喜色，拖着大包小包，走进了洋子的房间。 “有点乱，别介意。”洋子走在前头，头也不回的说道。 “不乱不乱，怎么会乱呢！”夭牧忙不迭的回答道，只是他的眼神，打从进入房间的第一时间，就开始到处乱飘，满脸的新鲜！只是他的穿着虽然光鲜，但拖着大包小包的东西，怎么看都有些狼狈。 “你就先坐那吧！”洋子笑着指了指餐桌旁的一张凳子，“喝什么？” 说完，她打开了冰箱，里面堆满了各式的饮料，甚至还有几瓶啤酒？ “都行都行！”夭牧小心翼翼的回答道，“白开水也行！” 洋子不置可否，随便拿了瓶乌龙茶，丢给了他，“我家最多的就是这个，低糖的，还挺好喝的！” “诶诶！”夭牧着急忙慌的接过她甩来的饮料，然后小心翼翼的将提着的大包小包放在了一旁的地上。 洋子则是拿了一罐啤酒，坐到了餐桌旁，食指一勾，将拉环扯开，不顾形象的闷了一口。 “舒服！”洋子眯着眼睛，发出一声惬意的低呼。 忽然，她像是想到什么似的，问道：“对了，你还没说，你来做什么呢？” 夭牧有些失神，直到听到洋子的询问，他才像是突然回过神来，“哦！哦！是这样的，刚目送你进门以后，我也就准备回去了，然后发现，你化妆包拉我副驾了！” 说完，他又慌慌张张的从自己的手提包里掏出一个粉色的化妆包。 随后又是一脸讨好的望着洋子。 洋子这才想起来，先前去见岩哥和章鱼的时候，为了给对方留下一个好的印象，她特意在车上补了下花了的妆，只是后来发生的一切，让她整个人有些失魂落魄，所以也就忘了将这个包给放回去。 “嗯！”洋子点了点头，顺手接过化妆包，冲夭牧晃了晃，“谢咯！” 平日里，她大多都是清汤寡水，也不怎么化妆，所以化妆包对于她来说，只是社交时才可能会用到，因此，才会直到夭牧把这个包送上门，她才察觉不见。 两人呆坐在餐桌的两侧，一时无言。洋子的眼神，也是不自觉的飘到了夭牧提来的大包小包上。 夭牧会意，赶忙提了一个袋子到餐桌上，讨好式的说道：“我想你今天应该也没什么心情吃饭，但人是铁饭是钢，我也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正好，停车的时候旁边有一个超市，于是我就进去买了点东西，一道带了过来。” “你说……这是一点东西？”洋子顿时震惊了。 夭牧则是恍若未闻，蹲下身子，掏弄起其它几个塑料袋。 “肉……五花肉、排骨、还有两个猪蹄……还有这个！” 夭牧献宝式的递上来一个包装一看就十分精致的东西，“据说这是什么伊比利亚黑猪肉，我也不懂，反正就给一并带过来了！” “蔬菜……反正看见有什么，我都给买了些过来，还有海鲜，就带了几条方便储存的鱼，零食也有……” 夭牧可怜兮兮的蹲在地上，将一件又一件的东西取出，小心翼翼的码在一旁。 “哎哟！我忘记了！”夭牧拍了拍脑袋，有些心虚的望着洋子，“我忘记买掉料了，不过面食我倒是准备了一些，也不知道你家有没有。” 望着满头大汗的夭牧，洋子的心里一阵柔软，“你这到底是投喂还是逃难，买了那么多东西，我得多久才能吃的完？” “没事，可了劲的吃，反正这些东西放冰箱应该也可以放挺久。” 见洋子似乎并没有责备的意思，夭牧也是长舒了一口气。 “冰箱？”洋子顿时乐了，指了指旁边那台仅够存放几瓶饮料的迷你冰箱，“你觉得，我家的冰箱能够放多少东西？” “也就……随便吧！”夭牧不好意思的摸了摸头。 先前他只是一心想要做这件事，根本没有考虑冰箱这件事。 “行了行了！”洋子笑了笑，“那你还有……什么事吗？” “没了！”夭牧不好意思的摸了摸头，“那我就……先走了？” 虽然他根本不指望洋子会留他下来，但心头多少总有些不舍……不过话说回来，洋子能够收下他送来的东西，就足够他开心许久了，其它的，他倒真也没多想。 “那你好好休息吧！” 说完，夭牧站起身来，随即他又像是想到了什么，望着洋子说道：“那件事……你不用担心，相信我的话，就交给我解决吧！” 洋子的眉头一皱：她知道，夭牧说的是苟三道整出的这些破事。 其实她早就不在意了，对于现在的她来说，最多不过是丢了这个铁饭碗，还真算不上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嗯……那我就不送了，你路上小心！”洋子柔柔的叮嘱了一句。 “嗯……那再见了！”夭牧有些不舍的朝她扬了扬手，朝着门外走去。 倚在门口，望着夭牧渐行渐远的背影，洋子脸上的表情，有点复杂。 第一百一十七章 智者不入爱河 躺在硬板床上辗转反侧，一哥久久无法入眠。 林间的夜是如此的静谧，寂静到可以清楚的听到，屋外冷风呼啸而过的声音。 丢在一旁的手机，安静的躺在他的身边，时不时发出咿咿呀呀的喊叫声，令这个清冷孤寂的小木屋显得不是那么冷清。 ——听那声音，似乎是某岛国的语言？ 一旁的篝火正在持续不断的散发着热气，加上这林间小屋的质量，远比想象的要好。因此，尽管屋外寒风瑟瑟，屋内却并没有很冷。 只是，此时的一哥只觉无比的孤寂。 没有网络的手机，让他不由得感到一种与世隔绝的实感。 一脸颓丧的靠在墙上，一哥的双眼有几分的失神，眉头紧锁着，不知在想些什么。 “总觉得，好像有什么事没有做？” 原本紧蹙的眉头越发的纠结起来……除了父母叮嘱的那几件事外，任平他绞尽脑汁，都想不起来忘记了什么。 只是潜意识里，总觉得有什么极为重要的事被他忽略了。 想到这，他不禁越发坐立不安起来，抱着侥幸的心理，他又一次拿起了手机。 屏幕里，一个漂亮的女人正穿着一身OL制服，搔首弄姿的望着他，眼里满满的情意瞬间令一哥迷醉…… “三上悠亚酱，在等等我，等我有钱了，我一定去日本国找你……” 想着想着，他的眼神又一次开始涣散，身体无端的颤抖着，伴随着剧情的推进，不停的在床上蠕动了起来。 三分钟后，一个揉成一团的纸球从床上飞了出来，无声的落在了床尾。 一哥的脸上满是困顿的神色，好像进行了什么剧烈的运动，耗尽了他全部的力气。 眼皮子也开始打架，整个人的思绪陷入了一种混沌的状态。 粗声的喘着气，一哥无力的拿起手机，“怎么……才九点？” “九点！” 一个激灵，一哥整个人顿时颤抖了起来。 他终于想起来，自己忘记的究竟是什么事。 村里可供一哥消遣的东西并不多，所以大多数时间，他除了坐在炕头看小说，得闲时尾随寡妇之外，最大的爱好就是刷抖音。 在他看来，这个虚拟的世界可以让他暂时忘记生活中的各种不顺，尤其是里面的那些婆娘，个顶个的好看，更是令他有些流连忘返。 这其中，他尤其喜欢流连于一个又一个的直播间，那些花枝招展的女主播，嗲声嗲气的叫着哥哥，更是让他感觉整个灵魂都要升腾了。 像最近，他就迷上了一个女主播。 她的名字叫苡朵。 名字十分好听，但比这名字更美的，是屏幕里的她。 虽然一哥常常口里说着：智者不入爱河，怨种重蹈覆辙。 但她实在太美了，他愿意为苡朵重蹈覆辙。 ——可以说，她满足了一哥对于女性的所有向往，在他心目中，苡朵的地位可能仅次于他一直心心念念的三上悠亚酱。 可以的话，再加个明理紬，或者樱空桃。 也不能这么说，只能怪，一哥心里的房间实在是太多了，多到可以容纳下太多太多的人，还不会觉得对不起谁。 总而言之，言而总之，苡朵在一哥心目中的地位还是十分特殊的，毕竟相较于小电影里的小明星，她很鲜活。 真要说的话，她就像一个隔着屏幕的老友，每天透过镜头，向另一头的一哥倾诉着她生活中发生的一些事无巨细的小事…… 就是，有点费钱。 要是想让她在直播间叫出自己的名字，得花钱给她送礼物，而且大多数时间，似乎花钱也没什么用。 因为，永远有人花钱比他更多。 不过，一哥不觉得自己在花钱，再退一步，为朋友花点钱，又算什么？ 想到屏幕那头的苡朵，娇滴滴的喊着自己的名字，一哥觉得，自己的心都要化了…… 所有的转机都出现在上个月的今天。 那天也不知怎的，以往那些疯狂刷礼物的人突然都不见了，剩下直播间里虽然仍旧有不少的人，但大多都是白嫖怪，评论点赞评论虽然刷的繁花似锦，但却没有一个人帮苡朵刷礼物。 当时的她，正在和另一位女主播连麦PK。 对方只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主播，粉丝的量级更是根本无法与苡朵同日而语，不过粉丝却是意外的团结给力。 眼见着苡朵被打的节节败退，无助的在屏幕那头，声嘶力竭、泫然欲泣……一哥感觉，自己整个人都开始不好了。 尤其是她那绝望的眼神，更是令一哥感到无比的心痛。 没有半点犹豫，一哥果断掏出了银行卡里仅剩的1000多块钱，在倒计时即将结束的时候，给她刷了一个1000块钱的礼物，最终成功帮她赢得了这场PK的胜利。 “感谢玉树临风大哥给我送的礼物！” 苡朵梨花带雨的站起身来，忙不迭的开始鞠躬，望着她眼角尚未拭去的泪滴，一哥感觉，一切都值了！ 哦，对了。 玉树临风是一哥在抖音平台里的id，其实起先在注册时他也考虑了许久，想来想去，他觉得，似乎也只有这个成语最符合他的气质。 也许是先前疯狂撒币的豪气，还有这个极度彰显气质的名字，瞬间吸引到了苡朵的注意，所以在当天后面的直播里，苡朵总是会时不时的呼唤他的名字，令他整个人都有点飘飘然起来…… 尤其是望着评论区那些屌丝，妄图以骚话吸引苡朵的注意却没有得到任何回应，一种优越感不由得在他的心底蓬勃滋生。 事情的最高潮，发生在当天直播结束前的那一刻。 苡朵私信发了一个账号给他，并告诉他这是自己的微信号，叫一哥加他，还说自己是鼓足勇气才做出这样一个决定。 实在是，一哥留给她的印象过于深刻了。 那一瞬间，一哥感觉自己的心跳似乎都开始不受控制起来，赶忙火急火燎的添加她为好友。 等待的时间是漫长的。 但在申请通过的那一瞬间，一哥感觉，所有的等待都是值得的。 也许是因为太迟了，所以她礼貌的向一哥问了一声好，然后就说去洗澡睡觉了，只剩一哥一人，呆坐在火炕旁，发出傻乎乎的笑。 可是，她很忙。 但即便再忙，她都不会忘记起床跟一哥说一声早安，睡前跟他道一声晚安。她也是不是的会关心一哥到底吃饭了没，心情怎么样。 只是，一哥每次回复总是石沉大海。 嗯……她应该是很忙，一哥只能这样安慰自己。 毕竟，他和直播间里那些臭屌丝可完全不一样，他们只配出现在苡朵默认的粉丝群里，而一哥却已经成功的得到了她的私人微信号。 对于一哥来说，他最大的收获是，他可以在朋友圈实时掌握苡朵的动态。 她的喜怒哀乐，甚至，她PK失败后表现出的坚强，甚至会让一哥产生强烈的负罪感，他恨不得，自己出现在那时，驾着五彩祥云，帮她找回场子。 据她说，她这一路走来属实不易，受尽了各种冷嘲热讽……家里人的不理解更是令她心如刀绞，甚至，因为要做女主播，家里人都已经和她断绝关系了！ 而她所拥有的，只有直播间的家人们！ 当然，这里说的家人们自然也包括一哥，只是一哥并不希望自己与苡朵的关系，仅仅停留在家人的层面。 所以，他需要尽力在直播间里混个脸熟，让自己出挑，成为整个直播间里最靓的仔。 而今天，据苡朵说，一些曾经出现的大哥都不会出现，恰巧，今天她又将面临一场主播生涯最重要的直播。 她迫切的需要，一哥能够出现，给她加油。 ——即便不刷礼物也可以。 “玉树临风宝宝，你能答应苡朵的这个请求吗？” ——宝宝，她叫我宝宝耶！ 一哥的大头小头瞬间都激动了起来。他赶忙从微粒贷里借了2000块钱出来，加上剩下的1000多块钱……他下定决心，无论如何，一定都要帮苡朵打赢这场PK！ 然后，没有然后了…… 杰西卡忽然的出现，彻底扰乱了他的心神，加上父母远行的猝不及防，他竟一不小心将苡朵如此重要的一场pk给忘记了！ “怎么办？” 一哥瞬间开始坐立不安起来，着急忙慌的从床上蹦了起来，拿起手机，不停的在房间里徘徊，试图找到一点信号。 可是没有用。 任凭他走遍房间的每个角落，他都没有找到一点的信号。 “对了，屋外！” 一哥猛的想起先前在牛棚旁，一闪而过的信号，瞬间振奋了起来。想到这，他再也压抑不住迫切的心情，随意的披上一件衣服，顶着寒风，径直朝着屋外走去！ 山里的夜，远比想象中的还要冷。 即便裹着厚厚的棉服，一哥都不由得开始瑟瑟发抖起来。 但他的心情却是无比的火热。 想到自己在她最绝望的时候横空出世，力挽狂澜，他就感到莫名的兴奋！ “好在，时间还来得及！” 想到这，外面的天好像都不冷了。 只是，这一切终究只是他的一厢情愿。即便他绕着牛棚走了不知道多少圈，仍旧没有找到半点信号的踪迹。 一哥不由得有些颓然，想到苡朵那绝望的眼神，他的心也开始不停的下沉。 直到坠入……无尽的深渊。 就像这无尽的长夜，一片的昏沉，怎么……都无法寻觅到半点光明。 迈着沉重的步子，一哥失魂落魄的回到了房间。 “我一定要离开这里！”一哥暗暗下定了决心，打算明天就尽快将所有的事情完成，然后下山。 他一秒都不想再待下去，在这里的每一秒，对他来说都是煎熬！ 想了半天，他都想不出任何的办法，最终，他决定还是先上床，至于苡朵，只能下次再找时间来弥补她了！ “毕竟……我们的关系不是普通的家人关系。” “你会原谅我的，对吧！” 说服自己后，一哥重新钻进了被窝，想了想，又一次点开了小电影。 咿咿呀呀的声音再度响起，莫名的，一哥感到一阵的温暖，就连这无尽的长夜，似乎都变得不再难熬…… “三上悠亚酱，希望梦里能够见到你。” “或者，明理?酱也行……要不就樱空桃酱，天使萌和桃乃木香奈也行。” 第一百一十八章 魔都来客 “外卖，外卖！” 悠长无比的呼喊声，不知从哪个角落传来，异常的亲切。 “什么人！”一哥一个激灵，猛的清醒过来。 随后，他才惊恐的发现，此时的自己并不在先前那间小木屋里，而是处在一个伸手不见五指的神秘空间。 这让他不由得有些惴惴不安。 只是此时的他也不敢轻举妄动，只得踟蹰的站在原地，惶恐不安的朝着四处张望…… 不多时，无尽的烟雾开始涌动，从四面八方出现，瞬间将他整个人笼罩，前方不远处，陡然亮起一束光，在光影的尽头，一个慈祥的老人慢慢浮现出来。 “外卖，外卖，你家的山，是金山、银山，还是普通的大山？” “又来？”一哥有些愣神。 印象里，他似乎早已回答过这个问题了，按照剧情的走向来看，不应该是这样的啊！ 两人怔怔的望着彼此，眼波流转间，尽是试探。 “外卖……”见一哥迟迟没有反应，对方又一次开口了，旋即，他的脸色瞬间变的古怪起来。 “串词了！串词了！” 只见那人的脸上，瞬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的通红。 ——显然，他是不好意思了。 “嗯！嗯！”清了清嗓子，那人继续说道：“外卖，外卖，如果金山和银山摆在你面前，你会选择金山，还是选择银山！” 说完，他像是松了口气般，满怀期待的望着一哥，等着他的答案。 一哥终于可以确定，此时的自己确实是在梦里，可对于眼下面临的选择，他仍旧有些犹豫。 毕竟，他也不清楚，接下去的剧情走向，会是怎样的。 他仍清楚记得老人先前说的，自己将会得到一座金山、一座银山……可直到现在，他所谓的那些奖励，都还没兑现不是？ 难道，是和现在这个问题有关？ 一哥的眉头紧锁，心下却开始思量起来，“从表面看，选择金山的收益似乎更高……” “可是……”他小心的朝着站在远处的老人张望，此时的他，正满怀期待的望着一哥，像是在等待着什么。 “他心里一定是有答案的，参照前面，我的选择应该是……” “银山，我选择银山！”一哥挺直了腰板，大声的回答道。 老人的脸上闪过一丝错愕，旋即变的欣慰，“你是一个实诚的孩子，实诚的孩子应该获得奖励……” 只见他大袖一挥，无数烟雾再次向一哥涌来。 一哥感觉整个人都开始变的轻飘飘，没过多久，又沉沉的睡了过去…… “外卖！外卖！” 又是一阵悠长无比的呼喊声响起。 “还来？” 一哥挣扎着醒来，发现自己又一次出现在小木屋的床上，一切与他先前睡下时，没什么两样。 “我大概真是魔怔了！” 一哥拍了拍脑袋，无力的摇了摇头，“所以直到现在，还会听到梦中的呼喊。” “只是，梦里的那个选择……又到底是什么意思？” 想着想着，一哥不由得有些痴了，愣愣的坐在那，老半天没有动弹。 “外卖！外卖！” 屋外的呼喊声越发的急迫起来，根据音量判断，似乎离这间小木屋不是很远。 “不对！” 一哥瞬间有些茫然，这声音……分明不是他的臆想，而是真真切切从屋外传来的……最主要的是，这个声音还是那么的熟悉。 “是二狗！” 一哥终于想起来，这分明就是，刘二狗的声音。只是……他那么早过来，又是想要干什么。 他不禁有些疑惑，但还是赶忙起身，套上外套，朝着门外走去。 打开门，正是刘二狗气喘吁吁的站在门口。 “什么事，二狗？”一哥没好气的问道。无论是谁，在酣睡之际被人打搅，脾气都不可能好到哪去。 “不许叫我二狗，叫我润发！” 一哥这才发现，即便是一路狂奔，他的嘴角仍旧衔着一根牙签。 不过此时的他，正满脸怒气的望着自己……显然，对于润发这个名字，他有着一种异样的坚持！ “行行，润发，行了吧！”一哥实在拗不过他，挠了挠头，没好气的问道：“说吧，那么早过来找我，什么事？” 听到一哥称呼自己为润发，二狗的脸色好了不少，“村长，是村长唤你下山，说是有事找我们俩！” “村长？” 一哥的脸上露出迟疑的神色，“他找我们干嘛？” “俺也不知道。”二狗疑惑的挠了挠头，“早上他寻到我，嘱咐我赶紧山上唤你下来，其它的倒是没说，不过我看他的表情，还是挺开心的，应该……是好事吧！” “嗯！”一哥没有灵魂的应了一句，心下却开始思虑起来。 要说在他们村，村长的威严还是挺盛的。尤其对于留守的这些人来说，村长就意味着权威。不过，对于见过世面的一哥来看，这村长不过是一个多读过几年书的糟老头，并没什么大不了的。 话说回来，两人其实也没什么交集，他也只是在过年时，跟着爹妈一起去村长家拜访时，认了个脸熟。 只是，他忽然这样着急忙慌的找自己过去，到底又是想干什么？ 一哥不知道。 只是见二狗这副紧迫的样子，他也不确定究竟发生了什么，因此也不敢耽搁，随便收拾了一番，便随着他一道下山了。 正好，他本也打算下山一趟。起码，在有信号的地方给手机下点东西，免得回来以后，又得一个人孤独的面对着漫漫长夜。 没过多久，两人来到了村长家。 端坐在堂屋上首的村长，正眯缝着双眼，打量着两人。 “静静呀！” 待到两人坐定后，村长开口了，“这次找你们过来，主要是为了一件事。” “他现在不叫静静，叫外卖了！”刘二狗猛的站起身来，愣愣的打断了村长的话。 一哥的表情有些尴尬，而村长则是错愕的望着刘二狗，旋即目光又飘到了一哥的身上。 “外卖？什么怪名字？”村长好奇的打量着一哥，“不过叫什么不重要，前面我也说了，今天找你们过来，主要是为了一件事！” 两个赶忙端正了坐姿，摆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 “镇里……镇里来消息说，有个什么工作组要来我们村里，指导工作。” “具体指导什么，我也不知道……你们知道的，我年纪也不小了，他们说的有些我也听不懂，这不，还留在村里的年轻人也就你们两个人，所以，这次需要你们替我去接待下。” “工作组？” 一哥的眉头一皱，他们村的地理位置实在是太偏远了，所以时常也会有工作组借着指导工作的名义来到村里，但通常待不了几天就会离开。 实在是因为，这偏远的小山村，实在呆的没什么意思。 所以，站在一哥的层面来看，这并不算什么好差使，起码，你得好吃好喝供着吧…… 想到这，一哥小心翼翼的抬起头，望向村长。 只见他正意味深长的望着两人，但眼中偶尔闪过的精光，却不似作假。 “这老狐狸！” 一哥心里不禁开始暗暗叫苦，这显然是一件吃力不讨好的事，而这老狐狸显然也事发现了这一点，才找了个借口让两人去接待。 只是，刘二狗显然没有察觉到个中的异样。 相反，他还感到极度的荣光，挺直腰板站起身来，拍着胸脯保证道：“村长，这事你就放心交给我吧！我刘润发一定会把这件事给办好的！” 老村长一脸呆滞的望着二哥，似乎有些不理解他怎么就变成润发了？ 不过这也不重要，他的表情旋即变的和蔼起来，“嗯！这件事交给你们，我很放心！” “那么你呢？外……外卖？” 思虑许久，他才想起一哥的名字，直勾勾的盯着他，“你怎么看？” “我还能怎么看？”一哥一脸便秘的望着村长。 不过既然刘二狗都已经答应下来了，他也不好提出反对的意见，只得无奈的点了点头，“全听村长安排。” 见两人都已经表态，村长也是老怀宽慰，“我年纪大了，村子最终还是要交到你们年轻人手里的，所以这次接待工作，就当是我对于你们的一次考验吧，一定要做好！” “据说，这次的工作组来自魔都，和以前下来那些工作组有很大的不同！” 说完，他又将自己靠坐回了椅子上，闭上了双眼，“等会你们就跟着村里那辆拖拉机一起去镇上，再随着镇里的人一起到市里，这次，可是要从接机开始。” “接机？” 刘二狗顿时兴奋了起来，“我要见到飞机了？” 村长和蔼的点了点头，“要不是对你们俩寄予厚望，这次长见识的机会，怎么都轮不到你们俩。” “好了，准备准备，早去早回吧！” 说完他摆了摆手，闭着眼睛一言不发……显然，是送客的意思。 一哥会意，赶忙拖着仍旧处于亢奋状态的二狗，匆匆的离开了。 …… 一路上，二狗都处于一种极度癫狂的状态中，就连一路的颠簸，好像都不算什么了。 而更令他亢奋的，当属来到镇上，坐上了前往机场的小轿车。 摸着座椅上包裹着的皮料，二狗的脸上满是沉醉，“外卖，你说我俩啥时候才能开上小汽车？” 眼见前头的司机开始憋笑，一哥顿感一阵的头痛，“你能不能少说几句？” “哦……” 二狗不知一哥为什么会如此暴躁，喏喏的安静了下来。 可没过多久，他又转过头来，严肃的望着一哥，“外卖，你为什么那么暴躁，是不是有危机感了？对了，你说村长的意思，时不时要从你我只见选一个人来接替村长的位置？” “那从现在开始，你可就是我的竞争对手了，我可得防着点你！” 说完，他将屁股往自己那边挪了挪，小心谨慎的打量着一哥。 一哥一脸无语的望着他，随即别过脸去。 车厢内再次陷入了沉默。 只是这种沉默并没有持续多久，不一会，二狗又开始兴奋起来，“外卖外卖，你说，咱村里什么时候才能通上这样的大马路？” 哦，他指的是高速公路。 “外卖，外卖，你看那大楼，那么高，到底是谁家那么有钱，可以住进那么高的大楼，你说这家，得有几口人啊？” 一哥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楼顶碧桂园三个大字熠熠生辉。 他不禁开始后悔，早知会是现在这样的情况，先前他就应该找个理由，把这个事情给推了。 实在没办法，他只能选择假寐，以逃避二狗源源不断的问题。 也不知过了多久，迷迷糊糊间，二狗的声音突然亢奋了起来，声音也不自觉的拉高了几分，“外卖你看，那是不是机场，机场到了！” 一哥茫然的睁开眼，果然，已经可以远远望见，机场出现在了这条路的尽头处。 他忽然想到昨晚的那个梦…… 第一百一十九章 巧，就是那么巧 到了机场，司机靠在机场外的栏杆开始抽烟，顺手递给一哥和二哥两块牌子。 牌子上面写着：“热烈欢迎魔都市章岩文化传媒有限公司的领导莅临指导工作”。 一哥有些迷茫的望着手中的牌子，不说是来自魔都的工作组吗？怎么变成文化传媒有限公司了呢？ 不过转念一想，既然镇上都给安排司机了，大概率应该不会出错。 只是在接机口举着这样一个牌子，确实有些丢人，转头望向二狗，发现他已经完美的将自己代入了村长的身份，昂首挺胸的举着牌子，威风凛凛的站在那里…… 一哥不禁有些头痛。 他自是做不出那么张扬的事，因此他也只是用左手随意的将那面牌子抵在胸口，右手却是伸进裤兜，偷偷掏出了手机。 “什么！” 望着群里飞逝而过的所有消息，以及满屏的大壮牛逼的字眼，一哥彻底震惊了！ 写书的扑街千千万，一哥唯独最看不起的，就是万红壮。 在他看来，虽然大家都是写网络小说的，但既然是小说，就一定要注定内容的文学性……当然，如果能够实现艺术效果与商业效果的统一，自然是最好的！ 他的《山海咖啡屋》，正是朝着这个方向努力的，虽然结果似乎并不如人意。 但起码，大方向是对的！ 他最看不起的，就是那些整天无脑码字，不求上进只为恰全勤的人。 这也是为什么他是薯条群一哥，而其它写手只配成为扑街的芸芸众生的主要原因。在他看来，在薯条群他就是唯一的神，就连一姐都不配与自己相提并论！ 不过据说群里前段时间新来了个叫厨神的？ 虽然自己暂时还没来得及看一下他的书，所以一哥暂时也无法确定他到底是个什么货色。 ——虽然群里好像有很多人在那里吹捧他，搞的他有多牛逼似的。 只是，随即他的脸上流露出几分苦涩……因为，偏偏是那个他最看不起的人，竟然成神了！ 一切是那么的猝不及防，甚至没有留给他任何的反应时间。 更令他心痛的是，他还没有抢到那个大红包。 一哥觉得莫名的蛋疼，心里却是暗暗抵毁起那些所谓专家的眼光，虽然他还没看过《天劫摆渡人》，但这丝毫不妨碍他将这本书给看低。 “看来，是我沉寂的太久了，以至于群里那些人都忘了，薯条群里还有一个一哥！” 望着无数群友无底线的呼喊着“大壮牛逼”，他不禁感到一阵没来由的烦闷……他一直认为，这句话只是所有人对于大壮的戏谑，而真心诚意的呼喊，只有自己才配享用！ 还有更过分的，比如那个叫熊猫的，看样子应该是新人吧？ 一哥有点记不清楚了。 毕竟自己真的很久没怎么在群里出现了，很多新进的写手也都不认识了。 不过看他ID前挂着的那个龙头，显然也不是一个正经写书的人，一看就知道，整天除了水群就是水群。 充什么大尾巴狼呢？还想当意见领袖不成？ 竟然在群里公然宣称，只有大壮才是本群一哥，更夸张的是，下面响应的人还不少？ 他懂什么？自己开始写书的时候，他还不知道在哪里玩泥巴呢！ 一哥忙不迭的开始截图，并将这些人的名字，一一在备忘录里记了下来，等自己以后开书，一个一个全部安排成反派，统统写死！ “来了！” 二狗发出一声沉闷的低吼，瞬间将一哥从无尽的遐想中唤醒过来。 一哥赶忙将手机塞回裤兜，紧紧盯着接机口疯狂涌动的人潮…… 由于并不知道来人长什么样，因此没过多久他便有些疲了，整个人也开始涣散起来，二狗则是完全不同，眼里满是兴奋，整个人像磕了药般莫名的亢奋，疯狂挥舞着手中的牌子。 一哥顿时觉得兴味寥寥，尤其想到群聊的那些内容，心里更是堵得慌。 人流渐渐稀疏，不多时，一个身着黑色风衣的男子，来到了二狗跟前，打量了下挥舞着的牌子，小心翼翼的确认道：“是你？” 在他身后不远处，还跟着一个留有一头艺术家发型的男人，无精打采的站在那儿，疯狂的抖着腿……看起来，有些玩世不恭。 二狗愣住了。 说实在的，他并没有接过人，所以他也不知道这样的情况下该说什么好。 最最重要的，是眼前男子周身散发出来的那股气势……虽然气势是一种比较玄乎的东西，但眼前这个男子，实在是过于强势了。 在一哥看来，似乎相较于流水线上的拉长，都不遑多让！ 见眼前那人只是呆呆傻傻的望着自己，那人显然也有些迷茫，赶忙抬头，再次确定了二狗手中的牌子，脸上的疑惑之色更盛。 眼见着剧情发展即将步入死胡同，一哥赶忙凑上前去，“请问是……魔都……” 一哥低头看了看手中的牌子，“魔都市章岩文化传媒有限公司的领导吗？” 那人顿时愣住了，赶忙冲一哥摆了摆手，“可别说是领导了，这确实是我们公司，请问，你们是来接我们的吗？” “嗯！”一哥点了点头，同时开始好奇的端详起眼前的人来。 “岩总，是他们！”那人赶忙转过头去，朝着那拽的跟二五八万似的男子走去，顺手接过他的行李箱，“接机的人已经来了。” “啊？来了？” 那人这才像回过神来，随即便跟着那人来到两人的身旁，“那我们，走吧？” 不知怎的，一哥总觉得他好像不是很开心，板着个脸，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不过这时的他也顾不上这些，他只想着可以尽早完成这个任务，然后尽快将父母交代的事情给一一落实。 再然后，就是写书了，今天的他，可是被狠狠的刺激到了。 其实他心里早就有思路了，只是先前总是纠结于各种琐事，所以才没有将这个念头给继续下去。 不过，重要的还是眼下的事。 眼见那二狗仍旧没有反应过来，一哥也是赶忙上前，接过对方的行李。 “司机就在外面等着，我们走吧！” 说完便拖着行李箱，径直走在了最前面，两人点了点头，便一道朝着出口离开。 一路无话。 几人先是坐车到镇里，稍稍吃了一顿便饭，再转乘拖拉机，历经颠簸，一行人才重新回到村子里。 这一路，二狗仍旧是云里雾里，大气也不敢出，而那唤作岩总的男子，脸色始终不是很好看，并伴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难看！ 待到从拖拉机上下来，他的脸早已黑的不成样子了。 “这……这里的景色还真不错呀！”那黑衣男子赶忙上前，打了个哈哈，随即面色和善的望着一哥，“这位小兄弟，接下去怎么安排？” 与其说是问一哥，倒不如说，是在跟岩哥说。 一哥顿时愣住了。 先前村长可没跟他们交代过，接到人以后应该怎么安排，而且，他也没有这方面的经验。 不过按照常规的流程，这时应该先安排好他们的住宿。 可这村里又不像镇上，有宾馆或者旅馆可以安排他们先住下，再说了，以前那些工作组下来，通常也都是寄住在村民家里…… 想到这，一哥的心下不禁有了计较，“现在时间还早，要不就先去我家歇歇？村里条件肯定比不上镇里，两位就先委屈一下，待到到时候见了村长，我们再合计合计，看看两位住到哪比较合适。” 听到这，那唤作岩哥的男子长叹了一口气，露出认命的表情。 见他这副样子，身旁那男子也是松了一口气……他还真担心岩哥开始耍混，赶忙说道：“没关系，先这样吧，远来是客，都听你们安排！” 一哥家住的离村口并不远，因此过去也用不了多少时间。 天气多少还有点凉，所以一到家，一哥便先将堂屋里的篝火点起，随后拖了几张凳子过来。 岩哥仍旧是一脸的要死不活。 那精壮男子则是笑意盈盈的掏出烟，递给一哥和二狗，客气道：“今天辛苦你们了！” “嚯，还是华子？”一哥小心翼翼的接过烟，架在耳朵上，讨好似的道：“应该，应该的！” 一番寒暄之后，几人相继落座。 “看你的样子，也不像是一直呆在村里的？”那人望着一哥，好奇的问道。 这番话恰巧戳到了一哥的痛处，但他也不好不回答，只得略有些迟疑的回答道：“早先，早先有出去过，前段时间刚刚回来。” 说完，他拿起旁边的一个烧火棍，随意的鼓捣起篝火来。 “那怎么回来了？外头难道不好吗？”那男子下意识的追问道：“你们年轻人不都是向往着往外走吗？” “……”一哥低着头，一言不发。 那人显然也察觉到自己有些过了，不好意思的摸了摸头，随即点起一根烟，坐在一旁，吞云吐雾起来。 抽完一根烟后，许是觉得气氛有点僵，那人又说道：“对了，还没跟你们做自我介绍呢。” 一哥和二狗抬起头，直直的望着他。 “我们来自魔都，是一家专门的短视频运营公司。我叫一风，至于他，你们可以唤他岩哥。” “短视频？”一哥的眼睛顿时亮了，重复道。 “抖音，知道吧？” 一哥和二狗点了点头。 “这次我们来，就是为了教大家怎么运营自己的账号，打造个人IP，以及怎么搞直播的。” 那人掏出手机，打开抖音，指指点点起来。 “直播？”一哥的表情顿时明媚起来。 “你们也喜欢看直播吗？有没有什么喜欢的主播之类的？我们可以交流一下。” 那人笑着说道，随即又给两人递了根烟。 一哥有点不好意思的望着他，小心翼翼的掏出手机，“这个，我最近最喜欢的主播是这个……” 随即他点开了苡朵的主页，递给了他。 “你……喜欢她？”那男子的脑子顿时当机，意味不明的望向一哥。 “怎么，你也知道她？” 一哥顿时兴奋起来，他怎么也想不到，在这山沟沟里，竟然能碰到同好。 呃……暂且当他是同好吧！想到这，一哥不由得兴奋起来。 这时，岩哥也渐渐缓过神来，望着手机屏幕上那个妖娆的身影……他的表情，彻底僵了。 第一百二十章 一场闹剧 说句实话，此时的岩哥极度的无语。 他怎么也想不到，在这个偏远的小山村里，还能碰到一个自己旗下主播的狂热粉丝。 不得不说，真是缘分！ 想到这，他望向一哥的眼神也开始变得古怪了起来。 见状，那壮汉赶忙将手机递给了岩哥，低声道：“喏，等级还不低呢！” 他说的是直播间的等级，一般需要给女主播送打赏礼物才能提升的那种。 岩哥一看，还真是。 他的目光越发古怪起来，意味不明的望着一哥。 被他这样盯着，一哥不由得心里有些发毛，喏喏的问道：“你……你们干嘛这样看着我？” “咳……”那壮汉叹了一口气，道：“冒昧的问一句，你的月收入大概是多少？” “我？” 一哥顿时呆住了，他不清楚他们这样问，到底是什么意思。 那壮汉赶忙摆了摆手手，“你别误会，我们也没其它的意思，只是见你给这个女主播也送了不少的礼物了，所以才冒昧的问出这个问题。” “不过，如果你觉得不方便，不说也没事。” 见一哥一副被戳穿了心事的样子，两人也是心下了然，默契的绝口不提。 “那你对直播怎么看？”岩哥小心翼翼的问道。 “什么意思？”一哥茫然的问道。 “我的意思是……”岩哥斟酌道：“你怎么看待直播，或者说，你想不想成为一个主播？” “我？”一哥彻底蒙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你别开玩笑了，我和主播，怎么看都不搭边吧？” “这你就错了！” 兴许是聊到了自己擅长的领域，岩哥的脸上瞬间浮现出无尽的神采，“直播并不像你们想的那样，门槛极高，只要是个人，就可以直播！” “可，可我也不会唱歌跳舞之类的呀！”一哥怯懦的回答道。 “谁说要会唱歌跳舞才能做主播的？”岩哥笑道：“你完全可以做一个带货主播呀！” “带货？” 一哥脸上瞬间流露出慌乱的神色，旋即疯狂的摆起手来，“我不成的！” “我说你可以，你就可以！”岩哥信心满满的说道，“这也是我来这里的理由！” 一哥顿时愣住了。 …… 村长家，满桌的好菜。 这还是一哥第一次见到村长露出如此狗腿的表情，微躬着身子，小心翼翼的朝着岩哥敬酒。 一切都要从岩哥说出那个主播扶持计划开始。 从村长迷茫的表情中，一哥知道，他其实并没有搞清楚岩哥说的是什么意思。 但这丝毫不妨碍他将自己的姿态放低。 ——因为，村里的人都穷怕了，包括他。 “这次过来，主要是想要为村里扶持起几个颇具影响力的主播，带动我们村里的农产品的销售……” 几杯黄汤下肚，岩哥开始侃侃而谈起来。 从他意气风发的脸上，村长仿佛看到了一种叫做希望的东西…… 他只是忙不迭的在那点头，不停的为岩哥将酒满上。 如此的谄媚。 酒至半酣。 所有人的兴致都有些上来了。 岩哥睁着惺忪的眼，望着一哥，“怎么样，兄弟我没有诓你吧！” 说实话，他的年纪要大过一哥不少，但几杯黄汤下肚，每个人都有些找不到北了，因此，身份地位好像也不再重要。 就连一向仪态威严的老村长，都只是满脸通红的坐在一旁傻笑，仿佛已经看到了村子的美好未来。 他到也没什么可图谋的，只是想到自己百年之后，能够为村子留下点什么，他就忍不住开始兴奋。 “现在相信哥哥我了吧！” “相信，相信！”此时的一哥也早已懵了，只是坐在那木然的点着头……他的脑海中甚至已经开始畅想，自己功成名就之后，苡朵对自己投怀送抱的场景。 “放心！”岩哥豪放的揽着一哥，“你我一见如故，我们明天就开干，相信你我兄弟携手，必然能在直播领域，搞一票大的！” 岩哥啪啪的拍着胸脯，允诺道。 不知怎的，他总觉得一哥带给他一种莫名的熟悉感，他总觉得，自己好像在哪里与他产生过交集……还有，或许也是因为愧疚，毕竟自己旗下的女主播平白无故坑了眼前这个看起来有些木讷的少年好大一笔钱。 他，有些于心不忍。 ——补偿，大概也算是补偿吧！ 想着想着，岩哥只感觉自己的视线开始模糊，头也开始越来越重，没过多久，便趴在桌上睡了过去。 第二天一早，岩哥睁着惺忪的睡眼醒来。 此时的他只觉得头痛欲裂……他不清楚后来究竟发生了什么，也不知道自己是在什么时候睡过去的。 揉了揉仍旧有些酸涩的眼睛，他发现自己正躺在一个不甚整洁的房间里，即便阳光斜斜的穿过窗棂，照进房间，但空气中依旧弥漫着一股霉败的味道。 呆坐在床上缓了许久，他才披上衣服起身，向着屋外走去。 堂屋里，一哥正蹲在篝火旁，翻转着篝火，见岩哥过来，他赶忙起身迎上前去，“您醒了？” 岩哥木然的点了点头，“是你家？” 一哥点了点头，旋即又低下头去。 他是个有些社恐的人，想到昨晚酒桌上的放肆，他不禁有些羞赧起来。 岩哥无奈的抓了抓头。 几杯黄汤下肚就开始放肆，这是他始终改不掉的一个坏习惯，因此，他也不怎么记得，昨晚自己到底允诺了什么……只是感觉，情况似乎有些失控了。 想到这，岩哥不由得想要狠狠扇自己几个巴掌。 “对了，一风呢？” 一哥愣了一下，旋即回过神来……一风就是一直跟随着他的那个精壮男子的名字，大概，算是保镖？一哥不敢确定。 “他，我家没有备什么吃食，所以他一早就往村长家去了，去拿给你准备的早饭。” 岩哥点了点头，旋即在一哥的身旁坐下。 “对了，你昨天嘱托村长安排的事，都已经安排好了。” 岩哥抬起头，一脸迷茫的望着他。 “你昨天说的，让村长通知村里有想法想做直播的，或者村里的年轻人，集中一下，然后看看是不是有合适的苗子。” 一哥指手画脚的比划道。 “哦……”岩哥茫然的点了点头。 讲句老实话，他其实早就忘了这件事。打从来到村里的那一刻，他就已经打起了退堂鼓，在他的观念里，来这里其实也就是走个形式，既然没有认定任务完成的标准，那么做做样子，就可以回去了。 “嗯……就是这样。”岩哥暗暗点头道。 吃完早饭，几人匆匆来到了村口礼堂。 这村口礼堂还是前一个工作组过来时，给村里带来的改编，虽然只是用水泥浇灌了一个舞台，然后花钱雇了一批人将台前的土地整平。 虽然每到风起时总是黄沙漫天，但这好歹也算，村里最拿得出手的一个地方了。 远远望去，除了拄着拐杖的老村长外，还有零星的几个身影略有些不知所措的站在一旁。 见到几人过来，村长的面露喜色，匆匆迎了上来，“领导……” 岩哥赶忙摆了摆手，“我们那可不兴叫这个，您称呼我岩哥就行了。” 想了想，让一个年纪比自己大上不少的人称呼自己岩哥，似乎又有些不妥，他顿时又有些愣住了。 “岩总，称呼岩总就行了。”一风赶忙上前打起了圆场。 “哦，岩总。”村长会意，赶忙转换了称呼，“除了二狗和外卖，村里有想法的年轻人都已经过来了。” 村长指了指眼前的一群人，略微有些不好意思。 岩哥愣住了。 “这就是所有人？”他有些结巴的问道。 村长点了点头，“毕竟村里年轻人也就这么些个，大部分都出去打工了，实在是……没办法。” 讲到这，他的脸上不禁又有些黯然。 岩哥叹了口气，“先看看吧！” 村长一脸兴奋的在前面引路，一边兴奋的呼喊着，“过来，都过来！” 闻言，所有人都开始懒懒散散的聚集起来，稀稀拉拉的绕着村长，围成了一圈。 岩哥的眉头顿时皱了起来……直到所有人都聚到了一起，他才发现，形势似乎远比他预估的还要糟糕！ 他赶忙将村长拉到了一旁，“村里年轻人，就他们两个？” 他指的是一哥和二狗。 做直播这个行当，年轻人总归会有些优势，毕竟，脑子会灵活点，对于新事物的接受程度也比较高……虽然那唤作二狗的，看起来脑子也不是怎么灵光，起码，一哥看起来还是有点灵性的，而且也有出去见过世面。 剩余的……都是些什么歪瓜裂枣？ 提着一脸盆尚未沥干衣服的大妈……当然，这里不是歧视，只是仅从外表来看，她几乎都可以当岩哥的妈了。 虽然抖音是一个可能创造奇迹的平台，但成功却并不是那么容易复制的。 起码岩哥没这个自信。 年轻的自然也有，可颜值好歹稍微把控一下吧？嘴巴歪斜着，扭捏的站在那故作娇羞的小姐……请问你是谁？ 想来想取，岩哥算是明白了。 这村长对于年轻的标准，实在是放的太宽了……大概是，只要比他年轻就可以了！ 甚至岩哥都开始怀疑，这老村长是不是在刻意的夹带私货……看他与一旁大妈眉来眼去的样子，岩哥就感觉有点反胃。 正想着，村长就带着那个刚才与他眉来眼去的女的走上前来，谦卑的说道：“岩总，这是俺家侄女，翠花，您看看，她怎样？年轻时，她可是俺村小伙最中意的梦中情人呢！” 望着他一脸自豪的样子，岩哥瞬间呆滞了。 “先看看，先看看。”眼见着村长如此的盛意拳拳，岩哥也不好打击他，只是先找了个借口将这个话题带过。 “村长，那么早唤俺过来干嘛，俺还得回家喂猪呢！” “对呀对呀！哎哟，一哥也在呢！”一个如花般的女子眼睛一亮，忙不迭的将二狗推开，凑到了一哥身旁。 一哥见状，赶忙开始溜号，两人竟是在这黄泥地里追逐起来。 剩余几个人则是不知从哪摸出一把瓜子，冲着场地中央追逐着的两个人指指点点起来，像极了看戏的围观群众。 村长则是不知所措的望着岩哥，一时间竟是不知该说些什么。 岩哥一拍脑袋，满脸的懊恼：先前的意气风发早已消失殆尽，早知是这样，他就算冒着被家里人揍的风险，也断然不会过来…… 第一百二十一章 契机 不知折腾了多久，眼前这场低俗的闹剧，才在村长的操持下，渐渐平息了下来。 要说这村长，平日看起来还是挺和蔼的，可一旦他开始吹胡子瞪眼睛起来，还是挺有威严的。当即，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战战兢兢的站成一排，就像是，正在接受检阅的士兵。 “你们！无组织，无纪律……” 村长指着众人，就是劈头盖脸的一顿骂。 所有人都低着头，不敢有任何的反驳。 岩哥和一风面面相觑，最后还是由一风主动出面打起了圆场，“村长，这几人的情况我们也大致了解了，要不先让他们回去，我们商量一下，然后看看哪几个人比较合适，再另行通知……” 望着眼前的几个人，村长无奈的摇了摇头，想了想，又没好气的指着众人，“还愣着干嘛，都先回去吧！最后我再提醒一次，一定要服从组织安排，下次不要再给我整成这副样子了！” “散了吧！散了吧！” 说完他便朝着众人挥了挥手，示意众人先行离开，随即又别过头，谄媚的望着岩哥。 “岩总，消消气，我们先回去，回去再说。” 见村长与岩哥等人似是有事要商量，一哥和二狗也便顺着四散的人流离开了。 漫无目的的走在乡间小路上，两个人都有些迷茫……主要是对于未来，那种莫名的恐慌。 不知不觉间，两人来到了一个分岔路口。 望着仍旧有些失神的一哥，二狗问道：“你现在去哪？打算回山里去？” 一哥下意识的点了点头，其实他也不清楚自己还能到哪去……昨天晚上他已经把那些要下载的东西都下载好了，手机里的小电影也替换了几部。 照理来说，他也是该回山，完成父母嘱托的那些事了。 可他总觉得，心里好像缺了点什么，但具体要他说他又说不上来。 “你呢？你什么打算？”一哥问道。 “我？” 二狗有些犹豫，随即表情变得有些意味不明，“我想回去研究一下直播……” 他的眼神，莫名的有些坚定，望着远方，眼神却是慢慢开始涣散。 不知过了多久，他才慢慢缓过神来，脸上流露出几许的羞赧，“你也知道，我的脑袋不如你灵光，所以，大家都出去闯荡了，我却只能留在村子里。” “阿爸阿妈的年纪也都不小了，对于我来说，这可能真是我唯一的机会了。” 涣散的眼神开始慢慢变得坚定，一哥满脸惊愕的望着二狗，好像第一次认识他。 “静静，你也好好想想吧……我先回去了。” 说完，他朝一哥挥了挥手，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目送着他的身影渐行渐远，一哥忽然感到一阵的茫然，望着眼前熟悉又陌生的一切，他忽然有些无所适从起来…… 沉默了许久，他终于还是长出了一口气，拖着沉重的步伐，重新往山上走去。 …… 回到小木屋，一哥忽然兴不起任何做事的念头，只是呆呆的坐在床沿，彻底陷入了沉思。 他不是没有想过未来。 只是，自从那天与二丫不欢而散之后，他仿佛瞬间丧失了所有对于未来的念想…… 而二狗今天对他说的寥寥的几句话，更像是当头棒喝，狠狠砸在了他的头上。 ——这样一个原本以为只是咸鱼的人，都会想着去奋力一搏，抓住熹微的机会，改变自己的人生，那么自己，又有什么理由选择逃避呢？ 话说回来，至今他仍旧没有想明白，自己想走的路究竟是什么。这也是他借故逃到山里，选择与世隔绝的主要原因。 有几个选择摆在他的面前，而他迫切需要做出一个选择。 是下山找个工作，继续当资本家的狗？ 还是顺着岩哥所说，正式开始自己的主播之旅。 抑或是，沉下心来重新写书，追求那虚无缥缈的成神的可能？ 无数念头在他的脑海里横冲直撞，瞬间令他感到头痛欲裂，尤其是时不时浮现的二丫的面容，那渲染欲泣的离别的瞬间，更是让他心头筑起的坚固堡垒，几近坍塌。 “我……” 没来由的，一哥开始哽咽起来，“我真的好想你，可是，现在的你又在哪里？” “如果当初，我可以再坚持一些，事情的结局，会不会完全不同？” 空荡荡的房间，无端的响起一阵悲鸣…… 许久，一哥才从这种低落的情绪中舒缓过来。 想了想，他决定还是趁着天色尚早，将周围一圈先了解各大概……毕竟，距离上次过来，已有不少年头了，记忆中留存的一切，也早已开始模糊。 加上昨夜的天色晦暗，所以暂时他还无法形成，对这里的一个具体的印象。 牛棚就在小木屋的外头。 大概是父母一直有维护着，所以情况远比一哥预想的要好上不少。唯一的问题是，大概是前段时间的风雪过于喧嚣，所以牛棚一边的檐顶不知被刮到哪去了。 好在主体结构并没有受损，所以……依照一哥的估计，他只要去砍几根大小合适的树干，架在屋檐的主体上，然后再将它们钉好，铺上防水布，再铺上干草，应该就可以了…… 一哥不禁长舒了一口气，起码，这件事还在他的能力范围内。 不过这也只是基于他就目前情况所做出的判断，具体的，他可能还需要依据实际情况做一个评估。 迈着小心翼翼的步伐，一哥走进了牛棚。 里面有三大两小五只牛，正怯懦的缩在牛棚一角，见到一哥，它们立马亲热的“哞哞”叫唤起来。 一哥瞬间感到内心一片的柔软。 当然，他不觉得自己魅力大到可以通杀动物，定睛一看，才发现，食槽里的干草早已耗尽，几头牛正躁动着，满眼期待的望着他…… 是的，满眼的期待。 “是饿了吧！”一哥自言自语的嘀咕道：“干草……干草……” 他的眉头一挑，下意识环顾起四周来，“依稀记得……对了！” 牛棚旁边正好是一个小单间，堆满了干草。 一哥赶忙拿起一旁的叉子，铲了些干草，将它们的食槽加满，望着它们欢快的在那里吃着，一哥的心里一片的祥和。 “那么，接下去就是修理牛棚了。” 一哥回到小木屋，找来一个梯子，爬上牛棚，大致测量了一下，所需树干的大小……所幸，林子里最不缺的就是各种大小的树，转了一圈，没花多少时间，一哥便找到了足够的合适的木棍，回到了牛棚。 修理的过程不再赘述。 牛棚的休整工作，很快便完成了。 望着眼前焕然一新的牛棚，一哥感到内心一阵的充裕，就连先前的烦恼也在奔忙的过程中消失殆尽…… 此时的他，浑身早已被汗水所浸湿，趁着夕阳，用手抹去额头的汗滴。 “或许……这才是我来这里，最大的理由。” 此时的他，只感觉一阵的平静。 过了许久，他才想起来，先前一直在忙，就连手机都忘了看了……不过，又能怎样呢？反正手机也不会有信号。 一哥苦笑着摇了摇头，但还是怀着一丝期待，掏出了手机。 随即，他愣住了，因为……奇迹出现了！ 手机竟然难得出现了两格信号，屏幕之上，除了疯狂刷屏的企鹅群聊外，还有几条未读信息。 除了几条垃圾消息外，还有一条是二狗发来的。 “外卖，村长让你明早再下来一趟。” 一哥的表情有点微妙：他大概能理解二狗这条消息所代表的意思……一定是与岩哥的主播招募计划有关。 那么，自己是被选中了！？ 奇怪的是，原本应该悸动的心却是莫名的平静……好像，所有的期待都已被他放低。 这时的他，竟莫名的有了一丝不以物喜不以己悲的味道。 “知道了。” 一哥回了一句，随即将手机揣回了裤兜，便匆匆往木屋走去。 暮色降临，一夜无话…… …… 早上醒来，一哥只感觉浑身无比的酸涩……许是因为实在太久没有劳动了，加上昨天的劳动量对于他孱弱的体格来说，显然有些超标了。 但他还是挣扎着起身，先去给几头牛补充了下草料，随后便匆匆下山，往村长家去了。 到了村长家，他才发现，除了村长和岩哥等人外，还有二狗和一个有些娇俏的身影，早早的等在那儿了。 见到一哥出现，二狗赶忙迎上前去，“外卖，你来了？” “噗嗤！” 娇俏的身影转过身来，望着一哥，满脸的笑意，“静静……你什么时候改名叫外卖了？先前听他们说起，我还当是谁呢，取了那么个怪名字。” 一哥的脸瞬间涨的通红，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倩倩，你……你怎么也来了？” “就兴你来，我就不许来咯？”眼前娇俏的女子双手叉腰，一脸傲娇的望着他。 “没，没！”一哥赶忙摆了摆手，“能来，怎么不能来呢？” “只是，我记得你不是在镇山的招待所工作嘛？怎么回来了？”一哥一脸疑惑的望着她，像是想要从她的脸上找到答案。 “你过来做什么我就做什么！” 倩倩不满的噘着嘴，转过头去，想了想，又转过头来解释道：“就那招待所，一个月也没几个钱，所以听村长说有这样一个机会，我就寻思着回来试试呗。” “好了好了！” 村长低咳了一声，将所有人的注意力吸引了过来，“根据我和岩总商定的，你们三个人，就是咱村主播招募计划的第一批培养主播。” 二狗一脸的振奋，挺起胸膛站在那，满脸的骄傲。 一哥则是怔怔的站在那，茫然无措的望着眼前的一群人…… 第一百二十二章 都怪万红壮 村长先是例行公事般交代了一下相关事宜：大体意思是希望三人努力学习，不要辜负岩总的期待以及培育之类的…… 伴随着他的话音落下，所有人开始疯狂的鼓起掌来。 只可惜，现场的人终究是少了些，所以掌声听起来，怎么都有点稀稀拉拉……即便二狗拍的如此用力，就像这两只手都不是他的一样。 万众瞩目中，岩哥登场了。 他先是用手在虚空中压了呀，示意大家停下，随后清了清嗓子，环顾了一下众人。 “首先，我想问大家一个问题，有谁可以回答我，什么是短视频？” “短视频？”每个人的脸上都露出了诧异的神色，随即陷入了沉思。 “不就是短的视频嘛？”一哥不禁开始思索，旋即便将自己的这个答案否定，“如果只是那么简单……他根本不用提出这个问题。” “那么……答案应该是什么呢？”望着一脸高深莫测的岩哥，一哥开始绞尽脑汁，思考起来。 堂屋里，一片的寂静。 就连二狗都尽力摆出一副思索的样子。 不过熟悉他的一哥知道，他只是在那里做做样子。身为一个头脑空空的典型代表，他甚至连小学都没有毕业……脑袋在他的身上，除了摆设，几乎没什么其它的用处。 “二狗，你来说说？” 见每个人都因为自己提出的这个问题陷入了纠结，岩哥没来由的感到一阵满足……随即他望向了那个他认为最认真的，甚至连五官都纠结到一起的二狗，提问道。 二狗一愣，喃喃的回答道：“短视频是……短…视频？” 岩哥的表情无比的欣慰，朝着二狗点头示意，“对，就是短的视频……” “……”一哥从没觉得如此的无语过。 无语到他甚至开始怀疑，这个所谓的岩哥，到底懂不懂做抖音。 ——是故作高深，还是自己将问题想的过于深奥了？ 望着身旁一脸骄傲的二狗，他第一次开始怀疑自己…… 有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堪称一哥这辈子渡过的，最混乱的一段时间。 “账号相信每个人都有，那你们接下去要做的，就是起号前的账号定位问题。” 岩哥意气风发的站在所有人面前，手舞足蹈着，“什么是定位，就是明确你这个账号的内容方向……你到底想做什么样的内容，立什么样的人设。” 一旁的二狗正在奋笔疾书，一哥发誓，这辈子他都没有见过二狗如此的认真。 再想到两手空空的自己，他不禁感到有些汗颜。 “现阶段，抖音对于三农类的内容扶持力度比较大，所以我觉得你们所根植的土壤，是非常有优势的……重要的是，接下去你们要怎么做？” “毕竟，短视频内容想要实现变现，难度相对较大，尤其是没有一定粉丝基础的前提下……那么，对于你们来说，直播必然将会是最快的一种变现手段。” 说到这，他又停了下来，打量起眼前的三人。 一哥怯懦的往后缩了缩，像是不想被人发现，可就在这时，他身边的倩倩却是猛的站起身来。 他的眼睛越来越亮，有一种迫切，喷薄欲出！ 岩哥微笑着朝她点了点头，示意她说。 倩倩这才感到一丝的扭捏，但还是开口说道：“我看那些主播都是要在镜头前唱歌跳舞的……有些还要穿那些暴露的衣服，可这些……我都不会，那要怎么直播？” “好问题。”岩哥眼中满是欣赏，下意识的拍起手来。 “这其实就是你们对于直播的偏见了……我有个群，里面有不少来自天南地北的人，其中有个叫大壮的，整天就知道在群里发一些美女小视频。所以，对于他来说，可能直播也就意味着是美女跳舞。” “大壮？” 听到这个名字，一哥顿时什么都听不进去了，想到先前群里发生的一切，他不禁又感到一阵的黯然。 “如果一定有个人要成神的话，那那个人为什么不是我？” 对了，他认识的那个大壮也是个色胚，整天在群里转发美女跳舞的视频……甚至有一天还找出一张美女截图，在群里问大家究竟是哪个老师。 最后……好像也是那个大熊猫回答的吧？据说那个女演员叫深田咏美，是一个究极人造人。 为此，一哥还专门去找了她的资源学习了一下。 结果……还是三上悠亚比较好。 如此看来，那大熊猫和大壮也就一个德行，不是什么好人。 “所以……直播并不如你想的那样，都是美女跳舞……只是对于大多数人来说，都是一种捷径罢了。”待到一哥回过神来，倩倩正满脸欣喜的坐了下来，看她的样子，显然也是收获满满。 而一哥，则是彻底陷入了迷茫。 人生是否会因此而得到改变，一哥并不知晓。他只知道，岩哥后续向他们灌输的那些理念，都是他听不懂的……纵使他始终觉得自己天资过人，也不由得慢慢开始怀疑起自己来。 核心问题在于——究竟直播，究竟适不适合自己？ 尤其一旁的二狗，正如此认真的记着笔记，倩倩也是屡屡点头，看起来收获颇丰。 所有的一切，只让他觉得莫名的焦躁。 “都怪万红壮！”一哥不禁暗骂了一句，要不是因为他，自己也不会错过中间的一些重要的内容，以至于一崩再崩。 他又想退缩了。 就像当时，自己义无反顾的离开鹏城时那样。 为什么要选择折腾呢？躺平不好吗？做个不用动脑子的咸鱼，过的不是更开心点吗？ 茫然的望着眼前神采飞扬的岩哥，一哥不禁感到无尽的颓丧。 “好了！”岩哥拍了拍手，再次将所有人的注意力吸引到自己的身上。 “明天我们就要进入实操的过程了，至于每个人要走的路线，今晚我会和运营部联系一下，明天公布你们每个人的路线……” 一哥茫然的点了点头，先前他无端的又开始走神，岩哥所说的，他几乎都没有听进去……至于线路，更是没有丝毫的印象。 “送给大家我信奉的一句话，想永远是问题，只有做，才会有答案。” “好了，今天的课就先到这儿了，明天的同一时间，我们再到这里集中。” 稀稀拉拉的掌声再度响起，岩哥挥着手，与一风、村长一道离开。 直到浑浑噩噩的离开村长家，一哥仍旧感觉有点提不起兴致来……此时的他，彻底陷入了迷茫。 每每总是懊恼，却从来不长记性。 在他看来，现在之于他，真的可以算是他人生的至暗时刻……他也没有想好，究竟下一步该怎么走。 “明天开始，我将要开启我的……主播生涯。” 一哥攥紧了拳头，“怎么都不会比现在更差了，不是吗？” 他忽然想到一首诗，虽然和他此时的心境并不是十分的贴合…… “好好忍耐，不要沮丧，如果春天要来，大地会使它一点一点地完成。” “我们所做的工作，不会比大地之于春天更为艰难。” 慢慢的，他的脚步变得越发的坚定起来，朝着远方，步履不停。 “静静……” “外卖……” 身后，两声呼喊声同时响起。 一哥的脚步一滞，转头望去，正是二狗以及……倩倩。 两人气喘吁吁的跑了上来，倩倩借着前冲的力道，一拳擂到了一哥的胸口，直接将他打了个踉跄。 “怎么走的那么急呀！” 倩倩剜了他一眼，没好气的问道：“都那么久没见了，也不知道留下来跟老朋友寒暄一下？” 一哥的脸上露出尴尬的神色，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这……你不是一直没回来嘛？” “你这借口，会不会太拙劣了些？”倩倩又白了他一眼，随后便俏生生的站在一旁，试探性的打量起一哥来。 就像一哥说的，这也是自一哥离开村子以后，两人的第一次见面。 这么多年没见，不知不觉间，两人早已褪去了以往的青涩。 一哥的变化或许并不是很大，倩倩却早已不是一哥印象里的那副样子。 也许是因为一直在镇山工作，所以她的装束相较于村里许多人来说，要时尚不少……即便在如此寒冷的春日，她内里仍旧只是简单穿了一身碎花连衣裙，伴随着喘息，偶尔还会露出些许的嫩肉，隐隐透露着些许的克制。 她的外头也只是随意套了一件藏青色羽绒服，用以抵御风寒。 在一哥刻板的印象里，她一直还只是那个没有长开的小女孩，当时也只是一直跟在他和二丫的身后，满村子乱窜。 可直到她俏生生的站在自己的面前，细细端详下来，一哥才发现，几年时间过去了，她早已不是当初那副样子，莫名的……有些波涛汹涌起来。 更吸引眼球的，当属一双笔直的大长腿。 生生的站在那，无畏风寒……一哥的眼神不由得开始发直，失神的冲着她的下半身去，怎么也无法挪开。 他这才发现，她并不是裸着腿，只是那丝袜的质感，衬着她雪白的肌肤，流露出一种诱惑的质感。 第一百二十三章 是你变了吗？ 被一哥这样赤裸裸的盯着，倩倩也不由得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更何况，他的目光是如此的直接且炙热，更是令她没来由的开始慌乱，身子也是不由自主的扭捏了起来。 “静静！” 倩倩红着脸，略带娇羞的唤了他一声。 可眼前的一哥仍像是恍若未觉，目光死死盯着眼前一双美腿。 “静静！” 倩倩瞬间感到无尽的娇羞，声音也不由得高了几分，没好气的娇嗔道：“看什么呢你！” “咳……”一哥这才缓过神来，赶忙将头别向了一边，顾左右而言他起来，“今天，今天天气不错哈！” 拙劣的借口。 在场的几人，也就只有二狗会信以为真，抬起头来朝着四处张望。 “明明只是阴天，哪算什么好天气？”二狗望着一哥，疑惑的抓了抓头。 望着一本正经的二狗，一哥和倩倩彻底陷入了沉默。 “对了，二狗，你不是说你要早点回家研究直播吗？”忽然，倩倩转过头，冲着二狗问道。 “我？我没说过呀？”二狗一脸的迷茫，眉头紧皱，像是在回忆自己什么时候说过这句话。 “你忘了？刚从村长家出来的时候，你亲口说的。” 倩倩手舞足蹈的比划着，满脸的义正言辞。 望着一本正经的倩倩，二狗不禁开始怀疑起自己来，“有吗？” 倩倩认真望着他，重重的点了点头。 “那……那我就先回去了！”二狗抓了抓毛躁的头发，虽然他总感觉哪里不对，但还是决定先行离开。 毕竟对于现在的他来说，直播才是最重要的一件事。 至于老友相会，寒暄，还有大把的时间不是？ “那……倩倩，外卖，我先走了，我们明天见。”二狗朝两人挥了挥手，旋即便径直离开了。 望着二哥渐行渐远的身影，一哥笑了。 “你呀……又在诓他！” 望着一本正经的倩倩，一哥有些哭笑不得。 恍惚间，他好像回到了当年。那时的倩倩，也是这样借着各式的理由诓骗二狗，而无一例外的，二狗总会上当，始终没变。 “嘿嘿！” 倩倩不好意思的笑了，转过头，望着一哥，“对了，你还没回答我呢，刚怎么就那么着急忙慌的离开了？” “也没什么。”一哥回答道：“我是想着早点回到山里，爸妈临走前交给我几件事要去办，接下去不是要开始直播了嘛，我就寻思着早点去把那些事给完成了先。” “噢……”倩倩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望着一哥，轻声的问道：“不着急吧？” “不着急。”一哥下意识的回答道：“怎么了？有事？” “没事就一起走走呗，毕竟那么久没见了。” 瞬间，一哥的脸上浮现出些许的迟疑，想了想，还是点了点头。 顺着乡间的小路，两人一前一后的走着，没有任何的目的。 岩哥的课程并没有花费多少的时间……就像他说的那样，理论终究只是理论，只有实践才是最重要的。所以先前他也只是粗略的向众人灌输了一些基础的概念，随即便匆匆离开了。 正午的风微凉不躁，轻拂过脸庞，隐隐带着些温柔的味道。 这时的倩倩正小心翼翼的行走在路旁的田垄之上，初春的天气，带着些许的凌冽，不时还能见到一些尚未完全消融的积雪。 因此，此时的田垄也是异常的坚固，踩踏在上面，时不时还会发出沙沙的声响。 天地间，一片的静谧。 一哥则是小心翼翼的跟在她的身后，微微张开双手，护在她的身后，像是生怕她会失去平衡，跌落下来。 这下意识的举动，是如此的娴熟，就像早就刻进骨子里一般。 一哥不由得有些失神。 这一幕，实在是太熟悉了，甚至在梦里，他不止一次梦到过这样的场景。 那时的他，也是这样小心翼翼的行进在小路的中间，两旁的田垄之上，则是两个高矮不一的身影。 一个是二丫，另一个则是倩倩…… 只是，光阴流荏苒，似乎什么都发生了改变，那个原本应该出现的身影，究竟又去哪了呢？ 一哥没来由的感到一阵颓丧。 正午的阳光有些炽烈，直直的照在倩倩的身上，让她周身无端的散发出一种神圣的光芒，尤其是那双大长腿，在这样的场景下，更是白的发光。 一哥不由得又是一阵的失神。 “对了静静，你是什么时候回来的？”倩倩小心翼翼的蹦跶在田垄上，没有回头，似是漫不经心的问道。 这是一个一哥不想回答的问题，真要说起来，倒更像是刻在他心头，不可触及的一道伤口。 一哥的表情一滞，迟疑了几秒，苦笑道：“其实，我也回来没多久。” “噢……”倩倩不疑有它，下意识的应了一句，“那二丫姐呢？二丫姐没回来吗？” 一哥的表情瞬间变得尴尬，怔怔的站在原地，不知该如何回答。 像是心有所感，倩倩停下了前行的脚步，转过头望向一哥……即便她反应再迟钝，都明显察觉到，一哥的情绪不对了。 这让她不禁有些不知所措起来，低着头，不知道自己哪里做错了。 一哥赶忙摇了摇头，将纷乱的思绪驱散，“没事，我只是一不小心想到了其它的一些事，所以有些走神了。” 他赶忙解释道，即便这个解释是如此的苍白无力，却恰巧将这个略有些敏感的问题带过。 倩倩点了点头，也不疑有它，蹦跶着再次往前走去。 “我们现在去哪？” 望着略有些陌生的路，一哥问道。 倩倩转过头，神色古怪的望着一哥：“静静，你是不是老年痴呆了，这条路，不就是通往我们以前常去河边的那条路？” 一哥顿时愣在了原地。 无数尘封的记忆瞬间涌上心头……他想起来了，倩倩所说的那条河，正是当时三人没离开时，常去的一处隐秘的角落。 只是后来，伴随着几人的各奔东西，伴随着时间的推移，慢慢被深埋在了记忆最深处的角落，甚至他这次回来，都没有想过再来到这里。 现在，伴随着她的再度提及，关于这里的隐秘记忆，才开始慢慢苏醒…… 想着三人当时在河畔留下的欢声笑语，一哥脸上不禁浮现出追忆的神色。 “怀念吧？”倩倩悄无声息的来到他的身边，“是不是想到了很多以前的事？” 一哥感慨的点了点头，“毕竟那么多年没来过了不是？” “嗯！”倩倩点了点头，“我也很久没来这边了。对了静静，你还没说你为什么回来呢？当时听别人说，你们俩在鹏城干的挺好的，怎么就想到回来了呢？” 一哥的表情瞬间一滞，苦笑道：“没什么，就是想回来了呗！” 随即他便侧过头去，装出一副轻描淡写的洋子。 “这我可得说说你了，既然都回来了，怎么也没想过联系下我，更不要说过来看我了！” 被人当面质问，一哥的表情瞬间变得无比的尴尬，只能勉力辩解起来，“这不是怕打搅你上班嘛，再说了，我回来这么久，也没见你回村里不是？” “这么看，还是我的不是咯？” 望着眼前气鼓鼓的倩倩，一哥不禁感到越发的心绪，“怪我，怪我！” “算啦！” 见一哥主动道歉，倩倩也便不再与他争执，只是上前拉住他的手，使劲的往前拽，“走吧，就要到了！” 隐隐的，两人依稀可以听到河水奔涌的哗哗声响，一哥甚至可以感到氤氲的水汽，正向着他们缓缓飘来，萦绕在他们周身。 那是一种，极其清新的味道，更是让人感到一阵的心旷神怡。 原本郁结的心渐渐变得舒缓……恍惚间，他似乎能够感到自己的身子，正在经受一种荡涤。 “舒服吧！” 望着一脸陶醉的一哥，倩倩的脸上也是露出欣慰的神色。 “早先就看你心情不好，所以就想着带你来这里一下……你忘了吗？当时的我们，只要心情不好，都会过来这里，静静的呆一会。” 倩倩正小心翼翼的踮着脚尖，避开沿路嶙峋的碎石。 穿过一处不甚茂密的树林，一条蜿蜒曲折的溪流，出现在了两人的面前。 倩倩一脸欢欣的张开了双手，雀跃的飞奔着，朝那溪流奔去，望着她的身影，一哥也像是受到了感染，忙不迭的跟了上去。 “怎么样？一切都没变吧？”倩倩蹲在溪水边，静静的掬了一捧清凉的溪水，随意的抹了一把脸。 “呼……舒服！” 一哥见状，也是依样画葫芦。 “坐一会吧？”倩倩望着一哥，指了指不远处的一块大石头，“还记得吧？” “怎么会不记得呢？”一哥的脸上又一次浮现出追忆的神色。 而在他的脑海中，浮现出这样一幅场景：他、二丫以及倩倩，在夏日的午后，赤着脚，躺在那块大石之上，听着潺潺的溪水，陷入了悠长的长眠…… 他在中间，左边躺着的是二丫，只是没人发现，那时的两人早已十指相扣。 尽管夏日的阳光是如此的炽烈，但那时的他们，根本无惧阳光，尽情享受着烈日般欢欣的青春。 还有一旁的倩倩，似乎……记忆到此戛然而止，只是记忆中熟悉的身影，慢慢变得陌生…… 自己眼前的，只有那许久未见的倩倩，还有，一直陪伴在自己身边的二丫，又究竟去哪了？ 无尽的颓丧感瞬间涌上心头。 但他很快将这种低落的情绪隐藏，望着坐在石头上向他招手的倩倩，茫然的走了过去。 “我发现你变了。” 待到他坐下，倩倩神情严肃的望着他。 “变了，我变什么了？”一哥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脸，“没变呀？” “你不觉得自己的情绪有点多变？”倩倩望着他，小心翼翼的说道：“一会开心，一会悲伤……也不知你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 “没……”一哥的表情变得有些讪讪然，矢口否认道：“就是，最近的事情比较多，所以有些累了吧？” “是吗？”倩倩满脸的狐疑，旋即又变得开心起来，“那这里你可就来对了，有些不重要的事，就别费太多心思去考虑了，好好休息一下，没什么大不了的。” 一哥苦笑着摇了摇头，闭上了双眼。 第一百二十四章 演说家岩哥 “怎么看？” 一哥微眯着眼打了个哈欠，正午的阳光正好，让他不由得有些困顿起来，“我还能怎么看？毕竟我也没接触过这个行当，所以我也不确定自己能不能做好。” “可是……那个岩总说的，听起来似乎还挺靠谱的，对吧？” 倩倩有些迟疑的问道。 此时的一哥，只感到眼皮越来越沉，但还是主动出言安慰道：“毕竟，人家是专业做这个的，对吧！所以，还是先不要为这个担心了。” “嗯！”倩倩点了点头，“明天再说吧！” 随后，两人同时陷入了沉默……潺潺的溪水声鸣奏起催眠的乐章，许是因为这段时间实在遭遇了太多的事情，令一哥感到身心俱疲。 所以没过多久，他便彻底陷入了深深的沉眠。 没有做梦，一哥甚至记得起自己有多久没有好好睡一个囫囵觉了。 不知过了多久，他才悠悠的从长眠中苏醒过来，睁开眼，发现倩倩正托着腮帮子，目不转睛的盯着他。 四目相对间，时间顿时陷入了停滞。 倩倩的脸瞬间涨了个通红，着急忙慌的侧过头去，喃喃的解释道：“我是见他色快要暗了，所以想着要叫你起来，你……你可别误会……” “谁知道，你竟是自己醒过来了。” 与其说是解释，反倒像是在掩饰。望着她的背影，一哥一时间竟不知该说些什么。 他不理解，主要是倩倩眼中那意味不明的情绪……却令他没来由的感到慌张，甚至于心底还产生了一种……背叛的感觉。 或许，这只是自己的错觉？ 一哥摇了摇头，颓然的站起身来，舒缓了一下僵滞的四肢……果然，像倩倩所说的，天色已经渐渐开始暗沉。 这一觉，不知不觉间，竟是睡了那么久。 贪婪的呼吸着林间的新鲜空气，他只感觉一阵的神清气爽。 就连原本郁结的心，都不由得变得轻松起来……望着那仍旧在侧身眺望远方的倩倩，轻声的道了一句：“谢谢！” 某一刹那，只见倩倩的身形猛的一颤，随即便松弛了下来。 即便侧着身望去，一哥都能望见她的嘴角，微微的上扬起一个好看的弧度，在落日的余晖之下，无比的动人。 “走吧！回去吧！” “嗯！” 夕阳将两人的身影无限拉长，一路无话，两人在分岔路口，选择分别。 …… 目送着倩倩的身影，缓缓消失在暮色之中，一哥仍旧无法压抑心底的悸动。 他总觉得……在回来的路上，倩倩似乎有些欲言又止，但她不主动提，一哥也不好直接问。 好在，接下去他们仍有不少的时间相处，到时再细细了解，应该也还来得及。 初春的天暗的远比想象的快。 待他回到小木屋，外头的天色早已变得暗沉无比。草草的给牛增添了一些草料，一哥便赶忙上床，抓紧休息。 手机仍旧没有半点的信号，不过他也习惯了。 又是一夜无话，许是因为昨天休息的比较好，所以一哥醒来时，也并没有往日的混沌感。 早早的来到村长家，却发现除了他以外的所有人，都已经到了。 “很好，看来大家还是挺有时间观念的。”岩哥低头看了看手表，满意的望着众人。 “首先要恭喜大家，从今天起，你们三人将正式开启你们的抖音主播之旅，你们的人生，也将因此得到改变！” 热烈的掌声响起，尤其是二狗，眼睛都开始发光！ 一哥不屑的撇了撇嘴。 眼前的岩哥正张开双手，看起来像是要拥抱整个世界，甚至于他此时的表情，都莫名的有点悲天悯人起来…… 尤其是他的那些颇具诱惑力的发言，对于从没去过大城市的二狗、倩倩来说，无疑是更加的震撼！ 当然，也仅限于他们两人。 这一切在“见过世面”的一哥看来，似乎更像是在画大饼。 就像当时鹏城流水线的拉长跟他说的那些：只要你好好干，我的这个位置迟早都是你的。 刚开始他还心向往之，努力工作。 久而久之，待到他已经成为一条流水线上可有可无的一个零件的时候，他才终于幡然醒悟…… ——这就是所谓的画大饼就是，他可以画，你却不一定吃的到。 望着眼前意气风发，挥斥方遒的岩哥，一哥越发的感到不屑，只不过，眼下的他似乎也没什么其它的选择。 就像他一直念叨着的那样，如果不想给资本家当狗，这似乎是他眼下唯一能走的一条路。 想到这，他不禁低下了头，陷入了沉思。 望着眼前心思各异的众人，岩哥笑了，随即朝着身后的一风使了个眼色。 一风会意，递给他们每人一个文件夹。 “昨晚我特意和我们公司运营部的同事联系了一下，并对你们每个人将要走的路线以及对标的账号，做了一个简单的规划……” 众人赶忙打开了手中的文件夹。 里面只有稀稀拉拉的几张纸，怎么看起来都有点草率…… 细细看来，内容大体上包括了账号的定位以及根据每个人的形象所制定出来的对标账号。 而一哥的对标账号，是抖音上一个叫岳老板的人。 这个账号其实他在刷抖音的时候也有刷到过，怎么说呢？走的路线基本是根据农村现有的一些物件、材料来实现一种低端版的变身，重点在于搞笑。最为魔性的当属他每条视频所配的BGM，即便现在，一哥都能轻易哼出来。 后面的几张纸上，则写满了关于一哥这条线路路线的实施细则，以及岩哥所谓的团队给一哥安排的角色定位……乡土、搞笑、无厘头。 一哥感觉自己被冒犯了，但具体问题出在哪，他又说不上来。 说实在的，他并不觉得自己是一个搞笑的人，而且岳老板那些视频在他看来，实在是土出天际了，他怎么都无法理解，为什么会有那么多人会喜欢他。 无语的摇了摇头，一哥有些失望的合上了文件夹。 ——这所谓的岩哥，也不过如此。 不由自主的，他将视线转向了另外两人。他想知道，他们对于自己路线的反应，究竟是怎样的。 望着两人脸上满意的笑容，一哥顿时震惊了！ 由于三人隔的并不远，因此一哥依稀可以看到他们纸上所记录的对标账号，二狗的是一个他没有刷到过的账号……定位是卖蠢，博取廉价的同情。 一哥暗暗的点了点头：不得不说，这倒是个流量密码……而且参照二狗所展示出来的形象，不得不说，还是挺合适的。 而更令他感到震惊的是，倩倩对标的，竟然是李子柒？ 一哥顿时茫然了，虽然相较于以前，倩倩已经有了脱胎换骨的变化，但硬要说让她和李子柒对标……无论如何，他都觉得有点难以想象。 不过望着两人脸上满意的表情，显然已经被那几页纸上描绘的粉丝数以及灿烂远景所迷惑……虽然一哥并不觉得，他们几个人能够做到这几个对标账号这样的高度。 “啪啪啪！” 岩哥用力的拍了拍手，再次将所有人的注意力吸引到他的身上。 “都看了吧！”环视了一下众人，岩哥和颜悦色的说道：“有没有什么需要我解释的地方？” 倩倩和二狗摇了摇头。 此时他们望向岩哥的眼神，就像是望着一个神……一哥不屑的撇了撇嘴，只是现场的气氛实在是过于狂热，所以他也只能随着大流，顺从的摇了摇头。 “既然都没意见的话，那我们接下去就正式进入拍摄流程！”岩哥笑着说道：“不过开拍前，有几件事，我觉得还是需要和大家先说清楚。” 他的表情瞬间变的严肃起来，几个人不由自主的端正了坐姿，摆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 “首先，是文件里标明的，你们每个人的对标账号。每个都有大几千的粉丝，相信你们也都已经看到了，对吧？” 众人点了点头，眼里的光，却是越发的炙热起来。 “不过在这里，我可能要先给你们几个人泼一盆冷水了，因为想要像他们这样的成功，除了你们自身的努力外，还离不开团队的帮助……这也是你们最大的劣势，孤军奋战！” “而这几个账号，也只是经过我们筛选后，觉得最适合你们的对标账号，针对你们各自展现出来的形象来看，也是最容易复制以及发挥你们优势的……” 一哥的表情有点复杂：所以，我的形象是……乡土、搞笑、无厘头？ 其它几人的脸上也露出了惊疑不定的神色，他们搞不懂，岩哥突然提起这一茬，是为什么？ 现场的气氛，瞬间转冷，几近冰封！ 岩哥笑了笑，出言宽慰道：“这么说只是为了给你们打一个预防针，我们为你们做的账号定位，应该算是你们通往成功的最优捷径，但并不代表你们一定能成功，所以我才觉的，在一切开始之前，必须先跟你们说明白。” 见众人都没什么疑意，岩哥满意的点了点头，接着说道： “我只希望，你们可以坚持下去，如果见不到希望就选择半途而废，那必然会失败，如果真能坚持下去，我相信，成功的几率还是挺大的！” 岩哥挥舞着双手，眼里满是爆棚的信心……这一刻，他就像是一个演说家！ 第一百二十五章 嫉妒 岩哥顿了顿，接着说道： “那么，接下去我们就直接进入实操环节，倩倩和二狗，你们俩需要先注册账号，至于名字，文件里也注明了。” 岩哥指了指他们手中的文件夹，“村花倩倩和农村留守刘润发……” 一哥的神情一滞…… 这岩哥真不愧为一个取名鬼才，取出来的名字，突出一个简单粗暴且乡土气息浓郁。 不过再看两人的言谈举止以及展现出来的外在形象，他又觉得……这岩哥其实还真是有点东西的。 想到这，他不禁又有些惴惴然。 赶忙再次翻开自己的文件夹，却发现，自己文件夹里的几张纸上，并没有说明关于自己这方面的内容。 “咋回事？” 一哥赶忙抬起头，疑惑的望着岩哥。 岩哥此时正微笑着望着一哥，“至于外卖？对了，你是叫外卖吧？” 一哥茫然的点了点头。 “我觉得你原先的那个账号，嗯……玉树临风这个名字就挺不错的，先不说符不符合你的气质，起码就对标账号展现出来的内容，还是挺契合的。” 听到这，一哥心底瞬间开始澎湃汹涌起来……某一瞬间，他真觉得只有岩哥才是最了解自己的那个人！ 这让他不由得想到群里一姐拿他做的那首打油诗。 “天王盖地虎，清风一米五，宝塔镇河妖，珉月长不高。” “呸呸呸，什么玩意儿！”一哥摇了摇头，奋力将这首歪诗从自己的脑海中驱散。 “不过，玉树临风……对标账号所要展现出来的内容……岳老板以及乡土和搞笑……最重要的是反转！” 一哥脸上的笑瞬间凝固了。 他终于明白了，岩哥所要表达的意思，究竟是什么。 ——对标的账号是岳老板，账号内容是利用身边的一切，进行变身……本质上，算是一种剧情上的反转。 而账号名叫玉树临风，走的路线又是乡土搞笑……这特马的意思不是：他一哥就不是一个玉树临风的人？ 也只有这样，才能凸显出反转的效果不是？ 一哥瞬间开始不开心了，望着胸有成竹的岩哥，怎么看都觉得他是在讥讽自己。 “好了，该说的也都说清楚了。” 岩哥拍了拍手，将所有人的注意力再次吸引到自己身上，“一风，你先带倩倩和二狗到旁边去注册账号，然后稍作准备，下午我们就开始内容的拍摄。” 一风会意，随即便引着两人到一边去了。 岩哥则是大大咧咧的坐到一哥的身旁，拍了拍他的肩膀，“怎么样，看你似乎还有些疑惑，是不是有什么没搞明白的地方？” 其实先前他一直在细细的观察着三人。 倩倩和二狗倒是容易看穿，完全沉浸在自己给他们描绘的宏伟蓝图中……唯独这翁外卖，许是因为外出闯荡过，所以他对于自己所说的那些，并没有十分强烈的反应。 他不确定自己能够在这里呆多久的时间，更不确定自己究竟能将他们几人带到怎样的高度。 只是，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钟，起码，在自己离开之前，得为他们留下些什么吧？ “没……没……”一哥摇了摇头，怯懦的回答道：“其实我也没什么不明白的地方，我只是不确定，这一切真能像你所说的那么美好吗？” “当然没那么简单！” 岩哥神色严肃的望着他，他能够明显的感到一哥眼中的犹豫，“如果你真的有所顾虑的话，我劝你还是不要在这里浪费时间，因为假如你真想把抖音做好，所投入的时间和精力，不一定会比上班少。” 望着一脸严肃的岩哥，一哥瞬间感到惶恐，两只手绞在一起，不知所措的说道：“你误会了……我并不是怀疑你！” “我只是，不相信我自己。” 望着一脸迷茫的一哥，岩哥略带怜悯的叹了口气，“我清楚你的意思，我只是想要你确定，你是不是真的想要去做这件事……说真的，但凡你有其它的选择，我都不会劝你去做这个事。” 说完，他便站起身来，拍了拍一哥的肩膀，“再好好想想吧……” …… 对于一哥来说，这真是无比悠长且混乱的一天。 在短短半天的时间里，他接触了太多他所从未接触过的新鲜事物：脚本、分镜、拍摄、演绎、制作……然后才到最后的内容发布。 直到将疲惫的自己甩到床上，他仍旧没有什么实感：就像是活在梦里，整个人也是无比的虚浮……最重要的是，虽然一切看似都很顺利，他心里却仍旧没有一点踏实的感觉。 在今天前，抖音对于他来说，只是存在手机中的一个软件，硬要说的话，更像是一个虚无缥缈的东西。 它并不像写书，你可以亲眼见证到一个又一个字在你的指尖诞生，还可以在评论区与书友互动，了解他们对于你这本书的最真实的感受…… 它也不像林间地头的劳作，汗水是你辛勤劳苦的见证，秋日累累的硕果将会是你一年以来努力工作的褒奖。 它更不像是在流水线上工作，你只要无脑听从安排，做着千篇一律的工作，只需要让自己成为一颗螺丝，不停的工作、赚钱…… 而这个抖音，该怎么说呢？ 在他看来，自己似乎更像是一个提线木偶，只需要听从安排，做他们所要求的一切事情。 更重要的，是细节。 包括你在这帧镜头中需要做出怎样的动作，手要举多高，脸上的表情是怎样的……据他们说，这一切，仅仅只是为了后期剪辑的流畅度。 虽然他们说，他们只会做好前期的一些安排，后续还是要交给他们自己来运营的……但真的好麻烦哦，短短一分多钟时间的视频，竟然花了他整整一个下午的时间！ 尤其是一次又一次的反复NG，更是搞的他身心俱疲，以至于他感觉，自己只要闭上眼睛，就能轻易睡过去…… 想到这，一哥不禁将被子掖的更紧了些。 尤其在这样凄清的夜里，他只感觉无比的孤寂……好像整个世界，只剩他一个人。 “这……真的是我想要的生活吗？” 一哥不禁有些迷茫……虽然最后的成片他也看过，说句老实话，效果还不错……但最终还不是要看市场的反馈？ 更令他感到不忿的是，为什么自己这个剧情类的片子，拍起来怎么那么麻烦，而倩倩和二狗的视频却是那么简单？ “还有……这岩哥指定不是一个好人！” 经过一个下午的拍摄，一哥不禁更加确定了自己心底的想法。 “这老色胚望向倩倩的眼神明显不对，而且……在他眼中，倩倩似乎就没有做不好的！” 想到下午拍摄时岩哥的一举一动，简直恨不得整个人都贴到倩倩身上，手把手教她到底该怎么摆动作，什么时候又该出什么样的表情。 据他说……这叫什么纯欲？是当前最火的一个词。 而他对于倩倩的视频，也就只有一个要求：尽全力展现她的淳朴和清纯。 说句实话，镜头效果确实不错。就连一哥都不得不承认，这个视频完美的将倩倩的美，给展现的淋漓尽致。 就连一哥都莫名的有些心动。 只是望着岩哥的一举一动，一哥隐隐觉得心里有些不舒服……至于为什么，他也说不上来！ “哎西！” 一哥忽然感到心底无尽的烦躁，翻了个身，长出了一口气。 还有二狗。 凭啥他只要在田垄上蹦跶几下，然后做一些符合他形象的降智行为，就顺利的通过了？ 为什么一切到了自己这里，莫名的变的复杂了起来？以至于下午大多数的时间，都折腾在他的这个片子上了？ “表情，表情再开朗一点！” “会不会跳，叫你跳的时候再跳……感觉，那种搞笑的感觉呢？” “怎么跟你说了那么多次你都不听呢？你到底有没有理解我想表达的意思？再来！” 岩哥声嘶力竭的嘶吼声不断在他的耳边回荡。 他感觉自己就像是一只猴子，按照这驯兽员的指令，做着相应的动作……渐渐的，他开始麻木，动作也开始变的机械。 一切的一切，都让一只自命不凡的一哥感到莫名的无力。 他真是太讨厌这种被人操控的感觉了。 当时离开工厂也是……他是活生生的人，而不是没有感情的机器……凭什么那个拉长可以翘着腿坐在一旁，而他们只能每日每月做着重复的工作。 “不甘心，我真的不甘心！” 一哥的牙关紧锁，拳头也不由自主的攥的更紧了……他真是，太讨厌这种被人操控的感觉了。 想到这，一哥只觉得心头有一股愤懑无处宣泄，煎熬到他整个人都要窒息。 困意不知从何时完全消散，他只能不停的辗转反侧，意图纾解这种糟糕的情绪。 想了想，他还是坐起身来，背靠着木墙，陷入了沉思。 “不过……如果只是为了挣钱的话。” 一哥脸上露出纠结的神色，如果只是为了挣钱，甚至挣大钱的话，这一切，似乎也并非不能接受。 想到网上流传的那些信息，尤其是那些头部账号或者头部主播的营收，基本都是以亿为单位的。 第一百二十六章 结果是…… ——“为什么他们可以，我却不可以？” 一哥整个人都纠结到扭曲起来：他曾无数次做过一步登天的美梦，只是眼高手低的他却从来从未想过，别人的成功，又究竟历经了多少的波折…… “睡吧……” 一哥叹了口气，失神的望着天花板，喃喃的自言自语道：“根据岩哥说的，明天早上就会有第一波的数据反馈了，也只有看到数据反馈，才能知道后续该怎么做。” 不过在一哥看来：既然自己的视频远比他俩的复杂且用心，那么自己理应收获比他们更多的赞誉，包括所有人对他的赞美！ 冥冥中，他仿佛看到自己账号的数据开始爆发式的增长，瞬间以一种王霸之气，震慑全网，成功征服所有人…… 岩哥以一种极度崇拜的目光跪倒在他的身前，紧紧的搂着他的大腿，高呼着：一哥永远的神，大数据时代的救世主！ 二狗则是谦卑的抱着他的另一条腿，虔诚的俯下身来，亲吻着他的脚趾：静静，苟富贵，莫相忘！在我的心目中，你就是唯一的大佬，既然你已经发达了，千万要记得，带着兄弟一起飞！ 还有大壮等一众的傻吊群友，纷纷从全国各地涌了过来，齐聚一堂，带着仰视的目光望着自己：一哥，我们承认我们写的都是垃圾，更何况写书根本就不赚钱，希望你看在大家曾经在一个群里的份上，带我们装逼带我们飞。 还有薯条，正一脸小媳妇样的站在一边，高喊着：薯条群的一哥永远都是翁静静！ 当然，这里也不能忘了一姐这个小辣鸡，上去就是邦邦两拳，直接把她从C打到A，顺道让她知道，究竟什么才是社会险恶。 正当他意得满满之时，两个娇俏的身影出现在了他的身后，柔情似水的搭着他的肩膀。 即便没有回头，一哥都能感受到她们眼中浓的化不开的情意。 其中一人开口道：静静我错了，让我回到你的身边吧！ 而另一人则说：静静，我已经等了你那么多年了，这一次，无论如何我都不会放手！ 随后，两人就开始当场扯皮。 一哥瞬间出手，用力将两人揽到了自己的怀中……邪魅一笑：我全都要！ 夜深了。 林间的这间小木屋慢慢响起了均匀的呼吸声，带着心满意足的微笑，一哥彻底陷入了沉眠…… 只是不知什么原因，一整晚，那时常会出现在他梦中的老人，却是没再出现。 这让一哥忽然有些不习惯……他仍旧记得关于金山、银山的论断，只是总觉得好像缺了点什么，任凭他绞尽脑汁都想不明白。 “或许，只能顺其自然了。”一哥谈了口气，颓然的爬起身来。 但他很快便将所有的一切尽数抛诸脑后，因为……今天他们仨视频发布后的所有数据，将会汇总到所有人的面前，接受众人的审视。 对他来说，这或许才是最关键的。 尽管他的心仍是止不住的开始忐忑，但更多的，还是一种没来由的爆棚的信心。 ——在他看来，无论怎么看，三人中自己失手的概率都是最低的。 仅从发布内容的可看程度，还有用心程度来看，自己那个视频都要远高于其它两人的视频。反观他们，发布的都是无所谓、无意义的内容，能够受到别人喜欢，才真是见鬼了呢！ 想到这，一哥再也压抑不住心底的迫切，郑重的换上一身还算干净的衣服后，便匆匆下山，朝那村长家去了。 他本以为自己来的已经够早了。 想不到，待他赶到村长家的时候，除了岩哥和一风不知因为什么原因还没过来，其它人早早的就聚在一起了。 “外卖！” 眼见着一哥出现，二狗顿时像是找到了主心骨，主动迎了上来。 此时他的脸上满是忐忑，加上那看起来颇有些憨傻的外型，嘟囔着嘴，莫名的有些可怜。 而一直站在他身旁的倩倩，原本也想走上前来，见到二狗率先上前，也只能无奈的停下脚步，站在一旁，克制的打量着眼前的一切…… 莫名的，堂屋里的气氛有些凝重。 见二狗这般的忐忑，一哥不禁有些愕然，诧异的望着众人，“你们怎么来的那么早？” 也难怪他感到诧异，因为他清楚的记得，自己从山上下来时，时间大概是上午6点30分，而从山上到村长家，以一哥的脚程，至多也用不了30分钟…… 一哥神色古怪的掏出手机，果然，屏幕上的时间指向上午的7点10分。 “当然早了！”倩倩叹了口气，迎了上来，“要知道，我们二狗同志可是已经足足在这边等了两个小时了，鬼知道他干嘛这样的慌张。” 说完她将视线投向了二狗，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最要命的是，还一早过来把我给叫醒……” 二狗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怯懦的望着两人，“今天岩哥不是说要公布数据嘛，不知怎的，我的心总觉得慌的不行，所以干脆一醒来就过来等了。” “你呀……”一哥笑着指了指二狗，“这又有什么大不了的呢？” 想了想，还是主动出言安慰道：“如果你觉得自己已经尽力了，那尽可不必如此在意接过，因为我相信你一定可以收获一个好的结果。” 身为一个资深的鸡汤爱好者，尤其是这种烂大街的鸡汤，一哥真的是张口即来。 “这怎么能一样呢？” 二狗喏喏的说道，不停的在原地踟蹰，“主要是这个视频什么的，俺也不懂，再说了，昨天那岩总也什么都没说，咱也不知道自己的表现是不是能让他满意。” “二狗，你要相信你自己。” 这时，倩倩也来到了两人的身边，主动安慰起二狗来。 “本来这就是一条额外的可选的路子，如果可以成功，自然好，如果不能成，最多我们就回到一开始，该做什么就做什么，也不是非要做这个不可，对吧！” 倩倩主动开解道，但眼神却是飘向了一哥，有点意味深长。 隐隐的，一哥感到有一丝的不安，虽然这种不安的感觉，实在有点莫名其妙。 “一定，一定是被二狗传染的！”一哥抬眼望了望仍旧不停在堂屋里踟蹰着的二狗，心情不由得变的有点糟糕。 “怎么还不来呢？” 倩倩看了看手表，自言自语道。 时间已经来到8点50分，距离昨晚分别时约定的8点30分，已经过去20分钟了。 而岩哥这人，虽然看起来有些轻佻，甚至有时候看起来还有点不正经，但从前面的接触来看，大体上还是比较有时间观念的。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二狗就像一个小媳妇般，倚靠着门框，望眼欲穿…… “来……来了！” 二狗的声音陡然变的迫切起来，众人齐齐的往门外望去，两个身影，正步履匆匆的朝着村长家赶来。 见那装束，可不正是岩哥和一风。 一哥的心情有点微妙：他自然也是迫切的想要知道，自己的那个视频，所收获的反响是怎样的……但同样的，他也有些忐忑。 如果反响很差该怎么办？ 虽然他已经给自己做了无数的心理建设了，甚至连短视频失败以后的退路都已经想好了。 成了就喝酒吃肉，败了就进工厂拧螺丝……有什么大不了的。 但他还是不想失败，因为处在风口之上的短视频领域，在他看来，才是改变他人生的最大契机。 没有之一。 堂屋里，岩哥和一风正坐在几人的上首，眉头紧蹙。 每个人都不禁开始忐忑，主要是他们不开口，众人一时间也猜不透他们心里到底在想什么。 望着神情严肃的两人，一哥心里不禁越发的惴惴不安起来。 也不知过了多久，岩哥才从失神的状态中缓过神来，望着战战兢兢站在四周的众人，露出一脸的苦笑。 “坐！站着干嘛？” 岩哥挥了挥手，示意所有人坐下。 他的表情仍旧是暧昧莫名，众人也读不懂他心里到底在想什么，但每个人还是找了张凳子，坐了下来，眼睛却是始终没有离开岩哥。 岩哥笑了笑，“等急了吧？” “没，没有！”众人赶忙摆了摆手，随即又安静下来，直勾勾的望着岩哥。 “这里先跟大家道个歉，早上催公司的运营部拿数据，所以耽搁了一点时间。” 岩哥紧锁的眉头慢慢开始舒展，只是脸上仍旧没什么表情，“我们都知道，既然这次打算以各位的形象来打造账号，我们自然不能像那些个人号一样，想一出是一出，那么，专业的团队诊断自然必不可少。” 众人点了点头，长出了一口气。 “相信昨天大家应该都有关注自己的数据增长吧？” 二狗和倩倩点了点头，账号是以他们的身份为主体，后台也在他们的手机里，他们自然是实时关注自己账号的数据增长。 而二狗之所以这样的忐忑，显然是，他的数据并不是很好看。 而倩倩之所以那么淡定，应该是……数据还不错。 第一百二十七章 老子火了！ 岩哥望着两人点了点头，随即将目光投向了一哥，“外卖？你不知道自己的数据嘛？” 他有些诧异，在他的认知里，尤其像眼前的这群人，既然把这个当做改变人生的一个契机，自然会时时关注数据的变化…… 时不时的刷新一下，甚至会去观看、回复每一条评论。 怎么偏就这个翁外卖，像一个不一样的烟火，好似什么都不在意、不着急？ 一哥摸了摸头，不好意思的回答道：“昨晚我就回山里了，山上没有信号，所以我也不知道自己的数据是怎样的，今早又急匆匆的赶过来，所以还没来得及看我的数据……” 说完，他掏出了手机，望着岩哥，小心翼翼的问道：“有什么问题吗？要不我现在看一下？” 岩哥咧着嘴笑了笑，“这样也好，你也就别看了，等会我反正也要给你们分析的，到时候一并讲就得了。” 一哥不好意思的抓了抓头，将手机重新揣回了裤兜。 岩哥望着众人，清了清喉咙，“除了外卖以外，相信大家都已经看到自己的数据了，那么谁先来说说，自己的想法？” 三人面面相觑，谁都不想做那出头鸟。 一哥则是稳坐钓鱼台，眼观鼻，鼻观心……因为他并不知道自己的数据，所以这个问题主要还是针对他们两人的。 沉默了许久，还是倩倩先站起身来。 “我先说说吧，昨晚我睡觉前特意看了下自己那条视频的数据，点击大概在3000左右，此外还有100多个赞，50多条评论……” “如果是冲着对标账号去的，那这个数据实在是太烂了，不过……我觉得，这也许和我第一条视频的内容有关，确实没什么可看的东西，后续如果增加一些相应的内容进去，应该会不错？” 说完，她站在原地，惴惴不安的望向岩哥。 “很好！” 岩哥拍了拍手，言语中满是欣慰，“你能有这些思考，恰恰证明了你是真的很重视这件事，所以才能深入进去思考，研究自己的不足。” “很好！” 倩倩长舒一口气，脸上露出如释重负的表情。 虽然她看似淡定，但实际上，她的心里也是有几分慌张的。 毕竟对于她来说，她的这个选择也是在赌，赌这件事成功的可能性，赌这件事可以为她带来更大的收益。 说完，岩哥从一风的手中接过一个文件夹，冲着几人晃了晃。 “既然是倩倩你先开口，那么我们就先就你的账号来做一个简单的剖析。” “首先根据我们运营部的反馈，确实如你所想，并没有什么内容，如果是冲着女颜艺女主播去打造，确实可以……单我们既然后续还要考虑直播，甚至要打造带有你个人特色的直播，这样的内容肯定是不行的，所以，从今天开始，我们会着重于你内容的打造。” “至于你的数据嘛……” 岩哥卖了个关子，笑着说道：“截止上午七点，你第一条视频的点击量已经成功突破10000，赞有200多个，评论100多条，还算不错。” “都说好的开始是成功的一半，那么恭喜你，起码你正走在一条正确的道路上。” 听到这，倩倩终于长舒了一口气，脸上也是露出了无尽的狂笑，“谢谢岩总，谢谢岩总！” “不用，不用！” 岩哥赶忙站起身，摆了摆手，“这一切都离不开你自己的努力。” “至于账号的下一步动作，我们等会接着说。” “还有……二狗！” 岩哥默默的收敛起脸上的笑意，转头望向二狗，“二狗，你应该也知道自己的数据了吧，说说看，你怎么看？” “我……我……”二狗不知所措的站起身来，小心翼翼的望着岩哥。 想了想，他还是鼓起勇气，主动开口道：“上午我到村长家时，稍微看了一下……” 旋即，他像是瞬间失去了全部的勇气，视线下移，望向了自己的脚尖。 “点击大概只有1000左右，赞也就几十个，评论没有几条，不过都是在……嘲笑我……” 二狗的声音有些颤抖，甚至带着些许的哭腔……仅从数据来看，他的第一条视频相较于倩倩，确实是有不少的差距。 这或许是他始终不敢抬头的原因。 “抬起头来。” 岩哥低沉的声音响起，莫名带着一种夺人心魄的力量。 所有人的注意力不由得被他吸引，二狗也是麻木的抬起头，心虚的望着他。 “算了，我也不卖关子了，就直接说吧！”岩哥摇了摇头，脸上露出一丝无奈的笑，“首先得说明的是，你的数据确实不如倩倩的好，但是，也不能说差。” “点击量破3000，点赞破百，评论……倒真是不多。” 二狗猛的抬起头来，满脸的难以置信，“什……什么？” “是的！”岩哥重重的点了点头，冲他晃了晃手中的文件夹，“不信你可以打开自己的手机后台，看看你这条视频现在的数据。” 二狗忙不迭的掏出自己的手机，打开抖音后台，随后，他的浑身开始颤抖，满脸的不可思议…… “相信了吧！”岩哥笑着说道：“所以才说，抖音是一个可以创造奇迹的平台，只要你的内容没问题，因为你根本不知道，什么时候可能迎来爆发！” 二狗望着岩哥，一脸的虔诚，用力的点了点头。 “那么，接下来就是关于你内容的分析了……你的路线，其实也并没什么问题，和倩倩的内容相似，主要还是没什么实际的内容，不过第一条视频并不重要，所以从今天开始，你的视频中也会慢慢植入一些内容的架设，相信接下来流量一定可以得到稳步的提升。” 听到这，二狗也是重重的点了点头，如释重负。 “还有就是……外卖？” 岩哥望着一哥，表情有些微妙……一哥的心没来由的开始狂跳，战战兢兢的站起身来，望向岩哥。 “至于你的数据……”岩哥似是有些不确定，又一次打开了文件夹，细细的审视了一番，随即他的脸上露出玩味的神色，“你不妨先猜猜自己的数据是怎样的？” “怎样的？” 一哥顿时愣住了，他怎么也想不到岩哥竟然会反问自己，这不禁让他的心更加忐忑起来。 “20000？”一哥望着岩哥，试探性的问道。 其实在他的认知里，自己的数据自然要比他们两人的好，只是能好上多少，他确是心里没底。 “再大胆点？”岩哥望着他，脸上的表情越发的和煦起来。 “50000？”一哥的表情有些扭曲，但还是说出了一个数字。 他并不是很懂，但在他看来，50000应该是他这条视频可以达到的极限。 他深信，抖音是一个可以创造奇迹的平台，但要说这个创造奇迹的人是自己，他又有点不确信。 岩哥点了点头，“大差不差……你的点击是53684，非常不错的一个数据。” 一哥顿时愣住了……心脏也开始抑制不住的狂跳。 “53684……”一哥木然的重复了一遍。 岩哥点了点头，“是的，我没看错，你的数据确实很棒，甚至远超我们的预期。” 一哥仍是木然的站在那里，没有任何的反应。 岩哥笑了笑，“那我先说吧。” “截止上午七点，外卖你的点击是53684，而且据我们的运营部反馈，这条视频的数据仍在以一种极其稳定的幅度上涨……这条视频，很有可能会突破100000+。另外点赞和评论也十分的活跃，当然，重要的还是评论区的反馈。” “反馈？”一哥喃喃的重复了一句。 “嗯。”岩哥点了点头，“虽然我们这个账号有模仿的嫌疑，但好在抖音里的受众宽容度还是比较高的，对于你视频的反馈大多是正向的反馈……也就预示着，我们的这条路是可行的！” “接下去我们只要沿着这条路继续走下去，成功基本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一件事了。” 一哥整个人瞬间被狂喜所淹没……接下去岩哥说的一切，他是一句都没听进去。 他的脑海中只剩一个念头：“我的这个账号……成了？” 是的，成了！ 他怎么也想不到，这件事竟然那么简单就成了！先前所有的忐忑不安瞬间变成了甘甜，此时他的心里只有一个念头，要将这件事持续的做下去。 至于打工、写书，去他妈的吧！ 老子要赚钱了，赚大钱了！以后你们这些菜鸡全部都跪在我的面前膜拜我吧！兴许老子心情好，随便漏点什么东西给你们，就足够你们受用一辈子了。 同时，他的心里浮现出几个名字：万红壮、一姐，以及那个没怎么在群里出现的厨神，还有薯条…… 一个个全部匍匐在自己的面前瑟瑟发抖，极尽讨好之能。 而一哥则是翘着脚坐在王座之上，接受着他们的膜拜。 第一百二十八章 敌意 光阴如梭。 转眼间，无比忙碌的一个星期就这样无声无息的过去了…… 在这个星期里，他们几人真是全身心的投入到短视频的时代洪流中……全神贯注、废寝忘食。 至于结果，自然也对的起他们的付出。 倩倩每一条视频的数据都迎来了爆发式的增长，播放量破十万更是家常便饭，趁着这股子势头，她的粉丝数也在前一天成功突破了1万……再加上岩哥旗下一众主播的引流和推波助澜，终于令她成功晋升成为区域内一个小有名气的网红。 而岩哥后续为她打造的变装系列，更是让她收获了无数猪哥的拥趸，也让她成功被冠以了潮人的名头。 据说，已经有不少的时装、化妆品企业正在与岩哥接洽，想着通过视频植入的方式来增加产品的热度！ 早投资早划算……这是他们达成的一种共识。 还有二狗。 凭借着独特的人设，也收获了不少的拥趸，虽然那些所谓的拥趸可能更多还是冲着看他笑话来的…… 但这又有什么关系呢？ 二狗的心态很平，他时刻谨记着当时岩哥跟他说过的一句话：黑粉也是粉，只要能够给他带来热度的，就算喷的再狠，都无所谓。 甚至，借着黑粉给他带来的热度，他成功接到了人生中的第一单广告，虽然是一家猪饲料厂给的，虽然最终到手只有500块…… 但这也足够让他感到振奋了：要知道，寻常呆在村子里，一个月他都搞不到那么多钱。 当然，还有一哥。 至今他仍旧有些云里雾里……这如梦似幻的一周，让他感到自己好像陷进了一个悠长的梦里。除了偶尔几次上山，给那几头牛增添了些许的草料，剩余的时间里，他大多数时间都留在村里，思考着如何将自己的账号做大做强。 这一切……只因为他数据的表现，远比另外两人要耀眼的多…… “一周时间内，共计发布视频8条，其中两条视频播放量成功突破100万。” “单条视频点赞量破10万，评论量破5万。” “单周增粉5万，且粉丝量仍在以一种极其恐怖的速度持续增长！” 而一哥的成功也引发了小范围内的强烈关注，甚至已经有不少的本土企业主挥舞着支票找到岩哥，想要邀请一哥来给他们带货…… 所有的一切，仅仅只发生在一周的时间里。 …… 小河畔，秘密基地。 此时的一哥，正叼着一根不知从哪攀折来的树枝，翘着二郎腿，闲适的躺在那块巨石之上。 他的身边，坐着倩倩和二狗，正低着头不知在交头接耳些什么。 正午的阳光挥洒着耀眼的光芒，林间不时有和煦的微风拂过，满满的，都是岁月静好的味道。 “你们说，这会不会只是一场梦？” 二狗的眼神朦胧，言语间满是不确信……直到现在，他还无法接受自己已经成为一个小有名气的网红的现实。 “要不，你拧一下自己的大腿，看看会不会痛？” 娇俏的笑声响起，倩倩的眼带笑意，倒腾出一个馊主意。 一哥的嘴角一咧，眯缝着眼摇了摇头……这倩倩，又开始逗弄二狗了。 “哦……” 二狗憨憨的应了一句，随即他的脸上露出好奇的神色，“奇怪……怎么一点也不痛？难道，这一切真只是梦？” “刘二狗！你干什么！” 一哥发出一声凄厉的嘶吼，猛的坐起身来。 所有人都愣住了……直到这时众人才发现，刘二狗的手正伸到一哥的大腿上，就着大腿，狠狠的拧了下去！ “噗嗤！” 倩倩掩着嘴，压抑不住的笑出声来。 眼前这一幕实在是过于搞笑……尤其是二狗满脸的不知所措，还有一哥满脸的愤怒，构成了一副极为每秒的画面。 刘二狗抓了抓头，不好意思的说道：“难怪我说不痛呢，原来是外卖你的腿。” 想了想，他又将手伸到了自己的腿上，狠狠的拧了下去…… “啊……疼！” 他的表情瞬间变的扭曲，赶忙松开了手，蹦跶着跳了起来。 只是他的脸上并没有任何痛苦的表情，反倒是满脸的喜气，“看来，是真的了！” “当然是真的了！” 倩倩白了他一眼，“瞧你那出息，多大点事？” “嘿嘿！”二狗摸了摸头，“这不是……有点不敢相信嘛！” “行啦！行啦！”一哥打了个哈欠。 二狗刚才那一拧，彻底将他从无尽的困顿中唤醒，“多大点事，你看我，都那么多粉丝了，我骄傲了吗我？” “那和你当然是没法比的。” 二狗笑着坐下来，“从小你就比我机灵，也去过大城市，见过世面，我就不一样了……” 他的眼神忽然变的朦胧起来，“能够像现在这样，我就已经很满足了！” “想什么呢你！” 倩倩用力的推了二狗一下，用力之猛，就差将他从石头上推下去了，“岩总不是说了吗？这才刚开始，你可不能因为拿了500块钱的广告费就满足了！” “你还记得岩总给我们定下来的那个规划吗？” “我当然记得！” 听到岩总的名字，二狗陡然振奋了起来，眼神也是恢复了清明，“一个月内，粉丝数到3万，3个月内粉丝数破20万，同时成为区域内小有名气的网红……” 二狗一脸正经的背诵着，眼里满是期待。 “这不就是了！” 倩倩笑着说道：“岩总你总相信吧？既然他都这么说了，一定是可以做到的！” “嗯！” 二狗用力的点了点头，“只可惜……岩哥就要回去了。” 说完这句话，他的情绪瞬间变的低落起来…… 倩倩同样是神色不愉，毕竟这段时间相处下来，岩哥的认真、细致，给他们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更重要的是，他那种不求回报的付出，以及她的一言一行…… 都足以看出，他是真心诚意想要把大家带上抖音这条路的。 甚至，在昨天拍摄结束的时候，他还递给每个人厚厚的一个文件夹，里面写满了近百个视频脚本…… ——这些都是他离开之后，几人可以拍摄的内容，包括一些运营过程中所需注意到的事。 那时的他，虽然满身疲惫，却是满脸的欣慰……似乎只有这样，他才能放心的离开这里。 “不过想到岩总要走，我的心里还真有些舍不得呢！”倩倩低着头，情绪同样开始低落起来。 一哥忽然感到有些蛋疼。 打从开始拍摄视频以后，倩倩发生的改变有目共睹。 从一个原本略带乡土气息的村野土妞，变成一个时尚的都市丽人……尤其是视频方向转换之后，她的那种美，尤其是那种变装后所带来的落差感，就算是大城市回来的一哥，都免不了产生惊艳的感觉。 最重要的，是那种气质上的蜕变…… 原本面对镜头还有些怯懦的她彻底迎来了脱胎换骨的契机……以至于到现在，无论她走到哪，周身都会散发出那种神采飞扬的气息。 有时候，即便是一哥，都有些不敢直视…… “只是，她的这种笑，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不再属于自己……” 一哥忽然想到那天在拍摄现场，倩倩和岩哥站在一风的身后，看着视频剪辑后出来的效果，对视着露出会心的笑……而穿着得体西装的自己，就像是一个小丑，被晾在了一边。 一股愤懑的感觉猛的涌上心头。 “回去就回去呗，有什么大不了的。”一哥不屑的说道。 可随即他又有些心虚，慌乱的离开了视线，望着天上飘过的朵朵白云，自顾自的陷入遐思…… “你……”倩倩指着一哥，一时间不知该说些什么好。 “我什么我，我有说错吗？” 一哥仍旧嘴硬，“我还想说，要不是因为我们，这几个号还不可能那么成功呢！” “外卖，你怎么能这么说呢？你……你……” 二狗也是一脸的不可思议，颤抖着指着一哥，半天说不出话来。 “怎么，我有说错吗？即便岩哥在我面前我也敢这样说！” “你……你真是不可理喻！” 倩倩用力的蹬了蹬脚，生气的转过身去。 林间的气氛彻底陷入了迟滞，三人各怀心思的坐在原地，久久无话。 “对了，岩哥先前是不是说，要过来找我们？”此时的二狗正夹在两人的中间，一脸的尴尬。 “是哦！”倩倩的眉头一挑，脸上的表情瞬间开始活络起来，“怎么还没来？” 望着一脸期待的倩倩，一哥的表情有些蛋疼。 “他来做什么？”一哥仍旧是一脸的不屑。 “不是说好了今天下午让我们好好休息一下，而且，前几天已经把要拍的内容都给拍好了，他还过来干嘛？” 倩倩一脸无语的望着一哥，她可以明显的感到他对于岩哥的抵触。 没有理由，没有逻辑。 一时间，她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叹了口气，只是转过身去，一言不发。 不多时，远处忽然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 随后，众人眼前的树丛忽然一阵的耸动，随后，两个身穿正装的人仓皇的从树丛中钻了出来。 正是那岩哥和一风。 “呸呸！” 岩哥满脸蛋疼的吐了几口口水，同时赶忙将不小心粘在身上的碎叶尽数拍落。 随即，他开始小心的寻觅起什么来，当他看到几人的时候，脸上的表情瞬间变的兴奋起来，用力的朝几人挥了挥手。 望着着急忙慌朝着众人走来的岩哥，一哥不禁感觉有点意味不明。 第一百二十九章 签约主播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迷路了。” 岩哥很快来到了众人的面前，双手合十，低笑着讨了个饶。 所有人都笑了……他们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岩哥，与平时他在拍摄及制作时所展现出来的样子，完全不同。 ——更加的生活化，也更加的贴近众人……莫名的，有些鲜活。 “噗嗤！” 倩倩再也压抑不住心头想要狂笑的冲动，颤抖着指着岩哥。 “我？” 岩哥一脸茫然的指了指自己，有些不明所以。 想了想，他赶忙审视起自己来，先是慌乱的将身上零碎的落叶拍落，又将衣服上的一些褶皱抚平……见一切似乎都没异样了，他又抬起头，有些不解的望向倩倩。 可倩倩仍是自顾自的指着他，岩哥这才恍然大悟……倩倩指的，正是他身后的某处。 岩哥猛的转过头。 他这才发现，在他身后的不远处，有一条蜿蜒的小路，正在他刚才钻出来的树丛的不远处。 肉眼可见的，岩哥的面颊开始急速变红，像极了一尾煮熟的虾子。 不好意思的摸了摸头，岩哥讪讪的解释道：“不熟，实在是不熟……” “哈哈哈哈哈……” 望着一脸堂皇的岩哥，倩倩再也压抑不住自己想笑的冲动，放肆的笑出声来，整个人趴在石头上，怎么都起不来身。 岩哥略有些羞赧的朝着众人走去，在那石块上找了块空的地方，大大咧咧的坐了下来。 “怎么样，休息的怎么样？”岩哥望着众人，和颜悦色的问道。 “嗯！”倩倩和二狗点了点头，一哥则是有点不敢面对岩哥，微微的侧过头去，望向了远处。 岩哥点了点头，似是没有觉察到几人的异样。 随即仰着头，微眯着眼睛，感受着微风吹拂带来的自然气韵，感叹道：“你们倒也是真会享受，怎么找到这样一处好地方的？” “仅仅只是坐在这，都感到浑身的疲惫都消失了……” 不止是一哥他们，这段时间，其实也是岩哥许久以来最忙碌的一段时间，要知道，在魔都的时候，他早已隐身幕后，鲜少有出手了。 不过至今江湖上，仍旧流传着他的传说。 “网红推手”，可不是盖的。 “那是自然！” 倩倩的笑眼眯成了一条缝，一边用力的拍了拍一哥的肩膀，“这里可是我和静静，还有二狗的神秘基地呢……要说这村里边，还真没几个人知道呢！” “这么说，能被邀请到这来，还算是我的荣幸了？”岩哥笑着回答道。 “可不是！”倩倩一脸的傲娇，“对吧！静静！” “嗯！”一哥含糊其辞的应了一句，随即又转过头去。 此时他的心情有些微妙，尤其是先前，自己刚说完那番话以后，那个被他编排的人就奇迹般的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当然，还有心虚。 他自然知道，仅仅依靠自己根本无法走到这一步，但他那无用的倔强，就是容不得他承认，岩哥对于他的帮助。 所以他只能选择逃避，转过头去，眼不见为净。 “对了岩哥，今天过来找我们，是有什么事吗？”倩倩一脸好奇的望着岩哥，问出了心底的疑惑。 “哦……这个啊！” 岩哥的脸上满是犹豫，眉头紧锁，像是在思考着什么。 沉默了几秒，他还是开口了，“今天下午，我就要走了……” 一时间，所有人都沉默了，过了许久，还是倩倩率先反应过来。 “什么！” 只见她的脸上满是震惊，身边的二狗也是猛的抬起头来，满脸的不知所措。 还有一哥，脸上也是瞬间爬满了复杂……虽然因为种种原因，他对于岩哥的观感一般，但毕竟相处那么久了，乍一听他要离开，也是一脸的懵逼。 “怎的……这么快就要走了呢？” 倩倩低着头，脸上的失落肉眼可见，“先前只是说可能，怎的……忽然就那么急了呢？” “没办法……” 岩哥叹口气，“我的那个合伙人，也就是我和你们说的那个章鱼哥，昨天忽然给我来了个电话，说如果我现在不抓紧回魔都的话，可能短时间内都无法回去了……” “你们也知道，最近魔都稍稍发生了一些事，很有可能会被封锁。” “毕竟，我工作生活的重点都在那，而有些事，也必须我亲自过去处理，交给别人，我不放心……” 岩哥也是一脸失落的望着三人，满脸的不舍。 “呼……”倩倩长出了一口气，怔怔的望着岩哥，一时间不知该说些什么好。 从理性上来讲，她是真的不想岩哥离开。毕竟，他们的账号才刚刚起步，对于抖音的规则也仍旧是一知半解……只有岩哥在他们的身边，为他们保驾护航，他们才能真正的放下心来。 当然，也有一定的感情因素在里面。 毕竟，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岩哥严谨的做事风格，言谈举止间的风趣幽默都给他们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当然，这种情愫并不涉及男女之情，反而更像是一种师生，或者兄妹之间的纯粹的感情。 “我清楚你们在担心什么。” 岩哥的情绪也有点低落，但还是勉强挤出一抹勉强的笑，出言宽慰道：“都说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好在，你们几个人的账号也都步入正轨了，加上我给你们备好的几十个脚本，相信足够支撑你们接下去很长一段时间的内容输出了。” “可……前面的一切都是你在帮俺们，如果你一走，俺的心里真的没底啊！”二狗猛的站起身来，红着眼说道。 “这……我也没办法呀。” 岩哥无奈的摊了摊手，“再说了，你们迟早都得独立行走吧？再说了，我也不可能一直陪在你们身边吧？” “我也不舍得……只是，没有办法。” 所有人都沉默了，面面相觑着，不知该说些什么。 “好了，大家也不用这样，毕竟我们都已经交换联系方式了……有什么事情，你们也可以联系我……” 岩哥拍了拍手，将所有人的注意力再度吸引到自己身上，“不过我今天过来，主要还有个事想跟你们商量一下。” “嗯？” 所有人的视线瞬间汇聚到了岩哥身上，就连原本浓重的离愁哀绪，都无端被冲散了几分。 “是这样的。” 岩哥的表情有些许的纠结，“我想问一下，你们有没有兴趣成为我公司旗下的签约主播？” “签约主播？” 三人顿时愣住了。 岩哥所说的，是他们原先根本没有想过的一个问题。 说实在的，直到现在他们对于抖音的概念仍旧十分的模糊……即便历经了这高强度的一个星期，他们对抖音的了解也只是一知半解。 当然，在这个星期里，他们也并非没有收获。 起码，他们渐渐开始尝试着深入对抖音的一些内容、规则进行了解。 他们也第一次了解到了什么叫机构以及那些主播平日里都需要做些什么……毕竟，在岩哥对他们的规划中，未来他们都是要走上主播这条路的。 前期的内容堆砌，包括视频的拍摄、制作，其实都是为了他们未来开直播而做的准备。 但真要说成为“签约主播”，他们还真是从没想过。 “是的，签约主播！” 岩哥点了点头，一脸认真的望着三人，“这绝不是我的心血来潮，而是我经过深思熟虑后所做出的决定！” 见三人仍像是没有反应过来，岩哥笑了笑，接着说道：“你们一定好奇，为什么我会做出这样一个决定吧？” 三人的脸上露出迟疑的神色，但还是点了点头。 “主要是潜质！”岩哥用手指了指他们三人，“你们三人表现出来的那种潜质，让我产生了签下你们的冲动！” “潜质？” 三人望着岩哥，一脸的迷茫。 潜质对于他们来说，真是一个无比玄乎的词汇：如果从字面上的意思去理解，似乎是岩哥比较看好他们的未来发展……他若言深究更层次的原因，他们又有点摸不准。 毕竟，签约主播相较于自由主播，掣肘会多少不少……因此在岩哥没有继续发话前，他们也不敢轻易搭腔。 现场又一次陷入了沉默，每个人都低下了头，心思各异。 “这……潜质的意思是？” 一哥的双手不自觉的交错在了胸前，不停的磋磨起来，“我们的数据表现……比起那些大主播来说，似乎并没有什么亮眼的地方吧？” 倩倩和二狗忙不迭的点起了头，眼中的火热慢慢开始消散。 ——他们也渐渐冷静下来了。 诚然，抖音为他们打开了一道通往新世界的大门，但汹涌澎湃的信息流，疯狂的冲击着他们的既定认知……起码，至今他们还没时间整理，也还没形成自己的体系。 至于“签约主播”，他们接收到的最多的信息，除了它的概念外，更多还是纷至沓来的，主播与机构之间的各种纠葛…… 对于主播来说，机构似乎先天就与他们时对立的。 而岩哥所代表的……正是机构。 在这样的前提下，岩哥招募他们成为“签约主播”，似乎隐隐被赋予了独特的味道。 第一百三十章 岩哥的条件 成年人不讲交情，只讲利益…… 这句话听起来虽然不怎么近人情，却是实打实的成年人交往准则之一。 虽然对于二狗来说，成为“签约主播”似乎是一个根本不需要考虑的问题，但在一哥和倩倩都还没明确表态的前提下，他也不敢擅自做出决定。 他需要再看看，即便直觉告诉他，岩哥一定不会坑他们。 “我知道你们的顾虑……”岩哥摩挲着下巴，一脸的思索，“是不是见到很多主播与机构之间的纠纷，所以才一时间无法做出决定？” 倩倩不好意思的摸了摸头，“岩总……我们也清楚，我们几人的账号之所以可以起来的那么快，其实靠的全是你的帮助……不过就像你说的，我们确实也有你说的这方面的顾虑。” “毕竟，对于机构来说，主播始终处于一种弱势，我们也不知道，如果将来发生那些事，我们该怎么办？” 倩倩说的正是他们前段时间看到的一个新闻。讲的是某主播因为一件事被机构解约索赔……那天价的赔偿金，让他们不由得对直播产生了一种恐慌。 当然，还有机构……而岩哥，正是这种机构的代名词。 虽然此时的他们对于岩哥更多的还是感激之情，但未来呢？ 没人知道。 “我理解……你们的顾虑也是有道理的！”岩哥点了点头，“尤其在短视频飞速发展的当下，我承认，这样的情况，正在越来越多的发生……” “所以我才说，让你们先听听我给出的条件，再做决定。” 岩哥耸了耸肩膀，一脸的无奈，“相信你们听了我给出的条件后，一定能够感受到我对你们的诚意。” “您说。” “我们公司和一般主播签约的时候，年限一般都是十年起步的。” “十年？” 三人不禁发出异口同声的惊呼，脸上也露出了震惊的神色。 这是一个十分长的年限限制，在网络疯狂发展的现在，十年几乎涵盖了一哥平台从微茫起势，到繁荣昌盛，再到渐渐落寞的整个周期…… 等于说，这十年的年限基本包含了一个平台的红利期，过了这个时限，先不说平台了……又有几个主播能够保证自己在十年间，能够始终处于巅峰？ 岩哥笑了笑，“你们千万不要觉得这个十年的时间太长，或者有多么的不公平，事实上，这算是一个互惠互利的过程。” “打个比方，二狗。” 二狗的神色一慌，下意识的站起身来，惶恐的望着岩哥……他也不知道岩哥此时忽然叫到他的名字，是什么意思。 “别那么紧张。”岩哥望着他，出言宽慰道：“就拿二狗打个比方。” “如果，我是说如果我没有来这里，带你走上抖音之路，那按照你在村子里待着，一年最多能挣多少钱？” “多少？”二狗顿时愣住了。 不止是二狗，一哥和倩倩也陷入了沉思，他们隐隐察觉到了，岩哥想要表达的，究竟是什么…… “在村里的话……如果算上农活的收入再加上偶尔帮人打零工，一个月，我差不多能有1000块钱。” 他的脸上满是拙劣的算计，甚至带着几分的狡黠。 只有倩倩和一哥知道，二狗其实已经将这个数据放大了不少……据他们所知，二狗一个月的收入能有500块，就已经顶天了。 不过他们也没有戳穿。 此时的他们只是凝望着眼前意气风发的岩哥，看他接下去又将如何解释。 岩哥笑了笑，脸上露出洞察一切的表情，“1000块是吧？我不知道这个收入水平放在你们村子里是怎样的一个水平……那如果干上一年的话，我大方点，就算你20000块，估计是你一年收入的极限了吧？” 二狗下意识的点了点头。 “再来说外卖……”岩哥转向一哥，问道：“听别人说，你是有出去过的？那那时你在外面做工的时候，一个月大概能有多少的收入？” “我？”一哥一愣神，下意识的回答道：“5000块。” 岩哥嘴角微微一笑，“嗯……5000元，那一年的总收入，大概有60000元，我没算错吧？” “还有年终奖呢！”一哥不忿的撇了撇嘴。 这其实是他以前那条流水线的拉长的工资，一直以来，他对自己的工资收入都讳莫如深，直到一次工友聚会，他不小心喝多了，才不小心被一哥他们套出了他的工资详情。 一哥只记得，当时所有的人都愣住了。这个工资根本是他们想都不敢想的数字，何况身为一个普工，也没有年终奖这个东西。 “行。” 岩哥点了点头，不知怎的，一哥总感觉他的表情里满是不屑，这不禁让他整个人都感到不好起来。 “那我就当你一年可以赚到十万，这应该是你所能达到的极限了吧？” 岩哥小心翼翼的试探着，他算是看出来了，这其中也就这一哥最为难搞……他的心底，似乎总有一种莫名其妙的自尊心在那里作祟。 在岩哥看来，这不就是心比天高，命比纸薄？ 因此，他所说的一切都要经过反复斟酌，为的就是不要触碰到他那脆弱的自尊。 一哥愣住了。 不同于二狗见到万字就开始发愣，他好歹还是出去见过世面的，但这金额一旦上升到十万这个级别，还是让他有些发慌。 但为了不在众人之前露怯，他还是挺起胸膛，强行使自己镇静下来，撇了撇嘴，满不在乎的回答道：“差不多吧！” “嗯。”岩哥点了点头，“那我就以十万作为一个衡量标准，来和你们掰扯掰扯这个问题。” “首先，你们认为一个成功的网红，通过网络，一年可以挣多少钱？” 想了想，他拍了拍脑袋，苦笑道：“忘了，那些千万级别的网红对于你们来说，终究还是太遥远了些，就说近一点的，比如你们持续运营下去，一年以后，粉丝达到了十万以上，那这样一个账号一年的营收，你们觉得应该是多少？” “多少？” 几个人又愣住了，说实在的，他们对于这个并没有什么概念，做这个事情的初衷也只是，想要改变人生……因此，此时的他们其实并没有想的那么远。 岩哥据起两只手，摊开。 “50到100万！视账号的具体属性来看。” 三人脸上同时露出震惊、错愕的表情。如果说先前的十万已经是他们思考的极限了，那年入百万简直是他们做梦都不敢去想的一个数字。 当然，不包含一哥。 毕竟他曾经也做过依靠写书，年入千万的梦……但，这终究只是梦不是？ 而看岩哥的表情，这年入百万，怎么好像如喝水般的稀松平常。 望着三人脸上显露出来的表情，岩哥满意的点了点头，“是的，百万。我有信心，也有这个底气。在一年的时间里，让你们的账号拥有这样的盈利能力。” “再往后，则需要看你们各自的运气了，但可以肯定的是，这个数字只会上升，不会减少……” 三人都沉默了。 “再回到前面的话题，为什么我们要和签约主播签十年的长约……” 重点来了！所有人瞬间回过神来，直直的望着岩哥。 “首先涉及到的是一个账号的各项成本支出……有些是你们所根本看不到的，像这次，看似只有我和一风两个人在这里，但实际上后台支持的人有多少，你们根本无法想象……” “就像我给你们的那些个脚本，你们以为，仅凭我，可以在那么短的时间里写出那么多吗？” 几人摇了摇头。 “所以短视频从来不是一个单打独斗就能成功的玩意儿，当然也不是说没有成功的可能，只是这种概率，比较低罢了。” 想了想，他的脸上又露出了尴尬的神色。 “又跑题了，之所以签十年，因为我们不是什么慈善机构，我们也要赚钱，也要养人……通过我们的经验，打造网红，是我们机构公司的根本，而如果我们签短约，很有可能，刚见到一点效益，人就跑了，这是我们公司所不能承受的，这点，我希望你们可以理解。” 众人点了点头，一哥道：“我们也理解你说的那些，但十年这个时间，终究是太长了些……” 岩哥望着一哥，道：“做号是一个长期的事，有多少人一头闷进这个领域，结果一无所获的退出，风险，必然是始终存在的。” “你们总不可能好的都你们享受，风险都由我们来承担吧？不过我也理解你们的疑虑，所以，这就要涉及到我这次跟你们提的，签约条件了。” “我与你们签订的签约条件……第一条是年限是3年，3年一签，3年以后，如果你们觉得还愿意跟我一起干，那我们就续签……这三年的时间里，你们只用根据我们的规划，完成拍摄自己后续的直播等一系列的流程就行了。” “甚至，我们还会安排一系列的专业团队到镇上，为你们做支撑服务。” 一哥的神色古怪，视线移到二狗和倩倩身上，见他们一脸的跃跃欲试，心底不禁感到一阵的别扭。 他想到一句话：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他总觉得，岩哥做这些是意有所指……而他的目标是，倩倩？ 想到这，他越发觉得岩哥开始不对劲起来。 “可这样做，对于你们有什么好处呢？”倩倩也察觉到里面似乎有些不对，斟酌着问道：“虽然现在看起来，我们三个人的账号好像发展势头还不错，但至于是否能盈利，还是一个问题吧？” 第一百三十一章 不做资本家的狗 岩哥苦笑道：“这也是我接下去要和你们沟通的，关于账号分成的问题。” “是的，我确实看好你们三人的潜力，但这种潜力更多只是在于内容以及账号的布局上去考虑的……毕竟大城市的相关产业、专业主播已经几近饱和，竞争也越来越激烈。” “我们迫切需要寻求一个新的增长点，而这次下来，我忽然发现，以你们为主体的这种形势的探索，或许是我们未来成功破局的一个关键！” “当然，经过这一个多星期的相处，我更加笃定了我当时的判断……或许这才是我这次下来，最大的收获。” 岩哥所说的一切，对于三人来说，或许有些深奥。 但有一点倒是明确的……就是岩哥看好他们的潜力，也觉得他们值得培养，或者说……开始带来盈利。 一哥的眉头一挑，顿时有了主意。 虽然不知道倩倩和二狗是怎么考虑的，但起码一哥觉得，岩哥就是这么个意思。 “那所谓的分成，你打算怎么计算？”一哥问道。 “一般来说，我们公司和签约主播的分成一般是五五开，获得的收益，公司分走五成，主播分走五成……在业内，这已经算是一个还算宽厚的条件了……” “宽厚？” 一哥一脸的诧异，“视频出镜的是主播，后续直播那些也是主播，别人选择投放广告，也是因为主播，你们公司竟然还要分去五成？这心，未免也太黑了点吧？” 岩哥愣住了。 他怎么也想不到，一哥竟然会对这个条件提出异议。 这让他不禁有些迷茫……他甚至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哪里没有解释清楚，才导致一哥产生如此大的反应，不过，他还是主动出言解释道：“这，不能这样算的。” “要知道，我们公司在业内真的算是大方的了……其它一些公司的分成，甚至还有三七开，二八开的！” “做公司并不是做慈善，我前面也说了，公司要为你们配备运营、文案、拍摄、制作等一系列的工作人员来为你们服务，这些人的人工，总的有人负担吧？” “还有公司的场地租赁，以及一些费用，总也得有人负担吧？” “还有……” “这不是你们公司应该做的嘛？为很么要我们来承担？”一哥满脸的不屑，强硬的将岩哥的话语打断，强词夺理道。 “但他们不是服务于你们的吗？”岩哥满脸的无语。 一时间他竟是噎住了，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好。望着眼前一脸算计的一哥，他第一次开始怀疑，自己做的这个决定究竟是对还是错。 “静静！” 眼见着气氛骤然变冷，倩倩赶忙出言将两人的对话打断，“岩哥这也是出于好意，而且现在他话都还没说完，你也就先别犟了，听他说完先。” “岩哥，您继续说。”倩倩望着岩哥，露出不好意思的神色。 岩哥重重的吸了口气，“那我就直说吧，对于你们三个，毕竟相逢在这也算是缘分……我也就不和我的合伙人说了，三七，未来的收益三七开，你们七我们三……这其实已经算是一个破格性的让步了，除非你们真能成为大号，否则我们公司在这个项目上，都还有亏损的可能！” “这也是，我邀请你们成为我们公司签约主播的最大诚意！” 岩哥一脸诚恳的望着三人。 “亏？资本家会让自己吃亏？你就问问你自己，这句话说出来你不会心虚吗？” 一哥撇了撇嘴，满脸的不屑。 “你……”岩哥顿时不知该说什么好。 “更何况，你说我们以后有成为大号的可能……”一哥一脸的精明，掰扯起手指来，“运营人员需要多少工资？一个月3000块钱就顶天了吧？既然如此，你干嘛还要从我们的收益中拿走三成？” 眼见着岩哥对于他们三人似乎有所忍让，一哥开始咄咄逼人起来，在他的预想里，好像自己已经成为了那个年入百万的头部主播……按照岩哥设定的比例，不就等同于要从他这里拿走三十万？ 真是这样，你还不如直接给他一刀来的爽快。 不得不说，有时候，穷，真是一种病。 “那些运营人员，包括设想、制作能和一些普工相提并论吗？”岩哥愤而出声，随即又沉默了下来。 硬要追究的话，这句话似乎有职业歧视的嫌疑，不过岩哥无论如何都无法理解一哥的这种心态……八字都还没一撇呢，就开始考虑利益分成了。 “普工怎么了？普工吃你家大米了？” 一哥的脸色瞬间变的无比的难看，岩哥的这番话恰恰刺到了他的痛脚，更让他想到了外出打工时，那段不堪回首的过往…… “我不是这个意思！”遇到这样一个无理取闹的人，岩哥一时间也不知该说什么好。最终只能无奈的叹了口气。 在他看来，自己的这番举动完全是出于善意，做的让步也足够大了……想不到还是被人误会了…… 想到这，他不禁感到兴味寥寥。 他再一次开始怀疑，自己所做的选择，所做出的那些让步，是不是正确的。 ——尤其是，这无谓的同情心。 他不禁感到无尽的挫败，长出了一口气，“反正我的决定以及条件已经放在这了，选择权在你们，由你们自己决定。” “不是这个意思是什么意思？你以为我不知道，你不过是想要压榨我们罢了，说的那么好听，谁知道未来会怎样？我告诉你，我可是吃过这方面的苦的，没那么好糊弄！” 一哥的表情越发的咄咄逼人起来，隐隐还透露着几分的得意，显然，在他看来，这场劳动人民与资本家之间的比拼，他已经彻底的占据了上风。 岩哥，必须低头！ 在他看来，自己的账号之所以可以做出这样的成绩，完全就是自己形象的功劳……他们做了什么，在拍摄现场动动嘴？做一些简单不过的剪辑？ 如果只是这样，他自己完全也可以做，凭什么要把自己的收益分出去三成给他们？ “唉……” 岩哥无语的叹了口气，他原本以为最不容易沟通的应该是二狗这类人，想不到，最大的难题竟然出现在这个看似见过世面的一哥身上。 无奈之下，他只能将头转向另外两人，“一哥的态度已经很明确了，你们呢？你们怎么看？” 二狗一脸的不知所措，视线来回在几人之间转来转去，彻底陷入了迷茫…… ——在他看来，岩哥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他们好，但他怎么也不明白，外卖为什么会产生那么剧烈的反应。 他一向以一哥马首是瞻惯了，加上本来也就没什么主见，因此，他第一时间选择保持沉默。 岩哥的表情不由得变的凝重起来，见状，倩倩赶忙上前一步，将双方的视线隔断。 “岩总不好意思。”她的脸上满是歉意，言辞恳切的解释道：“静静他真的没什么而已，他只是……在外面受了太多的不公，所以对什么都有些不信任，我自然相信您的出发点是为我们好，只是这些我们先前并没有想到过，所以您一下子提出来，让我们都有些……猝不及防。” 倩倩和煦的解释犹如和风细雨，瞬间令岩哥的脸色好了不少。 话虽如此，岩哥身旁的一风却是开始不忿起来，“像你们这样的小网红，我们岩总想推几个起来还不是轻轻松松？你就你们觉得自己牛逼，真觉得自己厉害，你们就自己去弄啊，老子还不伺候了呢！” “一风！” 岩哥的声音一沉，一种莫名的威势无端的自他的周身散发出来。 一风见状，瞬间噤声。 “哼。” 他不忿的哼了一声，再次退到了岩哥的身后，面色不善的望着眼前三人。 “行行行，你们了不起，老子还不伺候了！”眼见着一风这般的态度，一哥不禁也是火气上涌，“想要求我们合作，就摆出正式点的态度，别搞得好像是在施舍我们，老子不吃你们这一套！” “求”字被他刻意的加重了语气，整句话听起来也有点阴阳怪气。 “你……”岩哥指着一哥，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他的脸上满是错愕，他怎么也想不道，自己心怀好意竟会被眼前的一哥所曲解……想到这，他的脸上不禁露出颓然的神色，低着头，也不知在想什么。 “静静！” 倩倩满脸震惊的望着一哥，此时的她，只觉得眼前这个熟悉的面庞是如此的陌生，“你……你怎么可以这么说呢？” “前面你不管怎么说我都可以当作是耳边风，我也当你真只是在那里开玩笑，想不到，你所说的这一切，竟真是你心里所想？” 倩倩的脸上满是不可思议，指着一哥的手指也开始颤抖。 “怎么？我说的有错吗？他不就是一个万恶的资本家，看到我们可以给他带来收益，所以才忙不迭的想要用签约主播来将我们捆绑！你难道看不出来吗？” 事情似乎渐渐开始失控，一哥开始手舞足蹈起来，做着最后的挣扎…… 第一百三十二章 莫欺少年穷 望着一脸无语的倩倩，一哥隐隐觉得自己似乎哪里做错了，但他那卑微的自尊心容不得他认错，因此，他仍旧拉着个脸，倔强的坚持着自己的意见。 “我对你……真的很失望，到底从什么时候开始，你竟是变成这个样子了？”倩倩叹了口气，满脸的意兴阑珊，“难怪二丫姐……” 旋即她的眉头一挑，许是发现自己不小心说漏嘴了，赶紧停止说话，将头侧向了一边。 “二丫……” 听到这无比熟悉的名字，一哥的心底，没来由的升腾起一股子烦躁，但他仍旧倔强着不肯改口，“我一直都是这样，反正，今天我话就撂这了，这所谓的签约主播，谁爱签谁签去，反正老子是不可能签的……” 说完，他抬起头望着众人，脸上无端露出几分狠厉之色，“我就不信了，离了你们，我就做不好这个号？” “啧……” 岩哥咂巴了下嘴，露出无语的表情，但他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他望向一哥的眼神，满是冷意。 ——就像是望着一个傻子。 倩倩眼中的失望之色愈盛，望着岩哥，大声的说道：“我签！” 一哥的眼中闪过几分失望，赶忙转过头望向二狗。 二狗望着一哥，眼神中满是犹豫，但想了想，还是鉴定的望着岩哥，坚定的回答道：“我也签！” “你们！” 一哥望着两人……原本熟悉的面庞变的无比的陌生，旋即，一种背叛感油然而生，他不禁想到二丫当时离开的时候，似乎也是这样的。 旋即，他整个身子都开始不由自主的颤抖起来，“你们！” 一哥颤颤巍巍的指着几人，浑身的力气好像在瞬间被全部抽空…… 没人理会他。 他只能深深的望着眼前的几个人，奋力的嘶吼道：“我会让你们知道，即便没有你们，我也可以将一切事给做成！” “咱们就，骑驴看唱本，走着瞧！” 随即他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只留下几人，面面相觑的在风中凌乱。 …… 尘埃落定。 最终，倩倩和二狗还是选择跟着岩哥，成为所谓的签约主播，而一哥则是选择一个人托着孤寂的背影，傲然离开…… 没有舍不得。 虽然在独自离开的那一瞬间，他已经渐渐咂巴出一点味道来了，但他的骄傲却容不得他回头……更何况，他始终坚信自己的选择： 他相信，只要自己想做，他就必然可以将这个账号做好，走上人生巅峰！ “等着吧！”一哥的脸上露出狠厉之色，“账号能否成功，最主要还是看人，这也是为什么我的数据会好过你们那么多的，最重要的原因。” “总有一天，你们会哭着喊着求我，回到我的身边，我……等着那一天！” 残败的夕阳将他的身影无限拉长，他昂首阔步的离开这处属于他们的秘密基地，没有半点的留恋……将所有无干的记忆，统统抛到了脑后。 成功的人，从来都是孤独的，不是吗？ 没有告别就是最好的告别。 第二天，倩倩和二狗便重新回到了镇上。 ——这是二狗在离开前特意给他发的一条信息里所提及的。 虽然他没有回复，但二狗还是一条筋的将发生在他们身上的一切都事无巨细的告诉他。 “岩哥当天下午就坐飞机离开了，不过那一直跟在他身边的一风却是留了下来，据说还要在这里呆上一段时间，完成直播基地的搭建以及员工招聘等一些列的事……” “这世上竟然还有化妆这种东西，我还是第一次知道，倩倩竟然可以那么好看，甚至比上次回来的二丫还要美……简直，就像是仙女一样！” “外卖，我真的有点迷茫了，我从来没有住过那么好的房间，被子都是暖暖的好闻的味道，和村里完全不同。对了，我们的房间里还有空调，明明天气还没热起来，我却好像已经来到了夏天。” “每天真的没什么事做，就是不停的拍视频，然后待在那里休息就可以了……对了，我终于有一条视频点赞破10万了，大家都觉得我坐的好，但我觉得，是大家的功劳……” 时间过的很快，转眼间，又是一个星期过去了。 一哥自然有关心他们两人的数据，增长速度完全超出了他的预料……而他，数据仍旧是一如既往的稳定，不过这并非是他的功劳，而是岩哥离开之前，他们所攒下的几条内容。 很快，他就要面临存货不足的困境了。 不过他倒也没慌，虽然看似闹翻，但岩哥也没有将那些备好的脚本给收回……按照里面的内容储备量，起码还够他维持几个月左右的内容输出。 躺在木屋里的小床上，望着节节攀升的数据，以及评论区那些网友打出的“666”，一哥心里一阵的得意…… 生活平淡的近乎乏味。 相较于岩哥在的那段时间，一哥总觉得好像缺了点什么……两点一线，古井无波。 毕竟，山上的信号总是时有时无的。 伴随着对未来的无尽遐想，一哥静静的进入了梦乡。 对了，他已经许久没有梦到那个土地公公般慈祥的老人了，兴许，他所说的金山、银山，就是指短视频？ 一定是这样的！ 想到这，梦中的一哥不禁露出一副甜甜的微笑。 …… 托着沉重的脑袋，卓九缓缓从梦境中醒来。 身下是一片的柔软，和出租屋里的木板床完全是不同的质感。 “我这是……” 卓九有点懵，混沌的大脑一时间竟是反应不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 使劲的晃了晃脑袋，将仅存的一丝困意驱散，眼前模糊的景象开始渐渐清晰……这是一间富丽堂皇的大房子，所见之处，无一不讲究且一看就价格不菲。 虽然卓九不懂，但直觉告诉他，就是这样的。 “这里是……”卓九的眼神中透露着迷茫，旋即变的清明，“对了！房东太太！” 他忽然想到昨晚发生的一切。 虽然醉酒后混沌的头脑，导致他对一切的印象，都不是很真切……但，房东太太昨晚所说的一切，却真真切切的在他的耳边回荡…… “如果，我是说如果你还清醒的话，能不能给我一个回应呢？” 他的神情陡然变的严峻起来。 “我这是……被套牢了？” 傻傻的靠在沙发上，卓九脸上的表情有些复杂。 放荡不羁的他自认为不会为任何一个人停留，可昨晚发生的一切，就是那么的猝不及防，令他无所适从…… 而更令他感到恐慌的是，他竟然没有感到任何的不舒服，反而是极其心安理得的享受着眼前的一切。 “对了！” 此时的他，仍旧兴不起半点起身的念头，瘫软着身子，让整个身子自然的陷进沙发……这沙发不知是由什么材料制成的，竟是比一些大酒店里定制的床还要柔软、舒服…… “我的书……大概是可以了！” 想到这，他不禁又是一阵的振奋。忙不迭的掏出手机，想要和薯条进行一次深层次的交流。 ——这自是大神的权威，可以直接和编辑联系沟通，一般的扑街想要有这样的待遇，做梦去吧！ 不过旋即他便僵住了…… 一来昨天过来时，他只带了平日里常用的那只手机。 二来这只是自己的心血来潮，作为转投薯条旗下的第一份投名状，怎么看，似乎都有些草率。 “还是再等等吧，也不急于一时。” 卓九摇了摇头，不过既然手机已经掏出来了，那就看看是不是有什么新的消息发生吧……尤其是薯条群，既然确定了那大壮可能会是他接下去最大的竞争对手，那就必须把他的底细给摸清楚。 当然，他可不认为，一个编辑的旗下就那么一个拿得出手的作者……他依稀记得，昨天的群聊中，似乎有人提及了群里还有一个一哥一姐？ 那么，连大壮都不配被称为一哥，那这所谓的一哥，将会是多么恐怖的一个存在？ 卓九不禁感到一阵的头痛，这样看来，这两人也必须得到自己的重视！ 想清楚一切，他赶忙将手机解锁……由于天色尚早，所以在他看来，应该不会有很多人无聊到一早起来水群。 旋即，他的眉头一皱，因为，他发现，薯条群的未读消息竟然已经来到99+。 “这些人都不用写书整天水群的吗？” 卓九觉得有点不可思议。驰骋的风气似乎和其它的网站有着天壤之别，都说水群是写书的最大天敌，要不他先前也不会那么排斥进群了…… 可薯条群里的这些扑街，怎么竟像是以水群为己任，写书反而变得不那么重要？ 疯狂的拖动着屏幕，一个令人震惊的事实摆在了卓九的面前……那个被他暂时认定为假想敌的万红壮，竟然真的成神了！ 望着满屏的“大壮牛逼”，他不禁有些愣神，整个人也开始莫名的颤抖起来。 是悸动！抑或是有些惴惴不安！ 能够进入这两个榜单，他并不是没有想过，然而在他最巅峰的时候，都没有进入过这两个榜单。 这也是，他迟迟不能成神的原因。 除了习惯性断更，还因为他的作品并没有受到广泛的认可。 而现在，一个他不怎么看的上的作者竟然成功上榜，这让他整个心思不禁变的无比的复杂。 无力的将手机甩到一边，卓九长叹了一口气。 旋即，他的眼神猛然变的坚定起来，“神么？呵呵！” “这薯条群，到也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 他总感觉有什么似乎在针对他，起码卓九是这样觉得的，要不怎么他刚一进群，转投就给他整出一个对手来。 按照中二小说的设定，这可不就是宿敌么？ 如果说先前万红壮只是存在与他臆想中的假想敌的话，那么现在，他们就是真真正正的对手了。 ——不过，也就只有这样才有意思，不是吗？ 卓九一个翻身，坐起身来。这一刻，他迫不及待的想要回到出租屋，将自己昨晚的那些念头，付诸纸端，发给薯条。 第一百三十三章 不解风情 随即，他的表情又变的微妙起来，他想到自己此时的处境……如果在这个时候选择离开的话，是不是有点不合适？ 想到昨晚发生的一切，他不禁又有些茫然。 ……怎么就，这样了呢？ 望着眼前熟悉又陌生的一切，他更是感到一阵的无所适从。 “哒，哒，哒……” 轻快的踢踏声陡然在空荡荡的房间里响起，卓九一个激灵，下意识的将自己躺回沙发，紧闭着双眼，佯装自己并没有醒来…… 不多时，一股若有似无的香气伴随着脚步声，由远及近，最终在他的身前站定。 ——这是一种极其清新的复合香气，既有薄荷味的洗发香波的味道，还有沐浴露里浓重的牛奶香气…… 两股味道不断在空气中交织，撩动着卓九的鼻息。 诱惑！ 卓九的双眸紧闭，整个人不自觉的僵滞起来。 此时的他不敢有丝毫的动弹，虽然内心有一种驱使，呼唤着他睁开眼，将眼前的一切看个真切…… 但他不能，他暂时还没有考虑清楚要如何面对站在身前的房东太太，因此他只能凭借着强大的定力，抑制住自己心底的这种冲动。 那种，想要一探究竟的这种冲动…… “唉……” 幽幽的叹息声在他的身畔响起。 伴随着一阵衣物摩擦的悉悉索索的声响，萦绕在鼻尖的香气渐渐远去……只是那残存的余韵，却是无比的悠长，久久未能散去。 卓九的心下一阵的忐忑。 但此时的他仍旧不敢睁开双眼，直到远处响起锅碗瓢盆的叮当声响，他才长舒了一口气，眯缝着微微张开双眼。 零碎的记忆片片堆砌，形成了于昨晚的完整印象。 他的脸上不由自主的浮现出一抹浅浅的微笑，和煦且安心…… 小心翼翼的伸了个懒腰，将凝滞在周身的僵直感驱散，卓九缓缓的睁大了双眼。 不远处，一个娇俏的身影正不断的在客厅尽头的厨房忙碌，锅碗瓢盆碰撞，发出不一样的鸣奏声响。 眼前无比日常的生活景象在卓九看来却是无比的新鲜，夹杂着一种莫名的温馨。 这令他不禁有些失神。 想了想，他还是小心翼翼的站起身来，慢慢的挪到了厨房门口。 正是艾恬雅。 此时的她无疑是极为专注的，即便卓九站在她身后的不远处，她都没有任何的反应……一边惬意的哼着歌，嘴角还难以自抑的扬起一抹微不可察的笑。 “千里的路，若是只能” “陪你风雪一程” “握你的手，前尘后路” “我都不问” …… 悲伤的曲调却是莫名带着些许欢快的味道，透露着一种矛盾的质感…… “完犊子了！” 卓九失神的望着眼前忙碌的身影……第一次知道，心脏的跳动，原来可以那么快！ 尤其是此时。 阳光斜斜的穿过晨暮，透过窗棂，照在她洁白无暇的脸上……美到让他窒息！ 不过她显然并不怎么下厨，因此动作也是极为生疏，甚至有些手忙脚乱。 卓九不禁想起当时她所说的：她其实并不怎么下厨，多是以点外卖为主……只是，她这么一大早出现在厨房里，忙忙碌碌，是为了自己吗？ “啊！” 一阵惊呼声将卓九从失神的状态中唤醒。 伴随着餐盘坠落，崩裂的声响，卓九彻底从无尽的遐想中回到了现实。 抬起头，房东太太正一脸惊喜的望着她。 双目对视间，艾恬雅的脸颊瞬间开始发烫发红，整个人也开始扭捏起来，慌慌张张的蹲下身子，头也不抬的问道，“你……你什么时候醒来了？” 像一头鸵鸟，艾恬雅深深的低着头，弓起的背脊微微颤抖。 卓九见状，也是赶忙蹲下身子，帮着她一起收拾起了地上的餐盘碎片。 气氛有些微妙，无声的在两人之间流淌，静默却充满了默契。 “啊！” 忽然，艾恬雅一声惊呼，像极了一只受惊的小白兔。卓九慌乱的抬起头来，只见艾恬雅正捂着手指，惊慌失措的站在原地。 冉冉的鲜血，自她的手握处，缓缓的滴落下来。 “怎么这么不小心！” 卓九心头陡然萌生出一股无奈，不管不顾的拉起她的手，将她拖到了厨房，打开水龙头，细心的冲洗着她的伤口……他的表情是如此的专注，只是心无旁骛的做着眼前的事。 艾恬雅红着脸，一言不发，眼里流淌的，满是脉脉的温情。 “药箱呢？” 卓九的面色冷峻，语气略带责备。 “没，我家没有药箱。”艾恬雅红着脸，像是做错了什么事似的，怯懦的望着卓九。 眼前的卓九……与既往接触时留给她的感觉，完全不同……与先前在摆摊时展现出来的那种圆滑世故，更是判若两人。 这两种天差地别的气质冲突，让他的周身萦绕着一种莫名的魅力。 想着想着，艾恬雅不禁又有些脸红。 她不禁想到昨晚发生的一切，都说情人眼里出西施，可这卓九，到底又算哪门子的西施嘛！ 顶多……是有点man！ “那纱布那些呢？”卓九并没有注意到，艾恬雅此时的脸已经红的像一尾煮熟的虾子，仍在那自顾自的念叨着。 “也，也没有……”艾恬雅的声音越发的轻了，甚至有些不知所措，“没关系，就这么小一道伤口，只是可惜了……” “嗯？”卓九抬起头，迷茫的望着艾恬雅。 “可惜了那些吃的。”艾恬雅下意识的解释道，随即回过神来，闹了个大红脸。 ——她可从来没有给其它男的做过东西呢！ 这，她自然不可能明说……谁先心动谁先死，她已经趁着酒醉率先迈出那一步了，她可不想再让卓九将她看轻。 当然，说看轻可能也不确切。 起码，如果主动的过头了，看起来就有点卑微了。 “噢……”卓九这才回过神来，先前两人忙着收拾，竟是忘了地上还有她原本准备端出来的食物。 东西很简单：几片生菜，几块火腿，加上一个荷包蛋。 简单，却又不简单。 “没事没事！”卓九忙不迭的摆了摆手，赶忙出言安慰道：“正好我也不是很饿。” 艾恬雅气鼓鼓的望着卓九，她怎么也想不到，自己等到的竟然是这样一个答案。 这卓九，怎么可以这样不解风情？ 这，这是饿不饿的问题吗？ 但她更气的是，自己偏偏还没法和卓九说。 ——这可是她辛辛苦苦为他做的早餐！ “唉……”艾恬雅幽幽的叹了一口气，或许，这就是男人？具体的她也不懂，只是，书里或者电视剧里演绎的，并不是这样的呀？ 望着一脸正经的卓九，她不禁感到一阵的气结。 气氛有些僵滞。 即便再迟钝，卓九都能察觉到艾恬雅情绪上的不对，但他又有些摸不准，问题到底出在哪？ 他只得堂皇的站起身来，在旁边寻了一个扫把，将落在地上那些碎屑、垃圾清理干净，收拾了起来。 艾恬雅只是挽着双手，依靠在厨房门口，冷眼的望着一切，一言不发。 “那……我先回去了？” 卓九低眉顺目的望着艾恬雅，低声说道。 “他竟然还叫我房东太太？” 艾恬雅一阵的气闷，望着卓九的眼神也是越发的冰冷起来。 “嗯？” 见艾恬雅迟迟没有回应，卓九不禁有些惴惴不安起来。 他也没什么确切和女生交往过的经历，他也不清楚，怎么艾恬雅的表情，就像那六月的天气，瞬间变的阴沉了下来。 “怎么回事？”卓九不禁开始回忆，自己又做了什么，触动到她敏感的神经。 “难道……来大姨妈了？”卓九的脸上露出恍然的神色，目光也随着心思，不由自主的朝着艾恬雅的下身处望去。 “直……这腿还真是直！” 望着眼前的绝美胜景，卓九不禁又是一阵的失神。 “看够了没?”艾恬雅的面色不愉，冷冷的说道：“看够了你就可以滚了！” 一个滚字，被她刻意的加重了。 “呃……嗯！”卓九的老脸一红，瞬间低下了头，“那……那我先走了！” 抬起头再次望了艾恬雅一眼，小心翼翼的转身，落荒而逃。 混沌。 一片的混沌。 就连卓九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家里的。 怔怔的坐在木板床上，冰冷且坚固。他不禁开始怀念昨晚睡的那张沙发……他已经记不起自己多久没有睡的那么安慰过了。 不止是因为那种柔腻的质感，还有那种莫名的温暖。 也不知是不是因为喝醉的原因，总之这一觉，他睡的是无比的踏实。 不过此时的他暂时也兴不起出去摆摊的心思。 昨晚发生的一切，实在是超出了他的预期，是梦？又不像是梦？ 这种剧情，不是只会出现在小说里的，怎么就发生在自己身上了？ 还有艾恬雅。 除去她房东太太的身份外，卓九对她可以说是一无所知……那么，现在他们之间的关系，又该如何去定义？ 情侣？又不像情侣。 想到这，卓九不禁有些头痛，此时的他，就像在打一场没有任何准备的仗，一切像是笼在一层迷雾中，找不到方向。 摇了摇头，卓九将脑海中纷乱的思绪驱散。 还是得面对现实吧。 那卓九现在面对的现实又是什么呢？ 首先，书。 他需要尽快将脑海中的设想转化成文字：大致包括一个提纲，10000字左右的正文……毕竟，薯条还在等着他呢！ 看他的样子，似乎也还挺迫切的？这样也好，正好可以坐地起价。 然后……就是房东太太。 想着想着，他的眉头一皱，脑海中浮现出一个模糊的身影…… 第一百三十四章 文大爷 卓九想到的这个人，就是住在巷子口的文大爷。 没人知道文大爷究竟在这条巷子里住了多久，但毋庸置疑的是，他就是房东太太手下，最老资格的一个租客。 不过这里的老，并不是指他的年纪大。 而是，他租在这里的时间，实在是太久太久了……久到那些比他资格还要老的老头老太，纷纷携手去见上帝、佛祖去了。 如果说，还有人知道房东太太的过往，那非文大爷莫属。 “只是……” 卓九的脸上流露出犹豫的神色：这文大爷，可并不好相处呀。 虽然他也并没怎么和文大爷打过交道，但在他的印象里，这老头似乎始终只是板着个脸坐在巷子口，孤独的守着一副半旧不新的棋盘。 大多数时间他都只是在那发呆，半天也走不了一步。 不过他应该挺有钱的。 因为他并不像巷子里其它的老头老太，似乎也没什么维持生活的正经营生……总之，他似乎就从没为生计犯过愁。 每当夜幕降临，他总会收起棋盘，在屋外摆上一张小方桌，备上三菜一汤一壶酒，雷打不动。 要说这样一个老头，在巷子里真可谓是人类高质量老头了。 虽然不知道他是因为什么原因租住在这里，但仍旧有一些老太太会寻思着和他搭个伙，一起过日子。 只是，任凭她们打扮的花枝招展，媚眼眨巴的连眼皮子都要开始抽搐了，他都没有任何的反应，甚至……他都不屑于抬起头来。 就好像……眼前这饱经风霜的老旧的棋盘，都远比这些姹紫嫣红的老太太要来的有意思。 她们也没办法呀！ 只能一边暗骂这老头不解风情，一边彼此牵制，生怕有人捷足先登，将这优质的老头收归石榴裙下…… 就这样，文大爷仍旧是孑然一身，静静的守着棋盘，迎着朝晖和日暮…… 心头堆积着的疑虑就像是一只猫，不停的挠着卓九的心。 只是，面对这样一个油盐不进的老头，该怎么突破呢？卓九有些头痛。 不过，是人就有情绪。 要说这文大爷什么时候比较开心，可能只有两个时间段了：一哥是他走出一招棋的时候，那时他通常会会心一笑，不过这也只是转瞬而过的一件事，很快他的表情又会变的古井无波。 这还是卓九有一次出摊早，偶然发现的。 还有就是，每当他坐在小方桌前，微微的抿了一口酒后，脸上流露出的快意神色。 即便只是一瓶十块钱不到的劣质白酒，都能够让他开心许久。 卓九不会下棋。 那么，他只能选择投其所好，选择从另一种途径突破。 想清楚了一切，他不由自主的将手伸进了裤兜，不停的掏弄起来……他的神色古怪，隐隐透露着几分决绝！ ——他的身边已经没剩多少钱了，主要是，房东太太说好的报销，还没下来。 也不知她是不是忘了，不到万不得已，卓九真的不好意思去要。 毕竟两人之间的关系……正是尴尬的时候。 所以，此时的他，正是囊中羞涩的时候。 不过，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想要真正的了解房东太太，他也只能选择这么做！ …… 卓九站在巷子口的小超市里，望着琳琅满目的酒架，有些迷茫。 他的手中紧紧攥着一张红票，早已被手心沁出的汗水浸湿。 ——这是他从枕头下面掏出来的，也是他仅剩的最后的一点钱。 透过货架的间隙，文大爷正支着腰，缓缓的站起身来，同时将身前的棋盘细心的收拾起来。 接下去，他就该吃晚饭了，也是卓九适时切入的绝佳时机。 “客人？” 一阵沉稳的女声自他的身后响起，顿时吓的专注于外头的卓九一阵的慌张。 随后，一阵细密的脚步声自他的身后响起，不多时，一个低矮的身影出现在了卓九的身前，好奇的问道：“看你站了那么久，到底想买些什么？” 出现在他身前的，是一个佝偻着身子，满头银发的老太太，也是这家店的店主。 此时她的眼里正闪烁着意味不明的光，好像瞬间看穿了卓九的心思。 “买……买……” 卓九一时间竟是有些慌张，结结巴巴的回答道：“我，我要买瓶酒。” “买酒？” 老太太的脸上满是狐疑，望了望一旁的货架，“统共也就这十几种酒，有什么难以选择的？需要在这货架前面呆十几分钟？” 卓九越发的怯懦起来……在他看来，自己所做的一切，其实并不光彩。 想到这，他的眼神，开始不由自主的飘向了窗外。 远处，文大爷已经将棋盘收拾好，齐整的摆在门口的一张矮凳上，四方桌已经摆放妥当，几盘菜冒着腾腾的热气，满满的人间烟火气息。 “你买酒……是去讨好老文的？” “嗯！”卓九下意识的点了点头，随即他便回过神来，不知所措的望着老太太。 就这样……被看穿了？ “讨好那糟老头子做什么？”老太太的言语中满是不理解。 但她还是踮起了脚尖，从酒架上取了一瓶酒，递给卓九，“这种……老文最喜欢的就是这个！” 卓九下意识的接过酒，一脸迷茫的望着老太太。 他不清楚老太太那么做的意义是什么，就像老太太不会主动问他，为什么要去讨好文大爷。 微妙的气氛在两人之间流转。 “还愣着做什么？”老大大一声低呼，将卓九从失神的状态中唤醒。 卓九一脸茫然的望着老太太。 “给钱呀！”老太太没好气的说道：“难道你买酒还不想给钱？” “给，给，要给的！”卓九忙不迭的将手中那张浸湿了的红票递给了老太太，一脸讨好的望着她。 “还不走？” 眼见着卓九仍旧没有离开的意思，老太太古怪的问道：“买好酒还呆在这干嘛，别打扰我做生意！” “那个……找，找钱。” 望着手中那瓶叫不上名字且包装极其简陋的白酒，卓九无端的感到心虚，声音也是越来越弱。 他不确定自己是不是被坑了。 但此时的他也只能考虑及时止损，能够找回多少是多少。 “没问你加钱就很好了！”老太太的眼里闪着精光，“这瓶酒寻常可不得卖你个150元？我是见你诚心想要去拜访老文，才给了你一个底价！” 望着理直气壮的老太太，卓九顿时有点欲哭无泪！ 他知道自己被坑了，可他也没其它办法。 做生意嘛，讲究的是一手交钱一手交货，虽然没有明码标价，但也已经买定离手……他只能祈祷，这个老太太没有坑他。 ——最起码，这瓶酒要真的可以奏效。 “行了行了！”望着眼前傻不愣登的卓九，老太太不耐烦的挥了挥手，“没其它事的话，就不要在这里打扰我做生意了，赶紧去吧！” 就这样，卓九浑浑噩噩的离开了小店。 夕阳西下，昏黄的阳光总事那么的刺眼，映照世界，莫名的有些如梦似幻。 我是谁？ 我在哪？ 我在做什么？ 望着手中的那瓶酒，卓九一时间竟是有些愣神。 老太太倚靠在店门口，小心的窥视着眼前的一切，只是她的眼神中，怎么满是奸计得逞的不怀好意呢？ 卓九不禁感到更加糟糕了！ 但他也没有其它的办法，事已至此，他也只能硬着头皮，慢慢的朝着文大爷走去…… 两人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 眼前的文大爷，正眯缝着双眼，微微的抿了一口杯中的浊酒，即便隔的那么远，卓九都能感受到，他周身流转的那种惬意和愉悦。 做什么事都讲究一个时机。 而这一刻，就是卓九上前，搞清楚一切的，最佳的时机！ 他的眼中猛的流露出几分悲壮的意味，就像是一个即将奔赴战场的战士。 决绝且坚定！ 脚步渐渐坚定，终于，他来到了文大爷的面前。 …… 一碟清脆可人的毛豆，一盘卤的酱红的猪头肉，再加上一份炸的酥脆的花生米，组成了文大爷今天的晚餐。 小小的四方桌并不大，却恰恰可以容纳下这三盘菜，还有一瓶叫不上名字的酒。 嗯……500毫升，恰到好处。 既不至于让他醉，又可以让他维持在一种微醺的状态，迷蒙的审视着这个世界。 这何尝不是一种全新的生活体验？ “如果……这酒再好一点就好了！” 文大爷咂巴着嘴，细细品味着烈酒入喉后泛上来的那种甘冽，眉头却不自觉的微微皱起。 轻拈起一颗毛豆，放入口中，伴随着唇齿的蠕动，将内里的毛豆仁细细抿出，搭配上劣质白酒入腹后回溯上来的那种火辣…… 舒服！ “如果……这酒可以再好点就更好了！” 他不禁再次发出感慨。 人总是贪心的，总是向往着一切更好的。 被不少老太太视作第一顺位选择的文大爷，同样有这样的困扰。 “咣！” 是玻璃瓶底与木桌碰撞，发出的沉闷声响。 而这种声音落在文大爷的耳中，不亚于仙音……只因，这种碰撞发出来的声响，与他桌上那支劣质白酒与桌面碰撞发出的声响完全不同！ 厚实，且丰盈。 文大爷的眼睛顿时亮了。 他期待的抬起头。 第一百三十五章 缘由 “你是……” 文大爷愣住了，眉头紧锁，陷入了沉思。 他确定，自己应该在哪里见过这张脸，只是，终日沉迷于楚河汉界间纵横捭阖的他，绞尽脑汁都想不起面前这人到底是谁？ 他有些犹豫。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眼前这人满脸的讨好，必然是有所图谋的！ 只是，他所图谋的，又究竟是什么呢？ 空气开始凝滞，双目对峙间，满满都是试探……他们都在等，等着对方先开口，犹如高手过招，等待着对方露出破绽。 “你什么意思？” 最终，还是东道主文大爷率先开口。 他小心翼翼的放下酒杯，一脸玩味的审视着眼前这个年轻人。 ——潦草且不修边幅，眼神中透露的，却满是不羁，还有……他的神色中为什么会夹杂着些许的不安，以及他眼中的迫切，早已溢于言表。 “没，没什么意思。” 卓九有些慌张。 望着眼前的老人，再想到自己心里的企图，整个人莫名的开始不自然起来。 “那这酒？” 文大爷顿了顿，这才将视线挪到放在桌上的那瓶酒上，脸上的好奇意味愈盛，“是……小卖部那谁跟你说的？” 卓九点了点头。 他并没有喊出那老太太的名字，但两人的脑海中却是心照不宣的浮现出一个身影。 文大爷的脸上瞬间闪过一丝缅怀的神色，随即他便低下了头，将所有的情绪隐藏，轻抿了一口酒。 “这老头子，有问题！” 卓九的脸上浮现出探究的神色，原本的紧张和忐忑，在这一刻消失殆尽。 “先坐！” 文大爷抬起头，指了指旁边的一张凳子，“不管你有什么事，坐下来再说。” “嗯！” 卓九点了点头，坐了下来。 “还没吃饭吧？” “嗯。” “那就一起将就一下，你出酒，我出菜！” 文大爷冲他点了点头，自顾自的说道：“我这也没多余的餐具，你就直接上手吧，对了……” 他像是想到了什么，站起身走回了屋内，再出来时，手上拿着一个略微有些泛黄，但显然是冲洗过了的一次性纸杯。 卓九的表情有些尴尬，但他也没有出言拒绝，主动接过这个纸杯。 “你也别嫌弃，是全新的，只是太久没用才会这样。” 文大爷像是看穿了他的心思，主动出言解释道，随后拿起那瓶已经开了的酒，往卓九的纸杯中“吨吨吨”的倒了半杯。 “走一个？”文大爷举起酒杯，冲卓九晃了晃。 见状，卓九也是着急忙慌的举起酒杯。 ——情况似乎与他先前所想的有些出入，这文大爷……似乎也并没有想象中那么难搞？ 只是，好好的怎么又开始喝酒了呢？ 要知道，昨天的酒劲可还没完全散去呢！ 不过，这时的他也没有其它的选择。俗话说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既然今天是带着明确的目的过来的，那么，这时认个怂，装一下孙子，似乎也不是不能接受的吧！ 想清楚了一切，卓九端起纸杯，谦卑的与文大爷碰了碰，轻轻抿了一口。 辛辣！ 卓九的眉头瞬间皱了起来。 这酒的烈度远远超出了他的预估，入口满是辛辣，没有一丝柔和的质感，甚至有些难以下咽。 可噙在口中，又令他有些如坐针毡，甚至于口腔里都能感受到这种烈酒带来的灼烧感。 一时间，卓九竟是有些进退两难。 文大爷玩味的望着一脸便秘的卓九，脸上却是不自觉的露出嘲弄的神色。 这一切被卓九生生的看在眼里，心一狠，他狠狠的将噙在口中的烈酒吞了下去！ 一溜的冰凉丝滑的穿过喉间，无比顺畅的滚落腹中。 片刻过后，一股煊赫无比的热辣感猛的从腹部奔涌上头。 “咳，咳……” 卓九忍不住咳出声来，眼角也被激的，逸散出几滴眼泪。 “可以呀，你小子！” 文大爷点了点头，将桌上的毛豆推到卓九面前，“尝尝，自己做的。” 随即他的脸上露出恍然的神色，“我想起来了，你小子不就是在巷子口卖豆腐脑那人？大小也算是个厨子了，你来给品品，看看我做的怎么样？” 卓九也顾不上其它。 此时的他迫切需要用什么来和肆虐在全身的酒意对冲，赶忙捏了一个毛豆，塞入口中。 微咸且鲜。 瞬间将充斥于口腔中的那种霸道的酒气冲散。 微微的咸味恰到好处，瞬间激活了那早已被烈度白酒麻痹的味蕾。 “好吃！” 他的脸上不由自主的浮现出一种满足，唇齿微抿，将毛豆仁从豆荚中挤压出来。 无比的清甜。 不知是因为酒精的作用还是什么，起码这一刻，卓九感觉，这是他此生吃过最好吃的毛豆。 虽然，它的做法再寻常不过。 文大爷的脸上露出得意的神色，“算你识货！” 随即他又举起酒杯，“再来？” 卓九瞬间感觉自己的肢体开始僵硬，意识也开始模糊起来，不知怎的，他总觉得眼前的场景，似乎有些似曾相识。 但他还是下意识的举起酒杯，与文大爷碰了碰。 许是适应了这酒的烈度，第二口倒没像先前那般的难以入口，卓九不假思索的将口中的苦酒咽下，赶忙捏了块猪头肉，塞入口中。 “自己卤的。”文大爷解释道，脸上的表情却是越发的和蔼起来，“还不错吧！” “这卤子正！”卓九感叹道。 ——口中的那片猪头肉软糯香甜，鲜香可口，还有股弹牙的劲道。 卓九鼓囊着腮帮子反复咀嚼，面带满足的说道：“这猪头肉和这酒……真是绝配啊！” 文大爷的表情越发的和蔼起来，忽然，他像想到什么似的，问道：“对了……你叫什么来着？” “卓……卓九。” 卓九身体紧绷，正色道，“住巷口那儿的。” 他指了指巷子的尽头处，虽然他也不知道文大爷究竟能不能看清。 他有点心绪，此时的举动也只是想尽力表达些什么，来佐证自己的可靠性。 “嗯……”文大爷点了点头，给卓九将酒杯满上。 “那么，你今天来的目的是……”文大爷望着他，一脸的防备。 重点来了！ 卓九整个人瞬间变的僵直，犹豫着该怎么开口。 “但说无妨，看在你这瓶酒的面子上，但凡是我老头子知道的，都可以与你说道说道。” 卓九的眉头一挑，面露喜色。 稍稍组织了下语言，问道：“文大爷，听说您算是我们这条巷子李，呆的最久的人，所以有些事，我想问问您。” 追捧虽然廉价，但文大爷显然也是极为受用。 端起酒杯，咪了一口，道：“你问吧！” “不知道，您对于艾……也就是房东太太，了解不了解？” “艾……艾什么？” 文大爷掏了掏耳朵，疑惑的望着他，“你说的是……小艾？” 卓九点了点头，莫名的有些心虚。 “你问她的情况做什么，你小子不会是……” 文大爷一副了然于胸的表情，玩味的望着卓九，“我说呢，好好的来找我，还带了一瓶酒过来，原来抱的，是这个心思啊？” 卓九的脸瞬间变的通红，喏喏着说不出话来。 ——他不知该如何解释，年轻男女之间的心思其实很简单，甚至可以说是非黑即白。 不用解释，解释就是欲盖弥彰。 “行吧行吧！” 文大爷面露不屑的摆了摆手，“说吧，你想了解些什么？” “了解什么？”卓九的眼神瞬间变的茫然起来，这其实只是他临时起意的一个念头而已，至于具体想了解什么，他还真没考虑过。 “来来来，再走一个，然后接着说。” 说完文大爷又一次举起酒杯，卓九也是从善如流，将苦酒倾注入喉。 “要说这小艾……该从哪里说起呢？”文大爷似是陷入了追忆，双目渐渐失神。 随即，他的话锋一转，“你并不是第一个。” “什么第一个？”卓九疑惑的问道。 “第一个向我打听她的人。” “噢……”卓九下意识的应了一句，他早就想到了，觊觎艾恬雅的人，绝不可能只有他一个。 话虽如此，他的心底还是止不住的开始泛酸。 虽然他也不知道这种酸从何来，总之，就是非常的不舒服。 “不过，却没什么人成功过……所以，我劝你不要把这件事看的太重，这样，以后也不至于太过失望。” 卓九满脸的讶异。不过想到昨晚房东太太跟他说的那些话，他又摇了摇头，道：“没事，您就跟我说说，关于您所知道的房东太太的一切。” “哎……” 文大爷无奈的摇了摇头，“行吧行吧，看在这瓶酒的份上，我就跟你好好说道说道。” “那么，在开始前，你先跟我说说，你所知道的小艾，究竟是怎样的？” “我所知道的？”卓九陷入了沉思，喃喃的重复道。 “家里有很多的房子，靠收租为生，然后……是个寡妇？” 他的声音越来越轻，直到现在他才发现，自己对于房东太太，基本算是一无所知。 文大爷苦笑着摇了摇头，“也不是谁编排的，她怎么可能是寡妇？不过，前面说的那些，倒是真的……呵呵。” “不是？” 卓九震惊了！ 他想不到，在谈话的伊始就得到了这样一个劲爆的消息，简直推翻了他对于房东太太的全部认知。 进而推翻的，是建立在这个认知基础上的全部逻辑。 ——她是怎么看上自己的。 “当然不是！”文大爷点了点头，“人家可是一个正儿八经的好姑娘，甚至打从我住这里开始，就没怎么见她与人交往过。” “当然，这兴许也和我与她接触的并不多有关，总之，关于所谓的寡妇的传闻，必然是不确切的！” 卓九端起酒杯，木然的抿了一口。 一时间，他竟根本无法消化这个劲爆的消息……整个人都开始变的麻木，甚至连酒是怎么吞下去的，都无法清楚的感知。 脑海中回荡的，只有一句话： 第一百三十六章 慢慢揭露的真相 “来，别发呆，再走一个。” 眼见着卓九似乎有些愣神，文大爷主动端起酒杯，与他碰了一碰，“前面我也说了，你并不是第一个来找我打听她的人，而大多数人在听到这个消息以后，反应都与你差不多。” 文大爷微抿了一口酒，往嘴里塞了一片猪头肉，含糊的说道：“也是，那么漂亮的一个小姑娘，谁看谁都得迷糊，对吧？” 卓九点了点头，随即狠狠的灌了自己一口酒。 不知怎的，他莫名的觉得，这酒的味道开始变的苦涩了起来。 他也不知道这时还能再说些什么，或者……有什么想要问询的。 两人同时陷入了沉默。 “你就没什么其它想要问的？别人听到这个消息都是无比的雀跃，怎么偏就是你，脸色变的难看起来？” 望着双目无神的卓九，文大爷满是好奇。 并不涉及三观，起码对于大多数男人来说，亲睐的对象的过往如果单纯一些，不该是更加的欣喜若狂吗？ 心思浮动。 卓九低着头，也不知到底在想些什么。 文大爷怔怔的望着眼前这个男人，莫名的觉得他似乎与那些过来询问或者是试探的人，有那么些许的不同。 尤其是他的反应。 不过他也算是识人无数，接着说道：“不过，基本没什么人成功。” “选择租住在这里的人，多是生活不如意的人，要不怎么会舍不得花点小钱，改善下生活状态？” “因此他们大多数人，先天就带着一种怯懦，即便心动了，也鲜少有敢主动靠近的……” “因此，来我这里打听的人固然多，但却没有一个人敢轻易的尝试。” 卓九心底的一根弦，被猛的触动了。 如果没有昨晚发生的一切……即便他对于房东太太有再多的企图，他都不敢有所表示，不是吗？ 他早已卑微到骨子里了，甚至，租住在这里有时候会让他觉得，只是在那里苟延残喘。 他，又有什么资格？ 卓九的表情越发的苦涩起来。 “不过……说没交往过也并不确切，起码，我知道的，在很久之前的某段时间，她曾和一个人走的很近过。 文大爷轻描淡写的抛出一个重磅的消息。 卓九的眉头一皱，原本低着的头猛的抬了起来，死死的盯着文大爷。 他不知该怎么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复杂，纠结，释然？ 甚至，有点酸…… 文大爷举起酒杯，与卓九碰了碰，接着说道：“那是五年前还是六年前，当时的我住到这里也还没多久。” 他的脸上露出缅怀的神色，像是回忆，又像在思索。 “你可能不知道，那时的小艾，可还并没有像现在这般的高冷……也不是，说高冷兴许也并不确切，总之，那时的她还是比较天真烂漫的，脸上也始终带着和煦的微笑，对待每个人都是彬彬有礼。” 一个模糊的形象浮现在了卓九的脑海中。 有些暧昧，以至于他根本无法观想出一个具体的形象。 毕竟，在他的印象里，房东太太好像由始至终带着那种不屑的笑……当然，这种笑并不是刻薄，或者是看不起，更像是，她对是什么都保持着无所谓的态度。 至于她对待别人又是怎样的，卓九并不清楚。 起码，大多数时候，她对待自己都是那样的态度。 因此，他怎样都无法将记忆中的房东太太与文大爷口中的那个少女形象联系起来……不过，通过他的描述，呈现在眼前的画面感，倒是挺强的。 现在房东太太的装扮，更偏向于成熟……甚至还带着些许的性感，浓妆艳抹，烈焰红唇，不经意间，总能撩动卓九那根兴奋的弦。 尤其是昨晚，这种诱惑简直抵达了一个顶峰，即便是卓九，都有点把持不住。 但今天早起的她，呈现出的俨然是一种别样的风情，清汤寡水却更显精致…… 恍惚间，卓九的意识似乎飘到了数年前。 一个略施粉黛的少女，徜徉在这条悠长的巷弄之中，夕阳西下，映照在她毫无瑕疵的面庞之上……她是这样的彬彬有礼，洁白的裙摆随风飞扬……带起的，不仅仅是夏日傍晚和煦的微风，还有租住在这里的，无数少年的梦与向往…… “想象不到吧……”文大爷笑了笑，将几颗花生米甩进嘴巴，嘎嘣的咀嚼起来。 卓九狠狠的闷了一口酒，用力的点了点头，“还有呢？” 他有些迫切，关于房东太太的一切，他都想要知道。 伴随着文大爷的讲述，笼罩在她周身的这层迷雾，徐徐掀开…… “那时租在这里的老人还没那么多，更多的，还是像你一样的年轻人。” “譬如刚毕业后，对自己在这个城市的未来还有无尽畅想的……又或者是艺术工作者，觉得自己只是暂时的怀才不遇的……还有，不少扑街的网文写手……” “扑街，是那么说的吧？反正是你们年轻人时常挂在口头的词汇……总之，那时候的这条巷子，远不像现在这般的死气沉沉，满满都是欢声笑语。” 这是事情发生的背景，也是一个激情澎湃的时代。 仅仅只是只言片语，便已经令卓九的脸上浮现出向往的神色。 “要说小艾，倒也是谨慎，不过话说回来，由始至终她都是这般的冷静……所以当时大家只知道她每月都会准时过来收租，至于她的身份，倒也并没有往深处想。” “都是年轻人，所以大家很轻易的就打成了一片，或许……那也是她这辈子，过的最快乐的一段时间。” 卓九点了点头。 说到底，每个人都是孤独的。 就如同现在的他一样，他也不是喜欢流浪，只是，由始至终，他都没有找到一个可以同时包容他灵魂以及肉身停驻的地方。 他能真切的感受，以及向往……那个鼎沸的，黄金时代。 “不过话说回来，年轻人在一起的时候，总是容易擦枪走火……啊呸，擦出火花。” 文大爷摸了摸头，有些不好意思。 不过卓九能够明显的感受到，一切可能并不如他解释的那样……尤其是年轻人扎堆聚集的地方，空气中散发的，满满都是荷尔蒙的味道，产生好感乃至进一步发生些什么，都是有可能的！ 卓九自认为并不是一个十分传统的人，但他的心里，仍旧莫名的感到不是滋味，甚至有点酸。 此时的文大爷早已深深的陷入了回忆当中，并没有察觉到卓九的异样。 “要说那时的小艾，可真是众星捧月一般的存在，无数的小伙子围着她转，甚至经常有人会为了她发生争执，斗殴，也是偶有发生。” 文大爷的脸上满是追忆的神色，这独属于这条巷弄的，黄金时代。 “不过就像你看到的，小艾其实是一个极为清冷的人，虽然当时的她，所展现出来的，并不是现在这样，但也没有人可以轻易的走入她的心房。” “直到……一个人的出现！” 文大爷猛的抬起头了，深深的凝视着卓九，“那人，和你很像！” 他的目光中满满的都是审视，“无论是身高，还是样貌，或者散发出来的气质，都与那个人……如出一辙！” “甚至，当时你朝我走来时，我还有些恍惚，以为那个人，又回来了……” 可能觉得自己说多了，文大爷瞬间止住了话头。 卓九茫然的举着酒杯，喝也不是，不喝也不是。 他的脸上满是尴尬的神色，更多的是不甘……他原本就怀疑，好好的为什么房东太太会莫名其妙的看上他。 那些所谓的巧合或者理由，在现在看来，完全是毫无逻辑的一件事。 或许……他真只是一个替代品一般的存在？ 也就是，备胎。 一盆冷水倾灌而下，原本火热的心绪，还有那种迫不及待的心情，瞬间冷静了下来。 苦涩。 卓九麻木的端起酒杯，一下子将半杯白酒倒入口中，尽数吞下。 灼热的刺痛感瞬间令他整个脸颊胀的通红，随之而来的，是无尽的眩晕感。 “原来……只是这样？” 卓九喃喃自语道，瞬间感到兴味寥寥。 文大爷也察觉到了他的异样，但他并不知道卓九为什么会产生如此强烈的反应。 长出了一口气，他继续说道：“那个人，怎么说呢……其实在小艾众多的追求者中，并不算优秀，混在人群中也并不怎么出挑。” “噢，对了，他的身份，是一个网文作者。” 卓九的神色一怔：原来，那人也是一个写手吗？ 他的心头陡然萌生出一种古怪的感觉。 他不是一个轻信玄学的人，只是文大爷所说的一切，却让他感到一种莫名的恐慌。 或者说，是宿命？ 许是酒劲激发起了谈性，文大爷不由自主的开始手舞足蹈起来，“当然，我也并不是说他不好看，只是周围多是些搞艺术的俊男靓女，显得那人并不怎么出挑罢了。” “不过，我只能说，那人远比所有人想象的，优秀的多！” 卓九的眉头一皱，心却是止不住的颤抖起来。 冥冥中，为什么自己会出现在这里……还有，房东太太的青眼有加，是否真如自己所想？ 想到这，他的身姿不禁更加的挺拔起来，死死的盯着文大爷。 第一百三十七章 乐色黑猫 “是不是有些好奇了？”文大爷古怪的笑着，望着卓九。 虽然不想承认，卓九还是微微的点了点头。 “这就对咯！”文大爷露出一副了然的神色，将杯中的酒一口饮尽，“还愣着做什么？” 随即他放下了酒杯，咣咣的在卓上敲着。 可不，既然杯中的酒已经没了，话题还怎么继续下去。 卓九会意，赶忙站起身来，将带来的那瓶酒打开，吨吨吨的给文大爷倒了半杯酒。 “还算是有眼力劲。”文大爷举起酒杯，凑上前去，深深的吸了一口。 “好酒！” 文大爷满脸的陶醉，“刚说到哪了？哦，对了，那个人！” 随即他又僵住了，酒杯高悬在空中，陷入了沉思。 卓九望着文大爷，满眼的迫切，从这个话题的开始，他的心就始终悬着，无处安放。 “那个人……其实远比想象中要来的优秀，起码，当时住在这里的众多的扑街写手，都最服他。” “虽然那时他也只是一个不名一文的扑街写手，但所有人都坚信，迟早有一天，他将会一飞冲天！” “一飞冲天？” 卓九的脸上露出不屑的神情，他深知，一本书想要出成绩究竟有多么的不容易，尤其是出圈的第一本书，更是天时地利人和，缺一不可。 即便成神，也不知什么时候可能陨落，就像他卓九，固然在网文界有不小的名气，可在众多大神、众多编辑的眼中，他不过也只是一个小透明。 更何况，现在的他已经泯灭众人了。 不过文大爷的话也成功激起了他的好奇，毕竟同是写书的人，如果这个人真是一个大神的话，他没理由没听过他的名字。 瞅着文大爷端起酒杯的空当，卓九赶忙发问：“那……这人的名字，叫什么？” “叫什么？” 文大爷端在半空中的酒杯又一次僵住了，眼神也是一片的迷蒙，“好像……叫什么黑猫来着？” “我不知道他到底叫什么名字，只是当时那些写手称呼他的时候，都叫他黑猫。” “大概……是他的笔名?” “黑猫？” 卓九的眉头紧锁，他的脑海中正在疯狂的回溯，一切关于黑猫的信息……可，网文界到底有哪个大神叫做黑猫？ 说实话，这真是一个在寻常不过的名字了，加上他与网文界始终处在一种疏离的状态，因此，一时间他竟是想不起一个名字，与黑猫有关。 隐隐约约，他记得，好像薯条群里也有个叫黑猫的？ “不会吧……这薯条的群里，不都是扑街吗？还藏着一个大神？” 卓九的脸色有些阴晴不定，随即摇了摇头。 “不会的！” 他进群的时间不长，且大多数时间都在潜水，所以他对于黑猫的印象也只是停留在那人在群里偶尔发话的瞬间。 怎么说呢……中二，且有点难以形容。 就像是，和所有人都处于不同的思维维度，字里行间透露的都是“老子最叼！” 真要说的话，貌似和大神没有一点搭边的地方吧！ 想到这，卓九不禁长出了一口气，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庆幸些什么……起码，潜意识里他已经将大爷口中的黑猫，从大神的名单中排除。 “那黑猫，怎么说呢……” 文大爷的脸上满是犹豫，“说实话，有点难以形容……” “难以形容？”卓九一脸好奇的问道。 “是的，难以形容。” 文大爷点了点头，“前面我也说到了，他比很多人想象中来的优秀，这，并不是空穴来风。” “当时的小艾，真称得上是不少年轻人心中的高岭之花。” “但凡是住在这里的年轻小伙，没有一个不想把这朵花成功的摘下。” “只是，大多数人不敢轻易踏出这步，因为，只有两个人……一个就是黑猫，算是住在这里的扑街写手中的领袖，另一个，则是搞艺术的，也算是那群搞艺术的人的头头。” “只是，搞艺术的你也懂，总归会显得有些特立独行，且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所以我也记不住那人的名字。” 卓九点了点头，寥寥的几句话，便将当时的背景介绍了个明明白白。 不知怎的，卓九的心头无端的萌生出一种苦涩。 文大爷没有觉察到卓九脸上的异样神情，继续说道：“当然，两人也各有各的优势，如果从外貌上来看，自然是搞艺术的会比较优越，毕竟气质就在那，仅从外表上来看，黑猫是略逊一筹的。” “当然……并不是说黑猫不好看，起码比起一般人来说，他也算是一个极其帅气的小伙了。” “就像你一样。” 文大爷深深的望了卓九一眼，脸上扬起微微的笑意。 卓九的目光一怔，他想到文大爷先前所说的，那唤作黑猫的人和自己很像，不禁又一次陷入了沉思…… 他自然知道，自己长的并不难看。 甚至在很多人的眼中，他还是有那么几分帅气的。 尤其是前段时间某某令在网络平台热播的时候……当时的他，正在其它的城市流浪，身边的人都调侃似的称呼他为颓废阿絮。 阿絮正是那部电视剧的主角之一，长着一脸的络腮胡子，一脸的颓败样子，但颓丧的气质根本无法掩盖他那寥若晨星的眸子。 想到这，卓九不自觉的端起酒杯，轻轻的泯了一口，缓解了下焦躁的情绪。 “不过，你也知道，有年轻人的地方就免不了纷争，自然，两伙人的冲突，也伴随着小艾与他们的交往日深，变的越发的火热……” “也怪当时的小艾实在是过于懵懂，没能觉察到他们的心思，更不知道自己已经深深的介入了两伙人的纷争当中，还介入的那么深……” “唉……” 文大爷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此时他的眼中满是萧瑟，就像是这条巷弄中穿堂而过的风，凄清且冷冽。 “至于过程，其实没什么好说的，两伙年轻人的争风吃醋，也并没有掀起什么波澜，更没有什么所谓的狗血剧情……总之结果就是黑猫获胜，成功抱得美人归。” “当然，说是抱得美人归也并不确切。其实由始至终，他们都没有确立关系，反倒是有些脱机若离，真要说的话……只是比其它人走的近一些。” 卓九满脸的复杂。 文大爷的寥寥数语，带过了无数的剧情。只是中间传递出来的意思却是非常的明确……只是走的近，就足以说明很多问题了。 “不知他们走到哪一步了？” 卓九的心头一跳，无端萌生出无数的念头……他知道自己不该有这些或者那些的情绪，就像是横亘在心底的一个疙瘩，他无法控制自己，脑海中浮现出许多，想都不敢想的画面。 两个人牵手、拥抱、接吻，甚至…… 而浮现在他脑海中的诸多画面中，总有一个，神似他，却又不是他的形象。 一切的一切……简直令他头痛欲裂。 “那时的黑猫……怎么说呢？对比小艾来说，简直是不名一文，而小艾也不知是抱着怎样的心思，一直没有透露自己的身份。” “不过起初两人之间的感情应该是真的，除了写书，大多数时间两人都腻在一起，在这条悠长的巷弄里，也时常可以见到两个人徜徉的身影，那段时间，或许是小艾渡过的，最快乐的一段时间……” “起码，她脸上流露出来的神情，不会骗人。” 文大爷低着头，失神的把玩着酒杯，而卓九坐在一旁，静默无言。 “不过写书嘛，你应该也懂，天时地利人和缺一不可，至于那黑猫，虽说巷子里的写手都服他，也认为他终究会有出头之日……” “只是虽然我不懂写书，但我也知道，这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伴随着其中的一个人，也就是原本跟在黑猫屁股后头叫大哥的人成功上岸，一书成神后……情况彻底变了！” 文大爷的眉头紧锁，脸上流露出痛惜的神情。 “他……开始变的暴躁，没日没夜的写书，废了无数的开头……甚至开始怨天尤人，恨世间的不公，恨所有的编辑眼瞎……” “而这种情况，伴随着越来越多的写手陆续上岸，变的越来越严重。” 卓九不知该说些什么……起码就他自己，基本没有遇到过这样的情况以及瓶颈，但从他与各个网站编辑日常的交流中也可以得知，其实大多数的写手仍旧在不停的挣扎、破碎、重建中循环往复。 能熬过，不一定代表着你能成神。 但熬不过，断然没有丝毫可能成神的可能！ “那后来呢？”见文大爷又一次陷入了沉默，卓九迫不及待的问道。 “后来……” 文大爷的神色有些犹豫，眼里的悲伤却深深的刺痛了卓九，“小艾还是一如既往的陪着他，没有埋怨，也没有指责……” “她仍是做着力所能及的一切，洗衣做饭，事无巨细的照顾着他，包括他的情绪……只是，那黑猫却早已不是先前那副模样，全身心投入到写书当中，一旦遇到瓶颈或者退稿，更是无比的暴躁！” “甚至……他还开始动手打人。” “什么！” 卓九猛的抬起头来，一脸的不可思议！ 第一百三十八章 故事 卓九不由自主的握紧了拳头。 虽然文大爷隐去了其中不少的细节，但从他纠结的表情中，卓九仍旧能够感受到，他流露出来的不忍以及恻隐之情。 这黑猫，真是一个纯正的辣鸡！ “可又能怎样呢？我们也尝试着劝说过小艾，这样的关系，没有继续下去的必要了……可她就是倔，甚至有一种嫁鸡随鸡嫁狗随狗的心态，总之那时的她，好像一条筋的就认定了黑猫这人，甚至有点非他不可的意思。” 卓九端起酒杯，轻泯了一口。 此时他的内心无比的苦涩……昨晚的一切仍旧历历在目，房东太太所展露出的那种温柔，究竟是给自己的？还是那个，早已不知所踪，却深深留在她心底的……那个“他”？ 卓九不知道。 他陡然想起那个房间里的那个相框……被珍而重之的放在那个隐秘角落的最重要的位置。 或许……正是她所难以割舍的过往。 这一刻，卓九只感到无尽的颓唐，好像浑身的力气都在瞬间被抽离了开去。 ——难得决定付诸真心，用一个自欺欺人的理由让漂泊的自己选择停留，想不到，等来的竟是这样一个结果！ 文大爷一时间也是沉默了，端起面前的酒杯，一饮而尽。 许久，他才整理好情绪，继续说道：“其实原先我们也并不知道，一直被黑猫所展现出来的表象所蒙蔽，而且这黑猫也确实善于伪装，在人前，总是与小艾摆出一副恩爱的模样……原本大家倒也乐见其成，直到对面那老太太……” 文大爷呶了呶嘴，示意对面那小卖部。 老太太仍旧站在货架旁，好奇的望着两人，“你别看这老太太好像整天只直到守着她那个小卖部，要说这巷子里发生的事，还真没她不知道的……至于小艾被打，也是她最先发现的！” “其实一开始我是不信的，就算巷子里渐渐开始有小艾被打的风声传出来，大家也只是把这个消息当作一个笑话，听过也就算了……直到后面，这个消息传的越来越广，我们这群老家伙才渐渐坐不住了！” “毕竟……小艾对我们的好，我们都知道。” “发生什么了？” 卓九再也压抑不住心底的好奇，着急的问道。 “还能怎样？” 文大爷的脸上满是不屑，“没用的男人大多这样，把自己不顺的缘由全部归结到女人身上，黑猫也是一样……因为写不出来东西，就把一切怒火撒在小艾身上，一开始还是言语上的暴力，到后来，竟是直接开始拳打脚踢……” “那老婆子也多次劝小艾离开他，可谁知这小艾就像是猪油蒙了心，一颗心全落在那黑猫身上，怎么劝都没用，反倒是千方百计的为他开脱……而那黑猫，也算是一个狡诈的货了，每次发泄了以后，总是会变着法子讨她欢心，甚至跪下来祈求她的原谅，而下一次，则是更加的变本加厉！” “这种行为放在现在叫什么来着……PUA，对PUA！” 卓九的心情无比的复杂……就像是进入了一条死胡同，怎么都找不到出口。 他无法想象，那个高傲至极，以至于有些冷漠的房东太太，竟会有这样的过往……无比的卑微以及怯懦，毫无原则。 那她对于自己，到底是酒后的一种冲动，还是筹谋已久的一种企图。 卓九不知道。 文大爷长叹了一口气，“久而久之，大家也就不再劝了……毕竟，这女人一旦上了头，十头马都拉不回来，再加上小艾性子本就倔，认死理……” “还有那黑猫，真不是一个东西。” 文大爷不屑的撇了撇嘴，“在两人和好的时候就一直在编排我们这些老家伙，渐渐的，小艾也与我们疏远了，没了交集。” “直到，那一天……” 文大爷将瓶中剩余的最后点酒倒入了杯中，狠狠的呡了一口。 “那是一个雨天，记忆中，星城似乎还没下过那么大的雨。” “那天的我正在房间里对照着棋谱自娱自乐，忽然听到隔壁传来一阵阵剧烈的争执声……我估摸着，大概是黑猫的住处，因为他住的离我这并不远，时不时的，还有男人愤怒的嘶吼声，以及微不可查的哭泣声。” “照理来说，我应该习以为常了，因为那段时间，他们之间的争执变的越来越频繁，印象中，似乎无时无刻不在争吵……但偏就那天，我的心莫名的感到不安，于是赶忙找了把伞，想要出去看个究竟。” 文大爷的表情变的狰狞，压抑不住的怒气浮现在了他的脸庞。 “一打开门，我就看见小艾，衣衫不整的跌坐在大街上，我从来没有见过她这般的慌乱……甚至绝望，而站在她面前不远处的，就是黑猫，这禽兽，正双目通红的步步向她紧逼！” “他此时像是陷入了魔怔，一边走还一边念叨着，都是情侣了，还在老子面前装什么装，老子今天就要上了你，看看有谁会来救你等一系列的胡话！” “他这是……” 卓九愣住了。 他怎么也想不到，剧情竟然会是这样一个展开。 他的脑海中，无端浮现出滂沱大雨中，那脆弱无助的房东太太，心也是不由得一颤，整个人开始动摇起来。 此时的他，恨不得出现在那个时候，狠狠给那黑猫几拳！ 然后再将艾恬雅扶起，拥入怀中……这一刻，他终于不再怀疑自己的内心。 他不确定这是不是爱，但这一刻的他，只想将她重重的拥在怀里，用自己炙热的胸膛，抚慰她那颗受伤的心。 望着满脸阴晴不定的卓九，文大爷的脸上露出释然的神情，“要说这黑猫，真算是将渣男这个词诠释到了极致，一见到我出来，瞬间变换了表情，忙不迭的上前，跪在小艾前面，拉着她的手，开始道歉……” 他的表情是如此的真挚，以至于要不是我早就知道他是怎样一个货色，都几乎要被他这种诚恳的态度给糊弄过去了……” “狠狠的扇着自己的巴掌，声泪俱下的将所有的过错都推脱到酒醉之上，一边还向天发誓，自己以后不会再犯错……” “只是兴许小艾这次是真的被伤到心了，所以只是麻木的站起身来，转身离开。” “他们之间的故事，到这里也就彻底结束了……” 九的心绪复杂。 他不知道如何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是该欣喜，还是该怎样……无比的复杂，酸甜苦辣，五味俱全。 潜意识里，他总觉得，故事到这里并没有结束…… “那后来呢？” 卓九长出了一口气，将激荡的心绪抚平，端起酒杯朝着文大爷举了举，轻轻的呡了一口。 杯中的酒已经不多了，故事到了这里，似乎也该结束了。 这时的他，似乎更该考虑以后，甚至是明天，他该以怎样的态度，面对房东太太。 “后来……” 文大爷满脸的苦涩，“第二天，小艾仍像是什么事都没发生般出现在这里，只是那黑猫，却是不知在何时……悄无声息的离开了。” “离开了？” 卓九满脸的诧异。 文大爷确实是一个讲故事的能手，字里行间总是能将他的心绪搅的无比的动荡…… 只是，现在的这个结果，却是他根本没有想到的。 ——他想不到艾恬雅会再度回来，就像他想不通为什么黑猫会选择离开。 在他的观念里，像黑猫这样的渣男，遇到故事里尚不谙世事的艾恬雅，不应该是舔着个脸，死也不肯离开。 因为他只要说一句好话，艾恬雅又会屁颠屁颠的回到他的身边，就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那样。 起码在故事的前半截，永远都是这样。 “是的，离开了。”文大爷点了点头，“小艾兴冲冲的冲进房间，没过多久，就失魂落魄的走了出来，手里还紧紧捏着一张纸条。” “是……黑猫的留言。” “留言？”卓九一脸的疑惑。 “大概的意思是，自己写书出息了，让小艾等着他，等他出息了就回来娶她……这人渣，走的时候还不忘摆小艾一道，每个人都知道他不可能回来，只有小艾还傻傻相信着他会回来……” “其实关于他是不是有出息我们也不清楚，只是后来听那些仍旧住在这里的写手说，他好像和某个网站签下了什么保底合约，千字一百元，我虽然不知道这代表着什么，但从他们羡慕的表情中可以看出，这应该是一个了不起的成就吧！” 震惊的神色浮现在了卓九的脸上。 千字一百元，这是他这个所谓的“保底之神”，都不敢想的一个成绩。 想不到这个黑猫，虽然渣，但确实是有点东西的。 “后来也断断续续从别人口中听到过他的消息，有说他后面几本书的成绩都挺好的，也有说慢慢的，他不行了，越混越回去了的……总之，他再也没有回来过，而小艾，也慢慢变成了现在这副模样，对什么都无所谓，甚至有些尖酸，乃至刻薄……” “但只有我们知道，这不是真正的她。” 文大爷将杯中的酒一口饮尽，站起身来，望了望仍旧在原地发呆的卓九，轻声道：“都说完了，想清楚的话，就自己离开吧……只是希望，你不要辜负她。” 卓九惊诧的抬起头，不明所以的望着文大爷。 第一百三十九章 直播 卓九呆呆的坐在书桌前面。 窗外早已是一片漆黑，密布的层云，将一切笼的严严实实，见不到半点的星光。 ——就像这时的他，满脸的迷茫，找不到未来的方向。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家里的……从昨天开始到现在，无数纷杂的念头不停在他的脑海中横冲直撞，剪不断理还乱。 也不知过了多久，卓九才堪堪回过神来。 木然的抬起头，痴痴的望着墙壁上悬挂着的老旧时钟……也不知是哪任租客留下的，无时无刻不在发出微不可察的吱呀声响，看起来摇摇欲坠却仍旧在履行着自己的使命。 不知不觉，已经十点了。 卓九摇了摇头，将混沌的念头驱散。想了想，再度掏出了手机……异乎寻常的安静，就如同窗外那静谧异常的夜。就连薯条旗下那群闹腾的沙雕群友，都意外的安静了下来，没什么人在那里水群。 这一瞬间，他真切的感受到了一种孤独，令人窒息…… ——这是他从未感受过的一种情绪。 重重的吸了几口气，卓九才将自己激荡的心绪抚平，慢慢的沉下心，思考起短短一天时间内发生的所有事。 艾恬雅，或者说是文恬雅……她对于自己的态度，究竟是怎样的…… 究竟是情之所至，还是仅仅为了寻觅一个替身，来填补内心的空白？ 卓九不知道。 那么，问题变成了：自己究竟该如何面对她？ 在没有见到文大爷前，卓九其实早就做好心理建设了……但在与文大爷的一番攀谈后，她的心思却莫名的动摇了起来。 固然……房东太太与黑猫的相遇只是一个错误，但是，这种尚未修正的错误就像横亘在卓九心头的一个疙瘩，颇有些不吐不快的意思。 虽然，他们之间，似乎真的什么都没有发生。 虽然…… 他承认，自己其实是有心理洁癖的，只是…… 他觉得自己像是进入了一条死胡同，怎么也中不到出口，无数次，他想要发条消息给房东太太，但临到关头，却还是退缩了。 他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也不知道自己可以说什么。 “唉……” 卓九的眉头紧蹙，长叹了一口气，“要不……还是等她明天联系自己吧？” 此时的他无比的清醒。 也不知是因为酒精的作用还是其它什么原因，总之，这时的他感受不到丝毫的困意，甚至精神还有些亢奋。 “是该好好考虑考虑昨晚想到的那个思路了，就算……只是为了自己。”卓九暗自沉吟，随即打开电脑，新建了一个空白文档。 居中，标题。 《这个辅助有点豆》。 …… 这大概是薯条编辑生涯中，最受人瞩目的高光时刻。 因为……他手下一个原本被所有人视为扑街、赔钱货的万红壮，竟像是嗑药一般成功的登上新书榜和潜力榜，也给薯条好好的长了一波脸。 这个消息实在是过于劲爆，以至于这几天他走起路来都有些飘飘然。 同时，他又有些苦恼……因为夏筠不知怎的，忽然开始失联。 说失联或许也并不确切……只是，她就像变了个人似的，以往消息发过去总是会第一时间回复，现在却常常要等很久才会得到她一个礼貌性的回复，且回复的字数，相较于先前，也少了不少。 “哦”，或者“好的”。 甚至还会敷衍的用上省略号以及句号。 只是，办公室传来的欣赏、羡慕，抑或是嫉妒的目光，令薯条无比的受用，也令他再次将夏筠忽略…… 此时的薯条，正一脸痴汉相的坐在电脑前，眼神呆滞的挪动着鼠标。 就连邮箱里那些扑街们的投稿，在此时的薯条看来，都是无比的可爱。 “如果……这之中有一个能像大壮这般的争气……” 薯条满脸的笑意，不知不觉中，又一次陷入了自己的臆想中。 “薯条，薯条。” 微不可察的呼喊声，将他从无尽的遐思中拉回现实。 又是芥末，只见他正鬼鬼祟祟的探着头，表情古怪的朝他招着手。 “什么事？”薯条一脸疑惑的望着他。 芥末表情微妙，指了指屏幕，“看钉钉。” 说完他便又转过头去，自顾自的忙碌了起来。 薯条赶忙打开了电脑桌面上的钉钉，一条公告赫然出现在了列表的最前端。 他这才发现，编辑部办公室里，到处都是交头接耳的窃窃私语声，显然……对于大多数编辑来说，这个消息都是极为重磅且关系到他们切身利益的。 这不禁令他有些心神不宁。 说到底，他就是一个非常讨厌麻烦的人。他喜欢按部就班，不喜欢突发的变故影响原本既定的节奏……望着眼前这条还没点开的消息，他隐隐感到不安，直觉告诉他，这条消息将会对他的生活造成极大的影响。 但他还是压抑不住心底的好奇，点开了这条消息…… 许久，薯条才渐渐缓过神来，脸色却是变得异常得难看。 这条消息，是总经办发过来的……大意是网文界群雄并起，驰骋作为一个深受读者喜欢的网文平台，也需要与时俱进，与时代接轨…… 洋洋洒洒几百字，说的都是平台历年来所取得的成绩，包括出了多少的大神，占据了网文界多少的市场份额……这也是老生常谈的一个话题了，每次开会，或者总经办签发文件，这些内容总会变换着形式，出现在文件或者文稿的最前面。 这是属于老牌平台的骄傲，也是它们的底蕴。 不过对于薯条这样的打工人来说，他关心的只有工资是不是按时发，有没有升迁或者涨薪的机会，其它的……都是浮云。 “但是……” 吹嘘完功绩后，文章出现了一个转折…… 由于西红柿、八猫等新兴平台的冲击，驰骋的营收受到了严重的影响……包括市场份额的急剧下降以及人才梯队的断层，整个平台的发展进入了停滞，仅靠几个大神，虽然能够保证整个平台的正常运转，但想要做大做强，无疑是水中花镜中月…… 薯条的神情慢慢变得严肃起来。 这个情况，其实早在他初入驰骋时，就已经发现了……除了无脑跪舔几个大神以外，对于新人，其实驰骋真的没有半点的扶持举措，包括推荐位或者渠道等…… 很多扑街的要求其实真不高。 往往一个推荐位就可以让他们欣喜半天，也足以支撑他们继续写下去。 他也亲眼见证了无数还算不错的书被埋没，泯灭于无尽的书海之中。 ——毕竟，不是每个人都像万红壮一般的不要脸，为了薅六千字的全勤，数年如一日的笔耕不辍。 大多数人，一旦找不到坚持下去的理由，就会断更，甚至太监。 这么多年，他亲眼见证了无数人进群，又亲手送无数人离开。巅峰时，薯条群写手的人数曾一度逼近五百大关，记得当时的他，还兴冲冲的充了会员，为薯条群的繁荣昌盛而感到雀跃、欣喜…… 只是，事与愿违，最终群友进进出出，到现在，也只是堪堪维持在两百多人的样子。 他也曾想过改变这样的现状，但他终究只是一个责编，即便他想，也什么都做不到…… 无力！ 薯条的表情一阵的黯淡…… 这条消息的核心要义，就是直播……驰骋要求每个编辑都必须主动拥抱时代的变革，积极投身到网络直播中去，不管是什么平台，什么类型的直播，只要能够引流或者烘炒热度，你都可以去做…… 当然，消息中也提到了，关于直播并不做强制要求，但将作为年终考核的加分项，直接与年终绩效挂钩！ 薯条的表情满是意味莫名……他大概能够理解纵横推广此举的用意。 不过是想要通过这个手段吸引更多的作者来驰骋写书……只要作者多了，成才的概率总归也会更高。 ——就像是在养蛊。 做法是没错，只是，将一切与考核或者奖金挂钩，总归还是有点不地道。 不过也没办法，为了奖金的话……糊弄也得糊弄过去吧。 办公室的喧嚣声愈发的炙烈，每个编辑都因为这个突如其来的消息感到震惊，闹腾的，就像清晨时分的菜场，熙熙攘攘。 “怎样？” 眼见薯条仍旧望着屏幕发呆，芥末又挪动着椅子来到他的身边，“有点烦哎！本以为编辑行当会比较和谐，想不到还是内卷起来了！” “内卷？”薯条疑惑的望着他。 “你不知道嘛？”芥末的神色古怪，“其它几个网站的一些编辑早就开始直播了，也有做抖音教学的……效果也很明显，几个做的不错的，确实吸引了一批作者去他那投稿。” 他小心的巡视着四周，表情古怪的指着天花板，挤眉弄眼道：“上头也许是见到别人做的好，头脑一热，才做出这个决定的！” 芥末说的这些，薯条并非一无所知。 甚至驰骋内部的某些编辑，也有运营个人的账号，甚至还接到了商务推广，每个人也能收获不菲的副业收入。 只是薯条一直不以为意。 一来他并不缺钱，而来，白天上班已经很累了，下班后还要把个人时间拿来直播……总觉的有点，说不上来的古怪、不爽！ 但不得不说，最后的一段话，又让他看到了，改变的契机。 第一百四十章 编辑存在的意义 “不过话说回来，你到底怎么打算？” 芥末凑了起来，悄声问道：“是准备随便糊弄一下，还是正儿八经的尝试一下直播，反正不管怎样，你手下的万红壮出息了，就算随便应付一下，他们也不可能怎样你。” 听到万红壮的名字，薯条脸上不由自主的浮现出一抹微笑。 也是，现在他手上已经捏着万红壮这样一张王牌，等同于他已经立于不败之地了，再怎么不济，也不可能在组里吊车尾…… 那么，尝试一下，似乎也不错？ “要不，就尝试一下？” 望着芥末，薯条的眼神慢慢变的坚定起来。 他想到了手下的那群扑街，即使写的那么差，都仍旧每天坚持码字……他已经几乎没怎么和他们交流了，更多时间还是任由他们自生自灭，现在有这样一个契机，可以和他们隔空交流，或许也不错？ “我也是这么想的。”芥末点了点头，“你手下可已经有万红壮了，可我这边还没什么可以拿的出手的写手，也只能通过这个途径碰碰运气，兴许能够挖到什么好苗子呢？” 芥末一脸羡慕的望着薯条，“不过，你懂直播吗？” 薯条愣住了。 确实，他平日里也喜欢看各种的直播，包括游戏、户外，或者美女跳舞之类的，但真要说自己上场，他还真没半点的底气！ 因为……对于直播，他确实一窍不通。 想到这，他心虚的抬起头，望着芥末，试图从他的脸上找到答案。 被人这样盯着，芥末顿时不自在起来，扭捏道：“你看我做什么，我也不懂！话说你不是自诩驰骋第一宅嘛，以前看女主播也就数你看的最起劲，怎的到现在，看了个寂寞？” 薯条一脸的尴尬，“看直播又不代表会直播，就像你，整天看B站上的那些宅舞，你自己就会跳嘛？” “去去去！”芥末摆了摆手，“这能一样吗？” 随即两人同时陷入了沉思。 想了半天，薯条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尤其是下一步，究竟该怎么走……文件中甚至没有对直播的平台进行限定，这就意味着，他们将要从选择平台开始，再确定直播形式，包括后续林林总总的一切…… 想到这，薯条不禁感到一阵的头痛。 办公室里，到处都是交头接耳的窃窃私语，要好的编辑，三三俩俩的凑在一起，交换着对于这件事的意见。 薯条茫然的抬起头，望见的，是一双同样茫然的脸，可怜兮兮的望着四周。 是……草莓。 此时的她形单影只，就那么……满脸无助的坐在工位上，双眸无神的环伺着四周，也不知到底在想些什么。 薯条的心里一紧，下意识的站起身来。 随即他又像是想到了什么，颓然的坐了下来。 “我的立场……究竟是什么，如果此时的我贸然上前，去到她的身边，又会发生什么……” 薯条的心底，没来由的感到一阵恐慌，尽管两人之间的关系，就像隔着一层轻触就破的纱纸，但他仍旧不敢贸然上前，万一…… 他有些患得患失，整个人也陷入了一种茫然的境地。 “我想到了！” 一阵兴奋的低呼声猛的自他的身边响起。 正是芥末，此时的他正一脸欣喜的望着薯条……他终是神经大条，并没有觉察到薯条表现出的异样。 薯条赶忙定了定神，将自己从无尽的遐想中脱离出来，没好气的埋怨道：“一惊一乍的做什么？不知道人吓人吓死人么？” “我想到了！”芥末的表情渐渐恢复平静，“我想到编辑部里，到底谁懂直播了！” “谁？”薯条面露思索，迅速将编辑部里所有人都过了一遍，却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粽子呀！” “粽子？”薯条恍然大悟，“如果是他，倒还真有可能！” …… 粽子是一种食物，也是一个编辑的花名。 要说这驰骋的编辑组，多少有些大病，大多都爱以食物作为自己的花名：薯条、粽子、肉松、果茶、红豆、板糖…… 说实话，这驰骋编辑部也就那么大，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因此虽然粽子与薯条并不在一个编辑小组，其实关系也还算可以，不算是泛泛之交，遇见了也会攀谈几句，打声招呼。 这是以前。 自从前段时间驰骋举办了LOL大赛，薯条和粽子机缘巧合的凑到了一队，犹记得当时薯条玩的是辅助，而粽子玩的是ADC，两人携手上演了0杀36死0助攻的史诗级表演，成功带领队伍一轮游，早早的出局……自此，他们的友谊开始变的坚不可摧，历久弥坚！ 许是棋逢对手，将遇良材，又或者是英雄与英雄之间的惺惺相惜，臭味相投。 自那天起，他们还真成了一对黄金搭档，在坑队友的路上越走越远…… 两个人都宅，又都是单身狗，加上平日里也没什么其它的消遣，因此下班后如若无事，两人经常会携手一道去网吧，或者各自回家联机双排……每当他们上线，总是会坑的队友哭爹喊娘，然后两人再在企鹅里互喷，数落对方的不是…… 只是有一点始终令薯条感到费解。 每次开始排位前，粽子总是要墨迹许久，说是要提前做一些什么调试，而且每一局游戏他总是带着耳机一脸的专注，嘴里还不停的碎碎念着些什么，就像在与人交流…… 一开始薯条还以为是他的习惯，倒也没有往深处想。 直到他的操作集锦小范围内开始泛滥，他才慢慢觉察到不对味起来……这些集锦，分明就是他与粽子双排时出现的那些拙劣的操作。 只是剪辑嘛，你懂的！在这些视频里，错的好像都是他这个辅助，而ADC，反倒成了受害者。 而那个ADC，就是粽子。 一切已是昭然若揭……不过在粽子允诺请他一个月的食堂后，薯条还是原谅了他，同时表示，如果可以继续请他吃饭的话，他并不介意粽子录制视频，恶意剪辑。 游戏终究是游戏，谁能跟钱过不去呢？ 现在回想起来，自己似乎是被演了……而粽子带着耳机在那里碎碎念的时候，或许就是在直播！ …… “是了！” 薯条恍然大悟道：“如果是粽子的话，倒还真有可能清楚中间的一些道道。” “对吧！” 芥末也是一脸的兴奋，“到时候咱去问问他，不就都清楚了。不行，我得先去组个局，把粽子先给约出来，再叫上咱要好的几个人，好好合计合计。就这么办！” 薯条点了点头，旋即又像是想到了什么，望着芥末问道：“不过芥末，关于直播的形式，你想过没有？” “形式？还能有什么形式。” “编辑能做的，不外乎就是网文教学，要么就是收稿看稿，把那些原先在后台做的事搬到台前……嗯，稿子的来源我都想过了，到时候只要去群里吼几句，相信还是会有稿子的。” “嗯……”薯条的表情有些犹豫，“我想……” “你想什么？”望见薯条脸上的犹豫，芥末问道。 “我想……是不是也可以把群里那些写手，已经写了的书做个点评，毕竟……平时与他们的交流已经足够少了，就他们这样闷头写，也不知何时才能出头。” “薯条？”芥末神情严肃的望着他，“你什么时候变的那么圣母了？这培养写手说白了就像是在养蛊，纯粹靠数量堆的，要我说，能够签下他们就已经不错了，像你想的这样，一本本校正过来，你有那个时间吗？” “再说了，他们这些写手，写的内容基本已经定型了，这时再让他们从头改，你觉得他们有改变的可能吗？” “万一真有人那么想呢？”薯条一脸的不忿，死死的盯着芥末。 芥末冷笑道：“没有万一！你以为你手下的那些写手有多大的野心？大多还不是指着薅全勤来的？他们中或许有人想要写好一本书，但大多数还只是看重眼前的利益，根本不可能改变！” “不可能吗？”望着斩钉截铁的芥末，薯条不禁有些茫然。 说实在的，这个念头纯粹只是他的突发奇想，他也想不到竟然会引起芥末如此大的反弹。 “不过……” 薯条一脸的挣扎，“我们总该对我们手下的写手负责吧，就算这本书不行，下一本呢？但凡他们能够听一点进去，到写下一本书的时候，也许就会有很大的改变，至少……也多那么一丝成功的可能！” “别傻了！”芥末望着薯条，冷笑道：“有这时间，倒不如从投到你这的稿子里挖掘一些有潜力的写手……这起码，会比你一个个校正过来，更加的可靠！” “好了，不和你扯了，我先去联系粽子，晚上聚会，可别忘了。” 薯条茫然的点了点头。 芥末说的确实没错，其实许多写手的上限，在他投稿的那一瞬间已经限定了。只是，薯条仍有些不甘……尤其是那些兢兢业业的写手，他们难道不配获得更好的褒奖？他们就没有一点成神的指望吗？ 大壮都能出头，谁能保证，没有下一个万红壮呢？ 不排除有些人可能真只是冲着全勤来的，即便如此，也总归会有人，是真想好好写一本书的吧？ 想到这，薯条不禁越发的迷茫起来。 第一百四十一章 浊酒的投稿 待薯条回过神来，只望见芥末兴冲冲的身影，渐渐远去。 无奈的叹了口气，他只能将注意力重新回到工作上来。 每个编辑每月都需要完成一定的KPI考核，除了考核已经签约的作者的成绩外，还需要签下一定数量的作品，包括分成、买断和保底。 分成还好说，编辑自己就可以决定，要求通常也不会很高，行文流畅，言之有物即可，再不济，还可以拿来填充书库，而所需付出的，最多也就是数额不等的全勤…… 至于其它？ 以驰骋的流量，想靠订阅搞到钱？不亏就不错了！ 但买断和保底就麻烦一些，除了编辑自己要看的上，最终还得过主编小二那关，几乎没有糊弄的可能。 最令薯条头痛的，还是稿件的来源。 除了网站统一分配外，主要还是靠那些作者的投稿……运气好点，碰到几篇质量好的，那很快就能完成当月的任务指标；如果运气不好，那这个月的指标完成就有点悬了！ 所以，每个编辑的手下，还是有那么几个“赔钱头子”的。 不过这里的“赔钱头子”并不是贬义，而是说，以他们对于网文的理解，可以轻易达到保底的标准。 他们懂得迎合市场，对于市面上的各种网文流派、热点如数家珍。 但，他们又通常不赚钱。 赚钱是一门玄学，有时候编辑自己也不确定自己签下的哪本书可以赚钱。 薯条旗下就曾出现过这样一个他并不怎么看好的作者，直到200万字后上了渠道，才爆发出强大的后劲，而这人，也是薯条旗下，为数不多的赚钱的写手之一。 编辑终究只是起到一个指引的作用，能否赚钱，真还得看市场。 “哎……” 薯条又叹了一口气，望着工位上的记事本……眼见着就要到月底了，他还差三篇保底才能完成他的绩效考核。 偏偏手头几个保底头子的文章还在连载……对于这时的他来说，直播反倒是其次，毕竟任务才刚刚下达，每个人都需要一个摸索的过程，而绩效则直接关系到他即将到手的工资！ 说不急，是骗人的。 奈何近端时间邮箱收到的稿件，质量实在有限……除了工作室那一篇篇流水线的文章外，甚至还有不少三观都有问题。 挪动着鼠标，薯条不禁越发的无奈起来。 刷新。 一篇全新的稿件出现在了邮箱列表的最前端。 《这个辅助有点豆》。 薯条愣住了，心中不禁暗道了一句：“什么破名字？” 从标题中，完全看不出这本书想写什么……如果说辅助的话，应该是一篇游戏文？那有点豆又是什么意思？ 是作者的文化水平不够，所以把“逗”写成了“豆”？还是有什么其它的新意？ 但薯条不得不承认，自己还是不由自主的被这个标题所吸引……它就像是一个漩涡，诱导着他点进去，一探究竟。 “只是这QQ名……” 望着一长串陌生的数字，薯条又一次陷入了沉思。 这人应该没有向他投过稿，因为只要向他投过稿的，他都会对那人的QQ进行一个标注。 大概率应该是陌生人，不知从哪里知道了自己的邮箱？但直觉告诉他，可能并不是这样！ ……那么，这个人又会是谁呢？ “嘀嘀嘀。” 屏幕右下角闪动着的QQ图标打断了薯条的沉思，抬眼望去，是一个既熟悉又陌生的头像。 没有多想，薯条下意识的点开了聊天框……赫然是自己先前联系过的浊酒大神！ 一个激灵，薯条瞬间振作了起来：他知道，浊酒大神不可能无缘无故的来找自己，既然主动找来了，唯一的理由只有一个： 他想通了！ “条总，在吗？” 寻常不过的问候，在此时的薯条看来，却不亚于世界上最美妙的画面。 “在，在！有什么事吗？浊酒大大？” 他的表情不由自主的变的谦卑起来，满怀期待的望着聊天框，脸上的迫切，溢于言表！ “那个……我刚投了一篇稿子到你的邮箱，麻烦您给看看，还有就是，你上次说的那个保底……” 心脏压抑不住的狂跳起来。此时他的心完全被一种喜悦所占据……这浊酒大神，最终还是选择了我！ 等等！ 脸上的喜悦还没落下，无尽的疑惑悄然爬上了他的脸庞。 “刚刚”，“稿子”，“邮箱”？ 薯条难以置信的望着浊酒发过来的这段话，又切回到邮箱，望了望那篇刚出现在他邮箱里的稿子。 他怎么都无法将这两者联系到一起。 “冒昧的问一句，那本《这个辅助有点豆》，是您的书？” “是的，我还当你没看到呢！” 浊酒回复的很快，“就是那本书，也是我先前和你说的，可以颠覆整个网文界生态的全新流派小说！” 薯条愣住了。 他怎么都无法将这本书的名字与浊酒说的那些高大上的词汇联系到一起。 ——或许，这就是网文大神与扑街写手的区别吧！ 薯条也只能这样安慰自己：既然是浊酒神亲口说的……那大概率，应该不会有问题吧？ 他总不至于拿自己的名声来开玩笑吧……虽然此时的他，除了“太监”的名头，剩下的只有既往遗留下来的荣光。 但还是那句话：下山的神，终究还是神。 薯条的神色变的坚定起来，回复道：“因为刚刚才收到，所以我也还没来得及看……等会我马上去拜读您的大作，然后下班前给您一个回复！” 浊酒回了一个OK的表情，回复道：“好的，还有一件事就是，你当时联系我时所说的保底……” “噢……对了，保底！” 薯条回复道：“这个没问题的，早先允诺的千字三十也是通过主编同意的，再说了，就凭您卓九大大的名头……也根本不用担心这个。” “嗯，这就好！那到时候合同那些也就麻烦你了，然后最近我先开始攒些稿子，然后您看什么时候发布，我们就正式发布！” 薯条回了一个OK的表情。 话题到这里似乎可以暂时告一个段落了，薯条忽然像是想到了什么，飞快的在聊天框输入了起来。 “对了，浊酒大大，还有一个事想麻烦您。” “什么事？” “就是接下去我们这些编辑都要开始直播，想问问您有没有其它什么稿子，到时候我可以在直播的时候给手下的写手讲解讲解，到底怎样的文章，才是合格的保底文……” “你也知道，现在大多数写手纯粹是凭着一股热情在那里写书，有范例作为指引，起码可以让他们少走一些弯路。” 薯条的神情满是期待。 尽管他这个想法先前被芥末狠狠的批判过，但他还是想这样去做！ 心底翻涌的……是使命感！ 不过他又有些犹豫，他觉得自己实在是有些唐突……大多数大神都会比较珍惜自己的稿子，如果因为直播被其它人抄袭去了，这个责任又该由谁来担？ 不过既然话已出口，他也只能静静坐在那，等着浊酒的回复。 “好的！” 简单的两个字，令薯条整个人都颤抖起来，赶忙回复道：“感谢大大，到时候备注一下名字传我这个邮箱，如果质量可以，我再向主编神情，价格都好说！” “嗯！”浊酒回复道：“对了，你的那个直播，具体时间是什么时候？” “这个还没定，到时候我应该会在群里通知。” “好的！” 浊酒发了一个再见的表情便匆匆下线了。 望着那暗淡的头像，薯条的心情有点古怪……不知是因为那古怪的书名，还是先前与浊酒交流的那番话。 不过好歹……保底给出去一个了，接下去只要再签两个，这个月的KPI也算是完成了。 而他唯一的依仗，大概就是直播了。 薯条叹了口气，点开了浊酒的投稿。 薯条看文的速度一向很快，所以浊酒投稿的一万字转瞬间就看完了。 他的神色越发的古怪起来：这文章的流派，貌似是传统的都市异能？好像与他所说的新流派，没有半毛钱的关系……或者，前期只是铺垫，要在后续的剧情中陆续展开？ 薯条有点心里没底。毕竟每个大神都有自己的风格，以都市异能导入，也确实是一个不错的选择，毕竟，这种类型的文章在网文界始终占据着重要的地位！ 都市，也是浊酒的标签之一。 当然，写法以及一些梗的融入，仍旧依稀可以看出他巅峰时期的风采，就是……有点老气。 大神毕竟是大神！ 沉吟了片刻，薯条决定还是先不为这个问题苦恼了，毕竟小二都已经同意了，那他这个保底给出去也没任何的负担。 就现在呈现的内容看，三十应该是贵了点，不过千金买马骨的道理，薯条还是懂的。 不过……身为一个合格的编辑，他还是决定看下去再说，真不行的话，他也会果断的要求他切书。 又是一通兵荒马乱，薯条飞快的安排好了签约的相关事宜，瘫坐在了工位上。 时间消无声息的流逝……下班了，是时候奔赴下一个战场了！ 第一百四十二章 我想和她有些什么 粽子，人如其名，长的就如粽子般棱角分明。 说好听点，是英武，有男人味。照一般人的评价，脸不线条有点硬，显得不是很好相处。 但他的性格又不似那粽子，圆滑且精通人情世故……这也是他为什么能和薯条玩的那么好的原因。 其实……薯条才是不好相处的那个人。 尤其是他的毒舌……啧啧…… 要说编辑的工作，有一点好的就是自由，待到薯条忙完，匆匆赶到约定好的店里的时候，芥末和粽子早已开好包间点好菜，凑在那不知在交头接耳些什么。 “我说你还真是个楷模，怎得，还想挖掘一个像万红壮一样的写手？你这卷的也太厉害了吧！” 眼见着薯条进来，粽子调笑道：“赶紧找个位子坐下，芥末说你今天要请客，我赶紧把手头的工作都放下了，反倒是你这个主人家要摆姿态，姗姗来迟！” 薯条将背包丢到一旁的沙发，找了个位子坐下来。 “又是哪个造谣说我要请客的，我说粽子，你也不像是那么单纯的人，就芥末这满嘴跑火车的性格，他说的话你也信？” “哎……手下出了一个双榜作者，难道不该请客吗？” 芥末丝毫没有把薯条的话放在心上，反正他们互相损来损去也习惯了。 “请客？不是请过你了吗？一顿饭还堵不住你的嘴？”薯条指着芥末，反驳道。 “我是吃过了没错，不过粽子可没吃上，对吧！”芥末推了推粽子，怂恿道。 “对！再说了……”粽子一边嗑着瓜子，一边掏出了手机。 “支付宝到账，368元！” 支付宝到账的机械声，在空荡荡的包厢中响起，薯条茫然的掏出手机，望着手机里粽子转账的提示，有点摸不着头脑。 “前段时间的集锦，毛了不少的打赏过来，五五分，这时你的那份……”总之头也不抬的说道，脸上却早已笑开了花。 “艹！” 薯条笑骂道：“难怪我说最近排位，有些人见了我就退，原来是这个原因！” “哈哈哈哈哈……”粽子和芥末同时笑出了声，包间里洋溢着的，满是欢乐。 “好了，不开玩笑，今天还有谁过来？” 薯条抓了把瓜子，调整了一个舒服的坐姿，“请客当然没问题，不过先说好了，别太过分，薅羊毛可不是你们这样薅的！” “还能有谁，红豆，板糖呗！” 芥末随口应了一句，“这俩货听说有人请客，忙不迭的要凑这个热闹，拦也拦不住！” 薯条有点蛋疼：看来，今天又得大出血了。 望着一脸古怪的薯条，芥末心底不禁有了计较，“或许……你还有想请的人？” 他的表情满是意味深长，脸上的笑意却是怎么都压抑不住。 “你……你可别乱说！”薯条的心跳无端的漏跳了一拍，一时间竟是有点结巴起来。 “行了行了！”粽子深深的望了薯条一眼，打了个圆场，“话说这俩货怎么还没来。” “吃饭不积极，脑袋有问题。”芥末暗暗吐槽了一句，三人纷纷拿出了手机，消磨起时间来。 等了差不多半小时，剩下的两人才匆匆赶到包厢。 菜已上齐，几人围坐在一起，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网文界最近出现的一些八卦。 “好了好了，现在开始聊正事。” 眼见着大家吃的差不多了，芥末放下了筷子，引出了今天的主题，“那个公告，相信大家也都已经看到了，先不管我们怎么想，总之这件事看来已经是势在必行的了，那今天就请粽子给我们好好讲讲，直播的那些事。” 稀稀拉拉的掌声响起，中间还夹杂着口哨声和怪叫。 “滚犊子吧你！”粽子用力的推了推芥末，笑着说道：“其实我懂个鸡儿的直播，反正大家难得聚到一起，就互相说说自己的想法，探讨探讨。”芥末放下了筷子，正了正身子，“短视频我就不说了，现在早就给做烂了，也没什么好说的。” “你们打开B站，或者抖音，可以看到无数的编辑或者写手在那里出各种教学视频，对于新手来说，或许有用，对于我们，看看也就算了。” 几人点了点头，确实是这样。 当然，那种教学视频不能说不是干货，但网文终究还是要看个人的理解，如果都按照那些人说的来写，那市面上网文的同质化只会越来越严重，对于作者、编辑、网站来说，都不是一件好事。 “不过你们真要做的话，我建议你们可以去看看驰骋女频的那个青禾……她的短视频做的还是不错的，可以参考参考，毕竟比较生活化嘛！” “重点在于，怎么把直播这件事给搞成，虽然任务性质比较重，但我仍旧觉得，这种直播对于我们编辑来说，是有一定的好处的。” “这我们当然知道，不过你懂得，我们几个人都没有直播的经验，所以真要说上手的话，总归还是没有头绪。” 芥末叹了口气，这里的几人中，就数他最怕麻烦。 “其实现在直播这个行当已经非常成熟了，再说了，我觉得你们首先应该明确，你们的直播，受众到底是谁？” “受众？” 几人同时陷入了茫然，他们不清楚粽子所说的受众，到底是几个意思。 粽子笑了笑，解释道：“我觉得，这里的受众大体上分为两类：一种是，你想要扩大稿件的获取来源，那就去抖音，毕竟它的推送机制，用户基数，会比其它平台广泛许多……像青禾，就是在抖音直播。” “那你未来的受众，就是广泛得抖音用户群体中，对网文感兴趣的那类人……相对来说，会比较泛，相应的，你未来稿件的获取，可能会多少许多。” “另一种，就是B站等其它的视频网站，已经发展成熟，且有不俗的用户基础，如果你只是想小范围交流，更多可能抱着一种完成任务的心态，那你可以选择这类网站，优点是准入门槛低，也更好操作……B站账号你们都有吧，只要简单的设置，就可以开始直播了！” “当然，你未来的受众可能会有一定的局限性，更多的可能是你手下的写手，或者由他们口口相传慕名而来的，更偏重于社交属性，交互性会更强。” “至于具体的，可能还得看你们自己怎么选了。” 几人呆呆傻傻的望着侃侃而谈的粽子，仿佛第一次认识他。 当然，他们也有将他说的那些记在心里，各自也有了各自的计较。 “说了那么多，你们应该多少有些自己的想法了，具体的其实我知道的也不多，到时候真遇到什么问题我们再进行沟通！” 说完粽子举起酒杯，猛的喝了一口，先前一长串的话，令他有些口干。 望着心思各异的众人，薯条倒是更加确定了心底的想法。 反正他原本想的就是可以和群里的写手做更多的交流，那么适合他的，大概也就只有在B站直播了……主要是，旗下的万红壮出息了，他面临的其它压力会小上不少。 想清楚一切，薯条的脸上不禁浮现出如释重负的表情。 “哟哟哟，我们的薯条……这是，思春了？” 芥末满脸古怪的指着薯条，反正正事已经说完了，时间又还早，他心里不禁又生出别样的心思。 整个包厢安静了。 芥末的这番话，成功将所有人的注意力吸引到了薯条身上，同时，每个人的脸上都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神色。 是的，薯条的事几乎已经在驰骋编辑部传了个遍。 一位是公认的司花，另一位则是传说中某跨国集团董事长的独子，这样的花边新闻，是不是想想都让人兴奋？ 更何况那天吃饭的几个人……包括芥末，都是嘴碎的人。 编辑部从来没有秘密，口口相传之下，很快就形成了一股风潮，席卷了整个驰骋。 只有当事人还藏着掖着，装作是，心底最大的一个秘密。 “瞎说什么呢！”薯条满脸的慌乱，“我只是在想接下去要怎么直播，你可别乱说啊！” 望着芥末那欠扁的表情，薯条知道，他一定是想歪了。 只是他的辩驳实在是过于苍白……以至于周围几人的脸上满是狐疑的神色，这不禁让薯条整个人都不好了！ “不是我说你。” 粽子一脸痛心疾首的望着薯条，“就我们的关系，还有什么好隐瞒的，你们的事，整个驰骋都知道了。” “都知道了？什么？” 薯条整张脸都变得苍白起来，但他还是强行使自己镇定下来……他心中隐隐有不好的猜测，但在他们挑明之前，他也只能继续装傻充愣。 “还能是什么，你和草莓呀！”粽子一脸的不屑，“也就是你，还以为所有人都不知道。” “不过我说薯条你可以呀，悄无声息的就把司花给搞到手了，以前怎么看不出，你还有这能耐呢？” 情况渐渐超出薯条的控制，这时的他彻底陷入了慌乱，“你可别瞎说啊，我和草莓，没什么的！” “没什么关系？那就好！” 粽子顿了顿，“你知道的，山猫可是觊觎草莓许久了，前段时间听说你和草莓处上了，他还黯然神伤了许久……既然如此，我们干脆把这个消息透露给山猫，兴许还真能从他这土豪的身上，骗几顿饭来！” “这还真可以，粽子，你的脑子，绝了！”板糖摸着下巴，跃跃欲试。 山猫的心思，真的已经是众所周知的一件事了。就像前次请整个编辑部吃饭……由头虽然是自己受到表彰，但明眼人都知道，他的醉翁之意不在酒。 据说草莓后来没去，他整晚的兴致都不是很高。 薯条忽然感到一种强烈的危机感，甚至……他感到一阵没来由的恐慌。 “别……”薯条下意识的开口道。 “我和她真的没什么，不是你们想的那样……” 只是他的这句话，在谁听来都有些底气不足。 “没什么吗？”几人满脸的狡黠，异口同声的问道：“确定吗？” “好吧……我确实想和她有些什么……” 薯条的脸颊涨的通红，整个人也开始扭捏起来。 ——最终，他还是选择了摆烂，破罐子破摔！ “早说不就得了！”粽子微笑着长吸了一口气，“接下去，正式进入今天的主题！” 薯条一脸的茫然：主题，不是关于直播吗？可望着粽子那意味深长的表情，他又有些不确定起来。 红豆和板糖站起身，从一旁的塑料袋里掏出两条横幅，挂在了包厢的墙壁上。 “我为薯条举大旗，看谁敢与他为敌。” 第一百四十三章 《当代恋爱兵法》 薯条呆呆的望着那两条横幅，在空调暖风的吹拂下，扬起，又缓缓落下。 红底黄字，无比的鲜艳夺目！ 紧接着，只见他的脸颊，瞬间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的通红，就像那挂在墙上的横幅。 羞耻，真TM的羞耻。 如果现在地上出现一条裂缝的话，相信薯条甚至不用多想，就会果断的一头扎进去。 他发誓，打从娘胎出来后，他是第一次感到那么的无语，也亏得包厢里只有他们几个人，否则妥妥的又是社死的节奏。 “要说不说，这横幅做的，还真挺不错的！”粽子托着下巴，满意的望着两条横幅。 “那是当然，早就准备好了，正好今天借着这个由头，给挂出来，想不到，效果还真挺不错的！” 芥末冲着红豆和板糖点了点头，满脸的奸计得逞。 薯条望着几人，一脸的便秘神情……原来，他们早就计划好了，也只有他被蒙在鼓里，没有丝毫的觉察。 “鸿门宴！” 薯条猛的感到心脏开始狂跳，望着眼前的几个人，他忽然感到强烈的不安……很显然，这两条横幅只是前菜，至于正餐…… 薯条不敢想，他在考虑是不是找个借口溜之大吉，主要是，做编辑的脑洞通常都很大，他无法想象，四个脑洞凑到了一起，究竟会擦出怎样变态的火花。 “你们，到底想干什么？”薯条强忍着心底的悸动，做着最后的挣扎。 “干什么？不是很明显嘛，就是帮你加油打气！” 粽子找了个位子重新坐了下来，望着薯条，一脸的诚恳。 “打个毛线的气！”薯条一脸的无奈，“求求你们消停一些吧，八字没一撇的事需要闹得那么沸沸扬扬吗？” “是的，我承认我对草莓是有好感，但我们根本还没到那一步好不好！” “没到那一步？”芥末一脸欠扁的凑了上来，“那是到哪步了？要不你给我们说说，那天吃完饭以后，你们两个……到哪去了？” 薯条的神色一僵。 他的思绪不由得回到了那个晚上，那个交织着欢喜，沮丧，甚至无比混沌、错乱的晚上。 好像经历了些什么，却又没有什么确切的记忆留存。总之第二天早上醒来，他只感到无比的凌乱，一个人靠在床上，呆坐了许久。 “哟哟哟……有情况嘛！” 望着一脸茫然的薯条，芥末和红豆顿时兴奋了起来。他们是那晚的见证者以及亲历者，尽管结束时他们两个也几乎丧失了意识，但其间发生的一些事，他们多少还留有一些印象。 尤其是薯条和草莓间流转的那种粉红色的气韵，那种友达以上，恋人未满的青涩感，就连他们两个单身狗，都难免感到一阵又一阵的悸动！ “真没发生什么事呀？”芥末凑上前来，不住的打量着薯条，像是想要从他的脸上找到答案。 “没有，当然没有，还能发生什么！”薯条矢口否认，但脸上的慌乱已经出卖了他。 “或许……你不行？”板糖补刀道，眼神直接冲着薯条下三路去。 “去你的！”薯条一脸的羞赧，“说正经的，你们今天到底想干什么，再不说我可就走了。” 说完他便佯装站起身来，背上背包，作势朝着门外走去。 “别别别！” 粽子赶忙站起身来，将薯条按回了作为，“我们是真心想要帮你……嗯，追草莓的，你懂的，我们也没必要拿这个事和你开玩笑啊！” “真心？就这？”薯条眯斜着眼望了望墙上悬挂着的两条横幅。 他怎么也看不出来，这两条横幅与所谓的真心，有半毛钱的关系……更多的，倒像是他们几个无聊的人的一种恶趣味。 “这不重要！”粽子回答的斩钉截铁，“就是……仪式感，仪式感，懂吗？” 芥末几人坐在一旁，疯狂的点头。 “不说？不说我就走了！”薯条再度起身，他能明显感到几人的言不由衷，甚至他们脸上的慌乱，都已经溢于言表了。 “哎……你坐下！”粽子叹了口气，“其实真没什么大不了，也没你想的那么复杂。” “准备说了？”薯条望向了几人，每个人都低下了头，不敢与他对视。 “好吧好吧，我们说。”粽子叹了口气，“你应该知道，你对草莓有意思的事，已经传遍整个编辑部了吧？” “呃……” 薯条的表情有点尴尬，他始终无法理解，像自己这样的小透明，为什么会受到那么多人的关注，再说了，编辑部里，对草莓感兴趣的男的，除了他以外，不还有很多吗？ 就在座的几位，难道就没有起过这方面的心思吗？ “还有什么想说的，一并说了吧……” 薯条叹了一口气，他有一种直觉，自己似乎又被卷入古怪的事件里了。 “说白了，还是山猫？” “山猫？这事怎么就又和他扯上关系了。” 薯条有些不解，但思绪却骤然回到了那个下午，礼堂的中央……那个脖子上挂着耳机，头戴一顶鸭舌帽的桀骜少年，还有他的目光，以及目光尽头处的，草莓。 薯条忽然感到一阵的慌乱，虽然这种慌乱有点莫名其妙。 粽子深深的望了他一样，“大多数人听到你们的事只是笑笑，或者祝福，唯独这山猫……表现的极为不忿，对你也是各种的指责……比如佛系，或者不求上进，虽然这些话仅限于在他们小组里流传，但他忘了，编辑部可是一个没有秘密的地方。” “咳……”芥末咳嗽了一声，补刀道：“不得不说，他说的还是挺对的。” 薯条的脸色有些难看，他早就知道，编辑部就是一个小社会，原本他也以为，自己可以坦然面对一些事情。 但这次这个事，说实在，确实令他感到有些被冒犯了。 虽然……山猫说的也没错，他确实是这样一个人……但这些话如果传到草莓的耳中…… 每个男的，都想在心仪对象的面前树立起一种伟岸的形象，薯条也不例外。 几人同时陷入了沉默，似是想要腾出时间，让薯条好好消化刚刚接收到的消息。 过了许久，芥末再次开口，打破了沉默。 “那我们自是不愿意了，毕竟我们是兄弟，何况，草莓对你山猫也每一点兴趣吧……所以我们决定，一定要帮你追到草莓！” 这一刻的他们，眼神莫名的有些坚毅。 薯条也不禁为现场的这种氛围所感染，整个人莫名的兴奋了起来。 “那你们打算……怎么办？”薯条下意识的问出了口，“不对呀，你们自己都没女朋友……更何况，据我所知，你们好像也没什么恋爱的经验吧？你们有什么底气说出这番话的？” “这不重要！”粽子的脸上露出尴尬的神情，“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再说了，没吃过猪肉，难道没见过猪跑吗？” “就是就是！”芥末满脸的神往，“你可别小看了我们，最起码，就理论基础这方面，我们可比你要扎实的多！” 说完，只见芥末将手伸进了一旁的背包，掏出一本书，狠狠的甩在了薯条的面前。 由于包厢里的灯光比较昏暗，所以薯条一时间也看不清，这究竟是一本怎样的书。 只是……这本书看起来，年代实在是有点久远了，也不知是芥末翻阅的过于频繁还是其它的一些原因，这本书的封面已经开始泛黄泛白，透露着浓重的古早气息。 “这可是我压箱底的宝贝了！” 芥末满脸的自傲，“有了这本书，相信草莓再难搞，对你来说，也是小菜一碟！” “可以啊！芥末！”粽子几人赶忙凑上前来，“说好每个人为薯条准备一样东西，想不到你小子，开局就掏出一个王炸！” 红豆和板糖在一旁也是啧啧称叹。 “看看吧！” 众人的吹捧令芥末不禁有些飘飘然起来，他赶忙将书推到薯条的面前，“所有的实战都需要基于理论，相信只要你理论学踏实了，实战一定没问题的。” 薯条茫然的接过芥末推过来的书。 书名是：《当代恋爱兵法》。 极致的红色与黑色构成了封面的主色调，这种颜色搭配，只能用大胆来形容！两种颜色隐隐组成的玫瑰花瓣的形状，将相拥在封面正中间的一对男女包围，上缀书名，简单粗暴！ 这显然是一本老书，看新旧程度，甚至可能比薯条的年纪都要大。 在几个人期待的眼神中，薯条翻到了这本书的第一页……果然，1993年，广西民族出版社出版发行。 薯条的神色瞬间变的虔诚起来。 轻轻抚过书页，他仿佛能够感受到历史的厚重以及深沉。 “厉害吧！”芥末满脸的洋洋自得，“这可是我几年前在一个旧货市场上淘到的宝贝，想不到自己没用着，到是先给你用上了。” 望着芥末，薯条终于可以理解，他一开始满脸的神往，究竟是因为什么。 不过他也没多想，只是再次翻阅起这本书来。 第一百四十四章 “精装”追女仔 薯条翻开书，首先映入眼帘的是目录。 洋洋洒洒的条目，一时间令他有些应接不暇。 ——主要是没时间一条条细看，毕竟时间有限，而且看他们的样子，似乎还有其它的准备。 但他又架不住芥末热情，所以只能大体的翻看一下。 不过那些条目上倒是留有不少颜色的笔墨标注，一些看起来印迹还是挺新的……尤其是涉及到初恋的这个条目里，印迹尤为频繁。 薯条好奇的望向芥末。 “不是我！”芥末红着脸摆了摆手，只是看起来，总觉得有点欲盖弥彰。 薯条满脸狐疑的望着他，像是想要从他的脸上发现些什么。 芥末整个人都扭捏了起来，脸上的表情越发的羞赧，“好吧，是我……” “我也就是研究研究，学习学习，如果以后碰到什么心仪的对象，可以直接拿来用。” “不过这不重要！”芥末用力的推了推薯条，“主要是，这本书讲的确实很有道理。” “初恋者的六种心理状态”、“初恋前的自我认知”、“赞美女孩的三种技巧”…… 薯条大致的看了下，基本涵盖了心理、实战各个层面的内容，可谓是包罗万象，应有尽有！ 这不禁让他对这本书，产生了更浓重的好奇。迟疑了片刻，他决定还是先看看书里的一些具体内容。 主要是，他实在是太好奇了！ 目录之后，是这本书的扉页部分，写着一段类似编者按之类的内容。 “热恋中的人往往因为陷入爱河而不知所措，昏了头，傻了眼，结果无意中伤害了对方，棒打鸳鸯散，或完全忽略了对方与己格格不入的诸多因素，以致造成婚后难以调试。” “——热恋是恋人最为关键的步骤，失措失策将造成终生的遗憾。” 望着这段话，薯条彻底陷入了沉思。 虽然这段话读起来略有些晦涩，但在薯条看来，却是蕴含着大道理的。 是的，他确实有些诚惶诚恐，甚至有些不知所措……在草莓面前，他总是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能做什么！ 脑海中的草莓始终笑靥如花……薯条不禁有些惶恐，他这才发现，自己对于草莓的了解，竟是那么的少……“格格不入”、“终生遗憾”等几个词，更是让他整个人都有点颓丧起来。 就在这时，夏筠的脸庞陡然浮现在了他的脑海……薯条彻底有些迷茫了。 “薯条，薯条，你怎么了？” 急促的呼喊声瞬间令薯条回过神来，抬起头，望见的是几张无比关切的脸。 薯条不好意思的抓了抓头，“刚看这段话，觉得还挺有意思的，不小心走神了。” 为了掩饰自己的尴尬，薯条又翻了几页书。 这一页的内容是……八种性质的恋爱。 分别是热情之爱，现实之爱，志趣之爱，崇拜之爱，情欲之爱，游戏之爱，盲目之爱。 当然，书中也对这几种爱进行了注解，比如热情之爱是最纯粹而圣洁的，而现实之爱更多的是一种利益的结合，崇拜之爱有点像许广平崇拜鲁迅那样，而情欲之爱就是西门庆与潘金莲那样的…… 薯条不禁有些茫然，他发现，他有些无法定义自己对于草莓的情感。 现实，不可能，崇拜，好像也不是……至于热情，纯粹而又圣洁，听起来又是那么的遥不可及。 他无端感到一阵的烦心，快速的将这几页翻过。 感受着薯条复杂的情绪，几个人也沉默了，虽然他们也没什么恋爱的经验……但年少时总会有憧憬，总会有期待，亦总会有失落。 他们同样感同身受，但却只能保持沉默。 后面的一些关于“男性令女性讨厌的习惯”或者“赞美女孩的三种技巧”等内容被薯条暂时性的略过了，主要这时的他还用不到这些进阶技巧，或者说到时候回去了，仍旧有大把的时间可以来研究。 就在薯条准备放下这本书的时候，一个条目的出现，令他不自觉的又停了下来。 “洞察姑娘芳心的十五种诀窍”。 “可是……草莓的心里，又是怎样想的，她对于我……” 这其实是一直深埋在薯条心底的一个疑惑，也是他迟迟不敢踏出第一步的最主要的原因。 “说话时，眼睛睁的大大的，看着你，这是表明她对你有很大的兴趣……” 薯条不禁陷入了沉思。 只是在他的记忆里，无论如何都找不到这样一个场景……确切的说，他与草莓似乎只在出租车那个狭小的空间里，有过短暂的两人相处。 “眼睛向上看着你，说明……” “说话时眼神捉摸不定，说明……” “含情脉脉的注视着你，说明……” 薯条忽然感到一阵的压抑，气氛沉重到令他无法呼吸。 他猛的合上书，坐在原地，大口的喘着粗气。 “怎么了？”粽子赶忙上前，关切的问道。 “没什么……”薯条摇了摇头，一脸的疲惫，“就是，忽然感觉有点疲惫。” “唉……”粽子长叹了一口气，他自然知道薯条到底是怎么了，不过这时的他也不知该如何出言安慰，只能赶紧冲红豆和板糖使了个眼神。 见状，红豆赶忙上前，着急忙慌的将桌上的那本书收回，塞进一个手提袋里。 “书嘛，什么时候不能看，晚上的时间宝贵，直接上主菜！” 说完他冲板糖使了个眼色，板糖忙不迭的点了点头，变魔术似的掏出几个手提袋，放在了桌子上。 薯条一时间有些愣神。 先前他还真没注意到，两人进来时带着什么，原来除了那两条横幅外，他们进来时还带了那么多的袋子。 他忽然有一种极其不好的预感，想到先前那两条横幅，不禁有点战战兢兢。 “咳！”红豆清了清嗓子，一脸的虔诚，“俗话说，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泡妞也一样。” 说完他先选了其中的几个手提袋，推到了薯条的面前。 大大的CK字眼，即便薯条对于这些在不了解，也猜到了这里面的应该是内裤。 只是……为什么他们要送自己内裤，薯条不禁有些迷茫。 “男人，最重要的就是内涵！这里的内涵包括你的学识，你说话的幽默以及风趣……偏偏这些，你都没有！” 红豆说的义正言辞，薯条却是越听越不对味，总觉得他好像借着这个机会在损自己。 “你看看你！”板糖走到薯条的身边，和红豆打起了掩护，“上美邦，下森马，脚上踩鸿星尔克……虽说支持国产没有错，但你好歹也得注重一下搭配，红色外套，绿色裤子，你不知道，红配绿，赛狗屁，知道吗？” 薯条下意识的看了看自己的穿着，平日里倒还没怎么觉得，今天被他们一说，似乎……还真有点不着边际。 “我们清楚，你平时都挺随意的，怎么舒服怎么来，但现在不一样了，就连孔雀求偶都知道要开屏，就你这副样子……难道你真的以为，你的魅力大到别人会主动上来倒贴？” “你想想山猫，再看看你自己……” 板糖摇了摇头，一脸的怒其不争。 “我……我知道了。”薯条下意识的点了点头，“诶……不对啊！” 他这才猛的回过神来，“你们说我的穿着有问题，我承认，不过你们送几条内裤给我又是几个意思？” 红豆的神色一滞，解释道：“前面不是说了嘛，男人最重要的是内涵，这里的内涵指的不仅仅是学识那些，还包括你的穿着。” “而内涵之于穿着，就体现在内裤上！” 歪理，绝对的歪理……但莫名的，薯条好像就是被他们说服了。 “可这内裤穿在裤子里面，人家也看不到啊？”薯条满脸的犹豫，挣扎着反驳。 “才华，要露出来，别人才能看到……内裤，自然也要露出来，当然现在是冬天，可能不是很合适，但到了夏天，你想想，裤子往下拉一点，露出明显的CK标识，那些小姑娘还不被你迷的五晕八倒？” “至于草莓，还不是手到擒来？” 就像是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薯条顿时接受了他们所说的一切，他的脸上流露出感激的申请……一切尽在不言中。 他赶忙掏出手机，“多少钱，我转给你们，这总不能让你们花钱吧！” “多少？”红豆转过头望了望板糖。 “5条，每条2000。”板糖整理了一下袋子，回答道。 薯条愣住了，“多……多少？” “一共10000。”板糖回答的斩钉截铁。 薯条又一次愣住了……在他的观念里，怎么也无法理解一条内裤竟然要2000，但话已说出口，他也只能颤抖着双手，准备转账。 “和你开玩笑的……”红豆笑了笑，“这还得感谢粽子，把你那些集锦的收益全部捐了出来，要我们自己掏钱给你买这些，我们可舍不得。” 薯条不好意思的抓了抓头，视线却不自觉的飘向了剩余的一个袋子。 “不卖关子了，也是给你的！” 第一百四十五章 粽子的秘密武器 “这是……” 气氛已经渲染到这了，薯条也便不再客气了，直接将袋子打开，取出里面的一个包装盒。 赫然是一个戴森的吹风机。 薯条抬起头，一脸茫然的望着满脸期待的几人。 “吹风机……又有什么说法？”他有些茫然，如果说关于内裤的解释他还能接受，那这吹风机，他真想不到还有什么用途？ 难道是带在身边，随时随地的吹一下，走路带风，自带BGM？ “不懂了吧！”红豆接过他手里的吹风机，“只能说你平时太不修边幅了，你看看你的头发，毛糙，分叉的多明显，说是枯草也不过分吧！” “就你家那台老旧的吹风机，呜啊呜啊的，对你的头发一点益处也没有。” 这时的红豆，除了没有翘兰花指，像极了一个tony老师。 “再这样下去，恐怕你离秃也不远了，才这个年纪就秃顶，就算草莓再眼瞎，我觉得也不可能下的去手。” 薯条一脸的蛋疼，好好的怎么又损起自己来了？ 他的发量虽然称不上多，但说秃，就有点过分了吧！ 不过他的脑海中，还是浮现出了一个自己秃顶的形象……他瞬间感到一阵恶寒，整个人都有些不自然起来。 “不行，绝对不行！” 薯条用力的摇了摇头，将脑海中那个恶心的形象驱散，用力抢过红豆手中的吹风机。 他深深的凝望着这个吹风机，就像是，凝视着希望！ “所以，真的要好好打理自己了。”红豆一脸的语重心长，“别再和以前一样了，吹风机只是一方面，重要的是，其它的包括化妆品那些，偶尔也得用用，我知道你一直觉得这些是女性的专属，但，真的得改改了。” 薯条抱着吹风机，茫然的点了点头。 “好了，主菜已经上号了，该你了，看看你准备的餐后甜点！”红豆一脸的如释重负，期待的望着粽子，“问你几遍你都不说，搞的那么神秘。” “咳，咳！” 粽子清了清嗓子，一脸神秘的从背包里掏出一本全新的笔记本。 说全新只是说封面看起来比较新，但里面的页码大多已经开始发皱，显然……经常有被翻阅。 “就这？”芥末等人一脸的疑惑，“你掏本笔记本出来又是几个意思？” “你们可别小看了这本笔记本。”粽子的脸上满是不舍，“要不是为了薯条，我才不舍得拿出来呢！” “有没有那么牛？”芥末一脸的不相信。 “那是当然！”粽子回答的斩钉截铁，“如果说芥末的那本书是基于爱情理论的一种探索，那我的这本笔记本，记录的就完全是实战中可能遇到的一些问题，包括解决方案！” “比如这个……” 粽子打开笔记本，随便翻了一页，“女的如果跟你说，我感冒了，好难受，你该怎么回答？” “多喝热水？”芥末有些迟疑的回答道。 “我看你真是脑子进水了！还多喝热水！”粽子一脸的无语，随即转过头，望着红豆。 “那红豆你来说说，遇到这样的问题，你怎么回答？” 红豆低着头，陷入了沉思，过了几秒，回答道：“家里有药吗？需要我给你送药吗？或者我送你去医院？” 粽子望着他，不置可否。 不知怎的，薯条无端想起了那晚的夏筠，当时的她，也许就在等着自己的一个标准答案吧？ 想到这，他不禁对粽子的答案越发的期待起来。 “红豆的回答只能说是中规中矩，而芥末的回答……我就评价了，相信你们自己心里也有数。” 粽子满脸的得意，“接下来给你们看看正确答案应该是怎样的。” “你应该回答：都是我的原因，今天偷偷想了你一整天，baby……” 说完他愣住了，剩余的几人也愣住了……这个答案，确定是正确答案？ 这种满满的油腻感让他们都不由得感到一阵恶寒。 粽子满脸的慌乱的抓了抓头，忽然他的眼睛一亮，“不好意思，看岔了！” “正确答案应该是：宝贝，传染给我吧！虽然不能替你减轻痛苦，但我愿意陪你感同身受！” 说完，粽子摊开了双手，双眸紧闭，一脸的陶醉……就像是迎接着他们的顶礼膜拜！ “卧槽！牛逼啊！”红豆一脸崇拜的望着粽子，“这个回答简直绝了！” 芥末等人也是纷纷点头赞同，就薯条仍旧一脸疑惑的望着他们……这个答案说出去，确定不会被打吗？ “我知道你仍旧心存疑惑。” 粽子望着薯条，语重心长的说道：“只有当你徜徉在爱河中，亲身感受到爱情的美妙，你才能真切的体会到，这些情话的杀伤力！” 薯条满脸的不置可否，但现场的狂热，让他没有主动出言反驳。 要随大流，要相信群众的眼光以及力量……今天的这场聚会，颠覆了很多的东西，也让薯条开始思考，是否自己才是有问题的那个。 “不要疑惑！” 粽子一脸的虔诚，轻声细语的说道：“其实一开始我也和你异样，觉得这些话怎么听怎么别扭！” “最后我发现，这其实和读书一样，都说读书百遍，其意自现……这些也一样，你反复看上一百遍，我相信你的认知将会彻底得到颠覆！” 薯条撇了撇嘴，决定还是先持保留意见…… 主要是，粽子自己都是母胎solo的单身狗一枚，更不要说实践了，那他的底气，究竟又是从哪来的呢？ 薯条不敢确定。 “不信？”粽子嘴角微扬，露出邪魅一笑，“那我们再来看一个，女朋友问你，我今天穿的好看吗？你该怎么回答。” 包括薯条在内的所有人都陷入了沉思。 薯条的第一反应是，说好看。但如果只是说好看……总觉得欠缺了一点灵魂。 那说不好看？拜托……你这是找死吗？ 望了望身边的芥末等人，每个人的脸上都满是纠结……这题虽不像女朋友和老妈掉水里先救谁那么致命，但也算是一个常见的难题了。 重要的是，怎么回答才好？ “想不出来吧？”粽子望着纠结的几人，微微一笑。 “这里有几个答案，可以跟大家分享一下。” “初级的：我终于知道，恐龙为什么灭绝了，因为他们的前肢太短，没办法为你的美丽鼓掌！” “怎么样，是不是很厉害！”粽子莫名其妙的开始手舞足蹈起来。 几人愣住了，一时间他们竟是不知该怎么对粽子所说的做出回应。 “没感觉吗？没道理呀？”粽子挠了挠头，一脸的不可思议，“能理解能理解，刚开始我也觉得有点奇怪，但看的多了就觉得……还可以！” “没关系，还有另一个答案。” 粽子望着几人，脸上扬起痴汉般的微笑，一脸深情的吟诵着，“在同一时间，你在整理衣领，而我……在确认脉搏！” 说完这段话，粽子一脸深情的望着对面的几人，就像在望着，自己的梦中情人。 每个人的心绪都有些微妙……虽然古怪，但却莫名的有道理。 所以……粽子正式开始了他的表演。 在接下去很长的一段时间里，他分别跟几人分析了“女生说，你想我了吗，该怎么回答？”、“女生问，你为什么喜欢我，该怎么回答？”还有“女生说，我想你了，你该怎么回答？”等一系列的问题。 而芥末等人，也从一开始的不习惯，到渐渐接受，再到最后的两眼泛光。 ——显然，他们已经接受，并成为了芥末这本笔记本中内容的忠实的信徒。 这让薯条不禁有些慌张……因为渐渐的，就连他都有些觉得，粽子讲的一切，都是那么的有道理！ …… “好！”粽子一脸心满意足的合上了笔记本，“时间也不早了，要不今天就先到这？” 几人点了点头，确实，时间也不早了，何况今天的目的也都已经达到了。 “给你！”粽子将这本厚厚的笔记本推到了薯条面前，“这本书就先给你用了，到时候成功了，可别忘了请哥哥吃饭！” “去你的！”薯条一脸羞赧的推了粽子一下，但还是忙不迭的将这本笔记本塞到了口袋里。 随后几人便互相道别，各自回家。 一进家门，薯条便将自己甩到了床上。 这是……如此混乱的一天，一件又一件的事，让此时的他只觉无比的疲惫。 过了许久，他才渐渐缓过神来，忽然，他像是想到什么似的，赶忙起身回到了书桌前，打开了电脑。 B站，个人中心，修改资料。 望着那一串默认的数字加英文ID，薯条陷入了沉思……不过为了直播的话，这名字还是得稍微改一改。 起码得有一定的辨识度把？ 思虑许久，薯条终于下定决心般，在改名框里输入了他想要的名字。 “薯条不加班”！ 随后他便登上QQ，在驰骋薯条签约群里输入道：“后天晚上九点，B站薯条不加班直播间，讲稿审稿，有需求的可以把稿子丢我邮箱，或者已经发的书也行。” 昨晚这一切，他便匆忙下线了……他不知道的是，这次直播的开始，改变了无数人的生活轨迹。 第一百四十六章 值得铭记的第一场直播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间，两天过去了。 一切仍旧按部就班的进行着，包括薯条的生活……他是一个执行力极强的人，在其它编辑还在摸索的时候，他即将迎来他的第一场直播。 无数的群友翘首以盼，一时间，薯条群里，满是暗流涌动。 有匿名投稿，妄图通过这次直播，从薯条手中拿下一个买断或者保底名额的。 也有闲来无事，纯粹想要凑个热闹，来看群友投稿或者薯条窘态的。 更多的，可能就是抱着学习的心态，想要通过这次直播，汲取到一些什么的。 …… “怎么还没开始？” 大熊猫在群里问道，言语中满是焦急……眼见着堪堪临近九点，薯条却还没出现。 “急什么，时间还没到呢！”赔钱头子锡桑跳了出来，前几天，他刚刚跟薯条申请完结他正在写的那本《超性感游戏》。 成绩一般般，上了渠道也没炸出什么水花。 没有不舍，对于他们这些能够轻松拿到保底的人来说，如果没有成绩就果断切书，根本不需要犹豫。 他脑子里的存货，足够他短时间内掏出一个稿子发给薯条。 且他有足够的信心，拿下一个保底名额。 “不是说，今晚还要打分吗？”夜至兴奋的说道。 身为群里的老人，夜至总能了解到一些群里人并不了解的小道消息。 这次他也是意欲满满，想要从薯条手中拿下一个保底名额，再不济，买断也行。 他的前一本书，因为羊毛薅的太狠，被薯条强行切了，这时的他正愁着要不要去其它网站开一本新书。 所有人都知道，驰骋正在走下坡路，除了靠几个老牌大神硬撑着，这几年基本没有什么新的大神出头……不过，没有不代表没有，不少人仍旧在那里指望，自己就是成神的那个人。 虽然，这种机会微乎其微。 不过话说回来，其实有不少的写手抱的都是这样的心态。 ——别人不行，不代表自己不行！ “打分？什么情况？” 大熊猫有点慌张，自从知道薯条要直播，他也将自己写的这本书递了上去，让薯条点评。 除了点评新稿外，薯条也明说了，一些已经发布了的书也可以发他的邮箱，时间如果充裕的话，他也可以予以点评……不说对已经发了的书有什么帮助，起码，后续这些作者再写的时候，能有一些进步。 “嗯，打分，照薯条的书法，大体会从几个维度来进行点评，这样大家也可以清楚直观的知道，自己的书，到底哪些方面还没有做好。” “然后通过打分你也可以知道，什么样的分数可以买断和保底。” “这么好？” 群里不少人顿时兴奋了起来，“如果有分数作为指引的话，如果打分距离保底不远，岂不是修改修改就有可能保底了？” “对！” 夜至回答的斩钉截铁，虽然他有心去其它网站写书，但可以提早让薯条看看自己的稿子，并指出其中的问题，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或者……如果真能从薯条这拿到一个保底的话，好像也还不错？ …… 薯条正坐在书桌前，做着直播前最后的准备。 今天一下班他就早早的回到家里，吃饭、洗漱，然后坐在了电脑前，直到现在。 关于直播的前期准备，他都已经安排妥当……只有直播的内容，令他稍稍有点头痛。 ——由于是第一次直播，所以他也不知道，在一个小时的时间里，究竟可以讲几篇稿子。 所以他特意从邮箱中挑了五篇稿子，合计着从九点到十点，应该差不多可以讲完，时间真不够的话，最多加会班。 实在是，群友的热情让他有些受宠若惊…… 除了一哥一姐两条咸鱼没什么动静外，其它的群聊积极分子基本都已经投稿或者把自己的书奉献出来，贡薯条点评。 “首先是……天劫摆渡人！” 作为薯条旗下，第一本也是唯一一本成功荣登新书榜和潜力榜的书……薯条决定，还是将这本书提前到这次直播来讲。 一来，作为本群的唯一牌面，很多群友都狠好奇，这本书究竟好在哪？ 二来，当时之所以签下这本书，主要是看在大壮勤勉，其实就连他自己，都没有仔细看过这本书。那趁着这次机会，正好可以好好的剖析一下这本书，也好为其它的扑街做一个指引。 “然后是……震惊，我的双眼竟能AI识别……”薯条微笑着点了点头。 这是来自浊酒的投稿。 从名字看，显然就是那种带着系统的都市装逼打脸文，这种题材在网文市场上一直都很吃香，加上是由擅长都市文的浊酒大大操刀…… 除了期待，还是期待！那么接下来最重要的，就是怎么写出新意了！ 当然，在收到这篇稿子的时候，薯条也曾一度想要点开，看个究竟……最终，他还是压抑住了自己的好奇。 ——就像开盲盒，将期待留到最后，迸发出来的喜悦，才最为甘美！ 第三本书，叫噬天改命决……听起来更像是一本烂大街的书，但考虑到投稿人，不禁让薯条莫名的开始期待！ 这本书的投稿人……叫华胥少，也就是前面提到的，成功进入坑爹榜的坑爹写手。 当时薯条还打算将他拉到自己的旗下，换个马甲重新开始写书……不过那时他并没有回复，所以渐渐的，薯条也将这回事给忽略了，想不到这次他不知从哪里听到薯条要直播的消息，主动过来投稿。 这无疑是一个意外之喜！ 选择投稿就意味着他要开书了，如果这个稿件没什么问题的话，薯条不介意到时候直播结束直接签下他的这本书，顺道补充一下自己这边的中坚力量。 第四本，是他手下一个叫南峰的作者写的《轮回仙祖》。 对于这个人，薯条其实没有什么确切的印象…… 前面也说过，对于编辑来说，其实很多书签下来，纯粹只是为了完成kpi或者充实书库的，所以除了手下几个比较知名的写手，剩余的那些人，薯条基本是没什么印象的。 至于这次选中他的原因，主要是，他是最早把自己的书发到薯条邮箱要求直播的……起码，态度方面没一点问题，看起来，似乎也是一个比较有上进心的人。 对于这种勤勉的人，薯条不介意给他一点甜头，所以薯条决定，将第一次直播的名额，留一个给他。 至于剩下的那一个，纯粹是凑数的……是一个叫黑猫伍四一的写手。 薯条也记不清这人是几时进群的，印象里好像偶尔会水群，然后有点中二，莫名的带着一点优越感，其它的，好像和群里那些扑街，没什么区别。 他投稿的书名叫《我真的是魔鬼》，暂时也看不出是想讲什么，凑数的得有凑数的觉悟，也许到时候也就是简略的一扫而过，写的是什么，反倒是不重要了。 将一切流程理顺，薯条长舒了一口气，望着墙上的始终，倒计时…… 直播，终于要开始了！ …… “可以先进直播间等了……” 眼见着距离九点只有几分钟了，怪咖君忽然冒头，在群里提醒了一句。 “可以进了吗？” “等等……我先给我的b站账号改个名，马上进……” 如同平静的池子里丢进了一颗石头，薯条群顿时一阵的喧嚣，但转瞬又恢复了平静。 b站，薯条不加班直播间，瞬间涌进了无数的人。 “欢迎舰长怪咖君进入直播间” “洋辣子进入直播间” “万红壮进入直播间” …… “卧槽，锡桑，你的进场特效怎么和我们都两样的？”公屏中，有人诧异的问道。 “那当然，就凭我和条总的关系，不得给他上一个舰长先？”怪咖君回答道，同时屏幕中央飘过一条弹幕特效，无比的醒目。 熊猫也是第一批进入直播间的人，今晚他正好没事，所以特意坐在电脑前，给薯条的第一场直播捧场。 “舰长？” 熊猫暗暗记在了心里，然后开始在直播间找寻起这个按钮来，最后，他才直播间下方的一列礼物旁，找到了一个叫【立即上船】的按钮。 下意识的点开这个按钮，正是怪咖君所谓的上舰长。 “198每月？连续包月138每月？” 熊猫暗自沉吟，大体上和那些视频网站的运作方式类似……单月198的价格，说贵倒也不贵，只是，对于一个偶尔才直播的直播间来说，性价比不是很高。 想了想，熊猫还是选择给薯条上一个舰长，然后退出直播间，再进来。 屏幕上，瞬间飘过了一条酷炫的进场特效。 “欢迎舰长万红壮进入直播间” “卧槽！大壮牛逼！” 紧接着，无数的“大壮牛逼”瞬间刷屏直播间。 “欢迎大家阅读天劫摆渡人！”像是感受到了大家的热情，万红壮赶紧借机安利了一波自己的书。 “啧啧……铁公鸡终于拔毛了，也是罕见！”洋辣子调笑道。 “可不是呢！”怪咖君赶忙跟了一句。 就在这时，一个叫做“心悦小雨兮”的人，来到了直播间，望着满屏的大壮牛逼，他顿时愣住了。 第一百四十七章 真假万红壮 “我才是大壮，那个叫万红壮的，你到底是谁？”心悦小雨兮好奇的问道。 “我就是大壮啊，你又是谁？”万红壮反问道。 公屏区沉默了，随即如烟花炸裂，无数的“卧槽”如雨后春笋般，瞬间占据了整个对话框！ 当然，中间偶尔还夹杂着几句永恒不变的口号：“大壮牛逼！” …… “这，这到底是什么情况？”南峰好奇的问道。 不过他的这句话也很快的被淹没了，他到也不怎么在意，主要是今天他的目的非常明确……就是来看薯条点评他的稿子的。 自从薯条告诉他，今天将会直播讲解他的这本书以后，他已经忐忑了许久了……今天晚上他也是拒绝了室友去网吧开黑的邀请，一个人猫在了寝室，坐等直播的开始。 对了，南峰是一条大学狗……用不了多久，就要出去接受社会毒打的那种。 南峰有个梦，和绝大多数扑街写手一样，他期望自己可以一书成神，这样他就可以反过来毒打社会。 毕竟，就业形势严峻，无数的大厂都开始裁员了，他学的计算机专业，似乎并没有想象中那么香！ 南峰怎么也想不到的是，直播尚未开始，竟是等来了这样一个劲爆的前菜。 主角还是群里的风云人物，万红壮！ 南峰本来在群里出现的时间就不多，大多数时间都是在那里埋头码字，每天守着仅有的几个点击……有时候他都怀疑自己是怎么坚持下来的。 他也羡慕万红壮，能够受到那么多群友的追捧，虽然他至今仍搞不明白，大壮到底牛逼在哪？ 但这丝毫不妨碍他对于大壮的崇拜。 “或许，一个人只有强大到让别人来主动模仿他，甚至只是借用他的名字，才算的上是真正的成功吧？” 望着聊天区疯狂刷屏的“卧槽”以及“大壮牛逼”，南峰陷入了沉思。 “这到底是谁呀，模仿我的名字？”心悦小雨兮再度追问道：“我才是大壮呀，哪个不是我，到底谁在和我开玩笑？” “你是大壮？”一个叫做我需要一姐么么哒才能起来的ID回复他。 这显然也是个老群友了，知道一姐，以及一姐东百小景甜的名头。 “当然是我啊！”心悦小雨兮仍旧在疯狂的解释着，只是根本没有人理会他，整个群已经陷入了狂热，所有人都在疯狂的敲击着键盘，像是在宣泄着什么。 “等等！” 就在这时，夜至出现了，“你们记不记得，大壮有病！” “你才有病呢！”心悦小雨兮和万红壮同时反驳道。 这种古怪的默契不禁令旁观的人越发的迷茫起来……到底谁才是真正的万红壮呢？ 夜至解释道：“大家记不记得，大壮有小雨综合症？” 小雨综合症也是诞生在薯条群的一个，独属万红壮的一个专有名词。具体是指万红壮对于小雨这两个字所产生的应激反应的总和…… 这个病有多严重呢？ 他的每本书，女主角的名字都叫小雨，然后每每有人提到小雨二字，他的精神就会莫名的开始亢奋。 有人说，他是写书入魔了，分不清小说和现实之间的差别；也有人说，小雨是他年少时无心错过的爱人，至今念念不忘，所以他才将这个梦里的形象写入小说，融入生活…… 只是，至今没有知道，小雨究竟是谁？ 这也是薯条群成立至今，最大的谜团之一。 “对呀对呀！”无数薯条群的老人纷纷附和道。他们也想起来了，似乎万红壮的QQ名就叫心悦小雨兮……可这并不能证明，他就是大壮。 实在是，两人都在那里主张，自己是真的大壮，却又没有人能拿出证据来证明自己。 “咳！咳！” 每个人的耳机中，清楚的传来一道沉闷的男声，并不好听，甚至有些黏糊，带着一定的鼻音。 原本黑色的公屏区跳出了画面。 薯条来了。 所有人都愣住了，不知是耳机还是薯条话筒的缘故，总之这个声音带给大家的感觉，与平时薯条展现出来的那种尖酸、刻薄的形象，存在着一定的落差！ “来咯来咯！” 评论区瞬间又热闹了起来，无数的口号瞬间开始刷屏。 “我为薯条举大旗，看谁敢与他为敌。” “风雨难改我初心，谁人不知条家军。” “为条生为条死为条码字一辈子。” 中间还夹杂着万红壮以及几个群友疯狂刷屏的礼物，直播间的气氛，瞬间攀升到了高潮！ 直播……终于要开始了…… …… 坐在屏幕前的薯条，只感觉整个人都不好了。 眼前齐整的社会语录，让他无端的想到了那个晚上……包厢墙上悬挂着的两张横幅，还有…… 他下意识地看了看旁边……一本笔记本和一本破旧地书，正静静地躺在无数地手办的面前，无声的审视着一切。 无奈的叹了口气，薯条重新把注意力集中到电脑屏幕上。 “听的到吗？听的到吗？” 此时的薯条正全副武装的坐在电脑前，对着耳机上的麦测试着声音。 看着公屏上的回复，薯条长舒了一口气：没出幺蛾子，而且不用出镜，也让他感觉自在不少。 “那我们就开始今天晚上的直播。” 薯条也是直接，主要是他也不知道可以和大家寒暄些什么，毕竟，怎么看都有些尴尬。 说完他点开了驰骋主页。 “天劫摆渡人……” 薯条一边在搜索栏搜索着大壮的这本书，一边说道：“这个消息，大家应该都知道了吧？大壮的这本书，成功的登上了新书榜和潜力榜。” 他的语气平和，但任谁都可以听出，他言语中暗藏的那种兴奋。 公屏上，无数的大壮牛逼又一次开始刷屏，中间还夹杂着万红壮拼命送出的礼物。 “哟……大壮今天还挺大方的嘛！”薯条调笑道。 “嗯，天劫摆渡人，找到了！”薯条的的言语中有一丢丢的兴奋，“这本书其实我签了也挺久的，一些剧情也都已经记不住了，依稀记得好像有雷神什么的……” 第一百四十八章 碰瓷漫威 “我们先来看看大壮的天劫摆渡人。” 薯条挪动着鼠标，点开了天劫摆渡人的主页。 一边点一边说道：“当时大壮投稿时，其实我已经看了好几遍，最终才决定签下来的，不过时间过去那么久了，具体的剧情我也有点忘了，今天就和大家一起看看，这本书到底好在哪？” 聊天框。 无数的“大壮牛逼”瞬间刷屏。 除了几个主动带节奏的人以外，大多人只是在不明就里的跟风。 当然，也有些刚进来的人不清楚薯条群的梗，一脸迷茫的在那里问：“大壮是谁？” 只是此时的评论区早已成了一片欢呼的海洋，根本没有人在意，她们到底问了什么。 “好，那我们首先来看看这本书的书名和简介。” 薯条对于审稿有着严苛的标准，包括黄金三章，前面几章的主角浓度等……所以，即便这本书已经开始连载了，他还是会按照自己的审稿标准重新看一遍。 毕竟，点评《天劫摆渡人》主要是为了让群里的人清楚，到底什么样的书，才能真正的受到市场的认可。 标题和简介，自然也是非常重要的。 “首先书名……嗯，没什么问题，看着有点像玄幻，但你说是武侠仙侠，也可以。” “至于简介……” 薯条的鼠标疯狂的挪动着，不停的圈着那几行字。 ——天道降下雷霆来处决我，可那贼老天却不知道，我本就是雷神…… 屏幕前的薯条神色一滞，强行压抑中内心想要吐槽的冲动……主要是，这段简介实在是太中二了，甚至，读出来还有点羞耻。 不过想了想，如果自己开始吐槽，那岂不是自己打自己的脸？ ——毕竟，这本书已经受到了市场的认可。 想了想，他只能说：“整体也还可以，符合我的要求，三段以内，然后没有什么废话。” “还有封面就不说了，反正都是淘宝五块十块的……” 说完，他便想点进正文，正儿八经的开始分析这本小说，不过想了想，既然这次直播主要是通过分析一些书，给大家的未来一些参考，有些地方，还是需要讲解一下的。 于是他又停了下来。 “书名和简介其实就是给读者的第一印象” “简介最好能够让读者知道，你这个书讲点什么，很显然，这个简介并没有达到这个效果……” 薯条愣住了……这一番话行云流水的说下来，他竟不小心将心里的真实想法给说了出来。 尴尬，非常的尴尬！ 顿了顿，他赶紧开始转移话题，“但是，用这种话吧，怎么说呢，有一点逼格？也还凑活，就是说，不会减分。” 随即，他赶紧点开了书页详情。 “首先是目录。” “每一章都标了号（章节数），都有章节名，所以，这边是没问题的。” 薯条长出了一口气，一切总算是回归正规了。 主要是直播的时候，有时候就像是在自言自语，常常会不自觉的将心里的想法给说出来…… “然后，我们来看正文。” “正文这块……这个洛基！” 薯条眼尖，瞬间看到了第四行，醒目的“洛基”两个字。 由于时间确实有些久了，所以书里的一些剧情，薯条早已记不清了。 不过当他看到“洛基”两个字，所有的记忆，开始慢慢苏醒……紧接着，他的神色也开始变的尴尬起来。 他想起来了，自己当时为什么会签下万红壮的这本书：主要还是看他勤勉，这本书权当是作为对他的褒奖……如果，他没有薅羊毛薅的太狠的话。 摇了摇头，将纷乱的思绪驱散，薯条将注意力重新回归到了书上。 “我个人是不看漫威的还有那些超级英雄什么的，但我记得，是有洛基这么一个人的吧？” “主要是，别人不直到的话，还以为你是在碰瓷呢！而且你整体是一个东方玄幻，你搞了这么一个名字……对吧！” “当然，作者自己说他是用了神话的背景。” 薯条挪动着鼠标，将其中一句交代角色背景的话给圈了出来，“但毕竟漫威比那神话火嘛，所以大多数读者下意识还是会想到漫威那一系列的东西的。” “咳，咳！” 薯条的眉头一皱，用力的咳嗽了几声缓解了一下尴尬，讲着讲着，似乎又开始偏离初衷了…… 必须得改。 因为他输出的那些，似乎没有一点是在说《天劫摆渡人》好的。 想了想，他只能强行开始解释： “不过，大壮可能本来就是想蹭这个漫威的热度，所以才写了这本书……在这里，也建议某些小白、新手，可以学着去蹭热点，就当是练手，像大壮，嗯，做的就很好嘛！” “相信大家也知道，雷神六：我欲成仙快乐齐天至今全球累积票房已经突破二十亿美元了，这部由漫威宇宙与中国修仙文化相结合的电影上映至今，热度都没有丝毫的减弱……所以，万红壮的这本书能够收获这样高的热度，应该和这个也有一定的关系。” 薯条在心里默默的为自己竖起了大拇指，这一番操作，简直是强行挽尊的典范。 不过……还需要一些事实来作为佐证，想了想，薯条接着说道： “大家都知道飞驴中文网吧？就那个触手怪遍地的网站……” “要说那个网站的作者，追热点就很有一套，什么《我用老干妈骗了企鹅十亿》，还有那些小犬蠢伊朗，以及佩大妈的热点，就没有一个是飞驴作者蹭不到的。先别说最终的内容与书名到底有多少的关系，起码，热点蹭到了不是？” “嗯，那我改一下，不叫该死的洛基，改成该死的雷公电母。” 评论区里，万红壮回答道。 薯条的神色一滞，话是那么说没错，可是真要说改成雷公电母的话，总觉得哪里有些奇怪。 想了想，他决定还是先不理大壮，继续按照自己的思路讲下去。 “然后前面就是常规的剧情简介……嗯，主角属于是，大佬转世，是大佬重生这种类型的文。” “一般这种大佬重生的题材，主要爽点就在于主角，他有前世的记忆，虽然他现在是一个一级的小号，但是我有一百级的记忆，然后我就可以用一百级的记忆，来打这些两三级的小怪。” “用这种来制造爽点，就比较偏无敌流感觉吧！” “然后……” 薯条一时间竟又有点语塞，“主角一上来就被雷劈，然后……召唤雷神之锤。” “你说你这雷神之锤，你怎么让别人不觉得你是在碰瓷人家漫威啊？” 第一百四十九章 我当时怎么签下这本书的？ “呃……” 薯条顿时愣住了，自带的毒舌基因在不知不觉间发动，很多话甚至没有经过大脑，就下意识的脱口而出。 待到话说出口，他才反应过来，自己竟然在不知不觉间又开始吐槽了起来。 评论区，早已变成一片欢乐的海洋。 “漫威律师警告！”“碰瓷！”等字眼疯狂的刷频，瞬间充斥所有人的眼球。 唯独那个万红壮仍旧在使劲的跳着，向所有人安利《天劫摆渡人》。 薯条沉默了，久久没有言语……他实在控制不住自己不去吐槽，但矛盾的是，这本书偏偏又不适合吐槽。 毕竟是他手下唯一一本荣登双榜的书，如果他继续吐槽的话，不正说明了，他是一个没有眼光的编辑？ 不，不能这样。 薯条深吸了一口气，将有些躁郁的心强行压下。 “然后，这边就是金手指，嗯……一个锤子！” 这句话其实有点强行挽尊的意思，不过此时的他也只能这样做……他只能寄希望于群友都是鱼的记忆，一转头就忘记了。 “然后，主线就是复仇……” 薯条的鼠标圈着其中的洛基、以及阿斯加德的雷神山等字眼。 “你这整的这么西式……” 瞬间，薯条止住了话头，心底暗暗提醒自己，“镇静，镇静，不能再吐槽了！” “你这整的这么西式，然后背景又是东方的，你搞成这样，多少有些混搭了……不过，混搭好，是流行，还不错。” 说完他用力的咳了几声，显然，他又一次开始挽尊了。 “嗯，他们御剑飞行，你用锤子，还是挺……呃……挺带感的！” 薯条终于发现，直播真的远比审稿要困难的多，尤其是万红壮的这个稿子……他是真的无法压抑自己想要吐槽的冲动，但一边又要刻意的吹捧这本书，对于他来说，简直是人世间最大的一个考验！ 他只能选择尽量少说话，然后将一些内容给掠过。 好在，万红壮一直以短闻名，一章两千字基本都能控制的很好，好像多写一个字，他就要亏个几百万。 伴随着无尽的沉默，第一章……结束了！ 薯条长出了一口气，强行令自己平静下来，点开了第二章。 “第一章其实整体结构没什么问题，就是重生、金手指，还有主线都已经交代清楚了，还可以，还可以啊！” 薯条绞尽脑汁才想出这么一番好话。 毕竟万红壮在他手下写书也挺久了，如果这几点都还没掌握的话，那这些年的书真的是白写了。 薯条一边说，一边又开始划拉起了文章。 他算是总结出了一个规律：尽量少说话，准没错！ 沉默……大段的沉默，除了薯条偶尔清嗓子发出的声音，直播间一片的沉默。 “嗯……” 薯条忽然看到一段有意思的话，下意识的问道：“像这种智.障，电一电就好了，我不知道你说的这种是什么办法？一本书，其实从第一章开始，整本书的整体风格就已经奠定了！” “你前面，别人在御剑，你是个锤子……那你整体应该走偏轻松搞笑一点的，如果你后面太正经，就有点不太搭。” “不过……还可以。” 所有人都无语了，要不要这样啊？ 就算转折，你好歹找一个合理一点的转折？ ……薯条感觉自己整个人都割裂了，在某一瞬间，他都决定自暴自弃算了。 “这边这个情节就是，让他去电一电……” “嗬嗬……”看到这里，就连薯条自己都笑出了猪叫。 “这个，有点……”一时间他竟是怎么编都编不下去了，整个人彻底陷入了凌乱。 “你这个东西，你不该解释解释吗？” 薯条圈了圈其中的几段文字，忍不住问道。 没有人回答他，他这才想到，自己是在直播，而评论区，早已彻底陷入了混乱。 “逗逼类型的。”一口二斤奶回复道。 随后又有一个人调侃道：“听到没，你是个锤子。” 似乎……根本没有一个正经人在听这本书到底怎样。 “哎……这怎么就生气了？你不是给人治病吗？”薯条指着其中的一段话，心中的疑惑更盛！ 这一刻，他真的开始怀疑自己，到底是不是水平不行，还是读者降智降的厉害，开始喜欢这类小说？ “哎，这主角怎么还冷笑啊，你要记住你是主角，不要搞那种像反派一样的，冷笑。” “看看看，又嗤笑了，主角一般都不会搞这种……搞这种形容词吧？” “人家都是微微一笑什么的，好歹有点主角的样子，你这又是冷笑，又是嗤笑的……” 薯条摇了摇头，重重的叹了一口气。 他实在不知道该怎么描述这一切，总之……他仍旧想不通这本书为什么会火，是因为什么才火？ 仅这刚刚过去的9分钟，他叹的气简直比今天一天加起来都还要多。 好在，接下去就是第三章了。 在直播前，薯条就已经名言，为了能够点评更多的书，他一本书只看三章。而这最后一章，意味着，他在这本书上所收到的磨难，即将完结。 想到着，他不禁长舒了一口气。 “你看你又结丹期你又拿锤子……” “你看看这个主角，表现就有点不太主角……” “什么主角会鼻孔朝天？” 薯条好像打开了任督二脉，疯狂的开始吐槽。 然后，又是一大段的沉默，所有人只见页面飞速的向下滑，然后只能听见薯条沉重的呼吸声。 第三章很快就结束了，但薯条心里总归有些不甘，于是又点开了第四章。 “你看看，你这锤子就是人家拿不动，你拿的动，还是不是碰瓷！” 薯条发现自己再也无法压抑自己的怒气了……主要是，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压抑。 委屈，他真的觉得有点委屈…… 为什么要为了一个所谓的书来压抑自己的内心，这一刻的他，彻底破罐破摔了起来。 看完了第四章，薯条的吐槽越发的开始犀利。 原本准备到此为止的，结果又鬼使神差的点开了下一章。 一脸麻木的看完第五章，薯条感觉自己有些意识模糊了。 下意识的说了一句：“我当时怎么签下这本书的？” 第一百五十章 你一个责编，懂什么写书？ 成年人的世界里，只有值或不值。 对于薯条来说，这所谓的直播，显然称不上是一件值当的事……想起来确实很美好，但对于手下的那些写手，究竟是什么样的货色，又能写出什么样的东西，他早已知根知底。 于是，他把更多的目光，投注到了浊酒大神以及华胥少的投稿上来。 毕竟，对于写书来说，天赋很重要。 不是说，你写上几百万字就一定能开窍。再说了，如果一切都可以用字数来衡量，那也就没那些大神什么事了。 结果，他还是失望了。 浊酒拿出的是他赖以成名的都市文，并贡献了“年薪百万死工资”的经典台词；而华胥少则是以“噬破苍穹”，一次又一次的挑战薯条的耐性。 不过，大神毕竟是大神。 浊酒这本书，用心程度虽然一般，但想要保底，还是不难的，只是单价自然不可能很高。 只不过，相比较与他以前写的那些…… 总觉得有些不如预期。 只是，两人在薯条心目中，原本存着的光环早已彻底崩坏，甚至于薯条都不想找任何的理由来为他们挽尊。 细细想来，唯一收获快乐的，或许只有待在直播间里的一众吃瓜群众。 ——虽然没有收获什么有用的知识，起码，快乐不似佯装。 至于薯条，除了作为编辑的操守、审美、专业受到一次又一次的冲击外，最痛苦的，莫过于他还得对几本书进行点评…… 主要是，对几本书打分，想尽一切由头，将每本书的分数维持在大差不差的水准，并保留些许的体面。 薯条端水大师的名头，便是由此而来。 至于被点评的几个人，浊酒已然保底在手，对于这篇稿子本就没有太大的期待，华胥少则是神龙见首不见尾，也不知投这篇稿子，抱的到底是怎样的意图…… 至于大壮，脸皮经过锤炼，早已比城墙还厚，不以为耻，反以为荣。 因此，唯一受到伤害的，似乎只有……南峰。 …… 南峰一脸木然的坐在电脑前。 空荡荡的寝室，只剩电脑屏幕发出微不可查的光，照亮了他青涩的脸，以及脸上的不甘。 他的书，名叫《轮回仙主》。 起码在他看来，自己的这本书并没有太大的毛病，他也是抱着被薯条表扬的心思，才毅然决然的选择投稿，想不到…… ——一文不值。 虽然薯条的言语中并没有这方面的意思，但很多事，根本不用点明，南峰自己也知道。 他开始后悔，自己为什么要选择投稿？ 写书是他的理想。 其实他一开始的预期也并不是很高，混个全勤，赚点稿费。 只是，人心是会膨胀的。 像一个无止境充气的气球，在今晚，被彻底戳破。 南峰怎么也想不到自己所谓的理想，倾注的心血，在所有人看来，竟像是一个拙劣无比的笑话。 “啧……” 斜靠在椅子上，南峰只觉一阵的茫然。 当所有的努力在瞬间被否定，他只感到一阵的虚无。 “似乎，找不到坚持下去的理由了呢！” 想着想着，南峰的脸上，不禁浮现出一抹苦涩的微笑。 公屏上的狂欢扔在继续。 只是这所有的狂欢，都早已与南峰无关，一个个讥讽的字眼，就像一把把尖刀，狠狠扎在他的心上，令他窒息。 他就这样，双眸无神的坐在那…… …… 不知过了多久，寝室外忽然响起一阵熙熙攘攘的嬉闹声。 随即，寝室门开了，几个男生带着一脸的兴奋，鱼贯而入。 “真爽，今天总算让二班那帮小崽子知道老子的厉害了！” “可不是，开打前拽的跟二五八万似的，打完一个个阴沉着脸，好像死了妈似的……” “要我说也就是土鸡瓦狗，不堪一击！” “可惜南峰你没去……” “南峰？南峰？” 众人这才发现，南峰正一脸呆滞的望着电脑屏幕，一脸的失魂落魄…… “南峰，怎么了？” 众人赶忙关切的围了上来。 “没……没什么……” 南峰木然的转过头来，勉强扯出一抹微笑，只是这微笑，简直比哭还要难看。 众人心下凛然，但长久相处下来形成的默契，让他们没有继续追问。 只是围坐在一块，自顾自的聊起今天发生的一些趣事，言语间极尽夸张之能，许久，才将这略微有些尴尬的气氛驱散。 熄灯了。 所有人心思各异的躺在床上，久久不能入睡。 “对了，还有半年就要毕业了，你们有什么打算？” 弱弱的声音骤然响起，带着几分的试探，打破了夜的寂静。 呼吸声骤然变得急促、沉重，连带着寝室内的气氛，又再度变得迟滞起来…… 是呵……转眼间，大四只剩最后半年的时间了，待到寒假结束归来，再厮混上半年，他们就要彻底给大学生涯画上一个句号了。 有点感伤。 众所周知，大四的后半个学期基本不会安排太多的课业，该混日子的继续混，上进点的，早已开始准备考研，或者寻找实习的机会，提前与社会接轨。 所有人顿时陷入了沉默。 但他们都知道，彼此都还没入睡，只是没有出声。 “我就算了，回去随便找个工作，顺道看看有没有考公的机会……” 南峰木然的抬起头。 说话的正是隔壁铺的老六。 北方四五线小城市出身，刚入学时也是意气风发，想着能够留下来，到了大四，整个寝室里也就数他找工作找的最积极，不过也不知什么原因，最后都是以失败告终。 话说回来，这些年，他们明显可以感到就业形势的严峻。 与寝室里其它人不同，南峰倒是没这方面的顾虑。 毕竟家里底子厚，只要不败家，足够他大富大贵过完这一生。 只是他心中始终憋着一团火，一定要做出一番事来。 于是，他将目光投向的网文。 那片时时刻刻在创造奇迹的神奇的土壤。 结果…… 想到薯条吐槽的那些尖锐的话语，南峰仍旧止不住的感到浑身发冷。 “你只是一个责编，懂什么写书？” 想到一哥先前对于薯条的评价，南峰整个人才稍稍好过了些。 “是的，一定就是这样的。” 不过，没几天就要放假了，也是该合计合计寒假该怎么安排了。 掀起被子，南峰将整个人埋了进入，妄图与这个世界做一个隔绝。 “还有……” 忽然，他像是想到了什么，兴奋的掏出手机，打开微信，望着里面的一条信息，露出了痴痴的傻笑。 第一百五十一章 恋着多喜欢 “上午五点，相思湖畔，不见不散。” 信息很简单，但难得的，是发信息的那个人。 ——洛芷。 初见洛芷，是大一。 彼时的南峰，正怀揣着对于大学生活的美好向往，流窜在学校的各个角落…… 然后，他遇到了洛芷。 地点，正是那被誉为恋爱胜地的相思湖畔。 那时的洛芷，身着一身素净的白色连衣裙，一头利落的黑长直，随风舞动，与一群女生嬉笑着，晃过河岸长堤。 盛夏的风，有些喧嚣。 河畔垂柳依依，绿的炽烈，迎风拂动，恰似少年那躁动的心。 呼吸开始变得急促，从此，南峰的眼中，再也容不下其它任何的人…… 她的名字很好听，叫洛芷。 再后来，南峰经过了多方的打听，付出无数代价，终于拿到了她的联系方式。 故事，本该就此开始，却始终没有开始。 自此，南峰开始了他艰苦卓绝的单恋之旅。 只有他，甘之若饴。 …… 开始写书，也只是因为她的一句话。 那天的图书馆，阳光正好。 “洛芷，你喜欢什么样的男孩子？” 南峰的身子紧绷，直直的轻视着前方，装作漠不关心的问道。 “嗯……我其实并不怎么在意对方的外貌。” 洛芷的眉头轻蹙，略带思索的补充道：“有没有钱，也没关系，我更希望他喜欢文学，如果能有一手锦绣文章的话，就再好不过了……” “嗯……” 南峰欲盖弥彰的摆弄着书架上的书，洛芷则是一脸轻笑的站在他的身旁，阳光斜斜的照在她的脸上，莫名的，有那么几分的神圣…… 画面就比定格，成为留存在南峰记忆中，永恒的画面。 由始至终，她都没有好好正眼看过南峰，两人也始终维持在一种若即若离的关系，直到……他们就要毕业了。 南峰自然有想过表白。 但母胎solo的他，不知该怎么表白，或者，他更害怕失败…… 他就像一头鸵鸟，做着自欺欺人的事。 直到，收到洛芷发来的这条信息。 …… “这世上你最好看，眼神最让我心安。” “只有你跟我有关，其它的我都不管。” 凌晨四点半。 伴随着《恋着多喜欢》的旋律响起，南峰猛得睁大双眼，坐起身来。 一身干净清爽的衣服齐整的放在床尾。 这是他昨晚就准备好的。 南峰小心翼翼的起身，鬼鬼祟祟的走出寝室。 天刚微微亮，原本热闹的校园，无比的安静……南峰自顾自的走在路上，耳机中传来的，仍旧是《恋着多喜欢》的旋律。 单曲循环，应景。 思绪开始飘散，渐渐悠远。 …… “你喜欢听谁的歌？” 指尖欢快的在键盘飞舞，聊天框中，蹦出这样一句话。 “嗯……梁静茹。”洛芷回复道。 屏幕前的南峰一愣。 这题对于南峰有点超纲了……梁静茹的名字，他听过，但却不是他这个时代的歌手。 就像前段时间微博很火的一个词条，冷门歌手孙燕姿。 好在有百度。 望着一首首熟悉又陌生的歌名，南峰忙不迭在聊天框中回复道：“你喜欢她的哪首歌？” “你也喜欢梁静茹？” 文字虽然冰冷，但南峰仍旧能够感到……她的那种欣喜。 “嗯……恋着多喜欢。” 南峰又愣住了。 如果是“分手快乐”或者“勇气”之类的热门歌曲，南峰还能说上一二，但“恋着多喜欢”……在梁静茹的歌曲中，应该算是比较冷门的一首歌了。 话题自此戛然而止，而这首歌成了南峰大学四年的手机铃声，以及单曲循环…… “这样恋着多喜欢，没有你我不太习惯。” “这样恋着多喜欢，没有你我多么不安。” …… 蒸腾的雾气，轻笼着晨间的相思湖。 南峰的心绪复杂，不知自己即将面对的，会是什么…… 但他的心底，总归还是存着那么几分期待的。 没有希望，便不会感到绝望。 五点。 环湖小道的尽头处，一个他魂牵梦萦的身影，娉婷着，穿过薄雾，缓缓向他走来。 一如既往的素色连衣裙，外头罩着一件纯白的羽绒服，瞬间将南峰的记忆，拉回了初见时那一刻。 像是梦境照进了现实。 心，开始不争气的狂跳。 “嘭，嘭，嘭……” 像是受到什么的牵引，南峰下意识的迎了上去，只是，他的脚步蹒跚，脸上满是患得患失的表情。 洛芷仍是一如既往的清冷。 只是，从她脸上的神情，南峰分明能够看出些许的犹豫，甚至不忍…… “你……” 望着洛芷，南峰一时间不知该说些什么。 而洛芷也是没有言语，低着头，望着脚尖。 “看，我就说他会来吧！给钱给钱！” 就在这时，一道不和谐的尖锐嘶吼，打破了晨间的静谧。 南峰慌乱的抬起头。 只见洛芷的身后，出现了数道身影，其中一个女的，正一脸兴奋的从其它几人的手中，接过一张张百元大钞。 “你……” 即便南峰再迟钝，也反应过来自己被耍了。 一时间，他只感到浑身发冷，绝望的望着洛芷，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 “对不起……” 洛芷低着头，声若蚊蝇。 “晦气，五点，也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更让人意想不到的是，这小子还真来了！” 一个身强体壮的黄毛，揽着打赌获胜那个妖艳女子，一脸诧异的吐槽道。 “这有什么，舔狗嘛，又有什么不可能的？” 妖艳女子不屑的望着南峰，挽着洛芷，“洛芷，我们走，今天早饭，姐姐请客。” 说完，几人便转身，向着远处离开。 由始至终，这几人都没有正眼看过南峰，好像……他就是一个可有可无的存在！ “等等！” 南峰下意识的出声。 几人停下了脚步，疑惑的转过头。 南峰一脸怯懦，讨好的望着洛芷，“我……我在写书。” “已经一百万字了，虽然不多，但我会坚持的！” “哈？” 几人脸上露出诧异的神色，而洛芷的脸色则是瞬间变得惨白。 “喂！” 妖艳女子一脸诧异的望着南峰，像是望着一头珍稀动物。 “你小子……不会真的信了，她喜欢文学青年吧？” 南峰身子一颤，难以置信的抬起头来。 “拜托，你还真信了！” “这还是我跟她说的，男人对于文艺女青年，多少都会带着些许的光环，照这样对男人说，准没错！” “是……这样吗？” 南峰迟疑的转过头，死死盯着洛芷。 “嗯……” 洛芷低着头，犹豫的点了点头。 “原来……是这样……” 南峰的脸上浮现出一抹苦笑。 “都快毕业了，怎么还那么单纯，长点记性吧，臭弟弟！” 女子略带嘲讽的笑道，旋即带着洛芷，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开。 相思湖畔，只剩南峰一人，失魂落魄。 不知过了多久，他才茫然的回过神来。 “似乎……没有坚持下去的理由了呢？” 南峰喃喃自语道。 多少次的坚持，结果，一切就像是个笑话。 第一百五十二章 道心崩碎 南峰补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寝室的。 房间里空空荡荡，莫名有那么几分的凄凉。 临近寒假，室友大多都再忙着自己的事，因此白天鲜少有人会无所事事的呆在寝室。 除了南峰。 孤独、虚无，空落落的心，无处可依。 就连原本的驰骋后台，都莫名的有些陌生，十指下意识的覆在键盘之上，却半天敲不出一个字来…… 南峰的脸上浮现出一抹苦笑。 “有意义吗？” 望着屏幕，他喃喃自语道。 最终十指还是无力的离开了键盘，倚靠在椅子上，沉默的望着天花板。 眼角，几滴泪，潸然滑落。 不知过了多久，伴随着一阵急促的铃声，电话响了。 南峰木然的抬起头，清了清嗓子，接通了电话。 “小南，这个寒假回来不？” 电话那头，是一道无比温润醇厚的女声，带着一丝小心翼翼…… 南峰的心头，陡然萌生出一股想哭的冲动，但他还是强行将汹涌的情绪压下，漠然回答道：“什么事，我还没想好！” 许是觉察到了南峰的低落，电话那头的女声越发的小心翼翼起来。 “其实……也没其它什么事，就是你爸，给你安排好了实习的单位，不还有半年就要毕业了吗？我们寻思着，你早些回来，熟悉熟悉，未来也好直接接受你爸的企业……” “我不是说不用为我安排吗？” 空荡荡的房间内，陡然响起一阵躁郁的嘶吼，粗暴的将话头打断。 南峰红着眼，剧烈的喘着粗气，像极了一头受伤的小兽。 “你……怎么了？” 许久，电话那头的女声才再度响起，言语中，满是关心。 “没什么，好了，我有事了，先不聊了。” “哎……好……” 还不等她说完，南峰便将电话挂断，空气中，满是凝固的沉默。 …… 书是没心情写了，于是南峰打开了浏览器，胡乱的翻看起网页来。 就在百无聊赖之际，他发现，屏幕右下角的企鹅正在疯狂的闪烁。 南峰不屑的笑了……不用说，肯定是那群扑街的群友又在那里水群。 对于这些没营养的对话，南峰一向是不屑于参与的，一来浪费时间，二来，对于他写书也没有任何的帮助。 至于龙王，更是啥都不是！ 尤其是群里那个叫山前大熊猫的，群里水，写的小说更水。 如果说，女人是水做的，那这大熊猫的浑身上下，无一处不是水！ 不过，反正没什么码字的心情，南峰也便点开了聊天框，正好可以看看那群水娃到底又在水些什么。 最重要的是，薯条昨天刚直播过，他也想看看所有人对于薯条的直播，以及点评的几本书，到底有什么评价。 “万一呢……” 他的心里，总归存着那么几分的期待，万一呢…… 不出所料，映入眼帘的，还是满屏的“大壮牛逼”！ 南峰一脸的不屑，嘴角微不可察的扬起一丝浅笑。 虽然他水群的时间不多，但关于大壮牛逼这个梗，他还是知道的。 至于到底牛不牛逼，见仁见智。 反正在南峰看来，大壮不过就是个嘤嘤怪，尤其愿意将生活中遇到的不满，或者一些琐碎零散的事，在群里倾吐。 大概……也是一个孤独的人吧。 不过南峰至今仍旧搞不清楚的是，《天劫摆渡人》究竟为什么会火。 ——没有逻辑，也没有道理。 看着群里这些人无脑的吹捧，南峰无端的感到一阵反胃…… 话题就像一阵风，很快便过去的，难得的，有人签了个头，开始聊起昨天直播的那几本书。 当然免不了他的那本《轮回仙主》。 然后群里几个无脑追捧薯条的扑街仔顺着势头开始批判起南峰的这本书来。 作者的心态大抵都是这样：我可以说自己的书垃圾，但你们不行！ 眼见着，南峰的表情开始变的僵硬，脸色越来越黑…… 直到，喷薄的怒气再也无法压抑，南峰重重的锤了一下桌子，连珠炮似的打起字来！ “老子剧情就是慢，慢怎么了！” “自己看不下去，怪谁，百年孤独你看不懂吧，看进去了吗？你懂吗！” 没有逻辑，也不需要逻辑。 爱情的不顺，薯条的批判，所有的委屈、不甘化作了文字，连珠炮似的出现在聊天框内。 一时间，整个聊天框内，只剩南峰一人的对话。 刷屏！ “是我节奏慢吗？我那是细节！” 屏幕另一头的熊猫一头雾水，这番话总觉得……有点似曾相识？ 就在这时，消失许久的一哥悄咪咪的冒头，发了一张截图表情。 截图中，正是他当时在群里左右横跳时说的一句经典对白。 “薯条就是个责编，他懂个屁的写书。” 赤裸裸的拱火，唯恐天下不乱！ 而此时的南峰，更像是脱缰的野马，怎么拉也拉不住。 “薯条她妈的就是个责编，她妈的懂个屁的写书！” “老子辛辛苦苦码字，还tm要看读者脸色，有本事自己去写！” 情绪，彻底失控，情形，也彻底失控！ “薯条还在上班哎！” 见状，群里一人赶忙出言，善意的提醒道，可南峰早已不管不顾，他需要发泄，他必须发泄！ “妈勒个巴子给脸了是不是？” “我怕他吗？” “我敬他，他是我的责编，我不敬他，他啥也不是……” 而就在这时，一哥又开始继续拱火！ “写书嘛，死半路上很正常。” 众人赶忙上前，插科打诨起来，期望将这一茬事给带过。 可是……薯条出现了。 薯条的心情其实也不是很好。直播结束后，他对于自己的专业性，包括手下这群写手的信心，受到了极大的打击。 他最搞不懂的是，《天界摆渡人》为什么会火？ 或许，是时候跳出自己刻板的标准，也许，反而能将一些事，看的更清楚。 就在这时，他发现屏幕右下角的企鹅开始疯狂闪烁…… “这群人！” 薯条无奈的摇了摇头，正好今天也没什么稿子，于是便点开了聊天框。 映入眼帘的，便是南峰发出的那句话。 “薯条她妈的就是个责编，她妈的懂个屁的写书！” 以及他连珠炮似的那些话。 薯条顿时愣住了。 待他相信翻看了南峰前面的那些话，他才知道，这又是一个道心破碎的人。 薯条的心里古井无波，甚至有一点想笑。 “我才看见，这人怎么回事？” 薯条回复的慢条斯理，“怎么开始骂街了？” 群里的气氛有点僵滞。 大熊猫赶忙出面，打起了圆场，“小孩子嘛，比较丧……” 除了丧，他似乎也找不到什么更合理的形容词，可以将一切圆过去。 “@《轮回仙祖》南峰，我跟你很熟吗，你可以这样跟我说话？” “不乐意写就别写。” 薯条在群里回复道：“300快钱也不好挣，我跟一哥私下关系好，他说我不在意，你是谁啊请问？” ——他指的，是一哥发的那张截图。 群里从来不乏唯恐天下不乱的人，甚至还有建议薯条将南峰踢出群的。 谁都没有退路。 于是……南峰喜提三十天禁言套餐。 整个世界安静了。 “或许……是该和一切做个告别了。” 南峰的心里没有后悔。 第一百五十三章 最好的时节 “艹！” 南峰用力的将鼠标砸向地面，伴随着一声沉闷的声响，鼠标顿时碎裂成无数稀碎的零件，叮叮当当，落满整个房间。 “呼……呼……呼……” 他的双眼通红，胸膛剧烈的起伏，过了许久，才慢慢平复下来。 “不就是写书嘛？” 南峰的嘴角微微扬起，满是不屑，“老子还不乐意写呢！” 就像薯条说的那样，一个月只有三百，却几乎占去了他课余大多的时间……要不是因为洛芷，他根本不可能坚持下来！ 现在……似乎也没这个必要继续写下去了。 苦笑着摇了摇头，南峰木然的抬起头。 他忽然有些后悔，先前如此粗暴的对待母亲，就连仅存的退路，似乎也被自己活生生的作没了。 相较于寝室里的其他人，南峰的家世可谓是极其优越的了，不过他向来低调，别人没问，他也从没主动提及过。 简单的说，打从出生那天起，他就已经站在不少人以为的终点了。 他的起点，大多数人可能一辈子都难以企及！ 只是，年轻人总归存着那么几分的叛逆。 对于南峰来说，他只想做出属于自己的一番事业，起先是写书，现在…… 望着空荡荡的寝室，南峰不禁有些茫然。 ——除了写书，他实在想不到，自己还可以做些什么？ 视线开始失焦，一时间，南峰竟是有些迷茫起来。 最后，他的目光，落到了挂在墙上的一张地图上。 至于一间大学男生寝室里为什么会出现地图已经无从考究……总之，南峰的视线就是被这张地图吸引，怎么也移不开来。 他的心头，陡然萌生出一股冲动。 他想要去到一个完全陌生的城市，尝尽人生的苦，也给自己一点时间，想清楚接下去的路，到底该怎么走。 眼神，陡然变的坚定起来。 南峰默默的起身，拿起身旁的一柄飞镖。 “射中哪就去哪吧！” 南峰喃喃自语道，随后举起了飞镖，眼中的炙热点燃了所有的希望！ “嘭！” 飞镖稳稳的扎在地图之上。 “星城！” 这是他从未想到过的一个城市。 “也好……” 南峰一脸的如释重负，长舒了一口气，“就……这样吧！” 距离寒假，还有一个月不到的时间。 …… 万红壮愣愣的站在阳台上。 午后的阳光有些刺眼，风吹叶瓣发出刺耳的沙沙声响，脑海中，尽是一片喧嚣。 他像是失了灵魂。 视线开始模糊，泪水怎么也控制不住，瞬间充盈眼眶。 世界，只剩一片绚烂多彩的瑰丽光斑。 如此迷幻，那么的不真实。 他忽然感觉气有些喘不上来，不知是因为下意识的哽咽，还是因为什么…… “万大哥，万大哥。” 话筒那头，急促的呼喊声再度响起。 透过阳台的石铸格栅，万红壮隐隐可以看见一个小年轻，以及在他身旁，一脸局促的那个姑娘。 “原来……当时的她，是这样的。” “小雨……” 眼神开始迷离，万红壮静静的依靠在石栏上，喃喃的念叨着。 “奇怪。” 小刘疑惑的望着手机，“明明电话也接了，怎么就是不说话呢？” “没关系，可能刚好有事出去了，要不……就下次吧？” 言语温和，但语气鉴坚定。 “不着急，我再问问。” 小刘的语气急迫，对着话筒再次问道：“喂，万哥，您在家吗？” “在，在……” 万红壮猛地回过神来，“你们是到了吗？稍等一下，我现在就下来开门。” “诶……” 万红壮踉跄着站起身来，双腿微微有些颤抖。 一时间，他竟是有些怯怯然。 随之而来的，是一阵难以自抑的头痛欲裂。 是的，他只记得她的名字，却根本记不得他们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 兴许，与上次那样，一切要等到事情触发时，才能将一切想起来。 虽然一切对于万红壮来说仍旧是暧昧莫名，但他也不敢耽搁，飞速的下楼，打开了房门。 “吱呀……” 门开了。 那唤作小刘的年轻人，一脸讨好的凑上前来，“万大哥……” 说完，他便在一旁自顾自的絮絮叨叨起来。 可此时的万红壮，眼里早已容不下任何其它的东西。 他的眼里，只有……小雨。 她长的并不是十分好看，充其量只能用清秀来形容。 素净，未施粉黛。 这时的她……应该才刚刚大二。 眼里眉间早已褪去了初入大学时的青涩。一头茂密的秀发，扎了个利落的马尾，一身雪白的连衣裙，匀称的将她较好的身材勾勒。 眉目清秀，尤其是她那双眸，透亮、无暇，隐隐透着一丝倔强，嘴角微微上扬，礼貌，却带着几分疏远。 “万大哥？” 见自己滔滔不绝的说了半天，见万红壮都没有任何的反应，小刘隐隐品出些许味道来。 直到顺着万红壮的视线，他的脸上才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 “先跟您介绍一下，小雨，也就是今天来看房的租客，鹭岛大学的学生。” 旋即他又转过头，小心翼翼的望着小雨，“这位就是房东，万大哥。” “万大哥，您好。” 小雨低着头，默默道了一声好。 熟悉的声音，恍如隔世，瞬间将万红壮拉回了几年前。 那天的阳光……应该一如今天这般的晴好，空气中，流动着的，都是鲜甜的味道。 只是那时的他，并不知道未来会发生什么，只是想着，若是有人可以分担房租，少一点是一点。 “先进来吧！” 万红壮转过头，强行将心底的悸动压下，带着两人进入了房间。 “一楼，就一个进堂和一个厨房，由于平时挺忙的，所以我基本没怎么用到，算是一个公共区域。” 万红壮头也不回的介绍着。 他不敢回头…… 他生怕自己转过头，露出些许的端倪来。 “陆小姐，您看，这进堂空间还是挺大的，还有厨房，闲暇时你也可以自己做点什么，还是挺方便的。” 小刘在一旁，忙不迭的补充起来。 “楼上有两个房间，一个是我的，一个还限制着，可以租给你。” 万红壮极力压抑着自己的情绪，平静的说道，然后打开了仍旧闲置的那个房间。 “不是很大，刚够放下一张床和一张书桌。” 万红壮转过头，小雨仍旧是一脸的平静，甚至看不到任何的情绪波动。 “稍微整理一下……还是不错的。还有有内卫。” 他心虚的补充道。 毕竟让一个女孩子与一个不知底细的男的住在一起，总归还是有许多的不便。 他也不记得，当时的小雨，为什么会下定决心，与他合租。 “对了，还有阳台。” 万红壮引着两人，来到了阳台。 远处，尽是一片花团锦簇，他明显的看到，小雨的眼睛亮了起来。 世界，亮了！ 第一百五十四章 同居 时间在这一刻彻底陷入停滞。 万红壮痴痴的望着眼前小雨，眼中满是迷醉的神色。 他不由得想起这些年来做的无数个梦，梦中的那个她，也是这样一身白衣，阳光斜斜的照在她的脸上，迷幻而又圣洁！ 就像现在，他眼中的她。 这是梦吗？他不敢确定，只是，一切是那么的真实，包括眼中的那个她，那么近，触手可及…… “就这吧！” 小雨转过头，轻声的说道。 她的嘴角微微上扬，小鹿般的清澈的双眼，眯成了两条好看的弧线。 小刘的脸上瞬间露出欣喜若狂的神色。 原本他还低着头，绞尽脑汁的思索着可以说些什么好话，为这过于简陋的小屋增加一些加分项。 想不到……就这样成了？ “诶……那陆小姐您看……” 小刘瞬间止住了话头，眼珠子滴溜溜的转着，脸上满是市侩以及狡黠。 中介嘛……都是满嘴跑火车的主。 主要是，作为一个刚刚入行的新人，他也根本没有做好一次就成单的打算，真要开始谈价格了，他反倒心里没底起来。 小雨歪着头，一脸浅笑的望着小刘。 “这……万先生，您看，放不方便借一步说话？” “不方便！” 万红壮和陆小雨异口同声的说道。 随即两人心有灵犀的转过头。 目光相交，陆小雨看到了万红壮眼中的鸡贼，而万红壮看到了陆小雨眼中的狡猾。 所有的感觉……都回来了。 没来由的，万红壮感到眼眶开始发烫，甚至萌生出想要大哭一场的冲动！ “这……” 一时间，小刘竟是有些语塞。 他怎么也想不到，竟会遇到这样的房东还有租客。 原本还想着联合其中一方，顺道从中牟取些许的利益，现在看来，自己反倒更像是一个多余的人。 ——小丑竟然是自己？ “要不……你们还是自己谈吧？” 小刘故作淡定，选择以退为进。 “好！” 迎接他的，仍旧是异口同声的回答。 无奈，他只能悻悻的离开。毕竟，一个是他王哥的朋友，一个又只是穷大学生，就算想要榨些油水出来，好像也不大现实。 反正中介费又不会少，犯不上为了这点小钱搞的难看。 “行了行了，该你的自然不会少你的，这样，你先到一旁稍等，待会我们商量好了，再来找你拟合同。” 万红壮笑着开始赶人，随即从一旁拖了张凳子，递给了小雨。 “陆……陆小姐对吧，请坐。” “嗯！” 陆小雨一脸乖巧的接过凳子，坐了下来。 “那个……关于租金的事……” 陆小雨低着头，装作漠不关心的开口，抛出话题。 “你怎么想？” 万红壮微笑着望着她，又将话题抛了回去。 “你知道的吧……你这房子，并不好。” 虽然她的言语中满是不屑，但眼中的慌乱，却是怎么藏也藏不住。 ——她在压价。 看似漠不关心，却又欲盖弥彰。 万红壮轻描淡写的点了点头，“继续。” 猝不及防。 陆小雨根本想不到万红壮会是这般的反应，她的眼神开始剧烈的动荡，只能低着头，强行掩饰自己的慌乱。 “那个小刘……先前和我说的是一个月300。” “300？” 万红壮不禁哑然失笑。 ——她怎么说的出口？ 且不说万红壮当时究竟花了多少钱才租下这套房子，就按照先行的物价来看……300，她怎么说的出口？ 万红壮的脸上，满是意味深长的神色，这让陆小雨没来由的感到心慌。 “要不……400？” 陆小雨小心翼翼的望着万红壮，撇着嘴，一脸的坚决，“再多就没有了！” 熟悉的一幕瞬间令万红壮有些晃神。 他知道，这远不是她的底线。 尘封的记忆开始复苏。 他终于想起来了，当时两人商定后的价格是600元每月。 当然，这并不是两人面对面坐着，所商议下来的价格。 而是小刘拉着他，躲在一旁，一边抽着烟，然后演了一出双簧，狠狠的剥削了她一笔。 彼时的她，终究还是青涩。 眼中的迫切，对于两个老油条来说，实在是太容易看穿了！ 以至于后来两人每每聊起这个话题时，万红壮总是免不了被陆小雨拳打脚踢一通的埋怨，那是属于他们俩最好的时光，也是仅有的，快乐的时光…… 万红壮的脸上，浮现出一抹淡淡的微笑，眼神开始慢慢失焦……以至于他甚至忽略了小雨仍旧坐在他的面前，鼓着腮帮，撅着嘴巴。 见到万红壮一脸的失神，小雨不由得有些心慌。 她是有些小聪明没错，但眼前这个男人，还是令她没来由的感到心慌。 “那么……5……” 就在陆小雨满脸的纠结，狠着心准备往上加钱的时候，一道和煦的男声，瞬间止住了她的话头。 “400就400吧，反正房间空着也是空着。” “耶？” 陆小雨呆呆傻傻的望着眼前的男人。 此时的他，正一脸和善的望着自己，眼中满是莫名的情绪。 ——不过，他长的，可真好看呀！ “呸呸呸！” 陆小雨狠狠的摇了摇头，将心头杂乱的思绪驱散，恶狠狠的盯着万红壮，“我可警告你！” 只见她紧紧的掖着领口，“你……你可不许对我有非分之想！” “非分之想？” 万红一脸的无语，用手指了指她的胸口，“你跟我说说，你有什么可以让我产生非分之想的？” “谁知道你又是怎么想的。” 小雨嘟囔道：“算了算了，就当大小姐我大发慈悲，还有……有什么需要注意的请早点说，先跟你说，我可不会烧饭，如果让我做饭，我宁愿……” “宁愿不租……” 陆小雨抬起头，语气却是越来越轻，也越来越心虚。 万红壮轻轻的摇了摇头，“你想多了，你能管好自己，我就谢天谢地了！” “这还差不多！” 陆小雨满意的点了点头，随即探出头，“小刘，可以上来了。” …… 直到合同签完，小刘仍旧是一脸难以置信的望着万红壮，就像是望着一个傻吊。 第一百五十五章 小雨的秘密 是夜。 万红壮一脸茫然的坐在露台上。 身后时不时响起小雨兴奋的大呼小叫……像极了一只逃离了笼圈的鸟，隔着很远，都能感受到她的那种兴奋。 幽暗的巷弄，寂静异常。 微茫的路灯高悬，夏日的晚风轻轻拂过，空气中满是沁人心脾的味道。 “到底问题出在哪？” 万红壮的眉头紧锁，遥望着点点星火，满脸的纠结。 是的，他仍在梦里。 当然，他也试着尝试，像前次那般睡去，来结束这趟梦境之旅，结果等他醒来，迎来的却是拖着大包小包，打算即可入住的小雨。 虽然迷茫，但他仍旧无法压抑心底泛起的那丝窃喜。 对于万红壮来说，倘若能够一直活在梦里，似乎也不是不能接受，毕竟，相较于浑浑噩噩的现世，倒不如活在梦里，更加的轻松自在。 只是，他的心头仍时不时会浮现出一道身影。 ——在甘陇的漫天飞雪中，一袭雪白的大衣，旋转、跳跃，宛若一个精灵…… 两股念头交织，不禁令他有些进退失据，就连原本雀跃的心，都不复先前那般的欣喜，有些患得患失起来。 就像一个渣男。 既舍不得梦中的小雨，又忘不了现实中的小雪。 “或许……” 一道念头骤然划过脑海，令万红壮再度陷入了沉思。 他的心头，陡然萌生出一种猜测：王胖子那回事，主要是他当时的决定，对于王胖子的未来，造成了实质性的影响，甚至改变了他未来的人生进程，所以，一旦实现后，便会回归现实。 那这一次，是否意味着，自己的决定并未对小雨的人生进程造成多大的改变？ 想到着，万红壮的脸上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 “那么……这次我回来，需要改变的，又是什么呢？” 他不敢确定。 毕竟，对于过去的许多书，他都早已忘记，即便是小雨，他也只是记得有过这样一个刻骨铭心的人……至于两人之间究竟发生过什么，他却是怎么想都想不起来。 “房东！房东！” 忽然，一道急促的呼喊声打断了万红壮的沉思。 未加多想，万红壮赶忙站起身，循着声音，来到了楼下。 只见小雨正包裹着严严实实，盘着腿，坐在那张不大不小的沙发上。 “怎么了？” 万红壮的语气顿时变的谦卑起来，照现在的说法，就是舔。 “我觉得我们需要谈谈。” 陆小雨的表情严肃，目光直直的，盯着万红壮。 “谈……谈什么？” 万红壮一脸迷茫的从旁边扯了张凳子，在她的面前坐下。 “上午由于仓促，所以很多事并没来得及和你做一个沟通，毕竟男女有别，所以很多事，我觉得还是提前说开，会比较好。” 她的表情无比严肃。 但万红壮依旧能够看出，她心底的那丝心虚。 显然……她又在打什么鬼主意了。 但万红壮并没揭穿，只是轻轻的点了点头，示意道：“你说，有什么需要沟通的？” 陆小雨的脸上闪过一丝诧异，旋即便露出一副奸计得逞的表情。 紧接着，她从身后掏出一张A4纸，上面写满了密密麻麻的字……大手一挥，摊在万红壮的面前。 万红壮脸上的笑意更甚。 他终于想起来了……当时小雨决定住进来的时候，确实是有和他约定过，住进来后，彼此需要承担些什么，以及一些需要注意的事项。 不过，当时的他也并没有将这些约定当回事。 毕竟……过于孩子气了点。 望着一条条用各色水笔，标注了重点的合约条例，万红壮的脸上不禁露出缅怀的神色。 “怎么样？” 陆小雨低着头，小心翼翼的问道。 “行吧，就按你说的办。” “啊？” 陆小雨一脸的难以置信，赶忙举起了合约，指着最后一栏标注的注意事项。 “你可别不当回事，到时候你要是违反了，我，我可是可以不交房租的！” 合约上，不交房租四个大字，被她特意用红色水笔，重点标注。 “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行！” 陆小雨开心的将这张所谓的合约拍到万红壮身上，“那这张就交由你保管啦，记得，可别违规哦？” 万红壮笑着点了点头，旋即便将这所谓的合约，小心的收了起来。 一时间，两人竟是不知可以再说些什么，面面相觑的陷入了沉默。 就在这时，小雨的手机响了。 她下意识的拿起手机，只是见到手机屏幕上的来电现实，她脸上的表情瞬间僵住了。 似是有些纠结，又带着些许的恐慌。 万红壮眉头紧锁的望着眼前的小雨…… 他似乎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回来了！ 记忆中，当时的她似乎也是接到了这样一个电话，然后便急匆匆的跑出门去……出于对租客的负责，万红壮躺在一楼的沙发上等了很久，直到半夜，她才抽泣着回来。 成年人，总归都是有自己的秘密的。 毕竟当时的两人也不是很熟，所以万红壮没有问，陆小雨也没有提。 再后来，这件事也被万红壮渐渐的淡忘了。 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她会哭，又是因什么而哭？ 所有的秘密，似乎即将得到揭晓。 “万先生，我有事需要出去一下。” 陆小雨的脸上闪过一丝坚决，草草在手机上回了条消息，便拿起一旁的小包，起身离开。 “嗯！” 万红壮点了点头。 等了几分钟，他才鬼鬼祟祟的站起身来，紧随着小雨的脚步，离开了出租屋。 远处，陆小雨正低着头，缓缓朝着巷子口走去。 路灯将她的背影无限拉长，显得此时的她，格外的凄凉，且无助。 万红壮的心无端的一紧，一种愤懑的感觉油然而生。 在一起时，他真的以为自己什么都清楚，但实际上，对于小雨的过去，他似乎从来都是一无所知。 这不禁让他有些失落，脚步也是越来越沉重。 就在快到巷子口的时候，陆小雨的脚步明显的慢了下来，甚至有些怯懦，不敢向前。 不知过了多久，她才像是下定了决心，踟蹰着，朝着远处离开。 眼见着小雨的身影渐渐消失在了拐角，万红壮赶忙跟了上去，停在巷子口，探出头去……此时的小雨，正低着头，神色莫名的站在那棵巨大的凤凰树下。 透过熹微的路灯，远处，一个年轻的男子，正迈着急促的脚步，朝着小雨飞奔而去！ 是谁？ 万红壮瞬间感觉整个人都不好了。 只是由于隔得很远，所以他一时间也无法将那个人看个真切。 他的脚步极快，只一会，便来到了小雨的面前。 只见他的面目狰狞，用力一推，便将小雨狠狠推翻在了地上。 第一百五十六章 付家文 “混蛋！” 一瞬间，万红壮只感到浑身的血气上涌。 他不由自主的攥紧了拳头，下意识的想要朝着两人冲去。 但他还是停下了脚步。 他清楚，小雨不会遇到危险。但如果自己贸然出去，打断了一切，很有可能，小雨与那人之间的秘密，又会像前次那样，彻底隐入尘埃。 他只能强忍着心头的憋屈，深吸一口气，继续藏匿起来。 …… 小雨像是愣住了。 呆坐在原地，直愣愣的望着脚尖。 许久，她才渐渐缓过神来，猛地跳起身来，指着那个年轻男子，高声叫喊道：“付家文，你想干什么？” 此时的她，像极了一只小老虎，张牙舞爪，一脸凶相。 这回轮到付家文愣住了，指着小雨喏喏的说道：“你……你……” “你什么你！” 小雨猛地上前，用力将他颤抖着的手指用力拍落。 “你倒是说说，大半夜的你发什么疯？” “我……我……” 小雨突如其来的强势，瞬间令付家文有些愣神，说话也是结结巴巴起来。 见状，远处的万红壮也是堪堪将高悬着的心给放下。 还好……她没事。 旋即，他的心头又涌现出无尽的疑惑？ ——他们到底是什么关系？ 他相信自己的眼睛，起码，眼前这两人，肯定不只是普通朋友那么简单。 更重要的是，眼前这人的出现，带给他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压力…… 就连他引以为傲的相貌，在这人面前，似乎也只能做到勉强不落下风。 万红壮很帅。 甘陇梁朝伟的名头，可不是他自夸的，而是经过万千甘陇少女认证过的，尤其是他那忧郁的眼神，更是迷倒了万千少女。 唯一的硬伤就是，身高。 因此为了维持人设，在公开场合，他的鞋底永远放着十厘米高的增高鞋垫，教主同款。 一米七八，对于一个男人来说，也够用了。 想到这，他不禁下意识的后退了几步，将自己更好的隐藏起来……先前由于急着出门，他只是随意拖了双拖鞋，就着急忙慌的跑了出来。 没有鞋垫的加持，他总觉得……有点心虚。 而眼前这个叫做付家文的男孩，即便在万红壮看来，都不由得感慨于他的样貌。 此时的他，只是穿着一双再简单不过得帆布鞋，但身高，已经与穿着增高鞋垫的万红壮相当。 他应该是经常锻炼的，乍一眼望去，都能感受到，他浑身上下充斥着的，爆炸性的力量。但一切又是那么的恰到好处，基于优越的身高，使得他整体看起来修长匀称，活力十足。 最重要的，是他的样貌。 虽然青涩，却是棱角分明，头发染成红棕色，出格却不突兀，气质矛盾却又和谐，远远望去，竟有点像年轻时候的吴彦祖！ 万红壮顿时感到压力山大。 他忽然发现，对比起眼前这名不速之客，自己竟然没有任何的优势可言。 论身高，似乎只有用上增高鞋垫的自己，才勉强可以与他一较高下。 论身份，自己不过是个落魄厨子，而对方，显然与小雨一样，是名牌大学的天之骄子。 身世，则更不用说了，没有一点可比性。 …… 想到这，万红壮顿觉一阵的茫然无措。 ——他实在找不到一样，小雨选择自己的理由。 或许……她喜欢梁朝伟多过吴彦祖？ 但谁又能保证，她未来不会喜欢上金城武，亦或是蔡徐坤？ 想到这，万红壮不禁有些患得患失起来。 “说呀，你发什么疯？” 望着一脸怯懦的付家文，小雨脸上的娇蛮之色更甚。 付家文低着头，甚至不敢看小雨一眼。 “我才没有发疯呢！” 付家文扭扭捏捏的说道：“还不是你，搬出去住了也不跟我说一声。” “你是我什么人，我需要跟你说吗？” 小雨叉着腰，毫不客气的说道。 “我……我……你……你……” 付家文的声音颤抖，半天说不出话来。 事情变得有意思了。 躲在远处的万红壮顿时双眼发光，眼前的付家文，让他想到了前段时间的一个流行词。 ——“舔狗”。 只是，他仍旧有些好奇，此时的小雨，看似依旧占据上风，但她回来之后的反应，为何又是那样的呢？ “呵呵……” 付家文低着头，忽然笑了起来。 明显可以感到，他的笑声中蕴藏的那种不甘，甚至悲怆。 “舔狗……对吗？” 他的声音沙哑，似是藏着万千的情绪，在这空无一人的大街上，显得无比的瘆人。 “你……你说什么呀！” 小雨的脸上陡然浮现出一抹慌张。 他有些不明白，一向对她言听计从的付家文，怎么会忽然变成这样？ “我说……我是舔狗，满意了吧！” 付家文猛地抬起头，死死的盯着小雨，双眼由于激动变得通红，颇有种穷途末路的感觉。 “付家文，我警告你，你可别乱来啊，我……我可不怕你。” “哦，是吗？” 付家文猛地上前，顿时将小雨逼退，背部重重的撞在那棵凤凰树上。 “乱来？要不……我就给你看看，到底什么是乱来？” 付家文的神色越发的癫狂起来，狠狠地抓住小雨的双手，将她死死的摁在凤凰树上。 “怎么？先前你不还是挺能的吗？怎么？害怕了？” 小雨像是彻底被吓住了，眼眶泛红，泫然欲泣，却依然勉强的抿着嘴，一句话也不说。 付家文一脸的癫狂，舌头轻舔着嘴唇，缓缓的朝着小雨靠近…… 他没有得逞。 一只有力的大手，紧紧的抵住了他的额头。 而处于失神状态的他尤自拼命的往前凑着，丝毫没有察觉到异样。 直到他回过神来，他才发现，一个身材矮小却又极度敦实的男子，挡在了他和小雨之间。 “嘭！” 万红壮用力的一推。付家文便一个踉跄向后跌倒过去，坐在地上愣生生的望着出现在他身前的男子。 一时间，他竟是有点懵。 “男人欺负女人，还真出息了你。” 万红壮俯视着他，一脸的轻蔑。 小雨这才渐渐缓过神来，随即开始号啕大哭。 她真的吓坏了。 长街清冷。 第一百五十七章 你就没什么想要问我的吗 付家文有点懵。 他懵的是突如其来的这一推，以及那不知从哪个角落突然冒出来的，男人。 他茫然的抬起头。 路灯在那人的身后晕染开，以至于他只能看清一个粗浅的轮廓，敦实、充满着爆炸式的力量，一看就不是个读书人。 他是谁呢？ 付家文摇了摇仍旧有些懵的脑袋，缓缓的站起身来。 他这才将眼前的男人看清……除了敦实，身形却是意外的有些迷你。 身上的背心早已破旧不堪，短裤松松垮垮的缀在腰间，拖着一双标签早已模糊的人字拖。定睛一看，得，还是个名牌，只是这倒勾的方向，怎么和正常看到的，有些不一样？ 不过，不得不说，这人长的还是挺人模狗样的。 即便付家文自诩为赣南吴彦祖，都不得不感慨于这人的样貌……即便是这般的不修边幅，都莫名给人一种狂野的气息。 除了，个子有点矮…… 一种莫名的优越感，油然而生。 付家文挺直了身板，睥睨的望着万红壮，“你谁呀你，怎么上来就动手动脚的？” “我……” 望着付家文，万红壮一时间竟是有些语塞，张着嘴不知该说些什么？ “你什么你！想英雄救美？我可警告你，这是我们俩之间的事，和你一个路人，没半毛钱的关系！” 得理不饶人。 “我是她的……” 万红壮张了张嘴，比划着想要解释他与陆小雨之间的关系。 房东与租客？或许现在的他们，也只能以这样的关系来定义彼此之间的关系。 想到这，万红壮的神色不禁有些惨淡起来。 “他是我男朋友！” 就在这时，一道俏生生的声音陡然自万红壮的身后响起，旋即，万红壮的手臂感到一阵莫名的温热，那种柔腻的质感，一时间，竟让他产生了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付家文愣住了。 “男……男朋友？” 他一脸的难以置信，双手轻悬在空中，不自觉的颤抖起来。 旋即，他的脸上浮现出暴怒的神色，用力的嘶吼道：“男朋友？他怎么可能是你的男朋友？” “他怎么就不可能是我的男朋友？” 陆小雨的言语间满是淡漠，同时用力的将自己往万红壮的臂弯里挤了挤，佯装出一副亲密的样子。 “你……你！” 付家文颤抖着指着小雨，骂道，“贱人！” 所有人都愣住了，脱口而出的两个字，不停的在空荡荡的大街回荡…… 付家文的脸上浮现出几分的后悔，旋即便被无尽的额度和快意所占据。 既然得不到……那就毁灭吧！ 陆小雨愣住了。 她无论如何也想不到，有一天，会有人将这两个字，恶毒的按到自己的头上。 万红壮更是一脸的暴怒，拳头被他不自觉的攥紧，猛的一步上前，狠狠挥出。 “嘭！” 拳头无比用力的落到付家文的脸上，巨大的力道瞬间将他击飞，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直到瘫坐在地上，他仍旧是眼神呆滞，一脸的茫然。 “我警告你！” 万红壮站在付家文的身前，一脸轻蔑的俯视着他，“嘴巴最好给我放干净点。” “还有，我怎么不能是她的男朋友了？再嘴里喷粪，信不信我让你今天躺着回去？” “躺着回去，你敢么？” 付家文用力的朝一旁吐了口口水，一脸倔强的说道。 “你看我敢不敢？”万红壮再度举起拳头，一脸的威胁。 “行！行！你给我等着！” 眼见着自己似乎无法从万红壮手上讨到半点的好处，付家文也是颤颤巍巍的站起身来，灰溜溜的朝着远处离开。 …… 长街清冷。 凤凰树下，只剩两道身影，幽幽的站在那，半天没有动弹。 两个人都心怀鬼胎，扭捏着没有言语，就连夏日的晚风，都无端变的温柔起来…… “你……你可别误会！” 小雨低着头，轻绞着手指，喏喏的说道。 ——与其说是解释，更像是在自言自语。 “嗯……” 万红壮强忍着心头的失落，轻声道：“夜深了，回去吧……” “嗯！” 小雨乖巧的应了一声，旋即便像做错了事的孩子，低着头，朝着出租屋的方向，头也不回的离开。 万红壮则是苦笑着摇了摇头，旋即便跟随着她的脚步，一道朝着家的方向走去。 无言、沉默。 只是万红壮的心底，仍旧存着诸多的疑惑。 相较于记忆中，似乎只是出现了一个付家文这样的变数，而这个变数对于未来会产生怎样的影响，他却是不好评估。 还有……他们之间到底发生过什么？ 万红壮抬起头，望着前边那道欢脱的身影，陷入了沉思。 “喂！” 万红壮抬起头，只见小雨正一脸微笑的站在坡顶，目光灼灼的望着自己。 这让他不禁有些忐忑，慢慢停下脚步，心虚的望着她。 巷弄蜿蜒，唯有这段路稍显平整，就是有点陡，攀援到坡顶处，再转一个弯，远远就能望见他们的那处出租屋。 记忆中，仅存的欢声笑语，似乎都是这个小坡给与的。 老旧的自行车，后座的她，以及俯冲时，呼啸而过的风声…… 还有她欢脱不羁的尖叫声。 真是怀念呀…… 视线开始模糊，就连坡顶的那道身影，都开始变的暧昧不清。 “喂！” 陆小雨一脸精明的望着他，“你是在担心我吧？” 她的眉眼间满是狡黠，似乎看穿了一切。 “什么呀！” “我说，刚刚你是在担心我吧！” 万红壮欲盖弥彰的摇了摇头，“只是家里酱油恰好用完了，所以我才出去，想去买点酱油回家，你知道，我是一个厨师……” “那你酱油呢？” 万红壮顿时愣住了。 “还有，买酱油需要买到大马路上去吗？” 小雨指了指一旁的小卖部，还没关门，守店老人正一脸好奇的望着两人，脸上满是慈祥的微笑。 “行啦！行啦！” 小雨笑着跺了跺脚，“还愣着做什么，赶紧回去啦！” “哎哎……” 万红壮红着脸，赶忙跟了上去，来到了小雨身边，“回去吧！” 说完，他便心虚的走在了前面，头也不敢回。 “喂！” 忽然，小雨又一次叫住了他。 万红壮回头，只见她的脸上挂满了哀伤。 她轻轻的问道： 第一百五十八章 罢了 “你就没什么想要问我的吗？” 幽幽的声音不断在悠长的巷弄里回荡，万红壮一脸诧异的望着小雪，一时间竟不知该说些什么。 “既然你都看到了，难道，就没有什么想要问的？” 陆小雨一脸正色的望着万红壮，“我……我可以回答。” 她的声音渐渐弱了下来，低着头，就像是一个做错了事的孩子。 万红壮的呼吸骤然变的急促起来。 他回来的目的是什么？不正是希望通过自己的努力来改变一切，或者说，弥补遗憾。 现在，一个他所不知道的秘密，就这样生生的摆在面前，需要的，却只是他的一句话。 只是望着陆小雨的表情，他又不禁感到有些心疼。 他无比的清楚，此时的她，言不由衷。 沉默了许久，万红壮长叹了一口气，低声的问道：“你是在担心，我会把你赶出去？” 他的眉眼温柔，言语间带着些许的试探。 远处。 陆小雨的浑身一震，整个人顿时僵在了原地。 她下意识的摇了摇头，迟疑了片刻，最终还是轻轻的点了点头。 “如果是因为这个原因，我想，你完全没必要担心。” 小雨似是有些不敢相信，略带疑惑的抬起头，望着万红壮。 “我的意思是，你不用担心我会赶你走。” 万红壮微笑着说道：“至于你说的那些，我承认，我的确有些好奇，但绝不是这个时候……嗯，等你什么时候觉得可以跟我说了，再跟我说也不迟。” “嗯！” 陆小雨重重的点了点头，清亮的眼神，宛若夜空中最亮的那颗恒星。 “走吧，时间也不早了！” 万红壮轻轻的朝小雨招了招手，旋即便转身朝着远处的出租屋离开。 一路无言。 后悔吗？万红壮问着自己。 从表面上看，他确实很洒脱，但在转身的那一瞬间，他的心头没来由的萌生出一丝后悔。 只因，错过了这个机会，他不确定自己是否还能搞清楚小雨与那付家文究竟是什么关系。 这道关系，就像是横亘在他心头的一道刺。 毕竟，他也是个男人。 只是，在当时的情况下，他却是怎么问都问不出口…… “罢了。” 万红壮低着头，无奈的叹了口气。 先前他还嘲笑那付家文是一条舔狗，而他，又何尝不是呢？ 不知不觉间，两人回到了家中。 “今天……谢谢你了。” 小雨微低着头，似乎不敢与万红壮眼神对视。 “嗯。”万红壮轻轻的点了点头，即便是他，也不知道现在该说些什么。 房间里的空气有些微妙。 总觉得什么都没变，又好像什么已经发生改变。 “那……我就先上楼啦，你也，早点休息吧！” “嗯……” 说完，小雨便低着头，像是一只受了惊的小动物，头也不回的朝着楼上离开。 只剩万红壮一人，孤零零的站在原地。 “这都是些，什么事呀！”万红壮一脸苦涩的摇了摇头。 总觉得这次回来，好像回了个寂寞。 又或者……那付家文，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小角色，根本不会对未来造成任何的影响？ 说实话，他也无法评估自己的选择究竟是对是错，他只是凭着自己的本心，做了他认为是正确的选择。 仅此而已。 脑海中，千头万绪，欲理还乱。 “唉，不想了！” 万红壮将自己整个人重重的甩进那张老旧的沙发，沙发受重，不停的晃荡起来，时不时发出“吱呀”的声响，像是一首催眠曲。 他只感觉自己的眼皮开始变重，脑海里万千的思绪翻涌，终于……沉沉的睡了过去。 …… 曾厝垵。 原本是位于鹭岛东南部的一个小渔村。 自从福鹭铁路通车之后，一大批南下的客流涌入鹭岛，也使得曾厝垵这个原本的小渔村得以蜕变，渐渐成了一处不折不扣的网红打卡点。 民宿、餐馆、酒吧包括一系列与文化相关的措施，如雨后春笋般林立。 自然也吸引了一大批所谓的文艺青年在此聚集。 有人的地方就有纷争，包括你所看不到的，都在暗地里，缓慢的滋生。 再忙碌的城市都会有疲惫的时候，伴随着纷涌而至的游客渐渐散去，曾厝垵也渐渐恢复了往日的宁静以及祥和。 零星的几点灯火，在晚风的吹拂下晃荡着，不时传来酒客的呢喃，交织着海风，形成了一道独特的风景。 就在这时，一道踉跄的身影闯进了其中的一条巷弄，跌跌撞撞的，打破了是夜的宁静。 这人显然是喝多了酒，歪歪扭扭的，几乎是凭着仅存的意志，缓缓的在巷弄里前行。 手上，还攥着一瓶酒，伴随着他的行进，不时发出咣当的声响。 他就这样摇摇晃晃的，来到了巷弄的尽头。 大块石头堆砌而成的房子，大多雷同，他睁着惺忪的睡眼，不停的寻觅着，最终，瞅准了路旁的一间房子，低着头，狠狠的撞了进去。 “什么人！” 里面的人现任都还没睡，瞬间就有几道人影从院子里的各个角落出现，一脸防备的望着来人。 “咳，我还当是谁呢，你不是那……付家文吗？” 见状，几人才堪堪松了口气，其中两人赶忙上前，将他搀扶起来。 一靠近，一股浓重的酒气就扑面而来。 “怎么喝了那么多酒？” 其中一人一脸的牢骚，伸出手，将他紧握着的酒瓶抢了过来。 “酒，我的酒！” 原本瘫软着的付家文浑身上下忽然萌生出无尽的力道，狠狠的将身前的壮汉推翻，抢过了他手中的酒瓶。 “艹……” 那壮汉不禁有些愣神，旋即恼羞成怒的举起蒲扇般的巴掌，径直想要朝着付家文的头上拍去！ “什么事！” 伴随着“吱呀”一声，位于院落北首的一间房子的大门打开了。 “不知道每晚的这个时候，我都在思考剧情吗？” “到时候剧情不顺，我的书就写不出来，书写不出来，全勤就拿不到，全勤拿不到，我前面写的剧情不就都白写了？” “这个责任，你们担待的起吗？” 连珠炮似的质问声，骤然在空落落的院子里响起。 眼前的几个男人瞬间变的噤若寒蝉起来，战战兢兢的站在一旁，一言不发。 天空中，一片乌云飘过。 第一百五十九章 鹭岛浩南哥 “是……是付家文。” 许久，一个人才战战兢兢的上前，低声回复道。 “哦？是家文？”那人的表情瞬间变得缓和，旋即又露出了几许的疑惑，“他怎么来了？” “不知道。” “算了，先带他进屋吧？” 说完，那人打了个哈欠，背着手走回了房间。 几人也是长舒了一口气，随即便架着瘫软成一滩烂泥的付家文走进了房间。 “就那吧。” 男人指了指旁边的一张奇形怪状的椅子，周围放慢了各种奇形怪状的器具，一些像是刑具，而另一些，更像是……情趣用品。 “放……这？” 其中一人的脸上瞬间布满了惶恐。 “怎么，我的话不管用？” 低沉的呵斥声响起，凌冽的气息瞬间充斥整个房间。 两人壮汉瞬间战战兢兢起来，额头上也布满了无尽的冷汗。 “没……没……” 说完，他们便赶紧将付家文放到了那张奇形怪状的椅子上。 也许是因为实在喝了太多的酒，所以过程中，付家文没有任何的反应，只是嘴里时不时的发出微不可察的呢喃声。 “小雨，小雨。” 他的脸上露出痴汉般的微笑，不知在梦里又梦到了什么。 两个壮汉一脸嫌弃的站在一旁，等待着男子发出下一道指令。 “嗯……” 男子轻吟了一声，慢慢走上前来。 “对了，那个铁链。” 他指了指旁边的一根不知从哪掏弄来的铁链，上面满是斑斑的锈迹，不时还能看到一些暗沉的深红色印记。 “用那个铁链，把他捆起来！” “这……” 两人顿时愣住了，一时间竟觉得脑子有些不够用。 ——原来，他的爱好竟是那样的独特？ 不过转头望向那仍在昏睡中的付家文，可不妥妥的小白脸一个，似乎……也不是不能接受。 “瞎想什么啊你们！” 眼见着两人的思想开始跑偏，那男子赶忙厉声呵斥道：“我是忽然想到，下一本小说里可以加上那么一段，但真让我想，我又有些想不明白，正好有个现成的试验品送上门，干脆就用他来打个样！” “是！是！” 两人一脸的不相信，但还是拿起一旁的铁链，将付家文捆了个严严实实，而那付家文的脸上，竟是变态的漾起了一抹微红，嘴角微微扬起，露出一副满足的笑容。 “噫……想不到还是个小受受。” 两人心里不禁暗自嘀咕起来，手上的动作也是快了几分。 他们巴不得立刻离开这个房间，只因，空气中流动着的变态的味道，着实令他们，有些承受不住。 童世安满意的望着眼前的一切，挥了挥手，示意两人下去。 两人见状，赶忙头也不回的逃出了房间，离开时也没忘记贴心的将门给带上。 房间内，只剩童世安与付家文两人。 童世安满意的望着眼前陷入昏睡的付家文，脸上露出了变态的神色。 “是的……是的……就是这样！” “灵感来了……” “啊……” 一时间，他竟高兴的手舞足蹈起来。 “不行，得赶紧记下来！” 说完，他赶忙回到书桌前，坐在一台不知转了几手已经近乎包浆的电脑，奋力的敲击起键盘来。 一时间，房间内只剩键盘响起的劈里啪啦声，在不停的回荡…… 眼前这人叫童世安。 是鹭岛某野鸡大学大四的学生，与付家文是同学。 至于他的身份……白天是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好学生，到了晚上，就是主宰整个学校的地下君王。 不过，这只是他以及他的小弟给他冠以的名头。 他是个好人，就像他即将完结的那本书的书名一样。 《四合院：让我教你们当个好人》。 不过，你们知道的，大多数大学在校生都有一定的中二魂，其中一大部分粉的都是日本动漫，而童世安无疑是一朵不一样的烟火，他最喜欢的电影是古惑仔，加上他本人长的有些像郑伊健，平日里的大版也尽量向着陈浩南靠拢…… 因此，他也有个外号，叫鹭岛浩南哥。 而他的这种行事作风，恰好令不少人产生了错觉。 因此从大一开始，不知不觉间，他的身边聚集了不少的小弟，然后就在曾厝垵这里租了一间平房作为根据地，平日里玩玩乐队之类的，顺道给自己觅一处安静的地方，可以写写小说。 毕竟，在寝室里写，多少有些羞耻。 现在的他，正在为自己的下一部小说做准备，顺便给前一本书做个收尾。 不过话说回来，童世安是有写作天分的。 在99%的写手只能靠着全勤苟活，谋求一点微薄收入的时候，他却早已靠写书赚了个盆满钵满。 前两本书虽然没有保底，但凭借着出色的擦边天赋，在渠道上大杀四方，即便到现在，还时常会有收入进账。 而前一本书，也就是现在正在收尾的这本。 机缘巧合之下，参加了驰骋的脑洞征文大赛，不仅成功的拿到了保底，同时还拿到了8万元的巨额奖金。 同时，他的野心开始如野草般肆意生长。 他坚信，自己只要坚持擦边这个原则不动摇，赚钱必然是轻轻松松的一件事。 “嗯……下一本书，从简介开始就可以加上一些隐晦的擦边，这流量，属实是让我玩了个明明白白。” 想着想着，他的视线不自觉的飘向了仍旧昏睡着的付家文，无奈的摇了摇头。 这付家文同他一样，是古惑仔的铁粉。 甚至可以说，是深度中毒者。 因此，初见童世安，付家文便心生出一种惊为天人的感觉，同时他也坚信，这童世安就是搞涩会的，拍着胸脯说自己要当他的小弟。 同时承诺，愿意把自己每个月生活费的80%拿出来，作为社团的活动基金。 童世安当然是拒绝的。 但当他看到付家文逃出来的钱，他瞬间不淡定了。 厚厚的一摞，粗略的估算一下，付家文一个月的生活费，竟差不多有一万块，而且据他说，没钱还可以继续问家里要。 于是，童世安便在付家文的面前扮演起陈浩南来。 渐渐的，他的身边围了越来越多，类似付家文这样的中二少年，虽然他们没干什么坏事，但有时候也会令童世安产生一种错觉，自己就是搞涩会的。 “唉……” 童世安无奈的摇了摇头，“人生如戏，全靠演技。” 就连那些奇形怪状的椅子，包括铁链那些，都是他特意买来的道具，抹上鸡血，晾干，看起来杀气十足。 此外，他还得时常请些演员回来，到这个凳子上坐坐，捆上铁链，做做样子，如果付家文他们兴起了，多抽了几鞭，他还得多花出去点钱。 不过，这也让付家文等人更加相信了他的身份，虔诚甚至狂热的追随着他。 好处自然是有的，这些年，通过这些小弟的上供，加上写书赚来的钱，他的小日子倒是过的挺滋润的。 眼见着就要临近毕业了，倒还……真有些舍不得。 “唔……” 就在这时，一阵呻吟声响起。 第一百六十章 痛妹神 “嗯……” 伴随着一阵低沉的呻吟声，付家文缓缓睁开了双眼。 头有点晕，以至于眼前的一切都是那么的模糊。 “我……我在哪？” 付家文用力的摇了摇头，试图将这种眩晕感驱散。 旋即，他发现，自己动不了了……浑身上下像是被什么束缚着，根本无法动弹。 “？？？” 付家文顿时惊出一身冷汗，连带着脑子都瞬间开始清醒起来。 用力的眨巴了下惺忪的睡眼，他这才发现，一个男子正站在自己的面前，似笑非笑的望着自己。 “浩……浩南哥？” 男子没有说话，只是缓慢的走上前来，轻轻拍了拍付家文的脸。 “再给你一次机会。” 付家文顿时有些愣神，旋即脸上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 “痛……痛妹神！” “对喽！” 男子一脸的满足，随即拖来一张凳子，坐在了付家文的面前。 童世安算是薯条群里比较早的一批写手了，至于他的笔名，叫做“心不再痛”。 不过许是为了叫着方便，或是其它什么的原因，渐渐的，群里的人都开始以痛妹来称呼他。 起初他也尝试着反抗过，不过网络海海，谁都不知道屏幕的另一头到底是什么人，渐渐的，童世安也便不再反抗，任由他们以痛妹来称呼自己。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既然不能反抗，那就好好享受吧。 对于小弟，其实也一样。 一开始称呼他的什么都有，老大，童大哥，浩南哥，后来渐渐的统一，尤其在这秘密基地里，统一都以痛妹神来称呼他。 这也恰恰合了童世安的心意。 但凡写书的，哪个不希望自己成神呢？ ——与其在小弟面前牛逼哄哄，倒不如一书成神，更加的细水长流。 童世安怔怔的望着付家文，赤裸的眼神，瞬间令付家文感到一阵的不自在…… “痛……痛妹神，您这是干嘛，为什么要把我给捆凳子上？” 他有些慌。 只因童世安的眼神太过炽烈，炽烈到让他心慌，甚至有些蛋疼菊紧。 童世安没有解释，只是对着付家文摊开了手。 “什……什么意思？”付家文越发的开始慌乱。 “手机拿来。” “啊？” 付家文张大了嘴，一脸疑惑的望着他。 “我说……手机拿来。” “哦，哦。” 付家文忙不迭的开始点头。 可回过头才发现，自己此刻正被死死的捆在凳子上，即便想要拿给他，都做不到。 “你这，把我捆的那么死，我也没办法拿给你呀？” 付家文一脸苦笑的说道：“要不，你自己拿，就在我右边的裤袋里。” “嗯。” 童世安点了点头，随即站起身来，毫不客气的伸进他的裤袋，不住的掏弄起来。 这种近距离的接触多少有些微妙，付家文甚至可以清晰的感受到，他的呼吸。 这也令他不禁有些脸红。 好一会儿，童世安才找到付家文的手机，坐回了他面前。 “密码。” “123456。” “嗯。” 童世安低着头，摆弄起付家文的手机来。 “驰骋app呢？” “在第二页，其它那个文件夹里。” 童世安点了点头，打开了驰骋app，手指开始不停的拖拽，敲击…… 他的面无表情，以至于付家文的心无端的开始忐忑，不知童世安忽然提起这一茬，是因为什么？ “我的那本四合院，最近写的还行吧？” 童世安轻声的问道。 “还……还行……”付家文回答的战战兢兢。 “还行个头！” 童世安猛地站起身来，“你看看你，都没有订阅，还好意思跟我说还行，你倒是跟我说说，哪里还行？” “我说呢，前面的几章还都有10个订阅，怎么最近的几章都只有9个订阅。” “想不到啊付家文，还真有你的！” 连珠炮似的训斥，瞬间令付家文整个人都愣住了，嘴巴一张一合，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 许久，他才鼓起勇气解释道：“这订阅又不值几个钱，就我们收的保护费，包括我支持社团的钱，哪个不比这订阅多……” “我在意的是订阅吗？” 童世安粗暴的打断了他的反驳，“我的心很痛，真的很痛！我说了多少次了，即便做古惑仔，我们都要做个有文化、有内涵的古惑仔，可你们……” 望着一脸痛心疾首的童世安，付家文不禁有些茫然…… “行了，这次先饶过你，下次不要再犯了，开个自动订阅，又不会太麻烦。” 付家文忙不迭的点起头来，“那这铁链……” 童世安上前，帮他解开铁链。 “说吧，半夜过来，是有什么事吗？” 付家文这才想起来，今天是为什么过来的，脸上瞬间满是怒气，抓着童世安的手，痛诉起来，“痛妹神……你，你可得为我做主啊？” 童世安顿时愣住了。 虽说着付家文脑子看起来不是很灵光，人傻钱多，且容易满足，但真要说主动上门来寻求帮助，这还是第一次。 不过有需求还是好的，不然一个月小一万的上贡，就连童世安，多少还会感到心虚。 “我被人揍了！” “被……被人揍了？” 付家文重重的点了点头，“痛妹神，你可得为我做主。” “等等。” 童世安赶忙将情绪悸动的付家文按回了座位，“你先别激动，好好跟我说说，是怎么回事？” 付家文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事情是这样的……” …… “这算是……完成了？” 望着眼前漆黑无比的甬道，万红壮非但没有感觉陌生，反而莫名觉得有些亲切。 不过他并没有急着离开，只是在原地驻足，陷入了沉思。 如果说前次回去，他多少有些稀里糊涂，那这次他显然是带着明确目的回去的。 虽然从表面上看，似乎没有多大的变化发生。 比如……小雨仍如记忆中那般，搬了进来。 而且他依旧没有搞明白，小雨与付家文之间究竟存着什么样的关系……虽然，他曾经距离那个谜底，这样的近。 “唯一的区别……” 大概是当时的小雨是哭着回来的，而这次两人回到出租屋时，她脸上的羞赧，以及发自内心的雀跃…… 是因为这个吗？ 万红壮不清楚，他只知道，自己此时的内心无比的充裕，那种喷薄而出的喜悦，让他忍不住想要大声呼喊！ 想着想着，他的脸上不由得浮现出会心的笑，旋即迈着坚定的步伐，踏入光门。 第一百六十一章 回归 万红壮猛地睁开双眼。 “果然……回来了。” 心情有些微妙，又有些许的失落。 房间很暗，窗帘拉的严严实实，所以万红壮也不清楚现在到底是几点。 拿起放在床头的手机，时间，正好是上午8点。 “生物钟呀，生物钟。” 万红壮苦笑着摇了摇头，挣扎着坐起身来，靠坐在床上。 一时间，他竟是有些失落。 昨晚发生的一切，以及那过于真实的梦境交织，令他一瞬间分不清究竟什么才是真实？ 他不自觉的扭动起身子来，一晚的酣眠，令他整个身子都有些僵直。 “嘶……” 伤口不小心被扯到，令他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旋即他的脸上又浮现出一抹苦涩。 “以后可不能逞英雄了。” 万红壮苦笑着摇了摇头，望着空荡荡的房间，他不禁又有些茫然……因为，一时间他竟不知自己该何去何从？ 想了想，他还是站起身来，来到窗前，猛地拉开窗帘。 外头的天，仍旧是一片的灰蒙，不过街上已经渐渐开始热闹起来。路旁的雪堆得很厚，放眼望去，尽是一片的白茫茫…… 只是，原本最爱的雪，还有鹭岛那温柔的风，一时间，竟是令他有些难以抉择。 “或许，是时候离开了。” 万红壮低着头，陷入了沉思。 “笃笃笃。” 一阵清脆的敲门声响起，旋即门外飘来一道好听的声音。 “万大哥，你醒了吗？” “醒了。” 万红壮下意识的回答道，旋即披上外套，匆匆的打开了门。 小雪正俏生生的站在门外，浅笑晏晏，不禁令万红壮又是一阵的恍惚。 经过昨晚的那个梦，他终于将记忆中那道模糊的身影看了个真切……无数的回忆自心底泛起，包括小雨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一颦一笑，仿佛刻印般，深深镌刻在了他的心底。 只是……眼前这小雪，为什么会和记忆中的小雨，如此的相似？ “你……你怎么了？” 望着万红壮直勾勾的眼神，小雪不禁有些心怯。 “没……没……” 万红壮这才回过神来，“大概是昨晚受的伤没有好利索，到现在头还有点晕。” “那要不要再去医院检查一下，昨天你就这样从医院里跑出来，再加上昨晚又受了风寒……” 小雪担心的问道。 “没事，我自己的身体还不清楚吗？” 万红壮笑着摆了摆手，“对了，昨晚休息的好吗？有没有不习惯？” “嗯，还好。” 小雪笑着回答道：“对了，有件事。” “早上老李打电话来，问我是不是能联系上你，说老板有事找你。” “刘彻？他找我干嘛？” 万红壮不禁有些愣神，随即掏出了手机，有十几个未接电话，都是老李的。 要说他和刘彻的关系，其实非常的微妙。 一是感激，感激刘彻将他从鹭岛带到甘陇，然后给了他一口饭吃。 二来，他又有些厌烦，厌烦他一直以来给自己画的大饼…… 但老板毕竟是老板，何况，一个月以后，他很有可能就要离开这里，倒不如借着这个机会，与他见个面，当面将一些事给说开，也权当是，做个告别。 说到离开……万红壮猛地抬起头，怔怔望着眼前的小雪。 这接下来一个月的时间，他还有一件事需要做，就是眼前的小雪。 她是否真如她所说的那样，只是顺着心意，走到哪算哪，还是她，另有所图？ 小雪不禁有些慌张，任谁被一个男的这样直勾勾的望着，都会有些不自在。 “早……早饭做好了，在外面的桌上。” 说完，她便慌乱的转过身，朝着房间外走去。 万红壮无奈的摇了摇头，也跟着她走出了房间。 …… “这就是……你做的早饭？” 坐在餐桌前，万红壮一脸苦笑的望着小雪。 小雪的双颊通红，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 早餐很简单，一罐不知从哪逃出来的牛奶，万红壮记得，自己家并没有牛奶备着，所以，这杯牛奶的来源，自然成了一个问题。 还有就是两个姑且可以称之为荷包蛋的东西，乌漆嘛黑，看起来就不怎么有食欲…… 万红壮有些迟疑，他不确定这顿早饭吃下去，自己的情况会不会变的更糟，筷子低悬在空中，有些进退两难。 “尝尝！” 小雪抬起头，一脸期待的望着他。 “呃……好的。” 万红壮一脸的决绝，夹起其中的一个荷包蛋。 论卖相，确实不怎么样，但熟应该是熟了，甚至有些熟过头了，周围的一圈都是焦边，盘子的周围也都留有锅灰的痕迹。 至于酱料…… “你确定你分得清生抽和老抽？” “啥？” 小雪一脸茫然的望着他，“不是酱油吗？” 万红壮无奈的摇了摇头，像是在给自己鼓劲，自言自语道：“那我开动了！” 他小心翼翼的夹起荷包蛋，放入口中。 浓重的酱油味瞬间直冲大脑！ 这荷包蛋应该做好有些时间了，加上不善厨艺，所以整个蛋黄与蛋白几乎混在了一起，加上分量十足的老抽浸润，与其说是荷包蛋，更像是浸在老抽里许久的蛋散。 一个字，呛！ 只是，望着小雪期待的眼神，他也只能强忍着不适，狠狠心咽了下去。 “怎么样？” 小雪一脸期待的问道。 “行，还行。” “我试试，第一次自己做，想不到还挺成功的嘛。” 说完，小雪便跃跃欲试的伸出筷子，去夹剩余的那个荷包蛋。 万红壮见状，赶忙抢先夹走了那个荷包蛋，狠狠的塞进嘴里，“不适说给我的嘛，我就不客气了！” 小雪呆呆的望着他，脸上浮现出一抹浅浅的笑意。 “对了，你今天怎么安排？” “我？” 小雪略有些迟疑的回答道：“去上班呀，总不可能才上几天就请假，到时候工资不给发，我可就没钱付租金给你啦！” “嗯。” 万红壮点了点头，“那等会我跟你一起去吧！” 万红壮可以明显看出她脸上的迟疑，显然，昨天发生的一切，对于她一个涉世未深的小姑娘来说，终究还是会有些担忧。 虽然他们都清楚，这件事已经结束了。 小雪一脸的如释重负，旋即又担心的问道：“你……你的身体，真的没问题吗？” “没事，正好刘彻找我，我想应该有什么事吧？” “嗯！” 万红壮端起牛奶一饮而尽，然后回房间换了一身衣服。 “走，出发吧！” 第一百六十二章 见刘彻 待到两人出门，外头的天早已完全放晴。 大雪整整下了一整夜，至今仍有零散的雪子，当空滑落，放眼处，整个世界一片的纯白。 小雪穿的严严实实，一脸兴奋的走在前面。 “这甘陇的雪，还真不是盖的。” 她的双颊发红，眯缝着眼，不住的感叹道。 万红壮则是一脸小心的跟在她的身后，望着她那摇曳的身姿，脸上不由得浮现出一抹微笑。 他不禁想到当时的自己。 初见甘陇的雪，他大抵也是像眼前的小雪一般的兴奋，只是后来，见得多了，反倒没觉得有太大的稀奇，更多是觉得不便。 只是今天，望着眼前白茫茫的一片，他的心底，莫名又觉得有些新鲜。 或许……是因为身边的人吧？ 望着一身洁白，宛若精灵一般的小雪，万红壮不禁有些失神。 一路无话，两人就这样走着，眼见着，就要到店门口了。 两人不由得慢下了脚步，神色严肃，不知在计较着些什么。 最终，万红壮长叹了一口气，说道：“走吧！” 该面对的总归还是摇面对的，只是他们不知道，即将面对的，将会是什么。 “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万红壮心想。 直到店门口，两人才发现，此时的店里，竟是大门紧闭。 两人出来的时候本就迟了，照理来说，现在门应该已经开了，同时那些菜也应该送到门口了。 都没有。 两人不禁面面相觑起来，赶忙快步来到了门前。 只见一个敦厚的身影，正低着头，叼着一根烟，沉闷的坐在那。 正是李大嘴。 “老李！” 李大嘴有些茫然的抬起头，见到万红壮出现，他的脸上瞬间露出如释重负的神色。 “厨师长，你没事，真的太好了！” “怎么，你还想我出事？” 万红壮笑着走上前去，“怎么不进去？今天店里怎么，没开业？” “嗯。” 李大嘴点了点头，“昨晚那事，大家伙都吓得不轻，老板说，干脆给我们先放一天假。” “带薪的。” 说完他便嘿嘿嘿的傻笑起来。 “既然放假，你还过来干嘛？”万红壮好奇的问道。 “是老板叫我来的，对了，差点忘了，老板说，如果你过来的话，可以直接上三楼去找他。” “嗯。” 万红壮点了点头，旋即陷入了沉思。 ——今天这事，怎么莫名透着一些诡异的味道？ 他忽然想到王胖子……难道，一切都与他有关？ “对了，厨师长？” 李大嘴忽然开口道：“听说，你要走了？” “嗯？” 万红壮的脸上露出诧异的神色，“我要走，谁说的？” 李大嘴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大家都在传，好像是那王先生说的，说要带着你走，去其它地方开店。” “这王胖子。” 万红壮苦笑着摇了摇头，早就知道这王胖子心里藏不住事，想不到，现在还是那样。 他转过头，似笑非笑的望着李大嘴。 李大嘴紧抿着嘴唇，低着头，一脸的欲盖弥彰。 “你小心，是不是一直就想着我走，好霸占厨师长这个位置？” “没有！你可别瞎说！” 李大嘴的脸瞬间涨的通红，一脸慌张的摆了摆手，“凭我那些微末技俩，哪撑得起我们店的后厨，能够在厨师长你的手下为你打打下手，我就心满意足了！” 言不由衷。 万红壮能够看出他眼中的失落以及期待。 虽然两个职位之间的薪资差别并不大，但作为厨师长，掌管着一整个后厨，想要克扣店油水，还不是轻轻松松的一件事。 “行了行了，别侨情，我恶心。” “不过，确实有那么一回事，不过我还没决定呢，你可别乱传了。” “诶。” 李大嘴的表情明显明朗起来，不过话说回来，真要他执掌这整个后厨，他还真没这个信心呢。 “对了，老板呢，已经在楼上了吗？” “对对对，已经在了。” “那我就先上去了。” 说完，万红壮转过头，望着小雪，“你要不要先回去，或者在这里等我一下，我先上去，谈完事情就下来。” “我就在这等你吧！” 小雪微笑着说道。 李大嘴望着两人，先是一愣，脸上随即浮现出意味深长的神色，不过他也没有出声，只是静静的待在一旁，老神在在的望着屋檐。 空无一人的大堂无比的安静，桌椅整齐的摆放在一起，没有留下一丝昨日纷争残留的痕迹。 刘彻很抠，所以开店至今都没有换过桌椅，不停的擦拭清洗，以至于部分桌子的边缘处早已结上了厚厚的包浆，一股时间沉淀的味道。 嗯……水煮鱼味的。 穿过大堂，便是那熟悉的楼梯。 拾级而上，依稀可以感受到，往日热闹的景象，还有无数的小姑娘、小媳妇狂热的目光，而他万红壮，就这样站在台阶上，巡视着，就像是这个店里的王。 “这家店能成功，还真是多亏了有我！” 想着想着，万红壮不禁有些自得起来。 不过……这家店终究是有些破败了。 平日里还不怎么觉得，一旦清冷下来，整幢小楼，不知怎的，似乎散发着一种腐朽的味道。 他不禁加快了脚步，来到了三楼。 廊道尽头的小房间里，依旧散发着昏黄的光，推开门，只见刘彻正瘫坐在座位上，双目失神，陷入了沉思。 ——他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刘彻。 “砰砰砰。” 万红壮轻轻敲了敲门。 刘彻一个激灵，猛的回过神来，“你来啦！” “嗯！”万红壮点了点头。 “坐！”刘彻殷勤的站起身来，指了指一旁的一张凳子，“喝点什么？” 万红壮不禁有些愣神，记忆中，刘彻还是第一次这样和颜悦色的对待他。 不说贱……只是有些惶恐。 “都行。” 万红壮喏喏的说道，然后在座位上坐了下来。 刘彻端了一杯茶，放在了万红壮的面前，随即坐回了他的位子。 “三年了。” 他谈了口气，“你跟我来甘陇，也已经差不多有三年时间了吧？” 老生常谈的开场白。 见万红壮并没有回答，他接着说道：“你要……离开了吧？” 万红壮猛的抬起头，嘴巴一张一合，不知该说些什么。 刘彻一脸的苦涩，“我清楚，你肯定会走的。” “王总已经跟我提过这个事情了，与其做一个不赚钱的合伙人，总归不如自己当老板来的自在，对吧！” “何况，凭你的手艺，到哪吃不开呢？” 万红壮一脸的木然。 他不懂这突如其来的煽情是为什么，只是望着骤然有些苍老的刘彻，他心底的某根弦，猛地被拨动了。 刘彻苦笑着摇了摇头，“你不必有任何的心理负担，放心，我不会阻拦你，不过……这个，请你收下。” 刘彻从书桌下面掏出一个牛皮袋，推到了万红壮的面前。 万红壮疑惑的抬起头，望着刘彻。 第一百六十三章 一次一分钟？ “看看。” 刘彻笑着指了指牛皮袋，脸上的表情意味深长。 虽然疑惑，万红壮还是接过了那个牛皮袋。 打开。 令万红壮意想不到的是，里面竟是厚厚的几叠百元大钞。 “什么意思？” 万红壮猛地抬起头，怔怔地望着刘彻。 “既然你都有了更好的去处，我想，也是时候把这笔钱交还给你了。” “交还……给我？” 一时间，万红壮只觉得脑子有点转不过来，既然说是交还，也就意味着，这笔钱原本就应该是他的。 那…… 万红壮的眉头紧锁，脸上的疑惑之色更甚。 刘彻笑着解释道：“你是不是觉得我故意克扣，然后现在良心发现？不过我想说，不管你信不信，我做这一切的出发点，都是为了你好。” “为了……我好？” “听李大嘴说，平日里没事，你就喜欢去那些……” 刘彻微侧着头，像是在考虑如何组织语言，“呃……就是那些，男人都懂的地方。” 万红壮的脸瞬间涨的通红，喏喏的解释道：“他瞎说！这李大嘴平日里就喜欢在背后编排别人，我……我怎么可能做这样的事。” “不用着急解释。” 刘彻摆了摆手，“我也年轻过，像我，这些应酬自是无法避免，但像你这样的年轻人，又血气方刚的，平日里也没什么消遣，偶尔做一下，也可以理解。” “不过，我唯一担心的，就是你过度沉迷，那就算赚的太多，也不够你造的。” “就算一次800，你一个月的工钱，除去吃住，又够你造几次？” 万红壮的脸颊泛红，喏喏地说不出话来。 “所以，我才会从你每个月的工资中截留下一部分，加上年底的一些分红，三年下来，也算是不小的一笔钱了。” “就当是，你下一步的启动资金了。” 望着一脸轻描淡写的刘彻，万红壮的心情有点复杂。 他忽然发现，自己有些看不懂刘彻了。 尤其是昏黄的灯光下，他的表情，尤其的暧昧莫名，他也不清楚，是什么促使刘彻做出这样的举动，是因为王胖子，还是他真的就是这么想的。 “我……” 万红壮瞬间觉得嘴巴无比的干涩，想要说些什么，却又不知该说些什么。 刘彻叹了口气，缓缓的站起身来，“我也有点累了。” 他的声音低沉，满满的萧瑟之意。 “你也知道，这三年来，餐饮并不好做，关关停停的，正好趁着这个时间，我打算给另外两家店给关了，就留这家店，赚不赚钱倒是其次，也就将就着维持吧！” “反正你也知道，我的主业并不是这个……” 刘彻笑了，只是这笑容，多少有些勉强。 “好了，也没什么其它的事了，你下去顺道让李大嘴通知一下所有人，店里就放一个月的假吧，工资照发，就说是要重新装修，我也得好好合计合计，没事你就走吧，到时候离开的时候，知会我一声就行了。” “嗯。” 万红壮木然的站起身来，这时的他也不知道还能说些什么，望着刘彻那略有些颓丧的身影，摇了摇头，转身离开。 “对了！” 就在他即将出门的那一刻，刘彻的声音再度响起。 “听李大嘴说，你一次就一分钟？前台有一罐枸杞，走的时候记得带走。” 万红壮一个踉跄，旋即落荒而逃。 …… 店门口，李大嘴和小雪两人正呆呆的坐在那。 见万红壮下楼，两人赶忙迎了上去。 “厨师长，老板怎么说？” 万红壮勉强挤出一丝微笑，“好消息，老板说，接下去店里要重新装修，所以给我们所有人一个月的假期……带薪的！” 闻言，两人顿时愣住了。 “这……” “不用上班，还可以免费领工资，怎么你们还是这副表情？” “也不是。” 李大嘴不好意思的抓了抓头，“就是……有点不可思议，你也知道的，我们老板……” “总之，好好休息就是了，工资应该也会提前打道你们卡里的。” 万红壮故作轻松的说道：“正好，你不是和那小红打的火热，正好趁着这个机会巩固一下感情，年纪那么大了还打光棍，我都为你害臊！” 李大嘴老脸一红，随即反驳道：“还说我呢，你不也是一样……” 不过，当他看见俏生生站在万红壮身边的小雪，赶忙改口道：“也是，不一样，不一样……” “那，我就先去通知其它人了，不打扰你们了！” 你们两个字被他刻意的加重，惹得万红壮和小雪都是一脸的通红。 说完，李大嘴便忙不迭的落荒而逃，店门口，又只剩小雪和万红壮两人。 “那我们现在呢？” 望着李大嘴渐行渐远的背影，小雪问道。 “嗯……你也一样，一个月的工资，短时间内，你也应该不用为钱的事发愁了。” “嗯！” 小雪欢快的点了点头，“我说的不是这个，我是说，我们接下去怎么安排？” “怎么安排？” 万红壮一时间竟是有些愣神。 平日里，他就是一个无聊的人，除了上班、码字，剩余几乎没有太多的消遣，硬要说的话，也就是偶尔找个干净的去处，排遣一下欲望。 “哎哟！不理你了，回家！” 说完小雪便气冲冲的转过头，不管不顾的离开了。 “哎，你等等我！” 万红壮赶忙跟了上去，“你不知道，今天确实发生了太多的事，以至于现在的我，都还有些混乱，可能需要一点时间消化。” 小雪转过头，白了万红壮一眼。 望着一脸气愤的小雪，万红壮顿时恍然大悟！ 他忽然想起那天晚上，小雪说的那番话： “见过了甘陇的漫天飞雪，我还想探一探塔克拉玛无尽的黄沙，青藏高原到底藏着什么样的秘密，还有曾母暗沙那一望无际的无边蓝海……还有那神秘的神农架、罗布泊……” 想到这，万红壮不禁加快了脚步，来到了小雪的身边。 “我答应你……嗯，等下我先去见一下王胖子，将一些事情给处理好，然后再接下去的一个月我就带你好好游玩一下甘陇！” 小雪的表情瞬间明朗起来，望着万红壮，脸上满是笑意。 “嗯……这还差不多！” 说完她伸出小拇指，“拉勾。” “幼稚！” 万红壮一脸的宠溺，伸出小指，与她紧紧的勾在一起。 “拉勾！” …… “那我就先回去了？”小雪低着头，脸颊通红。 “好！” 听到回答，小雪赶忙转过身去，落荒而逃。 “哎！等等！” “怎么了？” 小雪猛地停下脚步，转过身，一脸期待的望着万红壮。 “钥匙……没钥匙你怎么开门？” 万红壮苦笑着走上前去，将钥匙放到小雪的手中，“我很快……就回来。” 这一瞬间，万红壮不禁又有些恍惚，这该死的似曾相识的感觉！ 目送着小雪离开，万红壮蹲在路旁，点了一根烟。 其实去见王胖子也只是一个借口，他只是想找个机会放空下自己。 “毕竟……就要离开了。” 抽完一根烟，他又百无聊赖的掏出了手机。 群里倒是没动静，消息提醒的按钮却是不停的在那里闪动。 点开。 “终点中文网编辑星光，申请成为你的好友。” “？？？” 第一百六十四章 咖啡与星光 望京。 终点中文网编辑部。 不同于驰骋的破败，作为网文第一门户的终点中文网，甫一进门，便能感受到一股欣欣向荣的气息。 办公室，过道上，到处都是低头忙碌的人。 编辑五组。 星光正眉头紧锁，望着电脑屏幕上的表格。 “再这样下去，我怕不是要被优化了……” 望着一项项标红的数据，星光不由得有些头痛，身为编辑，自是免不了要接受考核，只是他手下的那些写手，又着实是有些不争气…… “星光废材，还愣着干什么，准备开会了！” 一道清亮的声音响起，瞬间打断了他的沉思。 星光茫然的抬起头来，正是咖啡。 两人都是终点中文网五组的编辑，不过都是比较边缘的那种，手下也都没什么拿得出手的作者。 不过，就像是作者，能够混进终点，某种程度上已经能够说明，他们的水准，怎么都比驰骋中文网的那些编辑，要高上不少！ “时间到了吗？” 星光有些迷糊的看了看手表，“卧槽，还真是！” 说完星光便赶忙站起身来，随着咖啡一起朝那会议室走去。 “不过咖啡，你说忽然召开的这个会议，到底是要干什么？” “我也不知道。”咖啡神色古怪的摇了摇头。 虽然她自诩是整个网文界的百事通，也没有打听清楚，今天这场会议召开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隐晦，且处处透露着诡异的味道。 “不过，有一个消息，到也不知道是不是和今天的会议有关？” 咖啡凑到星光的身边，压低声音说道：“据说，上层有一定的人员变动。” 她隐晦的指了指天花板，一脸的意味深长。 “变化？” 星光停下了脚步，小心的环顾了下四周。 见四下无人，才再度压低声音问道：“什么变化？” “我也不清楚这个消息是否确切。” 咖啡的眼里闪过一丝狡黠，低声道：“听说……是有人空降。” “空降。” 星光的眉头一皱，作为一名称职的社畜，他早已研究出一套标准的职场生存法则，这也是他在手下没有拿得出手的写手，却仍旧能够在终点挣扎求生的最大依仗。 而咖啡则不同。 说白了，咖啡也是空降兵。 毕业后沉迷于网文的她，辗转于各大网站，也写了不少的书，不过大多都扑街了。 一气之下，她决定成为一名网文编辑，家里原本准备给她弄个网站玩玩，不过咖啡拒绝了，最终通过抓阄，决定成为终点中文网的编辑。 不过她倒是挺低调，除了终点中文网的部分高层，几乎没人知道她的身份。 “对，空降！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个意思。” “那这次会议……” “我想，大概是新领导的见面会？”咖啡有点不确信的说道。 “只有……我们两人？” “据我了解到的，就我们两人。” 星光的表情惨淡，顿时心生出一种不好的预感。 都知道，近年来网文行当也不是十分景气，虽然终点中文网仍旧能够凭借着底蕴，占据网文行当的头部序列。 但面临的挑战却是越来越大了。 像西红柿、八猫等免费网站的兴起，正在不断的向它发起着挑战，冲击着它的头部位置，同时，和驰骋一样，他面临着青黄不接的窘境。 大多数作者写书，都是冲着赚钱来的，而像西红柿、八猫等免费网站，它们的推荐机制更加的公平，也让更多的写手，见到了成神的可能，纷纷投入它们的怀抱。 当然，终点中文网也推出过不少的举措，不过，成效并不是很大。 “我们不会……被开除吧？” 想到网站目前的情况，星光不禁有些战战兢兢起来。 望着眼前弱鸡般的星光，咖啡的嘴角扬起了一丝不屑，心道：“开除，谁敢开除老娘。” 不过嘴上却还是主动出言宽慰：“先去吧，看看情况再说，我想，应该不至于……” 两人边走边说，很快便来到了会议室。 其它人都还没来，因此两人也便随便找了处角落，坐了下来。 咖啡打了个哈欠，百无聊赖的掏出手机，漫无目的的开始找人扯皮。 因为作者的这个身份，她早已成功将自己的触手延伸到了各个网站的各个作者群，因此，通过闲聊，她倒是可以了解到不少其它网站的动态，包括八卦。 像最近，她就混进了一个叫番茄小神仙读者群的，群主是驰骋的一个扑街写手，不过说话倒是挺风骚的。 嗯……咖啡姐姐很喜欢。 而星光则是一脸正色的摊开笔记本，研究起手下作者的数据来。 就这一点来看，他倒还算是一个比较靠谱的编辑。 “咔嚓。” 就在这时，门开了。 只见一行身着正装的男子鱼贯而入，依次找了个座位坐了下来。 星光赶忙一脸谦卑的站起身来，而咖啡则是撇了撇嘴，一脸不屑的站了起来。 领头几人是生面孔，起码，星光没怎么见过他们。 而位于队伍最后，一脸狗腿像的，则是终点中文网的总编，以及他们五组的主编。 那么……这行人的身份，可以说是昭然若揭！ 望着主编唯唯诺诺的神情，星光一时间竟是有些恍惚。 “这……都是些什么人呀？” 星光侧着头，低声问道：“我们是不是走错会议室了？” “废物，怎么可能！”咖啡一脸不屑的撇了撇嘴，不过脸上也是流露出些许的好奇。 “还傻站着干什么！” 一旁的主编用力的扯了扯星光的袖子。 闻言，星光和咖啡赶忙坐了下来，微微低着头，不住的望着那几张陌生的面孔。 “你看。” 咖啡将自己的手机推到了星光的面前。 手机屏幕上，是前段时间的一则新闻……讲的是终点中文网与某门户网站签署战略合作协议。 望着新闻配图，星光诧异的发现，新闻图上的几个人，不正是出现在会议室里的几个男子？ “总裁……总经理……” 他花了很长的时间，才将眼前几个男人的身影与名字一一对号入座。 “开除我一个小编辑……用不到那么大的阵仗吧！” 星光的双眸涣散，喃喃自语道。 “你是不是傻啊？” 第一百六十五章 变天的终点中文网 会议室一片的沉寂。 每个人都是一脸的严肃，没有人交头接耳或是窃窃私语。 不时有人抬起头，望着大门的方向，眼中……满是期盼的神色。 望着眼前的一切，咖啡的心下顿时了然：看来，还有重磅人物没有登场呢！ 不多时，屋外忽然传来一阵高跟鞋的踢踏声。 像是接受到了什么信号，所有人顿时身形紧绷，坐的笔挺！ 咖啡的神色一凛，看来，众所期待的神秘嘉宾，即将登场！ 只是，这高跟鞋的声音，矫健，有力……一看就是个说一不二，不好对付的人，想到这，咖啡不禁开始暗自上心。 伴随着一声轻响，门开了。 “我……没有进错房间吧？” 声音比想象中年轻，起码，比咖啡预想的要年轻不少。 清亮，通透，隐隐带着一丝少女的活力。 咖啡不禁有些愣神，她原以为出现的会是一个四五十岁的老女人呢！作为一个直来直往的人，她生平最烦和这些更年期的老女人打交道了。 心累。 咖啡抬起头来，出现在她眼中的，是一道过于年轻的身影。 约莫一米六五的身高，身材苗条、匀称。 一套紧身的豹纹连衣裙紧紧的贴在她的身上，将她的曲线体现的淋漓尽致，就是……胸小了点。 “也不知道里面到底塞了几层胸垫。” 咖啡不屑的撇了撇嘴。 不过尤为吸引人的，当属她的大长腿，几近透明的黑丝，加上那双高跟鞋…… 她的出现，就像是一个漩涡，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视线。 且不说星光那废材，双眸呆滞，微微张大的嘴巴，就差流下哈喇子了，其余的那些人，也多少有些失神。 她就这样婀娜地走着，身姿摇曳，缓缓来到了会议室的中央，略带微笑地环顾了一下四周，将笔记本电脑重重地放在了桌子上。 “人都到齐了吧？现在开始开会。” 果断、干练，没有丝毫的拖泥带水。 所有人瞬间如梦初醒，慌乱的翻开笔记本。 “嗯……相信大多数人对我都有些陌生，那么，我先来介绍下我自己。” “唰”的一声，投影亮了。 幕布之上，出现了一个简单的PPT模板，上面写着五个大字，番茄小神仙。 “番茄小神仙？” 乍一看，咖啡竟是有些恍惚，她忽然想到自己才加入不久的那个扑街作者群，群主就叫番茄小神仙。 可望着眼前这个一本正经的女人，她又实在无法将她与群里那个风骚的群主联系到一块。 “巧合……或许是巧合吧？” 咖啡摇了摇头，在没摸清楚具体情况之前，所有的一切，似乎只能用巧合来定义。 “嗯……你们可以叫我番茄小神仙，或者直接称呼我为番茄，都可以。” 说完，她轻敲了一下鼠标。 PPT翻页，一行标红、加粗的大字，瞬间跃入了所有人的眼帘。 “我来干什么？” 简单粗暴的五个大字，正是所有人都好奇的问题。 “相信不少人都知道，我是空降过来的。” 全场哗然！ 所有人都是一脸的诧异，她竟是……丝毫不避讳这个问题，还将它堂而皇之的摆在面上。 到底是蠢？还是底气十足？ 空降兵，可不是什么好的名头，尤其还像她这样，堂而皇之的将这件事摆在面上，基本死的很快……可看她的样子，又不像是什么愚鲁之人。 那么，她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番茄一脸的意味深长，忽然重重的拍了拍桌子，发出的巨大声响，瞬间吓了所有人一跳。 “当然是你们太废物了！眼睁睁的看着市场份额被日渐蚕食，却依旧拿不出什么可行的举措，我看有些人是安逸的久了，把终点中文网当作铁饭碗了，没了进取心了是吧！” 声声呵斥无比尖锐，毫不留情！ 所有人的脸上顿时五味杂陈，有愣神，有不服，甚至有面露不屑，跃跃欲试的想要站起来，当面驳斥。 “我说的……有错吗？” 番茄一脸戏谑的望着所有人，“你，就是你！” 她指了指一旁的一位秃顶的中年男子，“你来说说，终点中文网的市场份额被蚕食，到底是因为什么原因？” 咖啡的眉头一凝，被点名的那个人，正是终点中文网的运营总监。 在内部也算是一个实权人物了，平日里总是鼻孔向天，他们这些小编辑更是无法入他的眼。 即便是他们组的主编，时常都得低眉顺目的讨好他。 “咳！” 只见那男子稍微整理了一下衣服，挺着个大肚子，缓缓的站起身来。 “我觉得……” 这人显然是提前做过准备的，讲起来也是洋洋洒洒，滔滔不绝，从网文的发展到现状，包括未来的展望，甚至还给在场的所有人普及了一下终点中文网的发展史…… 他倒是讲的激情澎湃，但咖啡的眼皮却是慢慢的重了起来。 ——空洞，言之无物。 “好！” 忽然，她的身边乍然响起一阵叫好，瞬间吓了她一跳。 咖啡茫然的抬起头来，只见那中年男子正一脸自得的摊着手，而星光正如傻缺般一脸狂热的鼓着掌！ 作为一个合格的社畜，这鼓掌的时机，确实不错。 只是……欠缺了那么一点灵魂。 “好……好……” 渐渐的，星光的声音慢慢弱了下来，因为他突然发现，除了他，在场就没一个人鼓掌。 中年男子一脸的尴尬，忽然有些坐立不安起来。 “你自己看看，你说的都是些什么鬼东西。” 番茄撇了撇嘴，一脸的不屑，“从头到尾，我就没听你说过，任何关于现状、原因以及解决办法。” “我……” 中年男子的脸瞬间涨成一片猪肝色。 忽然，他像是想到了什么，恼羞成怒的呵斥道：“小丫头片子你到底是谁呀？竟然在这里指手画脚！” “我？我是你.爹！” “你……你……” 中年男子顿时气的浑身发抖，“保安！保安呢！” “保安？我还想叫保安呢！” 番茄撇了撇嘴，冲着门外高喊道：“保安，保安进来吧！” 一瞬间，三个虎背熊腰的保安猛地推开门，走了进来。 咖啡的神色一凛：这样看来，这几个保安竟像是早就准备好，等在门外？ ——事情，莫名变的有意思起来。 “我命令你们，赶她出去！哎……你们干嘛！知不知道我是谁？” 只见几个保安直接就越过番茄，将那中年男子架了起来。 “有些乐色，还是直接给送到垃圾堆去，会比较好，免得污了大家的眼。” “对吧……那个谁？” 番茄拿起桌上的笔记本，“嗯……星光，你说是吧！” 此时的她，一脸的轻描淡写，但任谁都能感到，那股凌冽的寒意。 第一百六十六章 番茄的野望 “我……我……” 星光猛地站起身来，整个人微微颤抖，一脸的不知所措。 眼前的女子，虽然脸上仍旧挂着若有似无的笑意，但在星光看来，却更像是一个魔鬼。 一个……玩弄人心的魔鬼！ 想到自己先前的沙雕举动，他整个人不由得感到不好起来。 当然，不止是他，就连坐在他一排的主编、总编都悄悄的低下了头，生怕这种乍起的风波，会不小心波及到自己。 “啧……有意思。” 咖啡缓缓的将架着的腿放下，眼中闪烁着莫名的光。 她想来是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人，何况现在这样的情况，让她不禁开始期待，接下去还会发生什么。 “坐下吧，别紧张！” 番茄笑着说道，同时对身旁一人点了点头。 那人会意，毕恭毕敬的站了起来，“咳，我来说说吧！” 全场哗然。 说话之人，正是终点中文网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总经理。 平日里莫说是咖啡这些基础编辑，就连她们的主编，都基本没怎么见过他的面。 一句话，级别不够。 话说咖啡也是第一次见到他这样毕恭毕敬的坐在这，就像是面对着什么了不起的人物。 想到这，咖啡不禁对番茄的身份越发的好奇起来。 “接下去，将会由番茄统管我们终点中文网的运营以及相关的工作，包括我们终点中文网的一切的运营决策，都将由她来决定！” 所有人的脸色大变。 “嗯！” 番茄满意的点了点头，“至于那谁……不好意思，我不记得他的名字了。” “总归林子大了，自然什么鸟都有，关于他贪污，包括潜规则的一些列事，就交由你们去跟进了，反正我是懒得管。” “番茄小姐说的是。” 男子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这件事我一定会亲自跟进，落到实处，一定让小姐你满意！” “嗯！” 番茄满意的点了点头，“既然这样，就没你们什么事了，出去吧！” “哎哎！” 说完那人赶忙起身，头也不回的朝着外边走去。 剩余几人见状，也是忙不迭的起身，像是生怕自己遭到波及。 ——真要追究的话，到了他们这个级别，谁又比谁干净？ 星光呆愣愣的望着眼前的一切，也是准备随着几人离开。 会议室里，唯独咖啡轻翘着脚，并没有起身。 在她看来，也就星光这缺根筋的人会做出这样的举动，因为她知道，番茄必然还有什么事没有交代。 从表面上来看，两人似乎和这场所谓的会议并不存在干系，但实际上，会议的大头，大概率还是落在他俩的身上。 她相信，自己的判断！ “哎……那个谁！” 房间内的空气再度陷入了迟滞，每个人都不约而同的停下了脚步，咖啡甚至可以看见，几人的额头，开始冒出冷汗…… 压力。 “那个星光，我说让你走了吗？” 星光只感觉浑身的关节都开始僵硬，想要移动脚步，却是半天也没法挪动一步。 而剩余的那些人则是如蒙大赦，瞬间鱼贯般，从会议室落荒而逃！ “我……我……” “滚回去！” 一时间，星光竟是有些进退两难，缓缓转过头，磨磨蹭蹭的回到了座位。 很快，会议室便只剩他们三人。 番茄一脸淡定的摆弄着电脑，像是忘了面前还有两个人。 而咖啡则是悄咪咪的掏出手机，小心的在桌子底下发起了信息。 “跟你们说，我们这边新来了个领导，你们说巧不巧，竟然叫番茄小神仙！” “啥？” 大熊猫开始冒头。 这货也是个不务正业的主，不好好更新，整天流窜在各个作者群里，姐姐妹妹的到处撩骚。 他也是番茄小神仙群里的一员，每天和小番茄聊着骚话，不知道的，咳真容易忽略了他作者的身份。 据说，他最近正在谋划着写一本关于扑街写手们的书，所以才会混迹于各大作者的粉丝群里，美其名曰，收集素材。 不过，说是收集素材，每天见他所的最多的，还是嗨丝之类的骚话。 嗯……倒是个直来直往的汉子。 想到这，咖啡悄悄的抬起头来，望着远处那双笔挺的黑丝大长腿。 嗯……大熊猫应该会喜欢的。 照理来说，这时候的番茄应该会出现了，可诡异的是，今天的她竟是没有出现，见没什么人响应，咖啡便退出了群聊界面，打开了作者后台。 零零散散的码起字来。 此时，最为忐忑的无疑就是星光了，直到现在他还是有些摸不着头脑，只是现场的气氛实在是过于诡异了，以至于此时的他更是六神无主，双眸失神，开始神游天外。 “咳！不好意思。” 番茄一脸抱歉的说道：“刚才有几个事急着处理，所以耽搁了片刻，希望两位多多包涵。” 言语谦逊，与先前那个杀伐果断的她，好似换了个人似的。 “咖……咖啡对吧！”番茄向着望向咖啡。 “嗯！” 咖啡的眉头一皱，轻轻的哼了一声。 ——重点来了！ “前面我也简单的介绍过自己了，相信两位现在最想直到的，就是我为什么要留你们下来。” “那么，现在我就跟两位说说，留你们下来的原因。” 说完，她又再度敲击起了鼠标。 投影之上，出现了当前市面上几大主流阅读软件的图标。 “开诚布公，其实刚才那么多人，除了终点中文网的总经理，没人知道我的真实身份，其实，我的背后，就是终点中文网的最大股东。” 星光顿时目瞪口呆。 而咖啡则是脸色一沉……所有的线索都对上了，包括那关于高层变动的消息。 番茄的这番话，再结合先前几人对于她的态度，等同是实锤了！ 只是她留下自己的意图…… 咖啡的眼睛微微眯起，情况，似乎有点微妙啊…… 她生平最讨厌的就是麻烦，她已经开始考虑，要不要通过关系，跳槽到西红柿中文网算了。 毕竟，免费阅读领域，西红柿中文网还是比较有发言权的。 “同时，西红柿中文网、八猫中文网还有飞驴中文网，也是我家的。” “艹！” 咖啡就差直接爆粗口了。 旋即，她的脸上露出了疑惑的神色。 ——她说这些，究竟想要表达什么？ “只有垄断，才能掌握这个行业最大的话语权，我一直是这样认为的！” 番茄的脸上洋溢着异样的神采。 “在免费阅读领域，我已经掌握了最大的话语权，但在收费阅读领域，这群废材，竟然迟迟没有打开局面！” “而最大的硬骨头，就是驰骋中文网！” “我的目的很简单，就是搞垮它，然后掌控它！” 第一百六十七章 编辑的作用 “嚯，好大的口气。” 即便是咖啡，都不由得被她的这种霸气震慑到了，虽然以她的实力，想做也完全做的到。 但一来她并没这个兴趣，二来，她懒，也怕麻烦。 只是番茄那么一番说道下来，咖啡忽然觉得，这件事，似乎也挺有意思的。 想到这，她不禁开始端坐起来，先前脸上的轻佻不屑，也早已消失不见。 “为什么？”咖啡轻声问道。 “好问题。” 番茄抚掌大笑道：“如果其它人问，或许我会说，这是为了整顿网文界，促进网文界健康发展。” “够冠冕堂皇吧？” 星光一脸的崇拜，沙雕似的点了点头。 要说番茄说的这番话，也确实是冠冕堂皇，令涉世未深的星光不禁深以为然，甚至……与有荣焉。 而咖啡则是撇了撇嘴，“说重点！” “如果我说，就是我想呢，我想要吞并驰骋，一统网文界？”番茄一脸的意味深长。 “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你的这个解释，咖啡姐姐并不是很接受。” 咖啡的神色平静，淡淡的说道。 “不愧是咖啡姐姐。” 番茄灿烂的笑道，“咖啡姐姐也有写过小说吧。” “嗯……《我家有个神小姑》、《苍穹之芒》，还有其它的一些中短篇，不出意料的话，都扑了吧？” “你调查我？”咖啡的眼神顿时锐利起来。 “这需要调查吗？”番茄摊了摊手，“我也有写过小说，不过也扑了。” 咖啡的脸色不是很好看。 她对于作者这个身份倒是没什么排斥。但是，她可以在网上与别人天南地北的吹牛撒欢，但当这件事赤裸裸的摆在认识的人面前，总觉得，有那么些许的羞耻…… 尤其是旁边的星光，竟然已经打开了手机，开始搜索起这两本书来。 看着他一脸兴奋的样子，咖啡恨不得抡起手掌，一巴掌扇过去！ “不知道，身为编辑的咖啡姐姐，是怎么看待编辑这个职业的？” “编辑？” 咖啡的神色一滞，她想不到的是，番茄的话题跳跃度竟是那么的快，一下子就转到其它的话题上了。 “不过是一个职业，有什么好说的。” “咖啡姐姐还是不愿意跟我说实话。” 番茄笑着摇了摇头，“或者，我换个问题。” “你觉得，你在写那几本书的时候，遇到的编辑究竟怎样？” “怎样？” 咖啡怔怔的望着番茄，像是想要从她的脸上找到她想要的答案。 但是，她失败了。 眼前这女子，虽然年轻，甚至颇有些天真无邪的味道，但所有的一切，都被巧妙的掩盖在她的笑颜之下。 即便是咖啡，也摸不清楚她心里到底想的是什么。 嗯……算是一个难缠的对手。 不过，如果是队友的话…… “我觉得，现在的编辑，大多都不配称之为编辑。” 语不惊人死不休。 闻言，咖啡和星光顿时沉默了。 番茄的这番话虽然没有特指，但打击面却是极广。虽然不清楚她说的到底是什么意思……总之，两人的脸色同时变的不好看起来。 “当然，我不是说你们，起码咖啡姐姐……还有星光，你们都还算是比较尽职尽责的，这也是我为什么留下你们的原因。” 见咖啡双手抱胸，一副且看你吹的样子，番茄继续补充道：“对于作者来说，编辑的作用很大，尤其是那些新人作者，很多时候为的并不是那点微不足道的钱……” “而这时候，编辑对于作者的指引就极为重要了。” “可是……”星光涨红着脸，开口说道。 “闭嘴！” 番茄严厉的呵斥，瞬间让他想要想要说出口的话吞了回去。 “我知道你想说，编辑不是我想象的那么简单，手下的作者多或者不可能一本本书都跟到底，对吧？” 星光一脸的呆愣，傻傻的点了点头。 “可我问你。” 番茄一脸的愠怒，“编辑的职责是什么，是不是除了签约就不用解答作者的疑惑，只管杀不管埋？” “既然你吃的是这碗饭，那就应该好好完成分内之事，对不对？” “何况，这本就是你的本职工作，不是吗？” 星光木然的点了点头。 话糙理不糙，虽然番茄的话并不是很好听，但就是莫名的有道理。 “当然，也不是要求你事事都要管。” 番茄的脸涨的通红，“起码，态度好一点，对待你手下的作者好一点，该回答的问题就耐心回答，又能占你多少的时间呢？” 咖啡和星光点了点头。 他们自是能尽量做到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但他们也知道，并不是所有的编辑都能做到像他们这样的。 高高在上，自傲自得，还有……看人下菜。 但，又能怎么办呢？ 进了社会，人情世故往往比能力更加重要，更何况是职场…… 而对于作者与编辑来说，关系自然更加的微妙，毕竟，你文章的第一审核人，就是你的编辑。 编辑无法决定你书的上限，但却可以决定你的下限。 比如是分成还是保底，或者……保底的单价是多少。 “看来，这番茄在写书的时候，必然与编辑发生过一些什么事？” 咖啡的神色古怪，她越来越觉得，眼前的这个女子，与她所认识的番茄小神仙必然存在着一定的联系。 或者，她就是…… 望着依旧沉默的聊天框，或许，只有等她回复后才能知道了。 现场再度陷入了沉默，几人俱是不再言语，低着头，各怀心事。 “还有什么想问的？” 最终还是番茄再度开口，面带笑意的望着两人。 “你打算怎么做？”咖啡低声问道。 “好问题！” 番茄抚掌笑道：“前面我也说了，现在我已经牢牢的将几大免费阅读网站握在手里了，而在付费阅读领域，只要再将驰骋收归麾下，便可以完成对于网文领域的全覆盖！” 虽然早就猜到了这个答案，但咖啡还是被她的野心所震撼到了。 她喃喃的说道：“要想将驰骋收归旗下，也不是那么简单的……” 驰骋，人称大神养老院，光几个大神所产生的营收，便足够养活一个网站来，但造血能力不足，后劲乏力，但也算是付费阅读领域的头部网站了。 难道是……砸钱？ 只要砸钱，这倒也不是办不到。 “不不不，我猜你们一定以为我是要砸钱了。” “这多没意思呀？” 番茄一脸无辜的摊了摊手，“我要毁灭它，然后，彻底拿捏它！” 第一百六十八章 都是因为薯条 望着表情有些扭曲的番茄，即便是咖啡都有些胆寒。 同时，一个念头陡然自她的心底萌生。 “这驰骋究竟对她做了什么，才让她产生这般的恨意，简直像是想要毁灭一切……” 整个会议室顿时陷入了诡异的平静，每个人都默不作声的坐在那，低着头，像是在消化，先前爆炸式的信息。 “不好意思，失态了。” 这时，番茄清亮的声音再度响起。 咖啡和星光抬起头，眼前的番茄像是变了个人似的，轻靠在桌上眨巴着水淋淋的大眼睛，一脸无辜的望着两人。 “还有问题吗？” “有！” 星光站起身来，“为什么要跟我们说这些，要知道，我们俩不过是编辑五组再普通不过的编辑？” 咖啡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 “不不不。” 番茄笑着摇了摇头，“不是你们，只是咖啡。而你……” 番茄抬起手来，指着星光，“你，不过只是一个添头罢了。” 星光顿时愣住了，张着嘴，一时间不知该说些什么。 他的脸瞬间涨的通红，拳头攥紧，不过，身为终点中文网底层的社畜，最终他还是颓然的松开了拳头，一脸茫然的坐了下来。 “怎么就生气了呢？” 番茄微笑着摇了摇头，“我是开玩笑的啦，既然留你下来，自是有地方要用到你。” “嗯……怎么说呢，我对于终点的编辑部也观察许久了，发现除了你们两人，还像是一个正儿八经的编辑，其它的，大多也就是在混日子。” “既然现在一切由我统管，我自然要培养一些嫡系，你们，就是不错的选择。” 有点茶，但星光的脸色还是肉眼可见的开始明媚起来。 每个社畜都有升职加薪的梦想，也大多有怀才不遇的悲怆。 有时候，能力强不强倒是不重要。 重要的就是跟对人。 像眼前的番茄，不就是一条大腿？ 星光的脑海瞬间活络了起来，他似乎可以看到，升职加薪，出任总编，迎娶白富美的美好愿景，正在向他招手。 想到这，他的脸上不禁露出痴汉般的微笑。 咖啡无语的摇了摇头，望着小番茄，神情严肃。 “既然不打算砸钱，你打算怎么做？” “早知道瘦死的骆驼比马大，驰骋就算再不堪，有那几位老牌的大神在，仍旧能够维持一定的营收，一时半会想让他们陷入经营的困境，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嗯……不愧是咖啡姐姐，和我想一块去了。” 番茄笑着敲击着鼠标，ppt再度翻页。 前面写着两个鲜红的大字。 “绝户。” “绝户？” 咖啡的心头无端的萌生出一股凛意。 绝户计，是一类计谋的统称。 顾名思义，一旦比技得逞，中计之人必将绝后，凸出一个阴险，以及杀伤力巨大。 但用到现在的情况…… 咖啡不解的抬头，只见番茄姣好的脸上，闪过一丝微不可查的阴损。 “驰骋的那些大神，大多已经功成名就，因此对于写书的欲望也就那样，对于他们，钱只是一个数字，多或者少，意义其实并不大。” “而且，通常功成名就之人，往往更加的爱惜羽毛，因此一旦完结，他们通常不会轻易开书。” 咖啡点了点头。 网文界有不少的先例，成神之后，妄图将写作生命延续，仓促开书，潦草收场。 “而他们所在意的，更多的还是版权的实体化。恰巧我和企鹅影视的关系比较密切，到时候安排与那些大神洽谈，影视化改编，然后给他们冠一个编剧，策划之类的名头。” “他们溢散没有时间去考虑新书。” “据我所知，驰骋的这些大神最近在写的书大多将于明年完结，到时候将会形成一个空挡……” “一个网站，如果没有拿的出手的作者，他们的营收，包括所有的运营，都会陷入困境。” “不对。” 咖啡摇了摇头，“版权售卖，自然也会给他们的网站带来营收。” “这点我自然考虑到了，所以，早在很久以前，关于这些版权的收购已经完成。” “而收购的版权，已经够几年的影视化用途了，接下去的几年内，驰骋将再没有一本书的版权能够卖出去！” 番茄的话，掷地有声。 尤其这深远的布局，简直令人瑟瑟发抖。 “另外，关于阅读收费方面，大家都知道，驰骋的阅读群体本就有限，且大多集中在几个大神的手里，如果大神一旦不发书，那网线的流量就会大大的降低。” “那其它的一些普通作者，他们依仗的是什么？” “渠道？” 星光说道。 “对，渠道。” “现在，西红柿中文网已经关闭了对于驰骋的渠道，下一步，飞驴也将会关闭对于驰骋的渠道，作者没了营收，将会大量的外流，对于我手下的其它网站，将会是极大的利好。 咖啡有些发愣，这一计，果然是绝。 当大神不再写书，普通的作者流失严重，驰骋将会遇到创办以来最大的危机。 “当然，驰骋自然也察觉到了这些问题。” “所以我们会发现，它们最近开始搞什么大神训练营，甚至部分写手，也有不断起势的势头。” “而我需要你们帮我做一件事，就是将那些作者，全部给挖到终点来。” “彻底断送，他们的火苗。” 番茄的眼中闪着异样的光，整个人的脸上，满是神采飞扬。 “可这，我们需要怎么做。” “不可否认，终点对于作者的诱惑都是无比巨大的，也不像驰骋这般的小家子气，我允许你们，给出50元千字以内的保底，加上一定的曝光倾斜。” “相信大多数网文作者，都无法拒绝这样的诱惑，只要树立几个典型，将会瞬间如野火般燎原，温水煮青蛙般，送驰骋上绝路。” 番茄的大蓝图，彻底震慑到了两人。 咖啡的眼中也闪着异样的光。 “还有一个问题。”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别跟我说吞并网文界，或者整顿编辑之类冠冕堂皇的理由，我只是想知道，你为什么要，怎么做。” 番茄的眼中异彩连连，“既然咖啡姐姐都那么问了，我就告诉你吧。” 第一百六十九章 番茄的名单 番茄也是个作者。 她并不缺钱，缺少的只是认可。 当钱对一个人来说只是数字的时候，她所需要的，便是一种认同感，或者说……情绪上的共鸣。 所以，她开始写小说。 将看到的、听到的、想到的、梦到的，付诸于笔尖、键盘上，当一个个字符在纸间、在屏幕上，她的内心，便会萌生出无以言喻的快感。 番茄写过不少的书，在大大小小的网站，但无一例外，都扑街了。 至于原因，或许同熊猫或者乌龙茶一样……不懂迎合市场。 不过，她又何需迎合市场？ 在哪个网站跌倒，就在哪个网站爬起来，撒币，收购…… 于是，西红柿中文网变成她的了，八猫中文网变成她的了，飞驴中文网也变成她的了…… 说到底，有钱人码字，就是这样的朴实无华，且枯燥。 前段时间，她正在向终点中文网投稿。 作为付费阅读领域的头部网站，终点中文网是所有扑街作者的梦想。 但凡能够在终点签约，且不考虑是否能赚到钱，起码说明，你是真的出息了！ 番茄自然也是这样想的。 她坚信，凭借她对于网文的理解，这么多年笔耕不辍的积累，必然可以一举签约、一书成神！ 话说，大多数扑街大概也都是这样想的。 结果她满心欢喜的投稿，等来的却是一封又一封的拒稿邮件。 文字冰冷，不屑多言。 于是，她便将终点中文网也一并收购了，这也就有了开始时的那一幕。 至于那几个拒稿的编辑，都被她送去非洲了，美其名曰让网文走向世界，积极与国际接轨，拥抱市场…… 出乎意料的是，网文就这样开始在非洲盛行，反倒成了终点中文网新的业绩增长点…… 当然，这算是后话了，先按下不表。 渐渐的，她发现自己似乎是成神了。 无论在哪个网站投稿，她总能拿到最好的合同，最大的曝光倾斜…… 点击之类的更是噌噌噌的往上涨，评论区出现的也都是膜拜、大神之类的华语。 可是，人有时候就是贱，一旦得到了，她反倒觉得兴味寥寥起来。 于是，她决定换个马甲，选择从驰骋开始，重新出发。 一切都是因为……夏筠。 夏筠是番茄唯一的死党，两人从大一初识，慢慢相处，最终处成了莫逆的死党。 夏筠也知道番茄在写书，而且她也是番茄最大的拥趸、铁粉头子。每次写完一章，番茄总是会第一时间拿给夏筠，夏筠也会一字一句的看着，给出自己的意见。 而选择去驰骋自然也有夏筠的原因。 因为夏筠的口中，时常会提起一个叫做薯条的驰骋编辑，做事是多么多么的认真，又是多么多么的有才。 番茄第一次知道，夏筠在谈论起一个人的时候，眼睛是会发光的！ 她自然知道是什么原因，同时，她也对薯条这人感到了莫大的好奇。 究竟是什么样的人，才能将如此优秀的夏筠迷的五迷八道，神魂颠倒？ 彼时的她，正在回顾那些老的TVB电视剧，找寻灵感。忽然，脑海中萌生出一个想法，一时冲动，便将脑海中的想法变成了文字…… 也就是《穿越到tvb撮合男主与女二》。 然后她便将这个稿子投给了薯条，没想到，还真过签了！ 薯条可不知道她是谁，但这种认同感就是让番茄感到莫名的满足。 于是她又一次开始了没日没夜的码字。 不过……相信了解驰骋的你们也清楚，驰骋虽然名头听起来挺大，实际上，流量也就那样。 不过，番茄还是乐此不疲的写着，直到有一天，她接到了夏筠的电话。 呜咽，甚至泣不成声。 在她断断续续的描述中，她才知道，一切的源头，都是因为薯条。 虽然夏筠的言语中并没有太多的埋怨，只是委屈与不甘，但在番茄的心底，却早已给薯条打上了渣男的标签。 不需要理由，夏筠表现出来的一切，就是理由。 这个判断自然有些武断，但对于番茄来说，只要她觉得，就足以定断一切。 不过表面上，她也并没表现出任何的异样。 编辑与写手之间的关系其实很单纯，甚至……除了签约时的简单交流，到了完结，都不一定会有更多的联系。 时间过的很快，很多事情只是被压在心底，蠢蠢欲动。 很快，她躁动的心又开始浮动起来。 原因是，薯条群里的不少作者都成功的从他的手中拿到了保底合同。 虽然对于番茄来说，这些钱只是她平时根本看不上一些小钱。 但对于写手来说，保底与分成之间的区别不亚于天堑。 于是，她又一次开始投稿。 拒稿，拒稿，无情的拒稿…… 开始还有些许的反馈，渐渐的，也不知是疲了，还是实在是孺子不可教……总之，番茄的保底始终没有成功。 望着薯条群里，谈笑风生的几个保底大神。 番茄彻底愤怒了。 她自认为写的没问题，可是……再加上想要为夏筠出一口气，于是她决定，搞垮驰骋。 当然，这些只是导火索。 说白了，商业行为不能掺杂任何的感情因素，既然收购驰骋，是她未来蓝图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那么，收购自然也就变的顺理成章起来。 只是……价格始终谈不拢。 驰骋自然是有它的底蕴的，虽然形势看起来并不是很好，但介入被动和主动之间，还是存在着诸多需要扯皮的地方。 所以，番茄才断然选择出手搞垮它，然后再出手。 能省点，是一点。 反正，不用写书的她，有的是时间。 …… “薯条？” 咖啡的眼中闪过一丝迷茫，同为编辑，她自然与其它网站的编辑有过不少的接触。 薯条这名字她也有听过，只不过，不是十分熟悉罢了。 不过望着神色暧昧不明的番茄，她也没有主动问下去。 分寸感，很重要。 “那……具体打算怎么做呢？” 想了想，咖啡换了个问题，接着问道。 “挖人。”番茄的回答简明扼要。 “一方面想办法控制那些大神的产出，另一方面，窝需要你们俩协助我，去挖人，挖那些经过评估，有潜力成神的写手。” “你有目标吗？”咖啡顿时来了兴致。 对于编辑来说，考核的唯一标准，就是手下的写手是否出息。 挖人，也是常见的手段之一。 只是上头顶着主编，多少有些限制，而现在他们的顶头上司，变成了番茄，给出的权限又还挺大，那这件事的可操作性…… 番茄微微一笑，再度敲击鼠标。 屏幕上，出现了一列名单。 “这些……就是我经过多方了解，总结出来的纵横第二梯队以及一些潜力写手。” 第一百七十章 内线与夢紅尘 望着屏幕上密密麻麻的名字，咖啡和星光顿时感到头皮发麻！ ——这到底得耗费多少的人力、物力以及财力，才能将这么多作者的信息调查的事无巨细？ 番茄微微一笑，再次轻点鼠标。 “你们以为，就那么简单吗？” 伴随着页面切换，屏幕上出现了一个作者的详情页，包含他的年龄、职业甚至什么时候开始写书，历来几本书的成绩，擅长领域，甚至包括兴趣爱好，一应俱全。 这就有点恐怖了！ 即便是编辑，平日里与作者也不会有太多的沟通，而他们的职业、爱好之类，更是不得而知。 那这些信息，她又是怎么得到的？ 两人不解的抬起头，望着番茄。 番茄微微一笑，慢条斯理的解释道：“你们不会以为，我在驰骋内部，没有内线吧？当然有，还不少！” 望着痴痴傻傻的两人，番茄脸上的笑意更甚，“既然我选中了你们，有些事，我自然不会对你们隐瞒，我在驰骋最大的暗线，花名叫做草莓！” “草莓！” 星光下意识发出一声惊呼，“是人称驰骋司花的那个草莓！？” “Bingo，看不出来，我们小草莓还挺有名的嘛！” “竟然是她……” 星光顿时有些呆愣起来，就连眼神都开始失焦，旋即，他一脸茫然的抬起头来，望着番茄，“可是，怎么会是草莓？” “怎么不能是她？”番茄一脸的笑意盈盈。 “驰骋司花，无数编辑争相跪舔，她根本没有理由背叛驰骋！” “是吗？” 番茄笑着说道：“星光，我问你，你的目标，或者你的理想，是什么？” “目标？理想？” 星光顿时愣住了。 作为一个标准的社畜，一开始他也有远大的理想抱负，但是，伴随着时间的推移，他的理想渐渐磨灭在无穷无尽的工作当中，以至于现在他想起来，一时间竟是怎么也想不起，自己的理想到底是什么？ “是人就有欲望，有追求。” 番茄妖娆的坐了下来，两腿交叠，黑丝大长腿晃呀晃，摇曳出无尽的风情。 “这小妖精！”咖啡撇了撇嘴，不屑的吐槽道。 “先来说简单的，我问你，你想不想加工资？” “想！怎么不想！”星光下意识的说道。 “这不就是了，再说远的，你难道不想成为主编，甚至总编，你总不想每年年会，只能进陪末座，看见别人在聚光灯下，风光无限吧？” 星光的拳头不由得攥的更紧，咬牙切齿的说道：“想，我自然想！” 他又何尝没有想过，自己站在聚光灯下，享受着所有人敬仰的目光，但现实中，他却始终是那个站在角落，仰望别人的人。 时间久了，就连他都渐渐将这些当作是习以为常。 ——他，不甘心！ “这不就是了……” 番茄一脸无辜的摊了摊手，“你看，就连你自诩那样的佛系，心底都有那么多潜藏的欲望，何况是草莓呢？” 星光愣住了，咖啡则是一脸的无语。 虽然她并不缺钱，但此刻，就连她也不得不承认，有时候，有钱真的可以为所欲为，尤其对于他们这些底层的小编辑，钱就是他们欲望的根源。 也就是番茄不想，如果用钱，她应该分分钟可以把驰骋的编辑部挖空…… 望着一脸似笑非笑的番茄，她的心底陡然萌生出一股寒意。 她，就像是一头野兽。 而她的所作所为，不正是在玩弄？享受猎物在她的身下哀嚎，慢性死亡…… 而她的猎物，就是驰骋！ “再说草莓吧，星光说的确实不错，的确是个挺难搞的女人。” “对她来说，什么都是交易，什么都可以用金钱来衡量……包括驰骋的内部消息，包括驰骋的一些编辑以及他们旗下的作者，甚至，虚假的爱情！” “但你又不得不承认，她所坐的一切确实可以让我省下不小的力气，尤其是打听驰骋内部的一些消息，没有比她更合适的人选，因为，大多数编辑的生活都极为苦闷，而草莓的一颦一笑，就是他们苦闷生活中，唯一的一道光！” “男人，有时候就是那么的可笑。” 虽然知道番茄说的是与自己无关的一件事，但星光还是没来由的感到被冒犯。 但最后，他还是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推己及人，如果有一个像草莓一样漂亮的小姑娘，向自己探听手下作者的情况，他不确定自己是否能够把持的住？ 英雄都难过美人关，何况是他星光，还称不上是英雄。 “嗯，就是这样。” 番茄的腿晃荡的越发剧烈起来，可以明显的看出，她此刻雀跃的心情…… “行了，言归正传。” 番茄清了清嗓子，“我们来看看，究竟驰骋有那些值得挖的作者。” “首先，来看第一个人。” 咖啡和星光抬起头，屏幕上出现大大的三个字，夢紅尘。 “夢紅尘吗？” 咖啡和星光同时陷入了思考。 在番茄的名单中，有不少即便是他们都并不陌生的名字，比如万红壮，双榜作者，如果不作死，妥妥预定一个大神的身位。 又或者是浊酒，虽然人称太监之王，但谁也没法保证他下一本书是否会崛起。 但是……夢紅尘，究竟是何方神圣？ “你们应该知道，我们终点前段时间发生的那件事吧？” “哪件事？”星光一脸茫然的问道。 “就是菜宅的那件事……” “哦……” 咖啡和星光脸上顿时露出了然的神色。 菜宅是终点中文网的一个土豪读者，前段时间因为两个作者打榜，然后终点的运营部为了骗氪，搞了一些骚操作，直接导致菜宅愤而出走，去驰骋开了个小号，疯狂的撒钱。 不少扑街作者因此凭空多了一个盟主，月底结算是的时候多了一笔不菲的收入。 这事在终点也引起了轩然大波，最终又是赔礼又是道歉，才好不容易将这尊大神给请了回来。 可是这件事与夢紅尘又有什么关系呢？ 两人疑惑的抬起头。 番茄笑了笑，“这夢紅尘也是驰骋的一个土豪读者，嗯……也是会疯狂撒钱的那种，像榜单下面的……” 番茄用鼠标圈了圈其中一个名字，洋辣子。 “在前次，洋辣子和一些辣鸡.作者的月票比拼中，也出现过他的身影。” “财力雄厚，做事亦正亦邪，喜欢在驰骋的红包区发红包嘲讽驰骋。” “那这夢紅尘，和作者，又有什么关系？” “还真有。” 番茄的目光怔怔，“他最近恰好开始写书了，然后……还特.码给纵横封了！” 第一百七十一章 抽烟的小丑鱼 （恭喜番茄神成神！） “封……封书？” 星光不由得结结巴巴起来。 像终点、驰骋这类付费阅读网站，主要服务的就是两类人，作者以及读者，当然，还有另一类群体，就是土豪。 有时候，一个土豪给网站创造的效益，甚至能超过数百个读者或是扑街写手所创造的效益。 更重要的是，他们的带动作用。 不夸张的说，他们甚至能够决定一本书的生死，只要你有钱，砸都能砸出一个大神来。 对于这类土豪读者，网站一向是当财神爷一样供着的，怎么驰骋竟然会…… “不理解吧？” 番茄摊了摊手，“我也不理解……” “原因呢？” 咖啡原本翘着的脚也放了下来，不得不说，番茄说的这些成功挑起了她的兴趣。 “好像，是因为开车？” “开车？” 咖啡的脸上露出古怪的神色，对于网文写手来说，开车是把双刃剑。 重要的是，得有底线。 对于读者来说，尤其是男频读者，对于开车之类的内容，向来都是喜闻乐见的，而对于部分扑街写手来说，开车更是他们赖以生存的制胜法宝！ 像终点有个叫读书小郎君的大神作者，就是以开车出名的，问题是……人家开的好呀！ “开车，又不是什么大问题。” 咖啡撇了撇嘴，作为曾经的女频作者，又在男频厮混了许久，他清楚开车在网文体系中的重要性，会开车，总比那些傻不愣登强行开车的作者要好上不少吧！ “问题自然是没问题，可是，驰骋给人家的书给封了！” “……” 咖啡和星光顿时无语了。 你这驰骋不是赤裸裸的把土豪读者往外赶？ 现在写网文的那么多，选择也多，而土豪对于网站来说，则是更加的弥足珍贵，当人家都在想着怎么吸引土豪读者的时候，怎的你驰骋是飘了还是怎的，竟然将土豪活生生的往外赶？ “以我看来，如果能把紅尘骗到终点来，即便不用给予保底或者什么其它的条件，光让他自己砸钱到自己的书上，都能砸出一个小神来。” 咖啡和星光不约而同的点了点头。 这样的作者他们最喜欢，一来不用怎么费心，二来自己能够创造价值，足够抵过无数的扑街，出了成绩，编辑的脸上也有光。 除了，喜欢开车。 不过话说回来，如果编辑能够好好的引导，让他学会怎样合理的开车，那这根本不是什么问题。 妥妥的，绩优股一枚。 两人的脸上不禁浮现出意动的神色。 “当然，能够让驰骋少一个土豪，也足够让现在的驰骋感到肉痛了。虽然他们现在还没觉得有什么。” “这个夢紅尘，我打算交给咖啡你。” 咖啡点了点头。 虽然她不喜欢被别人带着节奏走，但不得不说，番茄所说的一切，包括她的话术、语气，都还是比较令人如沐春风的，因此她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妥。 再加上，她所要做的事，确实让咖啡挺感兴趣的。 所以，她不介意参与其中。 “当然，还有几个土豪读者，到时候我会让草莓想尽办法，败坏他们对于驰骋的好感，也可以从一定程度上削减驰骋的营收以及作者的积极性。” “收了人家的钱，总得给人家把事做了，对吧。” 番茄笑得天真无邪，但言语间，尽是杀伐果断！ “嗯……接下来，是……” 番茄挪动着鼠标，落到一个名字上面。 是一个小丑鱼的头像，名字叫……抽烟的小丑鱼。 咖啡撇了撇嘴，脸上尽是不屑。 ——这驰骋的作者，起名水平真不咋地，抽烟的小丑鱼，怎么取的？ 番茄笑着望了望咖啡，旋即点开了他的书。 《魔道星宫》 暂时看不出书名想要表达的意思，但应该是玄幻。 咖啡点了点头，传统玄幻虽然不如现在盛行的脑洞文，但在网文分类中始终是不容忽视的一大类目，靠此成神的作者极多。 只是，这抽烟的小丑鱼又有什么说法？ 咖啡疑惑的望向小番茄。 “先看数据。”番茄道。 “点击量63.3万。字数110万，不错呀！” 咖啡的眼睛顿时亮了起来。 虽然在终点，这个点击量根本不算什么，但如果放在驰骋，这样的数据妥妥就是一个小神了。 何况，他才刚刚过百万字。 对于玄幻来说，百万字是一个开始，大多数玄幻小说，要从百万字才能看到一点成绩起色的苗头。 而这本《魔道星宫》，刚过百万就能在驰骋取得这样的成绩，如果再写下去的话…… 妥妥一个冉冉升起的新神。 “可是……这样的作者，会愿意来我们终点写吗？” 星光疑惑的问道。 这样的成绩继续写下去，不管是收益还是什么，根本不至于太差，又何必选择来终点？ “这你们还是低估了终点对于作者的吸引，更重要的是，人家也不差钱。” 星光忽然觉得脑子有点乱。 怎么你们驰骋的作者都那么有钱，那么有钱的话，你们还苦哈哈的码字做什么？ 而且这尼莫貌似还挺肝的，每天码一万字，一般的作者都做不到这样。 难道现在的有钱人都那么卷了吗？ “星光，这个尼莫交给你，有没有问题？” “我……”星光的脸瞬间涨的通红，想了想，还是喏喏的说道：“我没有和这样的作者打过交道，我……我没什么信心。” “也是。” 番茄轻轻的点了点头，望着咖啡，“那咖啡姐姐呢，据说这个小丑鱼还挺好色的，平日在群聊里就整天叫嚷着腰子，腰子的，要不咖啡姐姐你试试？” “别，你可饶了我吧！” 咖啡拼命的摇起头来，“你让我给人画大饼，吹牛逼，我是可以的，但要让我出卖色相，我可是不干的。” 番茄苦笑着摇了摇头，“没办法，既然这样，这个小丑鱼就交给我了，我倒想看看，这个尼莫究竟有几个腰子，敢跟我斗。” 说完，她又剧烈的晃荡起腿来，黑丝大长腿泛着光，就连星光都不由得有些发愣，眼睛也是直直的盯着，怎么都挪不开眼。 “那接下来就是……洋辣子。” 番茄望着长长的名单，指着其中一个毛毛虫头像。 第一百七十二章 怪物新人洋辣子 咖啡怔怔地望着那个绿色毛毛虫头像，总觉得……有点似曾相识。 忽然，她的眉头一跳。 ——自己混迹的番茄小神仙读者群里，不就有个叫洋辣子的作者，用的也是一样的头像。 两者，会是同一个人吗？ 咖啡不敢确信，不过望着番茄那似笑非笑的表情，她第一次觉得，眼前这个娘们，竟是这样的欠扁！ 番茄笑了笑，点开了作者详情页。 《驭命图》三个大字，赫然在目，瞬间令咖啡失了神。 “还真是……那个洋辣子！” “咖啡姐姐认识？” “大……大概吧！”咖啡不确信的点了点头。 “这就好办啦！要说这洋辣子，可是我觉得最难搞的一个作者。” 番茄望着屏幕，自顾自的说道：“生性冷淡，话也不多，好像始终没有对人敞开过心扉，似乎对于她来说，写书，就是写书。” “她好像并不像其它那些作者，有所企图。” “无欲无求，甚至有些佛系。” 咖啡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就她接触过来，洋辣子好像就是这样，话不多，也没什么与人交流的欲望，除了抢红包时的那种狂热，才让人觉得，她是个活生生的人。 不过，好像运气一直不是很好。 “可是，这洋辣子不是一个纯纯的扑街吗？” 咖啡深深的望了番茄一眼，不解的问道：“何况，这本驭命图也只是她写的第一本书，数据也就一般般，为什么你会这样的看重她呢？” “漂亮姐姐，有谁不喜欢呢？” 番茄笑了笑，轻轻的点了点鼠标。 一张略有些模糊的照片，出现在了屏幕之上。 照片上的女子，长相清丽，微微低着头，温婉且淡然，透露着一股江南女子的独特韵味……就是照片的画质一般，看起来倒像是一张截图。 这，显然是洋辣子的照片。 咖啡和星光顿时一脸的嫌弃，你说你挖作者就挖作者，干嘛还要搞出类似狗仔一般的勾当，再说了，长得好看，对于作者、作品，又有什么加持作用？ 好吧……还真有。 起码，对于那些色胚来说，光美女作者这个名头，就足够吸引人了。 何况，洋辣子还真是个大美女！ “咳，你们可别觉得我有什么特殊的癖好。” 望着一脸古怪的两人，番茄无奈的摇了摇头，“这可是我花重金从某个群友手中收来的。” “据说是洋辣子某次不小心爆照，然后他给截图截下来了。” “还有，那个星光，别拍照了，瞧你那猥琐的样子，矜持，矜持点。” 星光一脸的羞赧，不好意思的放下了手机。 番茄笑了笑，接着说道：“如果仅从数据来判断，这本驭命图确实挺扑的，甚至和驰骋大多数扑街，都没什么区别。” “不过……” 番茄轻点鼠标，打开了《驭命图》的详情页。 咖啡和星光一脸的不解。 然后，番茄又将鼠标移到了粉丝榜上。 顿时，咖啡和星光不淡定了。 “这……怎么可能！”星光有些失神，喃喃说道。 《驭命图》的字数不多，也就二十来万字，点击量也才堪堪过万，对于一个新人作者来说，这样的数据并不差，但也说不上好。 唯一不同的，是她的粉丝值。 已然突破200。 粉丝值是驰骋的一个系统，只要有粉丝打赏，就能成为该书的粉丝。 这也就意味着，已经有200个账号给洋辣子打赏过了。 对于一些老牌写手来说，不是问题，毕竟人脉在那里，可问题是，洋辣子是一个有些社恐的新人写手。 这就有点恐怖了！ “还不止如此呢。” 番茄一脸的意味深长，“你们可能会说，只要有钱，这些粉丝值是可以自己刷的，对吧！” 两人木然的点了点头，心中却陡然萌生出了一种猜测！ 瞬间，两人的脸色开始剧变，甚至……有些惶恐！ 番茄笑了笑，点开了粉丝榜。 一溜金黄的盟主标签，瞬间亮瞎了两人的眼，而最上面的一个ID，后缀的赫然是一个至尊的标签，那个人的名字是……淡定從容。 甚至，几人还在这本书的粉丝里见到了一个熟悉的名字。 夢紅尘。 （参照本书一百一十一章至一百一十六章剧情） 一个盟主，意味着这个id给这本书打赏了1000人民币，而至尊则意味着，这个id给她这本书打赏了10000人民币。 “这……到底是什么怪物新人！” “确定不是老妖怪换了个马甲，转世重生？” “不不不。” 番茄摇了摇头，“某种意义上，洋辣子的形质与夢紅尘有些类似，唯一的区别是，夢紅尘自己就是大佬，而洋辣子则是自带拥趸。” “这些粉丝都是为她而来，且心甘情愿！” “这怎么可能？” 咖啡和星光不约而同的打开了驰骋，找到《驭命图》，开始翻阅起来。 会议室内，一时间又陷入了诡异的沉默。 此时的咖啡一脸的认真，不一会儿，眉头又开始紧缩，旋即又开始舒展。 许久，她才静默的抬起头，“这本书……” “很复杂吧？”番茄笑着问道。 “是！” 咖啡点了点头，“行文方面，确实没什么问题，只是遣词造句，终究还是晦涩了些，如果是由知名大神来写，应该会收获不少读者的追捧，但一个新人……” 咖啡苦笑着摇了摇头，他似乎能够理解，这本书的数据，为什么会那么的不尽如人意。 “但架不住有人支持！” 番茄一脸的向往，“这就是文好可破的典型。” “都说知音难觅，写书又何尝不是？我最看重的，就是她那种淡然的心态……只要积累足够，我相信她一定能够一鸣惊人。” 咖啡重重的点了点头。 何况，她还是自带粉丝的那类作者，只要有足够的积累，未来爆发出来的能量，即便是她，都有些害怕！ “无论如何，这样的作者，一定要死死捏在自己的手里，不择手段！” 咖啡的眼中燃起了雄雄的野心。 “再给姐姐一颗定心丸吧！” 番茄笑着说道：“洋辣子也不是一个听取不了别人意见的人，而最近她的文风已经有了些许的改变，而且，是向好的方面发展！” “我也专门找人评估过，摒弃掉所谓刻板的黄金三章，她的风格，有点类似于早期的晨东，潜力巨大！” 咖啡的眼睛顿时亮了起来。 “那……这洋辣子妹妹，就交给我了。” “嗯！” 番茄挪动着鼠标，一脸的苦恼，“看来咖啡姐姐是喜欢和漂亮妹妹打交道了，那么，这个何以妹妹，也交由咖啡姐姐去挖，怎么样？” 番茄的鼠标轻晃，落到一个名字上面。 第一百七十三章 何以与盛夏 “何以唯酒？” 望着那个皮卡丘的头像，咖啡顿时陷入了沉思。 ——又是一个陌生的名字，按照番茄所说，应该还是一个萌妹子。 “这个何以唯酒，又有什么特别的？” “特别，当然。” 番茄笑着说道：“男女频通杀，而且，非常的勤快，重要的是，文字里透露着一股骚气。” “也就是在驰骋，所以被埋没了，但凡网站稍微有些流量，她就有出爆款的潜力。” “更何况，这何以妹子也是头大肥羊，咖啡姐姐你不是最喜欢摸妹子吗？还不赶紧去摸一把，勾搭她？” 咖啡不好意思的抓了抓头。 虽然她是终点中文网的编辑，但她登录驰骋的次数却远比登录终点要来的多。 ——主要就是为了，摸红包。 红包是驰骋的一个系统：作者为了曝光或者数据，可以用驰骋币在红包区发红包，来求订阅，求推荐，求收藏。 自然，也延伸出了一种独特的产物，摸包客。 而咖啡，与洋辣子一样，正是摸红包的狂热爱好者。 照她的说法，这微不足道的币子，能给带给她一种，无以言喻的快感。 望着一脸兴奋的咖啡，番茄轻轻点了点头，再次敲击鼠标。 屏幕跳转到了何以唯酒的作者主页，以及她现在正在写的那本《剑上九州行》。 “卧槽！” 望着屏幕上那熟悉的书名，咖啡顿时愣住了。 ——这本书，不正是她整天抢红包的那本书？ 竟然是那何以小妞写的？ 这何以虽不如夢紅尘那般的豪气冲天，但胜在细水长流，也是个不大不小的富婆…… 只是，怎么挖，倒真是一个问题了。 她忽然想到了一本书，《如何让富婆爱上我》。 她第一次感到一种迫切，想了想，还是在面前的笔记本上重重的写下了何以唯酒四个大字。 “那这个何以妹妹，就交给我吧，等会下去，我得好好研究，到底该怎么勾搭。” 咖啡的脸上，满是昂扬的战意。 与人斗，其乐无穷，与妹子斗，更是其乐无穷。 虽然知道番茄做那么多，必然没存着什么好心思，但起码有意思，不是吗？ “嗯，这是她的联系方式。” 番茄轻点了一下鼠标，屏幕上出现了一串企鹅号码。 “星光，你别记，妹子和你没关系。” 星光不好意思的抓了抓头，讪讪放下笔来。 “番茄大佬，说了那么多，也没见你分配一个写手给我……” 星光一脸的不忿，喏喏的说道。 番茄翻了个好看的白眼，“怎么没，我先前不是说要把尼莫交给你，是你自己拒绝的。” “这，我不是没信心嘛。” 星光喏喏的解释道：“其实我的要求也不高，身高一米六以上，屁股大一点，胸有C以上，如果是黑长直的话，就再好不过了……” 星光的眼神闪烁，不停朝着番茄的下三路去。 此时的他，正一脸的神往，最终一脸纠结的叹了口气，“如果喜欢穿嗨丝的话，那些条件可以酌情放宽。” 咖啡痛苦的捂着脸。 她为自己和星光是同一组的编辑感到羞愧。 而她更难理解的是，星光是如何，那么理直气壮、轻描淡写的说出上述条件的？ “呃……” 一时间，番茄竟也有些语塞。 “星光呀？” “嗯？” “你说，我们终点要不就不做付费阅读了？” “不做付费阅读？” 星光的眼中闪过一丝迷茫，旋即便一脸兴奋的望着番茄，“大佬你又有什么新的想法，星光我必定鞍前马后，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得，不得不说，这星光看起来虽然有点迷，但说起话来，小词那是一套一套的。 “要不，我们做选美大赛吧？” “啊，这样不好吧……不过，也不是不行。” 星光的脸由于亢奋，异样的通红。 “你还知道呀？你先前那么说，我还以为你不是在选作者，而是在那里选美呢！” 番茄的眼角闪过一丝冷冽，满嘴的阴阳怪气。 “再看下一个。” 屏幕上，又出现了一个新的名字，盛夏未至。 有点文艺。 咖啡和星光顿时坐直了身子，此时的他们早已相信，台上的番茄并非是无的放矢，出现在屏幕上的每个作者，都有值得挖的理由。 那么这个盛夏…… 番茄没有说话，只是她的脸上，开始流露出无奈的神色。 过了许久，她才开口说道：“这个盛夏，有点难以定义。” “他只写过一本书，而且还太监了……” “嗯？” 咖啡和星光顿时一脸的茫然，“原来是个太监？如果是这样的话，似乎真没什么挖的必要吧？” 身为编辑，他们清楚的知道，码字到底是多么苦闷的一件事。 尤其是看不到未来的情况下。 许多脑子一热，就开始码字的作者，最后都会被现实打击的体无完肤，断更、太监更是成为了一种常态。 而且…… 断更和太监都是有瘾的，有一就有二，一直断更一直爽。 所以对于这种有前科的人，编辑一般都会稍加斟酌，尽可能的进而远之。 那这个盛夏…… “前面我也说了，其实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定义他。” 番茄摊着手，一脸的无奈，“只不过，这是草莓强烈推荐的一个作者。” “驰骋的推荐难上，你们知道的吧。” 两人点了点头，作为一个知名的付费阅读网站，驰骋确实吸引了不少的作者。 不过一个网站的推荐位毕竟有限，加上那么多编辑的那么多作者。 僧多粥少。 何况，好的推荐位也就那么几个…… “那这盛夏，做了什么人神共愤的事情？”咖啡死死的盯着番茄，一语道破。 “人神共愤……呵呵，确实是人神共愤！” 番茄想到自己的那本TVB，每每勤勤恳恳，却还是一个推荐难求，可这盛夏…… “别人都是卑躬屈膝，求着编辑给自己一个好的推荐位，可这盛夏，是编辑求着他好好写，别断更，把一个个推荐送上来……” 咖啡歪着头，一脸的茫然。 “这盛夏，是驰骋的太子爷？” “呸，什么太子爷，” 番茄轻敲鼠标，屏幕上，出现了一个略有些猥琐的男子，带着一顶红色的工程帽。 “工程狗？”咖啡疑惑的问道。 “我也不清楚。”番茄像是想到了什么，脸上露出古怪的笑。 “这张照片，还是一个群友发给我的，相信你们都知道，只要在驰骋写到一定的字数，能够有一些驰骋币奖励，当时群里一个叫熊猫的人就经常在群里骗人，要发照片给编辑才能得到奖励。” “这得多蠢才能相信，编辑要你的照片搞什么？”咖啡一脸的愣神，这个骗术实在太低级了…… “是吧。”番茄的笑靥如花。 第一百七十四章 丛林探险 “谁呀？” 咖啡一脸的茫然，旋即，她像是想到了什么，表情瞬间变得古怪起来，“莫非……” “嗯。就是他。” 番茄笑着说道，鼠标不停的划拉着，在盛夏的照片上打圈。 咖啡的瞳孔瞬间放大，一时间竟不知该说些什么。 这时，一旁的星光摇晃着脑袋，疑惑的问道：“不过，这样的一个作者，我们拉过来，似乎也没什么用吧？” “没有成绩，真要说的话，也就是驰骋的运营比较看好他，至于他的上限，更是无从判断。” “确实。” 番茄苦笑着摇了摇头，“这样，你们先评估一下，从他写的书，看看，是不是有挖的价值。” “不过，反正估计也不值几个钱，我想的是，如果花点钱就能让驰骋吃瘪的话，我觉得，也还算可以接受。” 番茄眨巴着眼，一脸无辜的说道。 咖啡和星光点了点头，打开了驰骋搜索起盛夏的书来。 咖啡选择的，是他那本断更了的处子作，《剑幕》。 而星光则是点开了他新开的那本书，《恭迎幽冥老祖》。 会议室里，再度陷入了沉寂。 不知过了多久，星光才略显木然的抬起头来，另一边，咖啡仍旧摇头晃脑的沉寂在书海里。 他的眉头紧缩，脸上满是以为莫名的神色。 怎么说呢，毕竟，盛夏的这本新书并没有多少章，所以暂时看不出整个世界观以及后续的剧情发展。 不过，仅从文笔等方面来看，问题，并不大。 过了一会儿，咖啡也抬起头来，望着番茄，轻轻的点了点头，“我觉得，没太大的问题，保底虽然不一定够得上，但分成应该没问题。” “同意。” “这样就行，反正也不差这点钱嘛。” 番茄一脸的如释重负，“有个小道消息，据说他最近正在冲击驰骋的保底，已经改过几稿了，应该距离保底不会很远，如果能够在这个时候把他挖过来，性价比，应该还是挺高的。” “嗯。” 咖啡和星光不约而同的点了点。 “那么，这个盛夏，该怎么挖呢？有没有什么情报？” 星光的眸子锃亮，一脸的期盼。 先前那么多的作者，他可是一个都没捞着，尽给咖啡和番茄瓜分了。 此时的他，可是迫切的很。 虽然他和咖啡并不存在什么竞争关系，但如果不能在新老板手下做出成绩的话…… “有，当然有。” 番茄再次敲击鼠标。 “丛林探险……什么是丛林探险？” 星光一脸的茫然，“这又是什么东西？” 咖啡则是一脸的古怪，“我看这驰骋干脆别叫大神养老院了，叫土豪聚集地算了。” “前面有夢紅尘，后面有小丑鱼，现在又来一个盛夏……” 她忽然想到前面盛夏的那张照片，原来，带这种帽子的，才是真正的高净值人群。 平日里跑跑工地，闲暇时写写小说，兴致来了，就开始跑出去丛林，亲近自然…… 这样的生活，咖啡也很羡慕。 “哎哟，你们想什么呢！” 番茄苦笑道：“此丛林探险非彼丛林探险。” “哈？” 脑海中的遐想瞬间幻灭，咖啡与星光一脸茫然的望着番茄，“那，这是什么？” “就是那些。” 番茄的脸涨得通红，用力的蹬了蹬脚，“反正，不是什么好事情！” 咖啡顿时恍然大悟。 色胚她是见的多了，就她手下那些作者，还有她混迹的一些作者群里，总有些人，整天在那里口嗨，吹嘘着自己是多么多么的牛逼！ 不过她也只是一笑而过，说白了，大家只是网友，就算你身家百亿，对于别人来说，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当然，其中的大部分或许都有吹嘘的成分在，听过也就算了。 不过盛夏这个……应该算是实锤了吧！ 星光仍旧是一脸的茫然，不过见身旁两人一并羞红了脸，他也渐渐品出些许异样的味道来。 ——他只是迟钝，又不是蠢。 “这这这……” 星光一脸的复杂，即便再单纯，明里暗里对于这些事，总归是存着一定向往的。 但内心的底线又让他保持着些许的克制，始终在尺度的边缘游走。 憋闷。 他有时候也想像社会上的那些人那样，彻底的放飞自己。 “唉……” 星光长长的叹了口气。 “星光，那这个盛夏，就安排给你了？” “我想，应该也挺容易勾搭的，毕竟，驰骋的影响力和我们终点根本没法比，再不济，你与他一道去丛林探险几次，费用你不用担心，到时候我给你全额报销。” “我……我……” 星光的拳头攥紧，脸上满是阴晴不定的神色。 “我放弃……” 最终，他还是无奈的摇了摇头，一脸颓丧的坐了下来。 ——他始终，还是无法跨越内心的底线。 ——虽然，踏出这一步很简单。 番茄笑着摇了摇头，“嗯……看不出来，星光还是个好男人呢！” “好吧，那我也不勉强你了，那咖啡姐姐有没有兴趣？” 番茄转过头，望着咖啡。 咖啡赶忙摆了摆手，“我就算了吧，手头的这几个人够我折腾一大段时间了，这色胚，我还是不要了！” 番茄眨巴着无辜的眼睛，望了望星光，又望了望咖啡，最后一脸无辜的说道：“没办法了，这个盛夏，又只能交给我了？” 语气虽然无奈，但咖啡从她的眼中，只看到了意欲满满！ 她不禁为盛夏感到担心……不知道他能够在番茄的手下走上几招，会不会就比束手就擒。 嗯……默哀三分钟。 “行了，那我们今天就结束？” 番茄笑着合上笔记本，“接下去，咖啡姐姐可要辛苦了。” “不辛苦，不辛苦。” 咖啡笑着摇了摇头，她的眼中也满是昂扬的战意。 起码，现在的这个事，她真的很有兴趣。 “那……我呢？” 星光一脸扭捏的站起身来。 “你不是都不要嘛……” “要，我要！” 星光的脸涨的通红，大声的叫喊道。 “好了，不逗你了。” 番茄媚笑着摇了摇头，“万红壮，浊酒，这两人总有听说过吧，他们就交给你了！” “今天就到这了，我晚上还有约呢，有什么进展的话，及时跟我说一下，有需要出差对接的，也记得和我说一下，这些小钱，还是值得投入的。” 说完，咖啡蹬着高跟鞋，头也不回的离开了会议室。 只剩咖啡和星光，面面相觑。 就像是，做了一场悠长的梦。 第一百七十五章 拾荒之王夢紅尘 鹭岛。 年关将近，街上的行人稀疏了不少。 即便暖阳斜斜的悬在天上，但海风肆意的卷着，丝毫不能给这城市带来些许温暖的味道。 这也正是这座城市最萧条的时候。 中山路上，只剩零星的游客。 巷弄里的摊贩，斜靠在推车上，无精打采的招徕着，顺手将一个空了的矿泉水瓶，丢到了一旁。 “嘿！” 一道黑影骤然闪现，猛地一脚，踩住空瓶。 “噫——” 四周，高低不一的叹息声不约而同的响起。 无数目光汇聚，在那道高大的身影之上，虔诚的，宛若凝视着，一位神。 是的，他就是这条街的神。 ——夢紅尘。 没人知道他来自于哪，只知道，自从他出现以后，每个拾荒者每天的营收，都开始雪崩似的下降。 红尘轻轻俯下身子，轻柔的捡起哪已经踩瘪了的瓶子，顺手倒了倒，将残余的液体倒尽，随手丢到身后的编织袋里，整套的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隐隐有种，千锤百炼的味道。 “咣当……咣当……” 红尘麻木的转过身，拖着编织袋朝着远处离开，只留一个伟岸的背影，接受着众人的膜拜。 虽然他的表面看似波澜不惊，但实际上，内心却是无比的忐忑。 只因……瓶子实在是太少了些。 一个瓶子五分钱，纸板纸盒稍微贵一点，但也贵不了多少，就上午捡的零零散散的物什，加起来，至多也就五十块钱，除去吃的，基本剩不下多少。 拾荒者，正是紅尘现实中的身份。 但在网络上，他的名头，甚至比99%的作者，都要出名。 因为在驰骋，他就是无数作者的神。 只要是被他看重的书，他可以毫不吝惜的一掷千金。 在驰骋的红包区，时常可以看见他活跃的身影，他和淡定從容，被认作是驰骋最大的土豪，引得无数作者的追捧。 不过，最近的紅尘，有点苦恼。 只因他写的一本书，被驰骋给封了。 这也意味着，一个月的努力，几百块的全勤奖金，就这样不翼而飞了。 最令他不忿的是，这件事，驰骋做的非常不地道，就在月底前一天，封了他的书，前面二十九天的努力，统统白费！ 要知道，为了完成每天既定的字数，他牺牲了不知多少捡瓶子的时间。 “哎——” 紅尘一脸苦涩的摇了摇头。 下午三点，正是一天中的淡季，游客该吃吃该喝喝，或者早已去了其它景点，需要等到晚上，这条街，才会重新热闹起来。 想了想，紅尘还是拖着编织袋，回到了桥洞，等到天暗下来时，再开始晚上的奋斗。 …… 桥洞，是不少拾荒者的根据地。 基于优胜劣汰的丛林法则，身为拾荒之王的紅尘，在最里面的桥洞，拥有一方独占的领地。 “紅尘，回来了？” “今早的收获怎样？” “哟，还真不少么。” 眼见着紅尘回来，无数人顿时从各个角落钻了出来，一脸艳羡的望着他。 ——他所不满意的，对很多人来说，却是极其渴求的。 紅尘一脸的淡然，但还是紧了紧身后的编织袋，脚步加快……编织袋磕磕碰碰的与地面碰撞，发出剧烈的声响。 一抹微不可察的笑意，浮现在了他的脸上。 他不断的环顾着四周，点着头，故作淡定的说道：“还行吧，约莫着可以换个五十块钱！” “行呀！一个上午就有五十，一个月估摸着往三千去了。” “凑活，凑活。” 紅尘摆了摆手，迎着所有人崇拜的目光，回到了根据地。 将编织袋随意丢到了一旁，紅尘便再度钻回了被窝，几床破旧单薄的棉絮，是他渡过漫漫长夜的唯一依仗。 他的手，悄无声息的伸进被窝，不停的鼓捣着，最后掏出三四个手机，依次登录驰骋APP。 望着一本本更新完毕的书，他的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神色。 这是他一天中，最为惬意的时光。 只见他的双手翻飞，不停的切换这账号，一边给这本书打赏一个币，一边又去另一本书的评论区发几张美女图片。 顺道还去红包区发了几个红包，埋汰一下驰骋…… 做完一切，他又从衣服里面掏出一本厚厚的笔记本，咬着笔头，记录下拾荒途中乍现的灵感。 厚厚的笔记本早已卷页，密密麻麻的写满了各色字体，望着不断浮现于笔尖的灵感，紅尘的脸上浮现出满意的微笑。 就在这时，身旁的一台手机，忽然开始震动。 ——是企鹅软件的系统提示。 紅尘的脸上露出几许的茫然。 ——他知道，没人会联系他，除了企鹅软件里的，各个读者群。 他的眉头微蹙，不禁为忽然中断的灵感感到懊恼，但他还是掏出了手机，查阅起信息来。 除了几个日常活跃的群外，意外的，还有一个小喇叭，在那里不停的跳动。 ——有人正在请求通过好友申请。 “老子都那么穷了，竟然还有人想来骗我的钱？” 紅尘无奈的摇了摇头，自从微信兴起后，企鹅已经成了诈骗的集中地，这忽然亮起的提示，依据紅尘判断，基本跳不脱诈骗、瑟情。 虽然紅尘确实有这方面的诉求，但想要骗他的钱，却是万万不能的。 无奈之下，紅尘还是点开了系统消息。 “咖啡煮粥……请求加为好友？” 望着那个熟悉的头像，紅尘不禁有些愣神。 他不是不认识咖啡，如果说，紅尘的大名是因为发红包而响彻整个驰骋，那咖啡就是靠强大的人情世故，打遍驰骋无敌手。 虽然她也抢红包，但她可能是驰骋唯一几个会认真读别人书，并认真留下评论的作者之一。 ——虽然，她也挺扑的。 不过，与紅尘一样，咖啡也混迹于驰骋各大作者群，几乎每个群都能见到她的身影。 这也是紅尘佩服她的地方。 能抢红包，能雨露均沾水群，能完成每天的码字任务，同时还能兼顾到本职工作……虽然紅尘不知道她的本职工作是什么。 但能将时间管理做到这个份上，罗志祥见了可能也只能甘拜下风。 不过，两人并不熟。 或者说，在混迹的几个群里，两人并没有实际的交集。 不过紅尘还是在咖啡新书上架时，给与了起码的支持，甚至还帮她发过几个红包。 ——抠门的咖啡，甚至不舍得给自己的书发红包。 仅此而已。 ——只是，她忽然加自己好友，又是因为什么？ 紅尘的眉头微蹙。 直觉告诉他，咖啡并不是来讨好自己，从而从自己这儿获得更多的好处。 虽然这样的作者，紅尘并不是没有见过。 不过他还是点了通过。 “紅尘大佬，你好。” 一通过，咖啡就发来一声招呼。 “？” “先自我介绍一下，我是咖啡，和你在好几个群里有见过，不知你又没有印象？” ——熟悉的套路。 紅尘的脸上流露出些许的不屑。 “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写书，放心，条件优厚，一定让你满意。” 紅尘顿时愣住了。 第一百七十六章 咖啡VS紅尘 “怎么，你还做编辑的活？” 紅尘好奇的问道。 不得不说，咖啡的这番开场开，还是成功的挑起了他的好奇。 尤其是前本书刚被封，此时的他，正处于一种百无聊赖的状态…… ——诱惑，还真是挺大的！ 不过，他又想到，在其它的书友群，有人提到的：一些小网站，通常会雇些人，去四处勾搭作者，转投他们网站写手，并依据人头给予一定的好处费。 难道……咖啡搞的，也是这类勾当？ 紅尘的眉头一挑，别说，还真有这种可能！ 不过既然对方主动找上门来，他也只能暂时将心头的疑惑压下。 ——博弈。 就像捡瓶子，除了眼力劲，更重要的还是时机，有时候后发制人，不一定不是一个好的选择。 “嗯，是的。” 咖啡回复的很快，“是终点，有兴趣吗？” “终点？” 紅尘的表情一滞，整个人都愣住了：是，自己印象中的那个终点？ “对了，你可别说出去，毕竟我还在驰骋写书，说出去终归不好。” 咖啡解释道。 “邀请我……去终点写书？” 紅尘张着嘴，只觉得大脑瞬间宕机，有些反应不过来。 从读者到作者，他走了很长的一段路。 先是写了一本舔狗传说，后来却因为种种原因，暂时搁置。 再后来，到了驰骋，他这才发现，签约似乎比想象中还要难，即便是分成。 兜兜转转，最后才有了那本女尊世界，想不到，还就在可以拿到全勤的前一天，因为开车被封了…… 回头想想，就连驰骋的签约都这般困难了，何况是终点？ 紅尘的眉头紧锁，隐隐觉得中间似乎有什么不妥。 “是的，我的真实身份……也不怕跟你说，其实是终点中文网五组的编辑，我觉得，紅尘大佬你写的书，很适合终点。” “所以……要不要来试试？” 一时间，紅尘的心里五味杂陈。 喜的是，自己写的东西终于得到了别人的认可，可怪的是，他总觉得，这件事竟是那么的不真实…… ——就像是从天而降的一场美梦。 忽然，他想到了一种可能：咖啡之所以每本书都会那么认真的去读，留言，难道就是她，基于编辑的本能？ 想到这，他的嘴角还是压抑不住的露出一丝微笑。 “冷静……紅尘，你得冷静！” 紅尘嘀咕着，用力的拧了拧自己的大腿。 痛！ “可是……我还没想好新书写什么！”紅尘颤颤巍巍的敲出一行字。 他的目光闪烁，不由自主的飘向一旁那本已然泛黄的笔记本。 他是没想好吗？ 当然不是！ 为了这个梦，他可是时时刻刻都在准备着。 即便在捡垃圾时，这本笔记本都被他珍而重之的藏在怀里，用以记录偶尔迸发出来的点滴灵感。 在所有的拾荒者中，只有他起的最早，睡的最晚。 每当夜深，鼾声四起，他总会点起一盏熹微的灯火，将白天想到的一些桥段，偶得的妙思，加入一个又一个剧情框架内。 它们……有的是都市、有的是玄幻，甚至还有脑洞，以及纪实文学。 然后，在瑟瑟寒风中，抱着这本珍贵的笔记本，一脸满足的睡去。 …… 紅尘用力的摇了摇脑袋，将脑海中纷乱的思绪驱散。 “没关系，你有什么想法，都可以及时跟我联系。” 咖啡回复道：“有什么想不明白的，也可以及时与我沟通，毕竟，我是个专业的编辑，帮助作者，也是我的分内之事。” 士为知己者死。 一瞬间，紅尘竟然萌生出一种冲动。 将自己所准备的，掏心掏肺的挖出来，交予咖啡。 实在是，在驰骋写书太憋屈了！ 遇到的编辑，各个都是高高在上，问什么都爱理不理，即便你的态度再谦卑、再和善…… 他们的眼中，只有所谓的KPI，以及手下的一些个大神。 一般的作者，对于它们来说，就像是可有可无的存在，毕竟，想要通过写书改变命运的人，有那么的多…… 多你一个不多，少你一个不少。 只是仅存的理智又告诉他，不能冲动。 他需要矜持。 想了想，他还是回复道：“那个，我再考虑考虑吧，想好了我会第一时间和你联系。” “嗯，好的。” …… 终点五组办公室，咖啡颓然的将手抽离键盘，无力的靠在椅背上。 她怎么也想不到，第一个勾搭的紅尘，就陷入了僵局。 穿过字里行间，她确信，在某一瞬间，紅尘应该是心动了，只是……为什么？ 她想不明白。 沉吟几息，咖啡再度将身子凑到了电脑屏幕前，细细复盘起自己先前说的一切。 过于高傲？ 并没有，甚至相较于先前，动不动就在群里骂人废物，已经平和了不少。 过于直接？ 有点，不过既然是挖人，有时候还是简单粗暴点，会更好一些。 那就是……筹码不够？ 可这只是第一次沟通，如果一开始就把所有的筹码全都All in，那后面她将面临的，就是背水一战！ 思来想去，咖啡觉得自己的决策并没有错，只能说，紅尘应该是有些犹豫。 或者…… 咖啡忽然想到一种可能。 毕竟紅尘与驰骋部分作者之间存在着深厚的羁绊，而且从以往的表现来看，他这个人还是比较直接、重感情的。 那么…… 一时间，咖啡竟是彻底陷入了沉思，望着紅尘的头像，只觉像是老鼠拉龟，无从下手。 咖啡茫然的抬起头，一旁的星光正一脸亢奋的敲击着键盘。 “怎样了，星光？” 星光一脸兴奋的抬起头，“万红壮已经通过了，不过浊酒暂时还没反应。” “哒哒哒……” 就在这时，一阵清脆的高跟鞋踢踏的声音响起。 两人抬起头，又是那熟悉的黑丝高跟。 只见番茄一脸意气风发的走进办公室，身后还跟着一群精气神完全不同的保安。 “这边，对，这边，把那张桌子搬过来。” 她指着咖啡和星光的身后。 ——这是办公室的一处角落，堆满了各式的文件、杂物。 由于两人的成绩不是很好，所以坐的位置，也是办公室的边缘角落，任何杂物都堆放在他们的身后。 “你谁呀？” 窗口，一个人猛地站起身来，一脸愤怒的指着番茄。 “我？” 番茄面色平静的望了她一眼，旋即不屑的转过头，继续指挥道：“对，这些杂物就搬到那人的后面，放的好一点，最好给她围起来，对了，记得给她留条路，方便她上厕所！” “是！” “你，你！” 那女人的浑身颤抖，指着番茄，说不出话。 “不服？”番茄斜着眼，望着他，“不服也给我憋着。” “我，我去和主编说！” 女子一脸的愤怒，赶忙起身，朝着门外走去。 “鼓噪的人终于滚了。” 番茄笑了笑，望着咖啡和星光，“接下来，终于可以好好大干一场了！” 第一百七十七章 番茄的手段 办公室内，人人自危。 每个编辑都自觉的伏下身子，尽力将自己隐藏，眼睛却是不自觉的飘着，小心翼翼的窥视着前方。 “哎呀呀呀。” 番茄忽然一脸的懊恼，“我这是不小心，干掉了一个主编？” ——脸上虽然懊恼，但言语中却满是得意。 “没事！该！这都是万主编咎由自取。” “这老万，看起来道貌昂然，想不到，背后竟然做出这些令人不齿的勾当！” “终点之耻，终点之耻！” 所有人都是一脸的义愤填膺，同时，忙不迭的表起忠心来。 “这么说？我还误打误撞，做了件好事？” “当然！” “多亏了总监你！” 一通通马屁，拍的那叫一个天花乱坠。几个大男人一脸的讨好，满是褶子的脸上，绽放开一朵朵的菊花。 现场气氛一片祥和，现世安稳，岁月静好。 “可，这样编辑五组不就没有主编了吗？” 番茄一脸的天真无邪，眨巴着眼睛，望着一众终点管理层。 所有人的表情顿时一滞。 要说主编这个位置，虽然只高编辑一级，但所掌握的权力，却不知大了多少。 尤其是终点中文网这样的大网，主编的权利更是被无限的放大。 可以说，在组内，主编就是不折不扣的主宰。 想想先前提到审计时，万主编的那副慌张样，就知道，油水肯定不少！ 这也是他为什么霸着这个岗位不肯挪动的原因，真要说的话，一般的高层，可没他活得这般滋润。 所有人开始面面相觑起来，空气中，弥漫着一种诡异的气氛。 每个人的神色各异，或深思，或期待…… 尤其是这些个编辑，哪个不是人精，每个人心里都有小九九。 其中的不少人甚至已经开始盘算，哪些人有机会接任这个位置，自己该怎样去讨好，以为手下的作者谋求更大的利益。 “咳！” 番茄轻咳了一声，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你们……怎么看？” 她美目微眨，一脸的意味深长。 所有人顿时一脸的恍然大悟，瞬间领会了番茄想要表达的意思…… ——这五组主编的位置，她势在必得！ 旋即，几人的脸上顿时浮现出无尽的感慨：从挑事，到驱逐，再到将这个位置牢牢掌握在自己的手中。 所有的一切，堪称环环相扣，没有任何破绽。 最重要的是，她明明可以凭着大势相压，却偏偏整了那么多的门道，甚至在外人看来，这一切只是万主编咎由自取…… 心机深沉，手段果敢，迅若雷霆。 望着眼前那个言笑晏晏的女子，每个人的心头，不禁萌生出无尽的寒意。 “既然番茄你是运营总监，那五组主编这个位置，自然该由你来决定。” “对对对，何况，你的身边总归也需要一个能帮的上的人。” “这样多不好意思呀？” 番茄一脸的无辜，“这样看来，除了作者，我还得去其它网站挖个主编过来……” 她的脑海中，陡然浮现出一个头像。 纯白色的球形，还有三个点…… 薯条。 …… 睡意朦胧中，远处，忽然传来无尽的嘈杂。 紅尘的眉头微蹙，缓缓睁开双眼。 远处，几道模糊的身影，正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缓缓朝着桥洞走来。 他们的手中，依稀像是攥着什么东西，不断敲击着周围的棚屋、铁皮、垃圾，发出刺耳的声响。 紅尘一个警醒，猛地回过神来……怎么，会是他们？ 他的眉头紧锁，但还是赶忙起身，将衣服紧了紧，朝着桥洞入口处赶去。 及至近前，紅尘才又一次见到，那几张令人厌恶的脸。 此时他们正站在撬动前，旁若无人的聊着天，脸上，满是桀骜。 而那些拾荒者，则是自觉地在他们身前围城一道壁障，战战兢兢的与他们对峙。 紅尘小心翼翼的将身形隐藏，观察着前方的状况。 五个人，俱是五大三粗。 领头的，叫默行，一个古怪的名字。 默行是个盲流，他甚至不知道自己叫什么名字，只是某次，在听书软件中听到一个作者的笔名中有默行两字，瞬间令他惊为天人，于是，他便开始以默行自居。 他的个子很高，就连身高一米八的紅尘，来到他的面前，都只能抬头仰视。 鼻子红红的，动不动就吸一下，头发杂乱的滋长，乍一看像是一个落魄的小丑。 周围的四人，统称“四绝”。 是默行的小弟，不过因为崇拜金老爷子，所以分别以东邪西毒南帝北丐自居。 别觉得难以辨认。 看他们手中拿着的武器以及装扮，就能清楚的将他们分别。 就拿那东邪来说，手中就拿着一根不知什么材质做成的笛子，舞起来虎虎生风，能不能吹倒是另说，但当作打人的凶器，却是再合适不过的了。 别问紅尘为什么知道，因为他被打过。 那种钻心的疼，至今想起来仍令他有些后怕。 “铛铛铛——” 默行手拿一根甩棍，重重的敲了一下身旁的金属栏杆，刺耳的声响，瞬间划破了凝滞的空气，如寒鸦啼泣，惹人心惊。 “你们……想干嘛！造反吗？” 他奋力挥舞着甩棍，一脸桀骜的叫嚣道。 所有人下意识的后退，脸上满是压抑不住的惊惶。 默行脸上的得意之色更甚，越发大声的叫嚣道：“紅尘，紅尘呢？” “怎么半天没见他出现，怕不是又当起了乌龟，缩了起来吧？” “噗哈哈哈——” 许是觉得自己的这个比喻足够幽默，默行顿时张大了嘴，发出肆意的狂笑。 夜隼般的尖笑不断在空地间回荡。 只是没有人响应，只剩他一个人，叉着腰，一脸的尴尬。 “噗哈哈哈……给我笑……噗哈哈哈……” 眼见着，就连身旁的小弟都没有丝毫捧场的意思，默行脸上的尴尬之色愈盛，一边笑着，一边挥舞着甩棍，一脸威胁的盯着“四绝”。 “哈哈哈——” “哈，哈，哈，哈……” 迫于淫威，几人也只能佯装着笑出声来。 不知过了多久，这种笑声才渐渐落下。 紅尘依旧没有出现。 默行的表情瞬间变得尴尬，举着甩棍，指着身前的所有人。 “不出来是吧，行，让我看看，你这小崽子，是不是真的不在。” “你，你出来。” 默行指着身前的一个女子。 是苏媚！ 第一百七十八章 苏媚 “啧啧，你小子。” 默行猛地凑上前去，用力揽住紅尘的脖子，接近两百斤的体重，重重的挂在紅尘的身上，咬牙切齿的说道：“你小子，终于舍得出来了？” “哪能呢？” 紅尘一脸的不自然，“先前我不是在里头忙嘛，一时间没注意到您老人家竟然来了，要是知道，我早就过来了。” 默行一脸得意的点了点头，“算你小子识相。” “对了，默老大。” 紅尘抬起头，低眉顺目的望着默行，“今个，什么风，把您老人家给吹来了？” “哦，也没什么。” 默行轻抚着手中的甩棍，轻描淡写的说道：“这不，临近年底了，手头有点紧，所以就提前过来，收一下明年的管理费。” “这……” 紅尘的神色一滞，“这不前段时间才刚收过吗？再说，明年的费用也不该这时候来收啊？” 身后的众人，也是一脸惶恐的窃窃私语起来。 “嗯？” 默行猛地一挥甩棍，重重砸在一旁的栏杆上。 “咣——” 剧烈的声响，瞬间将所有的嘈杂压下。 所有人顿时战战兢兢起来，不少人已经开始后退，蜷缩着身子，尽力将自己隐藏…… “吵什么吵，吵什么吵！” 默行一脸的嚣张，甩棍虎虎生风，夹杂着摄人的威势。 即便是紅尘，都下意识的退后了几步，以防被他不小心波及到。 ——这时的他，无疑是病态的。 脸上泛着异样的红光，一双眼睛瞪的浑圆，如野兽般，死死盯着面前的所有人。 过了许久，他的这种躁郁才慢慢平息。 舔着嘴唇，轻声说道：“不好意思，有点激动。” “这不，都过年了，人家大企业都有年终奖，你们就不该抚慰一下我们一年的辛劳，给点辛苦费？” “辛苦费？” “什么辛苦费？” “疯了吧！” 身后再度响起止不住的窃窃私语声，每个人的脸上都满是不忿，一脸愤怒的望着眼前五个街溜子。 只是，没有人上前。 反倒是所有人，又都不约而同的后挪了几步，尽力拉开与几人之间的距离。 只剩紅尘一人，孤零零的站在两方阵营的中间。 萧瑟，且凄凉。 紅尘一脸的阴晴不定，过了许久，他才将心底澎湃的心绪压下，尽力扯出一副谦卑的表情，“默行哥，这辛苦费，就有些不讲道理的吧？” “对！” “就是！” “平日里已经每月交钱了，凭啥过年还要交一笔辛苦费？” 身后响起了一阵阵应和的声音。 有紅尘顶在前面，一众人就像是找到了主心骨，就连说话的底气，都足了不少。 默行一脸的不屑，低着头，环伺着眼前的一圈人。 目光扫过，所有人都低下了头，声音也是越来越轻，直至，重新恢复沉默。 “你不愿意？” 默行举起甩棍，遥指着远处的一个年轻人。 “不不不，不是我！” 那人一脸慌乱的摆了摆手，低着头，止不住的向后退。 默行邪魅一笑，又指向了另一个人。 “那么，是你有意见？” “不不不，我怎么可能有意见！” 另一人也是一脸的慌张，低着头，整个人不停的颤抖着。 “看，大家都没意见？” 默行摊了摊手，一脸的无奈，然后转过头，死死盯着紅尘，“那么，你呢？” 一时间，紅尘有些进退两难。 其实按照力量对比来说，双方的人数对比可谓悬殊。 紅尘这方的拾荒者，即便不算没有回来的，在场的，估摸着都有三十多号人。 而默行这边，就只有五个人。 夸张点说，真要反抗的话，即便一人一拳，都足够他们受的。 当然，也不是没人反抗。只是，他们终究还是要靠捡瓶子活下来的，不可能日日抱团，守在桥洞这。 总归会有落单的时候。 你反抗，好，别让他们等到你落单的时候，上来就是一顿的猛揍，一次不够，就两次，直到你服气为止。 反正，作为街溜子的他们，有的是时间。 久而久之，最终，他们还是选择了屈服。 直至麻木。 “我……” 紅尘的脸涨的通红，喏喏地说不出话来。 对他来说，自然也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何况，他能捡，捡的也比别人多，默行所要求的，对他来说，并不是不能接受。 只是…… 紅尘的眉头紧锁。 他知道这样不对，只是只有他一人，根本无法做出任何的改变。 他茫然的转过头，望见的，却是一张张麻木的脸，甚至不少人还是一脸的窃喜，幸灾乐祸的望着紅尘。 紧握的拳头慢慢松开。 紅尘一脸的认命，“我没……” “不交，我们不交！” 忽然，一双手重重攥住他的手臂，猛地上前，来到了紅尘的身边。 微弱的体香，伴随着微风，拂过他的鼻尖。 紅尘微微侧头，身旁，站立着的，是一道娇俏且倔强的身影。 是苏媚！ 一时间，紅尘竟是有些愣神。 就连即将脱口而出的话，都囫囵的吞回了肚子。 默行等人也愣住了。 眼见着对方即将屈服，想不到，竟是半路杀出一个程咬金，彻底将所有的计划全盘打乱！ 他的脸上，不禁流露出无尽的恼怒，阴沉的望着两人，“哟，英雄救美？” “啊，不对，美女救英雄？” 默行一脸的病态，伸出舌头，舔了舔有些干涩的嘴唇。 他这才发现，先前为了诱紅尘出来，随意指的那个小姑娘，细细看来，长得还真是有些好看。 尽管长期的拾荒生涯，令她看起来有些营养不良，穿着的衣服也是破旧异常，但胜在干净整洁，隐隐透露着，一种与当下环境格格不入的气度。 此时的她正低着头，长长的头发散乱着，因此默行一时间也看不清楚她到底长的什么样。 但先前的惊鸿一瞥，让默行笃定，一定不差！ “抬起头来。” 默行佯装和善，轻声说道。 苏媚的拳头攥紧，使劲的摇了摇头。 “我说，抬起头来！” 声音陡然变的响亮，在场所有人都被着突如其来的呵斥，惊了一跳。 苏媚也变得战战兢兢，不住的后退，躲到了紅尘的身后。 “看来，是敬酒不吃吃罚酒了？” 默行猛的冲上前来，想要越过红尘去拉苏媚。 却不曾想，紅尘硬是抵在他的前面，像是一堵不可逾越的高墙。 默行的脸上越发的恼怒起来，“给老子滚开！” 紅尘摇了摇头，一脸的坚定。 “行，你行！” 默行慢慢的开始后退。 第一百七十九章 我说，放开她！ “啊——” 凄厉的惨叫声骤然响起。 猝不及防下，甩棍狠狠砸在了紅尘的头上。 “痛，真尼嘛的痛！” 紅尘的表情开始扭曲，伴随着剧痛，他只觉一股剧烈的晕眩感猛地袭来，整个世界开始扭曲、翻转。 视线开始模糊。 莫名的温热由于地心引力的原因，不住的往下流淌，将视线遮挡…… 是血。 苏媚尖叫声，不断在他的耳畔响起。 “这娘们，除了胸大屁股大，想不到，叫唤起来，声音竟是这般的难听……” 紅尘一脸的嫌弃，整个身子也是不住的开始晃荡。 他的手，下意识的开始乱抓，像是想要抓住什么，撑住即将跌倒的自己。 谁料，在扑了几次空后，他的手，最终落在了一处异样的柔腻上。 “嗯？” 紅尘一脸的疑惑，用力的抓了抓。 “啊——” 尖叫声又高了几度。 然后，伴随着一股巨力的袭来，紅尘终于再也撑不住了，踉踉跄跄的跌翻在了冰冷的地上。 尖锐的沙砾，狠狠的与他的身体摩擦，划出数道深深的伤口。 幸运的是，由于是冬天，穿的也还算厚实，所以并没有造成太大的伤害。 “这娘们。” 紅尘晕晕乎乎的，“反应至于那么大吗？不就是不小心摸了不该摸的地方不是？” 此时的他，整个脑袋几乎被鲜血染红，但他仍旧没有放弃，单手撑地，又一次踉踉跄跄的站起身来。 眼前的一幕，瞬间令默行有些愣神。 冲动是魔鬼，他只是为了求财，并不是为了伤人。 但他还是硬顶着动荡的心思，外强中干的扯着嗓子，“就当是给你一个教训，让你知道忤逆老子的下场！” 现场一阵肃杀。 所有人再次不自觉的向后退。 默行的肆无忌惮，他们清楚。但寻常时，至多是有人被他们围堵、殴打，受一些小伤……但终究，鲜少见血。 可这一次，却是实实在在的见红了！ “废物！” 望着踉踉跄跄的紅尘，默行的嘴角漾出一丝不屑。 然后，又一次向前，大手猛地一张，便向那苏媚的肩膀抓去。 “呃——” 身后，一阵压抑的嘶吼声骤然响起。 默行只觉一股巨力袭来，重重撞在他的背后，而他整个人也瞬间失去了平衡，朝着一旁跌翻过去。 “嘭！” “嘭！”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 是紅尘，他不知哪来的力气，竟是将自己整个人狠狠的甩了出去，间不容发的将他从苏媚的身前撞开。 “老大。” “四绝”不约而同的喊出声来，赶忙上前，手忙脚乱的将默行扶起。 默行捂着脑袋，两眼一抹黑。 这突如其来的袭击，即便是他，都有点懵。 ——除了猝不及防，更多的是出乎意料。 他狠狠的摇了摇脑袋，眼前的重影开始慢慢重合，还有……那趴在地上，不住喘气的紅尘。 在小弟面前丢了面子，即便是他，都有些脸上挂不住。 “打！给我打！” “是！” “四绝”拿着奇形怪状的凶器，猛地朝着躺在地上的紅尘冲去，毫不留情的朝着他，招呼而去！ 一时间，尘雾四起。 袭击如雨点般，纷至沓来。 紅尘只能尽力的蜷缩起身子，同时凭着直觉，尽力的避开致命处。 无尽的刺痛，让他止不住的发出痛苦的呻吟，整个人也是不住的在地上翻滚。 殷红的鲜血，染红了土地。 桥洞前的空地，无尽的尘土飞扬，模糊了所有人的视线，只剩苏媚的尖叫声，不断的回荡…… 只是，仍旧没有一个人上前。 他们，只是不自觉的后退，然后，漠然的望着眼前的一切。 冰冷，麻木。 就像这鹭岛的冬夜，无比的凌冽。 “停，停，停！” 默行轻轻的摆了摆手，将几人制止。 “没轻没重的！可别给老子搞出人命来！” 几人停下了攻击，晃荡着手中的凶器，一脸的意犹未尽。 “老大，这您还不相信我们？可没一下往要害处招呼，最多让他躺上十天半个月的，死不了人的！” “呵……咳……咳……” 紅尘不住的喘着气，就连眼睛都有些睁不开了。 浑身上下，无一处不痛，但更令他感到心寒的，是人心的麻木。 “呵……呵……” 想着想着，他的嘴角，露出一抹自嘲的笑，趴在地上，半天没有动弹。 默行一脸的邪笑，缓缓走上前来，蹲在了紅尘的身边，拍了拍他的脸，沉声道：“知道下场了吧！” 旋即他的眉头一挑，望着远处的一群人，“都看看，谁想要反抗，他，就是你们的下场！” 默行猛地朝一旁，吐了一口口水。 沉默少顷，他的脸上，忽然浮现出一抹病态的忧伤。 望着紅尘，一脸的痛心疾首，“我的心，很痛！” “我问你们要钱，难道是要害你们吗？” “还不是为你们好？” 他轻轻的伸出右手，抹了一把紅尘脸上的鲜血，“你们……为什么要误会我呢？” “为什么！” 说完，他的右手陡然用力，一个巴掌，狠狠甩在紅尘的脸上。 巨大的力道，甚至让紅尘整个脑袋都狠狠的歪向了一边，嘴角，也开始有鲜血，冉冉的下流…… “长点记性！” 默行缓缓站起身来，再度开始上前。 猛地用力，将双眸呆滞的苏媚，重重的揽入怀中…… “跟着哥不好吗？吃香的，喝辣的，怎么都好过待在桥洞里，过着三餐不饱的生活？” “你说是吧，妹子！” 默行的声音低沉，满满的威胁之意。 苏媚使劲的摇着头，用尽全力想要挣脱……只是，搂着她的那只手，就像是一个铁箍，任凭她倾尽全力，都无法挣脱！ 绝望！ 苏媚的眼神动荡，求助似的望着所有人。 只是，每个与她视线相交的人，都不约而同的低下了头，佯装没有看见。 甚至，还有人不断的后退，生怕自己被波及。 “走吧！” “不不！” 苏媚发出绝望的哀嚎，却仍旧被他拖拽着，向着远处离开。 “钱，我就下次再来收，记得给我准备好。” “哈哈哈哈——” 默行一脸的得意，忽然，他的脚步一滞，一个踉跄，差点跌翻在了地上。 腿部传来一股巨大的力道。 低下头，紅尘不知何时，竟然爬到了他的身后。 双手，狠狠地抱住了他的右腿。 此时的他，鲜血早已将整个面部浸染，看起来，恍若鬼魅！ “放开她——” 紅尘的声音熹微，语气，却是无比的坚定。 第一百八十章 地瓜舟 默行一脸的阴晴不定。 他看得出，此时的紅尘已经意识模糊，所仰仗的，只是心头的一股气。 只是，眼下的情况，还是让他觉得，脸上有些挂不住。 一抹暴戾之色，猛地爬上他的脸庞！ “滚。” 默行猛地抬腿，用力一荡。 紅尘整个人瞬间像是一个麻袋，被重重的甩飞了出去。 “走！”默行一脸的冷漠，“晦气！” 揽着苏媚的手，不禁又用力了几分。 “放开她！” 只是，出乎意料的是，那紅尘竟又一次死死的贴了上来，用力的抱着他的右腿。 “我说，放开她！” “妈的！” 默行顿时一脸的阴郁，举起手中的甩棍，狠狠朝着紅尘砸去。 ——他的双眼开始泛红，紅尘一而再再而三的挑衅，终于彻底令他失去了理智！ 甩棍裹挟着风势，狠狠朝着紅尘的头部砸去！ 他的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干掉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 紅尘下意识的想要躲避。 如果他先前没有受伤的话，只要手一松，便可轻松的躲过。 但，此时的他，早已是强弩之末。 即便脑袋反应的过来，身体却早已僵滞，就连动作，都明显慢了好几拍。 他只能咬着牙，侧过头去，以避开这致命的伤害。 但他的手，却丝毫没有松开的意思，仍是死死攥着默行的裤脚。 “嘭！” 一声闷响，甩棍重重砸在了他的右肩。 紅尘只感到一阵剧烈的疼痛，瞬间从肩膀直冲脑门。 冷汗不自觉的下流，就连原本混沌的思绪，都不由得清醒了几分…… 而此时的默行早已杀红了眼，再度举起甩棍，狠狠朝着紅尘的脑门砸去！ “完了。” 紅尘的双眸顿时开始失焦。 先前的躲闪，他已经倾尽了全力，而这一次，已然失去平衡的他，根本没可能躲开！ “也罢——” 紅尘绝望的闭上了双眼。 这一次，剧痛迟迟没有袭来。 紅尘茫然的睁开双眼，发现“四绝”正狠狠的架住了默行，嘴里不停的叫嚷着…… “老大不行。” “会出人命的！” 飘渺、忽远忽近，还有，脑海中传来的，止不住的嗡嗡作响。 眼前的一切开始模糊。 “累，真踏马的累！” 眼皮开始变重，但紅尘仍是强撑着，死死抱住默行的裤腿。 一步不退！ “警察，警察来了！” 人群中，忽然响起一阵欣喜的欢呼。 几人的脸色瞬间剧变，“四绝”赶忙俯下身来，用力的扒拉起紅尘的双手。 不过此时的紅尘，早已几近昏迷，身体也完全失去了控制，一群人废了好大的劲，才将他的双手扒拉开，然后一脸慌张的落荒而逃。 “垃圾。” 望着几人的身影渐渐消失，终于，紅尘再也撑不住了，彻底昏了过去。 …… “呃——” 伴随着一声痛苦的呻吟，紅尘缓缓睁开了双眼。 天已经彻底的黑了，身旁，燃着一丛微茫的篝火，在寒风中飘渺不定。 他挣扎着想要起来，可浑身上下的剧痛，让他又一次跌了回去。 “艹，真疼。” 紅尘低声咒骂了一句。 “啊！你醒了！” 一道身影猛地来到紅尘的身旁，伸过手臂，将他整个揽住。 熟悉的香味，如午夜的幽兰香气，沁人心脾。 随后，他感到自己的脑门正靠在一处柔腻上，那种深陷其中的感觉，令紅尘一时间竟是忘了周身的疼痛。 “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关切的声音，声声入耳。 “疼。”紅尘虚弱的说道。 “废话，你也不看看先前的你，要不是警察来的及时，我都不知道……” 声音渐弱，带着些许的呜咽。 “没事，都过去了。” 紅尘顺手从一旁掏了一个靠枕，垫在身后。 要是再沉溺于那抹柔腻之中，血液循环加速，他不确定，自己头上的伤口，会不会再度崩裂，血流不止。 忽然，他像是想到了什么，顾不上身上的疼痛，在自己的身上摸索起来。 没有……没有…… 他的脸上，瞬间满是慌乱。 即便先前对上默行，都不曾像现在这般的慌乱。 “我的……我的笔记本呢？” 他踉踉跄跄的想要起身，双腿却是一软，又一次跌翻了回去。 “我的……笔记本呢？！” 紅尘的双眸呆滞，喃喃的念叨着，茫然的望着四周，漫无目的的寻觅。 “什么笔记本？” 苏媚一脸的茫然，但还是站起身来，无头苍蝇般找寻起来。 “就一本笔记本，黄黄的，还有……” 紅尘只觉心乱如麻，甚至说话都有些颠三倒四起来。 “你，你别急，我，我帮你去找。” 苏媚顿时了然：显然，这本笔记本，对紅尘来说，应该很重要。 “你说的，是这本笔记本吗？” 就在这时，一道温润醇厚的男中音，自幽暗的远处响起。 紅尘擦了擦眼睛。 他这才注意，远处竟然站在一个高大的身影，正缓缓向着自己走来。 从阴影步入光明，狂舞的篝火，映照出一张略有些沧桑的脸。 “你……” 紅尘怔怔的望着他，他这才发现，对方手里握着的，正是自己的那本笔记本。 “还我！” 紅尘再次开始挣扎，“还我！笔记本！” “你这人怎么这样的啊？” 苏媚赶忙站起身来，一脸气愤的望着他，“凭什么没经过别人的同意，就拿别人的东西！” 中年人的眉头一挑，旋即意味深长的问道：“你说……这是你的？” “废话！” 紅尘仍是一脸的暴怒，“不是我的还是你的？” “年轻人。” 中年男子苦笑着摇了摇头，旋即将笔记本丢回给了红尘。 “还你！” 紅尘赶忙接过笔记本，见笔记本没有丝毫的损毁，他才如释重负的松了一口气。 中年男子微微一笑，来到了紅尘身边，蹲了下来。 “没事了吧？” “我有事没事关你什么事。” 紅尘一脸的桀骜，脸上满是防备之意。 “警都是我报的，你说关不关我的事？” 中年男子一脸的戏谑，望着两人。 紅尘顿时恍然大悟，这么说来，这中年男子倒还真算得上是他的救命恩人了，否则，让默行那几人继续下去，后果……不堪设想。 想到这，紅尘不禁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对了，忘了介绍我自己了。” 第一百八十一章 咖啡，我想写书！ “地瓜舟？地瓜？什么怪名字？” 苏媚望着一身运动装扮的中年男子，轻声嘀咕道。 “咳，这是我的笔名。” 地瓜一脸和善的解释道：“这位小兄弟，应该清楚。” 此时的紅尘，早已是一脸的茫然。 不为别的。 实在是地瓜舟这个笔名，总让他感到，莫名的熟悉…… 他的眉头紧锁，低头轻吟：“地瓜舟……地瓜舟！” 忽然，他的眉头一挑，瞳孔也是骤然放大，结结巴巴的说道：“你是……驰骋……猎穿……” 地瓜一脸和善的点了点头。 紅尘的脸涨的通红，望着眼前这个其貌不扬的中年男子，半天说不出话来。 ——只因，这个地瓜舟，实在是太有名了！ 众所周知，驰骋之所以被称之为大神养老院，就因为其中隐藏着的无数大神。 而地瓜，正是其中的一位。 不同于其它人，是在其它的网站混出名头后，再转投驰骋。 地瓜舟，正是驰骋挖掘并培养出来的一代大神。 他也被誉为，驰骋脑洞文的先驱者。 至于他的成神经历，其实也颇有些戏剧性在里面。 众所周知，驰骋除了大神外，其余的作者，并不能分到太多的流量，就连那些榜单，也大多被几位大神所占据。 一般的作者，若是想要出头，难若登天。 那他们该怎么出头呢？ 唯一的办法，上渠道！ 要么熬字数，要么冲保底，还有，就是上月票榜。 但众所周知，想要登上驰骋的月票榜，除了砸钱，基本没别的办法。 ——正好，地瓜有钱。 于是，他开始了一次又一次的冲榜之旅。 守塔……偷塔……压秒绝杀。 期间自然也走了不少的弯路，白白浪费了不少的钱。 好在，最终他还是将其中的门道摸了个一清二楚，自此，驰骋的月票榜，也多了一名霸榜常客。 后面的一切，也便顺理成章起来。 地瓜的书，慢慢在各个渠道铺开，并获得了极其热烈的反响，只不过，驰骋仍旧是后知后觉，继续搞闭门造车那套…… 不过，此时的地瓜，早已是海阔天高任鸟飞。 写的书，即便不是发在驰骋，都能受到各大网站的强烈追捧，甚至还因为广泛的影响力，成功当选了鹭岛网络作家协会的会长，同时，还创办了鹭岛颇具影响力的杂志《鹭岛之声》。 紅尘使劲的眨了眨眼，满脸的不可思议。 他怎么也想不到，那个传说中的地瓜舟大神，竟会奇迹般的出现在他的面前。 想到之前，他还看了自己的笔记本，紅尘不禁……有些蛋疼。 “那个，谢谢您。” 紅尘满脸通红，不好意思地说道：“要不是你，可能现在我已经……” 地瓜摆了摆手，“可别那么说，我也是正好遇上了，但我相信，只要是个心存善念的人，都会和我做出同样的事。” “反而，不好意思的应该是我。” 地瓜来到紅尘身边，随意找了张纸板垫在地上，坐下。 “先前过来时，正好见有本笔记本从你的身上掉了下来，一时好奇，我便捡了起来，随意翻看了一下，也没有经过你的同意。” “不会不会。” 紅尘一脸慌张的摆了摆手，“要不是你捡到，可能这本笔记本也就丢了。” 地瓜微微一笑，转头问道：“你也写小说？” 紅尘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有什么不好意思的，跟我说说，在哪个网站？终点？八猫？还是西红柿中文网？” 作为网文大神的他，对于各个网站的风格、路数，可谓是如数家珍，对于他们的运营逻辑，包括喜好的文风，也是深入的涉猎。 而眼前的这个年轻人……是块璞玉。 地瓜想到刚刚看到的笔记本，里面的一个个大纲，涵盖的各式文风……重要的是，他的天马行空、奇思妙想，显然，没有经过长时间的努力，根本无法记录下如此厚厚的一本！ “后生可畏呀！”他不禁开始感慨。 “是……是驰骋。”紅尘喏喏的回答道。 “驰骋……” 地瓜的脸上不禁露出些许的诧异。 对他来说，驰骋……真的已经是一个极其遥远的名字了。 遥远到，一时间，他竟是有些恍惚…… 同时，他也不禁来了兴致，“什么书，什么题材？我去看看！” 说完，他便忙不迭的掏出手机，打开了驰骋APP。 紅尘的脸越发的红了，“被，被封了。” “封了？” 地瓜也是一脸的呆滞，喃喃的问道：“你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 “开，开车……” “好吧。” 地瓜一脸的无语。 望着眼前这个略微有些社恐的年轻人，他不禁越发的开始好奇：他的存在，与当下的环境，显然有着明显的割裂…… ——是什么，让他流落于此，然后又甘于沉溺？ ——他显然是想继续写书的，但他的面带犹豫，又有什么样的苦衷？ 只是萍水相逢，他又不好过于深入的询问，只好将这些疑惑尽数压下，无奈的喟叹道：“如果有理想，还是要趁年轻！” 紅尘的眼睛一亮，但还是木然的低下了头。 地瓜无奈的摇了摇头，站起身来，“行了，天也黑了，我得先走了。” 想了想，他还是从裤兜中掏出一张名片，递给紅尘，“如果想要在写书这条路上继续走下去，除了有想法，还要有持之以恒的毅力。” “想法，我看你是不缺的，但这持之以恒的毅力……” 地瓜有些可惜的摇了摇头，“我劝你，还是尽早离开这里，寻一门安生的工作。” 他的神情纠结，但仍旧能看出，满满的遗憾之意。 “当然，如果真有需要的话，也可以来找我，不管有什么问题，也都可以来找我咨询，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说完，他便又背着手，朝着远处缓缓离开。 最终，身影消失在了无尽的暮色之中。 望着地瓜渐渐远去的背影，紅尘顿时像是失去了浑身的力道，整个人瘫软了下来。 “理想么？” 他的脸上，早已满是惨淡，拳头被重重的攥紧，却又颓然的松开。 望着手中的名片，他又一次陷入了沉思。 而苏媚则是一脸茫然的蹲在一旁，一脸忧心的望着紅尘。 沉吟了许久，紅尘缓缓的从枕边掏出手机。 找到咖啡。 点开聊天框。 “咖啡，我想写书。” 他的脑海中，浮现出灌篮高手中的那幕经典场景。 长头发的三井寿跪在安西教练的面前，绝望的嘶吼道：“安西教练，我想打篮球。” 随后，他又无力的将手机丢到了一旁，望着桥洞外一片暗沉的天。 第一百八十二章 被迫开始的同居生活 魔都。 洋子刚一进门，就听到门外响起一阵极其慌乱的嘈杂声。 “你干嘛！” 听那声音，还莫名的有点熟悉。 “我警告你，别推我啊，信不信我告你，你知道我爹是谁吗？” “谁？就算你爹是李刚，今天你也不能走！” “如果我一定要走呢？” “不好意思，请你配合我们的工作！” 门外再度响起一阵阵推搡的声音，不时夹杂着尖锐的嘶吼……如泣如诉。 洋子木然的抬起头，脸上闪过一丝恼怒。 低眉微蹙，甚是好看。 “放开我！让我走！” “请你配合我们的工作！” 不知过了多久，门外的这种嘈杂声才渐渐平息。洋子好奇的凑到门前，透过猫眼，小心翼翼的向外窥视。 兵荒马乱。 一个个身着白色装备的人，正火急火燎的在外奔走，远处，还依稀可以听到，救护车呼啸而过，发出的呜咽声…… 在这寂静的时刻，显得无比的瘆人。 “这是……怎么了？” 洋子不禁有些愣神。 眼前诡异的一切，瞬间令她感到无尽的不安。虽然此时的她，并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 “砰砰砰。” 骤然响起的敲门声，顿时将蹲守在门口的洋子吓了一跳。 透过猫眼，一张有些欠扁的脸，正一脸狗腿的凑在门前。 是夭牧。 只是此时的他，哪还有先前的意气风发。 精心打理的头发，早已散乱的宛若鸡窝，鬓角被汗水打湿，紧紧贴在脸上，整个人看起来，无比的狼狈。 齐整的西服、笔挺的衬衫，早已不复先前的光鲜，皱皱巴巴的，纽扣也因为先前的推搡，掉了好几颗，胸口敞露着，有着狂浪的既视感…… 显然，先前在门外，与人发生争执的，就是他了。 只是……到底发生了什么？ “砰砰砰。” 敲门声又无端的大了几分，门外的夭牧，正一脸疑惑的嘀咕着：“不是才送我出门，难道有事忙去了？没理由听不到敲门声吧？” 说完，他便从裤兜中掏出手机，拨通了洋子的电话。 “有时候我感觉自己是一个巨星，每个人都爱着我，有钱又有名……” 铃声响起。 是毛不易的《感觉自己是巨星》。 只是，这铃声，怎么……那么的近，好像，只隔着一扇门？ 一个激灵，洋子下意识的按住裤袋里的手机，脸上露出尴尬的神色…… “洋子老师，是我，夭牧，你开开门呐。” 夭牧的表情瞬间便的亢奋，用力的锤起门来。 洋子苦笑着摇了摇头，将门打开。 门外，夭牧正一脸灿烂的摊着手，“Surprise！” …… 电视上，滚动播放着魔都新闻联播，屏幕闪烁，两人同时陷入了沉思。 过了许久，两人才木然的抬起头，望着彼此，面面相觑。 “这么说……我们是被关在一起了？” 夭牧张着嘴，一脸的难以置信。 洋子一脸茫然的点了点头，呆呆的望着屏幕上仍在滚动播放的新闻。 ——她怎么也想不到，这样的事，竟会给自己遇上。 “等等，我先去打个电话。” 夭牧站起身来，拿着手机，来到了窗前。 此时的他，正一脸的严肃，一手拿着手机，一手扒拉开百叶窗的缝隙，不住的向外窥视。 “喂，是我。” “事情是这样的……” 夭牧的眉头紧锁，极力压制着声音。 他显然是在求助，但因为隔的很远，所以洋子并不清楚，他到底说了什么。 当然，结果显然并不好，这点，从他阴晴不定的表情中，就能看出来。 过了许久，他才一脸颓然的挂断电话，右手低垂，怔怔的望着窗外…… “唉……” 夭牧无奈的叹了口气，然后转过头，望着洋子。 脸上，根本没有任何的异样，只是卑微的笑着，望着她。 “嗯……大概，就像电视里说的，那个情况。” “我可能……短时间内，没法离开这了。” 夭牧无奈的摊了摊手。 虽然，他确实对洋子有着些许的觊觎，照理来说，这样的巧合，对于他来说，更是再好不过的一件事。 但他总觉得，有点古怪。 洋子微微一愣，“呐……那怎么办？” “啊？” “我说，你怎么办？”洋子低着头，轻轻的指了指幺牧。 “怎么办？我也没办法，只能将就着在这里住上一段时间。” “什么！” 洋子猛地站起身来，“谁答应你可以住下来的？” “那我还有什么办法？” 夭牧可怜兮兮的望着洋子，“你总不可能让我去走廊过道打地铺吧？” “嗯，这个主意倒是不错。”洋子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 “拜托大姐，这可不是夏天，虽然是魔都，大冬天里睡走廊，也是会死人的！” “叫谁大姐呢？” “哦，洋子老师。” “总之，你不能睡我家！” 洋子一脸的斩钉截铁，强调道：“不管怎样，都不行！” 虽然长于魔都，但她本质上还是一个保守的人。 何况这夭牧给她的观感，并不好。 虽然后来发生的一系列事，确实让洋子对他有一定程度上的改观，但也只是仅仅。 最重要的是，这突如其来的一切，到底算是怎么一回事？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到时候传开了，就算现在的社会风气已经比较的开明，但终究…… 洋子一脸的抗拒，死死的盯着夭牧。 夭牧也是一脸的蛋疼，想了想，问道：“那要怎样，你才能答应？” “怎么都不可能！你出去，现在，立刻！” “我相信，既然他们能把你封在着，一定会做好妥善的安置的！” “额……” 一时间，夭牧竟是有些语滞，想了想，问道：“要不，我给钱，多少，你说了算！” “钱！” 洋子的眉头一挑。 见洋子脸上露出意动的神色，幺牧赶忙趁热打铁，“一天一百？” “一天一百，你打发叫花子呢？” 洋子顿时横眉竖眼起来。 “那……一天两百？”夭牧继续试探道。 “两百……” 洋子一时间竟是有些晃神，旋即又是一脸的坚定，“两百的话，勉强允许你住进我家。” “不过，你还得租用被子、褥子和枕头。” ——注意，是租用。 此时的洋子，早已将一切抛诸脑后。 脑子里，满是算计，如何才能将利益最大化。 打榜花出去的钱，好歹得通过夭牧，统统赚回来……肥羊嘛，此时不杀，更待何时？ 望着一脸犀利的洋子，夭牧顿时打了个哆嗦。 总觉得，自己像是做错了什么。 第一百八十三章 洋子的算计 “租……租用？” 望着一脸和善的洋子，夭牧不禁开始结结巴巴起来。 “对呀，租用。” 洋子白了他一眼，“这些可都是贴身的东西，哪能给你免费用？” 夭牧傻乎乎的点了点头，“这样解释，似乎也有一定的道理。” “那要不，我买吧？” “不行！”洋子猛地站起身来。 “为什么不行？” “就是……” 洋子的眼珠子滴溜溜地转着，一脸的狡黠，“就是……反正你别管，就是这样，想要住进来就别废话。” 不得不说，有时候，胡搅蛮缠还是挺有用的。 夭牧也是一脸的呆滞，轻轻点了点头，道：“行吧，那就租。” “这还差不多。” 洋子一脸兴奋的说道：“那接下来，我们可得好好算算了。” 话音未落，她便不知从哪掏出来了一个计算器，劈里啪啦的敲击起来。 嘴角洋溢的那种喜悦……才是真正发自内心的！ 夭牧一脸陌生的望着她……这一脸算计的她，和自己既定印象中那个知性、高冷的洋子老师，简直是天壤之别。 夭牧苦笑着摇了摇头。 “被子，一天好歹得七十吧？” “再加上褥子，每天再多个七十，不过分吧！” “枕头，算便宜点，一天三十。” 计算器劈里啪啦的响着，悦耳的声响，伴随着指尖的跳动，奏鸣出一曲美妙的乐章。 而伴随着音符的跳动，她的眼睛也是越来越亮。 “等于——” 终于，她停下了动作，献宝似的举着计算器，送到了幺牧面前。 “诚惠，一天四百！” “四……四百？” 虽然对于夭牧来说，四百，只是微不足道的一笔钱，但四百一天，还是略微夸张了点。 他只是萌，不代表蠢。 “还有……” 夭牧的眉头紧锁，他总觉得，自己像是被洋子绕进去了！ “没错呀，住宿费一天两百，被褥这些，一天一百七……” “那也就三百七，你这四百，又是怎么来的？”夭牧满脸狐疑的望着洋子。 “我算错了吗？” 洋子一脸的迷茫，再度按起计算器来，伴随着一阵的劈里啪啦，她再度抬起头，奸诈的望着夭牧。 “你看，四百，没错。” 夭牧一脸茫然的抬起头。 “370”赫然在目。 “你看，这不是三百七十吗？” 洋子拿回计算器，轻轻的瞄了一眼，“哦，四舍五入当四百。” “你……唉……” 夭牧只觉胸口憋着一口气，怎么都上不来，缓了一会，他才一脸苦涩的摇了摇头，“行吧行吧，四百就四百。” 此时的他，只觉无尽的疲惫。 这种累，即便以前出去玩，连续在酒吧、KTV通好几个宵，都不如先前那般的心累。 “也罢……” 夭牧顿觉心如死灰，“该怎样，就怎样吧！” “等等。” 洋子脸上的笑意更甚，“这样就可以了吗？” “你，你还想干嘛？” 夭牧一脸惶恐的望着洋子，闪烁的眼神，更是令他感到莫名的心慌。 此时的洋子，正一脸意味深长的望着他，“我问你，接下去那么多天，你不用吃？不用喝？” “当……当然要的。”夭牧下意识的回答道。 “就是嘛，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的慌，那么，我再问你，你吃什么？” “啊……” 夭牧顿时愣住了，喃喃的问道：“你这，没有吃的吗？” “吃的，当然有！不过，那可都是我的！” 洋子一脸的算计，轻描淡写的说道。 “啊？” 夭牧一脸的茫然，“那我……我吃什么？” “好问题！” 洋子打了一个清脆的响指，“但是，你得给钱！” “……” 夭牧彻底无语了。 虽然答案早在预料之中，但望着一脸平静，轻描淡写的说出这番话的洋子，他还是觉得，所有的滤镜，瞬间崩坏…… 三观俱毁！ “那就按照工作餐的标准，早餐，算你十块钱，中午和晚上，算二十五，水果饮料另算……” “一天的话，就当一百好了！” “四舍五入是吧。” “嗯，四舍五入。” 洋子回答的理直气壮。 “可那些东西……” 夭牧弱弱的指了指冰箱旁，那些他先前提过来的东西。 “那……这些东西……” “什么？” 洋子的眼睛微微一瞥，“那些呵……” “对，那些。” 夭牧一脸讨好的摩梭着双手，“你看，那些还是我拿来的，可不可以……通融一下？” 他倒也真不是在乎这一星半点。 只是此时的对话节奏，完全被洋子掌控，令他感到无比的被动。 洋子微笑着白了他一眼，“那些，和你有关系吗？” “哈？” “我是说，那些东西，不是你拿来送给我的吗？也就是说，归属权是我的，那自然和你没有半毛钱的关系。” 夭牧张着嘴，一脸的不可思议。 但他又实在想不出用什么理由来反驳，只能苦笑着摇了摇头，“都依你。” 他开始后悔。 先前还是自己死皮赖脸的要留下来，怎的，短短几分钟，风云突变，他竟然心生出一种，想要落荒而逃的冲动。 “大概……就这样了吧。” 洋子又一次劈里啪啦的按起了手机。 “嗯，五百一天，其余的我暂时想不到了，就先这样吧，到时候真遇到了，再详细的算。” “嗯。” 夭牧失魂落魄的点了点头，浑身的力气，早已被抽离。 飘飘荡荡的，无处可依。 忽然，他像是想到了什么，一个激灵，“对了，到时候电脑还得借我用下。” “电脑？” 洋子一脸的好奇，旋即脸上露出警觉之色，“你，你要电脑干嘛！” 不由得她不警觉。 在单位里，还没人知道她在写小说呢，要是电脑借给夭牧，一个不小心，他发现了什么，照他这种口无遮拦的样子…… 若是一不小心说漏了嘴，对于洋子来说，无异于社死。 “这你就别管了，一天借我一个小时就够了！” “私人物品，概不外借。” 洋子摇了摇头，严词拒绝。 “一小时一百。” 洋子略一迟疑，但还是坚定的摇了摇头……只是脸上闪过的那抹挣扎，不似佯装。 “两百！” “好的大爷，成交。” 一天七百，还码什么字哟，还有什么比这更好赚的？ 她甚至开始期待，夭牧可以在自己家，待的更久点。 ——这样的肥羊，错过都是罪过！ 同时，她的脑子开始飞速的转了起来，眼睛也是滴溜溜的，巡视起家里来。 ——还有什么，是夭牧需要的，可以尽可能多的，从他身上榨取价值的。 一个都不能放过！ 洗漱用具，总得有吧。 唯一遗憾的是，这是一次性.用具，但毕竟是刚需，卖贵点，不过分吧！ 电视，按次收费？ 这倒是个不错的主意，但会不会，太不近人情了点。 或者，水电费让他分担掉一些，这应该没什么问题。 洋子的双眸渐渐失神，但脸上悬挂着的会心的笑，不禁令夭牧感到，一阵的毛骨悚然…… 他下意识的紧了紧衣服，望向窗外。 第一百八十四章 不速之客 要说夭牧也是个随遇而安的人…… 此时的他，正破罐子破摔似的，瘫倒在沙发上，百无聊赖的看着电视。 ——既然不能反抗，那就尽量让自己过的舒服些。 对了，电视这项，洋子可是没有收钱。 “看你那德行！” 洋子一脸无语的摇了摇头，到一旁接了杯热水，递给他，“先休息一下吧，今晚，想吃点啥？” “随便吧，热乎的就行。” 夭牧放下手机，眯缝着眼睛，整个人也开始昏昏欲睡起来。 这一天……倒也真是过于漫长了点，从上午接到洋子，再到去见岩哥和章鱼，再到回来，遇到这突如其来的变故…… 一切的一切，令夭牧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作者也觉得恍如隔世，上次写到洋子的时候，还是去年的5月份……） …… 虽然在讨价还价时一脸的市侩且精明，但生活、工作中的洋子，无疑是极为干练的。 厨房虽然不大，但该有的东西应有尽有。 系上围裙，起锅，烧油，颠炒，装盘…… 很快，餐桌上，摆上了四菜一汤，两碗米饭，冒着折腾的热气，极度的撩人。 “咕——” 夭牧不好意思的摸了摸肚子，缓缓从沙发上坐了起来。 “来，吃饭吧！” 洋子微笑着向他招了招手。 坐定。 望着餐桌上色香味俱全的佳肴，夭牧的双眸不由得开始发直…… 他倒也不是没有吃过好东西，只是，这种家常的味道，还是让他感到一种莫名的温馨。 “愣着做什么，抓紧吃呀，吃完还有事儿呢！”见夭牧一脸的呆愣，洋子不禁出言催促。 “哎，哎。” 夭牧低着头，大口吃了起来。 “还行吧？” 望着夭牧，洋子的脸上，露出一抹会心的笑。 “嗯……嗯……” 嘴里塞满了东西，夭牧只是拼命的点头。 “慢着点，又没人和你抢。” 洋子一脸的无语，“二十五块一顿，真的没打算赚你钱，你看，有鱼有肉，米饭管饱，营养搭配均衡，还有饭后水果。” “不贵，不贵！” 夭牧忙不迭的点起头来。 “知道就好，可别真当我整个人都掉钱眼里了？” 洋子白了他一眼，夭牧的脸上，满是感动。 “知道就好，等会吃完，记得给碗洗了！” 说完，洋子翩翩的站起身来，只剩夭牧，一脸呆滞的坐在桌前。 嘴巴咧着，一块红烧肉，悄无声息的落到了桌上。 …… 饭后，两人并排坐在沙发上，望着闪烁的电视屏幕…… 洋子拿着手机，神色犹豫。 “怎么了？”夭牧关切的问道。 “没什么，只是不知道这件事，到底要到什么时候才结束。” 洋子轻声说道，眼睛不自觉的飘向窗外。 那里，仍旧是人声鼎沸，灯火通明。 “不清楚。” 夭牧摇了摇头，“不过照我先前看到的，可不止我们这幢楼，整条街道，好像都被封了，看样子，可能要打持久战了。” “哎——”洋子长长的叹了口气。 “别沮丧了，和我这样一个大帅哥待在一起，难道还委屈你了？” 夭牧一脸臭美的开解道。 洋子白了他一眼，满脸的鄙夷，“如果你愿意加钱的话，我也不是不能撒谎。” 旋即，她的脸色又一次变的暗淡，不安的望着手机。 “你是在……在担心工作？” “没有！” 洋子下意识的矢口否认，只是，此时的夭牧，正一脸深沉的望着自己。 ——他早已，洞察了一切。 “唉——” 洋子长长的叹了口气，轻轻的点了点头。 “确实，工作还没正式开展，就遇到了这样的事……” “你还天真着呐？” “什么？”洋子一脸的疑惑。 夭牧认真的望着洋子，说道：“不知道你是真天真，还是在装鸵鸟，打从一开始，那苟三道就根本没有打算，让你完成那个任务。” 洋子低着头，一言不发。 “我本以为，岩哥和章鱼，可以彻底击碎你那不切实际的幻想，想不到……” 夭牧摇着头，一脸的恨铁不成钢。 “我当然知道。” 洋子怔怔的望着电视屏幕，“只是，我的心里，终究有些不甘。” “还是实际点吧！” 夭牧一脸的心疼，“僵滞的体制，无法开出绚烂的花朵，何况，像你这样有能力，有想法的人，换个地方，肯定更好。” “大概吧。” 洋子摇了摇头。 “辞职”两个大字，就这样突兀的出现在了她的脑海中。 其实，打从岩哥和章鱼将他们的想法否定之后，这个念头，就如同野草一般，迅猛的在她的心头滋长。 只是长久以来，她早已习惯了那种慢节奏的工作氛围。 用一句简单的话来形容：都已经躺平摆烂那么久了，忽然让她站起来，即便心里有这个念头，但身体却还是一如往昔，遵循着惯性……摆烂、躺平。 习惯的力量，就是那么的恐怖。 跳出舒适圈，又何其困难。 而真到要做出决断的时候，即便是自己那关，都有点难以跨过。 “安啦。” 望着一脸颓丧的洋子，夭牧主动出言劝慰道：“就算这苟三道真还有什么后招，我也有办法保你下来，再不济，换个岗位，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只是，我觉得，你还是应该要想明白，自己想要的，究竟是什么？” “人生短短几个秋，有时候，不妨任性一点，为自己活一次。” 此时的夭牧，脸上早已没了一贯的嬉皮笑脸。 正经的，有些陌生。 “怎么样？我正经的时候是不是很帅？” “噗嗤。” 洋子顿时笑出了声，重重的拍了拍他，“帅你个大头鬼，不知哪顺来的台词，在我面前装深沉。” “不过，还是谢谢你。” 洋子笑靥如花，一时间，夭牧整个人都愣住了。 “嗯……我也会好好考虑的，不过明天先打个电话去请个假，再看看那苟三道有什么新的说法。” 她的眉头微蹙，忽然想到离开时，出现的那个妖艳女子。 苡朵。 “嗯！后发制人，见招拆招。”夭牧点头道。 洋子站起身来，伸了个懒腰，“时间也不早了。我就……” “嗯。” 夭牧抬起头，望着洋子，“今晚我睡哪？” “就沙发上吧。我等会给你去拿被子那些，今晚先将就一下，明天我把家里这些零零碎碎整理一下，然后给你腾个空间出来。” “嗯。” 夭牧点了点头，随即便起身，随着洋子一起，将被子那些搬了过来。 “那么，晚安！” 洋子转身，朝着房间走去。 “晚安。” 望着洋子远去的背影，夭牧轻声道。 “砰砰砰……” 就在这时，门外，响起了轻微的敲门声。 “有人吗……” 声音飘渺，无比的虚弱。 第一百八十五章 他们的……来意 夭牧小心翼翼的望着洋子。 洋子怒目而视道：“愣着干嘛，还让我一个女的去开门？” “诶，诶。” 夭牧赶忙从沙发上跳了起来，朝着门口走去。 “请问，有没有人啊？” 门外的声音越发的孱弱，有如风中残烛，摇摇欲坠。 夭牧来到门前。 不过他并没有急着开门，而是蹲在猫眼前，一脸谨慎的向外张望。 然后，只见他的身子一颤。 脸上瞬间浮现出讶异的神色。 洋子顿觉一阵的好奇，催促道：“愣着干啥，外面是谁？” “是……是……” 夭牧转过头，结结巴巴的说不出话来。 “真废呀你！” 洋子一脸的不屑，走上前来，一把将他推开，嘴里还嘟嘟囔囔的念叨着，“我倒要看看，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说完，她也蹲下身来，凑到猫眼前。 她的脸上，瞬间浮现出无比震惊的神色，然后，一屁股，坐回了地板上。 …… “事情就是这样的……” 望着眼前狼吞虎咽的男子，洋子双手托腮，一脸的花痴。 夭牧则是撇着嘴，一脸的不屑。 “慢点，别着急，不够的话还有……”洋子一脸和蔼的说道。 是的，和蔼。 夭牧的神色复杂，他还真没见过，这样的洋子呢！ 仿佛，那个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她，完全是一个假象。 “再来，再来一碗。” 男子也是毫不客气，举着空碗，脸上，满是对于食物的渴望。 “愣着干嘛，还不去打饭！” 洋子转过头，用力地瞪了夭牧一眼。 夭牧只觉一阵的气闷，但还是主动接过那男子递来的碗，添了满满一碗米饭，然后……重重的放在了桌上。 “咣！” 男子一脸的感激，再度埋头干起饭来。 “真帅呀，就连狼吞虎咽，都是那么的帅！” 洋子双手托腮，眼神迷醉，难以自拔。 …… “呼——” 男子满足的放下空碗，旋即抬起头，一脸感激的望着两人。 忽然，他像是想到了什么，眉头开始紧锁。 “糟了！” 只见他猛地起身，头也不回的朝着门外跑去，瞬间不见了踪影。 “什么人呀，就这素质……” 夭牧翘着脚，暗地里开始编排起是非来。 “你闭嘴！” 洋子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然后一脸失落的，望着那依旧敞开着的大门。 “怎么……就走了呢？” 摇了摇头，她无奈的起身，准备过去关门。 握着冰凉的门把手，洋子不禁开始后悔。 ——先前怎么尽顾着花痴了，多和他说说话也好。 ——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能够再与他碰面。 大门开始缓缓闭上，犹如此刻的她，患得患失的心。 “等等。” 略有些熟悉的声音再度响起。 紧接着，一只大手伸了进来，死死攥住洋子的柔荑。 温柔，且坚定。 一瞬间，洋子只觉自己的心跳开始加速。 伴随着一股温和的力道袭来，大门再度缓缓开启。 门后。 不只有先前那人，他的身旁，还倚着一个虚弱无比的男子，正一脸讨好的望着她。 呼吸开始急促，就连视线，都开始莫名的模糊。 血气上涌，洋子只觉得，自己整个灵魂，都快要升腾了。 那是一种愉悦。 无与伦比的愉悦。 还有……双倍的快乐！ …… “呼——” 后来的那位男子也是一脸的满足。 “还不去倒水！”洋子转过头，再度使唤起夭牧来。 夭牧撇了撇嘴，一脸不情愿的倒了两杯水，重重的放在两人身前。 “给！” “放尊重点！”洋子一脸愤怒的呵斥道。 “请喝。” 虽不情愿，夭牧的脸上还是勉强扯出一抹微笑，客气的说道。 “谢谢，谢谢！”两人忙不迭的表示感谢。 其中一人不好意思的说道：“真是麻烦你们俩了，要不是实在没办法，我们也不会过来敲门。” “没有打扰到你们夫妻吧？” 男子一脸的审慎，目光不住的在洋子和夭牧之间游弋。 夭牧的面露喜色，刚想开口。 一股巨力猛地袭来，瞬间将他重重地推到了一边。 “你们别误会，我和他……才不是那种关系呢！” 洋子一脸的羞赧，口不择言的解释道。 “那你们……” 男子一脸的歉意，好奇的望着洋子。 “是这样的……” 为了避免误会加深，洋子又将先前发生的一切，事无巨细的讲了一遍。 两人点了点头，苦笑道：“这么说，夭牧兄弟倒和我们被困在这里的原因一样。” “怎么？你们怎么会被困在这里？还有，你们的经纪人呢？” “经纪人……” 男子一脸的苦涩，“就算他想进来，现在也进不来呀！” “而且，不巧的是，我们搬进来时，也没准备什么口粮，加上恰好碰到了这个事。” “真是多亏了你。” 两人一脸感激的望着洋子。 “不会不会！” 洋子满脸通红，不过话说回来，任谁被这样两个帅哥盯着，都会不好意思的吧！ 这一刻的她，只觉，人生巅峰，也不过如此。 “不过话说回来，你俩这么什么的搬到这里，又是为什么？” 洋子一脸好奇的问道，“当然，如果不方便的话，不说也行。” 两人面面相觑，转头望向洋子，“倒也没什么不能说的。” “距离我俩合作的那部仙侠剧播出，已经有十多年了，虽然现在的电视剧市场百花齐放，却始终没有出现一部，可以达到当时的那种盛况。” 男子一脸的追忆，微笑着说道：“于是我俩合计着，是不是可以找到一个好的题材、好的作品，然后将它改编，搬上电视荧幕。” “嗯。” 另外一人点了点头，操着一口湾湾腔，慢条斯理的解释道：“我们听说，最近有很多热播的电视剧，都是由网络小说改编的，不但体裁新颖，受众面也广，部分改编成功的，热度也非常的不错。” “所以我俩才会偷偷凑到一起，混迹于各大网站，专挑那些热门的小说，一部部看过来，顺道看看，是不是有哪部，符合我俩的眼光。” 第一百八十六章 网文与影视改编 能够将自己的小说改编……不管是有声、还是实体，亦或是影视化，无疑是每个作者最大的梦想。 然而，即便你写的再好，如果没有得到编辑或者网站的赏识……大多数的作品，最终的结果，都是泯然于茫茫的书海中，沦为历史的尘埃。 甚至激不起半点的涟漪。 而这两人的出现，无疑令洋子和夭牧看到了另一种可能！ “不过，我们最近也看了不少网站的不少书，发现，很多书，其实并不那么容易改编。” “不知你们最近看了哪些网站的哪些书？” 夭牧一脸的亢奋，猛地站起身来。 怪异的举动，顿时令两人莫名的感到疑惑。 但出于礼貌，老.胡还是主动回答道：“像终点、八猫、西红柿这类的主流网站，排行榜靠前的一些书，包括已经完本的，我们都有去了解过，只是，暂时没有找到合适的。” “对了。” 满嘴弯弯腔的男子，砖头望向另外一人，“我听说，现在像他们这般年纪的人，都有看小说的习惯，不如，让他们推荐推荐？” “也是！” 男子点了点头，温和的望着两人，“不知道，你们平日里看小说，都喜欢去哪个网站？” “驰骋！” 夭牧和洋子异口同声的回答道。 “驰骋？” 两人的脸上，同时露出讶异的神色，“这又是个什么网站？” “呃……你们不知道，驰骋吗？”洋子一脸的古怪，喏喏的问道。 “必须知道吗？” 两人也是一脸的迟疑，“当时我们还问了不少身边的朋友，但驰骋……确实没怎么听人提起过。” ——没怎么，等于没有。 洋子与夭牧不禁面面相觑。 确实，两人都清楚，驰骋已经没落了。 但没落成现在这个样子，却是他们始料未及的。 气氛有些僵滞。 对面两人微微对视，默契的低下头，掏出手机，“嗯……那我们先看看。” 指尖划过屏幕，发出沙沙的声响。 “驰骋，驰骋……有了！” 男子一脸古怪的将手机翻转，指着屏幕上的一个图标：“你们说的驰骋，是这个吗？LOGO里有一匹飞马的这个？” “诶，我看看。” 身旁那人忙不迭的凑了上去，脸上的表情莫名，“这图标，会不会太搞笑了点？” “看起来，就像是个野鸡网站，那么潦草。” “是吧！” 他抬起头，脸上的笑意怎么藏都藏不住。 只是对面两人不愉的神色，令他顿感有些不妙，赶忙低下头，打了个哈哈，“其实，细细一看，这个图标也还算不错，起码，足够醒目，对吧，哈哈——” 男子眯缝着眼，感受着房间内的诡异氛围，用力的推了推他，“行了，先下载吧！” 然后，两人便再度低下了头，默默操作起来。 老.胡低着头，低声问道：“对了，驰骋有什么知名写手来着？” “要说知名的话……烽火戏诸侯，应该算一个。” “烽火戏诸侯？” 两人的眼睛顿时一亮。 老.胡的身形顿时开始起伏，“烽火戏诸侯呀，我知道！” “雪中悍刀行，还有剑来，都是他写的吧！” “嗯。” 夭牧一脸神往的点了点头，“在我看来，烽火应该算是驰骋最大的一尊神了！” 老.胡赞同的点了点头，遗憾的喟叹道：“可惜，这两本书都已经影视化了。” “还有呢？” “还有……” 一时间，夭牧竟是有些语塞。 除了烽火，他还真想不出驰骋到底还有哪些大神…… 要说赚钱的，可能确实不少，但论出圈的，却无人能与烽火相比！ 嗯……逆天邪神，可能也算。 “嗯。” 老.胡点头道：“没关系，反正我们也就是广撒网，目标……也不一定只局限于哪些大神的作品。” “好了，下载好了。” 老.胡拿起手机，打开了驰骋。 只见他的眉头微微一挑，发出一声讶异的轻呼，“嘿，看不出来，这驰骋的界面，倒还蛮清爽的！” 身旁的弯弯男子也是一脸的赞同，“看来，应该算是一个正规的网站。” “看，下面还有个大神专区。” …… 房间内，再度恢复了沉寂。 两人低着头，一脸认真的翻看起驰骋的各个版面来。 过了许久，两人才将驰骋大致翻看了一遍。 老.胡抬起头，低声说道：“嗯……这么说来，这驰骋的旗下，倒还真有不少的大神作者，不过粗略的看了看，其中好些书，好像并没什么营养，纯粹只是为了迎合市场？” “嗯，我也那么觉得。” 弯弯男子也是一脸的认真，“不过，这也算是现下网文界的趋势之一，纯粹追求爽感，反倒忽略了其它的一些东西。”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夭牧无奈叹气，“只有迎合市场，才能赚到钱，不是吗？” 两人先是一愣，然后也是一脸苦笑的点了点头。 这其实有点像现在的影视圈，如果不去迎合市场，最终只会迎来票房、收视的惨败！ 这也直接导致了，当下的影视圈越来越浮躁，粪作频出。 有点……恶性循环。 想到这，两人也是一脸的无奈，洋子和夭牧也是一脸的苦涩。 网文圈又何尝不是这样，尤其在脑洞文兴起之后，传统类目的小说更是遭到了严重的冲击。 你就看，就连驰骋这样的网站都开始大力扶植脑洞文了，你就知道，这样的大势，确实有些无法逆转了！ 而传统类目的小说，在这样的大势裹挟之下，更是越发的岌岌可危！ 这里，或许有人会说了，传统类目的小说，出圈佳作更多。 像《诛仙》，又或者是快餐一点的《斗破苍穹》，一个个响亮的名字，比起现在兴盛的脑洞文，只会更加的隽永，且值得品味。 但是，同样的一本书，由大神来些，或许能够一书封神。 但若是由一个新人来写，出圈的概率，实在是太低了。 别说什么文好可破。 有时候，文好，还真不一定能破圈。 除非，真的是天降紫微星。 “唉——” 第一百八十七章 两个作者的明争暗斗 “算了，先看看月票榜吧。” 老.胡勉强整理了一下情绪，点开了月票榜。 排在第一位的，赫然是《驭命图》。 再看字数，并没有多少，一看就是新书。 两人的神色同时变得古怪起来，抬起头，一脸的问询。 他们这才发现，对面的洋子，不知怎的，竟是开始扭捏起来，甚至，整个人都有些不自然起来。 “这驭命图……难道有什么说法吗？” 老.胡望着洋子，好奇地问道。 “没，没什么。” 一时间，洋子只觉双颊发烫，不知该说些什么。 心乱如麻！ 书不书地，倒真无所谓。 只是，他的眼神怎么可以那么温柔……温柔到，洋子觉得，自己整个人好像都要融化了…… 老.胡微微一笑，接着说道：“才二十万字，就能在榜单里排名第一，看来，这本书，应该写得不错！” 夭牧不屑地撇了撇嘴。 “要说这驰骋的月票榜，可不能当真，都是用钱砸出来的！” “怎么说？” 听到这，老.胡顿时来了兴致，“砸钱？” “可不是。” 夭牧一脸不屑的解释道：“其实倒也不止是驰骋，大多数付费阅读网站都有这样一个通病，只不过，驰骋会稍稍严重一些。” 夭牧扳着手指，一脸的如数家珍，“像重点，毕竟读者基数大，所以，还是有不少真实读者存在的。” “而驰骋，大多数读者都只存在于那些大神的书里，所以……一部分作者为了让自己的书可以给更多的人看到，就开始砸钱上榜。” “这驭命图，一看就是某个有钱人心血来潮写的书。” 夭牧的神情鄙夷，不住的吐槽道。 原本他还好好呆在月票榜的第四，谁料这突然爆发的月票大战，瞬间将他从第四的位置，打落到了第六。 如果上位的是大神，夭牧还能勉强安慰自己，只是这《驭命图》…… 凭什么？ 原本他还想着能够在第五的位置苟到月末，现在看来，到了月底，能不掉出前十，就已经谢天谢地了！ 这也让他无缘无故地记恨上了《驭命图》。 虽然他没看过这本书，但这丝毫不妨碍他踩这本书一脚。 夭牧一脸的洋洋得意，转头望向洋子。 ——此时的她，正咬牙切齿地望着自己，面色阴沉，宛若锅盖。 “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一时间，三个大男人全都愣住了。 尤其是夭牧，更是一脸的惶恐，战战兢兢，不知是哪句话，又触碰到了洋子敏感的神经。 洋子也是一愣。 显然，她也察觉到了自己的失态，赶忙正了正神，低声解释道：“我的意思是，看书就看书，干嘛要在意其它的这些东西？” “也是。” 老.胡打了个哈哈，“既然这作者有底气把书砸到第一的位置，不正说明了，他对于自己的这本书，信心十足！” 他的视线，略微在驭命图的封面上稍作停留。 随即视线往下，顺着榜单，继续往下看。 “哟，剑来，这不就是烽火的那本书嘛！” “是的。”夭牧点了点头。 “二十名？” 老.胡的眼中闪过一丝讶异，“这个顺位，有点配不上他大神的名头呀！” “所以我才说，驰骋的月票榜就是野榜！”夭牧仍旧是一脸的不屑。 但随即，他的视线忽然开始闪烁，脸色，也瞬间开始不自然起来。 ——因为，他的书也在榜上，还是两本。 如果说，驰骋的月票榜是野榜的话，那他的书……岂不也是野鸡书？ 想到这，他的眼珠子不禁开始滴溜溜的转了起来，像是在考虑，要怎么将这件事给圆过去…… 其实，洋子一开始的猜测，并没错。 夭牧就是一个小说作者，同样也在驰骋写书。 至于他的笔名嘛…… 牧夭。 没错，他当时推荐洋子看的，就是他自己写的书。 想了想，夭牧还是赶忙起身，指了指榜单，“其实，也不全是野榜。” “像排名第六的这本书，还有第十的这本书，我都看过，在我看来，就非常的不错。” 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看过，自然有发言权。 想到这，夭牧不禁为自己的机智点赞。 驰骋是指望不上了。 如果能借着这个机会将自己的书推销出去，然后拍成电视剧、热播…… 那他夭牧在驰骋的地位…… 且不说能不能与那些老牌大神齐平……新神的位置，自然有他夭牧的一席之地！ 瞬间，他的双眸开始泛光，一脸期待的望着两人。 要知道，眼前这两人，可是不折不扣的流量密码！ 胡哥以及彭与晏。 这也是之前见到他们时，夭牧和洋子会如此失态的主要原因！ 望着一脸诚恳的夭牧，胡哥点了点头，“第六名和第十名？” “嗯……道槃和剑仙饶命？听起来，倒像是玄幻小说呀！” “对！对！” 夭牧疯狂地点头，“是不是很符合……两位的气质？” “我想，如果是影视化的话，应该没有比这两本书，更合适的了！”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 胡哥和彭与晏的脸上，露出明显的意动神色。 纵使那么多年过去了，每每想到当时拍摄仙剑奇侠传时的一幕幕，两人的心底，仍旧会不由自主地萌生出一种悸动！ 颤抖的手指，也是不由自主地向着那两本书滑去…… 望着一脸感兴趣的两人，洋子顿觉一阵不妙。 她几乎可以肯定：这夭牧，九成九，就是牧夭本尊。 只是，通过踩人上位，还踩到原作者的头上，还真有你的！ 洋子的脸上，缓缓浮现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哎哟，也不知刚刚是谁在说，驰骋的月票榜都是野榜的？我看，就这两本书，看起来，也不怎么样嘛！” 论阴阳怪气，洋子还真没怕过谁。 夭牧的神色一滞，木然转过头，望向洋子。 他不知道，这突如其来的阴阳怪气，究竟是缘何而起？ 但很明显，她的这番话，就是意有所指！ 第一百八十八章 夭牧的真实身份 “这当然不一样，毕竟这个作者的书我都看过，写得确实不错。” 夭牧涨红了脸，尤自倔强地反驳道。 “那我还说排行第一的这本书我看过，写得非常不错！” 洋子一脸的傲娇。 “哈？” 夭牧一脸的茫然，旋即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 原来，是自己不小心踩雷了，难怪…… “但毕竟才二十万字，然后占据月票榜第一，怎么看，都有些不对！” “谁规定的，字数少就不能上榜？” 洋子越发的咄咄逼人起来，“还有，你说的这两本书，字数就多嘛？” 胡哥和彭与晏的眼神呆滞。 就连他们都不由得被这突如其来的明争暗斗，搞得一脸茫然。 好好的，怎么就吵起来了呢？ 虽然两人的脸上，仍旧带着微笑，但……这就是在吵架，对吧！ …… “多是不多，但好歹也比这驭命图的字数多吧？” “多十万、二十万？我相信，但凡是个作者，想要水文，他都能轻轻松松的水上一百万字！” “重要的，还是质量，和字数多少又有什么关系？” 夭牧一脸的不忿，赶忙点开驭命图的粉丝榜：“你看看。” “这本书都是这叫做洋辣子的作者自己刷的，有什么可参考性？” “我说你是眼瞎还是怎么的？” 洋子乜斜着眼，冷笑道：“合着你是看不到淡定從容、夢紅尘，还有山前大熊猫几个人的打赏呗？” 一时间，夭牧竟是有些语塞。 洋子的目光越发的犀利起来，“再来说你推荐的那两本书……” 洋子点开了《道槃》的粉丝榜。 除了一些作者互粉的零星打赏，排行榜第一位的，赫然都是夭牧自己的打赏。 夭牧一脸的苦涩。 洋子冷笑着，再次点开了《剑仙饶命》的粉丝榜。 完全一样。 好家伙！ 就连洋子都不禁感到咋舌，这牧夭，倒还真是一头大肥羊……如果给咖啡姐姐知道的话…… 洋子的神色巨震！ 虽不知这牧夭究竟长啥样，但想到他被咖啡姐姐蹂躏，哭哭叽叽地婉转承欢……细细想来，倒还真是有些带感！ 画面太美！ 一时间，房间内的气氛再度回归到了诡异的平静。 “要不……我们还是先回去吧？” 胡哥不好意思地起身，疯狂冲一旁的彭与晏使着眼色。 “啊，对对，时间也不早了，我们还是先回去吧！” “至于你们推荐的这三本书，我们等会回去也会仔细看看的，或许正好符合我们的标准呢！” “不再坐坐了？” 洋子仓促起身，作势挽留。 胡哥摆了摆手，“确实，时间也不早了，我们还是先回去了，不过，接下去，可能还要麻烦你们一段时间。” 他的眼神飘忽，不自觉地飘向放置于冰箱旁的一袋袋食物。 “放心吧，包我身上，免费！” 洋子大手一挥，无比的慷慨！ “诶，等等，为什么他们免费，我却要收费？” “你和他们能一样吗？” 洋子狠狠地瞪了夭牧一眼，旋即又转过头，一脸亲切地望着两人，“明早记得过来吃早饭呀！” “好的，好的。” 草草地摆了摆手，两人落荒而逃。 望着缓缓闭上的大门，洋子不禁一阵的失神，旋即转过头，望向夭牧，“时间也不早了，回去休息吧！” 说完，她便转身朝着自己的房间走去。 “诶，等等。” 夭牧猛地上前，一把将洋子拉住，“那个，电脑，电脑借我用用。” 此时的他一脸的谦卑，轻声细语的解释道：“放心，给钱的。” 洋子一脸狐疑地望着夭牧。 夭牧双手合十，一脸的诚恳，“拜托，就借用一下，一小时，不，半小时就够了。” “都这个点了，还有什么东西非得用电脑来操作？” 洋子眯着眼，一脸的试探。 “就是……” 夭牧一脸的犹豫，含糊其辞道：“就，有一些东西需要修改……” 他的眼神，不由自主的开始飘忽，低着头，甚至不敢直视洋子。 ——洋子的猜测并没有错。 夭牧就是牧夭，也就是《道槃》，以及《剑仙饶命》的作者。 至于为什么要用到电脑，这还得从他的一个习惯说起： 夭牧是个有钱人，非常非常的有钱。 可以说，他的起点，甚至是大多数人一辈子都难以企及的终点。 原本，他的人生可以过得繁花似锦，豪宅豪车，会所嫩模，狐朋狗友，招摇过市…… 当然，以前的他，过的确实是这样的生活。 只是，心嘛，总觉得有些空洞。 直到他遇到了网络小说，然后，彻底沉溺…… 渐渐地，他不再满足于只是看，转而开始写。 从一开始的无法签约，到成功签约，再到保底成功…… 要说这夭牧，无疑也是一个有天赋的写手……只要他想做，他可以做得比任何人都要好！ 至于为什么他有两本书同时登上月票榜。 就是因为这个原因。 第一本书还在写着，第二本书就已经保底了。 还有就是……有钱！ 当然，他也不盲目。 把自己的书送上月票榜，只是为了让更多人看到自己的书。 仅此而已。 夭牧有一个习惯。 一个他自己都说不上来的，是好还是坏的习惯。 确切来说，更像是一种强迫症。 每码完一章，他都要细细检查好几遍，硬抠字眼，然后在电脑上一一修改，然后发布。 这无疑是极为耗费时间的，但却能给他带来，一种无与伦比的快感。 尤其是看到一个个文字，出现在电脑屏幕上。 这也是，他向洋子借用电脑的最重要的原因。 …… “哦？” 洋子的脸上，仍是一脸的狐疑。 而夭牧则是挣扎着，尽力摆出一副讨好的表情，“就借用……一下下。” “行吧。”洋子轻轻的点了点头。 夭牧顿时一脸的如释重负，赶忙掏出手机，飞快的操作起来。 “支付宝到账两百元整。” 洋子一愣，赶忙拿起手机。 屏幕上，赫然是夭牧的转账信息。 “那么自觉？” “那是。”夭牧仍旧是一脸的讨好。 “行吧，那你等等，我拿给你。” 说完洋子转身，回到了房间。 第一百八十九章 是夜 房间内。 洋子踮着脚，斜倚在门上，神情严肃。 “糊弄我？” 她的脸上，浮现出一丝玩味。 她清楚，夭牧必然是有什么在瞒着她，但仅从夭牧透露的只言片语中，她又无法摸清，对方真实的意图。 “难道……” 洋子忽然想到先前的那个猜测。 夭牧、牧夭两个名字，不断在她的脑海中盘旋。 微蹙着眉头，洋子掏出手机。 打开驰骋，进入月票榜。 《道槃》与《剑仙饶命》赫然入目，还有，它们的更新时间……23小时前。 也就是说，这两本书，如果没在一个小时内更新的话，它们这个月的全勤，就危险了！ 虽然，只要字数够的话，每个月有一天可以请假。 但…… 洋子忽然想到一个办法，可以知道，夭牧到底是不是这个作者牧夭！ 她的脸上，浮现出了然的神色，步入房间，打开了电脑。 先将电脑桌面上与《驭命图》相关的文件尽数隐藏，然后关上电脑，再次离开房间。 …… “给。” 洋子将笔记本电脑递给夭牧，“我可警告你，千万别用我的电脑看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劈头盖脑的一番话，顿时令夭牧有些愣神。 但他还是慌忙地解释道：“不会不会，只是修改一些东西，用完就还你。” 夭牧小心地接过电脑，眼中满是热切。 “行了，你先用吧，用完就放茶几上，我就先回房间睡觉了。” “好的，好的，你去吧。” 眼见着，洋子重新回到房间，关上了大门。 夭牧迫不及待地打开电脑，开始下载起橙瓜来。 全勤虽然不多，但对于夭牧来说，也是对于他的一种认可。 所以，无论如何他都不会断更的。 一切准备就绪，夭牧便开始扫码登录，飞快地修改起文章来…… 回到房间，洋子并没有选择马上睡觉。 而是打开了驰骋，将夭牧的两本书，加入收藏。 她要做的，只是盯着这两本书的更新时间，如果在今晚十二点前，这两本书都更新了，要夭牧是牧夭的概率，就非常大了！ 当然，也并不绝对！ 所以，洋子另外留了一手。 明天她打算找个借口，就说电脑坏了，这样夭牧到时候就没电脑用了。 如果在这样的情况下，这两本书依旧准时更新了，那就说明，洋子的判断出现了偏差。 但如果，这两本书也都没有更新的话…… 那夭牧大概率就是那作者牧夭！ 想到这，洋子脸上不禁露出意味深长的笑，望着手机屏幕，彻底陷入了自己的遐想。 “敢说我的书不好，那就让你尝尝，断更得味道。” 晚上11点23分，《道槃》更新了。 晚上11点56分，《剑仙饶命》卡着最后的时间，更新了。 洋子一脸的兴奋，快活地滚回了床上。 很快，她便陷入了悠长的梦境，这一天，过得实在太漫长了…… 睡梦中，一个带着面具的男子，凌空飞舞，挥舞着支票，疯狂地为她打赏。 至尊一个接一个地上，遮天蔽日的“飞机”瞬间将驰骋的界面彻底淹没…… 而那人的面具上，写着四个大字：“淡定從容”。 洋子低下头。 在她面前，无数人虔诚地俯身低头。 每个人俱是战战兢兢，瑟瑟发抖，其中，不仅有万红壮，有浊酒……还有夭牧！ 每个人的目光中，都满含着憧憬，就像望着，一位神祇！ 而她洋子，就是他们的神！ 睡梦中，洋子露出了会心的笑。 这或许……就是她最大的梦想。 忽然，她的手机屏幕陡然亮起。 是两条好友申请的消息。 一条，来自咖啡，另一条，来自苡朵。 …… 这一夜，洋子睡得都不是十分安稳。 不知是因为夭牧这个不速之客，还是因为突如其来的这场变故。 半梦半醒间醒来，窗外仍旧是一片的阴沉。 依稀仍旧可以听到无尽的嘈杂，声声入耳。 有呐喊，有尖叫，有争执，还有……无尽的仓促脚步。 事情，才刚刚开始，也不知道，要何时才能结束…… 掀开被子，洋子缓缓起身，来到窗前。 掀开窗帘。 屋外的空地上，早已搭建好了一个个帐篷，以及检测盒子。 每个人都是行色匆匆。 反倒是洋子的时间，倒是慢了下来，停滞、迟缓，宛若一汪无波的死水。 客厅内，依旧没有任何的动静。 显然，经过昨天的一番折腾，夭牧也还没醒来。 洋子回到床边，两眼无神的坐在床沿，拿过手机。 两条好友申请，顿时引起了她的注意。 一个是咖啡。 这倒是个老熟人了。 平时一起厮混在无数的作者群里，一起抢红包抢的不亦乐乎。 交流也是不少，有的没的。 总的来说，两人的价值观还算是契合，因此虽说只是网友，但更多时候，两人更像是一对相识许久的老友。 只不过…… 洋子的面露疑惑，她为什么要来加自己？ 甚至，还是在半夜。 印象里，咖啡姐姐的生活几位规律，除了酗酒的夜，鲜少有十二点还没睡的时候。 想了想，洋子还是先点了通过，到时候再看，她加自己是所为何事。 然后是……苡朵。 这就更令洋子疑惑了。 说到底，两人也就见了那么一面，然后自己也没有将自己的联系方式给她。 两人之间，唯一可能存在的交集…… 洋子的目光不禁飘向了门外……或许，她也只能从夭牧那，获得自己的联系方式。 不过，话说回来，她加自己的好友，又是想干什么？ 难道真是做主播？ 洋子不禁有些愣神，起码，这个破格的答案，她从来没有想过。 对于这个行业，她倒没有存在什么偏见。 只是…… 她依稀记得番茄群里有一个叫做盛夏的作者。 曾经在一个晚上为一个主播刷了差不多10000块钱。 而那盛夏，写书写了那么久，估计都没赚到那么多钱。 最近好像又开始断更了。 然后人也鲜少在群里出现，不知是和女主播奔现了，还是怎么。 说白了，两人的关系也就一般。 只是忽然想起了，才发现这盛夏不知不觉已经消失了那么久了。 第一百九十章 改编 就在这时，门外忽然响起了悉悉索索的动静。 洋子心想，应是那夭牧醒了，于是也便披上外套，走出了房间。 由于没有开灯，房间内一片的阴沉。 冰箱前。 夭牧正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睡眼惺忪地在冰箱里翻找着什么。 听到开门声。 他才一脸茫然地抬起头，“洋子老师，你醒啦？” “嗯。” 洋子应了一声，便踢踏着拖鞋，来到厨房，烧起了热水。 夭牧则是拿着几包速冻食品，一脸讨好地倚在厨房门口，“今天早上吃什么？” “就随便吃点吧。” 洋子低着头，一脸的心不在焉。 “那就水饺吧，大清早的，想吃些热乎的。” 说完，夭牧便将两包速冻水饺递给了洋子。 “嗯。” 洋子顺手接过水饺，随即像是想到了什么，转头问道：“胡.哥他们还没来么？” “还没，要不我去叫他们过来。” “嗯。”洋子点了点头，“就是不知他们醒了没有，你先去叫叫看，水饺我先放下去煮。” “好嘞。” 夭牧一脸的雀跃，兴冲冲地朝着门外走去。 没过一会，他便领着胡.哥以及彭与晏一道回来。 此时的两人，哪还有做明星时的光鲜，脚蹬拖鞋，皱巴巴的外套随意披在身上，眼窝深陷，一副没睡醒的样子。 与夭牧一般，此时的他们，也盯着一头凌乱的头发，胡子拉扎，像极了随处可见的邻家大叔。 当然……颜值比较高。 见到样子，两人也是不好意思的打了个招呼，“不好意思，又要麻烦你们了。” “来了啊？” 洋子探出头，面带笑意地打了个招呼，“先坐会，等下就好了。” 然后，又一头钻进厨房，忙碌起来。 …… 饭桌上，气氛莫名地有些诡异。 三个大男人面面相觑，一脸狐疑地望着眼前的洋子。 ——此时的她，眼神无比的飘忽，面带笑意，一副奸计得逞的样子。 三人无端感到脊背发凉，赶忙低下头，努力干起饭来。 但就那么几个饺子，也就是三两口的事，眼见着气氛越发的开始诡异，胡.哥主动开口道：“对了，昨晚我们看了你们推荐的那几本书……” 洋子和夭牧先是一愣，随即两人的眼睛同时开始泛光。 “怎么样，是不是很带感？”夭牧一脸的迫不及待。 胡.哥笑着点了点头，“是的，还不错。” 两人的表情，肉眼可见的开始明朗。 “毕竟时间有限，所以我们也只是看了个开头，但是，就开头所表现出来的一些东西，包括内容、剧情、人设之类的，这几本书，还是挺对我们胃口的。” “不过……” 胡.哥微笑着，卖了个关子。 两人的心，顿时悬了起来。 “不过……还是字数的问题，毕竟管中窥豹，难觅全貌，所以我们也不清楚，后续的剧情会如何发展……总不能像现在那些电视剧，拍个第一部，然后第二部就遥遥无期。” “是的。” 彭与晏赞同道：“而且我们俩的档期也难凑，所以想着，要么就完整的呈现一个故事，不要拖拖拉拉地折腾几年。” 洋子和夭牧一脸的赞同。 这似乎成了网文改编的一个通病。 开拍前，演员粉和原著粉疯狂地撕逼，从确定改编开始，一直撕到电视剧开播。 不过，这也还好，至少……热度有了。 待到播出之后，更是无法消停：原著粉开始疯狂挑刺，从特效、到演员，再到剧情，但凡有一定的偏差，就足以让他们跳脚，甚至成为心中的意难平！ 然后就是满天飞的各种通稿。 最后达成共识，坐等第二部扑街。 当然，期待还是有的。 只是这第二部，通常也是遥遥无期，更过分的是，因为演员档期导致的班底大调整，甚至，偏离原有剧情，或是魔改…… 但不得不说，小说改编的电视剧，流量通常是不小的，但口碑，往往容易两极分化。 尤其按照洋子的估计，这驭命图，少说也得写上三百万字，这样看来，这班东风，她好像是赶不上了。 而一旁的夭牧，则是面露狂喜。 “据我了解，那本道槃，应该一百万字左右就能完结，估计也就几个月的时间，长度适中，缩缩减减的话，应该一季就能说完。” 胡.哥和彭与晏一脸的讶异，“你怎么知道的？” “这……” 夭牧的眼珠子滴溜溜的转着，“是这样的，开始追这本书的时候，我就加入了这个作者的粉丝群，也和这个作者有过一定的交流，这个消息，就是他透露给我的！” “这样呀！” 胡.哥与彭与晏恍然大悟，“一百万字的话，虽说有点长，但到时候删掉一些旁枝末节的剧情，也大差不差。” “对了。” 胡.哥抬起头，望着夭牧，“能不能麻烦你给我们一下，作者的联系方式，这样我们就可以直接与他电话沟通。” “联系方式……” 夭牧顿时愣住了。 他不是不想给，如果没遇到这遭子事。 他分分钟可以把联系方式给胡.哥或者彭与晏，这样，就算以后出去，也可以作为他吹牛的谈资。 只是……现在的情况，却是有些不合适。 一旦把电话给了他们俩，然后直接拨通，这…… “不行，绝对不行。” 夭牧心里暗道，抬起头，解释道：“这，我可能得先联系一下牧夭，告诉他一下这个事情，然后他同意，我才能把联系方式给到你们。” “理解理解。” 胡.哥点了点头，“不过，麻烦你转告一下他，我们真的很有诚意，也希望和他做进一步的交流。” “嗯，我会把这个消息带到的。” 夭牧点了点头，一脸的如释重负。 “至于这本驭命图嘛……” 胡.哥转过头，望着洋子，“其实我个人是更看好这本书的。” “嗯？” 洋子顿时愣住了。 胡.哥笑了笑，轻声说道：“我说，我个人更看好驭命图的改编价值。” “我也一样。” 彭与晏也是一脸笑意的凑上前来。 “果然，就像洋子你说的，评判一本书的好坏，不能只看字数。” 第一百九十一章 角色之争 惊喜。 无与伦比的惊喜。 一时间，洋子只觉整个人都开始麻木。 这是一种受人认可的狂喜，也是苦尽甘来的甜美。 “是嘛。” 一抹笑意缓缓爬上她的嘴角，尽管洋子在心底拼命提醒自己，必须淡定。 但眉间的笑意，却是怎么藏都藏不住！ “怎么了？” 望着一脸古怪的洋子，胡.哥好奇地问道。 “没，没什么……我只是，为洋辣子感到高兴。” “嗯。” 胡.哥点了点头，“不过，有个问题。” “就目前的剧情推进来看，这本书距离完结，应该还要不少的时间，这就回到了我们先前提到的那个问题……嗯，会让我俩比较犹豫。” “这不是问题！” 洋子用力拍着桌子，猛地站起身来。 突如其来的一幕，瞬间令三人有些愣神，望着洋子，一脸的茫然。 洋子显然也察觉到了自己的失态，撑着桌子，缓缓坐了下来。 “你们别误会，我的意思是，这个应该也是可以沟通的。” “沟通？” 彭与晏一脸的好奇，“难道……你也认识这本书的作者。” “那是！” 得，就连解释都省了！ 见状，洋子也便顺着他们的意思，随口应和道：“我刚好认识这个作者，就和……夭牧一样。” 洋子指了指夭牧。 而此时的夭牧，则是一脸的古怪。 ——要不要那么凑巧，就连理由都和自己一模一样？ “洋子……洋辣子……” 夭牧忽然想到一种可能，整个人也是激动的开始颤抖。 他赶忙掏出手机，打开驰骋APP，点开《驭命图》的主页。 嗯，暂时没发现什么异样的地方。 “然后是作者……” 夭牧颤抖着，点开了洋辣子的作者主页。 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一个绿色的毛毛虫的头像。 夭牧顿时愣住了，呼吸也是不由自主的开始加重，不知是因为兴奋，还是什么…… 他赶忙切换回了企鹅，点开了洋子的头像。 同样是一条绿色的毛毛虫，只是颜色，或者是形状略微有些不同。 “这……这……” 夭牧的双眸瞪得浑圆，整个人也是越发的兴奋起来！ 难道这洋辣子，就是眼前的洋子？ 夭牧不敢相信的抬起头，望着眼前正一脸羞赧的洋子，只觉思绪一片的混乱。 “不过，也无法确定。” 夭牧暗自点了点头，“或许，她真是这本书的铁粉，与这个作者的关系也比较近，所以用了一个与对方相似的头像？” 此时的夭牧，一脸的纠结。 “这就好办了。” 胡.哥一脸的如释重负，“我是真的喜欢这本书，尤其是书里的主角，时宇！在我看来，这简直就是为我量身定制的角色！” “？？？” 彭与晏一脸的茫然，“怎么就为你量身定制了？你就不问问我同不同意？” “怎么？” 胡哥顿时挑眉竖眼起来，“你扪心自问，这时宇，难道不就是为我量身定制的？” “你这就有点不讲道理了。” 彭与晏猛地站起身来，“怎么看，都是我比较适合时宇。” 纷争开始了！ 房间内的气氛陡然变得迟滞起来。 两人互相凝视着彼此，目光严肃，丝毫不退！ 这回，轮到洋子和夭牧傻眼了。 八字都还没一撇呢，两人就开始为了一个角色开始争吵？ 看他们的样子，好像笃定这本书就能改编似的…… “我说两位……” 洋子轻轻开口，“这，事情都还没开始呢，能不能先别为这件事争吵了？” “反正我是不会退让的。” 胡.哥别过头去，一脸的势在必得。 “我也是！” 彭与晏也是一脸的认真。 “都别吵了！” 洋子猛地一拍桌子，站起身来。 “哼！” 胡哥与彭与晏同时别过脑袋，一脸的不忿。 “都听我说一句。” 洋子和颜悦色的说道：“那个……我曾经和洋辣子有过一定的交流，据说，后续会出现一个反派，非常的有魅力！” “要不，你们考虑一下呗？” “反派！” 胡.哥和彭于晏轻声道，眼睛顿时亮了起来。 身为演员的他们，深知反派演好了的魅力。 像仙剑奇侠传里的拜月教主，即便到了现在，仍旧有人为徐锦江的演技，包括在剧中呈现出来的人设感到动容。 而且，胡.哥不是没演过反派。 额……或者说主角。 像当时的天之痕，他扮演的宇文拓，其实就是一个反派，只是，在他演技的加持下，最后竟是力压主角，也给观众留下了极其深刻的印象。 包括最近热播的《狂飙》，张颂文主演的高启强，不也是成功出圈，就热度而言，甚至碾压了同时期播放的所有电视剧。 更重要的是，反派角色的心路历程，包括他的成长历程，其实是更加丰富的，层次感也比较强。 一个优秀的反派形象，其实相较于中规中矩的主角来说，更容易出圈，也更容易表现出，演员的演技以及对于角色的理解。 想到这，两人顿时犹豫起来。 “有没有说的那么好？” 胡.哥望着洋子，不确定的问道。 “当然！” 洋子一脸的笃定，“作者亲自跟我说的，还能有假？” “那……” 胡.哥的眼睛滴溜溜的开始转。 虽然他的演技一向不错，但在很多人的眼里，他其实并不属于实力派，虽然不缺戏，但他也急需有这样一个角色，来转型，甚至……证明自己！ 听到洋子那么一说，他倒还真有些心动。 当然，他也是一个极为沉稳的人，因此，尽管洋子一脸的笃定，他也没有给出一个确切的准信。 “要不，就先看看呗。” 胡.哥转过头，望向彭与晏。 “嗯，我也是这个意思。”彭与晏点了点头。 “放心吧，等会我就联系一下洋辣子，然后看看，怎么让她和你们亲自沟通一下这本书的后续剧情，还有角色。” “嗯。” 两人点了点头，“这样，我们先加你好友吧，等你和作者联系好了，直接让她加我们。” 说完两台手机摆到了洋子的面前。 望着二维码，洋子一脸的愣神。 自己就这样，把两个男神的联系方式要到手了？ 很急。 第一百九十二章 我养你呀！ “那，我们就先回去了？” 眼见着，短时间内也无法做出更多的决定，胡.哥便与彭与晏起身，准备离开。 但在离开前，两人也不忘再三叮嘱，“记得，帮我们联系那两个作者呀。” 目送两人离开，洋子与夭牧尴尬地坐在沙发上。 目光平视前方，气氛有些尴尬。 “你……” 夭牧斟酌着，小心问道：“你是不是要联系那苟三道？” “啊。” 洋子这才反应过来，“你不说，我都忘了还有这事。” 随后她便拿起手机，但望着亮起的屏幕，却又有些犹豫起来。 ——稳定，是一种极为恐怖的生活状态。 有人喜，也有人忧。 打从进入魔都电视台开始，她过的几乎都是一成不变的生活。 准时起床、上班，吃着近乎相似的早餐。 做着安排好的工作，鲜少有加班，闲下来码字…… 直到苟三道的出现，彻底打破了她平静的生活。 她也知道，是时候改变了，只是…… 摩挲着手机，洋子不禁有些失神。 “有那么难以抉择吗？” 一股灼热的气息扑面而来。 只见夭牧整个人倚了上来，一手撑住沙发的靠背，将洋子死死抵在沙发上。 洋子不禁有些慌乱。 夭牧笑了笑，伸手拿走洋子的手机，随即回到原位。 “你……” “我什么我。” 夭牧轻笑着望着她，“既然你无法做出决定，那么很简单，让我来！” “你可别乱来。” 洋子的眉头微蹙，没有起身。 或许就像夭牧说的那样，她的心里早就有了答案，只是……无法下定决心。 “苟……苟三道。” 夭牧的指尖不断在洋子的手机屏幕划过，侧过头，低声问道：“对了，你给他备注啥来着？” “苟……” 洋子扑哧一笑，“也没什么，就是癞皮狗。” “哦，哦，癞皮狗，找到了！” 夭牧轻轻点了点头，随即又抬起头，一脸疑惑地问道：“你说你哟，这些名字取的，有绿茶婊、还有装逼犯。” “噗嗤。” 洋子一下子笑出声来。 “绿茶婊我大概能猜得到，是那卿颜？” 洋子笑着点了点头。 “那这装逼犯……” 他忽然有种不祥的预感，望着洋子，轻轻指了指自己。 “哈哈哈哈哈——” 洋子顿时笑得前仰后翻起来，许久，她才止住了笑意，望着夭牧，轻轻地点了点头。 夭牧一脸的尴尬，“先不和你计较，我先解决这个事情。” 说完，他再次找到癞皮狗，点开聊天框，噼里啪啦地打起字来。 望着神采飞扬的夭牧，洋子一脸好奇地问道：“你跟他说了什么？” 夭牧抬起头，一脸的得意扬扬。 “我跟他说，老娘不干了！” 望着一脸得逞的夭牧，洋子微微一愣，然后无奈地笑了笑。 脸上，却是一脸的如释重负。 …… 魔都电视台。 苟三道正翘着脚，靠坐在躺椅上。 办公桌前，卿颜正满脸通红地站在那里，嘴里叽叽喳喳，不知在说些什么。 “这么说来，他们俩今天都没来上班。”苟三道眯着眼，一脸的不耐烦。 “可不是呢！显然，他们根本就没有把主任你放在眼里！” 卿颜一脸的兴奋，略有些臃肿的腰肢不停地蠕动，身形微颤，亢奋异常！ “不来就不来吧，反正，也就给了他们半年的时间，这半年……就由得他们去吧！” 苟三道缓缓将脚放下，取出一根烟，一脸惬意地吸了一口。 “迟早，她会回到我面前，痛哭流涕地承认错误，然后……” 烟雾缭绕，浮现出一张阴恻的脸。 就连原本早已腻烦的卿颜，在他看来，都莫名地有些可爱起来。 不知不觉间，他的双眸开始泛红，冲着卿颜，招了招手。 “这……不好吧。” 卿颜一脸的犹豫，小心翼翼地向外望去。 透过百叶窗的缝隙，所有人都在认真工作，似乎没有人将注意力放在主任办公室。 “嗯？” 苟三道沉沉地哼了一声，脸上浮现出极度不满的神色。 “要不……下班？” 卿颜仍是犹豫，“毕竟我进来时，不少人都看到了，再呆得久些。我怕外面的人会起疑心。” “嘭！” 苟三道重重拍了拍桌子，“我看……这主编的位置，对你来说，似乎也不是很重要嘛！” 粗重的喘息声，不断在办公室内回荡。 氤氲的烟气，衬得此时的苟三道无比的缥缈，阴晴不定。 卿颜顿时愣住了，站在原地，手足无措。 随即，她的脸上露出几分的决绝，短裙黑丝，摇曳着来到苟三道身前，俯下身子…… “嘶——” 苟三道一脸的舒坦，轻抚着卿颜的秀发。 依稀间，他仿佛看到洋子，怯懦地站在自己面前，面带笑意，婉转承欢。 想到这，他不禁越发的兴奋起来。 忽然，桌上的手机屏幕亮了。 苟三道取过手机，正是洋子发来的信息。 他的脸上，浮现出奸计得逞的微笑，淡定地解锁屏幕。 在他心里，其实早已认定洋子会选择屈服。 唯一的问题，就是她屈服的时间……本以为会很久，想不到，竟是这般的快。 快到，有些出乎意料。 笑着点开微信，苟三道正想着该如何羞辱她，然后再给个大枣，成功驯服这桀骜的小娘匹。 然后……他愣住了。 望着屏幕上的狠话。 小三道顿时萎靡了下来，任凭卿颜如何努力，它都只是萎靡地愣在那里，垂头丧气，一蹶不振。 …… “你呀……” 洋子指着夭牧，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 “怎么？” 夭牧一脸的笑意，“承认吧，其实你自己心里早就有了答案，只是差一个人推你一把。” “唉——” 洋子摇了摇头，沉默不语。 ——也是，至多是回家，做个啃老族，又不是不行。再说了，家里人也巴不得她回去，安安心心守在身边。 只是，总归还是会觉得，有些不甘。 “放心，我养你呀！”夭牧一脸欠扁地凑上来。 “你还是先管好你自己吧！” 洋子一脸的不屑，“还养我，也不看看，现在到底是谁养着谁？” 说完，洋子站起身，缓缓朝着房间走去。 转过头，轻声道：“不过，还是谢谢你。 “等等。” 夭牧起身，将她拦下。 “怎么了？”洋子抬起头，疑惑地望着他。 “那个……我想看看，苟三道到底会怎么反应。” “噗嗤。”洋子顿时笑出声来。 第一百九十三章 咖啡的邀请 魔都电视台，主任室。 气氛莫名的有些诡异。 拖着无精打采的小三道，卿颜一脸的茫然。 小心翼翼地抬起头，出现在她眼中的，是一张无比愤怒的脸，双颊通红，怒意喷薄欲出！ 她不禁有些怯然，赶忙低下头，一脸的不知所措。 最终，她还是下定了决心，抬起头，小心翼翼地问道：“苟……苟主任。” 苟三道没有回答，仍是低头望着手机，浑身颤抖。 “苟主任。” 卿颜略微大声的呼喊，瞬间令苟三道回过神来。 “嘭！” 手机重重落在地上。 全新的华为旗舰版手机瞬间四分五裂。 “她怎么敢！”苟三道愤怒地嘶吼道，“他……她怎么敢！” “哈？” 卿颜愣在原地，一脸的茫然。 “我说，她怎么敢！” 苟三道的声音颤抖，就连说话，都有些不利索起来。 “主任——” 卿颜赶忙起身，将一脸气急败坏的苟三道扶回座位，将他紧紧拥在怀中。 过了许久，苟三道才渐渐平静下来。 卿颜一脸的思索，小心翼翼地问道：“主任，发生什么事了，惹得你这样生气？” 苟三道重重吸了一口气，咬牙切齿地说道：“是洋子！” “洋子说，自己不干了！” 卿颜的脸上，瞬间闪过一抹喜色。 原本她还想着怎么将洋子赶出办公室，所以给那苟三道吹了不少的枕边风，想不到，得来全不费工夫。 但她还是赶忙别过头，佯装平静地问道：“怎么就……不干了呢？” 苟三道摇了摇头，沉默不语。 事实上，办公室里发生的事，除了他、洋子、夭牧外，就没有第三个人知晓。 在办公室其他人看来，也就是主任对于洋子有那么一些的不满。 不过她的性子本就清冷，对于不必要的逢迎、吹捧，也是敬而远之，因此在这大染缸似的办公室里，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只有苟三道清楚，自己的真实意图。 只是这些话不能与卿颜说，像她这种大嘴巴，只怕用不了几天，这个消息，就会传遍整个魔都电视台。 “反了她了！” 卿颜的眉眼间满是愤怒，轻喝道：“主任，我们该怎么办，她这样做可是不合规矩，是个人都像她那样，那以后的工作又该怎么开展？” 苟三道点了点头，“也是。” 想了想，他又补充道：“无组织、无纪律，没有大局观！” “就是！” 卿颜在一旁疯狂地煽风点火，“不过，这种情况又该怎么处理呢？” 苟三道张着嘴，一脸的愣神。 魔都电视台是一个好单位，除非出现重大的播出事故，遭到处理，正常人几乎没人会像洋子这般的主动离职。 更何况，还是口头传达……没有先例。 想到这，苟三道不禁有些头痛。 即便是他，都不知该如何处理眼下的情况…… “要不，迟些我去帮您探探口风？”卿颜侧着头，轻声问道。 “嗯。” 苟三道轻轻的点了点头，“就这样吧，你先出去，我再想想。” 望着一脸挫败的苟三道，卿颜也不敢久留，起身整理好凌乱的衣服，拧着腰肢，匆忙离开。 只剩苟三道整个人瘫软在老板椅上，一脸的失神。 关上门。 卿颜一脸若有所思地回到办公室，随即脸上浮现出意味深长的笑。 “联系？劝那小贱人回来？我可不会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不过，这可真是一个好消息呢！” 抹了抹嘴角，似乎没有异样的液体残留，卿颜蹬着高跟鞋，摇曳着，回到办公室。 窗外，阳光明媚。 …… “这苟三道，竟然没有反应？” 夭牧和洋子望着手机屏幕，一脸的望穿秋水。 “没道理呀？” 夭牧抓了抓头发，“照我对那老苟的了解，早该气冲冲地兴师问罪来了，什么时候变得那么沉得住气了？” “我也不清楚。” 洋子摇了摇头，“或许，在开会？” 心情有些复杂，更准确地说，是患得患失。 只是早已准备好的万千说辞，一下却是没了用处。 就像武侠小说中的高手过招，一拳击出，却是落在了空处，胸中的郁结，自是难以言说。 “反正打定主意离开了，就别再想东想西了。” “嗯。” 洋子声若蚊蝇，双眸直视前方，渐渐失神。 “呐。” “嗯？” 洋子转过头，疑惑的望着夭牧。 “接下去什么打算？继续上班？”夭牧轻声问道。 “那……还能怎么办呢？” 洋子一脸的若有所思，“人，总归得有个工作吧？” ——要不然，回家做个啃老族，守在父母身边，主打一个陪伴？ “你也知道，现在的就业形势，并不是很乐观。” 夭牧摊着手，眼中的神色莫名，“尤其是媒体行业，更加的惨烈……” “走啦。” 洋子缓缓起身，伸了个懒腰，“船到桥头自然直，不是吗？” 说完，她便头也不回的朝着房间走去。 “呐。” 身后，夭牧的声音再度响起。 洋子转过头，好奇的望着他，“怎么？” “不上班行不行。” 夭牧双手插兜，一脸诚恳的望着她。 “不上班你养我呀！” 洋子一脸的无语，止不住的吐槽道。 “噗嗤！” 彼此凝视着，两人不约而同的笑出声来，这情节，总觉得有些似曾相识。 许久，笑声渐止。 夭牧一脸认真的抬起头，“我养你呀！” “你先养好你自己吧，小朋友。” 洋子潇洒转身，随意的摆了摆手，“起码这段时间，还是我在养你，虽然你花钱了。” 夭牧咧着嘴，缓缓坐会沙发。 房间里，一片安静。 …… 回到房间，洋子只觉双腿发软，一个踉跄，无力的坐回了床边。 “一切……结束了吧！” 虽然先前的她看似潇洒，但终究…… 摇了摇头，她的目光变得坚定，若是目光向前，就没什么大不了的事。 她忽然想到上午，咖啡和苡朵加她好友，不知现在是不是已经联系自己说明来意了？ 想到这，她赶忙掏出手机。 一个卡通人物头像，正在那疯狂的闪烁。 正是咖啡。 未曾多想，洋子点开了聊天框。 “辣子妹妹，在吗？” 这是她刚刚发来的消息。 “在。” 洋子赶忙回复。 “有没有兴趣，来终点写书？” 咖啡回复的很快，就像是一直守在手机前。 只是望着咖啡发来的这段话，洋子愣住了。 第一百九十四章 或许……我也可以 “写……写书？”洋子的面露疑惑，“我不正在写着吗？还有终点，又是什么意思？” “嗯……就是到终点开新书，条件好说，你可以提。” “你是咖啡？” “废话，除了我还有谁？” “那终点又是？” “哦，忘了和你说了，我真实的身份，就是终点五组的编辑。” “哈？” 洋子顿时愣住了。 她怎么也想不到，她以为的同是扑街的作者，竟然是竞品网站的编辑。 无间道？ 想了想，洋子接着回复道：“为什么是我？” 是的，为什么是她，这才是洋子最为疑惑的地方。 论名气，她只是一名新人写手，至于月票大战引发的轩然大波，也只是淡定大佬机缘巧合之下，所促成的一个美丽的误会。 至于文笔，洋子虽然对自己有着十足的信心，但在薯条一次又一次的吐槽之下，她也不禁开始怀疑，自己究竟适不适合写小说。 总而言之，所有的指向，都显示出： 她可能真的不合适，或者说，不适合写线下流行的那种快餐文。 那么，假如真如咖啡所说，她的身份，是终点中文网的编辑，那她挖自己的理由，又是什么呢？ 聊天框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显然，屏幕另一头的咖啡也在权衡，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 过了许久，咖啡回复道：“我当然清楚，现在的你存在的问题。” 洋子的面色一苦，旋即沉默不语。 “遣词晦涩，过于文青，大多数时候，像是只想将自己想到的故事，说给别人听。” 洋子默默点头。 这些问题，倒也确实有人跟她提过，只是，她不知道自己该怎么改，或者说，她不愿改。 “当然，也有人会吃你这种风格，但必须得是资深的书虫，才能持续不断地看下去。” “对于大神作者来说，他的读者基数足够大，自然没有这方面的担忧。” “不过你……” 咖啡顿了顿，接着回复道：“在我看来，只要你愿意尝试改变，你的潜力，将难以估量！” 洋子微张着嘴，一脸的难以置信。 她有些无法想象，竟然有人把她看得那么重，尤其还是一个编辑…… 终点中文网的编辑。 这也让她不禁新生出一种士为知己者死的冲动。 “所以……要不要来终点开书？反正驰骋的流量你也知道，就那样，不一定有什么发展的空间。” 望着咖啡敲出来的一行行字，洋子不禁萌生出一股冲动。 一种立刻投奔咖啡的冲动。 毕竟，对于所有的网文作者来说，终点作为证道之地，不管谁，都是心向往之地。 就像现实中的那些名牌大学，谁都想上，却不是每个人都有资格上。 签约即胜利！ “怎么样？”咖啡问道。 “我……我再考虑考虑吧！”洋子一脸犹豫地回复道。 她也不是没想过去终点写书，只是临到头来，仍旧难免会感到心怯。 ——如果扑了，该怎么办？又该怎么坚持下去？ 还有，就是《驭命图》。 毕竟，这本书已经倾注了她所有的心血，无论如何，还是想给它一个完美的结局，就算这本书没人读，她也要坚持下去。 这就是，洋子的坚持！ “还犹豫什么呢？保底，这边也是能给的，只要你愿意过来写书。” 屏幕那头的咖啡，显然有些急躁起来。 “我再想想吧。” 强行按下浮动的心思，洋子还是选择了拒绝。 她忽然想到胡.哥以及彭与晏，如果自己的书能够成功被改编，即便不去终点，应该也没什么好遗憾的……吧？ “那……好吧。” 见状，咖啡也只能到此为止，不过直到最后她仍旧不愿放弃，劝说道：“如果有想法了，记得联系我，一切好说！” “嗯。” 洋子草草回复，随即将手机丢到了一边，一脸的复杂。 “滴滴滴。” 就在这时，企鹅的提示音再度响起。 洋子下意识地拿起手机。 这一次，不是咖啡，而是……苡朵。 “听夭少说，你离职啦？” “这夭牧……” 洋子一脸的无语，她提出离职只是刚刚的事，想不到夭牧竟然那么快，就将这个消息传了出去。 “大嘴巴！”洋子不禁开始吐槽。 想了想，随即回复道：“是的，不过只是提出离职，暂时还没走流程。” “也是，那种无聊的工作，不做也罢。” 洋子的神色古怪……她还是第一次碰到那么自来熟的人，简直和外头的夭牧如出一辙。 对于她这个略微有些社恐的人来说，这种咄咄逼人的交际，简直有些……难以适应。 或者，这就是女主播的特性，嗯，社牛！ 一时间，洋子也不知该如何回复。 “所以……你找我有什么事？”洋子斟酌着回复道。 “哦，对了，我是想问你，有没有兴趣直播？” “毕竟以妹妹你的颜值，只要肯直播，我敢打保票，必火！” “不好意思。” 洋子赶忙回复道：“我对于直播，没什么兴趣。” “反正你也辞职了，要不就试试嘛！” 苡朵仍旧在孜孜不倦的劝解着，“反正，也没损失。” “对不起，我对这个行业真的没兴趣，也不会去做的。” “抱歉。” 说完，洋子不顾仍旧在滴滴乱响的手机，将其丢在一边，整个人瘫软在床上，一阵的无语。 这都是些……什么事嘛。 一个劝自己切书到终点去开书，一个劝自己去直播…… 两个，都是她从来没想过的事。 加上先前辞职，包括无缘无故被困在家里，洋子只觉得，一切都是那么的糟糕！ 简直，糟糕透了。 想了想，她还是登录驰骋，将自己今天要发的章节发布，然后打开抖音，随意翻看起来。 还真应了那句话：烦什么就来什么。 今天抖音给她推送的，尽是各种直播。 才艺……PK……带货……包括码字直播。 洋子下意识地在一个直播间停留：也是一个作者，瘫软地靠在椅子上，指尖飞舞，直播间里回荡的，尽是噼里啪啦的声响。 再看在线人数，竟然有大几千号人。 洋子不禁有些愣神：这到底算是啥子直播，既看不到他在写什么，直播的颜值也是一言难尽。 为什么会有那么多人停留，且乐此不疲？ 第一百九十五章 扑街写手，在线码字 洋子傻傻地望着手机。 心底的野望如同野草般肆意生长。 或许……我也可以直播。既不用像那些女主播那样，在屏幕前搔首弄姿，也不用像那些PK主播一样，整日声嘶力竭。 只是记录，自己码下的每一个字。 反正不用怼脸，也不至于有什么心理负担。 望着一旁的电脑，洋子陷入了沉思。 因为白天要上班，所以她一般都是晚上码字，而趁着这段空窗期，正好也可以多攒点存稿。 还有，她可没忘记，需要用另一个号码，联系胡.哥他们。 毕竟，影视化改编，才是重中之重。 想了想，她还是来到书桌前，取出另外一台备用机，然后用备用机随便注册了个企鹅号。 名字，自然是洋辣子。 然后，她又将洋辣子与胡.哥，彭与晏拉到一个群里。 “作者我已经给拉到群里了，有什么问题，你们自己沟通。” 然后，她便将常用的手机丢到一旁，一脸期待地拿起备用机，“你们好。” “你好，作者，怎么称呼？” “叫我辣子就行，我听洋子说，你们想了解一下我的这本书？” “是的。” 彭与晏回复道：“相信洋子也跟你说了，我们觉得你的这本书，很有改编的潜力，所以就委托她拉了个群，想跟你沟通一下。” “哦，好的。” 洋子一脸窃喜地回复道：“她刚也和我提了一嘴，大概是后续的剧情，还有反派，对吗？” “是的。” 言辞恳切，语意真诚。 脱离了面与面的交谈，洋子显然也自若了许多。 娓娓道来的将自己后续的剧情架设，包括反派虞麓尧的设计以及亮点，事无巨细地与两人做了分享。 而胡.哥以及彭与晏也是十分认真的听取着她的讲解，时不时提出一些问题。 但身为作者的洋子，总是能够对他们提出的问题做出详细的解答。 一幅波澜壮阔的玄幻画卷，缓缓在两人面前展开，引得两人不住的赞叹，恨不得当即与洋子见面，把酒言欢！ 显然，从这一刻起，驭命图又多了两名忠实的粉丝。 “这样看来，这虞麓尧，简直就像是为我量身定制的。” 胡.哥回复道，“我已经很久没碰到，那么令我心动的角色了！” “你走开。” 彭与晏焦急回复道：“以你现在的形象，时宇正适合你，而虞麓尧，我就勉强接下了吧，毕竟，不管形象还是气质，都是我比较符合。” “你滚！” “你才滚呢！” 洋子一脸无语地望着在企鹅群拌嘴的两人。 大哥，你们俩就住在一个房间里，有什么不能坐下来当面谈？非要在这里隔空对话？ 望着不断刷屏的聊天框，洋子苦笑着摇了摇头。 不知过了多久，最终还是胡.哥主动开口，“行了，也不怕辣子笑话，何况，现在就定下谁演那个角色，会不会太早了点？” “哼！” “这样，辣子。” 胡.哥继续回复道：“不过听你先前那么一说，我越发肯定，驭命图很有改编的价值。” “但毕竟，很多事也不是我们说了算，何况，我们还要找到投资方，然后拉起一个剧组，需要忙的地方还有很多。” “嗯。” 洋子一脸笑意的回复道：“能够得到你们的认可，我已经很满足了。不过……” 她想了想，接着回复道：“还有什么，是需要我做的？” 沉默。 许久，彭与晏方才回复道：“如果可以的话，多写一点，然后……让你的这本书更加的有名，让更多的人知晓，就算帮我们大忙了！” “那么就先这样，我们还有一个人要联系，你先忙吧，有什么消息，我们会第一时间联系你的。” “嗯，保持联系。” …… 放下手机，洋子一脸愣神地坐在床沿。 心情有些复杂。 既有作品获得认可后的欣喜，又有对于未知未来的莫名恐惧。 患得患失。 还有…… 洋子抬起头，望着一片阴沉的窗外。 怎样才能让自己的这本书更加的有名？ 月票榜？可能确实是一个办法，虽然驰骋月票榜的榜首始终被那些大神所占据，但如果能一直占据月票榜的前列，终究还是能收费不菲的曝光。 既然自己的书能够打动胡.哥与彭与晏，那也一定能够打动其它的读者！ 只是，这投入…… 虽然背后有大佬支持，但毕竟只是偶尔，她也不好意思拉下脸皮，每个月都主动寻求淡定的支持。 “看来，只能紧一紧了。” 洋子咬着牙，一脸的决绝，“这个月大佬的打赏收入，加上暂存在股市hi、基金里的一些钱，总归，还是能撑上几个月的。” “只希望，这个项目能够尽早落地，待到版权成功卖出，一切就好说了。” “除此之外……” 洋子一边暗自寻思，眼神，确实不由自主的落到一旁的电脑上。 直播！ 这个念头，再度开始萌生。 显然，这是她目前所能想到的，提高作品知名度的唯一办法。 而且不用露脸，也不会有什么负担。 如果运气好，能够遇到大佬打赏，还能获得一定的额外收入，反哺生活……虽然，她也不知道，这条路成功的概率到底有多少？ 但试试，总没有损失。 万一成了呢？ 想到这，洋子的眼中陡然萌生出异样的光。 缓缓起身，打开电脑，根据平台的指引，登录账号，架起手机，调整位置…… 开始直播！ 至于直播间的标签：扑街写手，在线码字。 然后，她定了定神，劈里啪啦的码起字来。 而她不知道的是，正是这一决定，让她的生活迎来了巨大的波澜，乃至整个剧情的走向，都开始发生偏差。 这些，都是她所未曾想到的。 …… 黔省。 依旧阴冷。 呼啸的北风呼啸，整个世界依旧是一片纯白。 山间的小木屋，四处漏风，即便裹着几层被子，一哥依旧感到通体泛寒。 “什么鬼天气。” 此时的一哥，正一脸的焦躁，手指不停在手机屏幕上划过，刷着抖音。 忽然，他停下了动作，怔怔的望着手机屏幕，脸上露出迷醉的神色。 那是一个直播间。 两双纤瘦的青葱玉手，顿时吸引了一哥的注意。 “这娘们，一定很美，看这双手就知道了！” 一哥视线上移动，默默给这直播间点了个关注，然后，他才注意到这直播间的标签。 第一百九十六章 一哥的决断 “写手？码字？” 一瞬间，一哥竟是有些恍惚。 距离上次码字，已经不知过去多久了，他甚至有些想不起来，自己那本书的剧情，以及里面的一些角色。 就像是一个……遥远无比的梦。 虽然现在的他仍旧混迹在薯条群，时不时地冒个泡。 但，总觉得已经有些日渐边缘，甚至不少进群的新人，已经不知“一哥”这个名头，在薯条群所代表的意义！ 无奈地摇了摇头，一哥将注意力重新放回直播间。 除了噼里啪啦的码字，似乎也看不出这人究竟写的是什么。 直播间的上人也是时断时续，偶尔也有路过的人问及，主播写的是什么书。 但那主播就像是没有看到似的，只是自顾自的埋头码字。 嗯……像是在玩一种很新的东西。 看了一会，一哥放下手机，望着透光的屋顶，陷入了沉思…… …… 距离倩倩和二狗离开，已经有些时日了。 刚开始，二狗还会时不时发来信息，或是问候，或是分享一些日常的见闻。 许是因为别扭，一哥一直都没有理会他。 在他看来，二狗和倩倩就是背叛者！ 但对于第一次走出大山，去过大城市的二狗来说，所见的一切，都是那么的新鲜。 据说，由于做得不错，他们已经离开镇上，将根据地搬到了市里。 办公场所，也从开始时的平房，换到了写字楼。 那可是……写字楼呀！ 从他发来的照片中可以看到。 他依旧是那副傻乎乎的样子，大大咧咧地站在玻璃窗前，背后，是城市的璀璨霓虹！ 只是他的装扮，令一哥感到陌生。 一身不合体的西服，怎么看怎么别扭，但是，却又莫名地有些合适。 整个人的气质，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他不再说那个只会跟在自己身后，唯唯诺诺的小老弟，从他的眼中，甚至可以看到一种陌生的自信。 或者是野心？ 能够在大城市里，身着一身正装，西装革履地喝着咖啡，几乎是所有厂狗毕生的梦想。 就说一哥，都不知做过多少次这样的梦。 但最终…… 一哥深深地叹了口气，无力地拿起手机。 距离二狗上次联系他，已经差不多有一个星期的时间了。那之前，两人的联系，或者说二狗单方面的联系已经有些时断时续了。 这种改变，反而令一哥莫名的有些不习惯。 是因为忙……还是渐行渐远？ 不知不觉间，一哥已经在那个直播间里停留了许久。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能够坚持停留下来，或者是因为那撩动人心的纤纤玉指，又或者是这个直播间直播的内容。 写小说。 毕竟一哥曾经也是一哥非知名的写手，取得过一定的成绩。 又或者……只是因为直播。 按照岩哥原先给他们规划的路线，迟早，他们都是要开始直播的，只是直播的内容、形式还没确定下来。 毕竟，岩哥说的，只有将内容做好了，才可以进阶到直播，在他的规划中，起码也是半个月以后的事了。 “岩哥……岩哥……妈的！” 一哥紧了紧被子，暗骂了一句。 至今他仍旧没有觉得自己有什么过错，只是，这短视频之路，倒是越发的艰难起来。 没了团队，所有的一切都得一哥自己亲自上手。 虽然有脚本，但以他那三脚猫的功夫，拍摄加剪辑，每一条内容几乎都要耗费他一整天的时间。 可内容的出品，却是惨不忍睹。 毕竟先前他只要出镜，现在就连其他的东西，全都要一手抓…… 流量，也是断崖式的开始下降。 然后，理所当然地，他断更了。 从开始的繁花似锦，到现在的无人问津，这种落差，更是令一哥有些无法接受。 无奈地叹了口气，望着那直播间，一哥的心底忽然萌生出一种强烈的冲动。 我要开直播！ 只是，这直播的形式，还真的好好合计合计。 作为一个曾经的网文写手，资深厂狗，他既不像那些女主播那般的多才多艺，颜值虽然还过得去，但比起那些主播来说，又显然有些不够看。 “那么……我能做的直播，又有哪些呢？” “带货？” 一哥的眉头一挑，或许真可以。 毕竟带货直播足够火，只要流量到位，或许还真就起飞了。 要么……打PK，就像苡朵那样。 只要碰巧遇上一个大哥，愿意打赏，按一场PK十分钟计，还真能薅到不少的钱。 他自己刷抖音时就看到不少的主播，在屏幕前声嘶力竭地嘶吼着，不停地打着PK，运气好的时候，十分钟就能赚到一百块钱。 而一天下来…… 一哥的双眸锃亮，这简直就是一个难以预估的数字！ 虽然一哥当时看到这些直播的时候，暗地里一直骂他们网络乞丐，但现在想来，如果能够赚到钱，似乎也没什么不能接受的。 想到这，一哥不禁来了兴致，甚至有些迫不及待起来。 脑海中，也开始浮想联翩。 似乎自己已经成了一个大主播，挥手间，分分钟进账千万，然后一身西装革履的他，甩着一摞摞的钞票，来到岩哥面前，高喊一句，莫欺少年穷！ 然后，二丫，倩倩，二狗全都回到了他的身边。 一切，就像从前那样，没有变。 想着想着，一哥带着一脸的笑意，进入了梦乡。 窗外，寒风萧瑟，一片苍茫。 …… 第二天一早，一哥便迫不及待的起身，准备下山。 不过在下山前，他也没有忘记给牛棚的食槽填满干草，然后又将四处散落的鸡蛋收集起来。 随后便提着一袋鸡蛋匆匆下山。 经过一晚的思索，最终他还是决定，先从直播带货入手。 毕竟只要肯吆喝，广撒网，能卖一单是一单。 当然，还有零零碎碎的一些事务，包括开通小黄车之类的，当时岩哥在带着他们做视频的时候，就已经提前帮他们都开通好了。 据说是也不清楚他们未来的发展方向，但直播的尽头就是带货。 早开通，没毛病。 剩余的一些，大多也都能从网上找到教程，作为村子里唯一的高中生，这点理解能力还是有的。 想到这，一哥的脚步不禁又轻快了几分。 第一百九十七章 见村长 目标，一哥倒是挺明确的。 首先，是去村里整备一下，毕竟山里待久了，不少的日用品已经用完，需要重新准备带回山上。 其次，毕竟他也没有相关的企业关系，当时听岩哥他们提起，镇上的几家农产品加工企业，正好有这方面的诉求，所以他想亲自上门，与对方做个面对面的沟通。 顺道还可以到镇上，将收集来的鸡蛋给卖掉。 毕竟没了正经的营生，加上时不时的给女主播打赏，他最近的日子，过得还是挺窘迫的。 下山的路并不难走，很快，一哥便回到了村里。 晨雾弥漫，亦为这身处山坳，与世隔绝的小山村，增添了几分朦胧意味。 只是，自从倩倩与二狗离开之后，这个村里，便再也没有他更加熟悉的人。 山村还是那个山村，只是……早已物是人非。 一哥摇了摇头，不禁再次加快了脚步。 目的地，便是那村长家。 虽然在他爆火的那段时间，确实有不少的本地企业主挥舞着支票来找他，想要在他的视频里植入广告。 不过，最后都被岩哥拦了下来。 据他说，是不想一哥过早地想着变现，以免影响到账号后续的发展和运营。 至于这些客户，当时都是跟岩哥联系的，所以一哥也没有他们的联系方式。 当然，他也不好舔着个脸皮去联系岩哥。 毕竟，当时的情况，两人都已经闹掰了，一哥也是个要面子的人，更不可能拉下脸皮去联系他。 于是，他便想到了村长。 虽然，在他的潜意识里，那村长不过是一个没见过世面的糟老头子。 但毕竟，整个村子就数他与镇上联系得最为紧密，也有一定的企业家关系。 想到这，一哥的脚步不禁越发的急促起来。 村长的家，就在前边。 …… 正了正衣服，一哥推开了村长家的大门。 远远望去，村长正一个人坐在院子中央，摇头晃脑地喝着稀粥。 “村长。” 一哥缓缓上前，恭顺地站在他的身前。 “欸……” 村长的目光呆滞，缓缓抬起头来，一脸的诧异，“外卖，你怎么来了？” 一哥顿时一脸的蛋疼。 这老家伙，年纪虽然已经大了，但对于他改后的名字，倒是记得清楚。 不过，因为有求于他，一哥也没有辩驳，只是轻轻地点了点头，“欸，刚从山上下来。” “坐。” 村长指了指一旁的小板凳，一脸和蔼地问道：“对了，你们那个……什么短视频，做得怎样啦？” 一哥的眉头微蹙，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只得赶忙低下头，轻声细语地说道：“还行，还行。” “这就好！” 村长一脸的欣慰，“咱村里最后还是要靠你们这些年轻人，要知道，能够把岩总他们请到我们村里，可是不容易。” “嗯。”一哥轻轻应了一声。 “对了。”村长忽然像是想到了什么，抬头望着一哥，“你今天那么早过来，是有什么事吗？” “是这样的。” 一哥道：“我寻思着，短视频也做了一段时间了，可以开始直播和带货了，所以就想着尝试一下。” “直播？带货？” 村长一脸茫然的望着一哥。 对于他来说，手机不过只是一个简单的联系工具，别说是直播或者带货，就连短视频，对于他来说，都是一种全新的事物。 “就是卖东西。” 一哥比画着解释，“通过短视频平台，把东西推销给五湖四海的人。” “卖东西啊，卖东西好！” 村长茫然的点了点头，虽然他依旧不理解一哥说的到底是什么意思。 “那你找我，是想……” “做买卖嘛，首先是要找到货源，我寻思着，您不是认识镇上的一些企业吗？所以就想来问您要他们的联系方式，我去找他们谈一下。” “企业？” 村长歪着头，“你是要去进货？” “也不是进货，就是他们给我一些样品，我通过我的账号开直播帮他们推销产品，卖出去以后，厂家发货，我赚取佣金。” “不用进货？” 村长依旧是一脸的茫然。 一哥的面色一滞，解释道：“简单的说，我就是帮他们卖东西。” “业务员？” “是，是……” 一哥一脸的无语，要让这些老人家理解什么是带货，真的是太困难了！ “那你不做短视频了？” “做的……”一哥一阵的无力。 “那就好！” 村长一脸的如释重负，“做事可是要持之以恒的，就像我们种田，没有付出就没有收获……” 说完，他便缓缓起身，朝着房间内走去，“你等等，我现在进去给你拿。” 望着村长离开的背影，一哥一脸地如释重负，“总算是沟通好了。” 随即他转过头，百无聊赖地望着远处的两座大山，不禁陷入了沉思。 他总觉得，什么正在离自己远去…… “外卖，给。” 一声呼唤，打断了一哥的沉思。 抬起头，村长已然回到了他的身边，手里攥着一张泛黄的纸张。 “这些企业，我也很久没有联系了，不过镇子也就那么大，想来，地址应该不会变。” 接过纸张，一哥点了点头，“那村长，我就先走了。” “去吧！”村长点了点头，“记得回来。” 他的眼中，闪着异样的光，言语虽然平静，却似乎充斥着一种异样的情绪。 只是，迫不及待想要离开的一哥，没有察觉到罢了。 望着一哥渐渐远去的背影，村长站在门口，长叹了一口气。 直到，他的身影，彻底消失。 …… 一哥第一次发觉自己的脚步竟能如此的轻快。 轻拂的微风，道路两旁的绿树红花，所有的一切都是那么的新鲜，且无比的璀璨。 就像此刻，他无比雀跃的心情。 仿若这高升的日头，温暖且明媚。 一切都很顺利。 起码，他做短视频这件事，镇上有不少人都知道，甚至去到的几家企业，都有认出他的人。 这不禁让一哥越发地开始兴奋。 有了这些前提，与几家企业的沟通也是十分的顺畅，起码这种模式，这些企业都还是比较认可的。 给出的佣金也是十分的丰厚。 第一百九十八章 直播 镇子并不大。 没过多久，一哥便将名单上的企业统统拜访了个遍。 然后提着大包小包，花十块钱的重金找了一辆回村的破三轮，颠簸着，回到了村里。 虽然十块钱并不多，但对于没有固定工作的一哥来说，还是不小的一笔巨款。 而它原本的用途，是留着苡朵直播时打赏用的。 只是，想到带货成功后，未来生活的繁花似锦，一哥只能安慰自己，这前期的所有付出，都是值得的！ “苡朵宝宝，等等我，等哥哥带货成功后，给你刷华子！” 一哥面带笑意，暗自允诺。 嗯……华子，就是嘉年华，需要30000抖币，也就是3000人民币。 …… 火急火燎地回到小木屋，一哥先是将房间的一个角落整理出来，然后将所有的东西到摆到一旁的桌子上。 瞬间，不大的桌面，便摆满了各种东西。 由于没有头绪，一哥也只能暂时将所有的东西进行了一个简单的归置分类。 从各个企业薅来的东西，大致可以分为几类。 食品，主要是加工类的农产品，这也是其中最大的品类。 卤鸡腿、萝卜干、辣牛肉酱……包装虽然看起来乏善可陈，但先前在镇上，一哥已经提前尝过这些东西的味道了，确实很不错。 这些也将是一哥接下去的直播中主打的一些品类，毕竟吃的东西，只要你能讲解得足够好，需求量还是比较大的。 此外……一哥的目光落在了一旁的几袋东西上，一时间有些茫然。 它们是农药，以及一些带着地方特色的女装……这些东西该怎么卖，他暂时还没想好。 不过，离开了岩哥，这一切也只能依靠他自己慢慢摸索。 定了定神，一哥决定还是先布置直播间。 首先是清爽，毕竟以他现在的条件，也只能一切从简。 当然，他有一个梦想，就是像先前的郝邵文的直播间……一开始也只是简陋的背景，上面贴着小卖部，再后来，升级成了小超市，再到大百货。 一哥坚信，自己也可以。 所以，在直播间的布置上，画面内，一哥只保留了一张简单的桌子，上面铺了一层简单的桌垫。 至于产品，则是被他堆放在了一旁，这也是现有条件下，他所能做到的全部。 直播间可以简陋，但仪式感必须拉满。 对此，一哥可是没少用心。 首先就是，礼花。 一哥特意准备了一百支礼花，准备在网友下单以后，释放庆祝。虽然这一批礼花确实将他所有的存款掏空，但他觉得一切都是值得的！ 主要就是一种感觉，让客户感到一种被重视的感觉。 起码，的热闹。 然后，就是视频。 一哥犹记得当时岩哥提到的，视频内容对于直播间的引流，所以他决定，在今天陆续将剩余的库存视频全部发完。 至于明天的视频，明天再说，而且只要直播间能够维持住一定的热度，不担心平台不给予流量的扶持。 准备好了一切，一哥草草将午饭解决，便开始陆续发布视频。 12：00，第一条视频发布。 由于是岩哥团队先前拍摄的库存，所以视频的质量很高，流量跑得也很快。 1：00，该条视频的播放量成功突破10万+，且后续的增长速度依旧恐怖，点赞和评论也在以一种极为恐怖的速度飙涨！ 2：00，眼见着，第一条视频的热度开始衰减，一哥发布了他今天的第二条视频。 反响依旧热烈。 尤其是评论区，更是群情激昂，所有人都在翘首以盼，这个原本的日更博主怎么开始发愤图强？ 评论区里，更是充斥着各种猜测，甚至有人开始打赌，他今天究竟会几更？ 不出意外，这条视频再次突破了10万+，而前一条视频，更是迎来了流量的爆发，短时间内突破了30万+。 虽然距离他先前播放量的巅峰，仍旧有不小的差距，但这种势头，无疑令一哥再度看到，突破百万阅读量的希望！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 下午4：00，一哥发布了今天的最后一条视频，也是岩哥团队留给他的仅剩的库存。 他的眼中，闪着灼热的光。 对于一哥来说，他的这一决定，无疑夹杂着破釜沉舟的意味。 他再也无法忍受这漫长的孵化，像二狗和倩倩一般，至今仍在苦哈哈地发布着视频。他需要变现，他需要赚钱，他需要在短时间内看到效益，他需要站在网络之巅，俯视着所有人！ 尤其是岩哥，他需要向他证明，自己的选择，才是对的！ 泛着通红的双眼，一哥开始了直播。 望着陌生的界面，陌生的自己，一哥赶忙定了定神，面带微笑，望向手机屏幕。 流量确实大。 不知是因为新号的扶持，还是因为接连发布的视频，总之，直播间的进人速度远比想象的要快。 50人……100人……200人…… 短时间内，直播间内的在线人数就突破了200人，虽然有进有出，但依旧保持着一种恐怖的增长态势。 一哥面带微笑，但整个大脑却是彻底陷入了停滞。 我是谁…… 我在哪…… 我在做什么…… 就连身体，都明显开始僵硬。 “主播原来真长这样，我原本还以为视频里是在刻意扮丑，想不到镜头中，也长这副鸟样。” 开局暴击。 眼见着一哥没有说话，直播间内的粉丝却是自顾自的聊起天来。 “我觉得还行吧？哪有你说的那么夸张？” “就是就是，起码五官已经足够端正了，又不是明星，需要那么苛刻吗？” “就是身高看起来有点迷你。” “主播主播，你是被绑架了吗？怎么一句话不说，如果被绑架了你就眨眨眼。” 一哥眨了眨干涩的眼睛，他只是略微有些社恐，但面对着手机屏幕，他还是很快地调整好了状态。 “还真是被绑架了，主播主播，需要我们为你报警吗？” “主播上地址，我要为你生猴子。”一个署名如花的粉丝，疯狂地开始刷刷屏。 一哥望了望手机屏幕的右上角。 在线人数已然突破500人，他再次定了定神，开口道： “欢迎大家来到我的直播间。” 第一百九十九章 新颖的直播 望着疯狂刷屏的评论，一哥的心底，无端萌生出一种强烈的预感。 成功的预感。 脸上的笑意越发的明媚，“第一次以这种形式和兄弟们见面，有点不习惯。” ——不得不说，一哥还是有那么几分小聪明的，起码不像某些主播，一上来就开始推销卖货。 起码他还知道，先和粉丝们套套近乎。 只是他的心里依旧焦急，不知该怎么把话题引到带货上去。 “主播这是在哪？” 公屏区，一位粉丝好奇地问道。 “哪？这就是我住的地方呀？” “又在凹人设了吧？”评论区一个大聪明出言讽刺道：“都什么年代了，还有人住这样的房子？” “这真是我住的地方，要不，我带你们参观参观。” 一哥起身，举着手机，在小木屋里转悠起来。 “看到没，就这么大。”一哥摇晃着镜头，不住地向评论区里的粉丝展示着。 “前面，就是我的床，每天晚上我就睡着。” 一哥来到床边，小心翼翼地将被子掖紧，生怕有什么非法的东西不小心进到画面，导致人设崩塌。 伴随着一哥的走动，画面再转，来到房间的另一个角落。 那里，是一张简陋无比的灶台，上面摆着几个破碗，还有一个热水壶。 “这里，吃饭的地方，不过基本我也就是烧些热水，煮点泡面随便打发，毕竟是在山里，用火还是要小心点。” 评论区的评论越发的澎湃汹涌起来。 尤其是一哥的这种直播形式，让不少人感到新鲜，直播间的人数也顺利突破了800人。 望着不断增长的在线人数，一哥脸上的笑意更甚，“怎么样，还有什么想问的吗？” “主播主播，你地上那些白色的纸团，又是什么东西？” 一哥的表情一滞，缓缓转过头。 地上，几个煞白的纸团，无比的醒目……至于是用来做什么的，懂的都懂！ 一哥赶忙起身，慌乱地将那几个纸团踢到一边，解释道：“山里，凉，感冒，嗯……流鼻涕了。” “哦——” 评论区，无数的表情包乱飞，在线人数，终于成功突破了1000人！ 而就在这时，直播间渐渐开始出现不和谐的声音。 “假的吧，这一看就是直播间的布景呀！” “就是，明显就是急着割韭菜，才会那么快就开直播。” “背后一定有团队吧，这个风格，一看就是模仿别人的。” …… 舆论，总是容易跑偏。 尤其在直播间里，鱼龙混杂，不少人可能并不是一哥的粉丝，只是因为一时的新鲜，在直播间里短暂地停留。 眼见着这些不和谐言论的出现，慢慢地，整个直播间的风向开始被带偏。 质疑如潮水般汹涌，彻底将他淹没。 一哥的双颊涨得通红。 虽然他在网络上，也是各种骚话不断，尤其是在薯条群，他敢说，没人说骚话能够比得过他。 但望着不断刷屏的直播间，他只感到大脑一片的空白。 颤抖着，不知该说些什么。 望着不知所措的一哥，评论区那群带节奏的人越发的疯狂起来。 诋毁、质疑、谩骂、嘲讽……无数不要钱的恶毒言语，瞬间充斥屏幕，整个直播间瞬间乌烟瘴气起来。 这就是人性恶的一面。 见不得别人好，尤其是这类主播……在不少人的眼中，这类主播，不过就是不劳而获的代名词。 “呼——呼——” 一哥的呼吸开始变得沉重，双眸也开始泛红。 他缓缓地起身，重重拍了拍桌子。 “嘭——” 沉闷的声响，不断在空荡荡的房间回荡。 “布景对吧？” 一哥猛地转身，举起手机，快步来到门口，用力打开大门。 门外，早已是一片漆黑。 苍茫的丛林，点缀着零星的雪斑，在清冷月光的掩映下，显得无比的寂寥。 寒风呼啸，鬼魅的声响如同呢喃的呜咽，令人心惊。 “这就是你们说的布景？” 直播间内，顿时一阵的安静。 就连那些带节奏的人，都一时无言，不知该说些什么。 “算了。”一哥苦笑着摇了摇头。 “既然都已经开门了，那么我就带大家看看我生活的地方吧，不过，我得先去穿件衣服，黔省的冬天，可不是闹着玩的。” 说完，一哥重新回到房间，穿上一件厚厚的大衣，拿着手机，朝着门外走去。 “看看，这小木屋。” 接着微弱的光，一哥指了指眼前的小木屋。 “这就是它外面看起来的样子，确实不大，而且有些漏风。时不时的我都得爬上去，补一补屋顶，不然一旦漏风，到了晚上，可就难熬咯。” “再往这走。” 一哥举着手机，高一脚低一脚地朝着一旁走去。 “牛棚，没见过吧！” “里面统共有五头牛，两大三小，我每天起来第一件事就是给它们添上草料，不过现在太暗了，看不清楚，等什么时候白天给大家开播，让兄弟们看看我养的牛。” 一哥晃荡着手机，试图寻找一个角度，让直播间的粉丝可以看个清楚。 只是夜色深沉，最终无果。 不过，牛栏里的牛倒是十分的配合。 见一哥来，几头牛还“哞哞”地叫唤了几声，清澈的叫声不断在林间回荡，倒也印证了一哥说的一切，并不是胡编乱造。 直播间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平静。 所有人都沉浸于一哥营造出来的这种状态中。 虽然安静，虽然只是娓娓道来，但却，莫名的有一种魔力，让人舍不得离开。 他在搞一种很新颖的直播，而且，还成功了！ 直播间的人数，再度开始飙升，在线人数，成功突破了1500人！ “再往这边走。” 一哥调转镜头，朝着木屋的另一头走去。 “这里，养了不少的鸡，它们下的蛋，就是我这段时间主要的收入来源。” 一个晃荡着镜头，此时的他，早已将所谓的直播，所谓的带货抛诸脑后，他只是想要倾诉，将胸中的苦闷尽数倾吐。 起码，在直播间里，天南地北，没人知道谁是谁，不是吗？ 忽然，镜头一阵的晃荡，一哥缓缓地俯下身子，然后一脸笑意地起身。 手中托着，一颗鸡蛋。 第二百章 你卖的鸡腿……会不会飞？ 一哥缓缓起身，望着眼前的无尽苍茫，双眸渐渐失神。 情绪有些微妙。 起码在这一瞬间，他是真的觉得，自己身处的这座大山，是有灵魂的。 他不禁想到先前那些迷幻的梦： “外卖，外卖，你家的山，是金山、银山，还是普通的大山。” “所以，你会得到一座金山、一座银山！” …… 他的脸上，无端浮现出些许的苦涩，喃喃道：“什么金山、银山，不过就是两座普通的大山罢了。” 言罢，他又定了定神，再度往前走去。 “兄弟们，再往前看，天有点黑，可能不怎么看得清，前面，就是我家的田。” “田？嘿，主播还真是种田的？” “不过天太黑了，也看不清什么东西。” 一哥颠簸着往前走去，一边走一边解释：“不过就算是天亮，你也看不到什么东西，原本种的早就在过冬前就已经收割完毕了，待到来年春天……” 他的眉头微簇，忽然想到父母出行前的叮嘱。 牛棚之类的自是已经修缮完毕，散落的鸡蛋也没有忘记收集，毕竟也算是他这段时间主要的收入来源。 唯一被他忽略的，大概就是将山地间的这些田地全部翻垦。 或许是因为懒，或许是因为这段时间的俗世缠身，总之，便就落下了。 或者……见惯了大城市灯红酒绿的他，早已看不起这种面朝黄土，素面朝天的生活。 但他也没觉得有丝毫的不妥。 在他看来，自己有着远大的未来，而这山间村落，只是他人生的一处临时落脚点，他的未来，绝不可能是在这！ 眼见着介绍的差不多了，一哥也便起身，朝着木屋走去。 回到房间，一哥先是脱下外套，再将手机架好，重新回到桌前。 “怎么样，我可没有撒谎吧。” “666。” “看来主播再搞一种很新的直播形式，问题是，我还真看进去了！” 望着渐渐热闹的公屏区，一哥笑了笑，将放在一旁的几包鸡腿摆到了桌上。 深吸一口气，一哥心一横，不管不顾地介绍起来： “来，兄弟们，今天开直播主要是想向大家介绍一些好东西……比如，我手上的这个卤鸡腿。” 说着，一哥举起一旁的一包鸡腿，学着那些带货主播，用手掌抵着，摆到镜头前展示。 “这是我们镇上一家企业生产的，大家都知道，我们这比较偏，不管是交通还是其他的一些，都不是很发达，所以这家企业的产品销路一直不是很好，所以我就想着，通过我的直播间帮它一下，卖点东西。” “右下角，感兴趣的兄弟可以买点试试，真的不错的。” 不得不说，一哥还是动过脑子的，起码在他看来，借着这个由头，简直是无懈可击。 放大点说……助农，不还是挺正能量的一个理由？ 至于究竟是不是助农，可能只有一哥自己才清楚。 至此，今天的这场直播算是已经图穷匕见了，突出的，就是一个简单粗暴。 直播间，瞬间分成了两派人。 只是，这两派人，却没有一派是站在一哥这边的。一部分，秉持着半信半疑，立场不明，而另一部分，则是直接对他的卖货动机，提出了质疑。 “说到底，还不是卖货。” “啧啧啧，才那么一点粉丝，就想着割韭菜了？” 无数的嘲讽瞬间充斥整个公屏区。 一哥的面色微变，但仍旧强装镇定地解释道：“真不是带货。” “兄弟们你们想想，就这么几包，我又能赚到多少钱，我是真的吃过，觉得不错，才想着分享给兄弟们。” 说完，一哥撕开包装，将鸡腿塞入口中，狠狠咬了一口。 “卤香味十足，回味悠长，肉质细嫩，汁水丰沛，还是真空包装，一包仅需四块9，正规出产，品质保证，4块9你买不到吃亏，买不到上当！” 一哥讲得唾沫横飞，时不时咬一口鸡腿，脸上露出无比陶醉的神色。 “对了。” 忽然，一哥像是想到了什么，从一旁取来一个小盒子，放到镜头前示意。 “3包买的话，优惠更大，只要12块钱。” “你们想想，也就是只要4块钱，就能买到这样一包卤鸡腿，是不是很划算。” 一哥一脸的诚恳，一边啃着鸡腿。 这其实也是他的一个策略，吃播！ 以前看直播的时候，除了美女，他最喜欢看的就是吃播，也因为冲动消费，踩了不少的坑。 但事实证明，这种吃播，对于带货，还是有用的。 虽然他算不上很帅，设备也不是很好，起码，吃得香不是？ 评论区的评论依旧在那疯狂地滚动，只是这画风……似乎有些扭曲了…… 清一色的“买”字，整齐划一的飘过屏幕，只是这库存，却是没有丝毫的减少。 一哥不禁觉得脸上挂不住。 匆匆将吃剩的鸡腿骨头丢到一边，对着手机，一脸诚恳地说道：“兄弟们，还有什么想问的吗？” “有有！” 公屏中，一个人着急地评论道。 奇怪的是，待到这个人发言，整个公屏区却是诡异的安静了下来。 一哥一看，等级47，还是个大佬。 他赶忙微微一笑，佯装出一副和善的样子，“这位大哥有什么问题，小弟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请问你卖的鸡腿……会不会飞？” 瞬间，一哥的表情开始扭曲。 嘴巴一张一合，一脸的难以置信。沉默了许久，一哥才将想要打人的冲动平复，轻声回复道：“它原本……大概是会飞的，只是现在怕是不行了。” 中规中矩。 那人也没继续追问，但随后一哥发现，库存竟是奇迹般的少了一件！ 不知是因为那提问的大哥，还是其他人，这也让一哥原本高悬着的心，平静了下来。 “好的开始是成功的一半！” 一哥默默点了点头，安慰了一下自己，随后又抬起头，一脸灿烂地望着屏幕。 “其它的朋友呢？还有什么问题想问的？” 公屏区。 “请问这个鸡腿是发快递还是自己跑过来？” 一哥的呼吸顿时变得急促。 他这才察觉到，整个直播间的画风，已然开始跑偏。 第二百零一章 直播学概论 “快递还是……自己跑？” 一瞬间，一哥只觉得脑子有点转不过来，“快递，是快递！这都已经做成卤味了还怎么跑。” 他想过离谱，甚至在这场直播开始前，做了很久的心理建设。 但评论区能够扭曲成这样，却是远超他的想象。 “淡定淡定！” 一哥只能勉强自己保持微笑，毕竟，为了赚钱，没什么不能接受。 “哦。” 那人轻描淡写地应了一句，随后一哥发现，库存又少了一单。 是的，库存又少了一单。 一哥的眼睛顿时亮了起来：还……真有戏？ 显然，在他的直播间里，蹲守着一批恶趣味的人，以调戏主播为乐。 如果能够实现这个目的，他们是不会吝惜自己钱包的。 毕竟，对于那些大佬来说，这小小的五块钱，真的算不上什么。 一哥就曾经在某些直播间，见到过一些神级大佬，对于他们来说，钱，可能真就只是一个数字。 就拿一哥的亲身经历来说。 在遇到苡朵之前，他曾不断在各个主播的直播间流窜，也曾在一些小主播的直播间里长期蹲守。 话说回来，这样的主播，在各大平台，估计有个几十万个……直播间在线人数长期不足十人，且没有固定的大哥。 她们通常会有一个正经的职业，比如学生，打着赚点零花钱的旗号。 她们的直播时间大多很长，大多数时间都呆呆的，说得最多的就是欢迎某某某…… 说起来，倒有点像是古时蹲守在青楼旁，等待恩客降临的风尘女子。 当然，她们偶尔也会打打PK，那些大主播自是看不上她们，所以她们只能与同级别的小主播打着毫无效果的PK，像是在守株待兔…… 那时的一哥无疑是快乐的。 通常只要丢个几块钱，最多十几块，就能轻易地占据直播间榜一，引得那些小主播高声呼唤好哥哥，这也极大满足了他的虚荣心。 直到有一天。 那个女主播再度连线PK。 怎料对面忽然来了一个野生大哥，疯狂地砸钱，打得一哥支持的那个女主播节节败退。 彼时恰逢一哥囊中羞涩，蹲守在直播间里装死。 避其锋芒，是他的策略。 他想得很明白，只要等到对方的野生大哥离开，再找个借口，说自己正好有事离开，一切，也就就此翻篇了。 望着屏幕中，声嘶力竭的主播，一哥的心，坚硬如铁。 温柔乡固然令人沉醉，但他更在意的是，自己的荷包。 只是令他意想不到的是，他们这边，也出现了一个路过的野生大哥。 那人的名字，至今一哥仍旧记忆犹新……他叫盛夏未至。 那一夜，无比的惨烈。 对方每每叫嚣，总能在开始阶段将这边的血条压得死死的，但每到最后的读秒时刻，盛夏都会强势出手，用嘉年华，成功偷塔。 也不能说是偷塔，简直是……强势碾压！ 要知道，一个嘉年华足足需要3000块钱。 而光这一晚的三场PK，盛夏就爽快地送出三个嘉年华，再算上其它一些零零碎碎的礼物…… 一哥第一次领略到了什么叫豪横！ 粗略估算，仅这一晚，盛夏在这名女主播的身上，就豪掷了近万元，这可是一哥平日里想都不敢想的一笔巨款！ 人都是逐利的，女主播自是不例外。 一哥的贡献很快被她抛诸脑后，毕竟，他这段时间零零散散的打赏，加起来都比不过盛夏一场PK送出的一个嘉年华值钱。 望着屏幕内的女主播，好哥哥、好哥哥地叫个不停，一哥也只能在心里暗自腹诽，对方的现实。 只是看到对方忙不迭地问盛夏要联系方式，说要给他寄一些“土特产” 一哥彻底破防了！ 他清楚，这哪是什么土特产，分明是一些不可描述的东西，先前她就一直在暗示一哥多刷礼物，想不到…… 却被这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盛夏，拔得头筹。 想到这，一哥不禁有些兴味寥寥。 于是，他开始变得克制，不再追求细水长流，转而选择一蹴而就。 他不再整天蹲守在直播间，或者说，他的大号不再整天蹲守在直播间。 他专门注册了一个小号，在一个个直播间反复地巡视，遇到对自己胃口的女主播，就开始蹲点，记录……就像他认真记录村里寡妇作息时间那样。 见对方似乎没有固定的大哥，他就开始攒钱，然后等到对方某场直播的时候，强势出击！ 别说，这一招还真的有效。 那些女主播误以为傍上了野生的大哥，对他极尽讨好之能，这也大大满足了一哥的虚荣心。 当然，还有对方寄来的一件件带着不同气味的“土特产”，陪伴他度过了无数漫长的夜…… 定了定神，一哥从无尽的遐想中回到现实。 他诧异的发现，直播间的人数并没有因此而减少，反而伴随着他的这种气急败坏，再度诡异的上扬，成功突破了2500人。 虽然，库存依旧只是减少两单，却还是令他看到了成功的希望。 而评论区疯狂刷屏的评论，更是刷新了他的认知，堪称花活不断，引人遐思…… “主播主播，你家的鸡腿可以打人不？” “这只是吃的，再说，你和别人干架，拿这玩意又能顶啥用？”一哥的神情呆滞，面容扭曲地回答道。 “哦。” 然后……库存，再度减少一单。 “主播主播，你家的鸡腿，孩子能吃吗？” “能吃，咋不能吃，健康食品！”见终于来了一个正常的提问，一哥赶忙回复道。 他寻思着，自己还是不能低估那些沙雕网友的下限，赶忙追问道：“对了，大哥，您家孩子多大，如果岁数太小，可不兴吃这个。” “两年零516个月。” 对方回答得很快，但一哥却顿时愣住了。 “两年零……516个月？” “你直接说四十五得了呗，可以吃的大哥，45岁的大孩子，完全可以放心吃。” 库存，再次减少。 一哥算是终于明白，这群老六，纯纯就是以调戏主播为乐。 不过，还是那句话，能够赚钱，又有什么不能接受的呢？ 第二百零二章 一哥的带货之旅 只是坚定是一回事，怎么坚持下去又是另一回事。 面对着沙雕网友层出不穷的花活，一哥只感到心力憔悴。 但望着稳步减少的库存，他的心里还是乐开了花。 毕竟，减少的库存直接对应着他的收入，他仿佛望见，无数红彤彤的毛票，正在朝他挥手。 “或许……自己还是挺有带货天赋的？”一哥暗自思忖道。 回答一个问题又需要多少的时间，很快，备着的50个鸡腿就已经成功售罄。 而评论区却依旧火热。 但他只是单人直播，所以也没办法备货，继续上架，加上是第一次直播，不敢备太多的货…… 要知道，仅仅只是直播，就已经让他手忙脚乱了。 想了想，一哥赶忙对着手机拱了拱手，“感谢兄弟们的支持，不过，由于是第一次直播，没什么经验，所以今天准备的鸡腿都已经卖完了！” 说完，他一脸笑意地从身后掏出早已准备好的礼花。 “砰！” 彩带漫天，碎纸纷飞。 就像此刻的一哥，荡漾的心。 “不过没有抢到的兄弟也不要着急，明天还会有库存上架，再次感谢兄弟们的捧场。” “下次一定。” “下次一定！” 评论区的所谓的粉丝，包括路人无不失落的喟叹，遗憾逆流成河。 一哥笑了笑，不以为意地说道：“不过，既然是首播，今天我还准备了不少其它的东西。” “没有买到的朋友不要着急，先给主播点个加号，后面上架的东西，一定有能打动你们的！” 说完，一哥转过身去，望着一旁摆放着的诸多货品。 “首先……是这个。” 他重新转过身，将一瓶牛肉酱摆上了桌子。 “先给大家讲讲品吧，大家都知道，这是什么吧？” 一哥小心翼翼地将牛肉酱紧贴掌心，放在镜头面前。 这里，自然也有他的一些小心思。 对于一个直播间来说，粉丝的互动频率其实是极为重要的一个参照指标。 频繁的互动，不仅能够留住更多的人，也意味着这个直播间存在着一定的粘性，受众留存度较高，自然，进人的速度也会比较快。 因此，为了达到这个目的，一哥几乎已经将那罐牛肉酱死死贴在镜头前面。 【牛肉酱】三个大字充斥屏幕，无比的扎眼。 然而，他还是低估了沙雕网友的下限。 评论区再次开始疯狂的滚动，无数的留言如雨后春笋般争相冒头，甚至不少潜水的，刚进直播间的不明真相的吃瓜群众，也开始被带偏…… 这是一场全民的狂欢，只是这身处漩涡中央的一哥，却是整个人都不好了。 “猪肉酱。” “楼上的，别瞎说，这分明就是我们这的特产，羊肉酱。” “我建议楼上的几位还是先去看看眼睛，那么大的鸡字没看到吗？” “说鸡不说八，文明你我他。” “鸡……鸡你太美？你干嘛！” “活捉小黑子一枚！” 最初的一些评论，还多少能与肉酱沾点边，但越往后，整个直播间的画风就越发的开始跑偏，答案，也是一个比一个离谱。 五花八门的评论，如炸弹般，不停轰炸着他的眼球，挑战着他的底线。 “这……难道不是传说中的可乐？” “什么可乐，这明明就是芬达，我真怀疑你是不是色盲。” 有说是饮料的……甚至还有人如数家珍般，将各种酒类罗列了个遍，但就是不说正确答案。 “直播间的道友，敢问这瓶造化圣水，多少灵石可出？” “走咸鱼吗？我只收二手。” 一哥的面色苍白，就连紧握着牛肉酱的手，都开始微微颤抖。 ——嗯，是气极了的表现。 不知过了多久，这种无厘头的争论才渐渐平息。 一哥喘着粗气，闷声说道：“直播间的兄弟们……还真是，幽默啊呵呵呵……” 他的指节苍白，用力敲击着罐身，“这是牛肉酱，牛肉酱！” “牛——肉——酱——” 但直播间的沙雕网友显然没有准备放过他，再次开始整活。 “牛又酱。” “又又酱。” “流肉酱。” 一哥的神情呆滞，操着他所能说出的，尽量标准的普通话，一字一顿，用力地说道：“牛——肉——酱——” 然而，评论区却依旧疯狂。 尤其是望着近乎歇斯底里的一哥，众人的心里，越发的开始兴奋。 “淡定……淡定……”一哥暗暗对自己说。 想了想，他干脆来了个眼不见为净，自顾自地讲解起眼前的牛肉酱来。 其间还穿插了不少自己的体会，从一头牛的诞生，到牛肉酱的制作，甚至穿插了不少，他道听途说的神奇工艺…… 甚至为了带给大家更为直观的感受，他还特意打开了一罐，就着一旁准备好的米饭，给所有直播间的粉丝，来了一场吃播。 嗯……牛肉酱拌饭，虽然卖相不怎么样，但吃相，还是比较感染人的。 就这样，十多分钟过去了，一哥的讲解，也暂时告一段落。 他这才重新抬起头，望向面前的手机镜头。 ——还好，人并没有减少，只是评论区，相较于先前，冷清了不少。 再看库存，尽管他讲得口干舌燥，天花乱坠，但库存，竟是没有减少一单。 这不禁令他有些惴惴不安起来，毕竟，直播间大几千号人，这样的情况，明显不正常。 “怎么样，兄弟们，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可以打在公屏区，我来给大家做一个详细的解释。” 评论区，依旧冷清。 只有不断进出的人，在提醒着一哥，他仍在直播当中。 沉默，又是大段的沉默。 就在这时，评论区一个叫做山前大熊猫的网友开口了。 “主播，我有问题。” 一哥顿时一脸的狂喜，整个人猛地凑到手机屏幕前，迫不及待地问道：“这位叫做山前大熊猫的朋友，你有什么问题，尽管问，主播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只要有人提问，他就有由头，接着说下去。 这个时机，刚刚好。 山前大熊猫顿了顿，然后在公屏区打字回复： 第二百零三章 直播间里的都是受虐狂？ “牛……牛逼酱？” 一哥一脸的难以置信，捂着嘴，半天说不出话来。 另一边的公屏区，早就变成欢乐的海洋。 无数的评论如雨后春笋般层出不穷，令人目不暇接。 “牛……牛逼酱，好一个大熊猫，可真有你的！” “这到底是怎么想到的，不行了，我要笑死了！” “对呀，主播，快说说，你这牛逼酱到底怎么卖？” 一哥的双颊通红，再也无法忍受心头的愤怒，猛地凑到镜头前面。 他用力地指着一旁的罐子，歇斯底里地喊出声来，“这是牛肉酱，牛肉酱！” “我都介绍十多分钟了，你们能不能认真听我讲！” “哦……” 大熊猫回答得轻描淡写，“所以，你就直说呗，这牛逼酱到底卖多少，我买还不成吗？” 一哥顿时一脸的无语。 随即像是破罐破摔般，无力地说道：“一瓶200g，12元一瓶，两瓶一组，只卖19.9元。” “买了！” 这一刻的大熊猫，豪气干云，好像做了什么了不起的事。 不知道的还以为刚谈成了几个小目标的生意。 一哥不屑地撇了撇嘴，随即发现，这库存还真成功减少了两单。 “感谢这位大哥的支持，相信这牛逼酱一定不会让您失望。” “啊呸。” 一哥赶忙止住了话头，这直播间简直有毒。 不知不觉间，他竟然被混在里面的一众老六成功带偏，甚至有些口不择言起来。 接下去，他又开始了漫长的拉扯。 一哥的脸上，满是生无可恋的神色。 但他也想通了，对于提出来的各种刁钻的问题，他也不再似先前那般的执着，只是顺着对话的话头，尽力解答着问题。 当然，销售也是渐入佳境，很快，便又一次成功地将库存的牛肉酱售罄。 当然，这并不是开始，也不是结束。 对于一哥来说，这样的带货直播，无疑是一种极为新鲜的体验，同时，他也真切地感受到了，什么叫做痛并快乐着！ 望着减少的库存，他无疑是欣喜的，毕竟每减少的一单库存，就代表了他一分的收益……但沙雕网友层出不穷的古怪问题，就连自诩薯条群最有才的他，都觉得有些难以招架。 比如，他在卖哈密瓜的时候。 当然，这哈密瓜并不是黔省的特产，只是他到镇上时，恰好遇到一个小学同学，而对方做的，正是水果生意。 听到一哥已经成了一个不大不小的网红，正准备开始直播带货的时候，两人也是一拍即合，决定让一哥试着帮他卖些水果。 至于佣金，也是非常的优厚，五五分账。 对他来说，只要能够走量，即便少赚点，也完全可以接受。 毕竟，他可以保证产地直发，而一哥也是拍着胸脯，将这活给揽下。 当然，沙雕网友绝不会轻易让他实现带货的目的…… 于是乎，评论区再次开始喧嚣。 “主播主播，为什么你的哈密瓜……有皱纹……” 望着手中的哈密瓜，一哥陷入了沉思。 想了想，他觉得还是应该掌握主动，于是也开始抖起了机灵。 “直播间的老铁们，你们难道不知道，每个哈密瓜都有皱纹？” 机智！ 一哥不禁想为自己鼓掌！ “那你为什么不给它敷面膜？” “艹！”一哥暗道不妙，想不到，他还是低估了直播间网友的沙雕程度，最终还是棋差一招。 公屏区，早已被无尽的欢乐占据，每个人都纷纷为那提问之人的机智点赞。 一哥定睛一看，好嘛，又是那大熊猫。 “已下单。” “有皱纹的哈密瓜，哈哈，真稀罕，已下单。” 望着渐渐减少的库存，一哥的脸上虽然不忿，但心底却是乐开了花。 但随即，一直在直播间流窜的大熊猫又给了他致命的一击！ “主播主播，这哈密瓜可以敷了面膜再发货吗？可以的话马上拍！” “行行行——” 一哥一脸的有气无力，他终于还是放弃了抵抗。 眼见着哈密瓜售罄，一哥又从一旁掏出一串葡萄，忙不迭地开始讲解。 然而，评论区的沙雕网友却并不买账，“别走程序了，直接说价格吧，合适直接拍！” 一哥一脸的无语，但还是详细地介绍了普通的品类以及价格。 “主播主播，你卖葡萄，它家人知道吗？” “家人……它有个啥子家人。”一哥只觉头晕眼花，下意识地问道。 “没有家人，你卖了它，它家里人不会伤心吗？” 一哥的神情麻木。 涨红着脸用力地说道：“它一家人都在这，尽管放心买！” 卖柑橘。 但还没等一哥介绍完，评论区又开始澎湃汹涌起来。 “主播的柑橘见效很快，前一个小时吃的，后一个小时就到火葬场了……” “艹” 虽然知道对方是在开玩笑，但一哥的心里还是止不住地开始发火。 手不自觉地开始用力，无辜的柑橘瞬间被捏爆，汁水四溢！ “你买了吗？没买你在这比比什么呢？”望着乐作一团的公屏区，一哥愤怒地嘶吼着。 “他急了，他终于急了。” 评论区，一阵的欢呼雀跃。 而一哥的这种歇斯底里，无疑极大满足了他们的恶趣味，反倒掀起了新一轮抢购的热潮。 “现在就买，买回去了等我挂掉，好好来直播间和主播battle！” “一起，一起！” 目瞪口呆中，柑橘的库存以一种极为恐怖的速度飞快减少，转眼就又一次成功售罄。 望着空落落的库存，一哥不禁有些愣神。 ——合着，直播间里都是受虐狂？就连他都有些茫然，这第一次直播带货，怎么可以那么成功？ 他算是看明白了，这所谓的卖货，不过就是一个相互拉扯的过程： 他们明白，自己想要的是什么，相应的，自己又应该给予什么。 扮丑，或许才是他们想要看到的。 渐渐地，一哥也便释然了……所以，当他开始卖萝卜干的时候，直播间的画风是这样的： “主播，你卖的萝卜干，有说明书吗？” “有有有。” “瓶子可以一起吃吗？” “可以可以可以。” “你卖的萝卜干好像痔疮哦……” “是是是。” 如果摆烂就能将库存的货物全部卖完，又何乐而不为呢？ 第二百零四章 余震 “好了，今天的直播就先到此为止了。” 虽然脸上依旧佯装出一副蛋疼的样子，但一哥的心里，却早已乐开了花。 即便没有经过最终的统计，他都清楚，今天的战果，远超他的想象。 ——除了猪饲料，以及那略带乡土气息的女装没卖出几单，其余的东西，全都卖了个精光。 公屏区，依旧热闹。 “主播下次什么时候直播？” 狂欢落幕，直播间的粉丝们有些依依不舍，起码……在这一刻，他们是真的感受到了快乐。 而一哥在直播间，展现出来的那种倔强，包括后来的逆来顺受，直至躺平……也完美契合了他们的恶趣味。 这样的主播，可是不多见。 “下次……我尽早安排好吧，到时候在主页给大家发个通知，毕竟还得为兄弟们找些好东西不是？” “好了，时间也不早了，感谢兄弟们今天的支持，晚安。” 一哥关闭了直播，瘫软地靠在椅子上，喘着粗气。 这接近三小时的直播，每时每刻都有不同的状况发生，加上还要应对直播间突如其来的各种无厘头的问题。 即便一哥自诩机敏，都难免感到疲惫不堪。 不只是生理，更是心理。 但很快，他的脸上便被无尽的喜悦占据。 只见他忙不迭的起身，从一旁的柜子里找来一张皱巴巴的纸，趴在桌上奋笔疾书起来。 一边写还一边默默念叨着： “鸡腿……50单，每单……” “哈密瓜……80单，每单……” 很快，纸张上便被密密麻麻的文字、数字所占据。 纸张底部，一个醒目的数字，无比惹眼。 “46873” ——是他这场直播的销售总额。 当然，这并不是纯收入。 毕竟还要扣除拿货的成本，加上有的佣金高，有的佣金低，平均折算下来，提成点应该在15%左右。 也就是说，仅这一场直播，一哥的收益，便来到了7000块钱左右。 想到这，一哥不禁暗自乍舌……这带货的收益，似乎远比他先前想的还要恐怖！ 再想深点，一个月如果能开上15场直播…… 那他每个月的收入，将会达到恐怖的十万以上！ 也难怪会有那么多的人前仆后继的要去带货……一哥似乎可以看到，财富自由正在向自己招手。 而所谓的岩哥之流，更是早已被他抛诸脑后。 此刻的他，无疑是膨胀的，不说是睥睨天下，起码，一般人，早已无法入他法眼。 望着由于忙着带货而被遗忘的礼花筒，他的心底无端萌生出无尽的豪情。 只见他猛地起身，提着剩余的礼花筒，冲出小屋。 屋外。 依旧是寒风萧瑟，却无法掩盖住，他心底的火热。 “嘭！” “嘭！” “嘭！” 接连不断响起的礼花炸裂声，不断在幽幽的夜空回荡，响彻天际！ …… 伴随着叽叽喳喳的鸟鸣，一哥缓缓睁开双眼。 这一觉，称得上是酣畅淋漓，他都已经忘了，自己有多久没睡过这样的好觉了。 不过此时的他也不敢耽搁，毕竟时间就是金钱，多磨蹭片刻，等同于少赚一分钱。 他的眼中只有一件事：对接厂家，直播带货。 猛地一个打挺，一哥匆忙起身，随便套了一件衣服，便匆匆朝着门外走去。 甫一出门。 他便听见耳畔响起欢快的“哞哞”叫声。 远处，圈养着的鸡也开始躁动，亲昵地“咕咕”叫着，朝着一哥所在的位置扑腾。 一哥微微一愣。 他这才想起，打从昨天早上喂过它们，由于忙着自己的第一场直播，竟是忘了再给它们投食。 想了想，他还是停下了脚步，胡乱给它们添上些许吃食，然后匆匆朝着山下离开。 …… 这一次，他倒是没有再往村里转道，而是径直朝着镇上赶去。 昨晚他在直播时，他的那些所谓的金主，也全都捧着手机，蹲守在他的直播间。 自然，他们也都见识到了，一哥直播间恐怖的流量，包括带货的实绩。 纷纷在直播结束以后向一哥发来贺电，同时邀请他今天再来镇里一趟，好好商量后续的带货事宜。 集合点，是镇上唯一的一家酒店。 与昨天的唯唯诺诺不同，今天的他，无疑是意气风发的。 走起路来，周身萦绕着的，也是干练的风。 一进包厢，所有人不约而同地起立，满脸热忱，直勾勾地望着他。 忽而，像是接收到了什么信号，所有人端着酒杯，争相上前，忙不迭地敬起酒来。 这就是现实。 昨天的他们，大多是抱着试试看的态度，一旦一哥表现出他的价值，迎接他的……将会是无比的热情，以及，醉人的美酒。 要说这黔省，最不缺的就是好酒，一轮通圈下来，一哥已经有些飘飘然起来。 他这才注意到，酒桌之上，除了昨天他对接联系的几位老板外，还多了几张陌生的面孔。 望着一脸疑惑的一哥，其中一人赶忙起身，“你好，翁先生，我们呢，是镇上其它几家企业的老板，今天冒昧过来，是想见见你，随便看看，是不是有可以合作的地方。” 他的姿态很低，甚至有些谦卑。 周围几人闻言，也是忙不迭的点起头来。 虽然此时的一哥有些迷糊，但心里，却是无比的敞亮。 这些人，有的是一哥昨天联系了，却只把他当作一个打秋风的小主播，选择避而不见的，也有就是找了个理由随意推脱的……总之，就是根本没把一哥所谓的直播当回事的。 可商人终究是逐利的，眼见着一哥的第一场直播搞得风生水起，他们便再也坐不住了，纷纷舔着个脸凑上前来。 显然，是不想错过一哥的这班车。 望着一哥那略带玩味的眼神，几人的脸上明显露出羞赧的神色。 不过这人也算是老油条了。 赶忙倒了一杯酒，忙不迭地凑上前来，“翁先生，昨天的事，是我老徐做的不地道，在这里，向您赔个不是，也希望你大人有大量，可以既往不咎。” 第二百零五章 直播学概论各异的心思 “既往不咎……” “可以！”一哥斜倚在靠背上，一脸的意味深长，“徐老板对吧，这杯酒，我喝了！” 徐江一脸的愕然，转而脸上露出狂喜之色，猛地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望着徐江，一哥脸上的笑意更甚，“不过嘛……” 一哥轻提着酒杯，微微晃荡，一副小人得志的样子。 徐江顿时愣在了原地，转过头，一脸茫然的望着一哥。 一哥笑了笑，轻描淡写地说道：“不过，这佣金嘛……” “懂，我们懂！”徐江忙不迭的应承着，周围几人见状，也是纷纷点头。 成年人，总该对自己的行为负责。 犯了错，就要挨打，没毛病。 “五个点，我们多让出五个点。” “这还差不多。”一哥满意地点了点头。 要知道，酒可是暴利，但凡能够多卖上几瓶，甚至可以轻易抵过他昨天的全部收益。 一时间，席间的气氛越发的融洽，可谓是宾主尽欢。 当然，一哥也没忘了正事。 由于只是初次合作，加上昨天也只是试水，所以他也不敢备太多的货，生怕砸自己手里。 但昨晚的那场直播，实在是太过成功了，也让他有了十足的底气，准备大干一场。 在这样的形势下，在座的企业也是纷纷大手一挥，拍着胸脯允诺，只要他能卖得出去，生产端，一定不会拖后腿！ …… 酒足饭饱。 一哥剔着牙齿，慢悠悠地掏出一张皱巴巴的纸，望着在座的几人。 “不过各位老板，这佣金，是不是该结一下了？” 几人微微一愣，随即便面面相觑起来，“那个，翁先生。” “昨天直播间下单的商品，今天一早我们已经安排快递派送了，不过你也知道，如果对方没有确定收货的话，这个钱，可是没法到我们账上的。” “这点，希望你可以理解。” 闻言，一哥顿时面露不悦。 见状，另一人赶忙起身，打起圆场来，“不过翁先生您请放心，一等到对方确认收货，我们立刻第一时间把佣金打到您账上，毕竟……我们还是要长期合作的，您说是吧？” “嗯。”见有台阶可下，一哥也是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 眼见着，所有的相关事宜都已沟通完毕，一哥便起身告辞，提着几袋新的样品，一脸满意地离开酒楼。 目送着，一哥的身影渐渐消失，几人方才长舒了一口气，寻了处僻静的角落，叼着烟，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起来。 其中一人面露不解，疑惑地问道：“各位老哥，这不过是一名主播而已，需要那么给他面子吗？” “倒也不是面子不面子的问题。” 另一名年长之人重重地吸了一口烟，低声解释道：“这直播嘛，毕竟都是相互的，主要是，对于我们来说，可以多一条销售的路子，何乐而不为呢？” “可一晚上下来，也就卖了不到一百单，顶个卵用？” “是呀，不到一百单。” 年长男子微微一笑，“但我更看重的，是他直播间的流量，如果他真能稳住，按照昨天的那种趋势，卖出一千单，应该也不是什么问题。” “也是。” 另一人赞同地点了点头，“说白了，我们也就是看不惯他的那副做派，毛都没长齐，就学着别人目中无人，老子开始做生意的时候，他还不知道窝在哪里吃奶呢！要不是因为村长……” “不重要！” 另一人将他的话头打断，“不过，也就先由得他嘚瑟吧，反正那沙雕的佣金可都还捏在我们手里呢！” 见周围几人俱是一脸古怪的望着自己，他赶忙解释道：“当然，我也不是说要故意压他的佣金，就是说，起码，我们还有可以钳制他的一种手段。” “嗯。”所有人都赞同地点了点头。 不过，几人此时的心情多少有些微妙：潜意识里，他们希望一哥可以成功。 毕竟，只有他做大做强，他们的销路才可以彻底的打开……包括品牌效应，要知道，一个活跃的直播间，它所能带来的传播效应，可是极为恐怖的！ 一旦成功出圈，自然会有越来越多经销商主动前来接洽，对于他们这种窝在镇上的小企业来说，无疑是更加难能可贵的…… 退一步说，即便失败了，对于他们来说，也没什么损失。 ——这也是，他们可以对一哥，一再容忍的主要原因。 起码一哥的出现，让他们看到了一种可能……走出去的可能！ 但同时，他们又并不希望一哥成功。 这种感觉，有点类似网文圈里流传的一句话：见到别人成功，简直比杀了自己还要难受。 更何况，他的成功，实在是太过轻而易举了。 只是在屏幕前动动嘴皮子，就可以赚取数额不菲的佣金。 在场的每个人，哪个不是历经了商海的沉浮，尤其在这种小城镇，想要出头，又没有祖辈的庇佑，更是难上加难。 任谁，都难免有些心理不平衡。 “且先散了吧。” 其中最年长的那人，用力的将烟屁股扔在地上，用脚用力的碾了碾，“反正不是今天就是明天，他肯定会再次直播……至于是成龙，还是成虫，我们就骑驴看唱本，走着瞧呗。” 众人纷纷点头称是，随后各自离开。 …… 他们的这番对话，一哥自是无从知晓。 他的眼中满是迫切，心思更是早就回到了山上……这时的他，迫切的想要回到那间小木屋，尽快开始他的第二场直播。 但理智告诉他，他不能这么做……岩哥曾经的叮嘱依旧声声在耳。 ——没有内容的支撑，所谓的直播，都是空中楼阁。 现在，他就遇到这个问题了： 昨天为了造势，他几乎将岩哥团队撤出前留下的所有视频一次性全都炸了出去。 这也是他昨天能够攫取到那么多流量的重要原因。 现在，弹药没了，该怎么办？ 虽然岩哥团队给他留下了不少的脚本，但早就被一哥丢在了一边。 眼高手低，是大多数人的通病，不止是一哥。 只要一看到那些密密麻麻的分镜头脚本，他就感到头痛！ “那么……该怎么办呢？” 第二百零六章 初尝独立 “脚本……脚本……” 回到房间，一哥便开始翻箱倒柜起来。 没有头绪，他也只能硬着头皮自己来！ 只是一想到直播给他带来的巨大收益，他就觉得，即使再辛苦，也是值得的！ 好一阵兵荒马乱。 不知过了多久，他才在床脚下找到了岩哥留给他的脚本。 只是此时的脚本，早就破烂不堪，孤零零的被床脚镇压，上头落满了灰尘。 许是由于一哥整日在那床上折腾，致使床体不住的摇晃，因此在那脚本的中央，早已留下了深深的研磨印迹，甚至不少的字迹都已开始模糊…… 空气中，洋溢着一股萧索的味道。 一哥捧着脚本，小心翼翼的翻开。 熟悉的字句，不禁让他回想起那段时光……几人在岩哥的引领下，全身心投入的那段过往与曾经。 那时的他们，如饥似渴，疯狂的汲取着给养，不住地壮大着自身。 即便是夜深，他们依旧在微弱的灯火下，思考着，怎样将一个脚本，演绎得更加深刻…… 摇曳的灯火下，二狗的懵懂，自己的亢奋，还有，晦暗不明中，倩倩的笑靥如花。 所有的一切，都成了他脑海中，无法磨灭的记忆。 只是这一切……从哪一刻起，竟是完全变了模样？ 变得……那么的陌生。 一哥的脸上，满是颓唐，攥着脚本的手，也是无力的垂下。 “唉——” 他重重的叹了口气，重新振作精神。 一切都已经过去，而此时的他，再一次回到了开始，一个人，形单影只。 只是…… 就算是寂寞清冷，依然难以浇灭他心头燃起的熊熊烈火。 是的，事已至此，与其继续沉醉于虚无的过往，倒不如好好思量，下一步该怎么做。 毕竟，前一次的直播已经让他尝到了甜头，他也坚信，自己的选择，是不会错的！ 重拾心情。 一哥翻开手中的脚本，逐页翻阅起来。 这也是他第一次正儿八经的翻看这脚本。 以前有团队，他自然不用为这些考虑，有助理始终守在一旁，需要拍什么，怎么表现，都会有人与他沟通。 而他也第一次感受到了，岩哥对于他账号规划，是多么的用心良苦。 从开始的引流起号，到后续的账号定位，再到内容的迭代，账号之间的联动…… 粗略的翻看下来，所有的脚本，其实都是有一套系统的规划的。 当然，其中大部分的内容都包含着联动，这也是引流的一种手段。 只是这类内容，对于现在的一哥来说，是没法用的，毕竟倩倩与二狗都已经随着岩哥离开了。 剩余的几十页脚本，则都是一哥的单人剧情。 只是这可操作性……毕竟他没有具体执行过，所以此时的他也无法给出一个准确的评估。 想了想，一哥还是在其中的几页留下标注。 在他看来，这些内容还是比较容易拍摄、制作的，场景单一，内容也不是很多。 只是这时间，还是稍稍有些紧了。 是的，一哥将自己的第二场直播，定在了明天。 …… 一夜无话。 除了兴致使然，多和三上悠亚、桥本有腿温存了几个小时，一切都是那么的波澜不惊。 一大早，一哥便准时醒来，火急火燎的拿起手机，开始了他的拍摄大计。 只是到了确定好的拍摄地点后。 他才发现，这拍摄，似乎并不如他想象中的那么简单。 甚至，有些进行不下去。 首先就是镜头，以往有人专职拍摄，他只用专注于镜头前的表现，根本不用考虑其它的问题。 而现在，就算有手机支架，他都经常无法找到镜头，就算是找到了，常常也会由于过于在意的原因，导致整段剧情崩掉。 折腾了大半天，他才堪堪完成一半的内容，至于效果，更是惨不忍睹。 而原本预计半天就能完成的拍摄，最终，也折腾到下午边边才勉强完成。 要知道，这可是全部脚本中最简单的一篇内容，时长，也就半分钟左右。 再想想脚本库里后续的那些“大片”……一时间，一哥竟是有些茫然起来。 只是，时间不等人。 他也不敢有半点的耽搁，提着设备，风风火火的回到木屋，打开了手机剪辑软件。 然后……他又遇到了第二个问题。 当时由于有团队，所以剪辑之类的工作，是根本不需要一哥动脑的。 现在，突然要他亲自上手，反倒令他有些无所适从起来。 最终……他也只能草草了事，将画面胡乱拼凑了一番，便匆匆将内容发布，顺便挂了个晚上七点直播的预告。 草草将晚饭解决，一哥又开始马不停蹄地整理起今晚直播要卖的商品。 比起前次直播，这第二次直播，简直可以用鸟枪换大炮来形容。 木屋的一角，早已被各式商品堆了个满满当当，品类，也是琳琅满目。 只是，伴随着时间的临近，一哥却是莫名地感到不安起来。 想了想，他还是打开了账号后台。 评论……点赞……亮眼的苏剧。 一切似乎和以前没什么两样。 看到这，他不禁松了一口气，“看来……大概是我自己想多了。” 想了想，他再次点开了先前发布的那条视频。 “什么垃圾玩意儿？” “糊弄粉丝？” “换团队了？” 评论区，早已是一片的兵荒马乱。 与以往的好评如潮相比，这条视频的评论区，简直可以用骂声遍地来形容。 一哥不停地划拉着屏幕，翻看许久，竟然没有找到一条好评。 这不禁让他有些如坐针毡。 ——明明人还是同一个，但风评却是完全调转了方向。 更令他感到蛋疼的是，以往每次发视频，账号的粉丝量总是会爆发式的增长，而这一次，虽然仍有增长，但增长速度却是十分的缓慢，甚至，还有不少面熟的粉丝，开始取消关注。 这，可不是一个好兆头。 唯一令他感到庆幸的是，这条内容的流量还在疯狂地上涨，甚至比他前面发的那几条，有过之而无不及。 第二百零七章 深渊 望着那晃眼的数据，一哥心里顿觉五味杂陈。 他也只能将手机放在一旁，不住地安慰起自己来：“没事，没事，黑红也是红。” “对我来说，他们只是一些微不足道的工具人，给我提供流量的工具人……” “争议越大，直播时的流量就更猛，对于我的带货……” 一哥的双眸通红，不住地喘着粗气。 这一刻的他，像极了一个杀红眼的赌徒……孤注一掷！ …… 过了许久，他的情绪才渐渐平复。 枯坐在桌子前，一哥的眼神飘忽……他总觉得，自己似乎忘了些什么。 只是，是什么呢？ 房间内，无比的安静，宛若一潭死水。 他抬起头，望向墙上那台老旧的时钟。 秒针滴答，眼见着，七点就要到了，但他仍觉得，每一分每一秒都是那么的煎熬。 怯。 胆怯。 就在这时，耳畔忽然响起“哞哞”的叫唤声。 一哥微微一愣。 他这才想到，今天一早起来，他便火急火燎地赶出去拍视频，竟是忘了给家里的牛还有鸡之类的投喂。 鸡倒还好，毕竟是散养着的，即便没有投食也能自行觅食。 至于牛…… 想到这，他的脸上无端浮现出一抹慌乱，仓促着起身，又缓缓坐下。 因为……时间已经到了。 望着滴答的时钟，一哥狠了狠心，开始了直播…… …… 就这样，一哥开始了他的第二场直播。 一切还是如前一次直播，那般的繁花似锦。 不，还要更加的好。 不止是直播间的流速，甚至是留存，都比前一次直播还要好。 只是，这直播间的风向，却根本不像前一次直播那般的和谐。 多数直播间的粉丝，秉持的还是一种中立的态度。 不偏不倚。 当然，其中也夹杂着不少不和谐的声音。 “就主播这样，还直播？还带货？” “我就说吧，原先做视频只是为了后面带货，见带货收益高，视频就开始随意糊弄了……” 一哥一脸的苦涩。 这样的主播其实并不少，通过开始的内容积累粉丝，然后开始直播，开始带货。 换个通俗易懂的解释，就是割韭菜。 成功的固然有，但失败的……只会更加的多。 “老子喜欢看的就是直播，不爱看的哪凉快哪待着去！” 说这话的，是一哥的直播粉。 毕竟，他昨天的直播，包括直播中途出现的那些意外的笑料。 讲真的，确实有效果，也挺圈粉的。 卖货的过程倒是波澜不惊，由于不停有人在直播间里带节奏，导致直播间的热度直线飙升，大家的注意力更多还是放在两边粉丝的互喷上，带货，反倒成了一种调剂，捣乱的，也没有像上一次直播那样的多。 当然，由于多了不少的品类以及库存的保障，这次直播远比前一次成功，甚至热门单品鸡腿，成功爆了500单。 其它的类目，也比前次卖得更好。 下播后，一哥还是照例对本场直播进行了统计，然后他欣喜地发现，光这场直播，他就可以收获近两万的佣金！ 这就有点恐怖了。 望着纸上那个令人悚然的数字，一哥激动得浑身颤抖。 同时，他的心里萌生出一个想法，无比的笃定： 或许，自己就是那种天选之子，不用更新内容，也可以通过直播带货？ 这样的先例不是没有，但就目前的情况来看，还真有这样的可能！ 不过，他也不敢笃定。 只是决定先停更一波，看看第三场直播的流量，再做决定。 想清楚了一切，一哥只觉得念头一阵的通达，先前因为担心而躁郁的心，也渐渐开始变得平静。 一旁，手机屏幕无端地亮起。 数条消息不约而同出现在了屏幕之上。 ——正是上午那些企业主发来的祝贺信息。 此外，还有第一笔佣金：786元。 显然，见识到一哥的带货能力，他们也断然不会拖延对于一哥佣金的结算。 接下来，将会有源源不断的进账，持续进入他的口袋…… 想到这，一哥微微一笑，随意将几人打发，然后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沉沉地进入梦乡。 …… 由于不用更新视频，接下去的两天，一哥过得异常惬意。 白天叼着烟，漫山遍野地瞎晃，到了晚上，便是无穷无尽的应酬。 有钱，距离真的不是问题。 那些企业主会轮番派车，到村里，接他到镇上，然后开始胡吃海喝…… 酒足饭饱，还有下半场的安排，或是找个地儿唱唱歌，或是帮一哥安排几个职业选手，进行一番肉贴肉的近身厮杀…… 身为雏儿的一哥，也是第一次感受到了篮球运动的美妙…… 沉迷。 到后来，他干脆连村里也不回了，成天窝在那处据点，与不同的职业选手切磋，没日没夜地不停耕耘。 甚至他还开始举一反三，将在三上悠亚酱、桥本有菜酱那儿学到的理论知识实践，各种花活，玩得那叫一个不亦乐乎。 当然，他也没有停止带货，只是这次，他没有选择回到那间小木屋。 就是带货而已，在哪不行？ 就这样，时间一天天的过去，一哥心里越发的笃定，自己就是带货界的天降紫微星。 就算不更新视频，直播间的流量好像也没怎么受到影响。 人照进，货照卖。 只是略微存在的波动，也实属正常。 五场……八场……十场……一哥就这样沉醉于名利场的中央，接受着所有人的追捧。 只是在酒酣眼热之时，他偶尔能够看到，其它人眼中闪过的不屑，还有话语中的言不由衷。 只是，这些早已不再为他所在意。 他知道，只要自己能够带货，她们就得这样一直捧着自己。 就像那些据点里的职业选手，不管自己让她们摆出怎样一副羞耻的姿势，只要自己有钱，就能为所欲为！ 直到……第十一场直播的悄然来临。 一哥发现，自己直播间的流量，竟然出现断崖式的下跌，草草播了三个小时，销售额甚至还没突破一千…… 第二百零八章 聚散以及打算 酒桌之上。 莫名的，有些安静。 每个人都心思各异，氤氲蒸腾的雾气，看不清他们脸上的表情。 对于一哥来说，这无疑是他直播史上的一次滑铁卢，虽然他依旧笃定，这次的失手，只是偶然。 他也可以给出千万个理由……来证明这次直播，错不在他。 只是…… 一哥举起酒杯，狠狠地闷了一口，“今天的这场直播，一定有问题！” 是的，谁都知道有问题，只是这问题出在哪，却没有人能说出个所以然来。 见众人没有反应，一哥又自顾自地开始解释：“也许是因为场景，或是形式，总之，我想，我还是回到小木屋里去直播，场景变化，可能是这次直播出现问题的最大原因。” 众人点了点头，仍是没有说话。 见状，一哥不免感到有些心虚，想了想，便硬着头皮说道：“各位老板，你们看，这直播，毕竟我也已经做了那么多场了，除了开始到账的一点佣金，剩余的佣金，能不能先结一下。” 他粗略的估算了一下，光这市场直播，带给他的佣金已经差不多接近二十万了。 这是他根本不敢想的一个金额，想不到，仅仅只是十场直播，就轻易地实现了。 只是，他所面对的…… 是沉默，无尽的沉默。 一哥的神色微变，这一瞬间，他竟无端萌生出一种极其不祥的预感。 “翁……翁先生。” 这时，其中一人端着酒杯，一脸严肃地起身，“我想，我们的直播合作，就到此为止吧！” “到此为止？” 一哥不禁有些愣神，结结巴巴地说道：“什……什么意思？” “还有什么意思，就是老子不干了！” 其中一人猛地放下酒杯。 “嘭！” 杯底与桌面碰撞，发出剧烈的声响。 包间内，一片死寂。 “老何……” 先前那人赶忙冲一旁使了个眼色，转过头，凝视着一哥：“就是说，我们觉得，可能我们的那些产品并不适合直播带货，所以，接下去，可能不需要你继续帮我们带货了。” 一时间，一哥竟是有些愣神。 过了一会，他才仓促着起身，一脸急迫地说道：“李老板，如果只是因为今天的这场直播，我想，大可不必那么武断，着急终止合作。” “毕竟，我直播间前期的流量你们也看到了，并不是这样的，今天一定是哪里出问题了。” 一哥涨红了脸，拼命地比画着。 他真的慌了，毕竟除了带货，他再难找到一个，比这来钱更快的营生。 “也不只是这场直播的问题……” 李姓老板一脸的犹豫，咬咬牙，低声解释道：“你知道我们为什么迟迟没有将佣金与你结算吗？” “为什么？”一哥一脸茫然的重复道。 “因为……大多数卖出去的东西，最后都被那些人退货了，先别说赚没赚到钱，就这快递费，可都是实实在在的亏出去了……” “退……退货……” 一哥忽然想到直播时那些水友们的调侃。 “已拍，等货到了马上申请退款。” “新来的，我就想问问，是先走流程，还是直接退货？” “我来起个点，先买十单，然后再退十单……” “主打的就是陪伴，退货才是最长情的告白。” …… 一字一句，历历在目。 一哥一直以为，这些只是他们善意的调侃，目的，也只是为了迎合直播间里那种恶搞的气氛。 想不到……竟是真的！ “其实第一场直播的时候，都还好……看得出来，那些粉丝也是真心买的。” 李老板一脸的蛋疼，“只是从第二场直播开始，风向就开始变了，虽然数据很不错，但几乎没几个人是真心实意想来买东西的……” 所以，问题的根源…… 或许是从账号开始胡乱更新，乃至断更开始……又或者，那些人是真把一哥当成了一个只会割韭菜的垃圾主播？ 一哥的脸上，满是苦涩。 “所以……” 李老板摊了摊手，一脸的无奈。 “我知道了。” 言尽于此，一哥也清楚，即便继续纠缠，对于结果也不会有任何的改变。 只是，他仍旧心有不甘，也不愿放弃带货这条路。 ——他仍旧想要继续坚持下去。 望着一脸倔强的一哥，李老板摇了摇头，说道：“对了，你剩余的那些佣金，我们到时候核算清楚，再统一打给你，至于那些快递费，我们也就自己担了，毕竟你直播带货也很辛苦。” 他的脸上虽然客气，但语气中却满是疏离。 一哥也清楚，对方是看在村长的面子上，才会这么说的。 “那些钱，就结算成货品，我还是想要自己尝试着继续带货。” 一哥抬起头，一脸的倔强。 他仍旧不相信，问题出在自己身上，既然这样，就继续坚持下去，只是这快递之类的费用，可能得自己担了。 “嗯，当然，我们也会按照最优惠的价格给到你。” 李老板低着头，无力地摆了摆手。 一哥点了点头，随即起身，离开了包间。 …… 不欢而散。 最终耽搁了一天，一哥拖着佣金结算过来的大包小包，回到了山上。 望着杂七杂八的货品，他没来由地感到一阵茫然，甚至都不清楚，该如何进行下一场直播。 心怯。 想了想，他还是打开了自己的账号后台。 除了零零散散的点击，一切宛若一潭死水，古井无波。 就连粉丝，都许久没有增加了。 而他一直没敢点开的评论，则无意外的，充斥着谩骂、嘲讽…… 看到这，他不禁觉得兴味寥寥，甚至没有开播的心思了。 草草的做了一下规整，一哥躺在床上，打开了抖音…… 也是奇怪，一打开，刷到的就是那个扑街写手的直播间。 一如当初那般，只有一双过于好看的手，不停地敲击着键盘…… 只是，相较于前次，直播间有了明显的设计痕迹。 怎么说呢，是书香气，或者说是……温馨？ 直播间也从先前零星的几号人，增加到了五十多号人的样子。 不时还有人提问，主播也会轻声细语地回答。 第二百零九章 打PK “五十人……啧啧。” 一哥神色复杂地望着手机屏幕。 五十人……这原本他看都看不上的数字，现在仿佛成了一种奢望。 想着想着，他的心，又无端地开始烦躁，重重地将手机甩在一边，望着昏黄的灯光，陷入了沉思。 “要不明天……还是尝试着，更新一下视频吧！” …… 视频拍摄的过程也便不予赘述了。 总之，许是经过了长时间的懈怠，加上酒色的消磨，原本建立起来的些许概念，包括记忆，早已尽皆崩塌。 甚至，拿着手机，他都愣在原地许久，根本不知该从何开始。 折腾了老半天，他才草草完成一个简单脚本的拍摄，然后制作，发布…… 至于质量，更是不忍直视。 结果一如他所预料的那样：没流量，彻底没流量。 眼巴巴地望着账号后台，过了许久，那数据也只是像那砧板上的鱼，无力地扑腾着。 不见一点水花。 至于评论区，更是冷清的可怕。 一哥这才意识到，这个号，似乎真的被他作废了…… 不过，他仍旧不愿死心。 于是在当晚，他再度开启了直播。 冷清。 望着屏幕右上角个位数的在线人数，一哥的心态，彻底崩了！ 同时，他的心底，无端萌生出一种后悔： 如果当时的自己，没有计较所谓的合同条款，或许现在的自己，已经与二狗还有倩倩一样，站在光鲜的写字楼里，俯瞰着一城的霓虹璀璨。 更不会沦落到现在这样，窝在四处漏风的小木屋里，做着无谓的挣扎…… …… “主播在吗？” 就在这时，直播间的公屏区忽然有了动静。 “在。” 一个激灵，一哥猛地回过神来，下意识地回了一句。 他这才注意到，直播间竟然来了一个人，一个他意想不到的人。 这人名叫耀子。 属于最早关注一哥的一批人，也是一哥的铁粉之一。 在一哥每条视频的评论区，几乎都能见到他活跃的身影。 两人虽然没有互动，但一哥在刚开始做号的时候，对于每个粉丝都是极为珍惜的，甚至他还会主动点进对方的主页，给对方的视频点赞。 至于这个耀子…… 印象里，似乎是一个外卖小哥。 彼时的他，做的基本都是一些正能量的内容，偶尔还夹杂着一些不知从哪听来的名人金句。 只是由于面相丑陋，加上内容的不讨喜，所以评论区大多还是以恶评为主。 不过你还别说，这耀子的心态也算强大，即便饱受非议，仍旧孜孜不倦地发布视频。 流量，倒也还算不错。 毕竟，网络上，流量永远伴随着争议。 为此，一哥还曾给他点过赞，引得对方不住的感谢。 后来，由于忙碌，他也是许久没有关注过耀子的动态了……只是，对方忽然出现在了直播间，又是想要做什么？ “有什么事吗？”一哥的眉头轻蹙，低声问道。 反正已经凉了，有个人陪着聊天，也挺好的。 “怎么那么凉了？”耀子问道。 瞬间，一哥的脸色变得铁青，唯唯诺诺的解释道：“我也不清楚是怎么回事，总之，一下子就没人了。” “看来你还是没把互联网玩明白。” “玩明白？啥意思？”一哥一脸茫然地问道。 “来我主页就知道了，有问题的话也可以私信我。” 说完，耀子离开了直播间。 一哥一脸愣神的望着屏幕，就这样无缘无故被人嘲讽了一顿，任谁心情都不会好。 尤其是对方言语间透露出来的那种优越感，更是令他感到无比的难受。 就这样，胡思乱想着，一小时过去了。 望着仍旧如一潭死水的直播间，一哥摇了摇头，无奈下播。 想了想，他还是鬼使神差般点进了耀子的主页。 内容……与早先看到的，没什么区别，也就是个人出镜，面对着镜头，喊着一些有的没的口号。 慷慨激昂，热血沸腾。 还有些羞耻。 最新的几条，他像是回到了农村，也脱下了他的那身外卖制服，不过内容倒是没什么变化，粉丝数，也就那样…… 唯一不同的是，他也开始直播了。 一哥抿了抿嘴，面露不屑：自己更新的视频，就算质量再差，好歹脚本也是出自专业团队之手。 无论从哪个角度看，耀子更新的那些视频，质量都无法与自己的媲美。 那么，他直播的底气，又来自哪？ 一哥一脸的无语，手却是不受控制的点进了他的直播间。 然后，他愣住了。 人，都是人……右上角的在线人数，足足有3000人之多。 “怎么会这样？” 一哥一脸的震惊，这完全超出了他的认知：他承认，有的人或许确实有直播的天赋，在天时地利的作用下，将直播间弄得红红火火…… 就像他先前的直播间，无法复制，没有逻辑。 但……凭什么是耀子，那个其貌不扬，甚至有些丑陋的耀子？ 直播间内，早已是人声鼎沸。 “黑卤蛋。” “黑野猪。” “耀子我支持你，大家也别喷耀子了，他爹死了，多不容易。” “干啥啥不行，要钱第一名。” 无数的差评疯狂地刷屏。 而耀子，则是颤抖着指着屏幕，声嘶力竭地嘶吼着：“我什么时候要钱了，还说我是黑野猪，谁要再说我是黑野猪，我给你们都踢了！” 眼见着耀子似乎有些上头了，评论区的评论越发的开始癫狂。 “黑野猪”“黑卤蛋”疯狂的刷屏，根本停不下来。 望着疯狂刷新的屏幕，耀子的眼睛明显地红了，就连他身子，都止不住的开始颤抖。 指着屏幕，在原地疯狂地跳脚，“别说我只会要钱，不要说我要钱第一名。” 他的声音，明显地开始哽咽。 紧接着，便又像小丑般，疯狂地蹦跶起来。 配上他扭曲的表情，直播效果瞬间拉满！ 一哥一脸的呆滞：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大家不要再来吐槽和笑话我了，人家马总以前也和我一样，要文化没文化，要背景没背景，也是创业好多次还被人骂成骗子，相信我只要肯吃苦肯坚持，我也会和他一样，咸鱼翻身。” “人家马总能和你一样吗？” “和别人打PK要钱就是你所谓的创业吗？” 评论区的吐槽越发的犀利，而另一头的耀子整个人似乎都要崩溃了。 双眼通红，双手犹如帕金森患者，不住地颤抖，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受了多大的委屈呢。 一哥刚想发言，为他说几句好话，却惊讶地发现，这直播间的在线人数竟然不知不觉间突破了5000人。 “这尼玛……什么情况！” 第二百一十章 一哥的决心 “怎么可能！” 一哥顿时激动得浑身颤抖，这完全颠覆了他对于直播的理解。 如果就是那么简单的嘶吼，就能获得那么高的流量。 那谁还去搞那些正经的直播？ 逻辑，又是什么呢？ 眼见着，评论区的评论越发地开始汹涌。 这时，另一个直播间向耀子发起了连线，两人直接打起来了PK。 一哥的眉头微蹙。 这不就是先前他为自己留下的退路，如果带货不成，就去打PK。 谁曾想，这耀子竟是闷声不响地走在了前头？ 直播间的热度瞬间爆表，各种不堪的言语，猛烈的开始刷屏，而耀子则仍旧延续着先前的人设。 或声嘶力竭的嘶吼，或涨红了眼睛卖惨，偶尔有人打赏，他还会摆出一副欣喜的姿态，身形扭曲的原地蹦跶。 像极了……一个小丑。 只是令一哥意想不到的是，他越是这般卑微做派，直播间的打赏就越发的汹涌澎湃。 小红心。 墨镜。 漫天乱飞。 甚至在他血条落后之时，还有大哥轮番给他上热气球、跑车。 这来钱的速度，简直不要太快！ 一转眼。 直播时间只剩最后的30秒。 耀子整个人也是越发的癫狂起来，整张脸都莫名的开始扭曲，丑陋的嘴脸狠狠地怼在镜头前面，祈求的话语，如连珠炮般脱口而出。 “黑卤蛋”“要子”之类嘲讽的话，更是以目不暇接的速度，疯狂地刷屏。 同时，直播间内的一些大佬也开始发力了。 一个热气球飘过，耀子的血条猛地向前一窜！ 一脸跑车，耀子的血条终于实现逆转，成功地压过对面。 一哥的目光呆滞，光这短短的十几秒，就有无数的大哥纷纷给耀子上分，而他的血条，也成功的突破10000。 对面也是不甘示弱，整个人在原地丑陋地抽搐。 只见一道蓝光闪过，对面的大哥也是甩出了两辆跑车，再次将耀子的血条压了回去。 时间，只剩最后的十秒。 “守塔！守塔！有哪位过路的大哥搭把手，帮小弟守守塔！” 耀子的面目狰狞，涕泪横流，“直播间的兄弟都会帮你点点关注，有没有，有没有大哥——” “守塔——守塔——” 他的声音彻底嘶哑，甚至开始破音，像是一头，被扼住喉咙的，垂死的鸡。 不知是心诚所致，还是什么其它的原因，就在倒计时即将结束的那一刻。 一道华丽的特效闪过。 瞬间将直播间所有的喧嚣压倒。 一哥的目光呆滞……这赫然，是一个价值3000人民币的嘉年华！ 而耀子的分数，也成功停留在了35872。 也顺利地拿下了这场PK的胜利。 胜利只是一方面，一哥简单算了一下，仅这一场直播，耀子的收入就达到了1700多。 要知道，这只是短短的十分钟时间。 望着屏幕那头，不停鞠躬，涕泪横流的耀子，一哥整个人都麻了。 这一晚上要是多打上几场，收入还不是妥妥过万？ 就在他愣神之际，第二场直播又开始了。 还是先前的那个主播，嘴上叭叭着说要复仇，简直是无缝衔接。 这一场，耀子的表现没有前一次那么好，最终的分数也只是停留在3729。 不出意外地，他输了。 只是，就算是3729，那也是180多块钱。 要知道，一哥以前在厂里，辛辛苦苦打一天螺丝，都拿不到这个数。 然后，第三场直播又开始了。 还是一样的配方，还是熟悉的味道。 还是一样的歇斯底里，还是一样的声嘶力竭。 就这样，一哥傻傻地蹲守在直播间里，看了一晚的直播。 望着那如过山车般不断上下的血条，他整个人都有些痴了。 他知道PK来钱快，但来得那么快，却是远超他的预料。 粗略的估算，就这一晚的时间，耀子起码进账了才差不多一万块钱，而他所付出的，只是在屏幕的另一头，无止尽地卖惨，扮丑。 逻辑倒是清楚。 那些在直播间里辱骂他、嘲笑他的，只是在为他的直播间引流，骂得越狠，在直播间里待的时间越久，新进来直播间，并愿意停留的人就越多。 他所谋求的，从来不是直播间里那些喷子们的钱，而是路过的大哥，心生怜悯之下，漏出来的一星半点。 要知道，网络之上，有钱人，真的是不少。 当然……这PK里面必然也是存着不少门道的，不然像他这样其貌不扬的人，凭什么能够维持住直播间那么高的热度？ 就在这时，刚刚下播的耀子发来的消息。 “我前面的PK，都看到了？” “嗯。”一哥心虚的回复道。 只是他的心底，无端萌生出一种迫切，只是手放在键盘上，又不知该说些什么。 紧接着，耀子又发来两张图片。 一张，是一辆宝马五系，耀子站在一旁，咧着嘴傻笑。 另一张，则是他摊开双手，站在一间新房的中央。 “这些都是我的，嗯，只用了半年时间。” “半年……时间。” 一哥无意识的张着嘴，一脸的难以置信。 “反正我看你最近的流量也不行，要不过来跟我一起干？” “一起干，什么意思？”一哥回复道。 “还有什么意思，过来跟我一起，我教你怎么跟别人打PK，不说别的，我保证，一年的时间，让你有房有车。” “有房有车！” 一哥的双眸顿时通红。 这个诱惑不可谓不大，尤其是一哥，他一直都在想，怎么能够离开闭塞的山村。 “你说真的？”一哥的心思火热，疯狂的敲击着键盘。 “那还有假，你刚刚也看到了，想想，如果你能做到像我这样，还怕买不起房？买不起车？” 一哥的双眸渐渐失神，思绪不自觉的飘到了先前，耀子直播的时候。 那满屏的小心心。 疯狂闯入眼帘的热气球。 疾驰而过的跑车。 还有那，璀璨夺目的嘉年华。 那可是……数之不尽的钱！ 想着想着，一哥的脸上，不禁露出痴汉般的微笑。 他已经开始遐想，自己与人PK时，无穷无尽的礼物，以及金钱。 人生巅峰，不过如此。 “怎么样？干不干？” 耀子再次问道。简单的字眼，却充斥着无穷无尽的诱惑。 “我……干！” 一哥抿着嘴，脸上，满是坚定的神色。 “这就对了！” “这是我的地址，还有联系电话，什么时候过来提早联系我，我来给你接风洗尘。” 说完，耀子甩来一个地址，以及联系方式。 “相信我，你一定不会后悔这个决定的。” 说完，耀子便匆匆下线。 只剩一哥望着那个地址以及电话，暗暗失神。 第二百一十章 卓九你还是不是男人 星城，便是耀子所在的城市。 一哥对于这座城市，倒是没什么具体的印象。 硬要说的话……橘子洲头，茶颜悦色，或者，只是一座很好玩的城市。 至于其它的，只能说是，陌生。 只是经过先前耀子的一通怂恿，一哥忽然觉得，这夜，竟是莫名变得有些难熬…… 他有些迫不及待。 迫不及待地想要去到星城，然后开始PK，走上人生巅峰…… 带着万千的思绪，一哥回到了床上。 只是繁杂的思绪，令他久久无法入眠，翻来覆去之下，只能再次打开手机，翻开其中的隐秘文档。 手，却是不自觉地伸到裤裆里…… 只是尝过荤腥的他，再见那些岛国知名女演员的时候，却是怎么看，都差了些许的味道。 就这样，辗转反侧中，一哥陷入了沉眠。 林间的夜，倒是越发的静谧起来。 …… 一哥做了一个梦。 一个久违的，悠长且无比疲惫的梦。 梦中，那消失已久的老人，再次出现。 不过这次他倒是没有提及那所谓金山银山的论断。 只是瞪大着眼，死死盯着一哥。 身后的两座大山，也由早先的熠熠生辉，变得黯淡无光。 沉默着，扑面而来。 望着眼前的景象，一哥忽然觉得，心好像无端空了一块……就像是，失去了什么重要的东西。 只是，这个梦实在过于真实了。 一时间，他竟是有些难以辨明，究竟什么是虚幻，什么是现实。 老人一脸的失望，面带苦涩地摇了摇头，大袖一挥，无尽的浓雾翻卷。 再看去，他，还有先前的两座大山，竟就这样，凭空的消失了。 只留一哥一人，局促地站在原地，一脸的茫然。 …… 不知过了多久，一哥才从冗长的梦境中苏醒。 “是时候出发了！” 他低着头，轻声的说道，像是在给自己鼓劲，又像是在坚定自己的决心。 行李并不是很多，除了几身换洗的衣服外，便再没有其它的东西了。 至于车票，昨晚就已经买好了，晚上9点的车，估摸着明天凌晨就能到星城了。 买车票的钱，用的是花呗。 毕竟经过前一阵子的花销，他身边也没剩多少钱了，到了星城，总归还是有用到钱的地方。 反正只要开始PK，就会有源源不断的进账，因此，一哥倒也不是很担心未来。 背上背包，一哥走出房间。 草草给牛和鸡添了一些饲料，一哥便头也不回地朝着山下走去。 身后，哞哞的叫声略带悲怆。 一哥转过头，不知怎的，他仿佛可以从它们的眼中，感到一种悲伤。 他停下脚步，用力地挥了挥手。 “放心，会麻烦别人来给你们添饲料的，饿不着你们！” 话一出口，一哥顿时又愣住了。 望着这个他生活了许久的地方，苦笑着摇了摇头。 眼中，莫名的情绪开始激荡。 但他还是定了定神，然后，头也不回地朝着山下离开。 ——星城，我来了！ …… 星城，阳光明媚。 和煦的暖阳照拂，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慵懒的味道。 卓九坐在出租房的门槛上，望着巷弄里的人来人往。 要说这星城，倒也真无愧于网红之城的美誉，这不，天都还没暖起来，不少小姐姐已经迫不及待地换上短裙，花蝴蝶般穿梭于大街小巷。 黑丝，肉丝，白丝，JK，各种亮眼的装扮，乱花渐欲迷人眼。 见卓九掏出手机偷拍，她们也丝毫不恼，反而越发骄傲地张扬，在他的镜头前展示着她们的青春与活力。 路旁，徒留卓九咯咯咯的笑声，不停地在巷弄间回荡。 他的心情很好，就像此刻，阳光明媚的天。 薯条的回复很快。 《这个厨子有点豆》轻而易举地拿到了保底，只是价格，稍微低了点。 千字十五元，不过，也还能接受。 毕竟，他还有另外几本已经被判定可以保底的书。 加起来，也不少了。 望着薯条群的群友，一个说自己写了一本超吊的修仙小说，一个说自己的智斗天下无双…… 卓九只是微微一笑：吹牛逼，还真是属于分成扑街的最大浪漫。 或者说……有梦真好。 卓九摇了摇头，随即眉头微微蹙起。 对于他来说，码字还真不是什么难事，只是，这收入……多少还是有些不稳定。 而且一直断断续续的码，总会有遇到瓶颈的时候，真要卡文了，又该怎么办？ 说到底，他还是有些大男子主义的，让他心安理得地上门吃软饭，他又有些做不到。 ——虽然，即便再努力，他的收入，可能也赶不上艾恬雅的分毫。 但男人……总归还是要有自己的事业的，对吧！ 除非他真能一书成神，但这种概率，无异于中彩票头奖。 思来想去，他还是决定从自己的专业入手，重新摆摊。 不过这一次，他准备摆一个卤味摊。 这是他深思熟虑后做出的决定。 相较于豆腐脑摊，成本虽然高了不少，但利润也相应的会高上许多，而且，客户基数也比较大。 到时候稿费、卤味两开花，真要说起来，好歹也算是为房东太太努力了，吃起软饭来，也更加的心安理得。 不过，专业的事还是交给专业的人来做。 虽然在喇叭这件事上，张扬算是坑了卓九一次，但目前卓九也就只有这个人脉。 钱倒是不多，500块包括招牌，灯光之类的统统搞定，还附送一个全新的喇叭。 包括店名，他也是有意地蹭了一下明星，唤作“锋味”。 再之后，就是勘点等零零碎碎的事情，唯一不同的是，这次的卓九准备走出去，不再待在这个巷子里，毕竟，客户群体实在有限。 不过…… 卓九摸了摸口袋，一脸的苦涩。 剩余的钱，大多用去重新购买推车了，加上前期的一些备货、支出，剩下的，也就够他将就度过这个月了。 目标，自然也就明确了。 在这个月内，将卤味摊重新支楞起来，顺带开始存稿，从下个月开始拿稿费。 嗯，很合理。 又是一通的电话联络，忙完这一切，天也差不多开始暗了。 卓九疲惫的起身，斜倚在门口，叼了一根烟，百无聊赖的打发着时间。 忽然，他的眼睛一亮。 远处，一道姣好的身影，正摇曳着穿过光影，缓缓向他靠近。 那身姿，那仪态…… 卓九的目光不由得有些直了，手也是不自觉地摸向手机，凭着本能，打开了相机…… 身影越来越近，卓九久违的感到心跳加速。 就连拿着手机的手，都不由自主地开始颤抖…… 他仿佛可以预见，自己将照片传到群里之后，那些色胚们的群情激昂。 就在这时，一道好听的声音自远处响起。 “卓九你还是不是男人，如果我不来找你，你就不会主动找我，对吧？” 闻言，卓九顿时愣住了。 第二百一十二章 我这是吃上软饭了？ “房东太太！” 卓九一个激灵，尴尬地将手机藏于身后，局促地站起身来。 “还叫房东太太呢！” 艾恬雅一脸的古怪，似是娇嗔，又像是责备。 “没没……” 一时间，卓九也是慌了神，摆着手慌忙的解释道：“小艾，小艾。” “这还差不多。” 艾恬雅白了他一眼，随后便上下打量起他来，“怎么搞得跟泥猴似的？” 话音刚落，她又像是想到了什么，追问道：“对了，你还没回我话呢？如果我不来找你，你是不是就不打算来找我了？” 说完，她还举起她那被划破的，仍旧贴着创口贴的手指，在卓九的面前晃呀晃。 “当然不是，这不是，今天有事在忙嘛。” 卓九心虚地低着头。 不知怎地，望着艾恬雅意味深长的眼神，他就是没来由地感到心慌。 艾恬雅无语地摇了摇头，“先去洗澡，等会陪我出去一趟。” “什么事？”卓九下意识地问道。 “你这人怎么这么墨迹，赶紧的，等下你就知道了。” 话音未落，艾恬雅便猛地上前，用力将他推回房间，“快点，我在门口等你。” 卓九一脸的茫然。 他总觉得……今天的艾恬雅似乎有些不一样，但具体哪里不一样，他又说不上来。 没个头绪，他也只能暂时将心头的疑惑压下，回到房间，冲了个澡。 然后再换上一身齐整的衣服，重新出来。 见卓九出来，艾恬雅的眼睛顿时一亮，赶忙上前，不住的打量起来，“看不出来呀，卓九，长得还挺人模狗样的嘛。” “什么人模狗样。”望着艾恬雅锃亮的目光，卓九没来由的感到一阵的不自在。 “就，稍稍整理了下，对了小艾，你今天过来，到底是有什么事？” “没事就不能找你呀！”艾恬雅笑意盈盈，眼神直勾勾地盯着卓九。 一种异样的情绪在两人之间升腾。 她的眼，泛着莫名的光，盈盈秋水间，夹杂着一种极为复杂的情绪。 卓九不禁有些手足无措。 他不是没谈过恋爱，只是艾恬雅所表现出来的……与先前高冷的她，简直判若两人。 那浓浓的情意，简直就要满出来了。 但说她是恋爱脑，又并不确切。 虽然先前发生的那一切，只是基于一种巧合，包括他的样貌，以及那乐色的黑猫…… 所有的一切综合，才铸成了眼下这种尴尬的情形。 这不禁令他越发的有些茫然无措。 “还愣着做什么？”艾恬雅用力地拍了拍他。 “跟我走……” 说完，她便攥着卓九的手，雀跃地朝着远处离开。 …… 星城大厦。 是星城最老牌的商场之一。 作为新一线城市的星城，伴随着城市框架的拉伸，无数商业新势力如雨后春笋般林立。 却没有一个，可以挑战星城大厦在星城人民心目中的地位。 包括无数的国际大牌，争相竞逐，吸引了无数消费者的目光。 当然，门槛也很高。 起码对于卓九来说，自打他来到星城之后，从没来过这里。 不为别的，只因这里最基础的消费，都不是此时的卓九所能承受的。 只是……今天的情况有点不一样。 艾恬雅无疑是极为干练的，一下车就风风火火的拖着卓九，走进这个光怪陆离的世界。 “哎……等等，你还没说，来着干嘛呢？” 此时的卓九，只觉得浑身不自在，望着周围那陌生的光鲜，整个人都开始扭捏起来。 两人的这种组合无疑是极为扎眼的。 就连周围的人都无不好奇地望着他们。 疑惑、戏虐、不解、淡漠，各种目光交织，越发令卓九感到不自然起来。 “跟我来就是了！” 艾恬雅的亮眼泛光，脸上满是兴奋的神色。 就这样拉扯着，两人进入了其中的一家店。 那是一个卓九喊不出名的牌子。 当然，既然它有能力进驻，起码说明了一件事，它很贵。 见两人进来，服务员也是赶忙迎了上来，但她还是很职业地将脸上的好奇隐去。 “先生，小姐，有什么可以为你们服务的。” 作为服务员，他们见惯了太多的客人，只是眼前的组合，还是令她感到稀罕。 ——男子一脸的不情愿，身上的装扮也是极为简单，甚至是朴素，唯一值得称道的，或是他的颜值，确实……有点惊艳。 ——而那女子，则是一脸的亢奋，一身装扮虽然简单，但依旧难掩其中富贵的味道，进了店就开始东张西望，像是在寻觅着什么？ 艾恬雅摆了摆手。 服务员自觉退下，跟在两人身后。 她显然对这里极为熟悉，甚至有些轻车熟路，很快便来到一处货架前，不住地挑选起衣服来。 很快，她便挑选好了衣服，顺手递给服务员。 望着标牌上的价格，服务员的脸上笑开了花。 而卓九也是这才反应过来，目光不自觉地飘向服务员，以及她手中的衣服。 嗯……是男装。 价格，就算其中最简单的一件衬衫，都要五位数起步，甚至其中的一件外套，标价高达六位数。 看清一切的卓九，目光不由得有些发直…… “愣着做什么。”艾恬雅一脸的理所当然，“帮你挑几件衣服呀，看看你穿的，都是些什么。” “不用了吧，我现在穿的就挺好的。” 卓九赶忙摆了摆手，目光却还是不自觉地飘向服务员手中的那一摞衣服。 贵是真的贵…… 虽然明白人与人之间的参差，是十分明显的，但他仍旧是一脸的抗拒，虚弱地反驳起来。 “不花你的钱，算我买给你的。” 艾恬雅无语地白了他一样，“就当是我对你的感谢，行了吧！” “不行，实在是太贵了……”卓九越发的抗拒起来，“这我都是顺手做的，不需要这样。” 艾恬雅的身形一顿，转头望着卓九，“我愿意，不行吗？” ——与其说是商量，更像是一个决定。 卓九望着一脸笃定的艾恬雅，整个人越发的迷茫起来。 第二百一十三章 狭路相逢 “小姐真有眼光，这几件衣服，简直像是为这位先生量身定制的。” 见做主的是艾恬雅，那店员赶忙一脸讨好地凑上前来。 毕竟，只有东西卖出去，她才能拿到提成。 至于花谁的钱，根本不重要！ 不过在她心里，却是莫名地看轻了卓九几分。 因为……就目前的情况来看，眼前这样貌清秀的男子，就是一个吃软饭的。 ——虽然，他确实有吃软饭的资本。 “对了！” 艾恬雅像是想到了什么，猛地转过头来，“我听说，你们店里最近不是有一批新货上市？” 她不经意地晃动着手中的黑卡，向着四周张望，“怎么没看到？” “有的！” 服务员的表情，越发的和煦起来，“请跟我来！” 说完，她便躬着身子，引着两人朝一旁的甬道走去，“小姐您的消息还真是灵通，这批新货昨天才刚刚到店，还没来得及摆上货架，不过像您这样的大客户，自然是有优先挑选的权力的。” 艾恬雅点了点头，一脸的云淡风轻。 很快，三人便来到了店内一处隐秘的展厅。 展厅不大，约莫也就十个平方大小，却零星散落着十余个玻璃展架。 琳琅满目的时装，配合上眩目的灯光，瞬间亮瞎了卓九的狗眼。 当然，更令他讶异的，是那些衣服的价格。 最便宜的五位数起步，甚至不少，仅是单价，便超过了六位数。 ——毕竟是新品，不仅在于款式新颖，还有价格。 他不禁感到咋舌。 原本他还以为，外头那些衣服的价格，已经足够破格了，想不到…… 望着眼前的无尽光鲜，他不禁越发的局促起来。 与之不同的是，一旁的艾恬雅则是格外的如鱼得水，双眸泛着光，不时打量着卓九，一边照着货架上的商品，挑挑拣拣起来。 她的脸上，洋溢着发自内心的笑。 光斑零落地洒在她的身上，就连发丝，都闪动着摄人的光。 ——这一刻的她，宛若神祇，光芒万丈！ 卓九的身子不自觉的开始蜷缩，整个人也越发的感到不自在起来，眼神，也是不由自主的开始飘忽。 他这才注意到，在这小小的展厅内，还有一男一女，站在远处的货架旁。 从容、淡定，不时发出亲昵的嬉笑。 而他们几人的出现，恰恰吸引到了对方的注意。 目光对峙间，房间内的气氛，莫名变得怪异起来。 “嗤——” 就在这时，一道轻蔑的笑声，突兀地响起。 “这星城大厦，也是越做越回去了，怎么什么阿猫阿狗都可以随便进来？” 卓九的表情，顿时僵住了。 这种赤裸裸的蔑视，让他整个人都感觉不好了。 内心原本存在的卑微心理，更是在这一刻，被无限的放大！ 他眨巴着眼，想要看眼前的人看清。 但跃入眼帘的，却是一张，莫名熟悉的脸。 是的，熟悉。 就像是在照镜子。 ——因为那张脸，分明就有那么几分与自己相似。 他……是谁？ 不知怎的，卓九忽然想到一种可能，整个人的表情也瞬间变得复杂起来。 他木然转过头，望向一旁的艾恬雅。 艾恬雅低着头，根本无法看清她的表情。 与之相对的，是她的身体，正在微微颤抖，紧紧攥着衣角，身子不自然地开始紧绷…… 一切的一切，刚好印证了卓九的猜测。 来人正是……黑猫。 就是那个对艾恬雅施暴，然后挥挥衣袖，悄然离开的乐色……黑猫！ 就在卓九低头思忖之际，黑猫早已一脸轻佻地走上前来。 神色睥睨，满是不屑，右手还用力地揽着身侧的妖艳女子。 目光平视前方，不时扫过低头站在远处的卓九以及艾恬雅两人。 很快，两人便来到了几人身前。 黑猫微微侧首，望向一旁的服务员，“你觉得，我说得对吗？” 那服务员显然也没经历过这样的情况，望着咄咄逼人的黑猫，整个人开始手足无措起来。 黑猫轻蔑一笑，一脸嫌弃地来到卓九身边，用两根手指轻撵起他手中的衣服，“哎哟哟，这好好的几件衣服，就这样废了，啧啧……” 说完，他便毫不在意地将几件衣服拿起，狠狠地丢到了一边。 就像丢掉垃圾一样。 卓九的神情瞬间变得无比难看。 黑猫的所作所为，简直就是赤裸裸地在打他的脸。 只是，第一次遇到这样情况的他，无疑也像一旁的服务员那样，有点不知所措。 房间内的气氛越发的紧张。 卓九低着头，紧握着拳头，大脑一片空白。 …… 他写过无数本都市小说，走的也大多是装逼打脸的路数。 尤其是这种商场里的剧情，他不知写过多少遍。 然而，真遇到这样的情况，他才发现，现实竟是如此的残酷，如此的令人无助。 就像现在的他。 那么的不名一文，甚至卑微。 这一刻，他多么希望自己能像小说里写到的那样，觉醒异能，然后狠狠打前面这张丑恶的脸。 再不济……出现剧情反转，某个与自己擦肩而过，受过自己恩惠的大佬及时出现，终结此刻的尴尬局面。 但是，小说终究只是小说。 现实只有必然，没有偶然。 紧握着的拳头无力的放开，一时间，全身的力气也好像在瞬间被完全抽离。 “嗤——” 眼见着卓九一脸的颓丧，黑猫的神情越发的不屑起来。 然后，他的目光不知不觉地被远处的一道身影所吸引…… 虽然她一直低着头。 但她的装扮，以及周身散发出来的那股熟悉的味道……不由得令黑猫感到莫名的好奇。 更多的还是在意。 这也是他主动上前挑衅的一个重要原因。 当然，他原本也就是一个傲慢，刻薄，甚至嘴贱的人…… 黑猫一脸审慎的望着艾恬雅。 虽然他已经通过写书，赚了不少的钱。 对方的装扮，以及周身散发出来的气质……即便是现在的他，都不敢有丝毫的轻视。 只是这女子，为何始终低着头？ 不过他倒也没有想着要去深究，只道是自己随口说的那些话，戳到了他们的痛处，所以那女子才会这般刻意的，妄图将自己隐藏。 想到这，他不禁越发的嘚瑟起来，一脸轻佻地嘲讽道：“原来，就是个吃软饭的废物！” 说完，他也觉得有些兴味寥寥。 一脸不屑地从两人身旁经过，将手中的几件衣服递给服务员，“就这几件，给我包起来吧！” “哎——” 服务员下意识地应了一句，随即小心地望向卓九两人。 “不用在意他们，这里的衣服，可不是他们买得起的。” 黑猫笑着摇了摇头，“不过，毕竟是吃软饭的，或许……” “你够了没有。” 低沉的呵斥声，骤然自卓九的身旁响起。 所有人都愣在了原地。 包括黑猫。 “你……你……” 第二百一十四章 错误的相逢 “我说……你说够了没？” 声音渐响，正是艾恬雅。 只见她缓缓抬起头来，眼中，满是复杂的神色。 卓九的心，无端的一紧。 一抹苦涩浮上他的眉间……侥幸，终究没有侥幸。 尽管艾恬雅的语气冰冷……但这种呵斥，分明不可能出现在陌生人之间。 那么，眼前这个长相与自己相仿的男子。 真就是那个乐色！ ——黑猫！ 黑猫脸上的慌乱之色愈盛，难以置信地望着眼前那道孱弱的身影。 嘴唇微颤，老半天才挤出几个字来。 “小……小艾……” 声音颤抖，只言片语间满是无尽的意味。 意外……复杂……慌乱……忐忑…… 甚至，还有那么几分的欣喜。 他伸出手来，下意识地想要上前，又像是意识到了什么，犹豫着开始后退。 最终只余一声叹息，在狭小的空间内回荡。 “真是……小艾你……” “别叫我小艾！你也没资格叫我小艾！” 艾恬雅猛地上前，站在卓九身边，与黑猫对峙。 “你谁呀？这么跟我们猫哥说话。” 就在这时，一直站在黑猫身旁的妖艳女子，像一只护犊的母鸡，猛地跳将出来。 艾恬雅的出现，像是一个意外，而正是这种意外，才令她感到莫名的慌张。 敌意。 尤其是对方的颜值，以及黑猫所表现出来的态度，更是令她感到一种深深的危机。 “就这？” 艾恬雅的神色轻蔑，目光不停在两人之间盘旋。 ——视若粪土。 而她的这种态度，终于成功激怒了黑猫身旁的女子。 她的面目狰狞，猛地扑上前去，精心妆点的指甲闪着诡异的光，猛地朝艾恬雅的脸上舞去！ 猝不及防！ 所有人都愣住了。 包括卓九。 他下意识地想要上前，只是心头情思百转，加上对于一旁黑猫的在意……彻底让他失了先机，愣在原地。 只能眼睁睁地望着那女子，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彻底停滞。 就在这时，一道暴怒声，猛地从不远处响起。 “滚你妈的！” 伴随着一道黑影闪过。 沉闷的撞击声骤然在狭小的房间中响起，随后，只见那女子的身影猛地调转方向，朝着一旁的货架撞去！ “轰隆隆！” 无数的衣架瞬时倒地。 只剩那女子，呻吟着，茫然地坐在原地。 整个世界安静了。 “呼呼呼——” 黑猫喘着粗气，慌乱地站在原地。 他的双眸，死死盯着艾恬雅，就像是……想要将她看穿。 不知过了多久，他才将心头涌动的心绪平复，故作镇定地问道：“你……还好吗？” 艾恬雅的神色一滞。 这突如其来的问候，令她莫名地感到一阵慌乱。 尤其是他的语气，低沉，温柔……宛若穿越了悠长的时光。 已经多久了……她不确定，好像已经过了许多年，又像只是发生在刚刚。 卓九紧抿着双唇。 他的心底，无端萌生出一股愤懑，又或是憋屈。 他很难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 他不确定自己是否喜欢艾恬雅，或者是……爱。 但这就像是一种竞争……譬如雄性生物对于领地、配偶的争夺，而那黑猫，在他看来，就是一个赤裸裸的入侵者， 只是，他们还未交手，他便已经一败涂地。 卓九低下头，这一刻的他，只觉得无地自容。 店内的空气越发的有些迟滞。 就连服务员都察觉到了几人之间的异样，眼睛滴溜溜地转着，像是在猜测着什么。 “我……很好。” 艾恬雅长出了一口气，轻声说道。 只是她的声音显然有些犹豫，但随即又开始变得坚定，“不过我好不好，跟你又有什么关系。” “我……” 黑猫的神情局促，一时无言。 卓九猛地抬起头。 映入眼帘的，是艾恬雅那张无比淡漠的脸。 “还有，我们可没那么熟。” 她一边说，一边缓步来到卓九身边，紧紧挽住他的手臂。 一股温热的气息扑面而来，还有，透过肌肤，传来的，她的颤抖。 卓九面色一僵，随即泛起苦涩。 ——她的淡定，终究只是伪装。 或者说……余情未了。 “我……” 黑猫的神色一滞，转头望向卓九，“那他是……” 他的目光中满是审视，只是眼底的那抹轻蔑，依旧让卓九感到极度的不舒服。 “我男朋友，怎么？” “男朋友？”黑猫的嘴角微颤，想了半天，还是没有开口。 “哎哟！” 这时，那先前被黑猫踹到一旁的女子，揉着腰，呻吟着回到他的身边。 她的眼中满是怯懦，不时抬起头，满是愤恨地望向艾恬雅，当然，这种情绪也只是一闪而过，便被她很好地隐藏了起来。 她就像是一个受了气的小媳妇，闷声不响地站在黑猫身旁。 “我当时说过的……” 黑猫重重吸了一口气，眼里的情绪莫名，“当我有了成绩，我就会回来的。” “现在我终于熬出头了……可是……” 他无力地摇了摇头，然后从包里掏出一本书，递给艾恬雅。 艾恬雅并没有伸手去接，但那花花绿绿的封面，还是第一时间引起了卓九的注意。 ——对于网文作者来说，最大的期望，莫过于通过自己小说赚钱。 其次，便是自己的作品，可以收获认可，实体出版。 这两条路都很难，却不代表着没有人成功。 而黑猫，显然就是成功的那类人。 魔幻吧！讽刺吧！ 偏偏卓九根本就无法怀疑这件事的真实性，因为这本书，正是出自终点中文网，前段时间爆火的一本书……甚至连卓九，都有听说过这本书的名头。 当然，彼时的他也并没有注意到这本书作者的名字，想不到，竟是出自黑猫之手。 艾恬雅冷冷地望着黑猫，没有任何动作。 “也是……对于你来说，这不过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成绩。” “但这起码代表着……我曾经为了你，发疯似的努力过。” 艾恬雅的身形剧颤。 虽然表面依旧镇定，但一旁的卓九，却是能够清楚感知到，她的摇摆…… 黑猫的情绪汹涌，许久过后，他才将那本书轻轻地放在地上，然后起身，缓缓朝着门外离开。 “我还会再来找你的。” 带着笃定，他的身影，缓缓消失在两人的视线内。 第二百一十五章 别离 直到黑猫的身影彻底消失。 只见艾恬雅像是被抽空了所有的力道，整个人瞬间瘫软了下来。 只是依仗着一旁卓九的搀扶，才能勉强支撑，立在原地。 卓九的面色严肃。 这时的他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关于黑猫，当时他也只是从文大爷的口中听说。 因为是听说，所以他从未设想过，两人会产生交集，至于这次偶遇，更是他根本想不到的。 当然，更多的还是不堪。 起码就目前的情况来看，自己似乎完全被这黑猫所压制了。 无论是事业，抑或谈吐、表达，包括所呈现出来的那种状态。 而他所占优的，似乎只有此刻，站在他身边的……艾恬雅。 ——但未来，谁又知道呢？ 从先前的交锋中，他可以明显地感到，这黑猫并不是一个简单的人。 尤其是他眼里眉间，流转的那份狠劲，但凡他认准的目标，绝对不可能退缩。 卓九侧过头，望着一脸狼狈的艾恬雅。 凌乱的长发将她的面容遮挡，所以一时间卓九也无法看清，她此时的表情。 她的身子仍在颤抖，伴随着微弱的喘息声，有一种破碎的美。 只是这种美，却是令他无端萌生出一种冲动，想要彻底逃离的冲动。 他……想退缩了。 直到现在他才发现，自己似乎根本不了解艾恬雅，包括……她的心思。 自己又有什么理由，甚至是依仗，可以如此光明正大地站在她的身边？ ——是相仿的外貌？ 那潜藏在她心底的，究竟是自己，还是那悄无声息消失，又忽然横空出世的黑猫呢？ “嗯……” 一声轻吟将卓九拉回现实。 艾恬雅缓缓抬起头，勉力将身子站直，顺道将紧挽着的手从卓九的臂弯抽离。 她的面色苍白，紧抿着的嘴唇，足以说明她此刻激荡的情绪。 “没……没事。” 卓九的内心无端感到一阵空虚。 “今天真是不好意思了……”艾恬雅的声音微弱，“这个人是……” 此时的她一脸的纠结，似乎想要解释什么，却又只是无奈地叹了口气，像是一个做错事的孩子，低头站在一边。 过了许久，她才像是整理好了心情，说道：“我忽然有点不舒服，要不，今天就先这样吧。” “嗯。” 卓九轻轻点了点头，便跟着艾恬雅，缓步朝着门外走去。 …… “就这样吧，你也别送了，再联系。” 艾恬雅拦下一辆出租车，半开着门，站在路边。 此时她的心情早已平复，眼神直视卓九，眼波流转间，似乎潜藏着一种期待。 她所期待的是什么，卓九自然清楚。 只是此时的卓九，脑海中却早已是思绪万千。 因此他也只是绅士地将艾恬雅送进后座，然后低声叮嘱道：“到家里记得跟我说一声，还有……早点休息。” 艾恬雅的眼中闪过一抹失望，最后只是轻轻的点了点头。 车门一关，像是将两个世界彻底隔绝。 ——是的，两个世界。他们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不是吗？ …… 最终卓九还是决定离开。 反正用以营生的推车已经报废，就算换个地方摆摊，也不过是重头再来罢了。 他一向自诩人间清醒……至于那些好不笃定的，他宁愿当作从没得到过。 比如这狗日的生活，又或者是房东太太。 再说了，他本就是一个四处漂泊的人，而这次在星城停留的，也确是久了点。 久到他都有些忘了，那种漂泊的味道，以及那自由自在的气息。 当然，这些都是他用来说服自己的理由。 说白了，他就是一个怂到极点的人，他从不相信有天上掉馅饼的好事，所以他也不相信，自己这样一个不名一文的人，能够受到命运的优待，将艾恬雅，送到他身边…… 不说别的，就拿先前出现的黑猫来说，自己又有哪点能够胜过他呢？ 卓九拿起手机，脸上满是犹豫的神色。 直直望着艾恬雅的名字，一时间，卓九竟是有些晃神。 细细想来，关于两人之间的记忆，竟是那么的乏善可陈……乏善到，只是一个念头回闪，便能将两人相处的点点滴滴，回忆殆尽。 灯火摇曳。 不知过了多久，卓九才一脸颓丧的将手机放下。 ——只是这告别的话，他怎么都说不出口。 一抹苦笑，缓缓爬上他的嘴角……这样也好，悄无声息的离开，就像自己从未出现过。 在伤害还未造成前及时止损，应该算是成年人所能做到的基本美德吧！ 卓九摇了摇头，转身收拾起行李来。 行李不多。 一个背包，几件衣服，当然，还有各式各样的手机…… ——主要用来和各网站编辑联系的，作为吃饭的家伙，可不能丢了。 其它就没了。 一切就如同他来到星城时那样。 孑然一身的来，又孑然一身的离开。 虽然窘迫，但他也不至于活不下来，毕竟有薯条给到的保底，短时间内也不至于饿死。 当然，也不尽是坏事。 在打包行李的时候，他意外的从一件衣服的口袋中找到几百块钱，这样，起码可以保证，在他将摊子重新支起来之前，不用为吃住发愁。 迈着沉重的脚步离开房间。 夜深人静，寂静的巷弄里，早已听不到半点声响。 昏黄的灯光，将他的身影无限拉长。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选择在这样的夜里离开，或者说狼狈出逃。 就像他来时那样，静默无言，像是丢进水潭里的一颗微不足道的石子，在激起点滴涟漪后，便又再度归于沉寂。 而这边巷弄，也不会因为他的离开发生任何的改变。 至多在那些老人的口中，被偶尔提及，曾经有个叫卓九的，专门在巷子口卖豆腐脑……味道，还挺好的。 仅此而已。 想到这，卓九的脚步不禁开始变得坚定。 一步一步，最终与远处无尽的黑暗，融为一体。 不知过了多久，沉默的巷弄里，骤然响起一阵悠长的叹息。 文大爷踱着步，缓缓来到巷弄中央，望着卓九离开的方向。 陷入了沉思。 第二百一十六章 先生，开房吗？ 不过卓九所谓的离开，也只是从星城的一个角落，搬到另一个角落。 偌大的星城，总归还是有他的容身之地的。 世界那么大，只要刻意躲避，两个不想遇见的人，大概率，还是遇不上的。 而他做这一切的目的，似乎……也只是为了远离艾恬雅。 只是他心里不愿承认罢了。 …… 经过一番辗转，卓九来到了城市的另一头。 颇有些心疼的支付掉车费，出现在卓九眼中的，是一个全新的世界。 不同于先前巷弄的安静，眼前的景象，简直可以用热闹来形容。 鳞次栉比的平房虽然破败，但在各色灯光的掩映下，共同拼凑起了一个五彩斑斓的世界。 大声吆喝、嬉戏打闹、讨价还价……空气中流动的，满是鲜活的气息。 人间烟火。 即便夜已深沉，但属于这边的夜生活似乎在刚刚开始。 无尽的人流自四面八方朝着中心汇聚，无数厂哥厂妹亲昵地挽着手，穿梭在汹涌的人潮中。 时不时地，还在一旁各式摊位前停留，空气中洋溢的，满是欢乐的气息。 许是受到这种氛围的感染，卓九的脸上，也慢慢浮现出了笑意。 紧了紧背包，他也迈开脚步，自然而然地汇入人群。 不一会儿，便不见了踪影。 …… 徜徉在人流中，背靠着汹涌的人潮，卓九忽然感到有些不自然。 人都是有惯性的。 习惯了深巷的恬静安逸，空气中挥散着的汗臭味混杂着各种香料的气息，还有两旁摊位的炉火蒸腾，让他感受到了一种别样的风情。 似乎……他本就该是这里的。 原本的他，还是一个随波逐流的人，唯独这一次，他对接下去的打算，却又多了那么几分心思。 ——不止是活下去，更要活得好。 不是为了证明什么。 他也不知这种心思究竟因何而生，总之，它就像是伫立在心尖的一根刺，生生地扎，生生地疼。 不过他也只是走，漫无目的地走。 同时也不忘将周围的摊位以及相关业态细细记录，时不时地驻足，品尝。 时间在悄无声息间流逝，唯独卓九，像是全身心地沉浸到这个世界，专注着自己的事情。 ——情况比他预料中的要乐观。 从街头到巷尾，与卤味相关的摊位只有寥寥三家。 其中一家只是顺带，主业还经营着其它的营生，而另外两家，或许是因为半路出家的原因，味道嘛，只能说是一般般。 比起街上拥挤的人潮……只能说，在这里，只要你有过硬的技术，一定还是能收获不菲的收益的！ 而他正好有。 想到这，他的心思不禁越发开始荡漾。 ——或许，这里将会是他人生腾飞的新的起点。 他的脑海中，忽然浮现出数道身影……满脸不屑的黑猫，面容冷峻却又隐藏悲伤的艾恬雅。 还有……他的那道光，那朵悄然出现，却又忽然消失的小白花…… 就这样，漫无目的地走着，不知不觉间，他来到了这条长巷的尽头。 人群渐渐稀疏，仅有几个摊位的摊主也只是坐在原地，无精打采地招徕着客户。 其实餐饮界的竞争亦如那丛林法则，除了过硬的技术，地段同样也很重要。 厂哥厂妹的基数固然庞大，但在前边无数摊位的洗礼后，谁还愿意特意走到街尾，花同样的钱只为了一份同质化的美食。 除非，味道真的好到无可替代。 当然，也不是没有新的风景。 就像此时出现在卓九眼中的，那一抹抹暧昧的红，以及不断回转的旖旎的发廊灯。 它们就像一个个充满诱惑的魔鬼，驱使着他，不由自主地向前…… 卓九有些犹豫。 讲真的，他并不是一个正经的人，说起来，某段时间，他也算是这类场所的常客。 当然，也不仅仅是他。 就他知道的，薯条群里的万红壮，真就是这一行当的老顾客了。 据说他还喜欢SM，时常会在薯条群里发一些快递照片，上面堂而皇之地写着“情趣用品”之类的字眼。 不过由于卓九进群的时间并不是很长，所以对于这一切，他倒也只是道听途说。 只不过群里有个叫熊猫的人，每每在谈及大壮时都会提及这类桃色话题。 虽然他与那些群友的交集不多，但知己知彼，百战不殆，一切都不妨碍卓九在群里潜水，将所有人的面目看清。 值得一提的还有一哥。 号称“职业篮球选手”。据说赚来的钱，除了维持基本的花销，其余的大多用以帮扶失足妇女去了。 这可是他亲口说的。 至于真假，卓九倒是无从考证，毕竟大家彼此都不相识，在网上吹吹牛逼，也是无可厚非的一件事。 而网文写手这个群体，历来色胚众多，不过大多数还是会注意维持自身形象的，就像卓九在薯条群里的人设，就是世外高人，保底之神。 当然，也不乏放飞自我的例子。 比如，与薯条同为编辑的红豆，他的作者群里，据说全是色胚。 尤其是一个叫黑夜蝴蝶的。 名字看起来挺正经的，写的也是正儿八经的惊悚恐怖文。 日常在群里说得最多的就是自己的这本书怎么吊怎么吊，怎么怎么吸引读者，又有多少人订阅了，八猫又多了多少条评论…… 不过所有人知道，他最爱的，还是搞黄瑟。 比如……找群里一个叫做紫光的大神发瑟图给大家看，美其名曰为大家争取浮力。 至于紫光……那就不说了，再展开下去，光红豆群色胚的故事，每个几百章，真还结束不了。 总而言之，卓九仿佛着了魔似的，被面前的霓虹璀璨所吸引。 以至于他的脚步，都开始不由自主地向前，眼神也开始变的迷离。 或许……他所合计的并不是自己该去向哪里，而是相较于他干瘪的荷包，哪家店才是他最终的归宿。 ——嗯，性价比要高。 憋了许久的他，也是该发泄发泄了。 轻装上阵，才能走得更远，不是吗？ 想到这，卓九的脚步不禁又轻快了几分，背离人潮，一脸坚定地朝着霓虹璀璨处走去。 就在这时，他的身后忽然响起一道微不可查的声响。 第二百一十七章 少女 声音很轻，略带一丝颤抖。在这喧闹的环境中显得有些空洞、落寞。 卓九不禁有些愣神，他不确定，自己是否听错了。 只是他的内心，还是忍不住的闪过一丝窃喜，脸上的笑容也逐渐开始变态。 同时也不禁感慨，这星城还有那么无法无天的地方，竟然有人公然在大街上找人开房？ 想到这，他停下脚步，转头望向声音传来的方向，“啥？” 远处的屋檐下，一道怯懦的身影，正不知所措地在原地徘徊。 过了许久，她才像是再度鼓起勇气，低声问道：“先生，你……开房吗？” “开房？” 卓九低声问道。 他确定自己应该没有听错。 “哦不！” 眼见着卓九越靠越近，那道身影瞬间像是受了惊的小兔子，猛地向后一躲，一边还忙不迭地解释起来，“我的意思是……您需要开一间房吗？” 她的身形颤抖，两只手死死绞在胸前，像极了做错事的孩子。 听到她的话，卓九不禁哑然失笑，“你说的……是住店吧！” “对！对！住店！” 声音里满是如释重负，随即又变得小心翼翼起来，“那么……请问您需要住店吗？” “放心，很干净的，房间里还有独立卫生间、空调、电视，价格……还很便宜。” 卓九低着头，暗自思忖起来。 毕竟时间也不早了，他也确实需要找个地方先安顿下来。至于条件，他倒没有太多的讲究，毕竟以往在流浪的时候，最窘迫时，公园、桥洞，都曾是他的容身之处。 再说了，明天就要开始为摆摊奔波忙碌了，必要的休息，还是需要保证的。 只是这价格…… 卓九不禁开口问道：“多少一晚？” 话一出口，他才意识到中间的歧义。 就算卓九自诩脸皮厚，都免不了老脸一红，赶忙解释道：“我的意思是……你说的这个房间，住一晚要多少钱？” “不贵！就100一晚！” 一道身影雀跃着从阴影处蹦了出来，对着卓九比画起来，“比周围的那些旅馆……都要便宜！” 长巷深深，卓九的注意力不禁被眼前的身影所吸引。 这是一个小女孩。 看起来估计也就十几岁的样子。 由于路灯昏暗，所以卓九一时间也无法看清她的样子。 依稀望去，应该是个美人胚子，只是身形看起来有些瘦小，看起来似乎有点营养不良的样子。 即便是夜色深沉，但她那双眸子已经闪着异样的光。 在那抹光亮中，卓九可以轻易地感受到她的情绪。 ——欣喜，期待，甚至……有些患得患失。 想到这，卓九不由得老脸一红，他不禁为自己先前肮脏的想法感到汗颜。 ——人家可还是个孩子。 随即他的注意力便重新回到了女孩先前说的那番话上。 “一百一晚！” 确实不是很贵，可对于现在的卓九来说，却又有些贵了。 在先前离开时他曾粗略地统计了一下，除去兜里还剩的钱，加上移动支付软件里仅有的零钱。 所有加在一块，也就三千出头的样子。 考虑到支出。 就他目前的情况来看，摆摊要从订做流动餐车开始，加上食材、调料、厨具之类的支出，短时间内，是根本不可能产生进项的。 至于码字，虽然他已经过了保底，但这个月才刚刚开始，就算他明天开始嗷嗷地码字，等到稿费下来，起码也是一个月以后的事…… 再加上住宿的开销……怎么算，都有些捉襟见肘。 想到这，卓九的脸上不禁闪过一丝犹豫。 女孩显然看到了他脸上的犹豫，赶忙凑上前来，拉着他的袖口，着急地说道：“真的很便宜啦！价格可以再商量！” 想了想，她又补充道：“80！只要80就可以了！” 可卓九却是依旧沉默。 女孩的声音明显开始慌乱，“60！如果你住得久一点，一个晚上60也行！” 她的双手紧紧攥着卓九的衣袖，声音中明显带着几分哭腔……或是，希望落空的那种绝望。 卓九也是一脸的无奈。 望着一脸倔强的女孩，他心底的柔软像是被什么所触动，最终化为脸上的一抹苦笑。 “带路吧！” ——这样在大街上上拉拉扯扯，不明就里的人还以为，是发生了什么呢！ 女孩的表情瞬间变得明媚，赶忙上前，主动抢过卓九的背包，“好的！先生，您可真是个大好人！” 得，又被发了一张好人卡。 背包不大，却塞满了零零散散的杂物，骤然接过，女孩也是不由自主地踉跄了几步。 但她还是珍而重之地将背包捧在怀里，不好意思地望着卓九，“我帮您拿，一点也不重！您就跟着我，我家店就在前面，走几步就到了！” 只是这声音，怎么听怎么心虚。 卓九无奈地笑了笑，照这情况来看，她家的店要么距离很远，要么在什么犄角旮旯里，所以才会到这边路口来截客。 就像是守株待兔。 只是这寒冬…… 虽然这几天星城并没有下雪，但接连的阴雨天，还是让这个空气中流动着一股阴冷的气息。 女孩的身影在光影间穿梭，不时停下来跺脚、呵气，脸上洋溢的，却是一种发自内心的满足。 卓九这才注意到，她穿的似乎是一身校服。只是看起来有些破旧，衣服也早就开始褪色，显得有些苍白、寡淡。 慢慢跟在女孩的身后，卓九不经意地开口问道：“你还是……学生？” “嗯，学生。”女孩回答得不假思索。 这样的问题显然她也不是第一次回答了，因此看起来有些轻车熟路。 “不过我可不是童工哦，只是帮着家里……义务劳动。” “行！行！义务劳动！”卓九不禁哑然失笑。 随后，两人同时陷入了沉默，只剩“沙沙”的脚步声，不时在悠长的街巷间回荡…… 只是这种沉默并没有持续多久，不多时，女孩放慢了脚步，来到卓九身边。 “对了，阿加西，你来自哪里？” 第二百一十八章 石头哥和清瑶 “阿……加西？”卓九摸了摸下巴，唏嘘的胡渣开始冒头，有些扎手。 “哎哟，就是大叔的意思啦！”女孩一脸无语地望着他，随即又追问道：“算了，就叫大叔吧！大叔你来自哪里，又是来星城做什么的？” 卓九一脸的复杂。 真要论的话，现在的他也就三十出头，只是相较于眼前这个青涩的小姑娘……叫大叔，似乎也没什么问题。 只是这个新鲜的称谓，还是让他无故平生出一种复杂的情绪。 是啊，他已经三十多岁了……是不是也该找个地方落脚，然后寻一门稳定的营生，让自己可以安定下来呢？ 总不能就这样奔波着，一辈子飞在空中，活在虚无缥缈的梦里，然后直到生命的尽头…… 就像他钟爱的电影《阿飞正传》中的那句台词： “我听别人说这世界上有一只鸟是没有脚的，它只能够一直飞，飞累了就睡在风里，这种鸟一辈子只能下地一次，那就是死亡的时候。” 长街幽深，似乎怎么望也望不到尽头。 男男女女的争吵，夹杂着物件碎裂的声响；男人们喝的酩酊大醉，吹牛、忆往昔时的豪情万丈；电视节目里的低俗笑点，夹杂着此起彼伏的大笑，共同汇聚成了人间万象…… 当然，还有不知是哪家的老旧音响，时断时续地放着悲伤的歌。 仿佛穿越了时间、空间，声声入耳。 那一定是位女子。 因为这首歌，卓九知道。 赵雷的《三十岁的女人》。 “三十岁了光芒和激情已被岁月打磨，是不是一个人的生活，比两个人更快活……” 呵—— 卓九的脸上闪过一抹苦涩。 他也不确定一个人的生活，是否会比两个人更加的快活，只是偶尔想起，似乎……还真就有点孤单呢！ 不知怎的，伴随着歌声，他原本躁动的心慢慢变得平静。 想了想，他也笑着反问道：“我就不能是星城本地人吗？” “本地人？” 女孩歪着头，一脸的思索，“你才不可能是本地人呢，哪有本地人大半夜的还背着个背包，在大街上瞎晃的？” 只见她背着手，一脸得意的望着卓九，一副我已经看穿你了的样子。 “也是！” 卓九无奈地摩挲着下巴，“算你猜对了！” “那我猜，你一定是来打工的！”女孩一脸的得意，“说说吧！想找份怎么样的工作，兴许我还能给你介绍介绍！” “你还有这本事呢？”卓九一脸诧异的问道。 “那是！住店就送就业指南，大叔你可是赚到了！”女孩呵呵一笑，“对了，差点给你糊弄过去了，大叔你究竟是哪里人？” “哪里……” 卓九有些迷茫。 流浪了那么久，刚开始时，每到一处地方，他总会以为那将会是自己最终的归宿，但最后总是会因为种种原因，选择离开。 到后来，流浪真就成了一种习惯。 对于家的记忆，更是在辗转中变得颠沛流离，虚无缥缈。 走得久了，有时候他甚至都忘了自己从哪里来，要到哪里去。 卓九长叹了一口气，轻声说道：“我来自一个很远很远的地方……” 说完，他便止住了话头。 女孩显然很机灵，尤其是眼前这个姑娘，应该很早就开始操持起家里的事务，因此，也远比那些温室的花朵早熟得多。 纤细、敏感、善于察言观色。 她自然也感受到了卓九情绪的变化，因此也没有继续就这个问题纠缠下去。 两人就这样，一前一后地漫步在看不到尽头的长巷。 “对了，我都忘了问了，大叔怎么称呼？” 女孩忽然停下脚步，站在原地望着卓九，“我总不能一直大叔大叔地称呼你吧！” “我……要不，你就叫我石头吧！”卓九不假思索地脱口而出。 “石头？”女孩一脸的嫌弃，“什么怪名字……” “石头哥……石头叔……要不，我以后就叫你石头哥吧！” 卓九一脸的愕然，抬头望去，女孩正一脸理所当然的望着他，“石头叔听起来总觉得有点怪怪的，石头哥听起来还自然一些。” “再说，刚才我细细看了你几眼，发现，你也不是那么老嘛！嘻嘻！” “对了，我叫清瑶。” “清雅的清，瑶琴的瑶。” “清瑶么……” 女孩说完，便低头转身，向着远处离开。 寒风轻拂，就着路灯，一大一小两道身影，不时进入阴影，然后又步入光明……无尽的长夜，伴随着一串串银铃般的笑声，莫名变得温暖起来。 “对了，石头哥，如果你真打算进厂的话，一定要跟我说哦！” “有几个厂，表面上看起来气派正规，实际上可都留不住人呢！” “要么工时长，要么单价低。” “对了，石头哥，你有没有女朋友呀！要不要我给你介绍几个厂，厂妹顶多的那种？ …… 接连不断的问题，让卓九这个略微有些社恐的人，都感到难以招架。 他也是这才发现，自己似乎是……被坑了？ 走了那么久，距离这所谓的目的地，竟然还是那么的遥遥无期…… 卓九不禁叹了口气，也难怪，她要去路口截客了。 就这距离，哪个好人家会将店开在这样的犄角旮旯里。 女孩显然也有点心虚，先前她还能靠不断抛出的问题勉强稳住局势。 奈何这所谓的石头哥，实在是太沉默寡言了，通常五六个问题跑出去，才能得到她寥寥几个字的回应…… “快了，就在前面了。” 女孩的脚步越发的急促起来，指了指远处的一枚灯牌。 巷弄悠长，只有唯一的一盏灯牌，闪着微弱的光，由于还有一小段距离，所以他一时间也无法看清，那灯牌上写的究竟是什么。 这是一条断头路。 在道路的尽头，伫立着一堵高耸的围墙，将巷弄两头隔绝成了两个世界。 唯独这间小旅馆，孤零零地存在于墙角之下。 这生意，不用想，也好不到哪去。 卓九转过头，望向一旁的清瑶。 只见她的双颊通红，脸上满是不好意思的神色。 当然，他也没说什么，不多时，两人来到那幢两层楼的旅馆前面。 灯牌闪着微弱的光。 第二百一十九章 清瑶旅舍 “清瑶旅舍……” 卓九转头望向女孩，眼中满是问询之色。 女孩一脸的羞赧，跺了跺脚，“是啦！就是我的名字！” 卓九转头，细细端详起四周来。 由于是在巷子尽头，所以周围看起来也还算清爽。 尤其是旅舍前的一小片空地，零星摆放着几张金属制成的桌椅，搭配上一旁大大小小的盆栽绿植，也算是一方不错的小天地。 空地很干净，不像先前经过的那些路段，丢满了各式的垃圾、杂物……显然，是有专人负责清扫的。 起码……比起先前的那些，这家小旅馆，还算是正经。 “你们这店……还真是选了个好位置……”卓九一脸无语的感慨道。 开过店的都知道，选址很重要。 就这位置，卓九不用猜都知道，生意必然不会很好。 “有啥办法。”清瑶一脸的失落，“这可是我爸妈留给我和奶奶唯一的东西了，不管怎样都得继续经营下去。” 说完她便转身，朝着旅馆里面走去，“快进来吧！那么冷的天，可别冻着了！” 卓九点了点头，跟随着她的脚步，进入旅馆。 …… “娭毑，我回来了！” 一进门，清瑶便开口呼唤起来……照这称呼看，应该是她先前提到的奶奶。 “哎哟，都说让你别出去了，一定不听，看吧，没什么人愿意来吧……欸……” 吧台后面，老旧的帘子猛地掀开。 一个身形佝偻的老人，迈着急促的步子回到吧台前。 乍一见卓九，她的脸上明显闪过一丝诧异，随后便一脸问询地望向清瑶。 清瑶一脸的得意，“谁说我拉不到客人的，你看，这不就是客人嘛！” “欸……欸……” 老人一脸慈祥地应着，脸上满是掩盖不住的心疼，“行了，快去洗洗吧，都那么迟了，赶紧去休息，小孩子可要保证睡眠才能长得高。” “我已经那么高啦！” 清瑶一脸不服气的靠在吧台上，踮着脚，不停地晃呀晃。 “听话，快去吧！” “知道啦！”清瑶摆了摆手，转头望向卓九，“那石头哥，我先去洗把脸，先让奶奶帮你安排入住，等会我再过来带你去房间。” “嗯。”卓九点点头，随即转过头，望向吧台后面的老人。 而那老人，也正一脸审视地望着他，随后才不好意思地致歉道：“不好意思小伙子，小孩子不懂事，给你添麻烦了。” “没有！没有！” 卓九摆了摆手，“应该是我要向她表示感谢才是，不然我还真不知道，今晚要在哪里过夜呢！” 他晃了晃手中的背包，清瑶先前在离开时，已经将背包重新交还给了他。 “身份证给我，我先登记一下。” “李……磊……” 老人接过身份证，对照着上面的照片，对着面前的卓九比对起来。 “是……李磊。” “嗯。” 老人点点头，随即俯身，在吧台那部老旧的电脑上操作起来，“住哪种房间？” “有没有那种长租的……我想，我可能需要住上一段时间。” “长租？”老人抬起头，“自然是有的，先前清瑶应该是跟你说过了吧？” “嗯。”卓九点头道：“六十一天。” “六十一天？”老人的声音略微有些古怪，“你答应了？” “嗯！” 不假思索，卓九给出了肯定的答复。 一天六十，一个月也就是一千八，剩余的钱，虽然依旧有些捉襟见肘，但勉强维系生活，还是做得到的。 苦，自然会苦一点，但这样的苦日子，他也不是没经历过。 要不是现在是冬天，不能睡大街，他还真有打算去公园或者桥洞将就对付对付…… “可惜长沙没有挂壁房。”卓九不禁感慨道。 他其实还蛮向往那些三和大神的生活的，有钱就躺平，没钱就找个厂子做日结，过得那叫一个潇洒！ 尤其是挂壁房，十几二十就可以将就对付一晚，根本不用为住宿的花费犯愁。 哪像现在的自己。 “登记好了。” 老人的提醒打断了卓九的沉思。 “至于钱嘛……就先给1000吧！到时候如果提前走了，就按天计算，把钱退给你！” 卓九点点头，从背包的夹层中数了1000块，递给老人。 这时，清瑶也是稍作洗漱，重新回到了前台。 此时的她早已换上了居家的便服，虽未施粉黛，倒也算是素净可人。 当然卓九也不至于为这样的小女孩心动。 只是在这陌生又熟悉的城市里，遇到一个还算聊得来的人……让他对这旅舍，以及旅舍里的人，产生了一种莫名的亲近感。 “来得正好，那你就带着李先生回房间吧，203室。” “李先生？”清瑶略带好奇地望着卓九。 卓九笑着点点头，指了指自己，“重新认识一下，我叫李磊。” “哦……”清瑶轻轻地点了点头，“那我还是叫你石头哥吧！亲切！” “都行！”卓九笑着点了点头。 清瑶上前，接过卓九的背包，便带着他往楼上走去。 “对了，小伙子。” 就在这时，老人的声音再度在他的身后响起。 卓九好奇的转过身。 只见老人正一脸笑意的望着他，然后抬起手，指了指吧台后面的墙。 墙上挂着一块白色的塑料板，上面写满了各种房间的价格。 其中……月租房的价格是……50一天。 老人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眼里眉间尽是慈祥。 卓九转过头，只见那清瑶早已像那受了惊的兔子，头也不回的向楼上跑去，转眼间，消失在了转角。 …… 房间并不是很大，但起码并不涉嫌虚假宣传。 该有的都有，包括独立卫生间、电视以及空调。 最终老人也没多收卓九钱，还是以50元一天的价格将这间房租给了他。 当然此时的卓九也没什么其它的选择：他不是没有去调查过，相较于其它旅馆动辄成百上千的价格，这里简直可以用经济又实惠来形容了。 ——除非他能找到新的出租屋。 当然，这是后话了。 第二百二十章 坏女人 另一边，清瑶倒是没有意识到卓九的窘境。 此时的她仍旧沉浸在为店里招徕了一个新的客户的喜悦当中。 空调吹送着暖风，让奔忙了一天的卓九感到有些疲惫。 ——这是多长的一天呵。 从再见艾恬雅，到与黑猫狭路相逢，再到离开，来到这里…… 这一天，他感受到的，不仅仅是身体上的疲惫，更多的，还是心理上的一种倦怠。 他是真的累了。 清瑶自然也看出了他脸上的疲惫，因此在帮卓九安顿好一切后，也是起身告辞，准备离开。 就在她即将出门的瞬间，她忽然像是想到了什么，鬼鬼祟祟地来到卓九身边，低声说道：“对了，石头哥，我想了想，有件事可能还要跟你说一声。” “嗯？” 卓九一脸的狐疑，低声问道：“什么事？” 清瑶面露难色，想了想，再次压低声音，“就是……你的隔壁，202室，住着一个坏女人！嗯……也是长租的。” “坏女人？”卓九一脸的好奇。 对于清瑶这样的半大孩子来说，喜恶的评判标准其实很无端，非黑即白。 那么，能被她形容为坏女人的……又究竟会是怎样的一个人呢？ “哎哟，总之一句话，你尽量少跟她接触哈！”清瑶起身，再三叮嘱道。 “知道啦，小小年纪操得什么心呢！” “那不是的，要不是石头哥你看起来像个好人，我才懒得管你呢！记得呀！千万要远离那个坏女人！” 说完，她便再度起身，朝着门外离开。 不时还回过头望向卓九，一脸的担心。 “好啦！好啦！我答应你就是你，早点休息吧，晚安！” 卓九挥了挥手。 “对了，还有件事忘了跟你说。” 清瑶倚在门口，指了指浴室，“浴室的笼头有点小问题，所以不能开到最大，如果开到最大，水管可能会有点小漏。” “知道啦知道啦。” 困意上涌，卓九无端觉得有点不耐烦起来。 双眼微阖，头也是不自觉地开始后仰，无力地瘫坐在房间内那张简陋的沙发上。 清瑶无奈，但也只能小声地将门关上，然后离开。 房间的隔音并不是很好，因此卓九可以清楚地听到她脚步远去的声音。 直到世界再度陷入寂静，卓九才缓缓起身，无力地靠坐在沙发上。 他忽然想到清瑶先前说的话。 嗯……隔壁的那个坏女人。 人总是好奇的。 对于卓九来说，他原本的打算就是找个地方……咳……打发这漫漫的长夜。 最后是因为清瑶的出现，他的这种邪恶的念头才被迫戛然而止。 然后，就在这个时候，忽然有人跟他说，他的隔壁，住着一个“坏女人”！ 这让他不由得开始在意，同时也开始猜测，究竟是怎样的一个女人，才能被称之为“坏女人”！ 想到这，他不由自主地起身，着了魔似的，缓缓走向两个房间连接处的墙壁。 他知道这样做很变态。 但内心的冲动，就是驱使他做出这样一种行为。 ——反正没人知道。 他这样安慰自己。 脚步越发开始轻柔，像是生怕惊扰到什么似的。卓九缓缓来到那堵斑驳的旧墙前面，然后俯身，将耳朵紧紧贴在墙面之上…… 乍逢的冰凉，瞬间激起满身的鸡皮疙瘩。 万籁俱寂，除了空调送风的声音，他几乎只能听见自己粗重的喘息声以及心脏疯狂跃动的声音。 “砰——砰——砰——” 然而，他却什么都没有听到。 或许，他的心里，总归是在期待着些什么，只是这种希望陡然落空的感觉，还是让他感到一种莫名的憋闷。 “大概……还没回来？” 他不知道自己的心里为什么会产生这种期待。 或许是因为好奇，亦或的寂寞得久了……总之，他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想了想，他也只能无奈地起身，摇了摇头，将脑海中的旖念驱散。 然后转身，拿起洗漱的衣物，走进浴室。 …… 浴室并不大，巧的是，正好和202室紧紧贴着。 “只是不知道墙的那一头……”卓九脑海中无端萌生出一股旖旎的念头。 这种由老旧房屋改造而成的旅舍向来有这种结构性的问题，毕竟便宜，所以也没什么好嫌弃的地方。 尤其在这夜深人静的时候，脑海中的万千思绪，会被无限的放大。 既然暂时不知道明天又会怎样，所以卓九决定，还是先去洗个澡，好好放松放松，然后再酣畅淋漓地睡上一觉。 ——至于其它的，明天再来合计吧！ 下意识地调节好水温，将肢体放松，浸润在水流的冲刷中。 灵魂也好似在这一刻开始升腾，许是觉得还不够过瘾，他下意识地将手伸向笼头，瞬间将喷头开到最大…… 蒸腾的雾气顿时充满整个浴厅，这一刻，他终于感到一种久违的放松。 只不过，这一刻的他，似乎完全将清瑶的叮嘱抛到了脑后…… 没过多久，老旧的水管终于像是不堪重负，开始无力的吱呀作响，紧接着，喷头上的热水开始狂泻，瞬间将卓九激醒。 卓九整个人都愣住了。 他这才想起清瑶先前的叮嘱，然后着急忙慌着，试图将那失控的笼头关闭。 没用。 水势依旧不见有任何的减小，甚至，像是产生了连锁反应般……他可以清楚的听见，墙体内部的水管，发出不堪重负的咔咔声响，甚至，还有隔壁的房间…… 不知过了多久，汹涌的水流才渐渐平息，只是，带到他这边的积水完全泄去，他还依稀可以听到淅淅沥沥的水声，不停的流淌。 ——显然，是来自隔壁的。 卓九整个人都麻木了……就因为他的不小心，整个水势波及到了隔壁，也不知是否造成了不良的影响。 隔壁，也就是清瑶先前提到的，那个坏女人的房间。 至于至今还没有任何的反应……大概率说明了，对方的房间，此时并没有人在。 先前从清瑶口中得知，对方也是长租在这里，至于这么晚还没回来……这不由让卓九不禁对她的职业，产生了无尽的遐想。 不知怎的，他的脑海中浮现出他先前一个人站在路口。 第二百二十一章 陌生女人的房间 只是出了问题终究还是得要解决，不然到时候扯起皮来，受伤的可还是他的荷包。 情况不明，到时候真说遭到什么损失，就算他有一百张嘴，都解释不清。 此时囊中羞涩的他，可经不起半点折腾了！ 想了想，他还是赶紧披上衣服，匆匆离开房间。 廊道幽幽，除却几盏老旧的灯，散发着昏黄的光……除此之外，便再无其它任何的动静。 突兀的脚步声响起，在这样幽静的夜里，显得格外的清晰。 不过令卓九感到庆幸的是，轻瑶和她奶奶似乎并未察觉到这边的动静，这对于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他来说，倒也算是个好消息。 来到隔壁，卓九先是轻轻敲了敲门。 没有任何动静。 然后……不知怎的，他竟是鬼使神差地上前，用力推了推门。 “吱——呀——” 令他感到诧异的是，房门竟然没锁，只是虚掩在那里。 “喂……有人吗？” 卓九缓缓步入房间。 虽然他知道，未经别人允许擅自进入房间，似乎并不合规矩……但他就是无法压抑心底的那种迫切。 好像……有什么正在催促着他，进入房间。 是探究，又或者，是潜藏于心底的某种欲望……他不清楚，但他还是这样做了。 由于需要插卡取电，所以此刻的房间内，仍是漆黑一片。 即便是趁着廊道里微弱的光，他也只能看到笼统的一个轮廓。 ——出乎意料的清爽，所有的一切，被齐整地归置，放在房间的各个角落。 空气中，飘散着一股若有似无的旖旎香气……淡淡的，就像一根羽毛，骚动着他的心。 卓九摇摇头，将心头的旖念驱散，然后摸着黑，朝着浴室相对的位置摸索而去。 ——现在可不是考虑这些的时候。 果然……墙体内的渗漏已经影响到了这边。 以至于眼前的墙上，地板上，到处都是潮湿的印迹，好在，波及的范围有限。 想了想，卓九准备先回房间，拿些抹布、纸巾过来，先将这里的一切处理干净，最好，就像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那样。 就在这时，远处忽然传来一阵脚步声，正在由远及近地朝着这边靠近。 来人了！ 卓九整个人瞬间开始紧绷，考虑到他当下的处境…… ——一个男人，深更半夜潜入一个陌生女人的房间，再被逮个现行，就算他有一百张嘴，都解释不清。 想到这，他不禁有些慌不择路起来，仓皇着起身，飞快来到门口，伺机而动。 头脑在这一瞬间变得清醒，他开始飞速地算计起得失来。 就算被人发现漏水的情况，只要没造成太大的损失，赔点钱，也算是了了一件事，怎么都比被当作变态，送进去吃牢饭，要好得多。 只是……后悔已经来不及了。 脚步声越来越清晰，要不了多久，便会来到门前。 这时候出去，正好会和来的人撞个正着。 “妈的！” 卓九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他几乎可以想象，自己进到局子以后的悲惨场景了。 双腿不自觉的开始颤抖，他害怕，虽然他知道此时的自己应该想好到底该怎么解释，只是脑海中万千的思绪，一时间，竟是让他整个人陷入了混乱。 “怎么办，怎么办！” 脚步声越来越近，就在这时，远处忽然响起一道声音。 “望舒——” 正是先前楼下那老太太的声音，那么这望舒…… “哎——” 女子停下了脚步，扬着声音问道：“阿婆，有什么事吗？” “刚见你上去，忘了跟你说了，这有封你的信，下午刚到的。” “是吗？那阿婆您等等我，我现在就下来。” 话音未落，又是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缓缓朝着远处离开。 卓九一脸的如释重负……得救了！ 直到脚步声彻底消失，卓九才小心翼翼地从房间出来，并将房门带上。 站在原地，卓九只觉浑身上下无比的轻松，再想到先前发生的一切，简直有一种死里逃生的感觉。 “不过……她的声音可真好听呀！不过……” 卓九低着头，一脸的思索。 他总觉得，似乎在哪里听到过这个声音……是那么的熟悉，就像是镌刻在心底，难以抹去的一道痕迹。 只是任凭他绞尽脑汁，都无法想起，究竟是在哪里听到过。 鬼使神差的，他并没有回到自己的房间，而是不由自主的朝着另一个方向走去。 ——正是先前上楼的位置，也是那女子离开的方向。 老旧的楼梯吱呀作响，伴随着刻意放轻的脚步。 卓九低俯着身子，隔着楼梯间柱的缝隙，鬼鬼祟祟地朝着楼下窥视…… 只是，没有人？ 一脸茫然地来到楼下，只有老太太百无聊赖地靠在吧台，见到卓九，她顿时诧异地问道：“怎么下来了？” 卓九抬起头，不自觉地环顾起四周来。 店外的空地上，一道娇小的身影，正在原地徘徊，看样子……像是在打电话。 “咳！咳！” 刻意的轻咳声响起。 卓九一脸的不好意思，“那个，阿婆，我想问一下，有没有毛巾之类的，我想，既然要住上一段时间，我想先给那些桌子椅子擦上一遍。” “不用的，我和清瑶每天会打扫卫生的。”老人一脸狐疑地回答道。 “我……我有洁癖。”卓九低着头。 拙劣的谎言，就连他自己，都有些听不下去。 只是他的眼神，还是不由自主地飘向门外。 看样子，她的这个电话并没那么容易结束，正是将一切妥善处理的最好时机。 另一边，既然卓九都这样说了，老太太倒也没有再就这个问题纠缠下去，只是从吧台下面拿出一条毛巾，递给了他。 卓九有些不舍地望了望外边。 女子依旧侧着头，似乎根本没有回头的意思，因此他也无法看清，对方究竟长什么样。 只是那种莫名的熟悉……究竟是什么呢？ 时间紧迫，卓九也只能先将心头的疑惑压下，着急忙慌地回到楼上。 第二百二十二章 驰骋的危机 仍旧是先前的那个房间。 只是这次的卓九，显然比先前游刃有余了许多。 一进门，他便毫不犹豫地朝着房间的一角奔去，手中的毛巾，也是忙不迭地四处擦拭起来。 只是，周围的渗漏远比他想象的还要严重，只一会儿，手中的毛巾便吸饱了水。 怎么办？ 他下意识地起身，准备回到房间，取些纸巾之类的东西，将残存的问题一次性解决。 门外，由远及近的脚步声再度响起。 猝不及防，卓九顿时整个人愣在了原地。 “哎——” 脚步声渐止，随即便向着远处离开。 “阿婆，有什么事吗？” 清亮的声音，依稀自楼下响起，之后便是听不怎么清的窃窃私语声。 ——显然是那老太太将女子叫住，两人在楼下交谈起什么来。 卓九长舒了一口气。 时间紧迫，如果现在往回赶，万一那女子提前回来，那么他先前所做的努力，都将前功尽弃。 只是，她们的这番对话又将持续多久？ 卓九不知道，他也不敢赌。 怎么办？ 卓九茫然抬起头，忽然发现，一旁的茶几上，正好有一团形似抹布的物什，随意摆放在那里…… 而在那团东西的旁边，还散落着一些零食之类的包装袋。 “大概率应该是抹布，没错了。”卓九暗自思忖道。 随即便赶忙起身，伸手将那团物件，攥在手里。 入手处，是一种异样的绵密质感，略带些许的厚重，与寻常抹布完全不同。 “就算是抹布，应该也是一条质量极好的抹布。”卓九心想。 但此时的他也不敢耽搁，赶忙攥着那团东西，将残余的水迹尽数拭去…… 要说这古怪的“抹布”吸水性倒还真是不错，加上残留的水迹也不是很多，因此卓九很快便将所有的痕迹尽数抹去，然后下意识地将那团抹布塞进了口袋，转身离开。 直到回到房间，他才如释重负地松了一口气。 紧紧靠在门上，深呼吸，平复着躁动的心绪。 没过多久，杂乱的脚步声再度响起，直到隔壁门前，才停了下来。 “对了，有件事忘了跟你说了。” 率先响起的，是刻意压低的一道声音，“你隔壁，今天刚搬来一个人，和你一样，也是长租的。” “嗯。” 女子轻声应道，却也没有多问。 “还有这个，你拿着。” 老人接着说道，随即响起一连串金属碰撞的声音。 “起先没人住，加上楼下有我和清瑶盯着，所以你这门，也是一直没想着去修。” “不过……”老人顿了顿，“明天，明天我去看看换锁的师傅有没有空，让他上门，给你把锁换了，今晚，你就先用这把锁，把门给锁了。” “一个人在外，还是得小心点！” “嗯，好的，谢谢阿婆。” “行了，那老婆子我也就先下去了，你……早点休息。” “阿婆晚安。” 只是，并没有开门的声音，应是那女子依旧站在原地，没有进门。 ——是察觉到什么了吗？ 卓九紧靠在门上，浑身紧绷。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紧张的氛围。 “唉……” 就在这时，门外忽然又响起一道幽幽的叹息声，如怨如泣，就连门后的卓九，都能感受到那道叹息中，夹杂的心酸与无奈。 然后，开门声响起，一切，再度归于平寂。 卓九长舒了一口气，失魂落魄地回到床边，一脸的垂头丧气。 心有千千结，欲剪还乱。 脑海中，无数身影如走马灯似的闪过：艾恬雅、黑猫、未来的生活还有方向，飘然远去的那道光…………以及，隔壁的那个，神秘的“坏女人”。 困意早在不知不觉间散去，百无聊赖之下，卓九掏出手机，随意翻看起来。 要说那些扑街写手，书写得多好，倒是不见得，至于水群的积极性，永远都是第一名。 就像此时的薯条群，即便已经那么迟了，群里扯皮的、聊天的，依旧热火朝天。 虽然这种热闹，与此时的卓九有些格格不入。 但他还是下意识地点进群聊信息。 ——他们正在讨论的，是驰骋刚刚举办的一个叫“大神训练营”的活动。 简单点说，这个训练营就类似于培训班。 驰骋会邀请站内的几名知名大神，进行海选，成功入围的人，不仅可以享受来回住宿、机票全包，还能成为几位大神的徒弟，接受他们面对面的指导…… 对这个活动，驰骋也算是痛下血本了！ 而对于那些期望在网文领域有所建树的人来说，这个诱惑不可谓不大。 就薯条群，心动的人都不知道有多少，这也是这么晚了，群里还那么热闹的主要原因。 就卓九看到的，万红壮、一哥，甚至是一些久未露面的人，都开始冒头。 群里第一次出现了思想上的碰撞。 卓九陷入了沉思：放眼这网文界，他卓九也算是一个小神级的人物。 但相较于这次的导师阵容，他的级别，还真有些不够看。 看看驰骋这次派出的都是哪些人：总管，一本《雨中悍刀行》，简直秒天秒地秒空气，更不用说仍在连载中的《刀来》，大多数扑街写手写上一辈子，都可能没有人家一章赚的钱多；还有鸾总，更是堪称驰骋之光，每本书的面市，总能吸引到读者的广泛追捧。 至于剩余的两位导师，也都在各自领域深耕许久，获得过实绩。 对于一般的扑街写手来说，他们所追求的，可能只是培训结束，拿到的不同额度的保底合同…… 毕竟自家培训班出来的，如果还是只能写写分成，那后续的二期、三期……也便没有继续下去的必要了。 千金买骨，该做的样子，还是应该做到位的。 但卓九看到的，更多的还是这个活动背后蕴藏着的深意。 尤其是近段时间，终点中文网的攻势愈发开始猛烈，甚至于驰骋都隐隐都有些无法招架……更为诡谲的是，其余一些原本交好的网站，态度似乎也变得暧昧起来…… 编辑可能不清楚，但作者之间，消息往往更为灵通。 渠道、结算……其中一些甚至摆明了是与终点合作，压缩驰骋的空间。 第二百二十三章 裤袜与内卷的编辑们 对于普通的作者来说，反正只是拿拿全勤，或许没什么感觉。 但对于像卓九这样的资深作者来说，感受尤为深刻。 如大厦将倾，风雨飘摇。 其中最明显的，当属作者的流失。 对于大多数作者来说，他们的目的很明确，就是为了赚钱。 但当一个网站没法让他们赚到钱的时候，他们理所当然地会选择离开。 如果仅靠几个大神维持，显然无法帮助驰骋度过这次难关。 驰骋要做的，并不是创办一个培训班……更多的，是在造神。 有大神，再通过资源堆砌，批量培养出一批小神来，只要塔尖足够稳固，便能赚到足够的钱，进而反哺，吸引更多的作者，完善下层建筑…… 有毛病吗？没毛病！ 再回到一开始的话题，像一般的作者，可能只是看到成功入选后，签约保底所能获得的微不足道的利益。 而卓九看重的，则是其中所能给他带来的资源加持。 推荐、渠道……加上他原本的人气，与大神之间的联动、流量倾斜…… 他仿佛可以看到，一条通天大道，正在向他开启…… 而他所要做的，就是参与，对于他这种深谙网络套路的人来说，入围，基本是板上钉钉的事。 保底之神……可不是开玩笑的！ 就在这时，他忽然感到大腿内侧传来一种异样的湿润感。 他这才想起，由于先前忙着离开，竟是忘了将那随意顺来的抹布放回去，只是塞再口袋里，便着急忙慌的回到房间…… 难怪裤裆湿漉漉的，无比难受。 想到这，他赶忙起身，将那团东西从口袋中掏了出来。 一如既往的绵密，许是因为在口袋中放得久了，还带着些许的体温。 至于颜色……嗯……深黑色。 “什么抹布，乌漆抹黑的。” 卓九不禁开始吐槽，并将那团所谓的抹布缓缓摊开…… 然后，他愣住了。 因为他所谓的抹布，竟然是一条……黑色的裤袜！ …… 夜已深沉，位于望京的驰骋编辑部，依旧灯火通明。 薯条坐在工位上，百无聊赖的翻看着邮箱。 尽管在总部的号召下，所有编辑都开始直播、或拍摄短视频，以期扩大驰骋的影响，吸引更多的作者前来投稿。 但却依旧收效甚微。 像他刚入职的时候，邮箱里每天都堆满了看不完的投稿，虽然其中不乏工作室批量生产的水稿，但起码……忙碌且充实。 但最近，不只是他，所有驰骋的编辑都发现，邮箱里收到的投稿越来越少。 其中一大部分，还明显是在其它平台碰了壁，抱着试试看的心态，投到他这里来的。 剩余的那些，则多是群里的那群扑街货。 自从知道每个编辑每个月手里都有几个保底名额后，有那么一部分作者，果断开始选择躺平。 不过这种躺平也并非传统意义上的躺平。 他们只是与原先的那些作品做了彻底的割裂，找个由头直接完全，然后一门心思的开始冲击保底。 当然，保底也不是那么简单的。 有天分的，像是卓九那类的资深写手，对于网文套路有着清晰的认识，自然指导什么样的开头，才有希望冲击保底……至于另外的那些，若非是题材取了巧，又或者正好踩中了某个点，否则，想要冲击保底，无异于天方夜谭。 “哎——” 望着邮箱里一个个熟悉的名字，薯条只觉有些兴味寥寥。 毕竟是手下的作者，能照顾的薯条还是会照顾的，但前提是……你这稿子，质量得过得去吧！ 就像现在他的眼前，密密麻麻十余封邮件，全是来自一个人……盛夏未至！ 说句掏心窝子的话，对于这个盛夏，薯条还是比较看好的。 写的东西吧，真是不赖，数据也还过得去，就是这个人吧……比较轴。 就是怎么说都说不通的那种。 加上他写的本就是比较偏传统的体裁，在脑洞文横行的当下，更是吃亏。 ——一本不能给网站带来效益预期的作品，是根本不可能保底的。 是红线，也是铁律。 揉了揉太阳穴，薯条顿觉一阵的头痛。 再说书名。 《星魂武帝》、《我将毁灭众生》、《裁决天地》…… 光看这些书名，就让人无法产生读下去的欲望。 那么问题来了：需要怎么做，才能在不伤害作者的前提下，委婉地拒绝他呢…… 想了想，薯条点开邮箱，翻看起上次拒绝他的理由： “剧情比较平，人设比较单薄，亮点不够突出，简单点说就是读着无聊……” 毒吗，确实有点毒。 不过他向来就是个毒舌的人，能够直白的指出他的缺点，倒也算是给他面子了。 思索许久，薯条开始回复起盛夏来。 “这个不太行哦~” 想了想，在句尾，他特意加上了“哦”字以及波浪号，显得语气比较委婉。 “题材比较吃亏，世界观也不清晰，代入感不强。” emm……怎么说呢。 就这点来说，薯条倒是做得挺好的，好歹还能跟作者扯上那么几句，不像其它的编辑，直接拒绝。 只不过，这拒绝的理由，等同于没有说。 题材，任何题材都有保底的可能，说你题材不行，大概率还是写得不行。 世界观，什么是世界观？ 再说了，一般就6000字的来稿，能看出什么世界观来。 都在那里铺垫，又要说铺垫太多之类的了…… 至于代入感，这个就更玄乎了，一千个人眼中有一千个哈姆雷特，总之就是在你那不行了呗。 …… 想了想，薯条还是在邮件的最后加上了“哈哈”两字，毕竟是自己组里的作者，多少还是要给点面子的不是？ 至于能否领悟，就要看盛夏自己了。 不过薯条觉得，就他那么轴的人，大概率……应该还是无法领悟的。 邮件并不多，所以薯条很快就将所有的投稿审阅完毕。 然后伸了个腰，缓缓站起身，环顾起四周来。 办公室，依旧灯火通明。 格子间里，一个个编辑低着头，劈里啪啦的敲击着键盘。 忙碌，且充盈。 薯条无奈的摇了摇头，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下班时间变的越来越迟。 甚至于编辑之间都开始内卷，只要是主编没有下班，每个人都像钉子般卯在工位，半步不离。 “这驰骋真是越来越卷了。” 第二百二十四章 幕后黑手是…… 编辑部内，气氛始终不算融洽。 就你说，原本上班时间就能完成的工作，非要你拖到晚上加班，任谁，都不可能心甘情愿。 直白点说，就是内耗。 这也直接导致了，大多数编辑，开始心安理得划水。 据说隔壁办公室有个叫曹贼的编辑，本事没多少，最大的乐趣，就是收集小日子国的性感写真、限制级电影。 还美其名曰师夷长技以制夷。 一天实在无聊，他竟是开始写起了小说，甚至，还写出成绩来了…… 然后，他就离职了。 据说现在过得还挺滋润的，不但自由，每个月到手的钱，都比先前当编辑时要高上不少。 “难怪有那么多的人前仆后继，冲进网文圈……” 薯条无奈地摇了摇头，不过说到离职……他抬起头，望着四周，脸上的神情，开始阴晴不定起来。 此刻的编辑部，虽然看起来依旧是人头攒动、繁花似锦。 但其中散落着的几个空位，还是略显刺眼了点。 据说隔壁办公室更加夸张，几乎已经空了一半。 就说他熟悉的，毛豆，不也在前段时间离职了吗？而且，还是毫无征兆地离开。 至于他们离开的原因，则是众说纷纭。 编辑部，是一个小江湖，也是历来各种八卦的汇聚之地，就薯条知道的，还有不少编辑也在蠢蠢欲动、试图跑路…… 就在薯条陷入沉思之际，忽然，有人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 薯条转过头，发现来人竟是红豆……也是公认的，整个驰骋编辑部最八卦的人。 据说有关驰骋的消息，就没他不知道的。 只是此时他的神情诡异，脸上也尽是欲言又止的神情。 “条……” “有话快说，有屁快放，投稿都审好了？” 薯条一脸的不耐烦，随即转过头，佯装起认真工作来。 “装什么装，就你，我还不知道吗？”红豆撇了撇嘴，一脸的不屑，“旗下出了个万红壮，就开始飘了是吧，对了，听说最近他的数据，又爆了？” “还……还行吧！”薯条脸上闪过一丝得意。 要说这万红壮也算是争气，不但更新给力，点击之类的数据更是在这个月迎来了爆发式的增长。 就刚刚，薯条还将他《天劫摆渡人》的渠道申请递交上去…… 不过，在驰骋主站都能斩获这样的数据，就算上了渠道，应该也查不到哪里去吧…… 想到这，薯条脸上满是压抑不住的喜色。 ——至于其它的那些扑街，就任由他们自生自灭吧！ “哟哟哟，看你那德行，心里早已乐开花了吧！” “去你的！” 薯条狠狠推了推红豆，“你还有脸说，就你手下那叫做一梦不起的作者，成绩不也是嗷嗷的好？” “他的那本《银河最强技师》，我都不知道他是怎么想到的，竟然将科幻题材与洗浴文化完美结合，另辟蹊径，硬是在凉透了的科幻频道杀出了一条血路！” “他哦……” 红豆也是一脸的得意，“听群里那些人说，他本来就是个搓澡工，平日里也没什么其它的爱好，就是喜欢搞些大宝剑、足浴按摩之类的，交往的也大多是一些技师，感同身受之下，才能写出这本书的吧！” “难怪……” 薯条也是一脸的感慨。 都说艺术来源生活，一梦不起这个例子，不就是这句话的明证吗？ “对了，你知不知道。” 红豆小心翼翼的凑到他的身边，神色古怪。 “什么事。” 薯条顿时一脸的警觉……看他这欲言又止的样子，显然，是要开始八卦了！ 不过，总的来说，红豆这人还是比较靠谱的，对于其中的一些八卦，也会去想办法求证。 照他的意思，生命不息，八卦不止，既然要传播，自然是要大胆假设、小心求证。 “你知不知道，三组的编辑，好像集体提出了离职！” 红豆小心翼翼的说道。 “什么！” 薯条下意识的喊出声来，随即便被红豆按下，“安静点！” 这个消息实在是过于劲爆了，以至于薯条整个人都感到有点懵……整组离职，即便放眼整个网文界，都算是一个极度炸裂的消息了！ 要知道，整个驰骋男频，加上刚成立没多久的新媒体部，也就六个编辑组。 现在竟然有一个编辑组要集体离职…… “什么情况……” 薯条勉强平复心情，低声问道：“没道理呀……就说这三组，成绩一向不错，组里也大多是老编辑了，怎么会……” 忽然，他像是想到了什么，追问道：“那……他们手里的那些作者……” “嗯。” 红豆重重的点了点头，“这倒是比较麻烦的一件事，编辑走了，他们手里的那些作者自然要有人来接手。” “那会怎么分配？” “不清楚。”红豆摇了摇头。 如果是那些能够给网站带来效益的作者，他们自然是愿意接手的，至于其它的扑街，接手就等同于负担…… 工资又没多给，事情还变多了，如果是你，你愿意吗？ “不过，这算是另一回事了。”红豆摆了摆手，“何况，这也轮不到我们这些小编辑去考虑。” “只不过……” 红豆略一沉吟，“我怀疑……这件事并没想象中的那么简单。” “还有消息说，他们手上那些有成绩的作者，也要跟着一起跳槽！” “卧槽！” 薯条忍不住爆起了粗口，“这事情就有些大条了！” “谁说不是呢？” 红豆小心翼翼地环顾四周，见没人注意到这，便有再度压低声音道：“所以最近上头也是焦头烂额，就是为了稳住三组，想尽一切办法把他们留下来。” “难怪……” 薯条恍然大悟，“我说最近编辑部的氛围怎么那么古怪，原来……不过话说回来，如果这件事无法顺利解决……” “那我就不知道了。” 红豆摇了摇头，“不过据我所知，三组这件事，似乎并不是单纯离职那么简单。” “那是？”薯条好奇地问道。 第二百二十五章 红豆的猜测 “终点！” 薯条的脸色剧变，“这怎么又和终点扯上关系了？再说，最近我们驰骋和终点，也没什么矛盾冲突呀，他们那么做……又是为了什么？” “薯条，你能不能别那么天真！”红豆一脸的恨铁不成钢。 “商战，需要理由吗？” “再说了，终点和驰骋都是收费阅读界的巨头，本就存在着一定的竞争关系，共存，自然是皆大欢喜的一个结局。” “但假如，给你驰骋一个，可以彻底吞并终点的机会，你猜，上层又会做出怎样的决策？” “也是。” 薯条有些垂头丧气。 这件事，显然已经不是他这样的小编辑所能介入的了。 但对他来说，没有比现在更为糟糕的局面了。 别的不说，在驰骋，混个温饱还是比较容易的，加上工作体面，压力也不大…… 你不知道现在市面上编辑岗位竞争有多激烈！ 甚至有不少作者都开始转行去做编辑了，而像他这样的编辑，手上又没什么拿得出手的作者…… 就算想要跳槽，都没那么简单吧！ 再说了，现在的世道，工作也没那么好找，一旦公司开始动荡，影响到的，自然也有他的利益。 说是命运共同体，丝毫不夸张。 望着一脸阴沉的薯条，红豆也是无奈的摇了摇头，“当然，还不止如此……” “三组的集体离职，我怀疑，还只是个开始……” “什么！” 一个个破格的消息，顿时炸的薯条焦头烂额。 他木然转过头，呆呆地望着红豆，“开头？什么意思？” “相信你也发现了。” 红豆抬起头，小心地窥探着四周，“最近驰骋离职的人，是越来越多了。” “是啊？这又说明了什么？”薯条疑惑地望着他。 在他看来，这很正常。 像驰骋这样的大网站，人员调整，进进出出，是再正常不过的一件事了。 不过硬要将先前那些人的离职，和这次三组集体离职事件画上等号。 薯条觉得，未免有些危言耸听了。 “那你知道，那些离职的编辑，都去了哪吗？”红豆问道。 “去了哪？”薯条一脸的茫然，“这我还真不知道。” 毕竟不熟，所以一些人的离开，他并没有什么感觉……只是今天红豆那么一提，他反倒觉察出些许的味道来了。 主要是，有点频繁。 对于编辑来说，带一批作者出来是需要时间的，不同于其它快餐网站，起码在驰骋，整体的编辑团队还是比较稳固的。 但偏就这段时间…… “种种迹象表明，一切的背后，都有终点的影子存在。” “而且我总觉得，这次终点的背后，似乎是有高人指点，而且这个人，应该与我们驰骋，有着一定的联系。” 红豆抬起头，小心地窥探起四周。 似乎编辑部里的每个人，在他眼中都有嫌疑。 “应该不至于吧……兴许是两件事刚好凑到了一块，再说，你有证据吗？” “不能说是证据，只能说，是我的推测，要不我也不会来找你商量这个事。” 说完，红豆从身后掏出一本笔记本，随意翻开其中一页。 “你应该记得，隔壁离职的那个叫曹贼的编辑吧？” 薯条点点头，虽然他和这个曹贼并不是很熟，但他的事迹早在所有编辑间流传开了。 也就是他先前想到的，倚靠写书赚到钱的编辑。 真要说的话，薯条其实还是挺羡慕他的…… “嗯，就是他，你认为以他的实力，能够通过写书赚到钱吗？” “大概……吧！” 薯条抓了抓头，“大家都是编辑，也看过那么多的书，对于开头之类的，总归还是有自己理解的，万一……正好就爆了呢？” “开头好，就一定能赚到钱吗？” 红豆追问：“我知道，你一直是黄金三章的拥趸，那么，你看好的那些写手，比如前三章写的特别好的，有赚到钱吗？” 振聋发聩。 薯条整个人都愣住了。 细细想来，他手下的那些作者……能够写出好的前三章的，然后他又给出保底的，似乎最终的结局，都是切书。 相反，他手下赚钱的基本书，像什么《老实人的逆袭》之类的，拿的可都是分成合同。 ——当时他可没觉得这些个书能赚到钱。 一直坚持的信念，第一次开始动摇…… “是吧！” 红豆轻声说道：“就曹贼那本书，其实我也看过，写的只能说还算不错，唯一的问题是，他的发布平台。” “西红柿中文网。 “那不就是了。” 薯条一脸的不置可否，“这些免费网站流量本就大，或者人家的书正好契合了西红柿的算法呢？这也不是不可能的吧？” 红豆一脸蛋疼地望着他，“你说你，也算是老编辑了，怎么还那么天真呢？” “算法固然可以迎合，但死在西红柿算法下面的作者，大概比我们驰骋所有作者加起来都要多吧！” “就我手下，都不知道有多少作者，就曾因为西红柿所倡导的那些，选择转战，结果呢，嗷嗷写了十几万字，绝大多数，甚至连全勤都没有拿到手……” “这……那你也不能说，曹贼的离开就是一个阴谋啊？” “我当然不可能那么武断地下定论。”红豆低着头，再次翻看起笔记本来。 “这是我花不小代价得到的，关于西红柿中文网的造神名单，你看看。” 薯条接过笔记本，密密麻麻的名单中，曹贼的名字赫然在列，被红豆用不同颜色的水笔标注。 而名单的最前列，正是西红柿中文网最近爆火的一本末世文。 望着名单上的一个个名字，薯条顿时开始无语，其中好多书，他甚至都有拆解过，就是……拆不明白。 当时他还以为，是自己身边编辑的直觉出错了，想不到…… “不止如此……” 红豆凑到薯条身边，翻开笔记本的下一页，“这里，像这些……” 又是一排名单，夹杂着熟悉或者不熟悉的名字。 第二百二十六章 掘驰骋的根 “他们？”薯条疑惑地望向红豆。 红豆点头，道：“就是先前陆续离职的那些编辑，嗯……据我了解，他们分别去了其余的几个网站，做的也还是编辑的事。” “这，不是很正常吗？” 薯条打了个哈哈，“就算是去其它网站做编辑，也不过是重操旧业，没毛病吧？” 红豆微微一愣，然后苦笑着摇了摇头，“问题是……据我所知，在他们离职之前，率先和他们接触的，可都是终点的人。” “这你都知道……” 薯条一脸的愕然，感慨道：“你不去当间谍还真是可惜了。” “不过，你这消息靠不靠谱？” “当然可靠！” 红豆重重地点了点头，“我甚至怀疑，终点已经和其它几个网站达成了合作，这才有了这些编辑的离职，然后无缝衔接，重新上岗。” “据说，开出的条件是，薪资上浮50%……而他们所要做的，就是封锁，然后架空我们整个编辑部！” “而这，也只是他们下的第一步棋！” 呼吸骤然变得沉重。 薯条怔怔地望着红豆，表情茫然，“那他们又能得到什么？花大价钱挖空整个驰骋，然后让驰骋变成一个空壳？这付出与收获，似乎完全不成正比啊……” 红豆苦笑着摇了摇头，“这也是……我唯一想不通的地方。” 薯条一脸的木然。 虽说猜测只是猜测，更何况，这件事与他这样的小编辑也没什么太大的关系。 只是…… 忽然，他像是想到了什么，猛地抬起头来，“你刚说，这可能只是他们下的第一步棋？” “那他们的后招，又会是什么？” 红豆深吸了一口气，吐出两个字，“渠道！” 薯条疑惑，“渠道？渠道又怎么了？” “你手下的作者难道就没有反馈的？” “反馈？反馈什么？” 红豆深深地望着薯条，那眼神，就像是望着一个傻缺。 “我说薯条，你就长点心吧？我就不信你手下的作者没有反馈，渠道费到账不及时这类问题。” 薯条微张着嘴，一脸的茫然。 驰骋相较于终点，最大的优势，还是在于渠道…… 像八猫、西红柿中文网之类的免费网站，大多都对驰骋开放了渠道权限。 如果想要收入稳定，选择像终点这样的吃订阅的网站自然会比较得香，但前提是你得写得好，并没顺利签约；但若是你的收入想要实现狂飙式的爆发，那就去免费网站吧，或者，在驰骋发书，然后上渠道，赌一波爆发的可能…… 虽然几率不大，但胜在签约门槛低。 像驰骋那些头部大神，他们的渠道费，可不是本站订阅所能媲美的。 当然，既然涉及到渠道，自然就会牵扯到渠道费的结算，而编辑有时候的工作，就是与运营部协调这方面的事。 望着依旧一脸呆愣的薯条，红豆苦笑着摇了摇头，“我都忘了，你手下的都是扑街，自然没遇到关于渠道结算的问题。” “不过，有件事，我想你还是需要提前重视一下。” “比如，你手下那些成绩比较好的作者，他们的渠道申请。” “哈？” 薯条脸上的疑惑之色更甚，“渠道申请？这又有什么问题？” “我想你可以试试，可能原先你认为的，可以轻松送上渠道的，现在也没那么容易了。” “说到这，对了，你手下那个万红壮，他的书，应该够资格上渠道了吧？你递交申请了吗？” “嗯。” 薯条点头道，“今天刚递上去，不过还没回复。” “我建议你还是别抱太大的期望。”红豆笑着，一脸的意味深长。 “为什么？” 薯条有些着急，“照他这本书的成绩，其实早就可以申请上渠道测试了，不过因为前几本书写得实在太垃圾，我担心他后续的剧情是不是会崩，所以才一直压着，现在你跟我说……” “怎么可能！”薯条难以置信地摇着头，自言自语道：“照他现在的成绩，我想不到任何理由会被拒绝！” “叮咚。” 一旁的音响忽然响起一阵短促的提示音。 屏幕右下角，同步弹出一道消息提示……来自驰骋中文网运营部。 “要不要那么巧。” 薯条暗自嘀咕起来，“这运营部，效率也没那么高过呀？” 话虽如此，他还是下意识地点开了邮件，只是这内容……还是让薯条整个人都愣住了。 ——真像红豆说的那样，万红壮的渠道申请，被拒绝了！ 不过，也不能说是完全拒绝，因为剩一个熊猫阅读，还是可以上的。 不过所有人都知道，这所谓的熊猫阅读，不过是驰骋的一个子站，比驰骋还凉。 所以，红豆说的……都是真的！ 当然，在这邮件中并没有透露更多的信息，只说是由于驰骋运营策略的调整，关于相关作品的渠道申请，需要经过一定的综合评估，而这次薯条上报的一批书，都还在走评估流程…… 都是套话。 但身为一个合格的社畜，薯条只能能够品出其中蕴含着的意思…… “信了吧！” 红豆无奈摊手，“我也是因为旗下几个作者的结算问题，才想着说去了解一下，结果……” 薯条无语，“会不会是你想多的，或者……真的像邮件里说的那样，是因为政策调整之类的原因？” 红豆没有解释，只是斜着眼，一脸的鄙夷。 个中意味，不言而喻。 沉默许久，红豆才摇了摇头，接着说道：“除此之外……” “还有？” 薯条一脸的破罐破摔，“你就直说吧，我……受得了！” “只是这件事……我倒不确定是否与前面的几件事有关，只是恰巧撞到了一起，还是……嗯，所以我也在评估，其中是否存着一定的联系。” “什么事？”薯条好奇。 “是作者。我发现，最近终点开始疯狂的挖人，包括我手下的一些作者，不少都收到了对方发来的邀请，而且给的条件，也非常的丰厚。” “丰厚？” “原本分成的，可以给到基础保底，保底的，单价还可以再往上提……” “这还怎么玩？” 薯条忍不住暴起粗口，原本驰骋的流量就无法和终点媲美，现在还用这样的条件来挖人。 可预见的是，除了部分的新手小白，大多数接到邀请的作者，都会选择离开。 第二百二十七章 无解的局 “掘根……倒也不至于。” 红豆冷着脸，思索道：“毕竟，也不是所有的作者都能享受这般的待遇。” “主要还是各个编辑旗下那些成名的作者，或是潜力新星……要不是我和我手下的一些作者关系比较好，可能直到现在，我都还被蒙在鼓里。” “这……” 薯条有些犹豫，“或许，是不是我们把这件事想的太严重了？” “毕竟各大网站相互挖人，这样的事也不是没发生过，就拿我们驰骋来说，以前不也挖过终点的墙角？” “这就是对方高明的地方。” 红豆一脸的严肃，“如果不是我多长了几个心眼，让那几个与我交好的作者，去其它作者那里打探……可能我根本无法将这件事，与先前几件事联系到一起！” “我也不会知道，终点对于我们驰骋的渗透，已经那么深了！” 望着一脸阴沉的红豆，薯条试探道：“情况真的已经那么严重了？” “嗯！”红豆重重地点了点头，“可能远比我们想象的还要严重！” “起码我手下的那些，稍有名气的作者，基本都接到过终点的邀请，甚至有不少的人，原本我还以为，是在完本之后选择了退圈，结果只是换了个马甲，在终点重新开书……” 薯条顿觉有些毛骨悚然。 这终点的路数，简直如草蛇灰线，难觅其踪！ 层出不穷的招数，更是打的驰骋无从招架。 更为恐怖的是，整个驰骋，可能只有红豆发现了这些问题……至于那些高层，依旧是毫无察觉，只是，被动地应付着一切。 比如……三组集体离职这件事。 甚至……这都可能只是摆在明面上的一个幌子，用这个幌子牵绊掉你所有的精力，让你疲于奔命。 私底下，却是在用其它的手段，彻底掘了你驰骋的根！ 何其恶毒！ 薯条忽然感到有些窒息，似乎有一双无形的大手，笼在驰骋的上空。 而他们所有的人，就像是提线木偶，被这无形的大手操控…… “一件、两件还能说是巧合，但三件事同时发生，我不认为世界上会有那么巧合的事！” 红豆一锤定音道，然后两人同时陷入了沉思。 ——是的，根本不可能是巧合。 现在，终点的快刀已经架在驰骋的脖子上了……最可怕的是，他们甚至不知道对方是在何时出招了！ “而且，我怀疑，在我们编辑部，还有终点埋下的棋子！” “这才能解释，对方能够那么精准地联系到我们的作者……要知道，很多被我们认定的潜力新星，放眼整个网文界，可能并不出名，只是在我们驰骋内部，对他们有这样或者那样的评估。” “如果没有内线，终点根本不可能那么精准地找到他们。” 薯条抿着嘴，脸色难看。 他更在意的是，自己旗下的作者，是否有遭到终点的挖角。 虽说他薯条在整个驰骋的编辑体系里，并不是十分的出挑，但他手下，还是有几个拿得出手的作者的…… 比如万红壮，比如洋辣子，比如卓九…… 真要说的话，盛夏也勉强算一个吧！ 他们是否会被终点盯上，而他们……又会做出怎样的抉择？ 一时间，薯条只觉得脊背发凉。 如果一切都如红豆说的那样，那驰骋遭遇的，真可谓是一个无解的死局！ 薯条摇了摇头，沉声道：“不过，我还是不清楚，终点这样痛下血本，难道真的只是为了搞垮驰骋？” “照他们这样不计成本的投入，似乎再造一个驰骋，都够了吧！” 红豆微微一愣，然后摇了摇头，“我也是我唯一没弄明白的地方。” “就说那些免费网站，一向都是见钱眼开的主，怎么说，驰骋也为他们提供了不少可以获得稳定流量的作者、作品。” “这可不是一笔小钱，而能让那些网站放弃这部分利益，只能说，终点给出了一个令对方无法拒绝的条件！而且……” 红豆一脸的惨淡，补充道：“对方的这种打法，显然不是普通商战的路数，硬要说的话，更像是在……玩弄！” “等等……” 薯条一脸的混乱，“让我捋捋……” “先是花重金，挖驰骋的编辑，让驰骋成为一个空壳，再联合其它网站……嗯，给了它们一个无法拒绝的价格，让它们孤立驰骋，限制驰骋的渠道，同时，还开始挖驰骋的大神作者、潜力新星，断驰骋的根……” 薯条摊开手，一脸的无语，“照你这么说……这岂不是一个无解的局？” “是有点无解。” 红豆点头道：“光是渠道，就足够扼住我们驰骋的喉咙了，你要知道，如果没有渠道，我们根本留不住任何的作者，毕竟，就驰骋主站这微末的流量……如果离开渠道，谁能赚到钱？当然，那些只是为了全勤的作者除外。” “这……这该如何是好？”薯条一脸的茫然。 “我也不清楚……先看看三组这事，上头会怎么解决吧！”红豆无奈地摇了摇头。 “呼——” 两人同时长叹了一口气，然后陷入了沉默。 又过了一会。 薯条忽然像是想到了什么，转过头，望着红豆，“不过……为什么是我？你就不怕我是终点埋在驰骋的钉子？” “你？” 红豆哑然失笑，“你就算了吧！” “就你那毫无城府的样子，你如果真是终点的钉子，我想我们驰骋也不至于像现在这样的焦头烂额。” “嗯？” 薯条一脸的茫然。 红豆这话，听起来似乎是在表扬，但怎么就……那么的令人不爽呢？ 什么叫毫无城府……直白点说，不就是缺心眼呗？还有“不至于像现在这样的焦头烂额”，不就是再说自己没用？ 无语！ 不过遇到事了，还是得解决不是？ 想到这，薯条开始小心翼翼地环顾起四周，“那我们现在能做什么？找间谍吗？” 此刻，所有人都在认真工作，或是佯装认真工作。 大多都低着头，因此也无法辨认，就是谁是间谍？ “原本我是不打算操心这件事的，不就是一份工作，换个地方，还不是照样做？” “不过……” 红豆的目光骤然变得深邃，遥望着远处新换上的驰骋logo…… 醒目的大红色调，一匹飞马，翅膀是一本摊开的书，寓意不明。 还有前段时间刚改掉的slogan： 第二百二十八章 红豆的心思 水光微微漾起，直至他的目光开始迷离。 望着醒目的logo喃喃自语道：“这个新的logo，还真是他妈的丑，你说……怎么可以丑成这样？” “还有……大神之作又是什么鬼？我说驰骋，有时候，你还真是不把其它的扑街当回事呀喂！” 他的眼圈明显开始泛红，目色涣散，喃喃自语道： “你知道的吧，在我的手下，也有几百号的作者……” “他们之中，有学生，也有社畜，更多的，还是那些平平无奇的打工人；有来自大城市的，也有来自小县城、小山村的；大多数的作者，都是为了赚点钱，或者，也有是为了理想的……总之，每个人都抱着不同的想法，来到这里……” “有时候我会想，自己当时为什么选择成为一名编辑？” “赚钱？又或者只是为了在帝都，安身立命，又或者……” 红豆顿了顿，眼里闪烁着异样的光，“现在我明白了，我存在的意义。” “不是别的，只是为了尽我所能，帮助他们实现……这个可能极为渺小的梦想，尽管，我的力量也是那么的微不足道。” “但我……” 红豆低下头，声音明显开始哽咽。 “如果真让终点得逞了，那以后可就真的没有驰骋了……那他们的理想……” “起码对我来说，我不希望这样的事情发生，所以我只能尽我所能，尽力挫败，终点的阴谋！” 红豆的眼中，泪光汹涌。 就连薯条自诩人情淡漠，都不禁为之动容。 内心，莫名感到一种触动，这或许才是……身为一个编辑的。 初心。 “时不我待呀！”红豆用力吸了吸鼻子，感慨道。 忽然，他又像是想到了什么，猛地凑到薯条的面前，低声道：“不过，也不全是坏消息！” “怎么，还有好消息？”薯条顿时来了兴趣。 “嗯，我们都忘了，就那个……大神训练营！” “大神训练营？” 薯条好奇道：“这又算是什么好消息？” “其实我也不清楚上头为什么忽然决定重启大神训练营……” 红豆一脸的思索，“不过这个训练营对于大多数作者来说，诱惑还是挺大的，起码在短时间内，可以减缓作者的流失……” “甚至，还能在一定程度上，反过来对终点之类的网站作者进行虹吸，两相抵消，变相给我们提供了不少缓冲的时间。” 薯条眉头一挑，“别说，还真是……不过，有了训练营作为缓冲，那么短的时间内，我们又能做什么呢？” “嗯……这我可能还要再想想，或许我们可以排查一下，到底谁才是终点埋在我们这里的钉子，另外，还可以对手下的作者进行一番摸排，看看有哪些人，还收到过终点的邀请，是不是可以想办法劝他们留下来。” “嗯，也只能先这样了！” “那么……” “咳咳！” 一阵刻意的轻咳，骤然自两人的身后响起。 心一惊，两人赶紧恢复到正襟危坐的状态，佯装着讨论起问题来。 斜眼望去，草莓正言笑晏晏地朝着两人走来，顾盼间，满是审视。 “鬼鬼祟祟的，谁知又在商量着什么坏事呢！” 薯条心一颤，赶忙一脸慌乱地扯开话题，“你，你怎么来了，事情都弄好了。” “嗯，刚弄好……” 草莓笑着点头，随即便佯装生气地叉着腰，死死盯着薯条，“哎，我说你可别岔开话题，快说，你俩刚在密谋些什么呢！” “咳……还能做什么，工作上的事。” 红豆摆了摆手中的笔记本，搪塞道：“这不，我手下有几个作者的投稿，我看了觉得没什么把握，所以就过来找薯条，帮忙参详一下。” “真的？”草莓怀疑道。 “嗯！”薯条重重地点了点头。 草莓依旧一脸狐疑，显然这个答案并不能让她满意。 “你是有事找薯条吧，那我就先走了，你们聊，你们聊！” 本着死道友不死贫道的原则，红豆赶忙起身，落荒而逃。 只剩草莓，俏生生地立在原地，微微低头，俯瞰薯条，一脸的意味深长。 薯条顿时觉得心里发毛。 两人的关系，正处在一种极其微妙的状态。 说好吧……几乎编辑部所有人都能看出，薯条对草莓的意思，而草莓对薯条，同样存在着某种异乎寻常的情愫。 说不好吧……大多数时候，两人的相处似乎更像是普通同事的关系。 刻板，且乏味，略带些许的公式化。 那么，此时她的出现，又是因为什么？ 薯条不知道，只是望着眼前的佳人，他只感觉，浑身上下莫名地开始躁动，就像是一种预兆……有什么事即将发生似的。 “怎么了？” 薯条故作平静的问道，只是他眼中的慌乱，却是怎么藏都藏不住。 草莓小心地望了望四周，见并没有人注意到这，便赶忙蹲下身子，轻声说道：“也没什么，就是想问问，你手头上的事，还要多久忙完。” “嗯。” 薯条下意识地望向电脑屏幕，心里略一合计，“应该快了，就我你还不知道吗？手头也就那么些个作者，处理起来也快的。” “估摸着也就九点半十点的样子，应该就能完成。” “我也差不多。” 草莓点了点头，轻声问道：“那……一起回去？” “嗯，一起回去。” 是的，一起回家，就是两人现在的关系。 事情还要追溯到山猫请客的那一晚，两人赶巧碰上，然后薯条送草莓回家。 也就是那一天，薯条知道了草莓就住在他家楼上。一个住六楼，一个住七楼。 这原本只是薯条自己知道的小秘密，直到某天上班，下楼的两人恰巧碰到。 巧合吗？大概。 毕竟上班点都是一样的，但薯条更愿意将这种偶遇归结为缘分使然。 那你说为什么先前都没碰到，偏就送她回去后不久，两人就这样偶遇了。 这不是缘分，又是什么？ 于是，顺理成章的，两人成了一起上下班的车搭子。 不过在驰骋，并没有人知道两人之间的这种隐秘的关系。 因为不管是上下班，他们都会刻意地错开时间，再碰头，上同一辆车，然后离开…… 具体场景，像极了周杰伦《我不配》MV里的剧情： “电影院的座椅 隔遥远的距离 感情没有对手戏 你跟自己下棋” …… 只是有时候薯条自己都会感到茫然： 第二百二十九章 你要不要来我家？ 当然，也不止是那样。 除了一起上下班，偶尔，他们也会一起搭伙吃饭。 作为核心城市的帝都，消费自是不低，如果只是他自己，平日里也就随便点些外卖便将就打发了，但如果有了饭搭子，一切，就不一样了。 就算是日常，偶尔也能拣些摊子，抚慰空虚的胃，而两个人在一起，也不至于说会无聊，或是尴尬。 当然，是AA的。这也是草莓唯一的坚持。 就像是，谁都不肯主动去戳破的一种隐秘的关系，夹杂着些许的暧昧，还有刺激。 唯独薯条，甘之如饴。 而他坚信，草莓也是这样想的。 …… “那我先去收拾东西了，等会老地方见。”草莓张了张嘴，对着口型示意道。 薯条点了点头，比了个OK的手势，随即便再次转过头，佯装忙碌起来。 余光中，草莓正低伏着身子，一脸的鬼鬼祟祟。 ——欲盖弥彰的样子，真是怎么看怎么可爱！ 转过头，薯条尝试着将注意力重新回归到工作上……却发现，望着邮箱里密密麻麻的投稿，他却无端地有些心神不宁起来。 ——实在是，红豆先前说的那些，对于一个早已躺平，只想在一个单位混吃等死的老咸鱼来说，杀伤力实在是太大了！ 他是真担心，哪天一觉醒来，整个老窝就被无故的端了！ 同时，他的心底也隐隐萌生出一种不忿……凭啥其它的编辑都有人来挖，偏就他薯条，无人问津？ “果然，没有成绩连呼吸都是错的。” 想到手下的那群扑街，薯条无奈的摇了摇头。 胡乱将手头上的事弄了个七七八八，眼见时间也不早了，他便刚忙收拾好东西，悄悄摸摸的打卡下班。 …… 许是春节将至的缘故。 望京大街上的人肉眼可见的稀疏了不少。 纵使霓虹依旧璀璨，每个人也都是行色匆匆，低着头，穿行于五色璀璨之中…… 依据惯例，身为编辑的他们还是要站好最后一班岗，直到年边，才会迎来短暂的假期。 他们也很有可能，是最迟离开这座城市的一批人。 天色莫名的阴沉。 地上湿漉漉的，道路两旁堆满了尚未完全融化的残雪，透着一股阴冷。 薯条蜷着身子，缩在一个防风的角落，静静等待着，一个人的出现。 不知过了多久，一道鹅黄色的身影出现在了远处。 嗯……正是草莓。 她先是和几个一道下班的编辑告别，然后环顾了一下四周，略一停留，便径直朝着薯条所在的角落走来。 望着立在寒风里，瑟瑟发抖的薯条，她忍不住地开始埋怨，“等久了吧？那么冷的天也不知道去旁边的店里躲着。” “不会。” 薯条一脸讨好地摇了摇头，然后从大衣口袋中掏出一罐依旧带着热气的牛奶。 “暖和一下，刚在便利店里买的，我可没那么傻，那么冷的天还傻乎乎地呆在外面。” “真的？” “嗯！” “噢！”草莓的双眼眯成一条缝，一脸满足地将那罐热饮贴在脸上。 “真暖和呵——” “傻样！”薯条一脸宠溺地望着草莓，似乎先前那么久的等待，都化作了值得。 ——是的，除却买饮料，他就这样生生的，在寒风中等了大半个小时。 “那我们……” “打住，这次该轮到我啦！” 柔荑轻触，草莓轻轻地将薯条的手按下，随即又似触电般，猛地分开。 昏黄的路灯下，她的脸颊迅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红，诺诺的解释道：“上午来就是你打的车，现在回去，该轮到我啦！” 薯条只觉得，整颗心都要化了。 整个人也像是被点了穴，只得愣愣地望着她转身，叫起车来。 灯火辉映。 窈窕的身姿，幻化作剪影，成了镌刻在薯条心中，难以磨灭的印迹。 …… 一路无话。 许是因为迟了，路上的车也少了不少，因此没花多少时间，两人便回到了住处。 到了六楼，两人不约而同地停下了脚步。 昏暗的楼道内，气氛莫名地有些旖旎、暧昧。 “那……我就不送你上去了，早点休息吧，明天见。” 望着草莓的背影，薯条只觉心底无比的失落。 尤其是那种原地踟蹰，进退失据的感觉，总是令他感到失落，茫然失措。 “嗯……” 草莓轻轻点头，脚步似是有一瞬间的迟疑，然后离开。 直到她的身影消失在了转角，薯条才像是被抽走了全身的力道，倚着墙，开门。 “等等——” 声音在楼道间回荡，薯条愣在了原地。 抬起头，只见草莓正站在楼梯的转角，美眸轻盼，生生地望着他。 她的眼中，似是藏着万千的情绪，说不明，道不清。 他在猜测，却又不敢猜测…… “你——” 此时的薯条，只觉心底的情绪激荡，颤抖着，甚至难以自已。 万籁俱寂。 似乎只能听到自己的心跳。 “咚——咚——咚——” 草莓站在原地，一言不发。 她像是在等待，她是在等待吧？ 勉强抑制住澎湃的心绪，薯条故作平静地问道：“你……你怎么又下来了？” 昏黄的路灯，以一种奇妙的角度照在她身上。 她的脸，一半隐于阴影，另一半则曝于光明，强烈的光影冲突，瞬间令薯条失了言语。 那袭亮眼的鹅黄色大衣，更像是一袭华丽的袍子，轻轻地将她笼罩，炸开的光晕，更是衬得此刻的她，宛若神祇…… ——穿越无尽的时间、空间，来到薯条面前。 忽而，她缓缓伸出手来。 好似下定了决心，低声地问道：“你要不要来我家……” “你——要——不——要——来——我——家——” 薯条的大脑瞬间宕机，站在原地，惊慌失措，“你……你……” “你可别误会！” 草莓狠狠地跺了跺脚，“我想说的是，都那么迟了，咱俩可都还没吃饭呢，就像说是不是一起到我家随便将就一口，也好谢谢，嗯，你这段时间的照顾。” “顺便，有件事，我也想和你商量一下。” “嗯……就是照顾！”草莓重重地强调了一番，照顾两个字被她刻意地加重。 听起来，似乎更像是在欲盖弥彰。 薯条只感觉自己的心开始狠狠地抽动……幸福来得太突然了，试问又有哪个男人能够拒绝这样的邀请？ “怎么说，不来我就回去了！” 草莓再次狠狠跺了跺脚，气呼呼地转身离开。 只是这一次，她的脚步放得很慢，像是等待，更像是一种邀请。 “咚……咚……咚……” 空洞的声音，不停在老旧的楼道间回荡，就如同薯条此刻，激荡的心。 终于，薯条再也压抑不住心底的激动，飞奔上楼。 灯影摇曳，如萤火飞舞。 第二百三十章 草莓？一姐？ 这并不是薯条第一次来草莓的房间。 其实早在上次他送草莓回来的时候，就已经成功造访过她的家里了。 只是彼时的两人还并不是很熟，所以在将东西放下后，薯条也没好意思多做停留，便告辞回家了。 咳……扯的远了。 说了那么多，其实只是为了说明，这才是真正意义上，薯条第一次正式造访草莓的住处。 受邀的。 名正言顺。 …… 气氛莫名的有些微妙。 微妙到直到进门，两人都只是低着头，沉默不语。 灯亮起，视线陡然变的清晰。 这是一间再普通不过的单间，房间不大，却早已被各种零散的物件塞了个满满当当。 不过在薯条看来，这种满满当当非但没有显得房间凌乱，反倒是透露出几分的温馨。 这大抵与情人眼里出西施类似，不止是人，其它方面，同样适用。 整个房间的风格偏向于日式小清新，包括木作的家私以及随处可见的各类精致摆设，当然，最显眼的，当初立于书桌旁的一个书架，上头摆满了密密麻麻的书册。 ——这似乎更加契合一个编辑的气质。 不像薯条，家里见不到几本书，反倒是有一整墙的高达手办。 一切都很美好，只是此刻的薯条，忽然有些不知所措。 这样的时间、地点，面对这样的人，该说些什么，又能做些什么？ “愣着做什么？” 草莓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看到了？这就是我的房间。” “嘿嘿。”薯条傻笑着抓了抓头。 不知怎的，此时的他，就是感到有一种莫名的幸福，开始缓缓滋生，蓬勃生长。 就像Tank的一首歌……嗯……《会长大的幸福》。 “傻乎乎的，给！” 草莓无语地摇了摇头，随即递上一双拖鞋……看样子，似乎还是全新的。 ——除了颜色不同，分明与她脚上穿着的，款式相同。 “还在想什么呢？怎么，还想我给你换呢？” “没！没！” 傻笑两声，薯条赶忙换上拖鞋。 嗯，正合适。 只是这样的场景，似乎曾经无数次出现在他的梦里。 ——而这，就是梦想成真的感觉吗？ “那你就先歇着，我去弄点吃的，可别抱太大的期望，就随便将就一下哈。” 随意招呼几声，草莓便进入一旁的厨房，忙不迭地操持起来。 一切都是那么的自然。 自然到薯条竟是有些恍惚。 望着一旁的厨房，那扇半敞开的大门，依稀可以望见，草莓那道娇小的身影，正在厨房里忙碌。 那种专注，只令他感到一种莫名的幸福。 不过，更多的还是不知所措。 第一次正儿八经地受邀，来到一个女孩子的房间，而且还是孤男寡女共处一室…… 讲道理，他已经开始脑补接下来可能发生的剧情、桥段了。 ——尤其是那些都市种马小说中可能出现的桥段，如走马灯似疯狂在他的脑海中回旋。 而且还是带颜色、有反转、高潮迭起，令人欲罢不能的那种。 只是这些都不能往深了写，不然怕过不了审。 总之，薯条就这样傻傻地站在原地，感受着房间内弥散着的莫名的香气，整个人彻底陷入了呆滞。 脸上，也浮现出了莫名的微笑。 ——一般来说，我们管这样的人叫做痴汉。 “对了，你有什么忌口的吗？” 草莓探出头，好奇地问道：“愣着做啥，进去呗，站在门口干嘛呢你？” “啊……我都行，没什么忌口，都行，都行。” “嗯。” 草莓点头，“你就自在点，就当是自己家一样，等等哦，很快了！” 说完，她便再度转身离开，房间内，又只剩薯条一人。 想了想，他还是转身，朝着书架走去。 书架上的书很多。 可以看出，草莓的阅读相性很杂，除了一些名著外，大多是一些实体化的网文书籍，其中就有不少驰骋大神的作品。 身为编辑有一点好，就是想要得到一本大神亲签的实体书并不是什么难事，就算是拿来收藏，也是极好的。 像薯条，家里就有不少，不过大多都堆在墙角吃灰。 ——美其名曰，收藏。 但草莓显然不同，其中大多数的书，都有明显翻阅过的痕迹。 甚至不少书的页面上，都有用不同颜色水笔划线标准的痕迹……显然，这些书她都有仔细、深入地研读过。 这不禁令薯条感到汗颜……起码就这点来说，草莓比他要做得好得多。 而更令薯条诧异的是，在草莓的书架上，他竟然找到了一姐的书。 说到一姐，当时她的那本《东北地仙》可是给薯条长了不少的脸，而她，也是薯条旗下，为数不多的，作品被实体化的作者。 只是自从那本书完结之后，一姐彻底像是变了个人似的，写的东西更是…… 他忽然想到一姐先前投稿的那个《东北天仙》，整个人瞬间不好了…… …… 想了想，他还是将那本《东北地仙》从书架中抽了出来。 嗯……这本书，显然是草莓看得比较多的一本书了，其中不少的页数都已经开始卷页，其中的标准，也远比其它书要来得多。 这么看……这草莓似乎还是挺看好一姐的？ 话说，一姐在群里的头像，也是一颗草莓，似乎与草莓这个编辑花名，也有一定的相似。 或许……这就是缘分？ 正当他陷入无尽遐思之际，他的注意力忽然被书架角落的几张A4纸所吸引。 主要是，它们的出现实在是过于突兀了。 相较于其它的书，它们本应该被放在书桌的角落，却不知为何会被如此珍而重之地摆在书架上？ 鬼使神差的，薯条伸出手，将那几页A4纸抽出。 只是上面的内容，却彻底令薯条陷入了凌乱。 “东北禾家屯，有一个老光棍叫珉月……” “有一天，他捡到了一颗散发着五颜六色的种子……” “于是珉月就给这颗种子种下去了……历经寒暑，悉心照料，最终，这颗种子成功地长成了参天巨藤，并结出了七个葫芦……” “后来，禾家屯又来了一头蛇精，历经了无数波折，不知怎的与珉月就相爱了……括号，参照白蛇传，增加珉月与蛇精相爱的过程。” 第二百三十一章 图穷匕见 望着似曾相识的内容，薯条整个人都懵逼了。 这不就是，一姐早先投稿的内容？只是……它们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而且，还是在A4纸上，以手写的形式出现？ 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一时间，薯条只觉得脑子有点不够用。 不对，有一种可能。 薯条的眉头紧锁：那就是，一姐一稿多投了，除了他那儿，同时还投稿给了草莓。 不过，投稿归投稿……草莓又为什么会将这些内容写在A4纸上？ 想不通，真的想不通。 还有…… 等等，还有一种可能！ 薯条的表情瞬间变得严肃……主要是，这种猜测实在是过于破格了点！ 草莓，一姐，一姐，草莓……难道，草莓就是一姐？又或者，她与一姐之间，存在着怎样一种不为人知的关系？ 一时间，薯条只觉得通体发寒……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这事情就有些大条了！ 如果再依照这个逻辑往下推断，她这样做，纯粹只是因为恶趣味？还是内里隐藏着，怎样不为人知的秘密？ “薯条！你先把一旁的小桌子支一下，就在书架旁边，这边就好了！” “哎！” 一个激灵。 薯条瞬间回过神来，赶忙将那几张A4纸重新塞回了书架。 …… 三菜一汤，主食是两盒自热米饭。 虽不丰盛，但对于饥肠辘辘的两人来说，足够诱人。 不得不说，草莓的手脚还是比较麻利的，虽然只是家常菜，但看起来还是色香味俱全。 事已至此。 薯条也只能先将心头的疑惑压下，重新将注意力放回到餐桌上。 ——也许，真的只是巧合也说不定？ 味道比想象中的好，许是平日里吃惯了外卖，薯条只觉得，眼前这几样家常菜的味道，足以薄纱他吃过的所有外卖。 当然，或许也和此时坐在对面的人有关。 草莓依旧是娴静地坐在一旁，时不时的夹上几口菜，与其说是吃，更多的倒像是在陪伴。 眼见吃得差不多了，薯条便放下筷子，问道：“对了，你前面说有事找我商量？是什么事？” 不知是不是错觉。 薯条只觉得，在自己问出这个问题后，草莓的整个人瞬间开始紧绷，就连眼神，都开始飘忽起来。 但这一切，都很好地被她隐藏，以至于薯条也无法确定，一切是否都是他的错觉。 “啊……事情，对，事情。” 草莓故作平静地说：“嗯，是的，事情是这样的……不知你知不知道，最近驰骋发生的一些事？” “一些事？驰骋？”薯条的脸色微变，“你是指……” 他忽然想到先前红豆找他说的那些，莫非，草莓也察觉到了一些端倪，所以想找自己，商量商量？ “嗯，那我就直说吧，就是最近驰骋的很多编辑都离职了。” “哦，这件事呀。”薯条点头道：“这我还是知道的。” 他打了个哈哈，开始顾左右而言他，“不过离职，不也是很正常的一件事？” “还有，这和你今天找我商量的，又有什么关系？” 草莓微微一顿，意味深长地望着薯条，“薯条，你有没有考虑过，换个网站？” 懵，很懵，非常懵。 懵逼的薯条有点懵逼，“换个网站，啥意思？” “没别的意思，就是想问，你有没有考虑过，换个网站去做编辑？”草莓神色平静，一脸的云淡风轻。 虽然薯条的脸上依旧强装镇定，但内心却早已掀起惊涛骇浪。 从与红豆交谈开始，今天的他，一直承受着剧烈的冲击。 甚至先前的他还在不忿，为什么那么多编辑都有人来挖，偏就是他薯条，无人问津。 想不到…… 只是，更令他想不到的是，劝说他跳槽的，竟是同一个网站的编辑……这算啥？ 一时间，薯条只觉大脑一片混乱。 “这……这我还真没考虑过……”薯条打了个哈哈，假意敷衍道。 草莓端坐在对面，目光深邃，“我知道，这件事对你来说，可能有些突然，或者猝不及防。” “但如果有这样一个机会……你会考虑吗？” “怎么就抓着这个问题不放了？” 薯条抓了抓头发，继续蒙混过关，“我是真没考虑过这个问题，所以我也不好回答你。” “嗤——” 草莓的嘴角微扬，“也是，那如果我说……” 瞬间，她的神情变得无比正式，目光灼灼地望着薯条，“如果我说，我要去其它网站，并且，我想要你跟我一起走，你愿意吗？” 王炸。 薯条再次觉得脑子不够用。 这简直就是赤裸裸的在钓鱼，更何况，这鱼饵还是这样的诱人。 他的内心，瞬间开始翻涌、激荡。 但他还是强行将内心的激动压下，故作平静地试探道：“是有别的网站来挖你了？” “嗯。” 草莓轻轻地点了点头，“不止是我，大多数的编辑，大概都收到了这样的挖人信息。” “包括……”草莓深深地望着他，“红豆……” “那你是怎么想的，打算跳槽了？” 草莓不置可否，“毕竟人往高处走，对吧？” “可驰骋也不算差呀，毕竟也算是收费阅读网站当中的头部网站了。” 薯条低头寻思，忽而神色巨变，“难道挖你的是……终点！” 草莓望着薯条，不置可否。 不过，也就这个可能了。 只是终点……薯条忽然想到先前红豆说的，所谓阴谋的原发地。 不就是终点？ “那你答应了吗？” 薯条低头沉思，“只是，你确定你去了终点就能得到重用？毕竟我们在驰骋，都算不上是头部的编辑，手下也没什么出彩的作者，去了终点，又能有怎样的资源，到时候如果被优化，可就真的连退路都没有了。” “我理解你的这种顾虑。” 显然，草莓以为薯条已经被自己打动，脸上的笑意明显多了几分。 “别的我不能保证，但薯条你，我觉得我还是可以保证的……” 草莓笑着说道：“你可以提条件，这些我都可以帮你协调，前提是你愿意……” “如果你不相信，甚至，这些都可以提前写进合同。” “怎么样，这个诚意，足够了吧！” 石破天惊！ 这番话，从草莓的口中说出，只能说是无比的轻描淡写，但薯条听到的，却好似平地惊雷！ “你……你到底是什么人？”薯条一脸的难以置信，甚至有些战战兢兢。 能够给出这样允诺的，说她只是一个普通的编辑，谁信？ “我？”草莓一脸的云淡风轻，“我就是我，一个普普通通的编辑罢了。” “总之，我能允诺你的，也就是这些了，当然，基础薪资、福利那些，肯定也比你在驰骋时候的要好。” “怎么样？” 草莓直直地望着薯条。 第二百三十二章 驰骋的末日挽歌 “我……” 薯条彻底陷入了纠结。 望着眼前似笑非笑，仿佛已是胜券在握的草莓……再联想到两人相处时，甜蜜的点点滴滴（自以为）……薯条只觉得，一切竟是那么的陌生。 傻白甜的形象，如倾倒的大厦，轰然崩塌。 很明显，草莓有极大概率，是终点埋在驰骋的那颗钉子。 要不，她也不可能这样公然的允诺，嗯，那些所谓的条件。 而她所说的，向上级申请……显然，就是终点的某个话事人，也就是，意图颠覆驰骋的最大幕后黑手！ 只是…… 此时的薯条，依旧心有戚戚。 如果草莓真是那颗钉子的话，她又为什么要表现得这般明显，甚至在面对他的时候，公然掀开底牌？ 没道理吧！ 都已经布了那么久的局了，就算再等上一些时间，或者干脆等到大局已定，再来全盘接受，根本没必要在这里破功吧！ 到那时，或许代价还更低点，给份合同，自己就屁颠屁颠地过去了呢？ 还有。 她就那么肆无忌惮吗？ 她就不担心自己把这件事给捅出去，然后彻底将终点的阴谋揭露？ 想不通，真的想不通！ 无数的问题疯狂冲击着他的大脑，令他有些头痛欲裂。 “考虑得怎么样？” 草莓单手托腮，慵懒地倚在餐桌上，“这样的条件，可不是每个人都有的哦？” “要不是……”眉眼微挑，草莓像是想到了什么，断了话头，“算了，其它的也不重要，反正我能给到的允诺，也就那么多……” 诱惑吗？讲真的，确实诱惑？ 不止是面前的佳人，还有条件。 说句实话，驰骋的薪资待遇，放眼业界也只能算是一般。 尤其像薯条这样的底层编辑，手下也没什么拿得出手的作者……只能说是，一般般。 但好在稳定，毕竟家大业大的。 不过……如果考虑到人往高处走，显然，终点的上升空间，要远比驰骋大得多……更何况，草莓提到的那些条件、资源，以及其它的一些…… 只是……薯条依旧搞不明白。 他是个有自知之明的人。 他也不觉得自己有什么出众的地方，值得终点花那么大的代价来挖…… “我知道，对于你来说，也许很难……” 草莓意味深长地望着薯条，轻声说道：“毕竟你一毕业就来驰骋工作了，手下的作者，不少也都是你一开始带到现在的，有感情，也能理解。” “不过还是那句话，人往高处走，而这，很有可能是你最好的机会了。” 说完，她便自顾自地起身，默默收拾起桌上的厨余、餐盘。 只剩薯条，依旧一言不发地坐在原处，愣着神，目光呆滞，不知在想些什么。 很快，她便将桌上的一切收拾干净，然后又乖巧地坐了下来。 面带微笑，像是在等着，薯条最终的决断。 “唉……” 薯条叹气，然后摇头起身，“那……今天就多谢你的款待了，时间也不早了，我就……先回去了。” 愕然！ 一抹惊愕猛的自她的眉间闪过，然后，又消失不见。 她微笑，像是什么事都没发生过那样，“嗯，那我就不留你了，你，好好考虑。” 薯条点了点头，转身开门。 “薯条。” 草莓轻呼，更似低语。 薯条转身，只见草莓已经起身，正轻倚在一旁的墙上，发丝凌乱，目光深邃。 “答应我，好好考虑一下，行吗？” “就算是……为了我。” “为了你？” 这一刻的薯条，只觉得先前发生的一切，包括两人之间的过往，竟是那么的可笑。 这所谓的欢喜，或是他以为的爱，竟会成为一种筹码，被赤裸裸地摆上台面。 可笑。 虽然内心澎湃，但此刻的薯条，也只能强忍着内心的悸动，转过身，迎着寒风。 他深深地吸了口气，故作平静地说道： “我会好好考虑的。” “还有……”草莓的声音似乎带着些许的哭腔。 “放心吧，今天的事，我就当……没发生过。” 说完，他便头也不回地带上门离开。 这是他的决定……起码暂时，他会将所有的一切藏于心底，就算是红豆，也不先予告知。 毕竟，今晚发生的一切，是那么的魔幻。 一个编辑，还是深受所有驰骋男性编辑宠爱的高岭之花……竟然有概率是终点的钉子？ 就算他往外说，信的又有几个？ 何况，今天她所表述的那些，足够模棱两可，足够找个由头推脱掉。 而她的真实身份，薯条也只是基于发生的一切所做出的猜测：毕竟从一开始，她所说的也只是问自己是否想换份工作……而她可能也只是想要跳槽，进而留在这里帮终点挖人罢了。 因此，薯条也只是将一切的念头藏于心底，至于真实性，可能还需要找机会印证。 嗯……或许，她身后的那个人？ 屋外寒风萧瑟，莫名的令人清醒。 不过，他更加在意的是……A4纸上的那些文字，一姐和草莓，到底存着怎样不为人知的关系？ 或许……真的找人咨询一下了，正好也可以了解了解，手下作者被挖的情况。 楼道昏暗，薯条迟迟没有回家。 打开手机，群里依旧聊得热火朝天。 其中，最为活跃的仍旧是大熊猫和万红壮。 “大熊猫？” 望着脑海里忽然蹦出来的名字，薯条自己都无语地笑了。 扑成那样，就算是终点，大概也看不上这样一个作者吧？ 那么……万红壮？ 资格有够老，与群里大多数写手关系都不错。 想了想，他还是点开了联系人名单，打字问道： “在吗？” …… “嗯，说了。” 草莓站在窗前，望着零散飘落的雪花，云淡风轻。 “怎么样？他……答应了吗？”声音急促，似乎有些焦急。 “没有……嗯，或者说暂时没有。” “嗯……我清楚了，继续跟进一下，不过我估计他应该已经猜到你的身份了。” “猜到又能怎么办呢？我只是说有这样一个机会，再说我也没向他明确，我已经跳槽了，你说对吧！” “嗯，那就再等等吧。” “就再等等……距离驰骋倒闭，已经不远了！” “是呵——” 草莓的脸上，小叶弱化，只是其中夹杂着的寒意，若是见了，怕是会让人感到不寒而栗。 第二百三十二章 驰骋的末日挽歌 “我……” 薯条彻底陷入了纠结。 望着眼前似笑非笑，仿佛已是胜券在握的草莓……再联想到两人相处时，甜蜜的点点滴滴（自以为）……薯条只觉得，一切竟是那么的陌生。 傻白甜的形象，如倾倒的大厦，轰然崩塌。 很明显，草莓有极大概率，是终点埋在驰骋的那颗钉子。 要不，她也不可能这样公然的允诺，嗯，那些所谓的条件。 而她所说的，向上级申请……显然，就是终点的某个话事人，也就是，意图颠覆驰骋的最大幕后黑手！ 只是…… 此时的薯条，依旧心有戚戚。 如果草莓真是那颗钉子的话，她又为什么要表现得这般明显，甚至在面对他的时候，公然掀开底牌？ 没道理吧！ 都已经布了那么久的局了，就算再等上一些时间，或者干脆等到大局已定，再来全盘接受，根本没必要在这里破功吧！ 到那时，或许代价还更低点，给份合同，自己就屁颠屁颠地过去了呢？ 还有。 她就那么肆无忌惮吗？ 她就不担心自己把这件事给捅出去，然后彻底将终点的阴谋揭露？ 想不通，真的想不通！ 无数的问题疯狂冲击着他的大脑，令他有些头痛欲裂。 “考虑得怎么样？” 草莓单手托腮，慵懒地倚在餐桌上，“这样的条件，可不是每个人都有的哦？” “要不是……”眉眼微挑，草莓像是想到了什么，断了话头，“算了，其它的也不重要，反正我能给到的允诺，也就那么多……” 诱惑吗？讲真的，确实诱惑？ 不止是面前的佳人，还有条件。 说句实话，驰骋的薪资待遇，放眼业界也只能算是一般。 尤其像薯条这样的底层编辑，手下也没什么拿得出手的作者……只能说是，一般般。 但好在稳定，毕竟家大业大的。 不过……如果考虑到人往高处走，显然，终点的上升空间，要远比驰骋大得多……更何况，草莓提到的那些条件、资源，以及其它的一些…… 只是……薯条依旧搞不明白。 他是个有自知之明的人。 他也不觉得自己有什么出众的地方，值得终点花那么大的代价来挖…… “我知道，对于你来说，也许很难……” 草莓意味深长地望着薯条，轻声说道：“毕竟你一毕业就来驰骋工作了，手下的作者，不少也都是你一开始带到现在的，有感情，也能理解。” “不过还是那句话，人往高处走，而这，很有可能是你最好的机会了。” 说完，她便自顾自地起身，默默收拾起桌上的厨余、餐盘。 只剩薯条，依旧一言不发地坐在原处，愣着神，目光呆滞，不知在想些什么。 很快，她便将桌上的一切收拾干净，然后又乖巧地坐了下来。 面带微笑，像是在等着，薯条最终的决断。 “唉……” 薯条叹气，然后摇头起身，“那……今天就多谢你的款待了，时间也不早了，我就……先回去了。” 愕然！ 一抹惊愕猛的自她的眉间闪过，然后，又消失不见。 她微笑，像是什么事都没发生过那样，“嗯，那我就不留你了，你，好好考虑。” 薯条点了点头，转身开门。 “薯条。” 草莓轻呼，更似低语。 薯条转身，只见草莓已经起身，正轻倚在一旁的墙上，发丝凌乱，目光深邃。 “答应我，好好考虑一下，行吗？” “就算是……为了我。” “为了你？” 这一刻的薯条，只觉得先前发生的一切，包括两人之间的过往，竟是那么的可笑。 这所谓的欢喜，或是他以为的爱，竟会成为一种筹码，被赤裸裸地摆上台面。 可笑。 虽然内心澎湃，但此刻的薯条，也只能强忍着内心的悸动，转过身，迎着寒风。 他深深地吸了口气，故作平静地说道： “我会好好考虑的。” “还有……”草莓的声音似乎带着些许的哭腔。 “放心吧，今天的事，我就当……没发生过。” 说完，他便头也不回地带上门离开。 这是他的决定……起码暂时，他会将所有的一切藏于心底，就算是红豆，也不先予告知。 毕竟，今晚发生的一切，是那么的魔幻。 一个编辑，还是深受所有驰骋男性编辑宠爱的高岭之花……竟然有概率是终点的钉子？ 就算他往外说，信的又有几个？ 何况，今天她所表述的那些，足够模棱两可，足够找个由头推脱掉。 而她的真实身份，薯条也只是基于发生的一切所做出的猜测：毕竟从一开始，她所说的也只是问自己是否想换份工作……而她可能也只是想要跳槽，进而留在这里帮终点挖人罢了。 因此，薯条也只是将一切的念头藏于心底，至于真实性，可能还需要找机会印证。 嗯……或许，她身后的那个人？ 屋外寒风萧瑟，莫名的令人清醒。 不过，他更加在意的是……A4纸上的那些文字，一姐和草莓，到底存着怎样不为人知的关系？ 或许……真的找人咨询一下了，正好也可以了解了解，手下作者被挖的情况。 楼道昏暗，薯条迟迟没有回家。 打开手机，群里依旧聊得热火朝天。 其中，最为活跃的仍旧是大熊猫和万红壮。 “大熊猫？” 望着脑海里忽然蹦出来的名字，薯条自己都无语地笑了。 扑成那样，就算是终点，大概也看不上这样一个作者吧？ 那么……万红壮？ 资格有够老，与群里大多数写手关系都不错。 想了想，他还是点开了联系人名单，打字问道： “在吗？” …… “嗯，说了。” 草莓站在窗前，望着零散飘落的雪花，云淡风轻。 “怎么样？他……答应了吗？”声音急促，似乎有些焦急。 “没有……嗯，或者说暂时没有。” “嗯……我清楚了，继续跟进一下，不过我估计他应该已经猜到你的身份了。” “猜到又能怎么办呢？我只是说有这样一个机会，再说我也没向他明确，我已经跳槽了，你说对吧！” “嗯，那就再等等吧。” “就再等等……距离驰骋倒闭，已经不远了！” “是呵——” 草莓的脸上，小叶弱化，只是其中夹杂着的寒意，若是见了，怕是会让人感到不寒而栗。 第二百三十三章 终点的破格邀约 甘陇，天色微沉。 万红壮一脸迷茫，望着那个陌生头像。 ——终点中文网编辑，星光。 作为一个资深扑街，他还是挺有自知之明的，目标也放得低，就是想混个全勤。 可……那可是终点哎。 所有扑街写手的终极目标，不都是终点……就算过去，很有可能撞个头破血流，还是有不少人前仆后继的过去，然后，扑个悄无声息。 他是一个有着清晰自我认知的人。 由始至终，他都不觉得自己会和终点扯上半毛钱的关系…… 不过这星光嘛，大壮也不是不知道，因为他的联系方式就这么堂而皇之地挂在终点的主页上。 不过这终点的编辑历来高冷，就算你加他，人家都不一定愿意通过，所以大多数的扑街还是会选择在终点直发，或者投稿到编辑邮箱…… 然后，石沉大海。 嗯，万红壮也投过。 想了想，他还是选择通过。 时间很新鲜，就在三分钟前。 “你好。” 出于礼貌，万红壮还是主动回复了一句。 “大大您好，很冒昧突然联系您，我是终点的编辑，星光。” “大大，是在叫我吗？”望着陌生的称谓，万红壮的脸上闪过一丝愕然。 虽然群里那些傻逼整日里不停地捧杀他，称呼他为“大壮牛逼”、或者“壮神”……但他清楚，这些所谓的称呼更多的还是在扯淡，也没有人真正把他当作一个大神。 除了偶尔可以糊弄一下那些刚进群的新人外，更多的，可能还是一种调侃。 当然，他也不可能当真。 如果一个大神还要靠打工才能维持基本的生计，那这个所谓的名头，又该有多不值钱？ “编辑大大客气了，叫我万红壮就好。” 想了想，万红壮回复道，“不过您突然加我，是有什么事吗？” “是这样的……” 星光回了四个字，然后便再无其它的言语，看样子……应该是在组织语言？ “我想问一下，大大有没有想法，来终点开一本书呢？” “什么！？” 万红壮顿时愣住了。 什么情况……终点的编辑竟然亲自邀请自己去终点开书？ “我能问问，是什么情况吗？毕竟我的书……就算是在驰骋，成绩也没见得有多好，请问大大为什么会想到邀请我去终点开书呢？” 一字一句，万红壮回复得无比谨慎。 想了想，他又补充道：“没别的意思，就是觉得……有点不可思议。” “对了，你不会是认错人了吧？” “……” 星光无语，赶忙开始解释，“没认错，就是你，驰骋的万红壮。” “号称永不断更，写过《大宇微尘》，嗯……然后，没了。” 咧着嘴，万红壮突然有些想笑……原来，自己已经在终点编辑的手上挂上号了？ 那群友所谓的“大壮牛逼”，也算是名副其实了吧？ “对了，你要不要先听听我们给出的条件？” 星光倒是没有考虑此时万红壮是怎么想的，而是选择直接切入话题，“这次我们终点可是带着十足的诚意来的。” “嗯，大大您说说吧。” 万红壮踉跄着起身，天虽寒冷，但他却只觉得有些莫名的燥热。 激动以及亢奋。 “首先自然是……保底。据我所知，你在驰骋拿的一直是分成合同吧，如果不吃订阅的话，基本就是靠努力码字吃吃全勤？” 万红壮微微一愣。 对方显然是有备而来的，而在搞不清楚对方真实目的前，他自然也生不出待价而沽的心思。 所以，他选择沉默。 “像您这样的优质作者，早该能够拿保底合同了，所以我这边也不清楚驰骋，或者说您的编辑是怎么想的。” “不过这也不重要。总之我这边能够允诺的是，如果您愿意来终点开书，这边是可以给到保底的，千字十五元起，能不能提价，就要看你那本书的质量了，不过，如果能够达到天劫摆渡人的质量，千字三十元，我觉得问题不大。” “呃……” 一瞬间，万红壮竟是有些失神。 保底，这个原以为非常遥远的名词，现在看来，竟是已然触手可及。 而且，终点给出的条件实在是太优厚了！ 别的不说，看星光不假思索的样子，应该还有其它的筹码……就拿这保底来说，每个月也是不小的一笔收入。 ——按照他的码字速度，一天少说也有一万字，而在驰骋，上架前万字的全勤是1000元每月，上架后是1500元每月。 多吗？真不多。 值钱吗？也确实不值钱。 要知道，日更万字，还要经年累月的坚持，光这点，就足以击溃95%的写手了，毫不夸张。 这里可能有人会说了，这不还有订阅嘛？ 先不说驰骋，就算在终点，均订能够到500的又有多少，驰骋大概只会更加的不堪，万红壮就见过不少的作者，直到完本，均订都没有破十…… 唯一的指望，大概就是渠道了。 但能够登上渠道，又成功大爆的又有几个？ 所以真的，大多数的驰骋作者早已开始摆烂，心思单纯点，混混全勤就好。 这就是当下不少驰骋作者的普遍心态。 所以你能想象，这个保底对于万红壮的冲击究竟有多大！ 按照他一天万字的更新量来看，就算只是最低档的千字十五元，每个月都能给他带来差不多4500元的额外收入……远高于他的全勤收入，更别说，还有提价的空间。 就算放在终点，这样的条件……大概也算是优厚的了吧！ 眼见着万红壮没有回复，屏幕另一头的星光也开始嘀咕起来，不过想到番茄的允诺……他的心底，无端涌现出几分底气，继续开始加码： “还有推荐，大大你也知道，我们终点涨订阅最厉害的，就是推荐，尤其是那些大推荐……如果你的书质量够好，均订涨个成百上千，根本不是什么难事！” “我这边可以给到的另一个条件就是……三次大的推荐。” “额外的。” 万红壮的神色严肃，即便他并不了解终点，也清楚。 这样的邀约条件，绝对可以用破格来形容。 第二百三十三章 终点的破格邀约 甘陇，天色微沉。 万红壮一脸迷茫，望着那个陌生头像。 ——终点中文网编辑，星光。 作为一个资深扑街，他还是挺有自知之明的，目标也放得低，就是想混个全勤。 可……那可是终点哎。 所有扑街写手的终极目标，不都是终点……就算过去，很有可能撞个头破血流，还是有不少人前仆后继的过去，然后，扑个悄无声息。 他是一个有着清晰自我认知的人。 由始至终，他都不觉得自己会和终点扯上半毛钱的关系…… 不过这星光嘛，大壮也不是不知道，因为他的联系方式就这么堂而皇之地挂在终点的主页上。 不过这终点的编辑历来高冷，就算你加他，人家都不一定愿意通过，所以大多数的扑街还是会选择在终点直发，或者投稿到编辑邮箱…… 然后，石沉大海。 嗯，万红壮也投过。 想了想，他还是选择通过。 时间很新鲜，就在三分钟前。 “你好。” 出于礼貌，万红壮还是主动回复了一句。 “大大您好，很冒昧突然联系您，我是终点的编辑，星光。” “大大，是在叫我吗？”望着陌生的称谓，万红壮的脸上闪过一丝愕然。 虽然群里那些傻逼整日里不停地捧杀他，称呼他为“大壮牛逼”、或者“壮神”……但他清楚，这些所谓的称呼更多的还是在扯淡，也没有人真正把他当作一个大神。 除了偶尔可以糊弄一下那些刚进群的新人外，更多的，可能还是一种调侃。 当然，他也不可能当真。 如果一个大神还要靠打工才能维持基本的生计，那这个所谓的名头，又该有多不值钱？ “编辑大大客气了，叫我万红壮就好。” 想了想，万红壮回复道，“不过您突然加我，是有什么事吗？” “是这样的……” 星光回了四个字，然后便再无其它的言语，看样子……应该是在组织语言？ “我想问一下，大大有没有想法，来终点开一本书呢？” “什么！？” 万红壮顿时愣住了。 什么情况……终点的编辑竟然亲自邀请自己去终点开书？ “我能问问，是什么情况吗？毕竟我的书……就算是在驰骋，成绩也没见得有多好，请问大大为什么会想到邀请我去终点开书呢？” 一字一句，万红壮回复得无比谨慎。 想了想，他又补充道：“没别的意思，就是觉得……有点不可思议。” “对了，你不会是认错人了吧？” “……” 星光无语，赶忙开始解释，“没认错，就是你，驰骋的万红壮。” “号称永不断更，写过《大宇微尘》，嗯……然后，没了。” 咧着嘴，万红壮突然有些想笑……原来，自己已经在终点编辑的手上挂上号了？ 那群友所谓的“大壮牛逼”，也算是名副其实了吧？ “对了，你要不要先听听我们给出的条件？” 星光倒是没有考虑此时万红壮是怎么想的，而是选择直接切入话题，“这次我们终点可是带着十足的诚意来的。” “嗯，大大您说说吧。” 万红壮踉跄着起身，天虽寒冷，但他却只觉得有些莫名的燥热。 激动以及亢奋。 “首先自然是……保底。据我所知，你在驰骋拿的一直是分成合同吧，如果不吃订阅的话，基本就是靠努力码字吃吃全勤？” 万红壮微微一愣。 对方显然是有备而来的，而在搞不清楚对方真实目的前，他自然也生不出待价而沽的心思。 所以，他选择沉默。 “像您这样的优质作者，早该能够拿保底合同了，所以我这边也不清楚驰骋，或者说您的编辑是怎么想的。” “不过这也不重要。总之我这边能够允诺的是，如果您愿意来终点开书，这边是可以给到保底的，千字十五元起，能不能提价，就要看你那本书的质量了，不过，如果能够达到天劫摆渡人的质量，千字三十元，我觉得问题不大。” “呃……” 一瞬间，万红壮竟是有些失神。 保底，这个原以为非常遥远的名词，现在看来，竟是已然触手可及。 而且，终点给出的条件实在是太优厚了！ 别的不说，看星光不假思索的样子，应该还有其它的筹码……就拿这保底来说，每个月也是不小的一笔收入。 ——按照他的码字速度，一天少说也有一万字，而在驰骋，上架前万字的全勤是1000元每月，上架后是1500元每月。 多吗？真不多。 值钱吗？也确实不值钱。 要知道，日更万字，还要经年累月的坚持，光这点，就足以击溃95%的写手了，毫不夸张。 这里可能有人会说了，这不还有订阅嘛？ 先不说驰骋，就算在终点，均订能够到500的又有多少，驰骋大概只会更加的不堪，万红壮就见过不少的作者，直到完本，均订都没有破十…… 唯一的指望，大概就是渠道了。 但能够登上渠道，又成功大爆的又有几个？ 所以真的，大多数的驰骋作者早已开始摆烂，心思单纯点，混混全勤就好。 这就是当下不少驰骋作者的普遍心态。 所以你能想象，这个保底对于万红壮的冲击究竟有多大！ 按照他一天万字的更新量来看，就算只是最低档的千字十五元，每个月都能给他带来差不多4500元的额外收入……远高于他的全勤收入，更别说，还有提价的空间。 就算放在终点，这样的条件……大概也算是优厚的了吧！ 眼见着万红壮没有回复，屏幕另一头的星光也开始嘀咕起来，不过想到番茄的允诺……他的心底，无端涌现出几分底气，继续开始加码： “还有推荐，大大你也知道，我们终点涨订阅最厉害的，就是推荐，尤其是那些大推荐……如果你的书质量够好，均订涨个成百上千，根本不是什么难事！” “我这边可以给到的另一个条件就是……三次大的推荐。” “额外的。” 万红壮的神色严肃，即便他并不了解终点，也清楚。 这样的邀约条件，绝对可以用破格来形容。 第二百三十四章 代价 条件优厚倒不像是真的！ 如果说前面的保底只是保障了一个作者的基本收入，那这三次大的推荐，基本保证了，一个作者的订阅收入。 实实在在。 万红壮也听群里一些大手子说过，终点的推荐究竟有多么难得。 据说还引入了PK机制，一次PK失利，接下去好的推荐可能就终生与你无缘了。 这里面不知道有没有危言耸听的成分。 但也变相说明：终点遵循的更像是丛林法则，适者生存……一旦能够生存到最后，你就有机会成神。 ——网文界的神！ “我……？”万红壮微微失神，“可为什么是我？” “当然是因为你书写得好呀！”星光回答得不假思索，“你的那本天劫摆渡人，就算在我们终点编辑部，都小有名气！” 惊喜！意外！ 万红壮顿时感到胸中涌起万千激荡，不吐不快。 颤抖着掏出一根烟，却怎么点也点不着。 寒冷凌冽，心却火热。 生平第一次，万红壮感受到了被认可的感觉，而且，这种认可还是来自于终点的编辑。 这一刻的他只觉得，自己的网文生涯一片无悔！ 只是…… 万红壮像是想到了什么，表情瞬间变得严肃。 天上可能掉馅饼吗？不可能！ 尤其是一直在底层摸爬滚打，直到现在的万红壮……他不相信，这样的好事，会无缘无故地落在自己头上。 冷静，意外的冷静。 拖着有些僵硬的手指，万红壮强行按下躁动的心，小心翼翼地回复道： “那我需要付出的……是什么？” “没有牺牲就没有获得，想要得到什么就必须付出同等的代价。” 这是来自《钢之炼金术师》里面，对于等价交换原则的描述。 虽然万红壮素来是个比较无趣的人，对于日本，他的印象也只是停留在那些女老师的身上……但当他看到这句话的时候，还是瞬间将这句话奉为圭臬，倍加推崇。 当然，其实也全怪星光这货经验不足。 既然是谈判，哪有一开始就把底牌掀开，给对方看的？ 如果他只是联系万红壮，并给他发一个约稿邀请，后续在层层加码递进……按照万红壮这容易热血上头的尿性…… 结果，还用说么？ 现在好了。 一上来，就给出那么优厚的条件，就算万红壮的反应再迟钝，都知道事出反常必有妖了！ 也就是说，他应该要付出一些什么？ 万红壮的眉头紧锁：他在衡量……相较于付出与收获，是否值当？ “也没什么。” 星光回复得很快，但万红壮依旧可以感受到，他字里行间透露出的慌乱。 “就是……直接切书，然后再来终点开书。” “切……切书？” 一个令人意想不到的答案。 只是为什么会是切书？万红壮不明白。 “为什么？” “没为什么。我们终点签的是人，既然想你过来，肯定希望你全身心都倾注在终点的书上。” “那也没必要切书吧？我可以一天2000慢慢地更，也可以向你保证，我的主要精力，还是会放在终点，切书……没必要吧？” “不行！” 星光强硬的回复道：“你要知道，终点并不缺你这样一个作者，相反，你们这样的作者更需要终点这样的平台！” “实话告诉你吧！你也并不是我们的唯一选择，如果你不愿意切书，那我们完全可以找其它的作者来替代你，因为是终点，所以没有作者是不可替代的！” 睥睨，且骄傲。 这也是他，身为终点编辑的最大依仗，以及底气！ “怎么样，考虑好了没？”星光下达了最后通牒。 “我能考虑一下吗？” “可以，不过最好不要太久。” …… 话题至此，戛然而止。 站在路边，一时间万红壮依旧有些手足无措。 要知道，那可是终点，所有扑街的终极理想。 打从开始写书，万红壮的心里就有一个梦想，能够成功签约终点，然后写出成绩。 他不止一次梦到过，自己在万众瞩目下登上领奖台，豪夺“十二主神”的荣耀。 ——那可是网文界所有作者的终极理想。 而现在，就有这样一个机会摆在他的面前，前提只是，他选择切书，切掉手头这本成绩看起来还算不错，但未来仍尤未知的书。 答案似乎很简单，却又很困难。 万红壮颤抖着举起打火机，点燃叼了许久的烟。 过滤嘴已然泅湿，夹杂着沉闷的味道，只一闷，便让他止不住地开始咳嗽。 心乱如麻，无所适从。 想着，他又掏出一根烟，止不住地抽着。 不一会儿，他的脚下就丢满了烟头，望着渐渐昏沉的天色，万红壮苦笑着摇了摇头，缓缓起身，朝着出租屋走去。 他需要时间。 很多的时间。 起码……现在的他，无法轻易做出决定。 …… 路不长。 只是一路上的万红壮，明显有些心神不宁，甚至失魂落魄。 如果说，昨晚的一切更像是一场不真实的梦，那么今天，他所遭遇的一切，又该用怎样的一个词语去描述？ 梦幻？魔幻？ 脚步越发地开始放缓，直到眼前那幢老旧的楼房，突兀地闯入他的视线。 站在原地，一时间，万红壮竟是有些犹豫起来。 这是一种复杂的情感，有点类似近乡情怯。 “该怎么去面对呢……” 想着，他又掏出一根烟，最后一根。 嗯，他指的，是与小雪的同居。 倘若只是循着本心，他的出发点，自是问心无愧。 但若是于心有愧呢？ 身为一个精壮的成年男子，他自是有自己的欲望的，要不刘彻先前就不会拿那个事来调侃他了。 他可以直面自己的欲望，但……当面对这样一个如花似玉的大姑娘，还是同居在一个屋檐下，如果说一点心动或是冲动都没有，那就纯粹有些自欺欺人了！ 更令他纠结的，还有另一件事。 就是他昨天都已经放话了，要趁着最后一个月的时间带她好好游玩一下甘陇。 其实就连他自己都不清楚，当时怎么就顺口道出这个允诺……还有，连他自己都不清楚，这件事，到底该如何进行下去。 总觉得，似乎会发生些什么。 “一个月呀……也就一个月了。” 望着眼前无比熟悉的场景，周边的店面，泛黄的招牌，甚至是，路旁的一草一木……这么多年过来，都已经成为脑海中最深刻的记忆，永续留存。 “终于，还是要离开了。” 第二百三十四章 代价 条件优厚倒不像是真的！ 如果说前面的保底只是保障了一个作者的基本收入，那这三次大的推荐，基本保证了，一个作者的订阅收入。 实实在在。 万红壮也听群里一些大手子说过，终点的推荐究竟有多么难得。 据说还引入了PK机制，一次PK失利，接下去好的推荐可能就终生与你无缘了。 这里面不知道有没有危言耸听的成分。 但也变相说明：终点遵循的更像是丛林法则，适者生存……一旦能够生存到最后，你就有机会成神。 ——网文界的神！ “我……？”万红壮微微失神，“可为什么是我？” “当然是因为你书写得好呀！”星光回答得不假思索，“你的那本天劫摆渡人，就算在我们终点编辑部，都小有名气！” 惊喜！意外！ 万红壮顿时感到胸中涌起万千激荡，不吐不快。 颤抖着掏出一根烟，却怎么点也点不着。 寒冷凌冽，心却火热。 生平第一次，万红壮感受到了被认可的感觉，而且，这种认可还是来自于终点的编辑。 这一刻的他只觉得，自己的网文生涯一片无悔！ 只是…… 万红壮像是想到了什么，表情瞬间变得严肃。 天上可能掉馅饼吗？不可能！ 尤其是一直在底层摸爬滚打，直到现在的万红壮……他不相信，这样的好事，会无缘无故地落在自己头上。 冷静，意外的冷静。 拖着有些僵硬的手指，万红壮强行按下躁动的心，小心翼翼地回复道： “那我需要付出的……是什么？” “没有牺牲就没有获得，想要得到什么就必须付出同等的代价。” 这是来自《钢之炼金术师》里面，对于等价交换原则的描述。 虽然万红壮素来是个比较无趣的人，对于日本，他的印象也只是停留在那些女老师的身上……但当他看到这句话的时候，还是瞬间将这句话奉为圭臬，倍加推崇。 当然，其实也全怪星光这货经验不足。 既然是谈判，哪有一开始就把底牌掀开，给对方看的？ 如果他只是联系万红壮，并给他发一个约稿邀请，后续在层层加码递进……按照万红壮这容易热血上头的尿性…… 结果，还用说么？ 现在好了。 一上来，就给出那么优厚的条件，就算万红壮的反应再迟钝，都知道事出反常必有妖了！ 也就是说，他应该要付出一些什么？ 万红壮的眉头紧锁：他在衡量……相较于付出与收获，是否值当？ “也没什么。” 星光回复得很快，但万红壮依旧可以感受到，他字里行间透露出的慌乱。 “就是……直接切书，然后再来终点开书。” “切……切书？” 一个令人意想不到的答案。 只是为什么会是切书？万红壮不明白。 “为什么？” “没为什么。我们终点签的是人，既然想你过来，肯定希望你全身心都倾注在终点的书上。” “那也没必要切书吧？我可以一天2000慢慢地更，也可以向你保证，我的主要精力，还是会放在终点，切书……没必要吧？” “不行！” 星光强硬的回复道：“你要知道，终点并不缺你这样一个作者，相反，你们这样的作者更需要终点这样的平台！” “实话告诉你吧！你也并不是我们的唯一选择，如果你不愿意切书，那我们完全可以找其它的作者来替代你，因为是终点，所以没有作者是不可替代的！” 睥睨，且骄傲。 这也是他，身为终点编辑的最大依仗，以及底气！ “怎么样，考虑好了没？”星光下达了最后通牒。 “我能考虑一下吗？” “可以，不过最好不要太久。” …… 话题至此，戛然而止。 站在路边，一时间万红壮依旧有些手足无措。 要知道，那可是终点，所有扑街的终极理想。 打从开始写书，万红壮的心里就有一个梦想，能够成功签约终点，然后写出成绩。 他不止一次梦到过，自己在万众瞩目下登上领奖台，豪夺“十二主神”的荣耀。 ——那可是网文界所有作者的终极理想。 而现在，就有这样一个机会摆在他的面前，前提只是，他选择切书，切掉手头这本成绩看起来还算不错，但未来仍尤未知的书。 答案似乎很简单，却又很困难。 万红壮颤抖着举起打火机，点燃叼了许久的烟。 过滤嘴已然泅湿，夹杂着沉闷的味道，只一闷，便让他止不住地开始咳嗽。 心乱如麻，无所适从。 想着，他又掏出一根烟，止不住地抽着。 不一会儿，他的脚下就丢满了烟头，望着渐渐昏沉的天色，万红壮苦笑着摇了摇头，缓缓起身，朝着出租屋走去。 他需要时间。 很多的时间。 起码……现在的他，无法轻易做出决定。 …… 路不长。 只是一路上的万红壮，明显有些心神不宁，甚至失魂落魄。 如果说，昨晚的一切更像是一场不真实的梦，那么今天，他所遭遇的一切，又该用怎样的一个词语去描述？ 梦幻？魔幻？ 脚步越发地开始放缓，直到眼前那幢老旧的楼房，突兀地闯入他的视线。 站在原地，一时间，万红壮竟是有些犹豫起来。 这是一种复杂的情感，有点类似近乡情怯。 “该怎么去面对呢……” 想着，他又掏出一根烟，最后一根。 嗯，他指的，是与小雪的同居。 倘若只是循着本心，他的出发点，自是问心无愧。 但若是于心有愧呢？ 身为一个精壮的成年男子，他自是有自己的欲望的，要不刘彻先前就不会拿那个事来调侃他了。 他可以直面自己的欲望，但……当面对这样一个如花似玉的大姑娘，还是同居在一个屋檐下，如果说一点心动或是冲动都没有，那就纯粹有些自欺欺人了！ 更令他纠结的，还有另一件事。 就是他昨天都已经放话了，要趁着最后一个月的时间带她好好游玩一下甘陇。 其实就连他自己都不清楚，当时怎么就顺口道出这个允诺……还有，连他自己都不清楚，这件事，到底该如何进行下去。 总觉得，似乎会发生些什么。 “一个月呀……也就一个月了。” 望着眼前无比熟悉的场景，周边的店面，泛黄的招牌，甚至是，路旁的一草一木……这么多年过来，都已经成为脑海中最深刻的记忆，永续留存。 “终于，还是要离开了。” 第二百三十五章 那死去的悲伤记忆 夜幕渐沉。 零星的雪子落下，将整个世界映得一片迷蒙。 路上的行人不多，且大多行色匆匆。 万红壮微眯着眼，迈着稳定的步伐，徜徉在这条小径之上。 以往，他都是骑着他的那辆二手电瓶车，迎着西北呼啸的风沙，疾驰而过。 而这次，仅仅只是步行，却让那些原本以为只是苍白日常的东西，变得鲜活，然后……便似走马灯般，不停在他的脑海中闪现，深刻。 他的脚步无比缓慢，抑或沉重。 贪婪的，窥视着一切，像是想要将眼前的一切，纳入脑海，镌刻记忆。 …… 但这条路，终究也就那么长，很快，他便回到了家门口。 摸索半天，他才一脸无语地想起，先前已经把钥匙给了小雪，因此他也只能尴尬地站在门口，举起手，又放下。 循环往复。 “呀！你回来了！” 正当他下定决心准备敲门的时候，门开了。 门后，小雪正拖着一大袋垃圾，一脸狼狈地站在后头，满头大汗。 “刚，刚回来，才想到钥匙给你了，准备敲门来着。”涨红着脸，万红壮解释道。 “正好，这袋垃圾，拿下去丢掉吧！” 小雪毫不客气地将那袋垃圾递给万红壮，嘴上却是忙不迭的开始吐槽：“也不知道你平时过的都是什么生活，家里垃圾堆满了都不知道，边边角角，哪哪都是，害我理了老半天。” 万红壮不好意思地抓了抓头，赶忙提着垃圾下楼，然后回来。 进门，他忽然感到有些恍惚。 不知是不是错觉。 整个房间似乎亮堂了不少，在昏黄灯光的映照下，竟是令他感到一种久违的温馨。 就连原本随意堆着的各类杂物，都被整齐地归置在了房间的各个角落。 不大的厅堂，格外显得清爽。 小雪坐在一旁的沙发上，百无聊赖，“你去见王总啦？” “嗯！” 万红壮心虚地点了点头，“就……随便聊了几句。” “哦。”小雪点点头，没有追问。 两人再度陷入了沉默。 不一会儿，小雪忽然起身，自顾自地走向厨房，“对了，你还没来得及吃晚饭吧。” “啊……嗯。”万红壮点头，“你想做什么？” 一抹惶恐，瞬间浮现他的眉间。 想到今天早上的那两个荷包蛋，那滋味……只能说是记忆犹新。 “做饭呀！”小雪侧过头，一脸的理所应当，“你不是还没吃饭嘛！” “别别别。” 万红壮赶忙上前，猛地攥住她的手，“做饭这种事，还是交给我这样的厨子来吧，你就坐一边等就行了！真不行，咱点外卖！” 小雪没有说话，只是脸蛋嗖的变红，娇艳如花。 “你出来，就在沙发上坐着，等我。” 见小雪似乎没什么反应，万红壮赶忙攥起她的手，拖拽着，往厨房外走。 拽不动。 此时的小雪，整个身子彻底僵硬，只是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你……你先松开。” “啊？” “我说，你先松手。”声音渐响，似乎带着几分的娇羞。 万红壮这才感受到，掌心传递而来的那股温热以及柔腻。 夹杂着些许的挣扎，却……不坚定。 一个激灵，像是触电般，万红壮猛地松手，慌乱地解释起来，“哈……这我，我不是故意，不是故意的。” 小雪白了他一眼。 只是那眼神中，似乎蕴藏着无尽的意味，“我做的东西，就那么入不了你的口？” “不是不是！” 眼见着心思被戳穿，万红壮也禁不住老脸一红，“这不，专业的事还是交给专业的人来做，是吧！” 心虚！ “我就要做！”小雪的眼中泛着莫名的光，嘴角微扬，一脸倔强。 “呃……” 双目对视，万红壮顿时愣住了。 实在是，眼前小雪的神情，那种悲恸，竟是令他莫名感到，有几分似曾相识。 忽然，剧烈的头痛，猛地席卷而来。 脑门上，青筋开始不自觉地鼓动，喘息开始加重。 “呃……” 咬着牙，万红壮用力地睁开眼，像是想要将眼前的人儿看个真切。 脑海中，小雪的形象开始与小雨重合，忽而，又再度分开……天旋地转间，他竟是有些模糊了梦境与现实，真实与虚幻。 狭小的视距间，眼前的小雪仍旧一如往昔那般的倔强，深深地望着他。 眼中的万千意味，直摄人心，浓得化不开。 “等等，往昔？为什么是往昔？呃……” 心脏开始剧烈地跳动，直令万红壮感到窒息，“咚——咚——咚——” “小雨……小雨到底长什么样？” 用力地抓着头发，万红壮的五官开始扭曲，原本死去，或是消失的记忆，开始疯狂地攻击他。 那些他以为深刻的，都渐渐开始模糊，包括那些已经遗忘的，却又在最近忽然出现在他梦境里的……小雨。 像是一张彩色相片，随着时间慢慢褪色。 梦境中的小雨的面容，竟是渐渐开始模糊，最终变成一张苍白的剪影，背向着他，与眼前的小雪重叠，割裂。 循环往复。 “记不起，我记不起。” 心底，一道声嘶力竭的声音正在奋力的嘶吼，挣扎。 “你，你怎么了？” 一切如光影般转瞬，直到现在，一直低头羞怯的小雪才觉察到了万红壮的异样。 万红壮咬着牙，用力地摇了摇头，“我……没事。” “还说没事。” 小雪赶忙上前，伏着他，回到沙发，“你，你先休息一下。对了，热水……” 她的脸上满是慌乱，手足无措地来到一旁，倒了一杯热水，塞到万红壮的手里。 “喝……喝点热水，可能会舒服一点。” 万红壮接过热水。 温热的触感瞬间自手掌传遍全身，就连原本紧绷的神经，都奇迹般变得舒缓。 来得快，去得也快。 万红壮喘着粗气，一脸的如释重负。 然后举起热水，狠狠地喝了一口。 “噗——” 刺痛感夹杂着滚烫，面容瞬间开始扭曲。 第二百三十五章 那死去的悲伤记忆 夜幕渐沉。 零星的雪子落下，将整个世界映得一片迷蒙。 路上的行人不多，且大多行色匆匆。 万红壮微眯着眼，迈着稳定的步伐，徜徉在这条小径之上。 以往，他都是骑着他的那辆二手电瓶车，迎着西北呼啸的风沙，疾驰而过。 而这次，仅仅只是步行，却让那些原本以为只是苍白日常的东西，变得鲜活，然后……便似走马灯般，不停在他的脑海中闪现，深刻。 他的脚步无比缓慢，抑或沉重。 贪婪的，窥视着一切，像是想要将眼前的一切，纳入脑海，镌刻记忆。 …… 但这条路，终究也就那么长，很快，他便回到了家门口。 摸索半天，他才一脸无语地想起，先前已经把钥匙给了小雪，因此他也只能尴尬地站在门口，举起手，又放下。 循环往复。 “呀！你回来了！” 正当他下定决心准备敲门的时候，门开了。 门后，小雪正拖着一大袋垃圾，一脸狼狈地站在后头，满头大汗。 “刚，刚回来，才想到钥匙给你了，准备敲门来着。”涨红着脸，万红壮解释道。 “正好，这袋垃圾，拿下去丢掉吧！” 小雪毫不客气地将那袋垃圾递给万红壮，嘴上却是忙不迭的开始吐槽：“也不知道你平时过的都是什么生活，家里垃圾堆满了都不知道，边边角角，哪哪都是，害我理了老半天。” 万红壮不好意思地抓了抓头，赶忙提着垃圾下楼，然后回来。 进门，他忽然感到有些恍惚。 不知是不是错觉。 整个房间似乎亮堂了不少，在昏黄灯光的映照下，竟是令他感到一种久违的温馨。 就连原本随意堆着的各类杂物，都被整齐地归置在了房间的各个角落。 不大的厅堂，格外显得清爽。 小雪坐在一旁的沙发上，百无聊赖，“你去见王总啦？” “嗯！” 万红壮心虚地点了点头，“就……随便聊了几句。” “哦。”小雪点点头，没有追问。 两人再度陷入了沉默。 不一会儿，小雪忽然起身，自顾自地走向厨房，“对了，你还没来得及吃晚饭吧。” “啊……嗯。”万红壮点头，“你想做什么？” 一抹惶恐，瞬间浮现他的眉间。 想到今天早上的那两个荷包蛋，那滋味……只能说是记忆犹新。 “做饭呀！”小雪侧过头，一脸的理所应当，“你不是还没吃饭嘛！” “别别别。” 万红壮赶忙上前，猛地攥住她的手，“做饭这种事，还是交给我这样的厨子来吧，你就坐一边等就行了！真不行，咱点外卖！” 小雪没有说话，只是脸蛋嗖的变红，娇艳如花。 “你出来，就在沙发上坐着，等我。” 见小雪似乎没什么反应，万红壮赶忙攥起她的手，拖拽着，往厨房外走。 拽不动。 此时的小雪，整个身子彻底僵硬，只是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你……你先松开。” “啊？” “我说，你先松手。”声音渐响，似乎带着几分的娇羞。 万红壮这才感受到，掌心传递而来的那股温热以及柔腻。 夹杂着些许的挣扎，却……不坚定。 一个激灵，像是触电般，万红壮猛地松手，慌乱地解释起来，“哈……这我，我不是故意，不是故意的。” 小雪白了他一眼。 只是那眼神中，似乎蕴藏着无尽的意味，“我做的东西，就那么入不了你的口？” “不是不是！” 眼见着心思被戳穿，万红壮也禁不住老脸一红，“这不，专业的事还是交给专业的人来做，是吧！” 心虚！ “我就要做！”小雪的眼中泛着莫名的光，嘴角微扬，一脸倔强。 “呃……” 双目对视，万红壮顿时愣住了。 实在是，眼前小雪的神情，那种悲恸，竟是令他莫名感到，有几分似曾相识。 忽然，剧烈的头痛，猛地席卷而来。 脑门上，青筋开始不自觉地鼓动，喘息开始加重。 “呃……” 咬着牙，万红壮用力地睁开眼，像是想要将眼前的人儿看个真切。 脑海中，小雪的形象开始与小雨重合，忽而，又再度分开……天旋地转间，他竟是有些模糊了梦境与现实，真实与虚幻。 狭小的视距间，眼前的小雪仍旧一如往昔那般的倔强，深深地望着他。 眼中的万千意味，直摄人心，浓得化不开。 “等等，往昔？为什么是往昔？呃……” 心脏开始剧烈地跳动，直令万红壮感到窒息，“咚——咚——咚——” “小雨……小雨到底长什么样？” 用力地抓着头发，万红壮的五官开始扭曲，原本死去，或是消失的记忆，开始疯狂地攻击他。 那些他以为深刻的，都渐渐开始模糊，包括那些已经遗忘的，却又在最近忽然出现在他梦境里的……小雨。 像是一张彩色相片，随着时间慢慢褪色。 梦境中的小雨的面容，竟是渐渐开始模糊，最终变成一张苍白的剪影，背向着他，与眼前的小雪重叠，割裂。 循环往复。 “记不起，我记不起。” 心底，一道声嘶力竭的声音正在奋力的嘶吼，挣扎。 “你，你怎么了？” 一切如光影般转瞬，直到现在，一直低头羞怯的小雪才觉察到了万红壮的异样。 万红壮咬着牙，用力地摇了摇头，“我……没事。” “还说没事。” 小雪赶忙上前，伏着他，回到沙发，“你，你先休息一下。对了，热水……” 她的脸上满是慌乱，手足无措地来到一旁，倒了一杯热水，塞到万红壮的手里。 “喝……喝点热水，可能会舒服一点。” 万红壮接过热水。 温热的触感瞬间自手掌传遍全身，就连原本紧绷的神经，都奇迹般变得舒缓。 来得快，去得也快。 万红壮喘着粗气，一脸的如释重负。 然后举起热水，狠狠地喝了一口。 “噗——” 刺痛感夹杂着滚烫，面容瞬间开始扭曲。 第二百三十六章 你刚刚说了什么？ 不过，经过这一通的折腾，万红壮整个人也算勉强缓过神来。 只是人还有点虚，所以只是一脸疲惫地瘫坐在沙发上。 像条咸鱼。 脑海中，依旧像是遭逢了巨大的冲击，满目疮痍，不成体系。 他忽然惊恐地发现，脑海中关于小雨的形象，那个靠着梦中追溯，重新建立起来的具体形象。 竟是诡异的开始崩塌、模糊。 任凭他绞尽脑汁，都无法记起分毫。 不过那些梦中经历过的事，倒像是镌刻进了记忆，依旧历历在目。 “什么情况？” 万红壮一脸茫然，愣在原地。 …… 另一边。 眼见着万红壮似乎没什么事了，小雪也是松了一口气。 偷偷地瞄了万红壮一眼，见他似乎并没注意到自己。 小雪便小心翼翼地起身，然后，蹑手蹑脚地朝着厨房的方向走去。 “等等！” 身后，万红壮的声音骤然响起。 像是做坏事被逮了个现行，小雪整个人顿时愣在了原地，不知所措，“我……我……” “哎。” 万红壮无奈地摇了摇头，强撑着起身，“去吧，去吧。” 小雪一脸欣喜地转身，眼中闪烁的喜悦，宛若夜空中最亮的星。 “不过，前提是，我得在一旁看着。” 万红壮轻声补充，“你看，我都那么虚弱了，你总不忍心让我吃你那些黑暗料理，然后再给我送回医院里？” “不会的不会的。” 小雪一脸兴奋地摆了摆手，赶忙上前，立正，敬礼，一脸的正经。 “遵命！” 然后，又小心翼翼地上前，攥着万红壮的衣袖，拖着他，缓缓朝着厨房走去。 “对了。” 忽然，万红壮像是想到了什么，低声问询：“你原本打算做什么来着？” “烤鱼！”小雪一脸的信心满满。 “烤……烤鱼！” 万红壮愕然惊呼，愣在原地。 ——这不是，自己的专业领域吗？还有这破格的答案，确定不是在搞笑？ 还有……就连荷包蛋都无法驾驭的她，确定能够驾驭得了烤鱼？ 万红壮转头，望着小雪。 这一刻的她，身上好似笼着一层神秘的光，令人忍不住的想要去探究，去了解。 “烤鱼，你行吗？”万红壮强忍着笑，故作轻描淡写地问道。 不是他看不起人，要说这烤鱼，虽然看起来简单，但若非是老师傅亲自上手，里面的条条道道，对于新手来说，实在称不上友好。 何况现在要制作烤鱼的，是眼前这位对于厨艺一窍不通的，小姑娘。 照她早上做的荷包蛋的水平……就连最基本的荷包蛋都能做成这样，转过头，忽然说自己要做烤鱼，谁信呐？ “怎么不行？瞧不起人是吧？” 小雨扬着头，一脸的骄傲，“你说别的菜，我可能做不来，但烤鱼，还不是三个指头捏田螺，手拿把掐？” 万红壮无奈：得，都用上歇后语了，不知她的这种底气，是从何而来的。 “行了行了，磨磨唧唧的。” 小雪用力地攥了攥他的衣袖，讨好道：“再说了，有你这样一个大厨在身边，亲自指导，还怕出什么问题不成？” “你哟。” 万红壮苦笑着摇了摇头，要不是先前的头痛，导致他现在都还有些浑身发软，他还真不放心让小雪亲自上手。 ——大不了，就是拼死吃河豚。 她总不至于将一道原本无毒的菜做出毒性来。 真能做到的话，万红壮反倒要重新对她进行评估，真心诚意地称呼她为天才！ 就这样，两人一同进入厨房。 第一眼，是异乎寻常的清爽。显然，她先前在整理房间时，也没有忘记厨房这个容易被人忽视的角落。 所有的厨具，包括一些已经落灰的餐具都被重新清洗、归置，整齐地叠放在一边。 灶台的一边，还堆放着几个满满当当的塑料袋，五颜六色，无比醒目。 ——这些，大概就是她先前离开，去买的菜。 也就是，她要做的烤鱼。 小雪微微一笑，上前打开几个塑料袋。 一条已经处理好的鱼，青红椒、生姜、蒜子之类的配菜，整整齐齐地码在一个个盘子里。 另一个袋子里，则是一个个小碟子，装着各类调料。 万红壮微微一怔。 身为一个资深的烤鱼师傅，他可以轻易地分辨出食材以及所需的调料配给。 在他看来，小雪所准备的食材，恰好是两人份烤鱼的量，包括调料，需要多少，都计算得刚刚好，无比的精准。 只是……对于一个菜鸟来说，这几乎是不可能办到的一件事。 不过，她做的烤鱼应该和万红壮现在做的有着细微的差别。 但具体差在哪，可能需要在她做的时候才能觉察出端倪。 只是……这该死的熟悉感。 万红壮捂着头，奋力想要抓住，那种若有似无的疏离感。 是什么呢？ 小雪一脸得意地转过头，微笑着，像极了一个想要获得表扬的孩子。 “都是你弄的？”万红壮笑着问道。 “那是！” “呵呵——” 万红壮嗤笑着，眼睛微眯，一脸的意味深长。 “好啦好啦！”小雪转过头，一脸的羞赧，“是我找菜场那些师傅……帮忙弄的。” 声音渐弱，突出一个心虚。 “也不知道你们这些北方师傅都是怎么想的，买得少还不乐意，让他们处理一下东西，还一脸的不情愿。” 小雪嘟囔着，有些委屈，“像我们那边，服务可好啦！” “这不很正常吗？” “才不是呢！像我们鹭岛那边……唔……” 小雪的声音骤然变弱，眼神也开始飘忽，很明显……是想要掩饰些什么。 微微顿了顿，她又接着补充道：“像我们那里，菜都可以一颗一颗地买，真需要师傅处理的，他们也都乐意帮忙，才不会像这里那样。” “欸……你怎么了？” 小雪扬起头。 身后的万红壮，正死死地盯着她，目光深沉，宛若困兽。 粗重的喘息声，不住地在狭小的空间回荡。 “你说什么？” 灼热的气息，令她感到慌张……她开始不自觉地后退，直至紧贴灶台，退无可退。 万红壮的目光灼灼，牙关紧锁，压抑地嘶吼着。 第二百三十六章 你刚刚说了什么？ 不过，经过这一通的折腾，万红壮整个人也算勉强缓过神来。 只是人还有点虚，所以只是一脸疲惫地瘫坐在沙发上。 像条咸鱼。 脑海中，依旧像是遭逢了巨大的冲击，满目疮痍，不成体系。 他忽然惊恐地发现，脑海中关于小雨的形象，那个靠着梦中追溯，重新建立起来的具体形象。 竟是诡异的开始崩塌、模糊。 任凭他绞尽脑汁，都无法记起分毫。 不过那些梦中经历过的事，倒像是镌刻进了记忆，依旧历历在目。 “什么情况？” 万红壮一脸茫然，愣在原地。 …… 另一边。 眼见着万红壮似乎没什么事了，小雪也是松了一口气。 偷偷地瞄了万红壮一眼，见他似乎并没注意到自己。 小雪便小心翼翼地起身，然后，蹑手蹑脚地朝着厨房的方向走去。 “等等！” 身后，万红壮的声音骤然响起。 像是做坏事被逮了个现行，小雪整个人顿时愣在了原地，不知所措，“我……我……” “哎。” 万红壮无奈地摇了摇头，强撑着起身，“去吧，去吧。” 小雪一脸欣喜地转身，眼中闪烁的喜悦，宛若夜空中最亮的星。 “不过，前提是，我得在一旁看着。” 万红壮轻声补充，“你看，我都那么虚弱了，你总不忍心让我吃你那些黑暗料理，然后再给我送回医院里？” “不会的不会的。” 小雪一脸兴奋地摆了摆手，赶忙上前，立正，敬礼，一脸的正经。 “遵命！” 然后，又小心翼翼地上前，攥着万红壮的衣袖，拖着他，缓缓朝着厨房走去。 “对了。” 忽然，万红壮像是想到了什么，低声问询：“你原本打算做什么来着？” “烤鱼！”小雪一脸的信心满满。 “烤……烤鱼！” 万红壮愕然惊呼，愣在原地。 ——这不是，自己的专业领域吗？还有这破格的答案，确定不是在搞笑？ 还有……就连荷包蛋都无法驾驭的她，确定能够驾驭得了烤鱼？ 万红壮转头，望着小雪。 这一刻的她，身上好似笼着一层神秘的光，令人忍不住的想要去探究，去了解。 “烤鱼，你行吗？”万红壮强忍着笑，故作轻描淡写地问道。 不是他看不起人，要说这烤鱼，虽然看起来简单，但若非是老师傅亲自上手，里面的条条道道，对于新手来说，实在称不上友好。 何况现在要制作烤鱼的，是眼前这位对于厨艺一窍不通的，小姑娘。 照她早上做的荷包蛋的水平……就连最基本的荷包蛋都能做成这样，转过头，忽然说自己要做烤鱼，谁信呐？ “怎么不行？瞧不起人是吧？” 小雨扬着头，一脸的骄傲，“你说别的菜，我可能做不来，但烤鱼，还不是三个指头捏田螺，手拿把掐？” 万红壮无奈：得，都用上歇后语了，不知她的这种底气，是从何而来的。 “行了行了，磨磨唧唧的。” 小雪用力地攥了攥他的衣袖，讨好道：“再说了，有你这样一个大厨在身边，亲自指导，还怕出什么问题不成？” “你哟。” 万红壮苦笑着摇了摇头，要不是先前的头痛，导致他现在都还有些浑身发软，他还真不放心让小雪亲自上手。 ——大不了，就是拼死吃河豚。 她总不至于将一道原本无毒的菜做出毒性来。 真能做到的话，万红壮反倒要重新对她进行评估，真心诚意地称呼她为天才！ 就这样，两人一同进入厨房。 第一眼，是异乎寻常的清爽。显然，她先前在整理房间时，也没有忘记厨房这个容易被人忽视的角落。 所有的厨具，包括一些已经落灰的餐具都被重新清洗、归置，整齐地叠放在一边。 灶台的一边，还堆放着几个满满当当的塑料袋，五颜六色，无比醒目。 ——这些，大概就是她先前离开，去买的菜。 也就是，她要做的烤鱼。 小雪微微一笑，上前打开几个塑料袋。 一条已经处理好的鱼，青红椒、生姜、蒜子之类的配菜，整整齐齐地码在一个个盘子里。 另一个袋子里，则是一个个小碟子，装着各类调料。 万红壮微微一怔。 身为一个资深的烤鱼师傅，他可以轻易地分辨出食材以及所需的调料配给。 在他看来，小雪所准备的食材，恰好是两人份烤鱼的量，包括调料，需要多少，都计算得刚刚好，无比的精准。 只是……对于一个菜鸟来说，这几乎是不可能办到的一件事。 不过，她做的烤鱼应该和万红壮现在做的有着细微的差别。 但具体差在哪，可能需要在她做的时候才能觉察出端倪。 只是……这该死的熟悉感。 万红壮捂着头，奋力想要抓住，那种若有似无的疏离感。 是什么呢？ 小雪一脸得意地转过头，微笑着，像极了一个想要获得表扬的孩子。 “都是你弄的？”万红壮笑着问道。 “那是！” “呵呵——” 万红壮嗤笑着，眼睛微眯，一脸的意味深长。 “好啦好啦！”小雪转过头，一脸的羞赧，“是我找菜场那些师傅……帮忙弄的。” 声音渐弱，突出一个心虚。 “也不知道你们这些北方师傅都是怎么想的，买得少还不乐意，让他们处理一下东西，还一脸的不情愿。” 小雪嘟囔着，有些委屈，“像我们那边，服务可好啦！” “这不很正常吗？” “才不是呢！像我们鹭岛那边……唔……” 小雪的声音骤然变弱，眼神也开始飘忽，很明显……是想要掩饰些什么。 微微顿了顿，她又接着补充道：“像我们那里，菜都可以一颗一颗地买，真需要师傅处理的，他们也都乐意帮忙，才不会像这里那样。” “欸……你怎么了？” 小雪扬起头。 身后的万红壮，正死死地盯着她，目光深沉，宛若困兽。 粗重的喘息声，不住地在狭小的空间回荡。 “你说什么？” 灼热的气息，令她感到慌张……她开始不自觉地后退，直至紧贴灶台，退无可退。 万红壮的目光灼灼，牙关紧锁，压抑地嘶吼着。 第二百三十七章 设计？ “没什么呀。” 小雪低着头，侧过身去，佯装整理起食材来。 一边还不住地嘟囔着，“我只是说你们这儿的菜场……和我老家那边的，有些不一样。” 声音越来越轻，似若蚊蝇，微不可闻。 很明显，她心虚了。 “前一句，城市。” 万红壮一脸的严肃，步步紧逼，“我分明听见，你提到了……鹭岛！” “鹭岛。” 小雪的身形明显一滞，旋即很快恢复平静。 她依旧没有转身，只是低着头，故作淡定地说道：“你听错了吧！” 万红壮的眉头微蹙……难道真的是自己听错了？ 应该不是！ 他抬起头，望着眼前那道单薄的身影。 此时此刻，竟像是笼上了一层神秘的面纱，捉摸不定……只是，她为什么要隐藏自己的来历？ 而她的目的，又是什么？ 他这才发现……自己似乎真的一点也不了解她。 除了她的身份，大概是一个学生，或者，刚刚毕业。然后她有很多想去的地方，似乎，又在逃避一些什么。 其它的，一无所知。 只是，他向来没有强迫人的习惯，心思深重的他，更多的，还是将一些心事藏于心底。 眼见着小雪似乎在刻意回避某些问题，他也只能暂时将心头的疑惑压下。 “唉。” 万红壮无奈地摇了摇头，旋即眉头微皱，神色一凛。 他忽然发现，两人的相遇，越看越像是一场精心的设计！ 短短几天，两人之间竟然发生了那么多的事，甚至……还阴错阳差的开始同居！ 一个屋檐下。 所有的一切，看似顺理成章，实则根本不合逻辑。 “鬼迷心窍，一定是鬼迷心窍！”万红壮摇了摇头，无奈叹息。 …… 另一边，小雪已经开始了烤鱼的制作。 提着鱼尾，她先是小心翼翼地冲去残存的血水，然后将其放置于一旁的金属餐盘上。 再取来一旁早已备好的小碟子，将混合着的各种调料尽数倾洒，均匀涂抹在鱼身上。 ——这复合而成的各种调料，显然也是早已调配好的。 红的、白的、颗粒的、泛着浓重的酒香……微微一嗅，万红壮就可以轻易地辨出，其中包含的花雕酒、生抽、花椒以及洋葱等配料。 她的做法，倒也算是中规中矩。 除了去腥，通过这种简单的腌制，还能赋予食材基础的底味，如果没有猜错的话，里面应该还添加了少许的盐。 小雪微微侧身，一脸得意地望着万红壮。 见他似乎没什么反应，又撅着嘴转过身去，忙不迭地操持起来。 很快，第一步工作就顺利完成了，小雪长舒一口气，转过身，“本来还得腌制一点时间的，不过现在也不早啦，我就直接下锅啦！” “哟，看不出来嘛，你还知道腌制需要时间呀！” “那是！”小雪挥了挥拳头，一脸的得意。 “行吧，也没什么问题！” 万红壮拍了拍肚子，“我可是迫不及待，等着雪大厨你的烤鱼呢！” “等着吧，您。” 小雪笑着转身，来到灶台旁，点火。 “啪！” 火光摇曳，一股异样的温暖瞬间充斥整个厨房，在这寒冷的冬夜，狭小的空间，气氛，陡然变得旖旎起来。 昏黄的火光，映照在她的脸上，忽明忽暗。 小雪紧抿着嘴唇，深吸一口气，然后将底油缓缓倒入锅中。 “滋——” 油温瞬间升腾，趁着火光，只见一旁的小雪正一脸的严肃，嘴巴不停地张合默念：“5……10……15……20……” 万红壮眨巴着眼，哑然失笑。 很明显，这丫头是在靠这种方法计时。 也不知她是怎么想到的，不过对于新手来说，倘若无法熟练的掌控油温，这样的办法，倒也还算不错。 “笑什么笑！” 小雪恼怒地白了他一眼，然后便提着汁水淋漓的鱼尾……下锅。 “等等——” 一旁的万红壮根本来不及制止，就听到一声惊呼，然后，一道身影猛地急退，重重落在他的怀里…… 软香温玉入怀，却无半点旖旎。 油锅里，鱼身之上残存的汁水疯狂与滚烫的热油碰撞！ 水汽泛着零散的油滴，四散飞溅！ 万红壮无奈摇头，只得赶忙出手，收拾起残局来。 先是盖上锅盖，再将炉灶的火关至最小，待到一切归于平静，才再度转身，回到小雪身边，“还嘴硬呢，不知道热油不能沾水，会溅的！” 小雪红着眼，一脸的委屈，眼中水色荡漾，泫然若泣。 “行了行了！”万红壮温柔地牵起她的手，“没烫到吧！” “痛……” 小雪撅着嘴，一脸委屈地抬起手来。 雪白的手臂，沾染着零星的油渍，不少部分已经开始明显地泛红。 显然，是烫到了。 这些事对于万红壮这样的老油条来说，每天蹲守在厨房里，也免不了被热油溅到，加上皮实，因此也算不得什么大事。 不过对于小雪来说，原本就十指不沾阳春水。 这样的痛，显然就有些难以忍受了。 无奈地摇了摇头，万红壮打开一旁的龙头，牵着她的手，放到凉水下冲。 “嘶——” 小雪深吸一口气，整个人也是微微一颤，嘟囔着：“冷！” “忍忍，就好了。”万红壮一脸的和颜悦色。 原本还在挣扎着的小雪渐渐开始平静，微红着脸，用力地低着头。 气氛有些暧昧。 只是此时的万红壮只是低着头，因此也并未觉察到什么。 “木头！”小雪撇了撇嘴，暗自吐槽。 “啊……我的鱼。” 忽然，小雪像是想到了什么，猛地挣开，掀开锅盖。 “都怪你啦，我……我都忘了计时了！” 小雪瘪着嘴，一脸的委屈，望着依旧在锅里翻滚着的鱼，不知所措。 “靠着计时，还想完成一道菜呢？”万红壮站在一旁，笑着调侃。 “不行吗？”小雪撅着嘴，一脸的不服气。 “该翻面啦！”万红壮无奈摇头，提醒道。 “啊，是吗？”小雪赶忙拿起一旁的锅铲，着急忙慌地操作起来。 望着色泽金黄的鱼肉，小雪如释重负地出了一口气，“还好有你这个大厨在身边。” 第二百三十七章 设计？ “没什么呀。” 小雪低着头，侧过身去，佯装整理起食材来。 一边还不住地嘟囔着，“我只是说你们这儿的菜场……和我老家那边的，有些不一样。” 声音越来越轻，似若蚊蝇，微不可闻。 很明显，她心虚了。 “前一句，城市。” 万红壮一脸的严肃，步步紧逼，“我分明听见，你提到了……鹭岛！” “鹭岛。” 小雪的身形明显一滞，旋即很快恢复平静。 她依旧没有转身，只是低着头，故作淡定地说道：“你听错了吧！” 万红壮的眉头微蹙……难道真的是自己听错了？ 应该不是！ 他抬起头，望着眼前那道单薄的身影。 此时此刻，竟像是笼上了一层神秘的面纱，捉摸不定……只是，她为什么要隐藏自己的来历？ 而她的目的，又是什么？ 他这才发现……自己似乎真的一点也不了解她。 除了她的身份，大概是一个学生，或者，刚刚毕业。然后她有很多想去的地方，似乎，又在逃避一些什么。 其它的，一无所知。 只是，他向来没有强迫人的习惯，心思深重的他，更多的，还是将一些心事藏于心底。 眼见着小雪似乎在刻意回避某些问题，他也只能暂时将心头的疑惑压下。 “唉。” 万红壮无奈地摇了摇头，旋即眉头微皱，神色一凛。 他忽然发现，两人的相遇，越看越像是一场精心的设计！ 短短几天，两人之间竟然发生了那么多的事，甚至……还阴错阳差的开始同居！ 一个屋檐下。 所有的一切，看似顺理成章，实则根本不合逻辑。 “鬼迷心窍，一定是鬼迷心窍！”万红壮摇了摇头，无奈叹息。 …… 另一边，小雪已经开始了烤鱼的制作。 提着鱼尾，她先是小心翼翼地冲去残存的血水，然后将其放置于一旁的金属餐盘上。 再取来一旁早已备好的小碟子，将混合着的各种调料尽数倾洒，均匀涂抹在鱼身上。 ——这复合而成的各种调料，显然也是早已调配好的。 红的、白的、颗粒的、泛着浓重的酒香……微微一嗅，万红壮就可以轻易地辨出，其中包含的花雕酒、生抽、花椒以及洋葱等配料。 她的做法，倒也算是中规中矩。 除了去腥，通过这种简单的腌制，还能赋予食材基础的底味，如果没有猜错的话，里面应该还添加了少许的盐。 小雪微微侧身，一脸得意地望着万红壮。 见他似乎没什么反应，又撅着嘴转过身去，忙不迭地操持起来。 很快，第一步工作就顺利完成了，小雪长舒一口气，转过身，“本来还得腌制一点时间的，不过现在也不早啦，我就直接下锅啦！” “哟，看不出来嘛，你还知道腌制需要时间呀！” “那是！”小雪挥了挥拳头，一脸的得意。 “行吧，也没什么问题！” 万红壮拍了拍肚子，“我可是迫不及待，等着雪大厨你的烤鱼呢！” “等着吧，您。” 小雪笑着转身，来到灶台旁，点火。 “啪！” 火光摇曳，一股异样的温暖瞬间充斥整个厨房，在这寒冷的冬夜，狭小的空间，气氛，陡然变得旖旎起来。 昏黄的火光，映照在她的脸上，忽明忽暗。 小雪紧抿着嘴唇，深吸一口气，然后将底油缓缓倒入锅中。 “滋——” 油温瞬间升腾，趁着火光，只见一旁的小雪正一脸的严肃，嘴巴不停地张合默念：“5……10……15……20……” 万红壮眨巴着眼，哑然失笑。 很明显，这丫头是在靠这种方法计时。 也不知她是怎么想到的，不过对于新手来说，倘若无法熟练的掌控油温，这样的办法，倒也还算不错。 “笑什么笑！” 小雪恼怒地白了他一眼，然后便提着汁水淋漓的鱼尾……下锅。 “等等——” 一旁的万红壮根本来不及制止，就听到一声惊呼，然后，一道身影猛地急退，重重落在他的怀里…… 软香温玉入怀，却无半点旖旎。 油锅里，鱼身之上残存的汁水疯狂与滚烫的热油碰撞！ 水汽泛着零散的油滴，四散飞溅！ 万红壮无奈摇头，只得赶忙出手，收拾起残局来。 先是盖上锅盖，再将炉灶的火关至最小，待到一切归于平静，才再度转身，回到小雪身边，“还嘴硬呢，不知道热油不能沾水，会溅的！” 小雪红着眼，一脸的委屈，眼中水色荡漾，泫然若泣。 “行了行了！”万红壮温柔地牵起她的手，“没烫到吧！” “痛……” 小雪撅着嘴，一脸委屈地抬起手来。 雪白的手臂，沾染着零星的油渍，不少部分已经开始明显地泛红。 显然，是烫到了。 这些事对于万红壮这样的老油条来说，每天蹲守在厨房里，也免不了被热油溅到，加上皮实，因此也算不得什么大事。 不过对于小雪来说，原本就十指不沾阳春水。 这样的痛，显然就有些难以忍受了。 无奈地摇了摇头，万红壮打开一旁的龙头，牵着她的手，放到凉水下冲。 “嘶——” 小雪深吸一口气，整个人也是微微一颤，嘟囔着：“冷！” “忍忍，就好了。”万红壮一脸的和颜悦色。 原本还在挣扎着的小雪渐渐开始平静，微红着脸，用力地低着头。 气氛有些暧昧。 只是此时的万红壮只是低着头，因此也并未觉察到什么。 “木头！”小雪撇了撇嘴，暗自吐槽。 “啊……我的鱼。” 忽然，小雪像是想到了什么，猛地挣开，掀开锅盖。 “都怪你啦，我……我都忘了计时了！” 小雪瘪着嘴，一脸的委屈，望着依旧在锅里翻滚着的鱼，不知所措。 “靠着计时，还想完成一道菜呢？”万红壮站在一旁，笑着调侃。 “不行吗？”小雪撅着嘴，一脸的不服气。 “该翻面啦！”万红壮无奈摇头，提醒道。 “啊，是吗？”小雪赶忙拿起一旁的锅铲，着急忙慌地操作起来。 望着色泽金黄的鱼肉，小雪如释重负地出了一口气，“还好有你这个大厨在身边。” 第二百三十七章 暧昧 绝！真绝！ 万红壮无奈苦笑。 也不知她是在哪个大聪明那学来的办法，时间倒是掐得大差不差，流程，也几乎没什么出格的地方。学 就像是，经过无数次演练，形成的那种固有记忆。 不过话说回来，这种流程虽然机械，但做出来的烤鱼，味道想必也差不到哪里去。 起码……应该能吃。 如他所预料的那样，一道烤鱼，就这样按部就班地完成，然后上桌。 色泽各异的配菜，青的、黄的、红的……将这道烤鱼映衬得无比诱人，就卖相来看，起码能打个80分。 微微沸腾的汤汁，逸散出来的温热气息，就连着冬夜的寒意，仿佛都被驱散了不少。 两人对坐在餐桌前，一时无言。 过了片刻，还是万红壮率先开口，打破僵局，“那我们……开动？” “嗯。”小雪低着头，略微有些紧张。 忽然，她像是想到了什么，赶忙起身制止，“等等。” 随即，她便匆匆回到厨房，然后，端着一个小碟子，兴冲冲地回来。 望着一脸茫然的万红壮，她只是微微一笑，便将那一小碟调料，均匀撒在依旧泛着热气的烤鱼之上。 万红壮无语，低声问道：“你又加了什么？” “白糖！”小雪晃了晃碟子，一脸的理所当然。 “白糖？”万红壮愕然惊呼。 “谁教你往烤鱼里加白糖的，再说你真要加的话，也不该在这时候加呀！ “一个浑蛋。” 小雪不经意地侧身，低声嘟囔。 然后便抬起头，一脸挑衅地望着万红壮，“我乐意，不行吗？” 嘴角微扬，脸上满是骄傲。 万红壮略带惊讶地抬头，却发现对面的小雪，就像是换了个人似的，低头沉默。 老房子里，灯光昏暗，因此他也无法看清，小雪此时的表情…… 莫名的，有些悲怆。 万红壮摇了摇头，将心头古怪的念头驱散。 只是这白糖……痴痴望着眼前的烤鱼，万红壮竟是有些恍惚。 脑海中，尘封许久的记忆渐渐开始复苏，然后，澎湃汹涌。 它们在冲击，肆意地横冲直撞，像是想要冲破某种桎梏，宛若困兽犹斗，垂死挣扎。 像是压抑许久的情绪，需要宣泄，却又始终找不到出口。 憋闷，压抑，痛苦……无助。 心脏，开始沉闷地跳动，夹杂着间歇性的抽动，令人窒息。 在这甘陇的寒夜，万红壮第一次感到了极端的无助，痛彻心扉！ 像是过了很久，又像是只出现在瞬间，这种莫名的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很快，便重新归于平寂。 像是过了很久，又像是只是发生在瞬间。 这种莫名的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 最终，万红壮也没有想起任何的东西，只是他清楚的知道，自己的记忆，应是缺失了点什么，而找回记忆的关键……难道是这白糖？ 他不禁有些愣神。 这个结论听起来似乎有些无厘头。 但问题是，他就是无比的笃定，这就是关键！ “尝尝吧。” 小雪扬起头，轻声说道。 此时的她，似乎也从先前低沉的情绪中缓过神来。 虽然她的笑容依旧勉强，但她还是一脸期待地望着万红壮，像极了一个乞求获得表扬的孩子。 “嗯。” 万红壮点点头，伸出筷子夹了一块鱼肉，放入口中。 鱼很新鲜，绵密的鱼肉带着一丝鲜甜，配上浓稠的汤汁，以及微微的辛辣感，瞬间令万红壮感到格外的新鲜。 只是，更令他感到讶异的是，这鱼的味道，几乎与他做的，没有太大的区别。 这……怎么可能。 万红壮不禁有些愣神，只是望着一脸期待的小雪，他也只能强装镇定，轻轻点了点头。 “很好吃。” 小雪笑了，宛若百花绽放，就连万红壮，都不由得有些痴了。 她的这种美，不饰雕琢，天然到近乎失真，却又真实的存在于眼前，令人忍不住的想要亲近，却又怯懦着不敢往前…… 要说人都是肉欲的动物。 万红壮不禁想起在那些廉价小旅馆度过的一个个夜晚：他可以毫不怜惜的，粗暴的对待那些生命中的过客，只凭金钱，不谈感情……但眼前的小雪，却让他感到，明明那么近，却又那么远。 遥不可及。 嘴唇不自觉的轻抿，鱼肉瞬间如花瓣般绽放。 一道微不可察的清甜滋味，润物细无声般，瞬间在唇齿之间炸裂！ 万红壮的目光一怔，他清楚，这应该是小雪最后加入的，尚未完全融化的白糖起的作用。 但这种奇妙的体验，还是令他整个人止不住地开始颤抖。 ——这该死的熟悉感呀，到底是什么？ 只是这种感觉，来得快，去得也快。 反倒是万红壮，明显变得迫不及待起来…… 他像是着了魔一般，贪婪地将一块块鱼肉送入口中，然后消失。 这种熟悉的感觉，像极了成瘾的毒药，令他欲罢不能。 脑海中，似乎有什么正在孕育，呼之欲出！ 小雪面带微笑的坐在一旁，眼中，满是浓得化不开的情意……怔怔地望着，眼前这个男人。 就这样，沉默着结束了这顿饭。 万红壮呆呆的靠在椅背上，一脸的茫然。 最终，他也没有得到他想要的，他依旧无法记起，自己究竟遗忘了什么。 而那些尘封已久，或是已经死去的记忆，依旧澎湃汹涌，疯狂地冲击着他的脑海。 像是附骨之蛆，时不时地抽动，总在他以为已经遗忘之际，给予他致命一击。 小雪有些失望。 但她还是主动起身，收拾起桌上的碗筷来。 “今天一天下来，你应该也已经累了，先去休息吧，这些就交给我来理吧！” “我……” 万红壮下意识地想要起身，却发现小雪不知何时，竟然已经来到了他的身后，双手按肩，轻轻将他压回了座位。 微重的喘息声，交织着温热的香甜气息，轻轻拂动他略有些杂乱的头发。 无比的暧昧，且旖旎。 万红壮顿时浑身僵硬，一动不动地坐在原地。 脑海中，也是一片的混乱，只是他的心底，还是无端萌生出一种冲动： 第二百三十七章 暧昧 绝！真绝！ 万红壮无奈苦笑。 也不知她是在哪个大聪明那学来的办法，时间倒是掐得大差不差，流程，也几乎没什么出格的地方。学 就像是，经过无数次演练，形成的那种固有记忆。 不过话说回来，这种流程虽然机械，但做出来的烤鱼，味道想必也差不到哪里去。 起码……应该能吃。 如他所预料的那样，一道烤鱼，就这样按部就班地完成，然后上桌。 色泽各异的配菜，青的、黄的、红的……将这道烤鱼映衬得无比诱人，就卖相来看，起码能打个80分。 微微沸腾的汤汁，逸散出来的温热气息，就连着冬夜的寒意，仿佛都被驱散了不少。 两人对坐在餐桌前，一时无言。 过了片刻，还是万红壮率先开口，打破僵局，“那我们……开动？” “嗯。”小雪低着头，略微有些紧张。 忽然，她像是想到了什么，赶忙起身制止，“等等。” 随即，她便匆匆回到厨房，然后，端着一个小碟子，兴冲冲地回来。 望着一脸茫然的万红壮，她只是微微一笑，便将那一小碟调料，均匀撒在依旧泛着热气的烤鱼之上。 万红壮无语，低声问道：“你又加了什么？” “白糖！”小雪晃了晃碟子，一脸的理所当然。 “白糖？”万红壮愕然惊呼。 “谁教你往烤鱼里加白糖的，再说你真要加的话，也不该在这时候加呀！ “一个浑蛋。” 小雪不经意地侧身，低声嘟囔。 然后便抬起头，一脸挑衅地望着万红壮，“我乐意，不行吗？” 嘴角微扬，脸上满是骄傲。 万红壮略带惊讶地抬头，却发现对面的小雪，就像是换了个人似的，低头沉默。 老房子里，灯光昏暗，因此他也无法看清，小雪此时的表情…… 莫名的，有些悲怆。 万红壮摇了摇头，将心头古怪的念头驱散。 只是这白糖……痴痴望着眼前的烤鱼，万红壮竟是有些恍惚。 脑海中，尘封许久的记忆渐渐开始复苏，然后，澎湃汹涌。 它们在冲击，肆意地横冲直撞，像是想要冲破某种桎梏，宛若困兽犹斗，垂死挣扎。 像是压抑许久的情绪，需要宣泄，却又始终找不到出口。 憋闷，压抑，痛苦……无助。 心脏，开始沉闷地跳动，夹杂着间歇性的抽动，令人窒息。 在这甘陇的寒夜，万红壮第一次感到了极端的无助，痛彻心扉！ 像是过了很久，又像是只出现在瞬间，这种莫名的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很快，便重新归于平寂。 像是过了很久，又像是只是发生在瞬间。 这种莫名的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 最终，万红壮也没有想起任何的东西，只是他清楚的知道，自己的记忆，应是缺失了点什么，而找回记忆的关键……难道是这白糖？ 他不禁有些愣神。 这个结论听起来似乎有些无厘头。 但问题是，他就是无比的笃定，这就是关键！ “尝尝吧。” 小雪扬起头，轻声说道。 此时的她，似乎也从先前低沉的情绪中缓过神来。 虽然她的笑容依旧勉强，但她还是一脸期待地望着万红壮，像极了一个乞求获得表扬的孩子。 “嗯。” 万红壮点点头，伸出筷子夹了一块鱼肉，放入口中。 鱼很新鲜，绵密的鱼肉带着一丝鲜甜，配上浓稠的汤汁，以及微微的辛辣感，瞬间令万红壮感到格外的新鲜。 只是，更令他感到讶异的是，这鱼的味道，几乎与他做的，没有太大的区别。 这……怎么可能。 万红壮不禁有些愣神，只是望着一脸期待的小雪，他也只能强装镇定，轻轻点了点头。 “很好吃。” 小雪笑了，宛若百花绽放，就连万红壮，都不由得有些痴了。 她的这种美，不饰雕琢，天然到近乎失真，却又真实的存在于眼前，令人忍不住的想要亲近，却又怯懦着不敢往前…… 要说人都是肉欲的动物。 万红壮不禁想起在那些廉价小旅馆度过的一个个夜晚：他可以毫不怜惜的，粗暴的对待那些生命中的过客，只凭金钱，不谈感情……但眼前的小雪，却让他感到，明明那么近，却又那么远。 遥不可及。 嘴唇不自觉的轻抿，鱼肉瞬间如花瓣般绽放。 一道微不可察的清甜滋味，润物细无声般，瞬间在唇齿之间炸裂！ 万红壮的目光一怔，他清楚，这应该是小雪最后加入的，尚未完全融化的白糖起的作用。 但这种奇妙的体验，还是令他整个人止不住地开始颤抖。 ——这该死的熟悉感呀，到底是什么？ 只是这种感觉，来得快，去得也快。 反倒是万红壮，明显变得迫不及待起来…… 他像是着了魔一般，贪婪地将一块块鱼肉送入口中，然后消失。 这种熟悉的感觉，像极了成瘾的毒药，令他欲罢不能。 脑海中，似乎有什么正在孕育，呼之欲出！ 小雪面带微笑的坐在一旁，眼中，满是浓得化不开的情意……怔怔地望着，眼前这个男人。 就这样，沉默着结束了这顿饭。 万红壮呆呆的靠在椅背上，一脸的茫然。 最终，他也没有得到他想要的，他依旧无法记起，自己究竟遗忘了什么。 而那些尘封已久，或是已经死去的记忆，依旧澎湃汹涌，疯狂地冲击着他的脑海。 像是附骨之蛆，时不时地抽动，总在他以为已经遗忘之际，给予他致命一击。 小雪有些失望。 但她还是主动起身，收拾起桌上的碗筷来。 “今天一天下来，你应该也已经累了，先去休息吧，这些就交给我来理吧！” “我……” 万红壮下意识地想要起身，却发现小雪不知何时，竟然已经来到了他的身后，双手按肩，轻轻将他压回了座位。 微重的喘息声，交织着温热的香甜气息，轻轻拂动他略有些杂乱的头发。 无比的暧昧，且旖旎。 万红壮顿时浑身僵硬，一动不动地坐在原地。 脑海中，也是一片的混乱，只是他的心底，还是无端萌生出一种冲动： 第二百三十八章 重回鹭岛 他不敢回头。 只是默默感受，那紧贴在身后的小雪，以及两人之间，逐渐上升的体温。 那种柔腻的质感，若有似无的触碰，不断冲击着他脆弱的神经。 他感觉，整个人都要爆炸了！ 她应是有些俯着的，所以万红壮才能轻易感受到，她呵出的气息，还有……身体间的轻微碰撞、厮磨…… 那么近。 “哦……” 万红壮的双眸渐渐失神，微妙的感觉再度泛起。 ——又是这该死的熟悉感。 他不禁有些茫然，因为他确定，自己应该是在哪里感受过：或许是甘陇的某个冬夜，某间去过一次就不会再去第二次的小旅馆，“呜呜”作响的破旧空调，颜色泛黄且异常粘腻的床单，赤裸着的苍白的肉体，啸动着的剧烈喘息，还有，紧密贴合的灵肉交融，又或者，最后给钱时，夹杂着烟味，毫无感情的那句…… “欢迎老板再来！” 忽然，他感到一阵莫名的心虚，总觉得，自己像是做错了什么。 不堪、愧疚、羞怯、欲望……无数复杂的情绪交织，重重地压在心头，直令他感到窒息。 忽然，一种强烈的空虚感猛地袭来。 他只觉双肩骤然一轻，身后的气息也渐渐开始平息，渐远。 低着头，他的目光微滞，只听见小雪的声音，幽幽地自远处传来：“就这样吧，你……早点休息。” 毫无感情，异乎寻常的平静……甚至，带着一丝疏离。 狭小的房间，再度归于沉寂。 哗哗的水声，肆意激荡，沉闷着，将一切声音压下。 沉默许久，万红壮才踉跄着起身，失魂落魄地，回到房间。 没有开灯，他只是凭着本能，摸索着回到床边，然后……任由自己跌回床上。 将头深埋在被子里，凌乱的思绪，不受控制的，肆意飘荡。 “那被我所遗忘的，究竟是什么？” 忽然，一阵强烈的疲惫感猛地袭来。 像是饱腹后的慵懒倦怠，又像是耗尽心力后的心力交瘁…… 终是疲惫，加上身子也尚未痊愈，尽管他极力压抑，最终还是无法抵御这强烈的困意。 不多时，便彻底陷入了沉眠。 厨房。 水声渐止。 小雪枯立在阴暗的房间，一脸木然地低着头，不知在想些什么。 少顷，轻微的啜泣声陡然响起，幽幽回荡，如怨如诉。 在这凄清的夜里，格外地动人心神。 “你是真的忘了，是吗？” …… 依旧是那条过于冗长的甬道，只是这次的万红壮显然轻车熟路了不少。 不急不躁，甚至饶有兴趣地观察起周围的情况来。 似乎……比先前几次，亮堂了些，甚至是甬道两侧墙壁上的纹路，都能看得清清楚楚。 只是，这样的场景变化，究竟代表了什么？ 他不清楚。 而这条甬道的长度，似乎也比先前短上一些。 没走几步，便能望着远处那闪耀着五色华彩的光铸大门。 ——也就是所谓的现实与梦境的分界线。 莫名的，他开始期待：不知这次穿过这道大门，会对现世造成怎样的改变？以及那些被他所遗忘的记忆碎片，是否能在这一趟旅程中拼凑完整？ 还有……小雪。 他确信，两人之间应该发生过一些什么，只是，究竟是什么呢？ “等等，小雪。” 万红壮的脚步一滞，脸上瞬间被无尽的慌乱占据。 他突然发现，记忆中的，关于小雪的形象，竟像那些存放许久的老旧相片，渐渐开始泛黄、褪色…… 她的面容，开始模糊，而两人所经历过的一切……竟也在瞬间变得苍白，破碎。 就算万红壮绞尽脑汁，那些记忆都像是在被什么所抽离，飞速消失。 万红壮一脸呆滞地站在原地。 他惊恐地发现，记忆中，除了“小雪”这个名字，其余的，他竟是怎么想也想不起来。 “我是来干什么的？” 万红壮低着头，喃喃自语。 忽然，他像是想到了什么，重归喜悦，“哦对，穿越……还有，小雨！” ——他竟是，将现实中关于小雪的一切，忘得一干二净……甚至就像是，她从未出现过那样。 只是他并不知道：其实前几次，也有同样的情况出现。 只是那时的他，与小雪只是初相遇，而且也只是将这发生的一切当作所谓的梦境……甚至，压根就没有想起过她来。 …… 想到小雨，万红壮的心里一片火热。 虽然直到现在，他对于小雨的一切，依旧只是停留在前两次回溯后，形成的固有记忆。 但他相信，只要再来上几次，他就能够将自己缺失的记忆找回、补全。 他的眼神，开始变得坚定，脚步，也莫名地有些迫不及待起来。 “我一定会……找到你的！” 很快，他便来到了那道光门之前。 伸手轻触，无数细密的光铸触手，轻轻地将其缠绕。 有风，微微拂过，夹杂着咸咸的海风气息。 是鹭岛。 那个时而泛起，令他魂牵梦萦的城市。 与前几次不同，这次，无数缺失的记忆开始主动回溯，翻涌。 时间，是两年后，又一个夏天。 距离他与小雨同居在一个屋檐下，已经过去整整一年。 忽然，一股巨大的吸力猛地袭来。 万红壮甚至来不及反应，就被卷入一道乱流之中。 盘旋，颠倒。 “特码的，这确定不是小说中的那种时空乱流？” 一念闪过，无数记忆瞬间如灌顶般粗暴地进入他的脑海。 伴随着一种强烈的眩晕感。 万红壮忍不住闭上双眼。 光，是强烈的白光。 尽管紧闭着双眼，他依旧可以感受到那种强光照射下，眼睛的刺痛。 一秒入夏。 裸露的肌肤，可以真切地感受到阳光直射的灼热……还有，鼻尖拂动的，略带咸腥味的海浪气息。 “哗啦啦——” “哗啦啦——” 等等……海浪！？ 万红壮猛地睁开双眼。 强光直射下的苍白渐渐褪去，跃入眼帘的，是一望无际的蓝色大海。 此时的他，正光着脚丫，一个人坐在沙滩上。 第二百三十八章 重回鹭岛 他不敢回头。 只是默默感受，那紧贴在身后的小雪，以及两人之间，逐渐上升的体温。 那种柔腻的质感，若有似无的触碰，不断冲击着他脆弱的神经。 他感觉，整个人都要爆炸了！ 她应是有些俯着的，所以万红壮才能轻易感受到，她呵出的气息，还有……身体间的轻微碰撞、厮磨…… 那么近。 “哦……” 万红壮的双眸渐渐失神，微妙的感觉再度泛起。 ——又是这该死的熟悉感。 他不禁有些茫然，因为他确定，自己应该是在哪里感受过：或许是甘陇的某个冬夜，某间去过一次就不会再去第二次的小旅馆，“呜呜”作响的破旧空调，颜色泛黄且异常粘腻的床单，赤裸着的苍白的肉体，啸动着的剧烈喘息，还有，紧密贴合的灵肉交融，又或者，最后给钱时，夹杂着烟味，毫无感情的那句…… “欢迎老板再来！” 忽然，他感到一阵莫名的心虚，总觉得，自己像是做错了什么。 不堪、愧疚、羞怯、欲望……无数复杂的情绪交织，重重地压在心头，直令他感到窒息。 忽然，一种强烈的空虚感猛地袭来。 他只觉双肩骤然一轻，身后的气息也渐渐开始平息，渐远。 低着头，他的目光微滞，只听见小雪的声音，幽幽地自远处传来：“就这样吧，你……早点休息。” 毫无感情，异乎寻常的平静……甚至，带着一丝疏离。 狭小的房间，再度归于沉寂。 哗哗的水声，肆意激荡，沉闷着，将一切声音压下。 沉默许久，万红壮才踉跄着起身，失魂落魄地，回到房间。 没有开灯，他只是凭着本能，摸索着回到床边，然后……任由自己跌回床上。 将头深埋在被子里，凌乱的思绪，不受控制的，肆意飘荡。 “那被我所遗忘的，究竟是什么？” 忽然，一阵强烈的疲惫感猛地袭来。 像是饱腹后的慵懒倦怠，又像是耗尽心力后的心力交瘁…… 终是疲惫，加上身子也尚未痊愈，尽管他极力压抑，最终还是无法抵御这强烈的困意。 不多时，便彻底陷入了沉眠。 厨房。 水声渐止。 小雪枯立在阴暗的房间，一脸木然地低着头，不知在想些什么。 少顷，轻微的啜泣声陡然响起，幽幽回荡，如怨如诉。 在这凄清的夜里，格外地动人心神。 “你是真的忘了，是吗？” …… 依旧是那条过于冗长的甬道，只是这次的万红壮显然轻车熟路了不少。 不急不躁，甚至饶有兴趣地观察起周围的情况来。 似乎……比先前几次，亮堂了些，甚至是甬道两侧墙壁上的纹路，都能看得清清楚楚。 只是，这样的场景变化，究竟代表了什么？ 他不清楚。 而这条甬道的长度，似乎也比先前短上一些。 没走几步，便能望着远处那闪耀着五色华彩的光铸大门。 ——也就是所谓的现实与梦境的分界线。 莫名的，他开始期待：不知这次穿过这道大门，会对现世造成怎样的改变？以及那些被他所遗忘的记忆碎片，是否能在这一趟旅程中拼凑完整？ 还有……小雪。 他确信，两人之间应该发生过一些什么，只是，究竟是什么呢？ “等等，小雪。” 万红壮的脚步一滞，脸上瞬间被无尽的慌乱占据。 他突然发现，记忆中的，关于小雪的形象，竟像那些存放许久的老旧相片，渐渐开始泛黄、褪色…… 她的面容，开始模糊，而两人所经历过的一切……竟也在瞬间变得苍白，破碎。 就算万红壮绞尽脑汁，那些记忆都像是在被什么所抽离，飞速消失。 万红壮一脸呆滞地站在原地。 他惊恐地发现，记忆中，除了“小雪”这个名字，其余的，他竟是怎么想也想不起来。 “我是来干什么的？” 万红壮低着头，喃喃自语。 忽然，他像是想到了什么，重归喜悦，“哦对，穿越……还有，小雨！” ——他竟是，将现实中关于小雪的一切，忘得一干二净……甚至就像是，她从未出现过那样。 只是他并不知道：其实前几次，也有同样的情况出现。 只是那时的他，与小雪只是初相遇，而且也只是将这发生的一切当作所谓的梦境……甚至，压根就没有想起过她来。 …… 想到小雨，万红壮的心里一片火热。 虽然直到现在，他对于小雨的一切，依旧只是停留在前两次回溯后，形成的固有记忆。 但他相信，只要再来上几次，他就能够将自己缺失的记忆找回、补全。 他的眼神，开始变得坚定，脚步，也莫名地有些迫不及待起来。 “我一定会……找到你的！” 很快，他便来到了那道光门之前。 伸手轻触，无数细密的光铸触手，轻轻地将其缠绕。 有风，微微拂过，夹杂着咸咸的海风气息。 是鹭岛。 那个时而泛起，令他魂牵梦萦的城市。 与前几次不同，这次，无数缺失的记忆开始主动回溯，翻涌。 时间，是两年后，又一个夏天。 距离他与小雨同居在一个屋檐下，已经过去整整一年。 忽然，一股巨大的吸力猛地袭来。 万红壮甚至来不及反应，就被卷入一道乱流之中。 盘旋，颠倒。 “特码的，这确定不是小说中的那种时空乱流？” 一念闪过，无数记忆瞬间如灌顶般粗暴地进入他的脑海。 伴随着一种强烈的眩晕感。 万红壮忍不住闭上双眼。 光，是强烈的白光。 尽管紧闭着双眼，他依旧可以感受到那种强光照射下，眼睛的刺痛。 一秒入夏。 裸露的肌肤，可以真切地感受到阳光直射的灼热……还有，鼻尖拂动的，略带咸腥味的海浪气息。 “哗啦啦——” “哗啦啦——” 等等……海浪！？ 万红壮猛地睁开双眼。 强光直射下的苍白渐渐褪去，跃入眼帘的，是一望无际的蓝色大海。 此时的他，正光着脚丫，一个人坐在沙滩上。 第二百三十九章 两年后的重逢 抬起头，环顾四周，万红壮不禁有些恍惚。 主要是……有些陌生。 在他身后，一条蜿蜒的沿海公路不断向着远处延伸，与无边的大海连成一线，道路两旁，凤凰花开炽烈，像一团团热情的火，给这个季节，增添了别样的色彩。 只是……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万红壮有些迷茫。 此时的他，就像一只无头苍蝇，等待着NPC的出现，解锁后续的剧情。 “不过，还真是舒服呀。” 双手用力一撑，万红壮换了个舒服的姿势，迎着海风，眯着双眼。 不得不说，除了夏天有些热，鹭岛还真是一个适合定居的城市。 不同于甘陇的苦海，这座融合了丰富历史文化以及现代化的城市，时时刻刻洋溢着滚烫的青春和异乎寻常的热情……润物细无声的，引人驻足、流连。 尤其是……望着沙滩上的那些比基尼少女，万红壮的目光不由得有些发直。 在甘陇，可见不到这样的美景，重要的是，真实。 欢声笑语连成一片，肆意挥洒的青春气息，令万红壮那饱经甘陇风霜，日渐麻木的心，都开始重新跳动起来。 “真好呀！” 万红壮一脸感慨，微笑着感受着眼前的一切，然后，一个问题陡然浮现在了他的心头。 ——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 “好看吧？” 咬牙切齿的声音，骤然自他的身后响起。 夹杂着几分的不忿、些许的调侃。 “好看好看！”万红壮一脸的痴汉样，下意识的回答道。 “哎哟！” 一股巨力，重重落在他的肩头。 猝不及防间，万红壮整个人开始踉跄，然后，正面朝下，狠狠跌倒在了沙滩上。 转身回头。 一道娇俏的身影，正没好气地叉着腰，站在原地。 她应是微笑着，只是由于逆光，所以万红壮一时间也无法看清她的样子。 应是带着几分的戏谑，以及嘲讽……那么的熟悉。 万红壮失神，嘴里喃喃念出那个，令他魂牵梦萦的名字： “小雨……” …… 带着微笑，小雨俯下身子，举起手，在他的眼前用力地晃了晃，“傻啦？” 万红壮的双眸失神，痴痴地望着她。 目光是有温度的。 小雨的面色微红，缓缓起身，自言自语道：“怎么办呢？才离开那么一会儿，某人怎么好像变傻了？” “怎么，没见过美女呀？” 异乎寻常的亲昵，甚至……带着几分娇羞。 她就这样俏生生地站在万红壮的面前。 笑靥如花，如梦似幻。 一袭纯白色的连衣裙，宽松地罩在她的身上，迎风鼓荡，线条美好。 乌黑透亮的头发被她微微束起，扎了个高马尾，摇呀晃呀。 没有化妆，只是素净，但天生丽质，洁白无瑕，怎么看怎么舒服。 万红壮的脑海中，忽然蹦出一个词。 ——白月光。 用以形容此时的小雨，再合适不过。 “哎……全怪我，打断了万师傅欣赏美女的兴致，要不，我还是先回去吧，免得留在这里，遭人厌烦。” 小雨鼓着腮帮，阴阳怪气。 有杀气！ 一个激灵，万红壮猛地回过神来，望着不怀好意的小雨，赶忙解释道：“哪能呢，这不，今天的太阳着实是有点猛，晒得久了，整个人都有点懵。” “真的？” “必须的！”万红壮一脸正式的举起手，“我发誓！” “信你啦！” 小雨白了他一眼，“就说吧，叫你带顶帽子，偏不戴，活该呀你！” 说完，她便轻轻在万红壮的身边坐下，递来一瓶饮料，“给！” “你说，哪有你这样的男人，买个水还让我去，活该找不到女朋友。” “……” “算了算了，快喝吧，别渴着了。”小雨摆了摆手，一脸的嫌弃。 万红壮打开饮料，猛地闷了一口。 他这才感觉，整个人像是活了过来。 只是，脑海中的记忆碎片过于冗杂且不成体系，所以他一时间也找不到线索，自己与小雨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以及……接下去要去做什么？ 因此，他也只能沉默着，喝着饮料，望着眼前的海天一色。 “真舒服呀！” 两人异口同声的说道，对视，微笑。 “好点了没？”一旁的小雨关切的问道。 “嗯。”万红壮点点头，随即再度陷入了沉默。 急，很急。 再想不出个所以然来，这剧情可就没法往下演了。 总不能随便扯个由头，说自己失忆了吧！ 他只能低着头，故作深沉，一遍疯狂地梳理着脑海中零碎的记忆碎片，试图从中找到些许的线索。 时间，倒是先前就已经确定了。 是一年后。 也就是小雨搬到他那，已经过去两年了。 而在这两年的时间里，虽然两人过的大多是寻常的日子，但彼此之间的关系，还是得到了突飞猛进的发展。 朋友？大概要深一点。 ——友达以上，恋人未满。 毕竟，对于两个年轻人来说，朝夕相处之下，男的帅，女的靓，两颗心慢慢靠近，似乎也是理所当然的一件事。 重要的，两人的相处时间，实在是多了点。 作为一个厨子，万红壮的生活，除了每天按时上下班，其余的时间，大多还是在家里蹲着，也没什么额外的社交诉求，以及不良嗜好。 嗯……这时的他，还没养成拯救失足妇女的爱好，除了偶尔躲在被窝里，欣赏日本小电影外，基本还算是个个性纯良的好少年。 不过小雨也是奇怪。 除了必要的课，大多数时间也都只是待在房子里，同样没什么社交。 朝夕相处下，变得亲近……很正常。 不过，梳理了一遍，万红壮依旧没有想明白，或者想不通，两人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依旧以往的尿性：每次出现，应该都处于他人生，或者两人关系进展的关键节点。 不过……海边？ 与两人的关系进展，又有什么关系？ 不过，毕竟这一切只是发生在梦境里，何况，两人之间的很多事，都已经产生了细微的偏差……所以此时的万红壮也只能佯装沉默，甘于做一只鸵鸟。 “还紧张吗？” 眼见着万红壮似乎情绪不高，小雨的声音越发的温柔起来，“不就是一场比赛嘛，有什么大不了的？” “比赛！” 关键词提示来了！ 万红壮的神色一凛，微侧着头，避开小雨的视线。 第二百三十九章 两年后的重逢 抬起头，环顾四周，万红壮不禁有些恍惚。 主要是……有些陌生。 在他身后，一条蜿蜒的沿海公路不断向着远处延伸，与无边的大海连成一线，道路两旁，凤凰花开炽烈，像一团团热情的火，给这个季节，增添了别样的色彩。 只是……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万红壮有些迷茫。 此时的他，就像一只无头苍蝇，等待着NPC的出现，解锁后续的剧情。 “不过，还真是舒服呀。” 双手用力一撑，万红壮换了个舒服的姿势，迎着海风，眯着双眼。 不得不说，除了夏天有些热，鹭岛还真是一个适合定居的城市。 不同于甘陇的苦海，这座融合了丰富历史文化以及现代化的城市，时时刻刻洋溢着滚烫的青春和异乎寻常的热情……润物细无声的，引人驻足、流连。 尤其是……望着沙滩上的那些比基尼少女，万红壮的目光不由得有些发直。 在甘陇，可见不到这样的美景，重要的是，真实。 欢声笑语连成一片，肆意挥洒的青春气息，令万红壮那饱经甘陇风霜，日渐麻木的心，都开始重新跳动起来。 “真好呀！” 万红壮一脸感慨，微笑着感受着眼前的一切，然后，一个问题陡然浮现在了他的心头。 ——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 “好看吧？” 咬牙切齿的声音，骤然自他的身后响起。 夹杂着几分的不忿、些许的调侃。 “好看好看！”万红壮一脸的痴汉样，下意识的回答道。 “哎哟！” 一股巨力，重重落在他的肩头。 猝不及防间，万红壮整个人开始踉跄，然后，正面朝下，狠狠跌倒在了沙滩上。 转身回头。 一道娇俏的身影，正没好气地叉着腰，站在原地。 她应是微笑着，只是由于逆光，所以万红壮一时间也无法看清她的样子。 应是带着几分的戏谑，以及嘲讽……那么的熟悉。 万红壮失神，嘴里喃喃念出那个，令他魂牵梦萦的名字： “小雨……” …… 带着微笑，小雨俯下身子，举起手，在他的眼前用力地晃了晃，“傻啦？” 万红壮的双眸失神，痴痴地望着她。 目光是有温度的。 小雨的面色微红，缓缓起身，自言自语道：“怎么办呢？才离开那么一会儿，某人怎么好像变傻了？” “怎么，没见过美女呀？” 异乎寻常的亲昵，甚至……带着几分娇羞。 她就这样俏生生地站在万红壮的面前。 笑靥如花，如梦似幻。 一袭纯白色的连衣裙，宽松地罩在她的身上，迎风鼓荡，线条美好。 乌黑透亮的头发被她微微束起，扎了个高马尾，摇呀晃呀。 没有化妆，只是素净，但天生丽质，洁白无瑕，怎么看怎么舒服。 万红壮的脑海中，忽然蹦出一个词。 ——白月光。 用以形容此时的小雨，再合适不过。 “哎……全怪我，打断了万师傅欣赏美女的兴致，要不，我还是先回去吧，免得留在这里，遭人厌烦。” 小雨鼓着腮帮，阴阳怪气。 有杀气！ 一个激灵，万红壮猛地回过神来，望着不怀好意的小雨，赶忙解释道：“哪能呢，这不，今天的太阳着实是有点猛，晒得久了，整个人都有点懵。” “真的？” “必须的！”万红壮一脸正式的举起手，“我发誓！” “信你啦！” 小雨白了他一眼，“就说吧，叫你带顶帽子，偏不戴，活该呀你！” 说完，她便轻轻在万红壮的身边坐下，递来一瓶饮料，“给！” “你说，哪有你这样的男人，买个水还让我去，活该找不到女朋友。” “……” “算了算了，快喝吧，别渴着了。”小雨摆了摆手，一脸的嫌弃。 万红壮打开饮料，猛地闷了一口。 他这才感觉，整个人像是活了过来。 只是，脑海中的记忆碎片过于冗杂且不成体系，所以他一时间也找不到线索，自己与小雨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以及……接下去要去做什么？ 因此，他也只能沉默着，喝着饮料，望着眼前的海天一色。 “真舒服呀！” 两人异口同声的说道，对视，微笑。 “好点了没？”一旁的小雨关切的问道。 “嗯。”万红壮点点头，随即再度陷入了沉默。 急，很急。 再想不出个所以然来，这剧情可就没法往下演了。 总不能随便扯个由头，说自己失忆了吧！ 他只能低着头，故作深沉，一遍疯狂地梳理着脑海中零碎的记忆碎片，试图从中找到些许的线索。 时间，倒是先前就已经确定了。 是一年后。 也就是小雨搬到他那，已经过去两年了。 而在这两年的时间里，虽然两人过的大多是寻常的日子，但彼此之间的关系，还是得到了突飞猛进的发展。 朋友？大概要深一点。 ——友达以上，恋人未满。 毕竟，对于两个年轻人来说，朝夕相处之下，男的帅，女的靓，两颗心慢慢靠近，似乎也是理所当然的一件事。 重要的，两人的相处时间，实在是多了点。 作为一个厨子，万红壮的生活，除了每天按时上下班，其余的时间，大多还是在家里蹲着，也没什么额外的社交诉求，以及不良嗜好。 嗯……这时的他，还没养成拯救失足妇女的爱好，除了偶尔躲在被窝里，欣赏日本小电影外，基本还算是个个性纯良的好少年。 不过小雨也是奇怪。 除了必要的课，大多数时间也都只是待在房子里，同样没什么社交。 朝夕相处下，变得亲近……很正常。 不过，梳理了一遍，万红壮依旧没有想明白，或者想不通，两人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依旧以往的尿性：每次出现，应该都处于他人生，或者两人关系进展的关键节点。 不过……海边？ 与两人的关系进展，又有什么关系？ 不过，毕竟这一切只是发生在梦境里，何况，两人之间的很多事，都已经产生了细微的偏差……所以此时的万红壮也只能佯装沉默，甘于做一只鸵鸟。 “还紧张吗？” 眼见着万红壮似乎情绪不高，小雨的声音越发的温柔起来，“不就是一场比赛嘛，有什么大不了的？” “比赛！” 关键词提示来了！ 万红壮的神色一凛，微侧着头，避开小雨的视线。 第二百四十章 比赛 小雪歪着头，自顾自的说着： “虽然吧，平时你在做什么，或者想去做什么，我都没怎么在意，但是，不就是一个比赛，我想，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吧？” 语气平静，像是说着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然后又猛地起身，用力拍了拍万红壮的肩膀，“反正，我知道你是个好厨子，这不就够了！” “比赛？” 万红壮侧过头，眉头微蹙。 沉淀的记忆开始慢慢复苏。 一抹苦笑，骤然浮上他的面庞，“比赛，还真他娘的是比赛……” …… 作为知名的旅游城市，鹭岛一直以丰富的旅游资源，吸引着全国、乃至全世界的游客，同样发达的，还有它的餐饮业…… 而就在前段时间，不知道哪来了个土大款，据说本就是做餐饮的，挥舞着支票来到鹭岛，然后，被人一忽悠，竟是办起了所谓的厨艺大赛。 嗯，非官方的。 不过，毕竟有钱能使鬼推磨。 钱砸得多了，就算是纸做的，也能砸出水花。 就这样，在“钞能力”的加持下，他竟然成功地将这所谓的大赛的影响力给做了出来。 一时间，全城轰动，也成为了近年来鹭岛罕见的一场盛事。 包括前面进行的八大菜系招牌菜评比，都搞得轰轰烈烈、风生水起……至于那些排名靠前的厨师，除了可以获得不菲的奖金，还受到了各大酒店的关注和邀请。 虽说可能噱头大于实际，但能够斩获前几名的，终归还是有些实力的。 像万红壮知道的，就在前段时间进行的闽菜评比中，他们店隔壁一家小餐馆的主厨，就抱着试试看的心态前去凑了个热闹。 谁也想不到，最后他竟是以一道招牌佛跳墙，一步登天，然后成为了一家知名大酒店的厨师…… 虽然万红壮本就是个没啥野心的人。 但经过这一年的相处，他的心里，还是无端萌生出了一些其它的心思。 ——他想要，给她一个稳定且有一定预期的未来。 在两人确立关系之前。 他不想以一个小餐馆厨师的身份，站在她的身边。 当然，这一切，他都没有跟小雨提起来过，只是……默默地藏在心底。 终于……机会来了。 这不，大概也是尝到了甜头，那个土老板也是再接再厉，开始张罗起了名菜评比。 名头听起来挺响的，据说在评比结束后还要成立一家所谓的酒店，网罗各地的美食，据说酒店选址都已经定下来了……其中，也包括万红壮所擅长的水煮鱼。 “哦，你说那比赛呀。” 万红壮抓了抓头，故作淡定地说道：“就一场小比赛，没啥大不了的。” 他有些疑惑，印象中，他似乎从未跟小雨提起过这件事，那么，她又是怎么知道的？还会这样的上心？ 小雨撇了撇嘴，然后从挎包中掏出一张破旧的单页，递给万红壮。 ——正是那比赛的宣传单页。 只是这张单页，应是经过了无数次的翻阅，已经开始明显的发皱、破损……甚至，上面的一些文字，都已经开始模糊…… 唯独时间，倒是清晰……就在，一周后。 “还说无所谓呢！” 小雨浅笑着，晃了晃单页，“看，都破成什么样了都不舍得扔。” 万红壮抓了抓头，有点心虚。 而小雨的眉间，则是闪过一丝心疼。 毕竟是朝夕相处，她可以明显感到，万红壮的不安，甚至，日益加深的焦虑。 虽然在她面前，并没有表现得很明显。 但……她就是知道。 于是，才有了这次安排，趁着万红壮正好轮休，两人相约出游，权当是放松心情。 目的地……正是小雨就读的鹭岛大学。 …… 所有的记忆碎片，在这一刻拼凑完整，形成了一条清晰的脉络。 至于主线任务，大概就是参加这所谓的厨艺大赛。 只是，万红壮依旧有些想不起，实际发生的这所谓的厨艺大赛，他究竟获得了怎样的名次？ “看你整天魂不守舍的样子，不就是在为这件事担心？” “才没有呢？” 万红壮反驳，“要说这水煮鱼，我称第二，就没人敢称第一。” “哟哟哟，还得意起来了你。”小雨一脸的嘲弄，然后上前，轻轻攥了攥他的衣袖。 “好啦！不管你是怎么考虑的，总之，今天就把时间交给我，好好放松放松。” 讶异，不解。 印象中，小雨似乎从没对他这么温柔过。 恍惚间，小雨紧紧攥着他的手，雀跃着，朝着远处走去。 虽然早已清楚的知道目的地，但万红壮还是佯装出一副好奇的样子，问道：“敢问小雨大人，到底打算怎么安排今天的行程？” “跟我来就是了。” 小雨扬着头，一脸的傲娇，“放心，一定给你安排得妥妥当当的。” …… 没有烂俗的剧情发生，两人就这样进入了鹭岛大学。 作为鹭岛最知名的高等学府，也是游客必打卡的热门景点，鹭岛大学一直以其开放的姿态，吸引着八方游客。 对于万红壮来说，这一切，无疑也是极为新鲜的。 虽然他来到鹭岛也有些年头了，但由于一直在为生计奔波，就算闲下来了，也大多会选择瘫在出租房里。 所以，鹭岛的景点，他几乎都没怎么去过。 鹭岛大学也一样。 阳光正好，微风不燥。 顺着蜿蜒的小路拾级而上，繁密的林荫小道早已是人流如织。 不时有游客停下脚步，驻足拍照。 当然，更多的还是学生，骑着各式各样的自行车，载着欢声笑语，呼啸而过。 青春靓丽的少女，迈着活力的步伐，雀跃着，在校园内穿梭。 洋溢的青春活力，令万红壮那颗原本焦躁的心，也不由得开始平息。 “真好呀。”万红壮不禁开始感慨，“哎哟，这腿……可真不错呀！” “啧啧啧，这黑丝的劲……等等，她身后的，过膝袜，还是JK……无敌好吧！” 一时间，乱花渐欲迷人眼。 就在这时，他忽然感到腰间传到一阵剧烈的疼痛。 转过头，小雨正一脸恼怒地站在一旁，手，紧紧掐在他的腰间。 伴随着愈盛的笑意，她的手，也愈发的用力起来。 万红壮的表情开始扭曲，“疼，真尼玛的疼。” 万红壮赶忙合掌讨饶，而小雨则是不依不饶，两人就这样，肆意的在校园内奔跑，欢笑。 所有的烦恼，也仿佛在这瞬间，烟消云散。 …… 只是，在他们没有发现的角落。 一双饱含仇恨的双眼，正死死的盯着他们。 这是种没来由的恨，包含着嫉妒、渴求、甚至是破败，毁灭。 然后，那人举起手机，拨通电话。 第二百四十章 比赛 小雪歪着头，自顾自的说着： “虽然吧，平时你在做什么，或者想去做什么，我都没怎么在意，但是，不就是一个比赛，我想，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吧？” 语气平静，像是说着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然后又猛地起身，用力拍了拍万红壮的肩膀，“反正，我知道你是个好厨子，这不就够了！” “比赛？” 万红壮侧过头，眉头微蹙。 沉淀的记忆开始慢慢复苏。 一抹苦笑，骤然浮上他的面庞，“比赛，还真他娘的是比赛……” …… 作为知名的旅游城市，鹭岛一直以丰富的旅游资源，吸引着全国、乃至全世界的游客，同样发达的，还有它的餐饮业…… 而就在前段时间，不知道哪来了个土大款，据说本就是做餐饮的，挥舞着支票来到鹭岛，然后，被人一忽悠，竟是办起了所谓的厨艺大赛。 嗯，非官方的。 不过，毕竟有钱能使鬼推磨。 钱砸得多了，就算是纸做的，也能砸出水花。 就这样，在“钞能力”的加持下，他竟然成功地将这所谓的大赛的影响力给做了出来。 一时间，全城轰动，也成为了近年来鹭岛罕见的一场盛事。 包括前面进行的八大菜系招牌菜评比，都搞得轰轰烈烈、风生水起……至于那些排名靠前的厨师，除了可以获得不菲的奖金，还受到了各大酒店的关注和邀请。 虽说可能噱头大于实际，但能够斩获前几名的，终归还是有些实力的。 像万红壮知道的，就在前段时间进行的闽菜评比中，他们店隔壁一家小餐馆的主厨，就抱着试试看的心态前去凑了个热闹。 谁也想不到，最后他竟是以一道招牌佛跳墙，一步登天，然后成为了一家知名大酒店的厨师…… 虽然万红壮本就是个没啥野心的人。 但经过这一年的相处，他的心里，还是无端萌生出了一些其它的心思。 ——他想要，给她一个稳定且有一定预期的未来。 在两人确立关系之前。 他不想以一个小餐馆厨师的身份，站在她的身边。 当然，这一切，他都没有跟小雨提起来过，只是……默默地藏在心底。 终于……机会来了。 这不，大概也是尝到了甜头，那个土老板也是再接再厉，开始张罗起了名菜评比。 名头听起来挺响的，据说在评比结束后还要成立一家所谓的酒店，网罗各地的美食，据说酒店选址都已经定下来了……其中，也包括万红壮所擅长的水煮鱼。 “哦，你说那比赛呀。” 万红壮抓了抓头，故作淡定地说道：“就一场小比赛，没啥大不了的。” 他有些疑惑，印象中，他似乎从未跟小雨提起过这件事，那么，她又是怎么知道的？还会这样的上心？ 小雨撇了撇嘴，然后从挎包中掏出一张破旧的单页，递给万红壮。 ——正是那比赛的宣传单页。 只是这张单页，应是经过了无数次的翻阅，已经开始明显的发皱、破损……甚至，上面的一些文字，都已经开始模糊…… 唯独时间，倒是清晰……就在，一周后。 “还说无所谓呢！” 小雨浅笑着，晃了晃单页，“看，都破成什么样了都不舍得扔。” 万红壮抓了抓头，有点心虚。 而小雨的眉间，则是闪过一丝心疼。 毕竟是朝夕相处，她可以明显感到，万红壮的不安，甚至，日益加深的焦虑。 虽然在她面前，并没有表现得很明显。 但……她就是知道。 于是，才有了这次安排，趁着万红壮正好轮休，两人相约出游，权当是放松心情。 目的地……正是小雨就读的鹭岛大学。 …… 所有的记忆碎片，在这一刻拼凑完整，形成了一条清晰的脉络。 至于主线任务，大概就是参加这所谓的厨艺大赛。 只是，万红壮依旧有些想不起，实际发生的这所谓的厨艺大赛，他究竟获得了怎样的名次？ “看你整天魂不守舍的样子，不就是在为这件事担心？” “才没有呢？” 万红壮反驳，“要说这水煮鱼，我称第二，就没人敢称第一。” “哟哟哟，还得意起来了你。”小雨一脸的嘲弄，然后上前，轻轻攥了攥他的衣袖。 “好啦！不管你是怎么考虑的，总之，今天就把时间交给我，好好放松放松。” 讶异，不解。 印象中，小雨似乎从没对他这么温柔过。 恍惚间，小雨紧紧攥着他的手，雀跃着，朝着远处走去。 虽然早已清楚的知道目的地，但万红壮还是佯装出一副好奇的样子，问道：“敢问小雨大人，到底打算怎么安排今天的行程？” “跟我来就是了。” 小雨扬着头，一脸的傲娇，“放心，一定给你安排得妥妥当当的。” …… 没有烂俗的剧情发生，两人就这样进入了鹭岛大学。 作为鹭岛最知名的高等学府，也是游客必打卡的热门景点，鹭岛大学一直以其开放的姿态，吸引着八方游客。 对于万红壮来说，这一切，无疑也是极为新鲜的。 虽然他来到鹭岛也有些年头了，但由于一直在为生计奔波，就算闲下来了，也大多会选择瘫在出租房里。 所以，鹭岛的景点，他几乎都没怎么去过。 鹭岛大学也一样。 阳光正好，微风不燥。 顺着蜿蜒的小路拾级而上，繁密的林荫小道早已是人流如织。 不时有游客停下脚步，驻足拍照。 当然，更多的还是学生，骑着各式各样的自行车，载着欢声笑语，呼啸而过。 青春靓丽的少女，迈着活力的步伐，雀跃着，在校园内穿梭。 洋溢的青春活力，令万红壮那颗原本焦躁的心，也不由得开始平息。 “真好呀。”万红壮不禁开始感慨，“哎哟，这腿……可真不错呀！” “啧啧啧，这黑丝的劲……等等，她身后的，过膝袜，还是JK……无敌好吧！” 一时间，乱花渐欲迷人眼。 就在这时，他忽然感到腰间传到一阵剧烈的疼痛。 转过头，小雨正一脸恼怒地站在一旁，手，紧紧掐在他的腰间。 伴随着愈盛的笑意，她的手，也愈发的用力起来。 万红壮的表情开始扭曲，“疼，真尼玛的疼。” 万红壮赶忙合掌讨饶，而小雨则是不依不饶，两人就这样，肆意的在校园内奔跑，欢笑。 所有的烦恼，也仿佛在这瞬间，烟消云散。 …… 只是，在他们没有发现的角落。 一双饱含仇恨的双眼，正死死的盯着他们。 这是种没来由的恨，包含着嫉妒、渴求、甚至是破败，毁灭。 然后，那人举起手机，拨通电话。 第二百四十一章 毕业 付家文妖娆地靠在一旁的大树上，躲在浓密的树荫背后，略带空虚的双眼，无神的望着前方。 他的手掌微微上扬，似是想要遮挡，那略微有些刺眼的目光。 齐肩的，柔顺的有些过分的长毛，温柔地炸开，迎着阳光，每一缕发丝，好像都被染上了一层莫名的光晕。 欣长的指节，张合着，像是想要抓住什么，最终，却又弯曲成一个美妙的弧度。 兰花指。 莫名的，有些gay里gay气。 他的目光游离，且伴随着两人的行进，不住游走。 隐隐透着几分，阴翳的味道。 许久，他才放下电话，然后长出了一口气，像是想要将胸中的愤懑尽数倾吐。 略一沉思，便顺着两人离开的方向，尾随而上。 …… 对于付家文来说，过了那么久，其实很多事他都已经忘了。 至于那晚发生的一切，虽然他依旧耿耿于怀，依旧感到狼狈不堪，但细细想来……似乎，也就那样。 不痛不痒。 丢脸自然是有些丢脸的，好在也没人知道。 而自那件事以后，小雨似乎也在刻意避着他。 ——鹭岛大学很大，如果你想要避开一个人，甚至大学四年都不一定能打上照面。 因此，这件事……似乎也就画上了一个句号。 或者……未完待续。 至于付家文，他本就是鹭岛大学的风云人物。 游戏玩得好，说话也有趣，同时还精通占卜、塔罗牌之类女生喜欢的玩意儿。 加上那副柔柔弱弱的样子，更是颇受在校女生的青睐…… 只是，不知是什么原因： 在莺莺燕燕的环伺中，他竟是找不到任何“鸡动”的感觉。 那弥漫着的脂粉气，更是让他开始怀念，某种玄之又玄的感觉…… 那晚，巷弄，一道不甚伟岸的身姿，两人对峙。 抵在额头的有力手掌，还有……巨大的拳头落在脸上的那种刺痛。 霸气。 他发现，自己似乎对周围的女生都提不起任何的兴致。 什么姐姐妹妹、莺莺燕燕，亲昵地环绕，肌肤相亲，亦不能让他产生任何的波动…… 不过，他倒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妥。 只是今天见到两人，无比亲昵的徜徉在校园，肆意追逐……他的心里，就开始莫名的泛酸。 他不知，这种心酸从何而来。 总之……就是有点不舒服。 虽然他也不知这种心酸从何而来，总之……就是有点不舒服。 …… 阳光正好，微风不燥。 两人就这样，肆意的奔跑、追逐，直到气喘吁吁…… 脚步慢了，沉闷的呼吸，夹杂着蒸腾的热气、汗水，所有忧愁、烦恼，好像在这一刻，彻底烟消云散。 视线尽头，充斥着绿意的碧波，跃入眼帘。 芙蓉湖好似一颗璀璨的明珠，嵌刻在鹭岛大学的中心。在初夏暖阳的照耀下，格外的熠熠生辉，美不胜收。 周边满是郁郁葱葱的树，小桥流水，动人异常。 “歇一会吧？”大壮望着略带疲意的小雨，提议道。 小雨点点头。 两人也不是金贵的人，便沿着湖岸的石阶，并肩而座。 “真舒服呀！” 小雪眯缝着眼，一脸的享受，然后转头，望向万红壮，“怎么样，放松点了没？” “嗯。” 万红壮点了点头，双手后撑，仰着头，感受着阳光与微风。 时光静谧，缓缓流淌。 和风斜阳轻轻散落水面，扬起的波光，泛着晶莹，美得有些不真实。 远处的红墙青瓦，斜映水面，碧波荡漾间，像是想要将一切尽数揉碎。 融入这尚好的盛夏光年。 一切都是那么的美好，周遭的一切，包括在他身边的……那个她。 忽然，万红壮的眉头开始紧锁。 他想起来了，却又想不明白。 他终于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回到这个时间节点。 当时，确实是有这样一个比赛，闹得也确实挺大的，而他，自然也是去参加了。 只是相较于现在，剧情似乎发生了轻微的偏差。 那时的他，虽然也明显表现出了对于小雨的钟情，但本就怯懦的他，还是选择将所有的情绪隐藏。 一颗心扎在比赛里，想要通过这个比赛，获得一定的成绩，然后……表白。 所以，那段时间，他简直像是魔怔了一般。 整天研究着，怎么将烤鱼做得更好，甚至……很多时候，忽略了小雨对于他的体贴和关怀。 “妈的。” 万红壮一脸颓然地闭上双眼。 脑海中，无数不堪的记忆走马灯似的闪过。 无数次，小雨经过他的身边，和声细语，那种体贴以及关切。 以及被自己忽略后，那种伤心与失落……当时的自己，简直就是个纯纯的大沙雕！ 还有比赛的结果。 最终的比赛，他还是折戟沉沙了。 不仅没有获得名次，反倒因为紧绷的神经，在操作上失误频频，最终沦为笑柄。 他终于明白，这次梦境穿越，为什么会回到这个时间点。 但随即，他的心头又萌生出了新的疑惑。 既然自己已经跟着小雨进入学校，然后又诚如小雨期望的那样，自己的心情已经变好……照理来说，这次梦境穿越应该已经完成了？ 似乎……有点过于简单了，还是，后面还有什么可能产生的波折？ 一时间，他竟又有些茫然起来。 就像是游戏中忽然出现的未知分支剧情，可能无用，但也有可能在一定程度上，决定主线的走向。 那么，这原本从未发生的分支剧情，将会引领两人的关系，走向哪个方向？ 好，或者不好？ “对了，你今天没课吗？” 眼见着沉默久了，万红壮问道，没话找话。 “你还真是一点都不关心我。”小雨撇着嘴，一脸的不满，“我记得我跟你说了很多次了，今天毕业，哪还有什么课要上。” “等等……”万红壮的眉头紧锁，嘀咕着，“毕业？” 又是一个全新的剧情节点。 只是当时，小雨似乎从未跟他提及过这件事……虽然相较于普通朋友，他们的关系是亲近不少，但在这段时间，他们彼此的关系，无疑降到了一个冰点。 第二百四十一章 毕业 付家文妖娆地靠在一旁的大树上，躲在浓密的树荫背后，略带空虚的双眼，无神的望着前方。 他的手掌微微上扬，似是想要遮挡，那略微有些刺眼的目光。 齐肩的，柔顺的有些过分的长毛，温柔地炸开，迎着阳光，每一缕发丝，好像都被染上了一层莫名的光晕。 欣长的指节，张合着，像是想要抓住什么，最终，却又弯曲成一个美妙的弧度。 兰花指。 莫名的，有些gay里gay气。 他的目光游离，且伴随着两人的行进，不住游走。 隐隐透着几分，阴翳的味道。 许久，他才放下电话，然后长出了一口气，像是想要将胸中的愤懑尽数倾吐。 略一沉思，便顺着两人离开的方向，尾随而上。 …… 对于付家文来说，过了那么久，其实很多事他都已经忘了。 至于那晚发生的一切，虽然他依旧耿耿于怀，依旧感到狼狈不堪，但细细想来……似乎，也就那样。 不痛不痒。 丢脸自然是有些丢脸的，好在也没人知道。 而自那件事以后，小雨似乎也在刻意避着他。 ——鹭岛大学很大，如果你想要避开一个人，甚至大学四年都不一定能打上照面。 因此，这件事……似乎也就画上了一个句号。 或者……未完待续。 至于付家文，他本就是鹭岛大学的风云人物。 游戏玩得好，说话也有趣，同时还精通占卜、塔罗牌之类女生喜欢的玩意儿。 加上那副柔柔弱弱的样子，更是颇受在校女生的青睐…… 只是，不知是什么原因： 在莺莺燕燕的环伺中，他竟是找不到任何“鸡动”的感觉。 那弥漫着的脂粉气，更是让他开始怀念，某种玄之又玄的感觉…… 那晚，巷弄，一道不甚伟岸的身姿，两人对峙。 抵在额头的有力手掌，还有……巨大的拳头落在脸上的那种刺痛。 霸气。 他发现，自己似乎对周围的女生都提不起任何的兴致。 什么姐姐妹妹、莺莺燕燕，亲昵地环绕，肌肤相亲，亦不能让他产生任何的波动…… 不过，他倒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妥。 只是今天见到两人，无比亲昵的徜徉在校园，肆意追逐……他的心里，就开始莫名的泛酸。 他不知，这种心酸从何而来。 总之……就是有点不舒服。 虽然他也不知这种心酸从何而来，总之……就是有点不舒服。 …… 阳光正好，微风不燥。 两人就这样，肆意的奔跑、追逐，直到气喘吁吁…… 脚步慢了，沉闷的呼吸，夹杂着蒸腾的热气、汗水，所有忧愁、烦恼，好像在这一刻，彻底烟消云散。 视线尽头，充斥着绿意的碧波，跃入眼帘。 芙蓉湖好似一颗璀璨的明珠，嵌刻在鹭岛大学的中心。在初夏暖阳的照耀下，格外的熠熠生辉，美不胜收。 周边满是郁郁葱葱的树，小桥流水，动人异常。 “歇一会吧？”大壮望着略带疲意的小雨，提议道。 小雨点点头。 两人也不是金贵的人，便沿着湖岸的石阶，并肩而座。 “真舒服呀！” 小雪眯缝着眼，一脸的享受，然后转头，望向万红壮，“怎么样，放松点了没？” “嗯。” 万红壮点了点头，双手后撑，仰着头，感受着阳光与微风。 时光静谧，缓缓流淌。 和风斜阳轻轻散落水面，扬起的波光，泛着晶莹，美得有些不真实。 远处的红墙青瓦，斜映水面，碧波荡漾间，像是想要将一切尽数揉碎。 融入这尚好的盛夏光年。 一切都是那么的美好，周遭的一切，包括在他身边的……那个她。 忽然，万红壮的眉头开始紧锁。 他想起来了，却又想不明白。 他终于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回到这个时间节点。 当时，确实是有这样一个比赛，闹得也确实挺大的，而他，自然也是去参加了。 只是相较于现在，剧情似乎发生了轻微的偏差。 那时的他，虽然也明显表现出了对于小雨的钟情，但本就怯懦的他，还是选择将所有的情绪隐藏。 一颗心扎在比赛里，想要通过这个比赛，获得一定的成绩，然后……表白。 所以，那段时间，他简直像是魔怔了一般。 整天研究着，怎么将烤鱼做得更好，甚至……很多时候，忽略了小雨对于他的体贴和关怀。 “妈的。” 万红壮一脸颓然地闭上双眼。 脑海中，无数不堪的记忆走马灯似的闪过。 无数次，小雨经过他的身边，和声细语，那种体贴以及关切。 以及被自己忽略后，那种伤心与失落……当时的自己，简直就是个纯纯的大沙雕！ 还有比赛的结果。 最终的比赛，他还是折戟沉沙了。 不仅没有获得名次，反倒因为紧绷的神经，在操作上失误频频，最终沦为笑柄。 他终于明白，这次梦境穿越，为什么会回到这个时间点。 但随即，他的心头又萌生出了新的疑惑。 既然自己已经跟着小雨进入学校，然后又诚如小雨期望的那样，自己的心情已经变好……照理来说，这次梦境穿越应该已经完成了？ 似乎……有点过于简单了，还是，后面还有什么可能产生的波折？ 一时间，他竟又有些茫然起来。 就像是游戏中忽然出现的未知分支剧情，可能无用，但也有可能在一定程度上，决定主线的走向。 那么，这原本从未发生的分支剧情，将会引领两人的关系，走向哪个方向？ 好，或者不好？ “对了，你今天没课吗？” 眼见着沉默久了，万红壮问道，没话找话。 “你还真是一点都不关心我。”小雨撇着嘴，一脸的不满，“我记得我跟你说了很多次了，今天毕业，哪还有什么课要上。” “等等……”万红壮的眉头紧锁，嘀咕着，“毕业？” 又是一个全新的剧情节点。 只是当时，小雨似乎从未跟他提及过这件事……虽然相较于普通朋友，他们的关系是亲近不少，但在这段时间，他们彼此的关系，无疑降到了一个冰点。 第二百四十二章 真是愚蠢啊！万红壮！ “噢……毕业，毕业……” 万红壮抓了抓头，一脸的局促，“这……这我哪能忘呢？没忘！” 做错就得挨打，何况，他本就是一个识相的人。 小雨撇了撇嘴，白了他一眼，“信你才怪！” 万红壮抓了抓头，赶忙扯开话题，“那你怎么还有空……嗯，带我在学校里逛，不用去做什么准备？” 没话找话。 但实际上，他根本不清楚，这所谓的大学毕业究竟有什么流程。 打小就开始混社会的他，就没怎么正经上过学……最终学历，也仅仅只是高中毕业。 因此涉及到这个话题，他只觉有些捉襟见肘。 “还没到时间嘛。”小雨低着头，略带失落。 “再过会，就要去教室集中了。” “嗯。”万红壮点点头，望着眼前的芙蓉湖，失神。 只是他的心，还是没来由地一痛。 望着情绪低落的小雨，一时间，他竟是有些不知所措。 他大概知道，自己这次回来是为什么了： 或许是为了补全，因为自己而缺失掉的记忆，还有小雨背后，隐藏着的秘密。 ——她为何会与自己如此的相似，除了有课，大多数时间都选择待在出租屋里。 这显然不是一个正常大学生该过的校园生活。 广泛的社交、漫无目的的闲逛、享受生活与美食……还有，甜甜的爱情。 “不行不行！” 万红壮用力摇头，将脑海中的念头驱散，“除了爱情，其它的都行。” “这些，她都没有。” 没来由的，万红壮感到有些失落。 原本他还以为，这可能是两人较为相仿，以及契合的点，现在看来……似乎并不是这样。 那么…… 万红壮低着头，陷入沉思。 时间，在悄无声息间流逝。 忽然，身旁的小雨起身，侧着头，望着远处，“时间差不多了。” “嗯。” 万红壮点头起身，望着小雨，“那……我就在这里等你，等你毕业典礼结束，我再带你去吃好吃的。” 咧着嘴，有些勉强。 万红壮的微笑并不好看。 小雨望着他，一脸失望……显然，这并不是她想要的答案。 然后，转身离开。 不知怎的，望着小雨渐行渐远的背影，万红壮忽然感到一阵的失落。 微微一怔，他像是想到了什么，高呼道：“小雨！” 小雨转身，讶异，眼波流转间，满是莫名的期待。 “我和你一起去！” 小雨微微一愣，然后笑了，灿烂，宛若这初夏，灿烂绽放的凤凰花。 …… 一路无话。 两人都清楚，先前的那段对话，虽然没有明确表达什么意思，却无疑将两人之间，那原本朦胧的关系，重重的向前推了一步。 但仅剩的最后一步，却让两人再度变得犹豫起来。 像是有一条隐隐存在的暧昧界限，可以靠近，却不能轻易越界。 夕阳西斜，柔柔地笼罩着这个世界，咸咸的海风吹拂，夹杂着初夏的余温，还有眼前的绿树、红砖、青瓦…… 美的，有些不真实。 重要的是，身边有人，有对的人，只是这样漫步徜徉…… 不说话，也很美好。 “喏，就在前面。” 忽然，小雨停下脚步，指了指远处一座带着浓重历史气息的礼堂。 红墙青瓦，在斑驳夕阳的映照下，泛着神圣的光。 四周，人潮涌动，蜂拥而至，涌向这座礼堂。 他们中，不少已经穿上了学士服，戴着学士帽，呼朋引伴，雀跃欢呼。 更多的，还只是穿着便服。 他们有的是当届的毕业生，有的则是特意前来观礼的学弟学妹，甚至还有不少，应该是学生家长，特意前来，见证着美好的瞬间…… 而小雨，只是怔怔地站在那里，孑然地，望着眼前的一切。 她的脸上，无端浮现出些许的哀切，以及浓浓的失落。 万红壮愣住了。 ——他，从未见过这样的小雨。 纵使现存的记忆零散，不成体系……但印象里，小雨似乎总是微笑着，明媚对待一切。 而眼前的小雨，虽然令他感到陌生，却莫名增添了几分鲜活的色彩。 似乎，这才是真正的她。 当然，他没有蠢到去问，到底发生了什么。 尤其在当下的情境中，无论问什么问题，似乎都有些不合时宜。 气氛，莫名的有些微妙、沉重。 他忽然感觉，自己像是抓住了一些什么，但具体的，却又说不上来。 而他所能做的，也只是静静守在她的身边，陪伴。 只是……这突如其来的哀切，是那么的悲伤。 眼见着，她的双肩开始微微耸动，眼眶，也早已被汹涌的泪水充斥。 她侧过头去，微微扬起，逆着光……倔强的，不想让万红壮察觉到她的异样。 可是，怎么可能。 望着她，万红壮的心底，忽然萌生出一种冲动。 ——迫不及待地想要上前，然后，将她紧紧拥入怀中。 下意识的，他开始上前，双手微张，轻颤的指尖……是肉眼可见的紧张。 越来越近。 他似乎可以感受到小雨的体温，以及极力压抑，却依旧无法控制地低声啜泣。 只是，就在即将触碰到她的时候，无端的怯懦，却再度涌上心头。 他，不敢。 这一刻的她，孤独孑然地站在原地，张望着，绝望着。 ——是什么原因呢？ 万红壮低着头，陷入沉思。 之所以产生那么大的情绪波动，原因，无外乎是她忽然想到的，或是看到的。 那么…… 万红壮猛地抬起头，望着远处。 那里，早已是人潮汹涌。每个人的身边，或多或少，都有人陪伴着，共享这一刻的美好瞬间。 他们的身份，或是朋友，或是家人，或是……爱人。 唯独小雨。 似乎永远只是她自己…… 这也解释了为什么刚才，自己说要等着她时，她会表现出，那样的失落。 真是愚蠢呀，万红壮！ 万红壮低着头，一脸的懊恼。 忽然，他像是想到了什么，默默从口袋中掏出手机，轻声呼唤： “小雨。” 声音异乎寻常的温柔，带着几分的怜惜，还有理解。 第二百四十二章 真是愚蠢啊！万红壮！ “噢……毕业，毕业……” 万红壮抓了抓头，一脸的局促，“这……这我哪能忘呢？没忘！” 做错就得挨打，何况，他本就是一个识相的人。 小雨撇了撇嘴，白了他一眼，“信你才怪！” 万红壮抓了抓头，赶忙扯开话题，“那你怎么还有空……嗯，带我在学校里逛，不用去做什么准备？” 没话找话。 但实际上，他根本不清楚，这所谓的大学毕业究竟有什么流程。 打小就开始混社会的他，就没怎么正经上过学……最终学历，也仅仅只是高中毕业。 因此涉及到这个话题，他只觉有些捉襟见肘。 “还没到时间嘛。”小雨低着头，略带失落。 “再过会，就要去教室集中了。” “嗯。”万红壮点点头，望着眼前的芙蓉湖，失神。 只是他的心，还是没来由地一痛。 望着情绪低落的小雨，一时间，他竟是有些不知所措。 他大概知道，自己这次回来是为什么了： 或许是为了补全，因为自己而缺失掉的记忆，还有小雨背后，隐藏着的秘密。 ——她为何会与自己如此的相似，除了有课，大多数时间都选择待在出租屋里。 这显然不是一个正常大学生该过的校园生活。 广泛的社交、漫无目的的闲逛、享受生活与美食……还有，甜甜的爱情。 “不行不行！” 万红壮用力摇头，将脑海中的念头驱散，“除了爱情，其它的都行。” “这些，她都没有。” 没来由的，万红壮感到有些失落。 原本他还以为，这可能是两人较为相仿，以及契合的点，现在看来……似乎并不是这样。 那么…… 万红壮低着头，陷入沉思。 时间，在悄无声息间流逝。 忽然，身旁的小雨起身，侧着头，望着远处，“时间差不多了。” “嗯。” 万红壮点头起身，望着小雨，“那……我就在这里等你，等你毕业典礼结束，我再带你去吃好吃的。” 咧着嘴，有些勉强。 万红壮的微笑并不好看。 小雨望着他，一脸失望……显然，这并不是她想要的答案。 然后，转身离开。 不知怎的，望着小雨渐行渐远的背影，万红壮忽然感到一阵的失落。 微微一怔，他像是想到了什么，高呼道：“小雨！” 小雨转身，讶异，眼波流转间，满是莫名的期待。 “我和你一起去！” 小雨微微一愣，然后笑了，灿烂，宛若这初夏，灿烂绽放的凤凰花。 …… 一路无话。 两人都清楚，先前的那段对话，虽然没有明确表达什么意思，却无疑将两人之间，那原本朦胧的关系，重重的向前推了一步。 但仅剩的最后一步，却让两人再度变得犹豫起来。 像是有一条隐隐存在的暧昧界限，可以靠近，却不能轻易越界。 夕阳西斜，柔柔地笼罩着这个世界，咸咸的海风吹拂，夹杂着初夏的余温，还有眼前的绿树、红砖、青瓦…… 美的，有些不真实。 重要的是，身边有人，有对的人，只是这样漫步徜徉…… 不说话，也很美好。 “喏，就在前面。” 忽然，小雨停下脚步，指了指远处一座带着浓重历史气息的礼堂。 红墙青瓦，在斑驳夕阳的映照下，泛着神圣的光。 四周，人潮涌动，蜂拥而至，涌向这座礼堂。 他们中，不少已经穿上了学士服，戴着学士帽，呼朋引伴，雀跃欢呼。 更多的，还只是穿着便服。 他们有的是当届的毕业生，有的则是特意前来观礼的学弟学妹，甚至还有不少，应该是学生家长，特意前来，见证着美好的瞬间…… 而小雨，只是怔怔地站在那里，孑然地，望着眼前的一切。 她的脸上，无端浮现出些许的哀切，以及浓浓的失落。 万红壮愣住了。 ——他，从未见过这样的小雨。 纵使现存的记忆零散，不成体系……但印象里，小雨似乎总是微笑着，明媚对待一切。 而眼前的小雨，虽然令他感到陌生，却莫名增添了几分鲜活的色彩。 似乎，这才是真正的她。 当然，他没有蠢到去问，到底发生了什么。 尤其在当下的情境中，无论问什么问题，似乎都有些不合时宜。 气氛，莫名的有些微妙、沉重。 他忽然感觉，自己像是抓住了一些什么，但具体的，却又说不上来。 而他所能做的，也只是静静守在她的身边，陪伴。 只是……这突如其来的哀切，是那么的悲伤。 眼见着，她的双肩开始微微耸动，眼眶，也早已被汹涌的泪水充斥。 她侧过头去，微微扬起，逆着光……倔强的，不想让万红壮察觉到她的异样。 可是，怎么可能。 望着她，万红壮的心底，忽然萌生出一种冲动。 ——迫不及待地想要上前，然后，将她紧紧拥入怀中。 下意识的，他开始上前，双手微张，轻颤的指尖……是肉眼可见的紧张。 越来越近。 他似乎可以感受到小雨的体温，以及极力压抑，却依旧无法控制地低声啜泣。 只是，就在即将触碰到她的时候，无端的怯懦，却再度涌上心头。 他，不敢。 这一刻的她，孤独孑然地站在原地，张望着，绝望着。 ——是什么原因呢？ 万红壮低着头，陷入沉思。 之所以产生那么大的情绪波动，原因，无外乎是她忽然想到的，或是看到的。 那么…… 万红壮猛地抬起头，望着远处。 那里，早已是人潮汹涌。每个人的身边，或多或少，都有人陪伴着，共享这一刻的美好瞬间。 他们的身份，或是朋友，或是家人，或是……爱人。 唯独小雨。 似乎永远只是她自己…… 这也解释了为什么刚才，自己说要等着她时，她会表现出，那样的失落。 真是愚蠢呀，万红壮！ 万红壮低着头，一脸的懊恼。 忽然，他像是想到了什么，默默从口袋中掏出手机，轻声呼唤： “小雨。” 声音异乎寻常的温柔，带着几分的怜惜，还有理解。 第二百四十三章 兜圈 夕阳，残影。 在这落寞的校园一角，镌刻成一幅永恒的画卷。 阳光、微风，还有那热烈绽放的凤凰花，都是他们此刻存在，最好的明证。 虽然，只是梦境。 但此时的万红壮，早已模糊了现实与梦境的边界，紧紧攥着的手，像是紧紧攥着此刻，隽永的时光。 …… “啊……” 小雨的背影微微一怔。 然后赶忙举起手，胡乱地抹起脸来……显然，是在将那即将落下的泪珠拭去。 她没有转身，只是压低声音，故作平静地解释道：“不好意思，刚想到了一些事，所以……” 话头一止，她没有继续往下说。 既然不好解释，还不如不解释。 尽管她在刻意地压抑着情绪，但万红壮还是能够感受到，她内心的波涛汹涌，以及言语间的磕磕绊绊。 “嗯，对了，你刚想说什么来着。”小雨低着头，岔开话题。 “我是想说……” 万红壮的声音越发的温柔。 “你看，我也是第一次来你们学校……” 急中生智本就不是他所擅长的，因此，说起话来难免有些磕磕绊绊。 他也只能尽量放缓自己的语速，脑袋飞速运转。 “你看，这周围也那么，嗯……漂亮。” “对，漂亮……还有，你不是要毕业了嘛？我就想着，你是不是需要留下点照片什么的。” 说完，他长出了一口气，如释重负。 虽然拙劣，但好歹也算是个理由不是？就是欲盖弥彰的成分，有点明显。 他就这样，眼巴巴的望着，只见，小雨的身形一颤，然后……缓缓转过身来。 她的眼中，依旧含着泪滴，将落未落。 只是一抹欣喜，悄然跃上她的脸庞，眼里眉间流转着的，是化不开的情意。 望着小雨，万红壮不禁有些痴了。 “你说，什么？” 小雨轻声问道，像是在期待着些什么。 “啊，我是说……”一个激灵，万红壮猛地回过神来，结结巴巴地说道：“我是说，要不，我帮你拍几张照片。” 他赶忙举起手机，晃了晃，“放心，可不比那些相机差，毕竟是大牌子。” “我知道。” 眉眼温柔，小雨轻声说道，带着几分的嫌弃，“也不知你是怎么想的，非得用那么好的手机，不过用来拍照倒也是刚好。” “嘿嘿。” 万红壮低着头，望着手里那款苹果手机，莫名地有些怀念。 好像自己正式开始写小说，也是这一年吧，至于万红壮这个笔名，也是在那年诞生的。 兴许是机缘巧合，抑或是蓄谋已久。 总之，在那所谓的比赛还没开始之前，他便开始找寻其它的路子，嗯，能够赚钱的路子。 最后，他还是将目光投向了如火如荼的网文界，并且成功签约驰骋。 至于他的编辑，就是薯条。 彼时，恰逢网文界最为繁盛的时候，堪称鲜花着锦、烈火烹油。 自然，也诞生了无数的财富神话。 亢奋、羡慕、躁郁、浮夸……每个进入网文界的人，无不向往着，自己能够成为下一位大神，月入百万，走上人生巅峰。 就像海贼王开头，罗杰处刑前的一句话，开启了大海贼时代。 当无数扑街，前仆后继地涌入网文界的时候……大网文时代，也就这样开启了。 当然，有人进来，自然有人离开。 所谓的网文，成功的概率，几乎可以媲美彩票大奖。 混得好点的，确实能够有一笔不错的收入，但仅就这样，几乎都已经是万里挑一了，更不用说那些所谓网站的招牌大神…… 所以，成功的固然有，但更多的还是折戟沉沙，黯然离场…… 与大多数人不同。 万红壮自然也期望着自己可以一书成神。 但他的野心很小，更多时候，他只是将这所谓的野心小心翼翼地藏在心底。 你说他鸡贼也好，谨慎也罢……总之对外，他始终自诩扑街，然后，闷声赚大钱。 当然，彼时的他，也并不觉得自己可以通过写书赚到多少钱，但好歹……凭借他的手速，每个月还能获得额外1、2000元的收入，他就很满足了。 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 所以为了码字方便，他不惜斥巨资，换了一台最新款的苹果手机。 嗯，就是他手上那台。 结果发现……特码的竟然亏了！ 当然，也不能说是亏了，只是这投入和产出，实在不成正比。 凭借码字得来的全勤，起码很长一段时间，无法覆盖他购买手机的支出，加上平日里，他也没什么其它的消遣。 等于说，这台手机，除了码字，基本也就是一个摆设。 …… 情绪就像多变的天气，来得快，去得也快。 很快，两人便再度徜徉在傍晚的鹭岛大学，只是脚步，被他们刻意地放慢。 贪婪的，似乎想要将一切收藏。 “这里！” 忽然，小雨停下脚步，指着湖畔的一棵大树，“这里，帮我拍一张吧！” “这有什么好拍的。” 万红壮嘟囔了一嘴，他实在难以理解，就是一棵长在湖边的歪脖子树，有什么好拍的。 但转过头，他还是一脸狗腿的点了点头，然后故作专业地指导小雨摆起pose。 小雨也是没有拒绝，顺着他的意思，一脸笑意的入镜。 然后，单脚微撑，斜靠在歪脖子树上，目光遥望远方，一脸的深沉……嗯，这就是万红壮所指导的pose。 具体可以参照那些大妈出游，举着丝巾，迎风飘荡…… 不能说完全相同，只能说是如出一辙。 他的审美，大概也就这样了…… 小雨勉强维持平衡，略带怀疑地问道：“你到底行不行呀！我怎么觉得……你说的这个pose，那么的别扭呢？” “放心吧！”万红壮一脸的自信，“3……2……1……” “咔。” 画面定格。 “怎么样，怎么样。” 小雨兴冲冲地上前，一把夺过万红壮的手机，然后……神色剧变。 “万红壮！”小雨咬牙切齿，“你要不要看看，你拍的是什么鬼东西。” 说完，她将手机重重地拍回万红壮的怀里。 照片里，小雨正身形扭曲地靠在树上，身后，则是一湾碧波，闪着粼粼的光。 第二百四十四章 时代沙砾，裹挟尘埃 拍照也是一门学问。 如果只考虑风景，这本应是张不错的照片。 但你拍风景，有非要往里塞个人，那就显得，有点不伦不类了。 更何况，拍这照片的目的，本就为了拍人。 ——就这扭曲的身姿，以及失调的比例……美女，请问你是谁？ 也难怪小雨会因此着急上头。 所以说，有时候对于直男，你真的不能抱有更高的期待……更何况，这万红壮，真就是一个直的不能再直的直男。 对于拍照，他的准则是，只要主体能够入镜，那就够了。 至于构图、光线，根本不在他的考虑范围。 万红壮一脸心虚的望着照片，心虚地说道：“这不，挺好的嘛！” “好你个头！” 小雨白了他一眼，嘟囔着回到树边，然后，重新摆了个姿势。 嘴上，仍旧止不住地吐槽，“死直男！” 万红壮无奈地摇了摇头，但还是依照着她的指示，蹲下身子，仰拍。 “对对对，就是那个角度！” “哎哟喂，你到底会不会拍照呀，机位要再放低点，这样拍出来的比例才会好看。” 耗费了十几分钟的时间，他才终于拍出一张，小雨满意的照片。 望着一脸欣喜的小雨，此时的万红壮，只觉得心力憔悴，万念俱灰…… 说真的，他有点后悔。 早知道拍照那么难，当时的他怎么也不会提出这个提议，结果只是把自己活生生地坑了。 不过望着眼前重新恢复活力，笑靥如花的小雨。 他又觉得，付出的一切，似乎都是值得的。 就很矛盾。 就这样，边走边拍，在校园的每个角落，都留下了他们的足迹以及身影。 但不得不说，小雨的这种填鸭式的教学，虽然粗暴，但总归还是有用的，很快，万红壮的手机相册便已彻底沦陷。 里面，全是小雨的照片，一颦一笑，格外可爱。 …… 渐渐地，天色暗了。 就这样走着，两人最终还是来到了礼堂前面。 “那……我就先进去了？” 小雨站在礼堂前，朝万红壮挥了挥手。 “嗯，你进去吧，我就在礼堂外面等着你。” 想了想，他又再次叮嘱道：“我就在这原地等你，不走，这样你到时候一出来就能找到我。” “前提是，我没有提前离开。”万红壮低着头，暗自思忖。 小雪倒是并未察觉到他的异样，点点头，转身朝着礼堂的方向离开。 望着她渐行渐远的背影，万红壮忽然有些不舍。 因为按照既往的尿性，到了这个时间，也该是梦境回溯结束的时候了…… 时间过得很快，悄无声息间，从白天到晚上，从相守相伴，到转身分离，先是她，再是自己…… 只是，怎么就那么不甘心呢！ 万红壮不经意地撇了撇嘴，有点难受。 只是，如果这次回溯，真就在这样一个时间点戛然而止……那本应出现在这个时间点里的“自己”，忽然发现自己傻乎乎的坐在鹭岛大学的校园里，会不会一脸的懵逼呢？ 他忽然觉得，有点好笑。 礼堂前，人潮汹涌。 小雨低着头，被人流裹挟。 今天……她就要毕业了，即将离开这所，承载了她四年时光的学校。 至于未来……她暂时还没想好。 “未来呵……” 她的眼中，流露出些许的迷茫，脚步也不自觉地开始放缓。 转过头。 远处的万红壮，正低着头，一脸的沉思。 “你呢？你会是我的未来吗？” 她的脸上，忽然浮现出无尽的哀伤，还有……深深的彷徨。 …… 低头沉思。 万红壮发现，这次回溯，他也算是收获颇丰。 起码，他见识到了一个，完全不一样的小雨，至于是否会对后续的发展造成影响，暂时，他也不清楚。 说白了，这就是一个潜移默化的过程，只能根据现实是否会发生什么改变，才能做出最后的定断。 只是……在这两段完全不同记忆的冲击下，现实与梦境之间的边界，似乎渐渐开始模糊。 有时候，就连他自己都有些错乱。 “呼……” 坐在礼堂外的石阶上，万红壮忽然有些茫然，还有失落。 眼前，依旧是人潮汹涌。 望着无数莘莘学子，雀跃着涌入礼堂，他的眼中，无端浮现出深深的羡慕。 “真好呀！” 虽然他很早就离开了学校，但这丝毫不妨碍他对于这些学生的羡慕。 不过人生呀，有时候就是那么的无奈。 时代大势的裹挟，很多时候，你的人生，可能在你诞生的那一瞬间就已经决定了。 每个人都宛若一颗沙砾，被动着，过着属于自己的，既定的人生。 时常他也会想： 假如他也能拥有一个完美的人生，这个时候，是不是也已经大学毕业……走上不一样的人生呢？ 而不会像现在这样，龟缩在一个小小的厨房里，过着没有明天的未来？ 是的，这就是万红壮心底，最大的遗憾。 只是，他从来没有跟人提及过，包括小雨。 …… 无意识地掏出一根烟，叼住，点上。 红斑斑的火光，在鹭岛大学的夜色中，莫名显得有些寂寥。 万红壮微微一愣，然后苦笑。 当两人在一起的时候，他根本不会想到去抽烟，一是出于对女性的尊重，另一个，则是小雨不经意间提起过，自己并不喜欢抽烟的人。 嗯……喜欢，只是最广义的那种表述，并不涉及男女之情。 虽然她只是随口一说，但万红壮还是深深地将这件事记在心底。 当然，戒烟很难。 所以他只能尽量减少自己抽烟的频次，然后，尽量杜绝自己在她面前抽烟的可能。 只是在这一瞬间，他忽然感到一种莫名的落寞。 像是狂欢过后，一地的狼藉。 所有人尽数离场，只剩他一人，孤独地坐在场地中央…… 似乎，一切都很圆满。 起码在进入礼堂前，小雨是开心的。 虽然这次所谓的回溯，并不像前几次那样，有着既定的发展脉络，他需要做的，是衡量，尽量朝着对未来有利的方向去走。 虽然可能比较功利，但起码，看起来还算不错。 “现在，就是慢慢等着时间到，然后回归……不知这次回去，是否会对现实造成什么样的影响？” 抬起头。 漫天星斗，伴随着和煦的晚风。 他就这样……闭上了双眼，静静感受着周遭的一切。 第二百四十五章 某些时间的某些人某些事 记忆……依旧有些断断续续。 直到他闭上双眼，无数纷乱的记忆，再度疯狂充斥他的脑海。 唯一不同的是。 很多事，他依旧清楚地记得，比如王胖子，抑或是发生在鹭岛或者甘陇的一些往事。 但仍有一些片段，古怪的像是遭到了封印，比如，他与小雨之间，后来又发生了什么，还有……甘陇的一些人。 暧昧、模糊。 他确定，应是有某些剧情存在，铭心刻骨。 只是，不管他怎么去想，那些人或事，都只像是强光下的透明剪影，看不见，摸不着。 就在这时，他的脑海中忽然闪过一个念头。 “该更新了！” 万红壮摇了摇头，奋力将这荒唐的念头驱散。 ——人有时候就是那么贱，明知一切只是存在于梦境，却还是无法控制，遵循着习惯的指引，做着既定的事。 习惯的力量，简直恐怖！ 话虽如此，但他还是饶有兴趣地打开手机。 驰骋，输入密码，进入后台。 演练过无数遍的动作，早已成为一种本能！ 嚯！ 几十章未发布内容整整齐齐地码在那里，存稿多得出乎意料。 起码网文作者的自我修养中，他已经将不断更贯彻到了极致……不过，谁又知道呢？ 他的心里，无端萌生出一种恶趣味。 如果自己将这几十章的内容一次性发出去，待他回归现实以后，这个仍旧留存在梦境中，对一切毫无所知的“自己”，又会是一副怎样的表情。 还有…… 他的脸上，忽然浮现出几分诡异。 然后……点开了薯条群。 那时，距离薯条成为编辑也没多少时间，不过既然是远古时代，则意味着规则的缺失。 薯条也还不像现在这样，动不动就禁言，甚至偶尔还会亲自下场，与作者交流。 （我编的） 那是最好的时代，也是最坏的时代。 而那时的薯条群，也是鱼龙混杂，最出名的，就是各类水娃。 挥斥方遒、指点江山。 无论什么话题，他们都可以在群聊中将其演变、扩充、甚至延伸…… 而作为新人的万红壮，在当时其实并没有什么存在感，就连偶尔冒头，妄图刷一下存在感，都时常被他们忽略，遗忘。 再想到现在，当时的小卡拉米，已经成为“大壮牛逼”。 他的心头，忽然闪过一丝恶趣味。 点开聊天框，键入文字。 “2022年世界杯冠军是阿根廷。” “霍，又一个阿根廷吹。” 群里，很快有人开始冒头。 对于群里的一众水娃来说，懂足球的其实不多，但对于足球的专业术语，包括一些球员的相关信息、数据，他们的知识储备，倒是丰富的紧。 早就预料会有这样的结果。 万红壮也只是微微一笑，接着打字，“2022年世界杯，阿根廷在小组赛第一轮会遇上沙特，最终1比2不敌，然后开始了狂飙之旅，最终拿下了2022年世界杯冠军。” “啧，还预测上了。” 群里那人不屑地回复道：“如果沙特能赢阿根廷，然后阿根廷还能拿世界杯冠军，我话放这了，到时候给大家表演一个倒立吃屎！说到做到！” 显然，这人并不看好阿根廷。 说完，他就开始扯起了长篇大论，从阿根廷的历史，到马拉多纳的上帝之手，到梅西的折戟沉沙，再到阿根廷的队伍配置、人才凋零…… 然后，无数还在潜水的群友再也按捺不住水群的心。 一个个开始冒头。 其中，还有几个万红壮熟悉的身影，像一哥一姐他们…… 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 万红壮微笑着放下手机，喃喃道：“机会已经给到你们了，能不能抓住，就看你们自己的了。” 至于这赔率，他也不是十分清楚，但是，虽然他不懂足球，但架不住这世界杯的热度高呀。 至于赔率，他也不是十分清楚。 但其中的一些关键比赛，包括比分，他还是有所耳闻的。 包括阿根廷1比2不敌沙特，包括阿根廷最终夺冠，梅西封王…… 既然扯到了这个话题，不得不掰扯几句题外话了。 …… 2022年11月22日。 一个胡子拉渣，一脸落魄的青年，正略带彷徨的徘徊在一家彩票店前。 手里，紧紧攥着几张红色的百元大钞。 皱巴巴，沾满了汗水。 彼时的他，刚刚离开象牙塔，带着满腔的热情投入社会的洪流……谁曾想，却被现实狠狠地毒打，直至落魄，徘徊街头。 工作工作没着落，就连房子的租期，也即将到了。 望着川流不息的车水马龙，他不禁感慨，偌大的城市，竟没有他的容身之地。 原本的意气风发，最终变成无奈消沉。 未来，到底什么是未来。 最终，他还是选择了放弃，用仅剩的钱，买了第二天回家的车票。 至于剩下的钱，他想好好逛逛，这座他待了整整四年多的城市。 直到，他看到了身旁的那家彩票店。 ——2022卡塔尔世界杯足球赛C组，阿根廷对沙特阿拉伯，就在今晚。 不知怎的，他忽然想起那个令人有些躁动的夏夜。 群里，一个牛逼哄哄的人，在那里公然放话： “2022年世界杯，阿根廷在小组赛第一轮会遇上沙特，最终1比2不敌，然后开始了狂飙之旅，最终拿下了2022年世界杯冠军。” 嘿，还真给他说准了，阿根廷会遇上沙特。 青年撇了撇嘴，一脸的荒唐。 然后，他发现，一个恐怖的念头，正疯狂地在他心底滋生，无法控制。 犹豫着，他走进了彩票店。 里面早已挤满了人，所有人都一脸狂热的讨论着今晚的比赛，当然，所有人都无一例外，看好阿根廷。 青年嘴角一抽，望向一旁高悬着的赔率表。 沙特2:1阿根廷，赔率是85倍。 而他手头仅剩的钱，是860元。 有零有整。 想了想，他穿过拥挤的人群，来到柜台。 老板扶了扶有些脱落的眼镜，笑着问道：“买球呀？” 青年点了点头。 “哪场？胜负？比分？” 眼见着生意来了，老人赶忙直起身子，操作起电脑来。 “阿根廷1比2沙特，800。”青年掏出几张红票，拍在案台上。 “阿根廷……1比2……沙特，嗯？” 老人抬起头，一脸的疑惑。 青年的神色木然，趴在柜台上，认真地重复了一遍，“没错，阿根廷1比2沙特。” 一瞬间，全场哗然。 第二百四十六章 恭喜毕业以及谢谢陪伴 不知过了多久。 嘈杂的喧闹声骤然自远处响起。 夹杂着嬉戏、打闹，无数身着学士服的毕业生，迈着意气风发的步伐离开礼堂，迎接属于他们，全新的未来。 只一眼，他便发现了混迹于其中的小雨。 她正小心翼翼地穿梭在人群中，孑然着，一如先前那般的形单影只。 只是那嘴角微微扬起的弧度，似乎证明，此时的她，心情还算不错。 她的怀里，紧紧抱着一包鼓鼓囊囊的东西，由于隔得很远，所以万红壮一时也搞不清楚，里面到底是什么？ ——显然，剧情并没有打算到此戛然而止。 或者，对于未来的发展，还有一些，他未触及到的面，需要厘清。 想到这，万红壮也便不再纠结，赶忙起身，带着微笑，迎上前去…… 人群中，两人不约而同的停下脚步，身边，是汹涌的人潮，奔流不息。 对视。 只一眼，却仿佛穿越了时间、空间。 还有，夹杂着的厚重的思念。 一眼万年。 …… 抽帧，是指从视频序列中提取出单独的图像帧，然后对原有视频的帧画面进行间隔剪辑或拼接。 由于视频是由一帧帧图像组成的，所以每秒钟播放的帧数越多，视频就越流畅，而抽帧后的画面，则会明显变得有些破碎，甚至迟滞。 听起来或许有些拗口。 具体可参考的，就是《重庆森林》中，不少的经典画面。 梁朝伟扮演的警察，单手倚靠在快餐店吧台，举着饮料，周围，是川流不息的模糊的人潮。 这种镜头，虽然会令周遭的一切看起来一片模糊，好似陷入混沌。 却意外的，凸显出了主体。 清晰，且刻骨铭心。 就像此刻，万红壮眼中的小雨。 或是，小雨眼中的万红壮。 只有彼此，再也容不下其它人…… …… 不知过了多久，汹涌的人潮才渐渐散去。 空气中，依旧弥漫着欢乐的气息，就像是，狂欢落幕后的一地狼藉。 空虚与落寞。 两人这才回过神来，张望着，略带羞赧。 小雨缓缓来到他的身边，轻声问道：“等久了吧？” “没有。”万红壮笑着摇了摇头，“结束了吧？那……我们回家？” 不假思索地脱口而出。 像是说着，再寻常不过的一件事。 小雨红着脸，轻轻点头，忽而，又像是想到了什么，使劲地摇了摇头。 “再陪我走一走吧。” 万红壮顿感一阵的讶异，旋即又变得释然。 也是，四年的时光，虽然不长，但又哪是说能舍就能轻易舍的？ “嗯，那就再走走吧！” …… 入夜的鹭岛大学，依旧是一副繁忙的景象。 无数学子，三三两两地散落在校园的各处，时不时窜出几道身影，在见到身着学士服的小雨后，也会不自觉地停下脚步，驻足、注目。 眼中流露的，是渴望。 象牙塔中的他们，无不期待着毕业后可以中流击水、浪遏飞舟。 可在进入社会以后，每每碰壁，又会怀念，校园生活的单纯简单。 这又何尝不是围城？ 两人都没有说话。 小雨静静地走在前面，而万红壮则是亦步亦趋地跟在她的身后。 孱弱的背影，略带几分萧瑟，沉默着，像是一块无声的石头。 只是，那团不知名的物件仍旧被她紧紧抱在胸前，像是在刻意地掩盖着什么。 只是她不说，万红壮也不会去问。 就这样，沉默着，两人来到了一幢老旧的教学楼前。 这样的教学楼，鹭岛大学有很多。 它们大多饱经风霜，一砖一瓦，镌刻时光。 许是因为偏僻，又或者，时间已经不早了。 附近几乎见不到什么人，偶尔有经过的，也只是低着头，步履匆匆。 “坐会吧。”小雨停下脚步，指了指旁边的一张长凳。 这是一张颇具历史感的长椅，上头的红漆，在历经不少年岁的雨打风吹后，早已变得斑驳。 好在，看起来还算干净，似乎，经常有人在擦拭，打理。 随即两人坐下，并肩。 只是两人之间，依旧隔开了差不多一拳的距离。 刻意地像是精心设计过，而这仅剩的距离，明明那么近，却又那么远。 万红壮黯然地叹了口气，见一旁的小雨正一脸木然的望着前方，他也抬起头，望向了远处。 芙蓉湖畔。 杨柳依依，在这初夏的夜里，荡漾出别样的风情。 晚风微熏，夹杂着尚未完全散去的暑气，是这一年，最好的时光之一。 远处，依稀可以听见情人间的呢喃，嬉戏打闹，像一根看不见的羽毛，骚动着他的心。 莫名的，万红壮感到有些躁动。 尤其是在这样的夜里，心里的某种欲望，水到渠成地开始滋生、壮大、勃发…… 张开双手，佯装着伸了个懒腰，屁股，却是小心翼翼地开始挪动。 靠近。 他依稀可以感觉到，自小雨身上，散发出来的温热，以及，那种若有似无，好闻到要死的香气。 他知道，现在的自己应该很变态，但他就是有点……控制不住自己。 “万红壮！” 小雨平视着前方，轻声呼唤。 她的声音有些缥缈，幽幽的，似远又近。 万红壮整个人僵在了半空，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我毕业了。” 小雨轻声呢喃，平静的话语中，似乎隐藏着万千情绪。 “嗯，恭喜毕业呀！” 万红壮讪讪地收回手，“我们小雨，从今天开始，也是个大人了呢。” 话一出口，他就愣住了。 ——这哄小孩似的话，怎么看，都不像是经过大脑后说出来的话。 随即，他便开始懊恼……恨不得眼前有个地洞，可以让他钻进去。 “清醒一点，万红壮！”他在心里，默默提醒自己。 小雨转过头，白了他一眼，嘟囔道：“还是那么不会说话呢！” 然后又转过头，呆呆地望着眼前的芙蓉湖。 “我真的非常感谢你，可以陪在我身边，陪着我度过大学最后的时光。” “噢不……” 小雨的嘴角，扬起一个好看的弧度，只是她的表情，却依旧是那么的悲伤。 第二百四十七章 真是个傻逼呀！万红壮！ 万红壮一脸的讶异，甚至……有些惶恐。 ——这尼玛，是要表白的节奏呀！ 虽然他没有上过大学，但电视、电影，还有小说之类的，总归都是有看过的。 气氛都已经烘托到这个程度了，他根本想不到还有其它的可能！ 尤其还是在，毕业这个时间点。 那些荷尔蒙爆棚的男男女女……为了弥补心中的遗憾，互相表白，似乎也是在寻常不过的一件事吧？ 对吧？ 只是，这样的好事怎么会落到自己的头上？ 尤其还是，他心仪的那个女生，主动向他表白……一时间，他竟有些心乱如麻。 怎么办？完全没有准备，该怎么办？在线等，急！ 万红壮整个身子不自觉的后靠，低着头，眼睛却是控制不住的往上瞄…… 此时的小雨，正一脸无神的望着前方，神色淡然，仿佛彻底与这处空间融为一体。 孑然，孤立。 最终，她叹了一口气，低声问道：“你一定很好奇，为什么除了上课，我大多数时间都待在家里。” 来了！ 万红壮的呼吸瞬间变的急促。 只是心情却是有些微妙，就像是希望落空，但旋即，又是莫名的一紧。 起起落落。 ——这尼玛，是要摊牌的节奏呀。 这个他一直好奇，且从未去探究过的秘密，终于要在今天掀开神秘的面纱了？ 小雨顿了顿。 脸上的表情瞬间变得惨淡。 “我和同学的关系，并不好。” “关系……并不好？”万红壮细品，旋即眉头微皱。 他忽然想到一个前段时间引起广泛争议以及讨论的问题：孤立，或者说，霸凌。 虽然当时在看到那些新闻的时候，万红壮的表现也是极为愤怒的。 只是，这次霸凌的对象变成了小雨…… 他怎么也想不到，这样的事情，会发生在小雨身上，还是这样一个……在他心目中，代表着世间一切美好的小雨。 那种胸中愤懑无处宣泄的感觉，直让他觉得，整个人都要爆炸了！ 呼吸开始变得急促，就连脸庞，也因气血的上涌，变得通红。 “艹！” “嗯，就是你想的那样。” 小雨没有回头，依旧平视着前方，云淡风轻，“所以，那时的我，并不开心。” 她顿了顿，接着说道：“直到我遇到了你。” 转折太快，以至于一时间，万红壮竟是有些反应不过来。 “你……” 他的嘴唇微颤，结巴着，半天说不出话来。 “事情的起因，是和我同寝室的一个女生，然后，她喜欢上了一个男生……嗯，那个男生，你也认识。” “我也认识？” 万红壮的脸上露出疑惑的神色。 除了小雨，他几乎和其它鹭岛大学的学生没有任何的交集，更何况，还是个男生？ 小雨微微一笑，轻声说道：“他叫……付家文。” “付家文？”万红壮的眉头紧锁，轻声嘀咕。 有点熟悉。 他确定，自己应该是有听过这个名字的，只是，任凭他绞尽脑汁，都想不起来，这付家文究竟长啥样子。 还有，自己为什么会认识他？ 万红壮转头，疑惑地望着小雨。 “也是。” 小雨微微一怔，然后摇了摇头，“毕竟……你们也就见过一次，还是在那样的情况下。” “就是，我刚搬到你那去的那天晚上。” “那天晚上？” 万红壮的眉头紧锁，脑海中，瞬间浮现出一个娘里娘气的形象。 以及那丛，无比醒目的，红棕色杂毛。 他皱着眉头，下意识地问道：“是……那个娘炮？” “娘炮吗？”小雨扑哧一笑，“你这么说……倒也没错。” “可你不知道的是，越是这种gay里gay气的，在大学女生群体里，才越吃香呢！” “比如我的那个室友，在入学以后，见到付家文的第一瞬间，就被他迷得神魂颠倒，无法自拔。” 微微一怔，万红壮忽然想起那晚的对峙。 暧昧路灯下，付家文的形象……嗯，确实有点像年轻时候的吴彦祖，受到女生的欢迎，似乎也是再理所当然的一件事。 但随即，他的脸上又露出疑惑的神色，“那……这和你被……嗯，又有什么关系？” 那个词终究过于敏感了些，所以万红壮也是刻意的将其忽略。 只是一时间，他也找不到其它的词来替代，所以说起来，也有些磕磕绊绊。 “怎么就扯到我身上了？对吧？”小雨笑着，云淡风轻。 “因为……那付家文喜欢我呀！” 没有得意，也没有炫耀……有的只是，无尽的荒唐。 这点万红壮倒是早就知道，毕竟，他曾经在某个深夜，亲眼见到付家文纠缠小雨时的场景。 他的那种暴怒、歇斯底里，还有最后与自己撞上，然后狼狈离开。 一切都是因为，他在纠缠小雨，而那时……小雨应该是大一刚毕业，即将进入大二。 所有的时间线都对上了！ 只是……关于她所缺失的那一年，遇到的那种痛苦、悲伤，以及无助。 一瞬间，万红壮只觉得无比的心痛。 即便是后来，小雨搬进来以后，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两人之间的关系，也就是房东和租客的关系。 只是，爱意随风起。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发现，自己竟是在不知不觉间喜欢上了小雨……以至于后面的比赛，包括最终比赛的结果，以及两人最终走向了怎样未来？ 为什么自己会出现在甘陇，而小雨却又杳无音讯，不知所踪。 一切的一切……起码此刻的他，根本无从推断。 他总觉得，只要自己能够陪在她的身边，然后默默付出……这就足够了。 而这通常，只是感动到了自己。 你不去了解她的过往，又谈何与她一起，携手，走向更远的未来？ 所以，他也始终没有读懂，为什么小雨的眉间，总是有那么一抹，无法挥去的悲伤。 “真是个傻逼呀！万红壮！” 他不禁开始懊恼，甚至自责。 虽然他无法感同身受，但小雨周身萦绕着的那种，若有似无的悲伤，还是不由自主地感染到了他。 第二百四十八章 一啄一饮，皆是定数 风渐起。 初夏的夜，挟着几分微凉。 小雨掖了掖学士服的领口，接着说道： “其实……女生有时候也挺无聊的，对吧！” “不管怎么说，我对那付家文根本一点意思都没有，只是他，整天没头没脑地纠缠着我，然后，我就成了整个宿舍的公敌，被……排挤。” “包括后来……整个班级都开始流传，关于我的……不堪的传闻。” 她的眉眼低垂，言语虽然依旧平静。 但显然，在此刻，将过往的那些不堪的往事，以一种娓娓道来的方式说出。 无疑是在将早已结痂的伤疤掀开，赤裸裸地摆在万红壮的面前。 不止是情意，更是一种认可。 ——你，就是那个，值得站在我身边的那个人。 “可是，我又有什么办法呢？” “这种事情你也知道的，我越是反驳，反而越是有人信以为真，只要那个付家文始终纠缠着我，这件事就永远不会结束……所以，我只能选择逃避。” “我很……没用吧？” 依旧是娓娓道来，不带任何的情绪。 只是她的双眸，渐渐蒙上一层水雾，萦绕着的无尽哀切，令人止不住地感到悲伤。 她应该是遗憾的。 抱着满腔的期待，抱着对于大学生活的无尽向往，最终，这一切却被迫化为泡影，如同镜花水月，看得见，却摸不着…… 虽然无法完全做到感同身受，但万红壮还是感到一种窒息。 ——整整一年的时间，她又是怎么熬过来的呢？ “每天一早，天还没亮，我就会来到这里，趁着她们都还没醒。” “然后，除了必要的课，大多数时间，我也都会选择在这里打发时间。” “晚上也一样。” “我就这样坐着，在这条长椅上，从黄昏，到夜幕，直到寝室关门，我才会回去，然后睡觉，等着……第二天天亮。” 尽管她的声音平静，但万红壮依旧能够感受到，那种令人绝望的煎熬。 “不过还好，也就是孤立，她们也并没做出什么过分的事，就这样，我才能顺利地熬过刚进大学的第一年。” 她轻轻后靠，整个人瘫软着贴在椅背上。 手不自觉地后移，像是在摸索着什么。 “你看！” 是欣喜的欢呼。 万红壮转头，小雨正一脸雀跃地笑着，夹杂着几分的缅怀。 而她的手，正紧紧贴在椅背上的一处，脱漆的位置。 “你看，整天坐在这，油漆都已经脱了呢！” “有时间的话，陪我去买点油漆吧，我想在离开之前，将这条陪伴了我四年时光的长椅，彻底粉刷一遍。” “行，都由你！”万红壮深深地望着她，声音温柔。 “拉钩！” 纤细的小指，直愣愣地伸到万红壮的面前。 来到这里后，小雨第一次笑了，笑得那么灿烂。 虽然在万红壮看来，只是极其微不足道的一件事。 但有时候……她就是那么容易满足，姿态低微，令人心疼。 虽然这样的事，她一个人就能够完成，但她还是将这所有的一切，归结于“我们”。 在万红壮看来，这甚至是比在一起，或是表白，更高级的一种认可。 因为是“我们”，所以注定是两人，一起。 一时间，万红壮只觉得内心无比的充裕。 “拉钩！” 两人的小指，第一次紧密的勾在了一起。 微微上升的体温，似乎连着略微有些清冷的夜，都无端温暖了几分。 只要她在笑。 一切，似乎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或许，能够回来，即便不做任何的改变，对于万红壮来说，都是上天对于他，最大的恩赐。 虽然……很多记忆已经模糊，但他确定，如果自己能够正确的将过去的遗憾弥补、校准。 那么……他和小雨的未来，会不会有一个完全不一样的结局？ 气氛莫名变得活络起来。 也许正是这一勾，让她得以和从前做一个告别。 既往不咎。 同样是这一勾，似乎预示着，属于他俩的，新的未来的开始。 属于他和她的，崭新的未来。 只是，出乎万红壮意料的是，事情并未到此结束。 小雨的眼中，闪着异样的光，接着说道： “很快，到了大一的暑假，我终于下定决心，出去租房。” 松开手，她的脸颊微红，“不过后面的剧情，你都知道啦，遇到了你，然后租了一间小房间给我。” “流言自然没那么轻易消停，反而愈演愈烈，但当我只用上课的时候回到教室，其余的时间，我可以待在自己的那方小天地里，不用在意那些流言蜚语的时候……” “似乎，那些所谓的流言，也再也不能伤害到我。” “闲话终日有，不听自然无，对吧！” 小雨眯着眼，一脸的轻松，“不过，说到这，有件事，我还真得感谢你一下。” “感谢？” 万红壮也是一脸的轻松，笑着问道：“感谢我什么，感谢我给了你一个家？” “正经点！” 小雨瞬间羞红了脸，用力拍了拍他，“就是……那个租金的事。” “租金！” 万红壮瞬间开始凌乱……这回溯的反馈已经开始冒头，并且开始影响后续剧情发展了？ 此前，他还一直觉得，自己的第二次回溯，其实只是为了引出付家文这个NPC，以及小雨生活中的点滴细节，对于实际，似乎并没产生什么影响。 想不到，最终的反馈，竟是应在这了。 换句话说，如果没有前期一些事情的铺垫，他与小雨之间的关系，或许还没到可以坐在这，畅聊曾经的程度…… 这不就应了那句话：一啄一饮，皆是定数。 小雨笑着，略有些不好意思，“你不知道，那时的我究竟有多窘迫。” 说完，她又低下了头，搬着手指，“你看吧，一个月的生活费也就那么一些，还得掏出钱来租房子，我当时其实算过了，一个月，我最多也就拿出600用来租房。” “那个中介也是鸡贼，就说带我先去看看，让我和房东谈价格。” “我我肯定是尽量往价格低了去压，想不到你也没想着赚我钱，一个月就收我400。” 小雨低着头，一脸的不好意思。 万红壮则是一脸的茫然：真要说的话，他当时，还真没想的这么深，只是想着，尽自己所能的对她好……他也想不到，自己小小的一个举动，竟会对后续的剧情，造成那么大的影响。 第二百四十九章 心中的遗憾 “我也不傻。” 小雨瘪着嘴，眼里似乎藏着万千情绪，只是被她刻意地压着，所以并没有爆发出来。 “我也有去了解过，附近那些房子的租金，差不多都要5、600的样子，唯独你……” “唉……” 小雨长叹了一口气，再次沉默。 只是她的这种沉默，无疑更令万红壮感到揪心。 一瞬间，无数沉淀的记忆开始复苏，如走马灯般，疯狂地在脑海中回溯。 过往种种，甜蜜鲜少，忧伤更多。 难道……印象里，无论何时，她总是那般的落寞。 只是，此时的他，也不知该如何去安慰她……他本就是个嘴拙的人，此情此景，更是令他有些茫然失措。 湖畔的风轻轻地吹，就像是情人的呢喃，无比温柔。 对他来说，这就像是一场开卷考。 他清楚地知道，什么样的选择，对他来说，才是最有利的。 只是，这通过作弊得来的好感，又是否真是他所想要的？ 他不知道。 或许……真的是自己多虑了，甚至，还有些得了好处还在卖乖？ 至于结果，两人肯定是在一起的了，唯一的区别，就是过程。 顺当或者曲折。 只是，他又担心，所有的一切，真就只是一场梦。 虽然在今晚，两人似乎都对彼此敞开了胸襟，正式对过去做了个告别。 但未来的路，还要继续往下走。 而这个已然完全不同的剧情，他又是否有把握，永远做出最正确的选择？ 他不确定。 “不过，反正都已经过去了，不是吗？” 万红壮重重的出了口气，一脸的心疼。 “嗯！” 小雨点点头。 忽然，她猛地起身，面对面，站在万红壮的身前。 她的眼眶，依旧留有残存的泪水，格外的凄美。 深邃的目光，饱含深情的望着万红壮，轻声说道：“不过我还是要感谢，你这一天的陪伴，也算是帮我，完成了大学生涯最后的心愿。” “也让我不至于，那么孤独，还有狼狈的走完大学生涯的最后一程。” 她顿了顿，声音明显有点哽咽。 “那么，接下来，就由我来为你弥补，你心中的遗憾！” 万红壮浑身一颤，整个人愣在了原地。 “我心中的……遗憾？”他张着嘴，无声地重复道。 脑海中，无尽的涟漪开始泛起，以及那万千的思绪，还有纷至沓来的念头…… ——我心中的遗憾，究竟是什么？ 随即，他的目光，不自觉地落到了小雨的胸前： 别误会，他并不是变态。 事到如今，就算他的反应再迟钝，也能猜到，能被小雨如此珍而重之地捧在胸前的神秘物品，应该与她说的，自己心中的遗憾有关。 “当然，我也不知道自己猜得准备准。”小雨低着头，略带羞赧地解释道。 显然，她有些紧张。 熹微的路灯下，她的身形明显开始颤抖。 战栗，或是激动。 …… 遗憾，是一个十分宽泛的词。 一般用以指不满意、悔恨、不甘心的事情，或由无法控制的或无力补救的情况所引起的后悔。 人人都有遗憾，却又不尽相同。 而对于万红壮来说，他的人生，在他自己看来，简直就是一个失败的典范。 要说遗憾，更是多不胜数。 一时间，他也有些茫然…… 主要是，这个话题发生的，实在是过于突兀了。 二来，他的遗憾太多，一时间也不知小雨指的是什么？ 就这样，僵持着。 终于，小雨像是下定了决心，向前一步，并将胸前的那包东西，递到万红壮的跟前。 然后，手一松，轻轻一抖。 整包东西就像是顺滑的丝绸，如水银泻地般丝滑地坠落。 绵软、细腻，通体漆黑且带着一种异样的神秘。 在昏黄路灯的映照下，泛着异样的光泽。 ——这赫然是一条，学士服。 万红壮顿时有些愣神，旋即，整个人开始止不住的颤抖。 这是一种发自灵魂的战栗，就连他的眼眶，都不自觉地开始充血、泛红。 是渴望。 “这……这……” 他开始结巴，张着嘴嘟囔，却怎么也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我也不知道，我的猜测是不是对的。” 小雨低着头，又重复了一遍。 双手，却是无比坚定地伸向前方，生生的，抵在万红壮的胸前。 万红壮一脸复杂地接过那袭袍子，眼中闪烁着莫名的情绪，似是追忆，又像是渴望。 还有怯懦，抑或是不甘。 这触手可及的幸福，他曾不知多少次梦见，只是醒来以后发现，终究，是他不敢奢求的镜花水月。 只是这一刻。 芙蓉湖畔，无人长街。 这种梦中的幻想，第一次，如此真实地存在于他的面前。 以至于他仍旧有些难以置信，生怕这是个梦幻的泡沫，只是触碰，便将破碎。 确实……这就是他心中的那个遗憾。 之一。 …… 就像前面说到的。 像他这样的，出生在农村里的人，很多事可能打从他出生的那刻起，他的人生，就已经注定了。 当然，有时他也会想： 假如他能和大多数人一样，拥有完美的人生……那经历过大学生涯洗礼的他，是不是会过上一个完全不一样的人生？ 而不会像现在一样，龟缩在小小的厨房里，过着暗无天日，没有明天的未来。 或者，从一个厨房，到另一个大一点的厨房？ 所以，闲暇时，他总是会叼着烟，站在餐馆旁的路边。 阳光斜斜地落下，穿过鹭岛斑驳繁茂的树阵，落在他的脸上。 一切都是那么的如梦似幻。 他会站在那里，直到香烟燃尽，却抽不上几口。 因为他的灵魂，早已脱离躯壳……嗯，他会站在那里，任由思绪放空，回顾这平淡却又毫无波澜的一生。 有时他会想想家里的养猪场，如果老爹再努力点，自己是不是就可以躺平，不再努力？ 村头的那几个寡妇，是否一切安好，有没有再婚。 还有脆弱围墙上的那个洞，有没有人发现，填补好，不知是不是便宜了村里那几个二流子？ 第二百五十章 慌不择路，所以僭越 笔名，就叫万红壮，他的名字。 主打的，就是直白。 因为他想让更多的人知道，他的名字。 自从开始写书，他的思绪就更活跃了。 他会站在路边，倚在一旁的行道树，思考着书里的剧情，一旦想到好的剧情，他也不会去记，只是将这些想法存在脑海里，然后演绎…… 不顾路人的视线，手舞足蹈着，就像是自己就是小说里的人物一般。 不疯魔不成活。 就像在甘陇时，他表现的那样。 只是后来的他并不知道，这种关于思绪的放飞，更像是一脉相承，早在鹭岛，就已经端倪初显。 所以，以上的一切，或多或少都存着几分他的遗憾。 真要说的话……他的遗憾很多，但大多只是人生的错过，甚至，有些微不足道。 就是偶尔想起来，他才会感到懊恼，如果……如果当时做了其它的选择，自己的人生是否就会变得完全不同呢？ 就像是一种悖论。 明明知道不可能，却还是会时不时地泛起涟漪。 当然，还有小雨提到的，关于大学。 说到底，这似乎更像是根植于心底的某种执念。 因为，它不像其它的那些所谓的遗憾，可能只是时间不对，或是多转上几道弯，多经历几次波折，就能实现。 只有这个，似乎才是他根本无法实现的梦。 每每想到这，他都会续上一根烟，然后重重的吸上一口。 过肺，狠狠的闷上一圈，然后吐出。 …… 万红壮抬起头，一脸诧异地望着小雨，“你是怎么猜到的？” 只是问，并没表示肯定或是否定…… 记忆中，他似乎从未对小雨提起过这件事。 因为在他看来，与其说是遗憾，这或许更像是深藏在他心底，一个无法触及的秘密。 小雨低着头，声音渐响，“你就说，是不是嘛！” 看似骄蛮，实则外强中干。 万红壮微微一愣，最终，还是长叹了一口气，“是吧？” 言语中，透露着几分不坚定，想了想，他又低下头，无奈地叹了口气，“是的！” “那就是了！” 小雨兴奋地抬起头，然后，又有些不好意思的开始解释：“你记不记得，就在前几天，你和王总一起吃饭，然后喝酒了。” “王总？” 万红壮一头雾水，不确定地问道：“王胖子？” “欸！”小雨点头。 茫然。 万红壮怎么也想不到，命运的齿轮，早在这一刻，就已经开始转动了。 主要是记忆零落，不成体系，所以他也不清楚小雨口中的“王总”，现在究竟处于怎样的一个阶段。 是开始创业了？还是已经创业成功了？ 不过，既然已经称之为“总”了，想来，混得应该不差。 也不会像记忆中那样，沦落到下工地搬砖…… 不过……王总，好一个王总。 万红壮恶狠狠地撇了撇嘴：要不是没有撞上，他高低地敲那胖子几顿饭，才够解气。 “是了。” 小雨小心翼翼的望着万红壮，轻声说道：“然后，那天晚上，你喝醉了。” “酩酊大醉。” 万红壮尴尬的抓了抓头。 “然后，你就抱着王总的大腿，鬼哭狼嚎。” “说什么老子这辈子最大的遗憾就是没有读过大学，要不，现在的老子，高低也是个小白领，甚至，已经当老板了。” “再不济也不会当个厨子，真是够了，谁爱做谁做去。” 脸颊发烫。 万红壮低着头，有些无地自容。 这倒真是他的真情流露，不过……也就只是嘴上说说罢了。 在甘陇时，他曾不止一次在薯条群里吐槽，说自己不干了，结果第二天，还是屁颠屁颠的甘之如饴。 也因为这个，他不知多少次被群友吐槽，只会口嗨。 “这酒后的话，哪能当真呢。”万红壮红着脸，轻声嘀咕。 他是真的，有点心虚了。 “一次还可以说是酒后的胡言乱语，那两次、三次呢？” 小雨猛地上前，盯着万红壮的眼睛。 她在微笑，眼里闪烁的点点星光，是洞察，更令万红壮感到心慌。 无所遁形。 万红壮乱了，尽管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开始凌乱。 他开始慌不择路，猛地上前，用两根手指，死死抵在她的嘴唇上。 绵软、滑腻，略微有些干瘪，且苍白。 “好吧我承认，这个就是我最大的遗憾。” 如释重负，却又有些破罐子破摔的味道。 话音刚落，他又慌张地将手指收回，只是那种异样的触感，还是让他感到心脏乱跳。 慌不择路，所以僭越……应该是可以被原谅的吧？ 小雨微微一愣，脸蛋瞬间开始泛红。 低着头，轻声地嘟囔着，“那……让你读大学，这种事，也不是我能办到的。” “所以我只能偷偷去别人那搞了一套学士服来，给你穿，也算是变相弥补了你的这种遗憾。” 口不择言，逻辑全无。 她的头重重地低着，唯唯诺诺，只是眼里的那种期待……万红壮能够感受到。 总之，两人之间的气氛有些微妙。 万千玄妙的情绪萦绕，给这鹭岛大学的夜，添上了一种别样的色彩。 “扑哧——” 不知怎的，万红壮就是控制不住的笑出声来。 “还笑！” 小雨举起手来，作势欲打，却发现，自己举起来的手，被一只温暖的大手紧紧地攥着。 有一种温和的力量，坚定，令她迷茫，却又不自觉地开始沉迷。 ——嗯，这样，大概也算是变相的牵手了。 从先前的勾勾手指，到现在这样……也算是一种进步了。 “哎，陆小雨你到底在想什么哎？” 她的头更低了，像埋沙的鸵鸟，自欺欺人。 忽然，她发现，那只手开始动了，从手腕，到手掌，然后，十指紧扣。 水到渠成。 心砰砰地跳。 一种从未有过的感受，令她整个人都开始僵硬，但她不敢动，只能任由万红壮牵着她的手。 不做抵抗，也不想抵抗。 “谢谢你，小雨！” 万红壮的声音，明显带着一些哽咽。 “没有啦！” 小雨抬起头，有些着急，“都怪我太笨了，想来想去，这也是我唯一能够为你做的。” “很好了。” 万红壮深情的望着她，一脸的感慨。 “不过你得抓紧了，等会这衣服可还得还回去的……” 小雨涨红着脸，喃喃道。 第二百五十一章 万同学，恭喜毕业！ “扑哧—— 两人同时笑出声来。 万红壮无奈地摇了摇头，气氛都烘托到这了…… 虽然他有些贪心，野心亦如那疯狂生长的野草，肆意滋生。 只是望着眼前，那略带蠢萌的小雨，他知道，今天或许也就到此为止了。 遗憾吗？ 当然遗憾！ 没能进一步，也没找到契机，说出一直想说的那句话。 只是，芙蓉湖畔，并肩的两人，还有那和煦的微风，静谧的时光……所有的一切，都是那么的美好，还有什么可奢求的呢？ 万红壮摇摇头，强行将心中的旖念驱散，笑着催促，“还等什么，不是等会还得去还衣服吗？” 手松开，满是不舍。 他低下头，摆弄起那件略微有些繁复的学士服，嘀咕着，“这衣服，看起来那么麻烦，我可穿不来。” 许是这夜风温柔，就连他这糙汉，都莫名地有些傲娇起来。 “我来！” 小雨的双眸泛光，瞬间雀跃。 只见她猛地上前，用力踹了一下万红壮的屁股，“立正，站好。” ——莫名的亲昵，放在之前，根本无法想象。 随即，小雨便毫不忌讳地贴了上来。 那么近。 万红壮瞬间感觉，整个人都有些僵硬……他只能呆呆地站在原地，张开手，等着小雨将这件学士服，套在他身上，不时还细心将衣服上的褶皱抹平。 低眼望去，她的神色虔诚，眉目温柔。 隐隐透着一丝圣洁的光。 万红壮甚至还能感受到她的呼吸。 急促，略带些许的沉重。 还有那偶发的，轻微的肢体触碰。 一时间，他只觉有些口干舌燥，以至于呼吸都开始加重。 虽然有些不自在，但讲真的，他还是挺享受的。 “好了！” 恍惚间，不知过了多久。 小雨起身退后，重新回到万红壮的面前。 她的眼中满是审视，夹杂着些许的惊喜，像是望着，一件杰出的艺术品。 “怎么了？” 万红壮有些扭捏。 原本他穿的衣服就是比较偏宽松的，一下子穿上这类似袍子的学士服，还是令他感到有些古怪。 尤其是小雨的目光……是那么的直接，还有眼中蕴藏着的莫名意味，更是令他感到无比的不自在。 “看不出来，你还挺帅的嘛！”小雨笑着，满意地点了点头。 “那是。”万红壮一脸地如释重负。 感受着身上的那袭袍子，他忽然有些想哭。 明明小雨的一切出发点都是好的，但怎么，就莫名地感到更加遗憾了呢？ 就像是自欺欺人。 万红壮低下头，轻轻抚摸着身上的学士服。 质感一般，但就是其赋予的独特意义，让这件普通的衣服，染上了不一样的意味。 压抑着的情绪开始澎湃汹涌。 万红壮侧过头，极力将情绪隐藏……因为，他不想让小雨失望。 “行啦，开心点，别感慨了！” 小雨上前，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万同学，恭喜毕业呀！” 她的眼睛微微眯着，弯成两道月牙似的弧度，闪着狡黠的光。 “我们大壮，从今天开始，也是个大人了呢！” 反弹。 万红壮张着嘴，一脸无语。 “这句话，送还给你，嘻嘻！” 万红壮无奈地摇了摇头，“谢谢哦，不过这衣服我也穿了，那接下去……” “接下去……” 小雨托着下巴，思索，“当然是……拍毕业照啦！” “哈？” 万红壮一脸茫然地望着四周，“毕业照？” “哎哟，笨死了你！”小雨一脸的嫌弃，“手机给我！” 万红壮依旧是一脸的茫然。 虽不知道她要自己的手机是用来做什么，但万红壮还是听话地掏出手机，递给她。 “靠过来一点！”小雨白了他一眼，催促道。 “哈？” 万红壮闻言，扭捏着挪了几步。 他不敢靠得太近，虽然，两人之间的关系，相较于之前，似乎有了很大的进步。 只是具体情况不同，所以他也只能继续保持谨慎。 “哎哟，你离得那么远干嘛，镜头都要拍不下了！” 小雨用力将他拉到身边，一只手高举着手机，尽力向前伸。 “这还差不多。” 她满意地点了点头，随即又开始嫌弃起来，“哎哟，你怎么不笑，赶紧，笑一个，开心点嘛！” 麻木！ 万红壮勉强挤出一抹微笑，就是不怎么好看。 还有点紧张。 主要是，两人之间的距离实在是过于近了点，就算隔着学士服，都能感受到彼此身上散发出来的温度。 滚烫！ “不行不行！你一个大男人站那么后面干嘛！这不显得我脸大吗？” 眼见着万红壮开始笑了，小雨又开始了新的纠结。 虽然她的比例算是极为优越的了。 但架不住身边有个五大三粗的万师傅……因此她也只能尽力地将身子后仰，另一边，则是尽力地将拍照的那只手绷直。 只是…… “哎呀！” 许是过于在意角度了。 伴随着一声惊呼，小雨整个人瞬间失去了平衡，踉跄着向后跌倒。 然后，一只大手，像是历经了千百次的演练，无比顺滑地攀上她的腰间。 温暖，且暧昧。 小雨的脸，瞬间变得通红，勉强站住，然后，不知所措。 “我来吧！” 万红壮笑着接过手机。 只是另一只手，却仍是紧紧揽着她的腰，不松手……不知是忘了，还是故意的。 小雨羞红了脸，挣扎，但无果。 “咔擦。” 闪光灯亮起。 两人面带微笑，紧紧贴在一起。 一张照片，一张从未在任何时间线出现过的照片，就这样诞生了。 然后，静静躺在，万红壮的相册里。 …… 时间很短，但余韵悠长。 在将学士服归还之后，两人也算是为今天的鹭岛大学之旅，画上一个圆满的句号。 没有遗憾。 两人只是肩并肩，沿着小路，默默朝着出租屋走去。 没人说话，因为就算是不说话，这个夜，也已经足够美好了！ “听会歌吧？” 忽然，小雨提议。 “嗯。” 万红壮点头。 终究还是有些尴尬，以至于一时间，万红壮也不知该说些什么。 小雨掏出耳机，有线的。 哦对了，那时还不像现在那样，无线耳机已经普及。 所以，如果想要两个人分享音乐的话……前提，他们需要靠得很近。 带上耳机，隔绝一切的喧嚣。 小雨红着脸，低头，选了一首歌，播放。 旋律响起。 脚步不由得慢了，路灯拉长身影，时而靠近，时而分开…… 第二百五十二章 我要他死 前奏悠扬。 伴随着一阵短促的沙沙声响。 随后，便是行云流水的钢琴声，如水银泻地般，瞬间落入他的心间。 万红壮没听过这首歌。 但仅是通过这不长的前奏，他就能感受到，内里蕴含着的悲伤的味道。 他不禁有些愣神。 此情此景，配上这样悲伤的曲调，总觉得……有些违和。 但他也只能将这歌的选择，归结于小雨的喜好，毕竟带点悲伤的歌，总是容易引起人的共鸣，也更能打动人心。 前奏渐弱，一道动听的女声，无缝衔接，瞬间响起。 磁性、慵懒，带着淡淡的忧伤。 “千里的路，若是只能，陪你风雪一程……” 发音很标准，就是带着一种莫名使人感到悲伤的曲调。 两人紧挨着，微弱的路灯，将两人的身影拉长…… “握你的手，前尘后路，我都不问……” 万红壮抬头，望着眼前这条似乎望不到尽头的路，似乎……也有那么几分的契合。 这条既熟悉，又陌生的路呵，他曾不止一次路过。 就连街边的商店，隔开几步就有一个的垃圾桶，还有公交车站，斑驳的行道树……就像是一个个烙印，深深镌刻在他的记忆里。 只是这一次，他的身边多了一个人。 尽管她只是低着头，默默走在他的身边…… 一时间，他竟有些恍惚。 所有的一切，是那么的不真实…… 如果，一切都是真的……那么他希望，这条路永远没有尽头，而他们俩，就可以这样，一直走下去。 旋律悠扬，不过此刻的万红壮，心思完全没有放在歌上。 侧过头，一旁的小雨正低着头，缓缓地向前走。 树影斑驳，将她的面容隐藏。 所以万红壮也没有发现，藏在阴影背后，她那悲伤的眼神…… “就值得了爱，就值得了等，就算从此你我红尘两分……” 时光如水，静默无言。 两人各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只是沉默，却已胜过万语千言。 只是，两人都没有发现： 在他们的身后，不远处的拐角，一道阴柔的身影，零落地站在风中。 萧瑟，夹杂着些许的狠厉。 …… 增厝安。 经过三年时间的发展，这个位于鹭岛东南的小渔村越发开始热闹。 即便夜已深，却依旧是人头攒动，热闹异常。 汹涌的人潮中，一道瘦小的身影正不停地在人群中推搡，蠕动……好不容易才挤出人群，钻进一条小巷。 来人正是付家文。 相较于先前的衣冠楚楚，此时的他无疑是极为狼狈的。 衣裳轻解，纽扣散乱，黑色的丝质西裤上，还留有几个明显的手印。 ——像他这样白白净净的小受，无疑是最受欢迎的那一类，因此在人群中穿梭的时候，难免会受到咸猪手的照顾。 不仅仅是女的，还有男的。 不过此时的他，根本不以为意，眼中，充斥着极度亢奋的神色。 目光灼灼，盯着眼前那毫不起眼的院落。 驻足片刻，勉强将激动的心绪平复，他才迈着沉重的脚步，来到院落前，敲门。 “谁呀谁呀？” 门开了，一个身形彪悍，敞着衣裳的精壮男子，出现在了付家文的面前。 见是付家文，那人脸上闪过一丝讶异，“是家文呀，稀客稀客，这都那么迟了，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 “我，我来找痛妹神。” “哦……他在，你就直接进去找他吧。”那人摆了摆手，便转头离开，临走还不忘嘱咐，“记得关门。” 战战兢兢。 强忍着内心的悸动，付家文来到院落北首处的一间房前，深吸一口气，然后毕恭毕敬地敲了敲门。 “请进。” 推门进入。 童世安正斜靠在一旁的沙发上，举着一本书，眉头紧锁。 见付家文进来，那人的脸上闪过一丝讶异，但只一瞬，便被他隐藏过去，努了努嘴，示意他在一旁坐下。 随即他便放下书，一脸和颜悦色地问道：“说吧？什么事？” “没遇到什么事，你是不可能来找我的。” “痛……痛妹神，我见到上次打我那货了，他……他还住在老地方。” 童世安的眉头微蹙。 他的记忆力极好，所以一下子就想到付家文说的是谁。 时间还要追溯到三年前的一个晚上，付家文来到这，要他出手，帮忙教训一个人。 当时他也没多想，便顺口应下了。 只是……他这所谓的混社会也只是表面看起来那样，实际上，他根本跟这些违法乱纪的事扯不上半点关系。 只是付家文一厢情愿地认为，才阴错阳差地造就了现下这尴尬的境况。 （具体剧情可以参照158-160章） 他心想：这二笔大概也只是一时兴起，看在他每个月上供的情面上，糊弄糊弄也就过去了。 于是便随口应允，将其打发。 谁曾想，还真给他猜中了，自那以后，付家文就没再来找过他，但每个月的上供仍旧没断。 想不到……事情过去都三年了，他本以为这付家文也该将这事放下来。 却又在今天，旧事重提。 付家文瘪了瘪嘴，一脸的委屈，“当时你答应我，说会去教训他的。” “那我自然是相信你的，后来我看那小雨也一直是一个人来上学，身边也没有其它的男性出现……我就想，那傻逼应该就这样消失了。” 童世安长舒了一口气，表情复杂。 其实那天过后，他便将这件事给忘了，后来付家文也没再提起过，想不到…… 还真就那么凑巧。 “想不到，我今天又看到他们了。” 付家文的双眸通红，宛若被禁锢的猛兽，“我要他死！” “付家文！” 童世安的声音骤然响了起来，“你是想死吗？这样的话也能乱说？” 神色巨震，付家文瞬间恢复了清醒，脸上也是浮现出一抹怪异的潮红。 他的声音，无端变得温柔，怯怯地说道：“怪我，怪我，痛妹神。” “只是，这口气，我真的忍不了。” “那你想我怎么做？”童世安老神在在地坐在一旁，阴晴不定。 他在权衡。 第二百五十三章 财帛动人心 说完，他便拉开胸前的挎包…… 一摞，两摞……整整五摞的百元大钞，也就是五万块钱。 整整的码在童世安的面前。 耀眼的红，夺目，令人沉醉。 “这是订金！”付家文咬牙切齿地说道，“事成之后，还有五万，双手奉上。” 童世安不禁有些双眸发直……这沙雕，是真的有钱呀，硬要形容的话，就像是一个根本榨不干的油田，源源不断。 平日里，每月8000的“保护费”，按时交，从不拖沓。 更重要的是，省心，这几年，也没怎么麻烦到他。 最多就是偶尔请他喊上一群人，帮他撑撑场子，满足他的虚荣心。 ——这叫人，又花得了多少钱？ 普通的，一次200，包一顿饭，演得好的，长得凶的，再加50。 人也不难找，只要他到桥洞里，拿着钱叫唤，那些人可不就排着队，抢着来。 也就付家文这个不长脑子的，才会真的觉得自己是混社会的。 “不过……” 童世安表面平静，目光却是不自觉地飘向了那几摞钞票。 不得不说，一摞摞钞票，整整齐齐地码在那里，那种冲击，还是挺强烈的！ 现在的他很穷。 主要是，在参加完那次征文大赛，拿到8万元以后……他的作者生涯，莫名变得坎坷起来，虽然偶尔还能拿到保底，但那微薄的收入，根本无法支撑他的花销。 就这样，三年过去了，他也没去工作，只是蒙头在那写书。 虽然他坚信，自己最终能够获得成功。 但写一本，扑一本，还是让他的生活，日渐窘迫。 每个月，光租房就是一大笔花销，还有偶尔雇佣演员的额外支出。 ——当付家文以为，站在门口的是童世安的小弟，实际上，也只是雇佣过来的闲汉罢了。 不过为了能够继续糊弄下去，他也只能硬着头皮，继续扮演下去。 要不是还有付家文每月的上供勉强支撑，现在的他，怕是早就灰溜溜地进厂，打起了螺丝。 所以，他很缺钱。 只是，犯法的事，他又不可能去做。 两难。 童世安一脸的纠结。 “这张卡里……还有十万。” 一张银行卡，推到了童世安的面前。 抬头。 付家文正双眸通红，一脸的穷途末路。 “这真是我最后的钱了！不过，无所谓，我只想用钱，买个痛快！” 他的声音，骤然变得哀切，“再说了，这么多年，我也没怎么麻烦过你，你就不能满足我这个卑微的愿望吗？” 童世安有些心虚。 但他的视线，怎么都无法从那一摞摞百万大钞，还有那张银行卡上挪走。 空气有点迟滞。 童世安紧锁着的眉头，忽然舒展，他像是想到了什么，望着付家文，轻声说道：“你确定？” “我确定！”付家文斩钉截铁地说。 “那……这件事，我可以答应你。” 付家文猛地抬头，脸上满是惊喜。 “只是，这件事，不能是我亲自出手。” “没关系，没关系，只要能给他们一次终身难忘的教训，我都可以！”付家文摇头道。 童世安叹了口气，起身，对着门外呼唤：“二牛，去把鸭血叫过来。” 外头那人应了一声，过了一会，屋外响起一阵沉闷的脚步声。 不急不缓，充满着压迫感。 门打开。 背着光，一道约莫两米高的壮汉，出现在了两人面前。 面无表情，睥睨，且不可一世。 “跟你介绍一下。” 童世安笑着起身，来到那壮汉的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 邦邦作响。 “这是鸭血，你和他们之间的恩怨，就由他来为你解决。” “呵呵——” 鸭血咧着嘴，笑了笑，齐整的大白牙，似是闪着寒光，夹杂着几分莫名的杀气。 气势十足！ 只是他的目光，是那么的古怪，像是在审视，又像是在欣赏。 莫名的，付家文感到一阵寒意来袭，就连菊花，都莫名的开始发紧。 就像是猎物被猎人盯上，无所遁逃。 夜，更深了。 …… 站在家门口，万红壮有些恍惚。 这方承载了他数年时光的小天地，无疑也收藏了不少他的珍贵记忆。 只是，这次回来，咋一进门，却令他感到有些陌生。 虽然在现实中，也就是甘陇，并没有过去多少的时间，但梦境中的时间线，却已经过去整整三年。 （小雨搬进来是大一的暑假，直到她毕业，整整三年。） 起码，与他记忆中尚存的房子的模样，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这也是，剧情变化后，导致的改变吗？ 显然，小雨是个爱折腾的人。 就说这一楼的客厅，地板上早已铺上了厚厚的毯子，略微有点粗糙，似乎也有些年岁，想来，价格应该不高。 经济适用。 而此时的小雨，早已将鞋子丢在一旁，毫无形象地瘫坐在地毯上。 她的情绪，显然已经不像先前那般的低落，支着手，斜倚在地板上，举着手机，消磨着时间。 此外，房间内还添了不少木制的家具，而那早已斑驳的墙壁，也都贴上了墙纸。 廉价，却温馨。 “那……我就先回去了？” 打了个招呼，万红壮便作势上楼，准备回到房间。 此时的他，迫切需要一个空间，将今天的一切做一个梳理。 实在是，今天发生的一切，早已远超他的预估……因为，这次的回溯，似乎与先前几次完全不同。 不光是这时间的跨度。 还有，经历过前几次回溯，造成的后续影响已经显现，造就出了一个完全未知的未来…… 他有些惶恐。 甚至开始怀疑，自己这次回来，时不时会被彻底留在这个时间线里？ 因为他发现，关于甘陇的那些记忆，正在渐渐模糊，变得苍白，似乎……发生在那里的故事，才是属于他的，关于未来的梦。 更恐怖的是，他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甚至……他还觉得，如果能够就这样停留在这条时间线里，似乎也不错。 过去、现在、未来交织，不断冲突。 第二百五十四章 宿敌天天，绝望伊始 “等等。” 就在他准备上楼之际，身后传来小雨的轻呼。 万红壮转头，只见小雨正坐在那里，眼巴巴地望着自己。 “怎么了？” “你是不是……忘了什么事？”小雨望着他，一脸的认真。 “什么事？”万红壮有些疑惑。 “从中午到现在，我们可都还没吃饭呢！笨蛋！”小雨鼓着腮帮子，一脸的羞赧。 “哦……” 万红壮恍然大悟，摸了摸肚子道：“我说呢，怎么肚子开始叫了。” 情商拉满！ 其实现在的他根本不饿，不过他也没有拆穿小雨的心思，只是笑着问道：“那你想吃什么，我给你弄去。” “什么呢？” 小雨一脸的思索，忽然，她像是想到了什么，眉头一挑，“那就烤鱼吧！” “烤鱼？”万红壮有些诧异。 “嗯，烤鱼！” 小雨一本正经地点了点头，“这不，你整天吹牛，说自己的烤鱼做得有多好多好的，可实际上，我还没吃过你做的烤鱼呢！” 万红壮有些无奈。 “也不是不给你做，主要是这烤鱼做起来……嗯，有点麻烦。” “何况食材……对了，食材，家里可没有准备做烤鱼的食材！” 小雨吸了吸鼻子，一脸的狡黠。 忽然，她猛地起身，来到万红壮的身边，无比自然地挽起他的手。 猝不及防。 万红壮整个人顿时愣住了……这奇妙的触感，他曾不知梦到过多少回，想不到…… 等等…… 他的脸上，瞬间浮现出一抹潮红：这可是小雨第一次那么主动的挽起他的手。 他确定，这不是梦。 啊呸，这可不就是在梦里？ 一时间，他竟有些恍惚。 总之……剧情大概是彻底偏离了既定的轨道，起码，两人的关系，在经历了这一天的种种后，终于向前迈出了一大步！ “哎哎——” 还来不及反应，小雨便拖着他来到厨房，打开冰箱。 “当当当当——” 是诧异。 原本杂乱不堪的冰箱，不知何时，竟被归置得整整齐齐。 各种食材，被分门别类地摆放在各自的区域。 当然，还有一条尚未处理过的鱼，以及一些配菜……放在冰箱最显眼的一角。 “惊不惊喜，意不意外！”小雨一脸的得意。 “为了这一顿，我可是一早就赶去菜场，买了这些东西，你看看，还有没有缺的。” 万红壮无奈一笑，“合着，你是早就打算好了这一出？行行行，烤鱼就烤鱼！” “咋的？你还不乐意？”小雨瘪着嘴，一脸的傲娇。 “我这不是，为了试试你的功力？再说了，你接下去不是要参加那什么的比赛嘛，我就勉为其难，帮你试试菜！” 得，比赛。 万红壮的表情瞬间有些惨淡……差点忘了这一茬了。 沉淀的记忆开始复苏：先说结果，那次比赛，虽然他成功进入到了决赛，但最终却是以一场惨败，黯然收场。 不过话说回来，就算他没有失误，他也不认为自己能够赢下最终的胜利。 主要是因为，他的对手，实在是太强了！ 而那人，他也认识，叫天天，冀州人。 天天自然不是他的真名，只是没人知道他到底叫什么名字。 当然，只是称谓，倒也不怎么重要。 要说这人吧，名字虽然古怪，但人长得还是挺白净的，个子不高，性子也是柔弱……看起来更像是一个学生，而不是一个厨子。 至于他的身份，则是距离他们店不远的一家湖南小炒店的主厨。 当然，也不是说河北人就不能做湖南菜。 说到底，万红壮对他观感不好的主要原因就是，只觉告诉他，这人是个老阴逼。 ——当然，后面的事情也证明了，他的判断并没有错。 说起他的经历，倒也是挺传奇的。 从开始一个啥都不会的学徒，只花短短几个月的时间，就成为了那家店的主厨。 虽说只是一家路边小店的所谓的主厨……任谁见了，不夸一句天赋异禀，天生厨子？ 由于两家店离的很近，做的又都是那些民工的生意，所以作息时间大致相同，偶有错身，两人打上照面，还会彼此致意点头，没营养地攀谈上几句。 他的声音低沉，稍微有些做作，硬要说的话，大体上与现在说的那些气泡音相近，因此听起来会有点油腻。 但如果不带着刻板的先入为主的印象，与他交谈，还是挺让人如沐春风的。 当然，他也有怪的地方。 比如闲下来，他也会像万红壮那般，捧着个手机蹲在路边，噼里啪啦地敲着键盘。 表情时而生动，时而纠结，时而释然……当然，更多时候还是一副淫荡的样子。 万红壮确信自己没看错，因为天天这副样子，与自己每晚看小电影时的表情，简直如出一辙。 因此认定，他应该也是个不折不扣的色胚。 他不抽烟，但身边却常备着一个廉价的打火机，就是那种火凑上去，上面的女的衣服会消失的那种。 这让万红壮十分的羡慕，他也曾想拥有这样一个打火机，但最后买到的总是假冒伪劣商品。 也不知这打火机对于他有什么意义。 总之，每每他蹲在路边的时候，总是会拿着这个打火机，不停地抛起，落下。 嘴里还嘟嘟囔囔地念叨着：自己没动手，是打火机不小心掉键盘上之类的话。 没有逻辑。 如果参照以上的评判标准，这天天，充其量也就是个怪人。 直到某天，万红壮和他们店里的其它厨子遇上，两人站在路旁抽烟，无意中，他提到了天天…… 那人的脸色剧变，匆忙着，将抽了一半的烟丢掉，然后找了个借口离开。 他那讳莫如深的表情，至今万红壮依旧记忆犹新。 后来，他发现，这似乎并不是个例，只要是他们店里的厨师，在谈及天天的时候，都会慌乱地岔开话题，顾左右而言他。 因此，万红壮才渐渐对他产生了不好的观感。 扯得远了。 虽然这天天看起来似乎不像是什么正经人，但论厨艺，无疑是极为精湛的。 尤其是他在烤鱼上的造诣，更是令万红壮都有些叹为观止。 而这一切……起初的他，都并不知道。 第二百五十五章 那年那事那人 ——重要的是，由始至终，这老阴逼一直在藏招，像一条毒蛇，隐藏在暗处，伺机待发，一击致命！ 而万红壮……就是他的猎物。 初赛时见他，万红壮还有些诧异。 毕竟他们店一直做的都是街边小炒，也没听说过有做烤鱼。 而且说是湘菜，其实他们这类街边小店，服务更多的，还是那些建筑工地的工人，打工人。 根本没什么技术含量，对方需要什么，就做什么……味道不说，只要重油重盐，足够下饭就行。 不过略一思索，他便释然了。 毕竟，这比赛的影响力已经做出来了，对于任何一个，像他们这样在底层挣扎的厨子来说，都是难以抵御的一个诱惑。 鱼跃龙门，一朝飞升。 所以天天出现在赛场上，虽令他诧异，但似乎也没什么问题。 两人点头致意，稍事准备，比赛开始。 毕竟是始终专注于烤鱼，所以对万红壮来说，初赛只是过个场，根本不用拿出全部的实力。 因此他也仍有余裕，观察起周围的那些人来，尤其是他提前摸排的，那几个潜在对手。 只是人的目光，总是会被相熟的人所吸引……比如，此时正龟缩在角落的天天。 他的拙劣，手足无措，不禁令万红壮哑然失笑。 他应是察觉到了什么，抬头，两人对视…… 目光中，充斥着慌乱与局促，还有希冀……似乎在期盼着，有人能够帮他一把。 由于隔得很远，所以万红壮也只能耸肩摊手，以示无奈…… 只是在他脸上，依旧浮现出一抹笑意，带着些许的嘲弄，怎么盖都盖不住。 当然，他也不是故意的，只是人在得意之时，总是会下意识地做出一些，自己都无法控制的事情。 比如戏虐，又比如，骄傲。 尤其在他环顾了一周以后，他脸上的笑意，更加压不住了…… 此时此刻，他只想对参赛的所有人说一句话：“不是……不要误会，我不是针对你，我是说在座的各位……都是垃圾。” 胜券在握！ …… 很快，初赛便结束了。 不出意外，万红壮以绝对的优势，强势闯入决赛。 还有天天，虽然磕磕绊绊，但还是以第十名的成绩，侥幸入围。 而此时的万红壮，无疑是信心爆棚。 ——只因进入决赛的所有选手，在预赛中，他都有观察过，可以说，没一个是他的对手。 是的，他就是那么的自信。 稍事休息，决赛便开始了。 不知是设计好的还是怎么，天天的操作台，正好就在他的旁边。 因此，只要余光扫过，他就可以清楚地看到天天的操作。 制作烤鱼的第一步，就是处理鱼，而这一步，最考验厨师的，就是刀工。 而对万红壮来说，他最引以为傲的，就是自己的刀工。 虽然此时的他，还没到甘陇巅峰时期的技艺，但对上这些小餐馆的厨子来说，还是绰绰有余的。 因此，相较于其它人的火急火燎，此时的万红壮可以说是游刃有余。 他甚至还有闲情，掏出一张布来，细细擦拭起他的那把刀来。 目光，开始巡视，高傲的，像是在俯瞰众生。 然后，他愣住了。 一旁的天天，像是换了个人似的，娴熟地处理起鱼来。 那熟练程度，即便是万红壮看了，都有些心惊。 尤其是那刀工……或粗犷，或细致，像是历经了千锤百炼，返璞归真。 万红壮的心头，无端萌生出不祥的预感。 想到这，他再也不敢耽搁，赶忙抽出刀来，飞快处理起手中的鱼来。 心头，却不时泛起波澜，尤其是天天处理鱼时，展现出来的那种强势的姿态…… “吨！” 刀身与砧板碰撞，发出沉闷的声响。 他失误了。 一不小心用力过猛，差一丝，便要将那完整的鱼斩成两段。 接下去，也是磕磕绊绊，好不容易才将那条鱼给处理好。 这根本不是他的真实水平，无奈，他就是败了，起码在刀工这块，他败给了天天，一败涂地。 内心，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 然而，震惊仍在继续。 一旁的天天，就像是一个机器人……面色冷峻，精准无误，所做的一切，都恰到好处。 终于，万红壮开始慌了。 动作也开始变形，甚至调料的量，原本他最引以为傲的精准，都开始出现失误。 他有些茫然，转过头。 恰巧，天天也刚好完成前面所有的步骤，转过头，睥睨着，环顾四周…… 就像是，先前的万红壮。 而直到决赛，他才知道，自己先前的骄傲，是多么的可笑。 目光对视。 天天微笑着，耸肩摊手，以示无奈……只是他脸上的笑意，带着些许的嘲弄，却是怎么盖也盖不住。 就像，先前的万红壮。 他就这样直直地盯着万红壮，然后，脸上浮现出一抹奸计得逞的微笑。 示人以弱，与人以强……然后，在他最擅长的领域，击溃他！ 万红壮终于懂了，可惜已经太迟了。 心神瞬间开始剧烈震荡，以至于他整个人都开始踉跄起来，眼神失去光芒，像是破灭的希望…… 尽管他勉强强迫自己镇定，但天天的笑，就像是一个梦靥，始终盘旋在他的脑海。 以至于他整个人都有些慌乱起来，最终，打翻了身前的锅。 “咣当！” 失误，退场！ 万红壮低着头，愣在原地。 比赛已经临近尾声，即便是从头再来，也已经来不及了。 他败了，败得很彻底，只得黯然离场，甚至连名次都没拿到。 另一头，天天却是以一种一骑绝尘的姿态，强势夺冠！ 离场的那一刻，两人再度对视。 而天天只是冷冷地扫了他一眼，便将目光转走。 冰冷、鄙夷，像是望着一堆垃圾，甚至……他都不屑于去看。 后来的故事，万红壮就不知道了。 总之，因为这件事，他颓废了许久，与小雨的关系，也重新降到了冰点…… 至于那天天，则像是一颗流星，一闪而过，自那天后，两人就再也没遇上了。 故事到这，似乎画上了一个句号。 不过万红壮总有预感……两人有一天会再遇上，然后，发生点什么事。 第二百五十五章 那年那事那人 ——重要的是，由始至终，这老阴逼一直在藏招，像一条毒蛇，隐藏在暗处，伺机待发，一击致命！ 而万红壮……就是他的猎物。 初赛时见他，万红壮还有些诧异。 毕竟他们店一直做的都是街边小炒，也没听说过有做烤鱼。 而且说是湘菜，其实他们这类街边小店，服务更多的，还是那些建筑工地的工人，打工人。 根本没什么技术含量，对方需要什么，就做什么……味道不说，只要重油重盐，足够下饭就行。 不过略一思索，他便释然了。 毕竟，这比赛的影响力已经做出来了，对于任何一个，像他们这样在底层挣扎的厨子来说，都是难以抵御的一个诱惑。 鱼跃龙门，一朝飞升。 所以天天出现在赛场上，虽令他诧异，但似乎也没什么问题。 两人点头致意，稍事准备，比赛开始。 毕竟是始终专注于烤鱼，所以对万红壮来说，初赛只是过个场，根本不用拿出全部的实力。 因此他也仍有余裕，观察起周围的那些人来，尤其是他提前摸排的，那几个潜在对手。 只是人的目光，总是会被相熟的人所吸引……比如，此时正龟缩在角落的天天。 他的拙劣，手足无措，不禁令万红壮哑然失笑。 他应是察觉到了什么，抬头，两人对视…… 目光中，充斥着慌乱与局促，还有希冀……似乎在期盼着，有人能够帮他一把。 由于隔得很远，所以万红壮也只能耸肩摊手，以示无奈…… 只是在他脸上，依旧浮现出一抹笑意，带着些许的嘲弄，怎么盖都盖不住。 当然，他也不是故意的，只是人在得意之时，总是会下意识地做出一些，自己都无法控制的事情。 比如戏虐，又比如，骄傲。 尤其在他环顾了一周以后，他脸上的笑意，更加压不住了…… 此时此刻，他只想对参赛的所有人说一句话：“不是……不要误会，我不是针对你，我是说在座的各位……都是垃圾。” 胜券在握！ …… 很快，初赛便结束了。 不出意外，万红壮以绝对的优势，强势闯入决赛。 还有天天，虽然磕磕绊绊，但还是以第十名的成绩，侥幸入围。 而此时的万红壮，无疑是信心爆棚。 ——只因进入决赛的所有选手，在预赛中，他都有观察过，可以说，没一个是他的对手。 是的，他就是那么的自信。 稍事休息，决赛便开始了。 不知是设计好的还是怎么，天天的操作台，正好就在他的旁边。 因此，只要余光扫过，他就可以清楚地看到天天的操作。 制作烤鱼的第一步，就是处理鱼，而这一步，最考验厨师的，就是刀工。 而对万红壮来说，他最引以为傲的，就是自己的刀工。 虽然此时的他，还没到甘陇巅峰时期的技艺，但对上这些小餐馆的厨子来说，还是绰绰有余的。 因此，相较于其它人的火急火燎，此时的万红壮可以说是游刃有余。 他甚至还有闲情，掏出一张布来，细细擦拭起他的那把刀来。 目光，开始巡视，高傲的，像是在俯瞰众生。 然后，他愣住了。 一旁的天天，像是换了个人似的，娴熟地处理起鱼来。 那熟练程度，即便是万红壮看了，都有些心惊。 尤其是那刀工……或粗犷，或细致，像是历经了千锤百炼，返璞归真。 万红壮的心头，无端萌生出不祥的预感。 想到这，他再也不敢耽搁，赶忙抽出刀来，飞快处理起手中的鱼来。 心头，却不时泛起波澜，尤其是天天处理鱼时，展现出来的那种强势的姿态…… “吨！” 刀身与砧板碰撞，发出沉闷的声响。 他失误了。 一不小心用力过猛，差一丝，便要将那完整的鱼斩成两段。 接下去，也是磕磕绊绊，好不容易才将那条鱼给处理好。 这根本不是他的真实水平，无奈，他就是败了，起码在刀工这块，他败给了天天，一败涂地。 内心，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 然而，震惊仍在继续。 一旁的天天，就像是一个机器人……面色冷峻，精准无误，所做的一切，都恰到好处。 终于，万红壮开始慌了。 动作也开始变形，甚至调料的量，原本他最引以为傲的精准，都开始出现失误。 他有些茫然，转过头。 恰巧，天天也刚好完成前面所有的步骤，转过头，睥睨着，环顾四周…… 就像是，先前的万红壮。 而直到决赛，他才知道，自己先前的骄傲，是多么的可笑。 目光对视。 天天微笑着，耸肩摊手，以示无奈……只是他脸上的笑意，带着些许的嘲弄，却是怎么盖也盖不住。 就像，先前的万红壮。 他就这样直直地盯着万红壮，然后，脸上浮现出一抹奸计得逞的微笑。 示人以弱，与人以强……然后，在他最擅长的领域，击溃他！ 万红壮终于懂了，可惜已经太迟了。 心神瞬间开始剧烈震荡，以至于他整个人都开始踉跄起来，眼神失去光芒，像是破灭的希望…… 尽管他勉强强迫自己镇定，但天天的笑，就像是一个梦靥，始终盘旋在他的脑海。 以至于他整个人都有些慌乱起来，最终，打翻了身前的锅。 “咣当！” 失误，退场！ 万红壮低着头，愣在原地。 比赛已经临近尾声，即便是从头再来，也已经来不及了。 他败了，败得很彻底，只得黯然离场，甚至连名次都没拿到。 另一头，天天却是以一种一骑绝尘的姿态，强势夺冠！ 离场的那一刻，两人再度对视。 而天天只是冷冷地扫了他一眼，便将目光转走。 冰冷、鄙夷，像是望着一堆垃圾，甚至……他都不屑于去看。 后来的故事，万红壮就不知道了。 总之，因为这件事，他颓废了许久，与小雨的关系，也重新降到了冰点…… 至于那天天，则像是一颗流星，一闪而过，自那天后，两人就再也没遇上了。 故事到这，似乎画上了一个句号。 不过万红壮总有预感……两人有一天会再遇上，然后，发生点什么事。 第二百五十六章 天天的后来，以及曾经 …… 现在想来，放在当时的情境下，就算他在决赛中没有出现失误，正常发挥……似乎，他也不可能是那天天的对手。 不过…… 万红壮的脸上浮现出一丝古怪。 只是，现在的自己也不是当时的自己不是？ 甘陇的风雪，多年的磨炼，死在他手上的鱼，不知凡几……他确信，现在的自己，起码在各方面，都能与他平分秋色，甚至超越。 唯一只有味道…… 当时因为失误，他早就道心崩碎，黯然离场，因此，他也没有尝到，这天天所制作的烤鱼的味道。 而在厨艺比拼中，很小的细节都有可能决定最终胜负的走向。 如果当时他尝过天天制作的烤鱼……他确信，自己肯定能够在这次比拼中胜过他。 现在……似乎两人只能比拼硬实力了。 回忆至此，戛然而止。 再说天天。 不过对于天天的消失，倒是众说纷纭。 有人说，他得到伯乐的赏识，成功跃升成为一家大酒店的主厨。 ——这或许是最靠谱的一种猜测。 也有人说，他被一个68岁的富婆看上，选择躺平。 ——那人说得煞有介事，毕竟他本就生得白白净净，柔柔弱弱，正是那些富婆最爱的样子。 不过万红壮有时候会想： 就他那副小受的模样，会不会哪天不小心，就死在了床上；或者，他那么阴险的一个人，会不会已经成功上岸，继承家产，逍遥四方了呢？ 当然，还有更夸张的。 说他本就是一个网文写手，当时只是为了取材，所以才选择委身于这家小店，当个厨子。 谁曾想，他还挺有天赋的，短短几个月的时间，实现了学徒、厨师长、冠军的三级跳。 奖金到手，又回到某个角落，苦哈哈地写起了小说…… ——众所周知，写小说的，都挺穷的。 …… 一万个人眼中，就有一万个哈姆雷特。 而与天天有过接触的人，没有成千，也有上百，他们也会根据自己对于天天的了解，包括看到的，听到的，再经过自己与天天接触之后留存下来的具体印象，进行善意的或者恶意的加工，然后再在他们的讲述中，构筑成了天天波澜壮阔的一生。 如果没有意外的话，你听到的内容会是： “你知不知道……”“诶，我跟你说，就是你们以前的那个厨师长天天，现在……” “你别跟别人说……可别乱传呀……” 就连万红壮对他的印象，也只是停留在这是一个阴险的人……是根据所发生的事，进行的合理推断。 至于真相？谁又真的在意？ 所以，天天究竟是一个怎样的人，可能只有他自己才知道了。 先说结论：如果你能将上面三个答案融合，那么大概就能窥见，在夺冠以后，天天所遭遇的一切，只是最终的结果，是否是所有人所向往的答案，那就不得而知了。 每个人都有人爱，自然也有人恨。 爱的人会指着他好，诸事顺遂，而恨的人，则巴不得他坠到泥里，践踏至渣。 就像是选择，有的人，愿意用双手创造财富，缔刻未来；而更多的人，则是倾向于躺平摆烂，振臂高呼：阿姨，我不想努力了。 首先，是他一个冀州人为什么会来到鹭岛。 事情的起因，还要追溯到一年前，甚至更久。 不过有一点，那些人说的倒是没错，这天天，恰巧也是个写手，而他所在的平台，正是驰骋。 至于他的编辑，嗯，叫曹贼。 就是前文提到的那个，离职后在西红柿中文网写书，然后赚了不少钱的编辑。 当然，这曹贼和天天在后来还有一段故事，也对他的人生造成了不可磨灭的影响……这点，暂时和现在的剧情无关，所以放在后面细说。 要说这天天也是个鸡贼的人，所以一开始，写书只是他平日里的调剂，赚点零花钱。 更重要的目的，是为了满足心里的一些恶趣味，以及意淫的诉求。 直白点，就是脑子里带颜色的东西多了点。 而他的主业，是中介。 嗯，一名房产中介。 彼时，正值地产行业狂飙突进的时候，无论是北上广深，还是各级城市，都有无数人挥舞着钞票，一头扎进楼市。 就连天天所在的四线小城，都是一片的热火朝天。 面对这样一个市场，只要你足够勤奋，基本都能赚个盆满钵满，要是再有点天分，实现财富自由，也不是什么妄想。 不过天天不一样，他不勤奋，他嘴甜。 毕竟，对于大多数中国家庭来说，买房的最终决策，还是掌握在父母，包括女主人的手上。 而天天的客户，就是它们……那些深闺怨妇，或者阿姨、大妈。 毕竟没有一个阿姨可以拒绝一个白白净净的小哥，眼神哀切，却又轻声细语地跟她们讲解楼市、市场政策，以及项目优势。 然后，略带忧伤地跟她们说，自己真的只是为了她们好，就算不找自己买也没关系。 讲解中途，偶尔他还会情难自己地拉起她们的手，一脸的真挚。 犯规！绝杀！ 就像是一个陷阱，明明就是无法触碰的水月镜花，但那些阿姨大妈就是甘心就此沉沦…… 所以说，那个最近出来的游戏《完蛋，我被美女包围了》，为什么能从那么多宅男的手里榨出钱来，无外乎，就是给他们提供了花再多钱都无法得到的情绪价值。 而天天对于她们，就像是在养成。 这钱我花了，房也买了，至于能解锁到什么程度……这可能只有她们自己知晓了。 不过，熟了之后，你装作不经意地抓一把他的屁股，他还会羞红了脸，不好意思地冲你笑笑。 光这一点，就足够爆杀90%的阿姨大妈了。 再加上，他的情商极高，说的话也好听，且善于察言观色。 很多时候，那些阿姨大妈甚至还迷迷糊糊的，就掏钱刷卡……事了，也没有怀疑自己的决定，只是坚称，自己买房的这个决策没有问题。 就像那种卖保健品、保健仪器的，你明明知道它可能没什么效果，但那些大爷大妈还是会因为一些蝇头小利聚集，然后上当。 第二百五十六章 天天的后来，以及曾经 …… 现在想来，放在当时的情境下，就算他在决赛中没有出现失误，正常发挥……似乎，他也不可能是那天天的对手。 不过…… 万红壮的脸上浮现出一丝古怪。 只是，现在的自己也不是当时的自己不是？ 甘陇的风雪，多年的磨炼，死在他手上的鱼，不知凡几……他确信，现在的自己，起码在各方面，都能与他平分秋色，甚至超越。 唯一只有味道…… 当时因为失误，他早就道心崩碎，黯然离场，因此，他也没有尝到，这天天所制作的烤鱼的味道。 而在厨艺比拼中，很小的细节都有可能决定最终胜负的走向。 如果当时他尝过天天制作的烤鱼……他确信，自己肯定能够在这次比拼中胜过他。 现在……似乎两人只能比拼硬实力了。 回忆至此，戛然而止。 再说天天。 不过对于天天的消失，倒是众说纷纭。 有人说，他得到伯乐的赏识，成功跃升成为一家大酒店的主厨。 ——这或许是最靠谱的一种猜测。 也有人说，他被一个68岁的富婆看上，选择躺平。 ——那人说得煞有介事，毕竟他本就生得白白净净，柔柔弱弱，正是那些富婆最爱的样子。 不过万红壮有时候会想： 就他那副小受的模样，会不会哪天不小心，就死在了床上；或者，他那么阴险的一个人，会不会已经成功上岸，继承家产，逍遥四方了呢？ 当然，还有更夸张的。 说他本就是一个网文写手，当时只是为了取材，所以才选择委身于这家小店，当个厨子。 谁曾想，他还挺有天赋的，短短几个月的时间，实现了学徒、厨师长、冠军的三级跳。 奖金到手，又回到某个角落，苦哈哈地写起了小说…… ——众所周知，写小说的，都挺穷的。 …… 一万个人眼中，就有一万个哈姆雷特。 而与天天有过接触的人，没有成千，也有上百，他们也会根据自己对于天天的了解，包括看到的，听到的，再经过自己与天天接触之后留存下来的具体印象，进行善意的或者恶意的加工，然后再在他们的讲述中，构筑成了天天波澜壮阔的一生。 如果没有意外的话，你听到的内容会是： “你知不知道……”“诶，我跟你说，就是你们以前的那个厨师长天天，现在……” “你别跟别人说……可别乱传呀……” 就连万红壮对他的印象，也只是停留在这是一个阴险的人……是根据所发生的事，进行的合理推断。 至于真相？谁又真的在意？ 所以，天天究竟是一个怎样的人，可能只有他自己才知道了。 先说结论：如果你能将上面三个答案融合，那么大概就能窥见，在夺冠以后，天天所遭遇的一切，只是最终的结果，是否是所有人所向往的答案，那就不得而知了。 每个人都有人爱，自然也有人恨。 爱的人会指着他好，诸事顺遂，而恨的人，则巴不得他坠到泥里，践踏至渣。 就像是选择，有的人，愿意用双手创造财富，缔刻未来；而更多的人，则是倾向于躺平摆烂，振臂高呼：阿姨，我不想努力了。 首先，是他一个冀州人为什么会来到鹭岛。 事情的起因，还要追溯到一年前，甚至更久。 不过有一点，那些人说的倒是没错，这天天，恰巧也是个写手，而他所在的平台，正是驰骋。 至于他的编辑，嗯，叫曹贼。 就是前文提到的那个，离职后在西红柿中文网写书，然后赚了不少钱的编辑。 当然，这曹贼和天天在后来还有一段故事，也对他的人生造成了不可磨灭的影响……这点，暂时和现在的剧情无关，所以放在后面细说。 要说这天天也是个鸡贼的人，所以一开始，写书只是他平日里的调剂，赚点零花钱。 更重要的目的，是为了满足心里的一些恶趣味，以及意淫的诉求。 直白点，就是脑子里带颜色的东西多了点。 而他的主业，是中介。 嗯，一名房产中介。 彼时，正值地产行业狂飙突进的时候，无论是北上广深，还是各级城市，都有无数人挥舞着钞票，一头扎进楼市。 就连天天所在的四线小城，都是一片的热火朝天。 面对这样一个市场，只要你足够勤奋，基本都能赚个盆满钵满，要是再有点天分，实现财富自由，也不是什么妄想。 不过天天不一样，他不勤奋，他嘴甜。 毕竟，对于大多数中国家庭来说，买房的最终决策，还是掌握在父母，包括女主人的手上。 而天天的客户，就是它们……那些深闺怨妇，或者阿姨、大妈。 毕竟没有一个阿姨可以拒绝一个白白净净的小哥，眼神哀切，却又轻声细语地跟她们讲解楼市、市场政策，以及项目优势。 然后，略带忧伤地跟她们说，自己真的只是为了她们好，就算不找自己买也没关系。 讲解中途，偶尔他还会情难自己地拉起她们的手，一脸的真挚。 犯规！绝杀！ 就像是一个陷阱，明明就是无法触碰的水月镜花，但那些阿姨大妈就是甘心就此沉沦…… 所以说，那个最近出来的游戏《完蛋，我被美女包围了》，为什么能从那么多宅男的手里榨出钱来，无外乎，就是给他们提供了花再多钱都无法得到的情绪价值。 而天天对于她们，就像是在养成。 这钱我花了，房也买了，至于能解锁到什么程度……这可能只有她们自己知晓了。 不过，熟了之后，你装作不经意地抓一把他的屁股，他还会羞红了脸，不好意思地冲你笑笑。 光这一点，就足够爆杀90%的阿姨大妈了。 再加上，他的情商极高，说的话也好听，且善于察言观色。 很多时候，那些阿姨大妈甚至还迷迷糊糊的，就掏钱刷卡……事了，也没有怀疑自己的决定，只是坚称，自己买房的这个决策没有问题。 就像那种卖保健品、保健仪器的，你明明知道它可能没什么效果，但那些大爷大妈还是会因为一些蝇头小利聚集，然后上当。 第二百五十七章 中介之王的落寞 显然，天天就深谙此道。 而实现这一切的闭环……就是市场的狂热，只要楼市能够维持普涨，所有的问题，都将因为此而掩盖。 甚至那些阿姨大妈还可以拍着胸口，对着家里人，炫耀着自己的英明决策。 而她们的家庭地位也将因此，水涨船高。 所以说，在这样的小城市里，出了这样一个中介，只能说，是降维打击！ 某段时间甚至有流传，他就是这个城市的中介之王。 至于写书，真就像前面说的那样，只是他日常生活的调剂，因为相较于他卖房的佣金，每月的全勤，包括打赏、订阅，都是那么的微不足道。 只是，时代的浪潮汹涌。 而生为沙砾，只能随波逐流……或随着浪头起，激荡澎湃，或被打入泥地，沦为尘埃。 很快，市场不行了。 如雪崩般瞬间席卷整个市场，而最先收到影响的，就是他所在的城市。 就算他是中介之王，面对这样的大势，也无法力挽狂澜。 加上原先累积的矛盾，墙倒众人推，尽管他仍在奋力奔走，试图挽回颓势，但他在风光时，不知动了多少人的蛋糕，一旦落魄，正是刺刀相向的时候，尤其是他这样的出头鸟…… 自然而然地，他被淘汰了，被所有中介联手，赶出了这个行业……甚至很长一段时间，他只能靠着微薄的全勤，勉强维持基本生计。 说到这，可能有人会问了：那他以前的那些钱呢？ 市场好的时候，卖房可是一门最赚钱的营生了，动辄成千上万的佣金，以他既往的积累，不说能不能实现财富自由，起码兜里，应该还有不少的钱吧？ 其实不然。 他从不是个有计划的人。 就像现在的年轻人那样，不婚不育，不买房，只租房，赚了钱就开始胡吃海喝，胡乱花销。 因为长得帅，有多金，所以他的生活也开始变得浪荡，更是不愿意为家庭，或者其它的一些羁绊所束缚。 嗯……还有攀比。 就算出门“打野”，人家玩一个，他一定要玩两个；人家挑600的，他一定要挑1200的；人家一个月玩五次，他就要玩二十次，就算身体吃不消了，放在一旁看也好，临出门还不忘吆喝：今天状态一般，只折腾了三小时，看来是要加强锻炼了。 他从不在意别人的眼光，就算总有人在背后传，说他就是个凯子。 他也毫不在意。 他追求的，从来只是自己内心的愉悦。 自然而然地，他落魄了。 都说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这句话用在天天身上同样适用。 起初，他还真没把这当成一回事，只是接连几个月，没有一单成交，甚至连带看的客户，都明显开始减少…… 他开始有些慌了，但也只是慌。 每天晚上，他依旧眠宿于花街柳巷，醒来就和那群狐朋狗友四处浪荡、潇洒。 前面也说了，他本就不是一个勤奋的人，尤其在这样的市场行情下，摆烂，意味着被抛弃、淘汰。 显而易见的，他被淘汰了。 起初他还没觉得有什么问题，日子照样过，只是闲下来的时间变得多了。 然而没过多久，他发现，自己仅有的积蓄，已经无法支撑，他想要的生活。 终于，他开始了精打细算，开始节约开支，一分一厘都要抠着花……即便如此，没了收入，他身边的钱还是以一种飞快的速度开始消耗。 钱从来不是省出来的。 眼见着，日子开始变得窘迫，他开始盯上了他原本根本看不上的全勤。 从开始的一天3000字，到后来的6000字，再到后来，每天写满15000字…… 靠着这个，除去订阅和打赏，每个月他都可以拿到2000元的全勤奖励。 他始终坚信，自己有一天终将东山再起，而现在的自己只是短暂地遭遇到了挫折…… 令他想不到的是，当他还在做着市场回暖，楼市回归火热的美梦的时候。 一天，他的编辑曹贼找到了他。 那是一个阴翳的午后。 此时的天天，正窝在出租屋的一角，狼吞虎咽的吃着一碗老坛酸菜味的泡面。 这是他今天吃的第一顿饭，而他此时的经济状况，也只允许他吃这一顿了。 “再忍忍，明天就要发稿费了。” 天天狠狠喝了一口汤，两眼泛着精光，“到时候，我高低要去楼下那个煎饼摊，痛痛快快地吃上一个煎饼。” “不够，我还要加两根烤肠，来个至尊版的！” 此时的他，无疑是极为落魄的。 头发凌乱好似鸡窝，不少发丝已经开始打结、发枯，深陷的眼窝，毫无神采，似乎很久没有好好睡过觉了。 ——也是，原本只是玩票，一下子成了生活的指望。 压力难免会变大，更何况，每天还要码够15000字，对谁来说，都是一种煎熬。 至于周围的环境，只能说是，根本无法用语言来形容。 逼仄、压抑，昏昏沉沉，即便是正午，都见不到一丝阳光…… 斑驳的墙体，贴满了许多不知从哪撕下来的杂志单页……还有一些莫名的液体残留。 空气中，弥漫着老坛酸菜以及多种气息交织的复合味道。 天天摇摇头，无奈地叹了口气。 要知道，原本得势时，他住的可是这座小城最繁华地段的大平层，有着大大的落地玻璃，站在窗前，就能俯瞰一整个城市的繁华。 而现在，他只能住在脏乱差的城郊结合部，不足十平米的单间，没有厕所、没有厨房，甚至没有空调…… 而现在的他，也只能负担得起这样一间单间了，毕竟便宜，一个月只要300。 “嘀嘀嘀。” 就在这时，劣质的音响中，传来企鹅提示音的声响。 沉闷，空荡荡地回荡着。 天天不禁有些愣神，抬起头……只见电脑屏幕右下角的提示栏中，一个仓鼠头像，正在疯狂地闪烁。 许是一个人待得久了，一时间，天天竟是反应不过来。 不过他也没有急着去点，只是在那思考，这人究竟是谁？ 过了许久，他才反应过来，这个头像的主人，不就是他的编辑，曹贼。 由于两人只是在签约时有过简单的联系，所以他才一时间，没想起来。 第二百五十七章 中介之王的落寞 显然，天天就深谙此道。 而实现这一切的闭环……就是市场的狂热，只要楼市能够维持普涨，所有的问题，都将因为此而掩盖。 甚至那些阿姨大妈还可以拍着胸口，对着家里人，炫耀着自己的英明决策。 而她们的家庭地位也将因此，水涨船高。 所以说，在这样的小城市里，出了这样一个中介，只能说，是降维打击！ 某段时间甚至有流传，他就是这个城市的中介之王。 至于写书，真就像前面说的那样，只是他日常生活的调剂，因为相较于他卖房的佣金，每月的全勤，包括打赏、订阅，都是那么的微不足道。 只是，时代的浪潮汹涌。 而生为沙砾，只能随波逐流……或随着浪头起，激荡澎湃，或被打入泥地，沦为尘埃。 很快，市场不行了。 如雪崩般瞬间席卷整个市场，而最先收到影响的，就是他所在的城市。 就算他是中介之王，面对这样的大势，也无法力挽狂澜。 加上原先累积的矛盾，墙倒众人推，尽管他仍在奋力奔走，试图挽回颓势，但他在风光时，不知动了多少人的蛋糕，一旦落魄，正是刺刀相向的时候，尤其是他这样的出头鸟…… 自然而然地，他被淘汰了，被所有中介联手，赶出了这个行业……甚至很长一段时间，他只能靠着微薄的全勤，勉强维持基本生计。 说到这，可能有人会问了：那他以前的那些钱呢？ 市场好的时候，卖房可是一门最赚钱的营生了，动辄成千上万的佣金，以他既往的积累，不说能不能实现财富自由，起码兜里，应该还有不少的钱吧？ 其实不然。 他从不是个有计划的人。 就像现在的年轻人那样，不婚不育，不买房，只租房，赚了钱就开始胡吃海喝，胡乱花销。 因为长得帅，有多金，所以他的生活也开始变得浪荡，更是不愿意为家庭，或者其它的一些羁绊所束缚。 嗯……还有攀比。 就算出门“打野”，人家玩一个，他一定要玩两个；人家挑600的，他一定要挑1200的；人家一个月玩五次，他就要玩二十次，就算身体吃不消了，放在一旁看也好，临出门还不忘吆喝：今天状态一般，只折腾了三小时，看来是要加强锻炼了。 他从不在意别人的眼光，就算总有人在背后传，说他就是个凯子。 他也毫不在意。 他追求的，从来只是自己内心的愉悦。 自然而然地，他落魄了。 都说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这句话用在天天身上同样适用。 起初，他还真没把这当成一回事，只是接连几个月，没有一单成交，甚至连带看的客户，都明显开始减少…… 他开始有些慌了，但也只是慌。 每天晚上，他依旧眠宿于花街柳巷，醒来就和那群狐朋狗友四处浪荡、潇洒。 前面也说了，他本就不是一个勤奋的人，尤其在这样的市场行情下，摆烂，意味着被抛弃、淘汰。 显而易见的，他被淘汰了。 起初他还没觉得有什么问题，日子照样过，只是闲下来的时间变得多了。 然而没过多久，他发现，自己仅有的积蓄，已经无法支撑，他想要的生活。 终于，他开始了精打细算，开始节约开支，一分一厘都要抠着花……即便如此，没了收入，他身边的钱还是以一种飞快的速度开始消耗。 钱从来不是省出来的。 眼见着，日子开始变得窘迫，他开始盯上了他原本根本看不上的全勤。 从开始的一天3000字，到后来的6000字，再到后来，每天写满15000字…… 靠着这个，除去订阅和打赏，每个月他都可以拿到2000元的全勤奖励。 他始终坚信，自己有一天终将东山再起，而现在的自己只是短暂地遭遇到了挫折…… 令他想不到的是，当他还在做着市场回暖，楼市回归火热的美梦的时候。 一天，他的编辑曹贼找到了他。 那是一个阴翳的午后。 此时的天天，正窝在出租屋的一角，狼吞虎咽的吃着一碗老坛酸菜味的泡面。 这是他今天吃的第一顿饭，而他此时的经济状况，也只允许他吃这一顿了。 “再忍忍，明天就要发稿费了。” 天天狠狠喝了一口汤，两眼泛着精光，“到时候，我高低要去楼下那个煎饼摊，痛痛快快地吃上一个煎饼。” “不够，我还要加两根烤肠，来个至尊版的！” 此时的他，无疑是极为落魄的。 头发凌乱好似鸡窝，不少发丝已经开始打结、发枯，深陷的眼窝，毫无神采，似乎很久没有好好睡过觉了。 ——也是，原本只是玩票，一下子成了生活的指望。 压力难免会变大，更何况，每天还要码够15000字，对谁来说，都是一种煎熬。 至于周围的环境，只能说是，根本无法用语言来形容。 逼仄、压抑，昏昏沉沉，即便是正午，都见不到一丝阳光…… 斑驳的墙体，贴满了许多不知从哪撕下来的杂志单页……还有一些莫名的液体残留。 空气中，弥漫着老坛酸菜以及多种气息交织的复合味道。 天天摇摇头，无奈地叹了口气。 要知道，原本得势时，他住的可是这座小城最繁华地段的大平层，有着大大的落地玻璃，站在窗前，就能俯瞰一整个城市的繁华。 而现在，他只能住在脏乱差的城郊结合部，不足十平米的单间，没有厕所、没有厨房，甚至没有空调…… 而现在的他，也只能负担得起这样一间单间了，毕竟便宜，一个月只要300。 “嘀嘀嘀。” 就在这时，劣质的音响中，传来企鹅提示音的声响。 沉闷，空荡荡地回荡着。 天天不禁有些愣神，抬起头……只见电脑屏幕右下角的提示栏中，一个仓鼠头像，正在疯狂地闪烁。 许是一个人待得久了，一时间，天天竟是反应不过来。 不过他也没有急着去点，只是在那思考，这人究竟是谁？ 过了许久，他才反应过来，这个头像的主人，不就是他的编辑，曹贼。 由于两人只是在签约时有过简单的联系，所以他才一时间，没想起来。 第二百五十八章 反噬 不知怎的，他的心里忽然萌生出一种不好的预感，犹豫片刻，他还是点开了那个头像。 “老哥，在吗？” 身子微微一颤，他下意识地想要去回复。 只是，直到指尖触碰键盘，激荡的微凉，让他瞬间清醒。 随即，他又开始迷茫：他不知该回些什么。 空气有些凝重，沉吟许久，他才默默回复了一个“在”。 曹贼回复得很快，或者说，他应该一直待在电脑前面，等着他的回复。 ——很明显，他就是冲着天天来的。 “老哥，你这数据，不太行呀……” 文字是冰冷的，但更冰冷的，是这字里行间，透露出来的寒意。 天天早就清楚，自己这样疯狂薅羊毛，迟早会迎来反噬，只是他怎么也想不到，这反噬，竟是来得如此之快。 猝不及防。 大脑一片空白，颤抖着的指尖，无力张扬…… 许是见他久久没有回复，曹贼又继续发来消息： “也不起量，留存也差，就算再写下去，也没什么意思。要不这样，你再写个两万字，意思意思完结掉，抓紧开新书吧？” 晴天霹雳！ 天天顿时愣在了原地。 没有任何的侥幸，虽然曹贼没有明说，但天天知道，这就是让他切书的意思。 只是他说的话，还算是体面，也算是给天天留了几分的颜面……但这样的颜面，他，宁可不要！ 苦涩。 天天无力地张着嘴，就像是一条搁浅了的鱼。 原本听到别人被编辑切书，他也只是笑笑，甚至有时还会幸灾乐祸……想不到，这一次，终于落到了他的身上。 要知道，先前他还沉浸在即将收到稿费的欣喜中，忽然迎来这样一个打击。 一时间，他只觉得五味杂陈。 “老哥？老哥？” 见天天依旧没有回复，曹贼又发来消息。 他在催促。 而天天则是眉头紧锁，他忽然意识到一个恐怖的事实： 驰骋的稿费发放时间，一般是每月的十号，如果按照曹贼说的，两万字完结的话…… 以他现在的速度，可能两天之内，这本书就要完结了。 这也就意味着，他将拿不到这个月的全勤！ 而这对于此时陷入窘境的他来说，无疑更是雪上加霜！ “不行，不行！一定不能这样！” 天天用力地摇了摇头，强行令自己清醒，飞快回复道：“我想问一下，能不能让我写到这个月的月底……毕竟后面的剧情已经定下来了，就算要完结，也没那么快。” 想了想，他又补充道：“不过我能保证，一定在这个月底完结。” 完结，不是切书。 这也是他，留给自己最后的倔强。 “老哥是有什么困难吗？” “我……呃，最近遇到一些变故，所以稍微有些困难。” 敲完这行字，天天瞬间像是被抽去了全身的力道，瘫在了凳子上…… 他终究没有将“失业”两字说出口，但他还是不得不低头，所以才用变故、困难，来将事实隐藏。 曹贼也沉默了，久久没有言语。 他应是猜到了，只是他也不知该说些什么。 房间内，空气越发地开始凝重。 老坛酸菜的气味四处飘散，一时间，竟让天天感到莫名的恶心、反胃。 就在这时，曹贼的回复来了。 “虽然我也很想帮帮老哥，但这个是公司的决策，我也没有办法。” 言语中饱含着无奈……也是，身为整个驰骋最底层的基础编辑，也确实没什么话语权。 天天的表情瞬间变得惨淡。 “其实这也怪老哥你。” 曹贼继续补充道：“原本你这本书的数据还可以，刚上渠道也有一定的正向反馈，如果继续写下去，应该还是会出成绩的。” “可谁知老哥你忽然开始爆更……” 天天无奈，苦笑。 爆更，要不是遇上困难，他又怎么会选择爆更呢？再说了，这最高档的全勤，甚至比不上当时的自己，某一瞬间的花销。 那个挥金如土的年代。 而曹贼所说的“爆更”，内里似乎蕴藏着更多其它的意思，只是他没明说。 但身为一个成年人，天天能够听出其中的意味。 水文，不讲逻辑，生搬硬套…… 可是，他又有什么办法呢？ 由于要在一天之内完成15000字的更新，很多时候，他根本没有时间考虑剧情的发展以及合理性。 甚至，就是把前一段的剧情原样照搬，换个反派的名字，以及地点、环境，然后生搬硬套地复制下来。 当码字变成机械式的复制、粘贴……也就意味着，这条路，他已经走到了尽头。 还有读者。 开始时，他的这本书还有几个铁杆粉丝，会在书评区与他互动……到后来，一个个消失。 他们中，有的会留言怒斥，指责他不负责，整天就知道水剧情。 有的则是悄无声息的消失，再也没有出现过。 只是对于天天来说，他根本不在意自己有没有读者，他也不认为自己能够像那些大神一样，通过读者的订阅，赚取不菲的收入。 他有自己的觉悟。 自己本来就是个来薅全勤的，订阅或者打赏，有自然好，没有，也无关大局。 另一头，曹贼仍在那里絮絮叨叨。 “虽然我知道老哥你写的就是分成，但质量，总归还是要把控一下的，而且你这样写，网站每个月都要大几千的支出，另一边又看不到收益的可能……自然会要求你尽快完结。” 由始至终，他都没有说出切书两个字，也算是给天天留下了最大的体面。 只是这种体面，并不是天天所想要的…… 他还想挣扎，“这样，能不能沟通一下，让我写完这个月。” “这很难。” “那我不要那么高的全勤呢？每天少更点，好歹让我写完这个月。” “老哥我都说了，这个不是我能决定的。” 针锋相对。 很明显，就算曹贼的脾气再好，遇到这样一个胡搅蛮缠的作者，他都有点火了。 第二百五十八章 反噬 不知怎的，他的心里忽然萌生出一种不好的预感，犹豫片刻，他还是点开了那个头像。 “老哥，在吗？” 身子微微一颤，他下意识地想要去回复。 只是，直到指尖触碰键盘，激荡的微凉，让他瞬间清醒。 随即，他又开始迷茫：他不知该回些什么。 空气有些凝重，沉吟许久，他才默默回复了一个“在”。 曹贼回复得很快，或者说，他应该一直待在电脑前面，等着他的回复。 ——很明显，他就是冲着天天来的。 “老哥，你这数据，不太行呀……” 文字是冰冷的，但更冰冷的，是这字里行间，透露出来的寒意。 天天早就清楚，自己这样疯狂薅羊毛，迟早会迎来反噬，只是他怎么也想不到，这反噬，竟是来得如此之快。 猝不及防。 大脑一片空白，颤抖着的指尖，无力张扬…… 许是见他久久没有回复，曹贼又继续发来消息： “也不起量，留存也差，就算再写下去，也没什么意思。要不这样，你再写个两万字，意思意思完结掉，抓紧开新书吧？” 晴天霹雳！ 天天顿时愣在了原地。 没有任何的侥幸，虽然曹贼没有明说，但天天知道，这就是让他切书的意思。 只是他说的话，还算是体面，也算是给天天留了几分的颜面……但这样的颜面，他，宁可不要！ 苦涩。 天天无力地张着嘴，就像是一条搁浅了的鱼。 原本听到别人被编辑切书，他也只是笑笑，甚至有时还会幸灾乐祸……想不到，这一次，终于落到了他的身上。 要知道，先前他还沉浸在即将收到稿费的欣喜中，忽然迎来这样一个打击。 一时间，他只觉得五味杂陈。 “老哥？老哥？” 见天天依旧没有回复，曹贼又发来消息。 他在催促。 而天天则是眉头紧锁，他忽然意识到一个恐怖的事实： 驰骋的稿费发放时间，一般是每月的十号，如果按照曹贼说的，两万字完结的话…… 以他现在的速度，可能两天之内，这本书就要完结了。 这也就意味着，他将拿不到这个月的全勤！ 而这对于此时陷入窘境的他来说，无疑更是雪上加霜！ “不行，不行！一定不能这样！” 天天用力地摇了摇头，强行令自己清醒，飞快回复道：“我想问一下，能不能让我写到这个月的月底……毕竟后面的剧情已经定下来了，就算要完结，也没那么快。” 想了想，他又补充道：“不过我能保证，一定在这个月底完结。” 完结，不是切书。 这也是他，留给自己最后的倔强。 “老哥是有什么困难吗？” “我……呃，最近遇到一些变故，所以稍微有些困难。” 敲完这行字，天天瞬间像是被抽去了全身的力道，瘫在了凳子上…… 他终究没有将“失业”两字说出口，但他还是不得不低头，所以才用变故、困难，来将事实隐藏。 曹贼也沉默了，久久没有言语。 他应是猜到了，只是他也不知该说些什么。 房间内，空气越发地开始凝重。 老坛酸菜的气味四处飘散，一时间，竟让天天感到莫名的恶心、反胃。 就在这时，曹贼的回复来了。 “虽然我也很想帮帮老哥，但这个是公司的决策，我也没有办法。” 言语中饱含着无奈……也是，身为整个驰骋最底层的基础编辑，也确实没什么话语权。 天天的表情瞬间变得惨淡。 “其实这也怪老哥你。” 曹贼继续补充道：“原本你这本书的数据还可以，刚上渠道也有一定的正向反馈，如果继续写下去，应该还是会出成绩的。” “可谁知老哥你忽然开始爆更……” 天天无奈，苦笑。 爆更，要不是遇上困难，他又怎么会选择爆更呢？再说了，这最高档的全勤，甚至比不上当时的自己，某一瞬间的花销。 那个挥金如土的年代。 而曹贼所说的“爆更”，内里似乎蕴藏着更多其它的意思，只是他没明说。 但身为一个成年人，天天能够听出其中的意味。 水文，不讲逻辑，生搬硬套…… 可是，他又有什么办法呢？ 由于要在一天之内完成15000字的更新，很多时候，他根本没有时间考虑剧情的发展以及合理性。 甚至，就是把前一段的剧情原样照搬，换个反派的名字，以及地点、环境，然后生搬硬套地复制下来。 当码字变成机械式的复制、粘贴……也就意味着，这条路，他已经走到了尽头。 还有读者。 开始时，他的这本书还有几个铁杆粉丝，会在书评区与他互动……到后来，一个个消失。 他们中，有的会留言怒斥，指责他不负责，整天就知道水剧情。 有的则是悄无声息的消失，再也没有出现过。 只是对于天天来说，他根本不在意自己有没有读者，他也不认为自己能够像那些大神一样，通过读者的订阅，赚取不菲的收入。 他有自己的觉悟。 自己本来就是个来薅全勤的，订阅或者打赏，有自然好，没有，也无关大局。 另一头，曹贼仍在那里絮絮叨叨。 “虽然我知道老哥你写的就是分成，但质量，总归还是要把控一下的，而且你这样写，网站每个月都要大几千的支出，另一边又看不到收益的可能……自然会要求你尽快完结。” 由始至终，他都没有说出切书两个字，也算是给天天留下了最大的体面。 只是这种体面，并不是天天所想要的…… 他还想挣扎，“这样，能不能沟通一下，让我写完这个月。” “这很难。” “那我不要那么高的全勤呢？每天少更点，好歹让我写完这个月。” “老哥我都说了，这个不是我能决定的。” 针锋相对。 很明显，就算曹贼的脾气再好，遇到这样一个胡搅蛮缠的作者，他都有点火了。 第二百五十九章 腾斗的消息，峰回路转 木已成舟。 天天知道，一切再无挽回可能。 虽说这一切都只是网站的决策，但他还是没来由地记恨上了曹贼。 虚伪、道貌岸然、说得比唱得好听。 ——你驰骋那么大的网站，还在意一个作者每月2000的全勤支出？ ——还有曹贼，嘴上说着要和作者站在一边，最终，却还是选择和网站沆瀣一气！ ——为什么不帮我争取？是不是故意在针对我？ 无数负面情绪堆积，瞬间让他整个人浑浑噩噩起来，但他没办法，只能枯坐在原地，双眸失神。 幽幽的空气中，泛着死寂，沉默着，凝滞着…… 就在这时，他的电话响了。 拿起手机。 竟然是以前他手下的一个小中介，也就是他所谓的徒弟。 这里的所谓是指：他从未承认过，但外界普遍形成的一种认知。 不过自从他被赶出这个行业以后，腾斗好像转头就加入了那个机构，自此两人也就再没联系过了。 毕竟都要吃饭的，天天也能理解。 只是，当他还在感慨世态炎凉、人心不古的时候，他却又出现了。 时机，有点微妙，还有……他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想了想，天天还是接通了电话，故作轻松地问道：“是腾斗呀？什么事？” “天天……哥，你，你还好吗？” 他的声音很轻，似乎有些小心翼翼。 天天咧着嘴，苦笑，“还能怎样？就那样呗……不过别说我，你怎么样？他们有没有为难你？” “没，都好。” 腾斗憨憨的回答道：“反正联盟中说，只要能和你划清界限，就既往不咎，所以暂时也没怎么为难我。” “那就好。” 天天长吁一口气，咬牙切齿，“联盟，好一个联盟！” 他该恨。 如果没有这个联盟，此时的他也不至于落魄到现在这样。 可回过头来想，又能怪谁呢？ 风光时，他做的越界的事并不少，撬客，跳单……只是那时的他，风头正劲，手握大把资源，没人愿意主动冒头，与他对刚，两败俱伤。 而等到行业下行，僧多肉少，他单打独斗的劣势就开始显露出来。 就像那个中介联盟成立之初流传的那句话：我们这里，不允许有那么牛逼的人存在。 自然，反噬开始了。 毕竟是联盟，汇聚起来的力量根本不是他这样的独行侠所能抵抗的。 被撬客，被跳单……一件件事情开始逐一反噬到他的身上。 这也是他，开始没落，乃至沦落至此的主要原因。 “天天哥，天天哥？” 声声呼唤，将他从无尽的遐思中唤醒。 天天摇了摇头，低声问道：“对了腾斗，你今天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是这样的。” 腾斗压低着声音，轻声解释道：“我想问问你，最近还有在找工作吗？” “找工作？”天天疑惑，“暂时没有，怎么了？” “那你总不可能一直不工作吧？”他有些焦急，就连声音，都无端响了几分。 天天笑了，有些苦涩。 什么时候，自己竟然沦落到，要让以前小弟帮忙介绍工作的程度了。 只是……现实如此，他又不得不低头。 “怎么，你有工作介绍？”天天故作轻松地问道。 “嗯。” “不是想让我换个行业吧？先跟你说哈，我可不会进厂打螺丝的。” “不是！不是！”腾斗的声音有些着急，旋即又弱了下来，“还是……中介。” “中介？” 天天一脸愕然地问道：“你说我都被这所谓的联盟封杀了，还有哪个机构敢冒天下之大不韪，收留我？” 忽然，他像是想到了什么，着急地问道：“难道……中介联盟出现问题了？要解散了？” 他能想到的只有这种可能。 “也不是。”腾斗回答道。 顿时，天天愣住了，结结巴巴的说道：“你这可把我给搞迷糊了，那是什么意思？” “是……其它城市。” “其它城市……”天天默声，重复道。 这他还真没想过，不过都说人挪活树挪死……腾斗的这个建议，还真让他有些沉沦的心，有些活泛起来。 确实是一个办法。 可是，想到要去其它城市，他又莫名地有些忐忑。 ——他本就不是一个勤奋的人，当然，在遭遇变故后或许有所改变…… 但只要一想到，要孤身前往一个陌生的城市，对他这样本就安于现状的人来说，不亚于是一个改变人生的重要决定。 只是…… 他的眼神开始震荡，不自觉地，瞥到一旁的那碗泡面。 此时的它，正孤独地立在台面，散发着令人作呕的粘腻气息，就像是……腐败的自己。 也是，是时候改变了。 天天叹了口气，既然留在这里，大概率也是要进厂打螺丝。 倒不如换个城市，在自己熟悉的领域，重新开始。 “天天哥，天天哥？” 话筒那头传来急促的呼唤，“你……你还好吗？” “我没事。”天天摇了摇头，“刚才忽然想到其它的一些事，所以，有些走神了。” “嗯。” 腾斗如释重负，追问道：“怎么样？你怎么想？” “是哪个城市？” 天天起身，侧着头，用肩膀抵住手机，回到电脑前。 打开浏览器，搜索中国地图。 莫名的，他有些兴奋。 讲真的，长那么大，除了上大学，他还真没怎么去过其它的城市。 尤其做了中介以后，几乎是时刻待命，忙着赚钱，出去的机会，更是少之又少。 顾虑当然也有，比如气候，比如饮食习惯，或是其它的一些…… 但不管怎样，似乎都比烂死在出租屋里好。 “鹭岛。” “鹭岛？” 天天神色一怔，眼神不自觉地飘向地图的右下角，那个熟悉又陌生的城市。 “对，鹭岛。” 腾斗的声音莫名有些兴奋，“我的朋友，在那边开了一家中介机构，据说，那边市场极好，根本没有受到这波调整的影响。” “所以他迫切需要一些熟手，能帮他，尽快打开局面。” “条件给的也很丰厚，包住，还有基本工资……虽然不多，只有4000。” “4000?” 天天有些讶异，随即一抹喜色，浮现他的脸庞。 第二百五十九章 腾斗的消息，峰回路转 木已成舟。 天天知道，一切再无挽回可能。 虽说这一切都只是网站的决策，但他还是没来由地记恨上了曹贼。 虚伪、道貌岸然、说得比唱得好听。 ——你驰骋那么大的网站，还在意一个作者每月2000的全勤支出？ ——还有曹贼，嘴上说着要和作者站在一边，最终，却还是选择和网站沆瀣一气！ ——为什么不帮我争取？是不是故意在针对我？ 无数负面情绪堆积，瞬间让他整个人浑浑噩噩起来，但他没办法，只能枯坐在原地，双眸失神。 幽幽的空气中，泛着死寂，沉默着，凝滞着…… 就在这时，他的电话响了。 拿起手机。 竟然是以前他手下的一个小中介，也就是他所谓的徒弟。 这里的所谓是指：他从未承认过，但外界普遍形成的一种认知。 不过自从他被赶出这个行业以后，腾斗好像转头就加入了那个机构，自此两人也就再没联系过了。 毕竟都要吃饭的，天天也能理解。 只是，当他还在感慨世态炎凉、人心不古的时候，他却又出现了。 时机，有点微妙，还有……他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想了想，天天还是接通了电话，故作轻松地问道：“是腾斗呀？什么事？” “天天……哥，你，你还好吗？” 他的声音很轻，似乎有些小心翼翼。 天天咧着嘴，苦笑，“还能怎样？就那样呗……不过别说我，你怎么样？他们有没有为难你？” “没，都好。” 腾斗憨憨的回答道：“反正联盟中说，只要能和你划清界限，就既往不咎，所以暂时也没怎么为难我。” “那就好。” 天天长吁一口气，咬牙切齿，“联盟，好一个联盟！” 他该恨。 如果没有这个联盟，此时的他也不至于落魄到现在这样。 可回过头来想，又能怪谁呢？ 风光时，他做的越界的事并不少，撬客，跳单……只是那时的他，风头正劲，手握大把资源，没人愿意主动冒头，与他对刚，两败俱伤。 而等到行业下行，僧多肉少，他单打独斗的劣势就开始显露出来。 就像那个中介联盟成立之初流传的那句话：我们这里，不允许有那么牛逼的人存在。 自然，反噬开始了。 毕竟是联盟，汇聚起来的力量根本不是他这样的独行侠所能抵抗的。 被撬客，被跳单……一件件事情开始逐一反噬到他的身上。 这也是他，开始没落，乃至沦落至此的主要原因。 “天天哥，天天哥？” 声声呼唤，将他从无尽的遐思中唤醒。 天天摇了摇头，低声问道：“对了腾斗，你今天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是这样的。” 腾斗压低着声音，轻声解释道：“我想问问你，最近还有在找工作吗？” “找工作？”天天疑惑，“暂时没有，怎么了？” “那你总不可能一直不工作吧？”他有些焦急，就连声音，都无端响了几分。 天天笑了，有些苦涩。 什么时候，自己竟然沦落到，要让以前小弟帮忙介绍工作的程度了。 只是……现实如此，他又不得不低头。 “怎么，你有工作介绍？”天天故作轻松地问道。 “嗯。” “不是想让我换个行业吧？先跟你说哈，我可不会进厂打螺丝的。” “不是！不是！”腾斗的声音有些着急，旋即又弱了下来，“还是……中介。” “中介？” 天天一脸愕然地问道：“你说我都被这所谓的联盟封杀了，还有哪个机构敢冒天下之大不韪，收留我？” 忽然，他像是想到了什么，着急地问道：“难道……中介联盟出现问题了？要解散了？” 他能想到的只有这种可能。 “也不是。”腾斗回答道。 顿时，天天愣住了，结结巴巴的说道：“你这可把我给搞迷糊了，那是什么意思？” “是……其它城市。” “其它城市……”天天默声，重复道。 这他还真没想过，不过都说人挪活树挪死……腾斗的这个建议，还真让他有些沉沦的心，有些活泛起来。 确实是一个办法。 可是，想到要去其它城市，他又莫名地有些忐忑。 ——他本就不是一个勤奋的人，当然，在遭遇变故后或许有所改变…… 但只要一想到，要孤身前往一个陌生的城市，对他这样本就安于现状的人来说，不亚于是一个改变人生的重要决定。 只是…… 他的眼神开始震荡，不自觉地，瞥到一旁的那碗泡面。 此时的它，正孤独地立在台面，散发着令人作呕的粘腻气息，就像是……腐败的自己。 也是，是时候改变了。 天天叹了口气，既然留在这里，大概率也是要进厂打螺丝。 倒不如换个城市，在自己熟悉的领域，重新开始。 “天天哥，天天哥？” 话筒那头传来急促的呼唤，“你……你还好吗？” “我没事。”天天摇了摇头，“刚才忽然想到其它的一些事，所以，有些走神了。” “嗯。” 腾斗如释重负，追问道：“怎么样？你怎么想？” “是哪个城市？” 天天起身，侧着头，用肩膀抵住手机，回到电脑前。 打开浏览器，搜索中国地图。 莫名的，他有些兴奋。 讲真的，长那么大，除了上大学，他还真没怎么去过其它的城市。 尤其做了中介以后，几乎是时刻待命，忙着赚钱，出去的机会，更是少之又少。 顾虑当然也有，比如气候，比如饮食习惯，或是其它的一些…… 但不管怎样，似乎都比烂死在出租屋里好。 “鹭岛。” “鹭岛？” 天天神色一怔，眼神不自觉地飘向地图的右下角，那个熟悉又陌生的城市。 “对，鹭岛。” 腾斗的声音莫名有些兴奋，“我的朋友，在那边开了一家中介机构，据说，那边市场极好，根本没有受到这波调整的影响。” “所以他迫切需要一些熟手，能帮他，尽快打开局面。” “条件给的也很丰厚，包住，还有基本工资……虽然不多，只有4000。” “4000?” 天天有些讶异，随即一抹喜色，浮现他的脸庞。 第二百六十章 跨越！新的生活召唤 说到这，可能需要先给大家普及一下，房产中介这个行当。 大多数中介，其实拿的都是低基本工资、高提成，甚至很多中介机构压根没有基本工资，相应的，只要你能成交一单，收到的佣金，也是不菲。 像笔者所在的城市，部分新盘给到的佣金都在5-6万每单。 但这其实也是市场下行情况下的特殊产物，不过也变相说明了，一旦有成交，他们可以获得的收益，其实是非常可观的。 当然，每个城市都会有不同，在这，也就不细说了。 而低工资，零工资，就注定了，这个行业鲜少会有摆烂的人，所有的人都需要为了成交不懈努力。 …… “是的，4000。” 腾斗顿了顿，慢条斯理地解释起来，“因为他刚到鹭岛，迫切需要打开局面，当然，提成可能会降几个点。” “毕竟那边的市场和我们这里不一样，客户多，好成交，所以大多数机构宁愿多给中介开点基本工资，也要把提点给降下来。” “哦。” 天天应了一句，果然，会算计的，还得是那些资本家。 不过对于现在的他来说，有基本工资，远比高提点来得重要。 毕竟到了那边，他还要熟悉市场，然后再花上一段时间，才有可能成交。 然后，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 他低下头，拖动着鼠标滚轮，将地图放大。 眼前这个近乎圆形，拥抱大海的城市，会是他未来的归宿吗？ 他不确定，不过此时的他，似乎也没其它的选择了吧…… 咬咬牙，他的眼神变得坚定，“行，那你把对方的联系方式发给我，我这就收拾行李，去鹭岛！” “哈？” 话筒那头，腾斗的声音有些诧异，以至于听起来，都有些结结巴巴，“你，你……你决定了？” “还能怎么办呢？” 想清楚了一切，天天只觉念头一阵通达……原本的郁结、哀切、黯淡，瞬间消失殆尽。 忽然他像是想到了什么，压低声音，不好意思地问道：“对了，你身边还有没有钱，拿点给我先？” “钱？” 莫名的，腾斗的声音有些颤抖，“你，你缺钱？” “可不是，你也不想想，我都多久没开单了，以前攒的钱，也早就花完了。” 天天低着头，一脸的苦涩，“我现在，也就靠写书，赚点微薄的收入，可稿费下来，还要到明天呢？再说了，还得买车票，以及一些零散的花销，我总不可能就带着2000块钱去鹭岛吧？” “这……我现在身边也没什么钱。”腾斗的声音越发的低了，“不过，再过几天就有一笔佣金到账，到时候我再转你一些。” “师傅。” 天天心里一暖。 虽然当时他找腾斗来，只是因为一个人有些忙不过来，需要一个工具人帮忙处理事务。 甚至偶尔，他还会做出一些克扣，包括PUA之类的举动，想不到，事到如今，他仍旧是一如既往地对待自己…… “天天，你特码的真不是个人！” 他不禁为当时的所作所为感到懊恼。 虽然迟来的深情不如草，但迟来，总比永远不来的好。 “对了，既然鹭岛那边条件、待遇那么好，你为什么不一起去呢？” “这个……” 腾斗犹豫了半晌，轻声解释道：“还是佣金的问题，等到手头那几笔佣金结算完毕，我也马上去鹭岛，和你们汇合。” “那他们不会克扣你的佣金吗？” “放心吧，表面上我已经完全和你割裂了，暂时，他们也没做出这些事情。” “那就好。” 天天长叹一口气，动情道：“谢谢你，腾斗。” “你可是我师傅，我不帮你帮谁呢？对了，师傅，这边等下就要开会了，我就先不和你说了，免得他们起疑心。” “嗯。” 天天点点头，有些哽咽，“你先去吧，到时候把那边的联系方式发我，等明天稿费下来，我立刻动身去鹭岛。” “好的，那就先这样，等会我就把号码发给你……他们找我了，我先挂了。” “好。” 电话挂断。 房间重新恢复沉寂。 天天望着鹭岛地图，心潮澎湃。 压抑许久的渴望，开始在心底蓬勃生长……这是新的开始，也将是他的重生。 虽然他不至于喊出“莫欺少年穷”这样中二的话，但他相信，总有一天，他会杀回来的！ …… 没有耽搁，天天当即起身，收拾起了行李。 好在他本就是孑然一身，也没什么其它的牵挂，所以收拾起来倒也是快。 就几件衣服，以及银行卡、证件之类的零零碎碎，统统塞到一个包里，就算是收拾好了。 还有…… 天天转过头，望着电脑屏幕，就是那所谓的故事结尾…… 如果是一开始写书，或许他还会有些不舍，毕竟那时候，他确实是用心写过书的。 只是后来，当他开始灌水之后，他对于写书的那种热忱，或者说是初心，渐渐地，开始消磨殆尽。 只是后来，开始水文之后，他对于写书的那种热忱，或者说是初心，早已消失殆尽。 不过他也没像卓九那样，准备断更，就毅然决然地断更，扯一些天马行空却又无比离奇的理由…… 他选择的，是将本章节的反派降智，然后解决问题，再补了个大团圆的结局。 也算是画上了一个不怎么完美的句号。 这一折腾，便来到了十号。 好在这次，驰骋也算是给力，并没有拖延发放，所以天天也顺利地拿到了他的稿费，2031元。 为什么还有31，毕竟字数多了，加上一些盗版的订阅、友情订阅，以及一些群友或者仅剩粉丝的打赏……虽然不多，也算聊胜于无。 望着眼前这方破败的出租屋，天天没有半点的留恋。 转身，提上行李，然后，头也不回地离开。 先是转车到石市，然后登上了前往鹭岛的动车。 只是这车票的价格，多少令他有些肉疼，900多，一下就将他刚收到手的稿费花去一小半。 第二百六十章 跨越！新的生活召唤 说到这，可能需要先给大家普及一下，房产中介这个行当。 大多数中介，其实拿的都是低基本工资、高提成，甚至很多中介机构压根没有基本工资，相应的，只要你能成交一单，收到的佣金，也是不菲。 像笔者所在的城市，部分新盘给到的佣金都在5-6万每单。 但这其实也是市场下行情况下的特殊产物，不过也变相说明了，一旦有成交，他们可以获得的收益，其实是非常可观的。 当然，每个城市都会有不同，在这，也就不细说了。 而低工资，零工资，就注定了，这个行业鲜少会有摆烂的人，所有的人都需要为了成交不懈努力。 …… “是的，4000。” 腾斗顿了顿，慢条斯理地解释起来，“因为他刚到鹭岛，迫切需要打开局面，当然，提成可能会降几个点。” “毕竟那边的市场和我们这里不一样，客户多，好成交，所以大多数机构宁愿多给中介开点基本工资，也要把提点给降下来。” “哦。” 天天应了一句，果然，会算计的，还得是那些资本家。 不过对于现在的他来说，有基本工资，远比高提点来得重要。 毕竟到了那边，他还要熟悉市场，然后再花上一段时间，才有可能成交。 然后，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 他低下头，拖动着鼠标滚轮，将地图放大。 眼前这个近乎圆形，拥抱大海的城市，会是他未来的归宿吗？ 他不确定，不过此时的他，似乎也没其它的选择了吧…… 咬咬牙，他的眼神变得坚定，“行，那你把对方的联系方式发给我，我这就收拾行李，去鹭岛！” “哈？” 话筒那头，腾斗的声音有些诧异，以至于听起来，都有些结结巴巴，“你，你……你决定了？” “还能怎么办呢？” 想清楚了一切，天天只觉念头一阵通达……原本的郁结、哀切、黯淡，瞬间消失殆尽。 忽然他像是想到了什么，压低声音，不好意思地问道：“对了，你身边还有没有钱，拿点给我先？” “钱？” 莫名的，腾斗的声音有些颤抖，“你，你缺钱？” “可不是，你也不想想，我都多久没开单了，以前攒的钱，也早就花完了。” 天天低着头，一脸的苦涩，“我现在，也就靠写书，赚点微薄的收入，可稿费下来，还要到明天呢？再说了，还得买车票，以及一些零散的花销，我总不可能就带着2000块钱去鹭岛吧？” “这……我现在身边也没什么钱。”腾斗的声音越发的低了，“不过，再过几天就有一笔佣金到账，到时候我再转你一些。” “师傅。” 天天心里一暖。 虽然当时他找腾斗来，只是因为一个人有些忙不过来，需要一个工具人帮忙处理事务。 甚至偶尔，他还会做出一些克扣，包括PUA之类的举动，想不到，事到如今，他仍旧是一如既往地对待自己…… “天天，你特码的真不是个人！” 他不禁为当时的所作所为感到懊恼。 虽然迟来的深情不如草，但迟来，总比永远不来的好。 “对了，既然鹭岛那边条件、待遇那么好，你为什么不一起去呢？” “这个……” 腾斗犹豫了半晌，轻声解释道：“还是佣金的问题，等到手头那几笔佣金结算完毕，我也马上去鹭岛，和你们汇合。” “那他们不会克扣你的佣金吗？” “放心吧，表面上我已经完全和你割裂了，暂时，他们也没做出这些事情。” “那就好。” 天天长叹一口气，动情道：“谢谢你，腾斗。” “你可是我师傅，我不帮你帮谁呢？对了，师傅，这边等下就要开会了，我就先不和你说了，免得他们起疑心。” “嗯。” 天天点点头，有些哽咽，“你先去吧，到时候把那边的联系方式发我，等明天稿费下来，我立刻动身去鹭岛。” “好的，那就先这样，等会我就把号码发给你……他们找我了，我先挂了。” “好。” 电话挂断。 房间重新恢复沉寂。 天天望着鹭岛地图，心潮澎湃。 压抑许久的渴望，开始在心底蓬勃生长……这是新的开始，也将是他的重生。 虽然他不至于喊出“莫欺少年穷”这样中二的话，但他相信，总有一天，他会杀回来的！ …… 没有耽搁，天天当即起身，收拾起了行李。 好在他本就是孑然一身，也没什么其它的牵挂，所以收拾起来倒也是快。 就几件衣服，以及银行卡、证件之类的零零碎碎，统统塞到一个包里，就算是收拾好了。 还有…… 天天转过头，望着电脑屏幕，就是那所谓的故事结尾…… 如果是一开始写书，或许他还会有些不舍，毕竟那时候，他确实是用心写过书的。 只是后来，当他开始灌水之后，他对于写书的那种热忱，或者说是初心，渐渐地，开始消磨殆尽。 只是后来，开始水文之后，他对于写书的那种热忱，或者说是初心，早已消失殆尽。 不过他也没像卓九那样，准备断更，就毅然决然地断更，扯一些天马行空却又无比离奇的理由…… 他选择的，是将本章节的反派降智，然后解决问题，再补了个大团圆的结局。 也算是画上了一个不怎么完美的句号。 这一折腾，便来到了十号。 好在这次，驰骋也算是给力，并没有拖延发放，所以天天也顺利地拿到了他的稿费，2031元。 为什么还有31，毕竟字数多了，加上一些盗版的订阅、友情订阅，以及一些群友或者仅剩粉丝的打赏……虽然不多，也算聊胜于无。 望着眼前这方破败的出租屋，天天没有半点的留恋。 转身，提上行李，然后，头也不回地离开。 先是转车到石市，然后登上了前往鹭岛的动车。 只是这车票的价格，多少令他有些肉疼，900多，一下就将他刚收到手的稿费花去一小半。 第二百六十一章 绝望，沉入深海 一切都很顺利。 由于他搭乘的是下午的班次的列车，所以到鹭岛时，已经是半夜了。 出站。 一股燥热的气息扑面而来。 不同于冀州的干燥，这种略带温润之意的气息，裹胁着挥之不去的暑意，瞬间将他带到了一个新世界，格外的新鲜。 天气也是异乎寻常的好，抬起头，还能望见漫天的星光，感受着拂面而过的咸腥海风，就连原本忐忑的心，都莫名的开始平静。 深吸一口气：呵……那是自由的味道！ 心底，也萌生出一种新的期待：一场崭新的人生旅程，即将展开！ 驻足片刻，他掏出手机，给腾斗发了条消息：我已经到鹭岛了，先找个地方歇一晚，明天再联系你那个朋友。 腾斗没有回复。 他想应该是太晚了，所以就随便找了家店，将晚饭将就，然后住下。 价格……是150。 不过这样一来，他身边仅存的钱，也就只有1000左右了。 他只能感叹，不愧是鹭岛，就连物价水平，都远高于他们那个小城市。 不过想到即将入职，然后即将会有收入，他倒也没将这些放在心上，最多就是在发工资前，过得窘迫一点。 他也不是没窘迫过，对吧？ 不过他也能理解。 来之前，他还是稍微做了一点功课的，而在了解之后，他发现，腾斗介绍他来这里，简直就是来捡钱的： 就像他说的那样，这边的市场行情非常火爆。 无论是卖方市场，还是卖方市场。 房价，更是他所在城市的数倍。 就算提点一致，那他在这边卖掉一套房子的提成，也将是原先卖掉一套的好几倍。 腾斗并没有框他！ 旅馆很破，但这一晚，却是他这几个月来，睡得最安心的一晚。 直到天色大亮，他才从那间略微有些逼仄的小房间中醒来。 头有点沉，应该是一路舟车劳顿留下来的后遗症。 想了想，他还是先去卫生间洗了把脸，然后换上一身正式的衣服。 西装革履，人模狗样。 望着镜子里的自己，他不禁有些恍惚。 他感到，所有的感觉都回来了……那个曾经叱咤风云的自己，必将重新在鹭岛，掀起新的风暴！ 起身，回到窗前，望着窗外的姹紫嫣红，掏出手机，拨通了腾斗给他的那个电话。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是空号，请核对后再拨。” “Sorry, the number you dialed is not available. Please……” 天天微微一愣，赶忙点开腾斗发来的消息，核对起号码来。 “没错呀，就是这个……” 天天一头雾水地嘀咕着，可是，它怎么会是一个空号呢？ 莫名的，他有些慌张，赶忙发了条消息给腾斗。 “腾斗，你给我的号码是不是错了，为什么我拨过去是空号？” 握着手机，他忽然感到有些不安……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个感觉，也许是因为陌生的城市，陌生的地点…… 总之，他说不上来，只是心里，莫名地感到忐忑，焦虑，甚至坐立不安。 不过他也没办法，只能时不时地拿起手机，等待着腾斗的回复。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 只是，过了很久，他都没有等到腾斗的回复，眼见着，退房的时间就要到了。 他再也按捺不住内心的焦急，拿起手机，拨通了腾斗的电话。 “嘟……嘟……嘟……” 天天不禁长舒了一口气，起码，腾斗没有关机或者停机，也说明了，他只是恰巧没有看到自己的消息。 “嘟……嘟……嘟……” “对不起！您拨打的用户暂时无法接通，请稍后再拨。” “Sorry! The user you dialed is currently unable to connect. Please redial later” 挂……挂断了。 天天一脸的难以置信，望着手机，不知所措。 “不会的，不会的……” 这一刻的他，真的有些慌了，但他还是极力安抚起自己来。 “他应该是在开会吧，所以才会挂断我的电话，毕竟他在那里的处境也十分尴尬，不敢表现出和我太过接近……” “不过，既然知道是我，应该很快会把对方的正确联系方式发来给我。” “一定是这样的。” 天天瘫坐在床边，有些无力，有些茫然。 双手紧紧捧着手机，拿起，又放下，再拿起，再放下…… “叮铃铃……” 一个激灵，天天猛地回过神来，转过身，这才发现是房间的电话响了。 尖锐的铃声，像是催命的符咒，也令此时的他，陷入了更深的狂躁……强忍着心中的愤懑，天天接起了电话。 “喂。” “老板。” 电话那头，是带着浓浓闽南口音的鹭岛话。 “您退房的时间就要到了，这边想问一下，您是否还需要续住？如果不住的话，麻烦抓紧下来，办理一下退房手续。” “知道了。” 天天喉咙一响，猛地挂断电话，然后一个后仰，倒在了床上。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那么烦躁： 大概是这鹭岛的天，那种带着咸腥味的粘腻，让来自冀州的他，有些水土不服。 举起手机，腾斗依旧没有回复，不止是电话，就连信息都没有一条。 他不禁越发地开始焦躁……有种不好的预感，开始在他的心头，缓缓滋生。 尽管他奋力想要将这种消极的念头驱散，但…… 摇了摇头，他再次举起手机，拨通了腾斗的电话。 没有等待。 冰冷的机械声无情响起。 “对不起，您拨打的号码暂时无法接通，请稍后再拨” “Sorry! The user you dialed is……” 仍旧是一样的提示音，只是这次，甚至没有接通的提示…… “没道理呀，难道是客户来电话了，所以聊了那么久……” 天天一脸的疑惑，虽然中介这个行当，确实有长时间与客户电话沟通的情况，但是…… 他抬起头，望了望墙上的时钟。 距离他前一次拨通腾斗的电话，已经有差不多一个小时了，而且既然能够挂断自己的电话，他应该是能看到自己发过去的消息的…… 那…… 心中陡然萌生出不好的预感。 第二百六十一章 绝望，沉入深海 一切都很顺利。 由于他搭乘的是下午的班次的列车，所以到鹭岛时，已经是半夜了。 出站。 一股燥热的气息扑面而来。 不同于冀州的干燥，这种略带温润之意的气息，裹胁着挥之不去的暑意，瞬间将他带到了一个新世界，格外的新鲜。 天气也是异乎寻常的好，抬起头，还能望见漫天的星光，感受着拂面而过的咸腥海风，就连原本忐忑的心，都莫名的开始平静。 深吸一口气：呵……那是自由的味道！ 心底，也萌生出一种新的期待：一场崭新的人生旅程，即将展开！ 驻足片刻，他掏出手机，给腾斗发了条消息：我已经到鹭岛了，先找个地方歇一晚，明天再联系你那个朋友。 腾斗没有回复。 他想应该是太晚了，所以就随便找了家店，将晚饭将就，然后住下。 价格……是150。 不过这样一来，他身边仅存的钱，也就只有1000左右了。 他只能感叹，不愧是鹭岛，就连物价水平，都远高于他们那个小城市。 不过想到即将入职，然后即将会有收入，他倒也没将这些放在心上，最多就是在发工资前，过得窘迫一点。 他也不是没窘迫过，对吧？ 不过他也能理解。 来之前，他还是稍微做了一点功课的，而在了解之后，他发现，腾斗介绍他来这里，简直就是来捡钱的： 就像他说的那样，这边的市场行情非常火爆。 无论是卖方市场，还是卖方市场。 房价，更是他所在城市的数倍。 就算提点一致，那他在这边卖掉一套房子的提成，也将是原先卖掉一套的好几倍。 腾斗并没有框他！ 旅馆很破，但这一晚，却是他这几个月来，睡得最安心的一晚。 直到天色大亮，他才从那间略微有些逼仄的小房间中醒来。 头有点沉，应该是一路舟车劳顿留下来的后遗症。 想了想，他还是先去卫生间洗了把脸，然后换上一身正式的衣服。 西装革履，人模狗样。 望着镜子里的自己，他不禁有些恍惚。 他感到，所有的感觉都回来了……那个曾经叱咤风云的自己，必将重新在鹭岛，掀起新的风暴！ 起身，回到窗前，望着窗外的姹紫嫣红，掏出手机，拨通了腾斗给他的那个电话。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是空号，请核对后再拨。” “Sorry, the number you dialed is not available. Please……” 天天微微一愣，赶忙点开腾斗发来的消息，核对起号码来。 “没错呀，就是这个……” 天天一头雾水地嘀咕着，可是，它怎么会是一个空号呢？ 莫名的，他有些慌张，赶忙发了条消息给腾斗。 “腾斗，你给我的号码是不是错了，为什么我拨过去是空号？” 握着手机，他忽然感到有些不安……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个感觉，也许是因为陌生的城市，陌生的地点…… 总之，他说不上来，只是心里，莫名地感到忐忑，焦虑，甚至坐立不安。 不过他也没办法，只能时不时地拿起手机，等待着腾斗的回复。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 只是，过了很久，他都没有等到腾斗的回复，眼见着，退房的时间就要到了。 他再也按捺不住内心的焦急，拿起手机，拨通了腾斗的电话。 “嘟……嘟……嘟……” 天天不禁长舒了一口气，起码，腾斗没有关机或者停机，也说明了，他只是恰巧没有看到自己的消息。 “嘟……嘟……嘟……” “对不起！您拨打的用户暂时无法接通，请稍后再拨。” “Sorry! The user you dialed is currently unable to connect. Please redial later” 挂……挂断了。 天天一脸的难以置信，望着手机，不知所措。 “不会的，不会的……” 这一刻的他，真的有些慌了，但他还是极力安抚起自己来。 “他应该是在开会吧，所以才会挂断我的电话，毕竟他在那里的处境也十分尴尬，不敢表现出和我太过接近……” “不过，既然知道是我，应该很快会把对方的正确联系方式发来给我。” “一定是这样的。” 天天瘫坐在床边，有些无力，有些茫然。 双手紧紧捧着手机，拿起，又放下，再拿起，再放下…… “叮铃铃……” 一个激灵，天天猛地回过神来，转过身，这才发现是房间的电话响了。 尖锐的铃声，像是催命的符咒，也令此时的他，陷入了更深的狂躁……强忍着心中的愤懑，天天接起了电话。 “喂。” “老板。” 电话那头，是带着浓浓闽南口音的鹭岛话。 “您退房的时间就要到了，这边想问一下，您是否还需要续住？如果不住的话，麻烦抓紧下来，办理一下退房手续。” “知道了。” 天天喉咙一响，猛地挂断电话，然后一个后仰，倒在了床上。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那么烦躁： 大概是这鹭岛的天，那种带着咸腥味的粘腻，让来自冀州的他，有些水土不服。 举起手机，腾斗依旧没有回复，不止是电话，就连信息都没有一条。 他不禁越发地开始焦躁……有种不好的预感，开始在他的心头，缓缓滋生。 尽管他奋力想要将这种消极的念头驱散，但…… 摇了摇头，他再次举起手机，拨通了腾斗的电话。 没有等待。 冰冷的机械声无情响起。 “对不起，您拨打的号码暂时无法接通，请稍后再拨” “Sorry! The user you dialed is……” 仍旧是一样的提示音，只是这次，甚至没有接通的提示…… “没道理呀，难道是客户来电话了，所以聊了那么久……” 天天一脸的疑惑，虽然中介这个行当，确实有长时间与客户电话沟通的情况，但是…… 他抬起头，望了望墙上的时钟。 距离他前一次拨通腾斗的电话，已经有差不多一个小时了，而且既然能够挂断自己的电话，他应该是能看到自己发过去的消息的…… 那…… 心中陡然萌生出不好的预感。 第二百六十二章 环环相扣，腾斗的阴谋 天天用力摇了摇头，将心头消极的念头驱散。 照理来说，腾斗看到消息，应该会第一时间回复自己，再不济，好歹来条信息，告诉自己在忙…… 他忽然想到一种可能……难道，自己是被拉黑了？ 怎么可能！天天一脸荒唐地笑了。 只是，这个念头还是像野草般，疯狂地在他的心底滋生，令他无论如何，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想法。 心念一转，他来到床边，颤抖着，拨通了腾斗的电话…… “嘟……嘟……嘟……” “喂？” 电话……接通了。 虽然音质不好，但他还是第一时间认出了那个声音。 腾斗。 “啪！” 听筒无声坠落，半挂在空中，摇啊晃啊…… 他的天，塌了。 …… 冀州。 一间狭小的有些逼仄的办公室，烟雾撩人。 依稀可以望见几道身影，不讲究地四散坐着，时不时响起阵阵咳嗽。 “谁呀？” “我也不知道。”一道略微有些青涩的声音响起，带着几分紧张。 “奇怪得很，拨通了电话，又不说话。” 说完，他还举起手机，向着对方展示……似是在证明着些什么。 如果天天在这里的话，他应该能够认出，这道声音的主人，就是腾斗！ “算你识相。” 办公室的一角，响起一声轻蔑的嗤笑，随即一人起来，来到窗前，“我说你们呐，事情都已经解决了，就少抽点烟吧！” “看看今天的天气，多好！” 笑声不约而同地响起，带着快意，过了许久，才渐渐平息。 “所以，他真去鹭岛了？” “嗯。” 烟雾散去，腾斗蜷着身子，缩在房间的一角，低着头，轻声说道：“应该没有错，昨天他半夜到了鹭岛，还发了条信息给我，不过我没回。” “呵呵呵，这天天也是，精明一世，糊涂一时。” 又一道声音响起，带着几分快意。 “行了行了，就连我都想不到，他竟会那么轻易地上当，要我说，这还得多亏了我们腾斗啊。” 腾斗咧着嘴，合群地笑了笑。 所有人都笑了，只是望着腾斗的目光，有些意味莫名。 这时一人起身，缓缓来到腾斗身边，重重拍了拍他的肩膀，“放心吧，我们答应你的，既往不咎，说到做到，以后就跟着我们好好干吧！” “谢谢牛总！谢谢牛总！”腾斗躬着身子，一脸的如释重负。 “不过我还是有些难以置信，他就这样……轻易的上当了？” “这还得多亏了腾斗，谁让这里最了解天天的，就是他呢？” 低沉的声音再度响起，带着几分莫名的威严，“腾斗，那你就跟各位好好说说，这件事，你是怎么办到的。” 腾斗起身，一脸的恭顺。 “哪有小的什么功劳，要不是各位大佬出手，让他彻底断了中介这门营生，我所计划的一切，也不可能实施得那么顺利。” 他倒是鬼，暗暗地先捧了众人一下，然后开始侃侃而谈，眼里有光： “首先，就是用工作来试探他，当然，这只是第一步，不过也是后续所有计划能够顺利实施的关键。” “而正如各位大佬预料的那样，他应该是穷得不行了，所以才会那么轻而易举地上钩。” “然后，就是编造一个子虚乌有的人，来佐证这件事的可靠性，也就是我的那个，在鹭岛做中介的朋友。” “等等，那你就不怕他提前打那人的电话？” 一人疑惑问道：“这样，不就穿帮了吗？” 腾斗低头，微微一笑，“我也是在赌，毕竟形势转换，是他有求于我们，何况，以他的傲性，应该不会主动打电话过去。” “或者说，也不是他不去打……” “我之所以提前把条件抛给他，就是为了用这个条件将他框死……杜绝他主动打电话，沟通的心思。” 腾斗一脸的兴奋，神采飞扬。 “当然……” 忽然，他像是想到了什么，重新低下头，低眉顺眼地望着坐在办公桌前的中年男子。 男子冲他点点头，一脸的鼓励。 “当然，为了防止他抽风，主动去问，牛总还特意委托他鹭岛的朋友办了张卡，然后又在今早销号，确保万无一失。” “妙呀！” 房间内，稀稀落落的掌声响起。 “那接下去呢？你总不能排除，他从鹭岛从头开始的可能吧？” 腾斗微微一笑，恨恨地说道：“去之前，他应该会去网上提前做一些了解。” “不过大家都是做地产的，也都知道，鹭岛的市场确实很好，只是，很多信息在网上不一定能查得到。” “比如……鹭岛那边，其实和我们这边一样，走的也是无底薪，或者低底薪的路线……而原本的他，早已山穷水尽了，尤其像他这样，习惯了好吃懒做的人……我觉得，起码在中介这一行当，他接下去的路，会很难走。” “那你怎么知道，他已经山穷水尽了呢？” 又一人疑惑地问道。 “这还是他告诉我的呢！” 腾斗摇头晃脑地将天天向他借钱，以及身边可能仅有2000块钱的消息告诉了所有人。 又再引得众人啧啧赞叹，兴奋莫名。 “当然，他也有可能在这个赛道，从零开始，重新起步，但不要忘了，各位的势力，作为一个知名的旅游城市，鹭岛的楼市，可少不了我们冀州客户的贡献，只要各位提前和那边的几家机构做好沟通，这天天……根本没有重新起来的可能。” “他们总不可能，为了一个扑街的中介，和钱过去不去吧？” 恨，来得无缘无故。 就连天天自己都不知道，于风起时种下的那些因，竟会结出这样的果。 换句话来说，能够成为一个行业的全民公敌，也足以说明，当时的他，做得究竟有多过分了！ 而他不经意间，对腾斗的压榨、责骂，也成了将他推入悬崖的……最后一根稻草！ 不过，他可能永远都不会知道了。 因为此时的他，正焦头烂额地应对着人生中，最严重的一道坎。 第二百六十二章 环环相扣，腾斗的阴谋 天天用力摇了摇头，将心头消极的念头驱散。 照理来说，腾斗看到消息，应该会第一时间回复自己，再不济，好歹来条信息，告诉自己在忙…… 他忽然想到一种可能……难道，自己是被拉黑了？ 怎么可能！天天一脸荒唐地笑了。 只是，这个念头还是像野草般，疯狂地在他的心底滋生，令他无论如何，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想法。 心念一转，他来到床边，颤抖着，拨通了腾斗的电话…… “嘟……嘟……嘟……” “喂？” 电话……接通了。 虽然音质不好，但他还是第一时间认出了那个声音。 腾斗。 “啪！” 听筒无声坠落，半挂在空中，摇啊晃啊…… 他的天，塌了。 …… 冀州。 一间狭小的有些逼仄的办公室，烟雾撩人。 依稀可以望见几道身影，不讲究地四散坐着，时不时响起阵阵咳嗽。 “谁呀？” “我也不知道。”一道略微有些青涩的声音响起，带着几分紧张。 “奇怪得很，拨通了电话，又不说话。” 说完，他还举起手机，向着对方展示……似是在证明着些什么。 如果天天在这里的话，他应该能够认出，这道声音的主人，就是腾斗！ “算你识相。” 办公室的一角，响起一声轻蔑的嗤笑，随即一人起来，来到窗前，“我说你们呐，事情都已经解决了，就少抽点烟吧！” “看看今天的天气，多好！” 笑声不约而同地响起，带着快意，过了许久，才渐渐平息。 “所以，他真去鹭岛了？” “嗯。” 烟雾散去，腾斗蜷着身子，缩在房间的一角，低着头，轻声说道：“应该没有错，昨天他半夜到了鹭岛，还发了条信息给我，不过我没回。” “呵呵呵，这天天也是，精明一世，糊涂一时。” 又一道声音响起，带着几分快意。 “行了行了，就连我都想不到，他竟会那么轻易地上当，要我说，这还得多亏了我们腾斗啊。” 腾斗咧着嘴，合群地笑了笑。 所有人都笑了，只是望着腾斗的目光，有些意味莫名。 这时一人起身，缓缓来到腾斗身边，重重拍了拍他的肩膀，“放心吧，我们答应你的，既往不咎，说到做到，以后就跟着我们好好干吧！” “谢谢牛总！谢谢牛总！”腾斗躬着身子，一脸的如释重负。 “不过我还是有些难以置信，他就这样……轻易的上当了？” “这还得多亏了腾斗，谁让这里最了解天天的，就是他呢？” 低沉的声音再度响起，带着几分莫名的威严，“腾斗，那你就跟各位好好说说，这件事，你是怎么办到的。” 腾斗起身，一脸的恭顺。 “哪有小的什么功劳，要不是各位大佬出手，让他彻底断了中介这门营生，我所计划的一切，也不可能实施得那么顺利。” 他倒是鬼，暗暗地先捧了众人一下，然后开始侃侃而谈，眼里有光： “首先，就是用工作来试探他，当然，这只是第一步，不过也是后续所有计划能够顺利实施的关键。” “而正如各位大佬预料的那样，他应该是穷得不行了，所以才会那么轻而易举地上钩。” “然后，就是编造一个子虚乌有的人，来佐证这件事的可靠性，也就是我的那个，在鹭岛做中介的朋友。” “等等，那你就不怕他提前打那人的电话？” 一人疑惑问道：“这样，不就穿帮了吗？” 腾斗低头，微微一笑，“我也是在赌，毕竟形势转换，是他有求于我们，何况，以他的傲性，应该不会主动打电话过去。” “或者说，也不是他不去打……” “我之所以提前把条件抛给他，就是为了用这个条件将他框死……杜绝他主动打电话，沟通的心思。” 腾斗一脸的兴奋，神采飞扬。 “当然……” 忽然，他像是想到了什么，重新低下头，低眉顺眼地望着坐在办公桌前的中年男子。 男子冲他点点头，一脸的鼓励。 “当然，为了防止他抽风，主动去问，牛总还特意委托他鹭岛的朋友办了张卡，然后又在今早销号，确保万无一失。” “妙呀！” 房间内，稀稀落落的掌声响起。 “那接下去呢？你总不能排除，他从鹭岛从头开始的可能吧？” 腾斗微微一笑，恨恨地说道：“去之前，他应该会去网上提前做一些了解。” “不过大家都是做地产的，也都知道，鹭岛的市场确实很好，只是，很多信息在网上不一定能查得到。” “比如……鹭岛那边，其实和我们这边一样，走的也是无底薪，或者低底薪的路线……而原本的他，早已山穷水尽了，尤其像他这样，习惯了好吃懒做的人……我觉得，起码在中介这一行当，他接下去的路，会很难走。” “那你怎么知道，他已经山穷水尽了呢？” 又一人疑惑地问道。 “这还是他告诉我的呢！” 腾斗摇头晃脑地将天天向他借钱，以及身边可能仅有2000块钱的消息告诉了所有人。 又再引得众人啧啧赞叹，兴奋莫名。 “当然，他也有可能在这个赛道，从零开始，重新起步，但不要忘了，各位的势力，作为一个知名的旅游城市，鹭岛的楼市，可少不了我们冀州客户的贡献，只要各位提前和那边的几家机构做好沟通，这天天……根本没有重新起来的可能。” “他们总不可能，为了一个扑街的中介，和钱过去不去吧？” 恨，来得无缘无故。 就连天天自己都不知道，于风起时种下的那些因，竟会结出这样的果。 换句话来说，能够成为一个行业的全民公敌，也足以说明，当时的他，做得究竟有多过分了！ 而他不经意间，对腾斗的压榨、责骂，也成了将他推入悬崖的……最后一根稻草！ 不过，他可能永远都不会知道了。 因为此时的他，正焦头烂额地应对着人生中，最严重的一道坎。 第二百六十三章 当厂狗！天天的决断！ 有过挣扎，也有过讨价还价。 最终，在旅店老板的再次催促下，不得已，他还是灰溜溜地滚出了房间。 天天背着包，漫无目的地走在鹭岛的大街上。 他有些迷茫。 就这么……短短几天的时间，从冀州到鹭岛，横跨1500多公里……一切是那么的魔幻，却又无比的真实。 可他多么希望，一切的一切，只是一场荒诞且搞笑的梦。 还有，至今他依旧搞不明白，究竟哪里出问题了？ 他只知道，自己应该是被摆了一道，只是参与的人，以及其中的一些细节，暂时他还未能窥得全貌。 ——穷途末路，是此时的他，最真实的写照。 想想兜里仅剩的1000多块钱，一时间，他竟有些无所适从： 冀州，应该是回不去了……光是回去的车票钱，就足以掏空他仅剩的家底。 再说了，就算回去，吃、穿、住、行，无论哪一样，都将成为现阶段的他，无法解决的问题。 一分钱难倒英雄汉，对于狗熊，同样适用。 更别说，在敌我不明的情况下，还不知有多少双眼睛，正虎视眈眈地盯着他…… 就这样回去，他可不觉得，自己能有什么好果子吃。 “那么……” 天天的眉头微蹙，此时他唯一的选择，大概就是留在鹭岛，从头再来了。 ——如果一切都像腾斗说的那样，鹭岛这边是有底薪的，那他应该还能撑上一段时间。 ——如果让自己缓过神来…… 天天抬起头，面朝骄阳，斗志昂扬！ 望着街边琳琅满目的中介机构，天天正了正衣服，一脸笑意地走进其中一间。 “请问，这里找人吗？” “招的！招的！” 一个小姑娘快步迎了上来，递给他一杯茶水，“简历带了吗？” “带了。” 天天点点头，露出他自认为最迷人的微笑。 这可是他的杀手锏。 姑娘笑着点点头，“这边请。” …… “那你先回去等通知吧！有消息了我们会第一时间通知你。” 握手，离开。 站在路边停留片刻，眼见那姑娘开始低头，忙起自己的事来，天天又鬼鬼祟祟地转身，钻进第二家中介门店…… 如此往复。 直到夜深，他才回到今天的住所，一家位于巷弄拐角的小旅馆。 位置偏僻，但胜在经济实惠，80元一晚。 为此他还特意比对了许久，才选定了这一家。 坐在床沿，啃着打折的面包，天天的眉头开始紧锁：新的问题，又出现了！ 腾斗的信息，是错的。 而当时的他，只是将注意力放在鹭岛的市场行情上，却没有往细了去了解，究竟鹭岛的中介行当，具体如何？ 当然，这些类似潜规则的东西，也不可能堂而皇之地出现在网上。 就像那些招聘网站，说的是月薪7-8000元。 可实际你能拿到的，究竟是7，还是8000，又有谁知道呢？ 还有税前税后，五险一金……就算承诺你能拿到8000，你也很难保证，最后你能拿到手的，是不是只有3000、4000？ 所以得出的结论就是：厦门的中介门店，走的也基本是零底薪或者低底薪。 而更令他在意的是……那些店员的态度。 开始见到他时，还都是无比的热情，只是当他拿出简历以后，他们的神色大多发生了变化，更多的是诧异，或是疏离…… 如果只是一家店，他最多将这种若有似无的歧视，归结于地域，或者其它的原因。 大概他们还是想找些熟手，或者本地人。 不过当一条街上，接连几家门店，都表现出这样的态度。 他开始隐隐察觉，应该是哪里出问题了…… 像这类中介门店，招人的门槛通常不会很高，而这次，却说要等通知，不少还说要等店东来做决定…… 唯一没有表现出明显倾向的，则是那些小的中介门店，或者红牌子，但那些店的条件，或是要求，往往只会更加苛刻…… 长叹了一口气，天天的脸色灰败。 该怎么办呢…… 很明显，中介这条路已经彻底被堵死。 他能感觉到，有一双无形的大手，正在操控着一切，只是，此时的他根本无力挣脱。 想着想着，他的嘴角浮现出一抹苦涩。 可除了中介，他又想不到，像他这样的人还能做什么……也没经验，就算是搬砖，就他这种体格，怕是根本做不了几天。 大概……真的只能进厂打螺丝了。 苦涩着，天天只觉前路一片的暗淡，根本看不到未来。 绝望。 …… 不得不说，人一旦面临绝境，迸发出的力量，还是极为恐怖的。 这不，认清了现实的天天，终于放下幻想，果断找起了工作。 ——脱下西装，去当厂狗。 只是，作为旅游城市的鹭岛，工业区大多集中在城市的另一头，于是，又是好易通的折腾，直到晚上，他才找到了工业区所在的地方。 只是时间迟了，不少厂都已经下班了，所以他也只能找了处小旅馆住下，花费50。 加上一天的通勤周转，包括吃喝之类的花销，直接导致他的荷包再度缩水，只剩800多了。 一夜无眠。 第三天，他终于正式开始找工作。 只是，一出旅馆，他就被一旁眼花缭乱的招工公告所吸引。 他不由自主地上前，细细查阅起来。 “小兄弟是在找工作？”这时，身后有人问道。 天天转身。 一个长相憨厚的中年人，正微微躬着身子，一脸和蔼地望着他。 天天疑惑，“你是？” “哦……我是对面鞋厂的人事，正准备摆摊招工呢！” 他指了指路对面的建筑，又指了指一旁的小桌板，“这不，刚好到了生产旺季，厂里人手有些紧缺，不得已，只能上街摆摊了。” “对了，小兄弟来自哪？” “冀州。” “冀州！那咱还是老乡呢！” 那人眼睛一亮，用不是十分标准的冀州方言，回了一句。 俗话说，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 瞬间，天天像是找到了倚靠，整个人都松弛了下来。 “来来来，这边坐。” 那人也是不客气，不等天天答应，就拉着他，回到小桌板前。 第二百六十三章 当厂狗！天天的决断！ 有过挣扎，也有过讨价还价。 最终，在旅店老板的再次催促下，不得已，他还是灰溜溜地滚出了房间。 天天背着包，漫无目的地走在鹭岛的大街上。 他有些迷茫。 就这么……短短几天的时间，从冀州到鹭岛，横跨1500多公里……一切是那么的魔幻，却又无比的真实。 可他多么希望，一切的一切，只是一场荒诞且搞笑的梦。 还有，至今他依旧搞不明白，究竟哪里出问题了？ 他只知道，自己应该是被摆了一道，只是参与的人，以及其中的一些细节，暂时他还未能窥得全貌。 ——穷途末路，是此时的他，最真实的写照。 想想兜里仅剩的1000多块钱，一时间，他竟有些无所适从： 冀州，应该是回不去了……光是回去的车票钱，就足以掏空他仅剩的家底。 再说了，就算回去，吃、穿、住、行，无论哪一样，都将成为现阶段的他，无法解决的问题。 一分钱难倒英雄汉，对于狗熊，同样适用。 更别说，在敌我不明的情况下，还不知有多少双眼睛，正虎视眈眈地盯着他…… 就这样回去，他可不觉得，自己能有什么好果子吃。 “那么……” 天天的眉头微蹙，此时他唯一的选择，大概就是留在鹭岛，从头再来了。 ——如果一切都像腾斗说的那样，鹭岛这边是有底薪的，那他应该还能撑上一段时间。 ——如果让自己缓过神来…… 天天抬起头，面朝骄阳，斗志昂扬！ 望着街边琳琅满目的中介机构，天天正了正衣服，一脸笑意地走进其中一间。 “请问，这里找人吗？” “招的！招的！” 一个小姑娘快步迎了上来，递给他一杯茶水，“简历带了吗？” “带了。” 天天点点头，露出他自认为最迷人的微笑。 这可是他的杀手锏。 姑娘笑着点点头，“这边请。” …… “那你先回去等通知吧！有消息了我们会第一时间通知你。” 握手，离开。 站在路边停留片刻，眼见那姑娘开始低头，忙起自己的事来，天天又鬼鬼祟祟地转身，钻进第二家中介门店…… 如此往复。 直到夜深，他才回到今天的住所，一家位于巷弄拐角的小旅馆。 位置偏僻，但胜在经济实惠，80元一晚。 为此他还特意比对了许久，才选定了这一家。 坐在床沿，啃着打折的面包，天天的眉头开始紧锁：新的问题，又出现了！ 腾斗的信息，是错的。 而当时的他，只是将注意力放在鹭岛的市场行情上，却没有往细了去了解，究竟鹭岛的中介行当，具体如何？ 当然，这些类似潜规则的东西，也不可能堂而皇之地出现在网上。 就像那些招聘网站，说的是月薪7-8000元。 可实际你能拿到的，究竟是7，还是8000，又有谁知道呢？ 还有税前税后，五险一金……就算承诺你能拿到8000，你也很难保证，最后你能拿到手的，是不是只有3000、4000？ 所以得出的结论就是：厦门的中介门店，走的也基本是零底薪或者低底薪。 而更令他在意的是……那些店员的态度。 开始见到他时，还都是无比的热情，只是当他拿出简历以后，他们的神色大多发生了变化，更多的是诧异，或是疏离…… 如果只是一家店，他最多将这种若有似无的歧视，归结于地域，或者其它的原因。 大概他们还是想找些熟手，或者本地人。 不过当一条街上，接连几家门店，都表现出这样的态度。 他开始隐隐察觉，应该是哪里出问题了…… 像这类中介门店，招人的门槛通常不会很高，而这次，却说要等通知，不少还说要等店东来做决定…… 唯一没有表现出明显倾向的，则是那些小的中介门店，或者红牌子，但那些店的条件，或是要求，往往只会更加苛刻…… 长叹了一口气，天天的脸色灰败。 该怎么办呢…… 很明显，中介这条路已经彻底被堵死。 他能感觉到，有一双无形的大手，正在操控着一切，只是，此时的他根本无力挣脱。 想着想着，他的嘴角浮现出一抹苦涩。 可除了中介，他又想不到，像他这样的人还能做什么……也没经验，就算是搬砖，就他这种体格，怕是根本做不了几天。 大概……真的只能进厂打螺丝了。 苦涩着，天天只觉前路一片的暗淡，根本看不到未来。 绝望。 …… 不得不说，人一旦面临绝境，迸发出的力量，还是极为恐怖的。 这不，认清了现实的天天，终于放下幻想，果断找起了工作。 ——脱下西装，去当厂狗。 只是，作为旅游城市的鹭岛，工业区大多集中在城市的另一头，于是，又是好易通的折腾，直到晚上，他才找到了工业区所在的地方。 只是时间迟了，不少厂都已经下班了，所以他也只能找了处小旅馆住下，花费50。 加上一天的通勤周转，包括吃喝之类的花销，直接导致他的荷包再度缩水，只剩800多了。 一夜无眠。 第三天，他终于正式开始找工作。 只是，一出旅馆，他就被一旁眼花缭乱的招工公告所吸引。 他不由自主地上前，细细查阅起来。 “小兄弟是在找工作？”这时，身后有人问道。 天天转身。 一个长相憨厚的中年人，正微微躬着身子，一脸和蔼地望着他。 天天疑惑，“你是？” “哦……我是对面鞋厂的人事，正准备摆摊招工呢！” 他指了指路对面的建筑，又指了指一旁的小桌板，“这不，刚好到了生产旺季，厂里人手有些紧缺，不得已，只能上街摆摊了。” “对了，小兄弟来自哪？” “冀州。” “冀州！那咱还是老乡呢！” 那人眼睛一亮，用不是十分标准的冀州方言，回了一句。 俗话说，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 瞬间，天天像是找到了倚靠，整个人都松弛了下来。 “来来来，这边坐。” 那人也是不客气，不等天天答应，就拉着他，回到小桌板前。 第二百六十四章 还是老乡好呀！ “什么样的工作？” 天天嘀咕着，一脸的茫然。 “这么说吧，你跟我说下，你擅长的是什么，我好给你推荐。” “我擅长的……” 天天歪着头，一脸的思索，“销售……大概是销售吧！” 他也不确定，毕竟，他只做过中介，不过……房产中介，不也是销售的一种吗？ 没毛病！ “销售！” 中年男子的眉头一挑，“那好办！” 说完，他便俯下身子，从桌板底下的公文包里，抽出一叠宣传海报，然后，推到天天面前。 “这些……就是那些还在招销售的园区企业……” 望着眼前花花绿绿的海报，天天有些愕然，“你不是对面厂里的人事吗？怎么还带介绍其它企业的？” “混……混口饭吃。”男人含糊其辞道。 天天眨巴着眼，恍然大悟。 给自己厂里招工，是本分，是绩效；但马无夜草不肥，给其它的厂拉人头，才是他更大的收入来源。 不过，对方的这种直白，反倒令他顿生好感。 毕竟，他完全可以隐去身份，只是给他介绍工作，不管合适不合适。 “还是老乡好。”他不禁有些感慨。 随即，他便低下头，细细翻阅起那一摞招工海报。 要说这销售的工资，还真是挺高的。 每张海报的最显眼处，标识的都是所谓的综合月薪，动辄万元起步，上不封顶。 不过底薪嘛，大多不高，基本只有3000-4000元。 虽然大多数工厂都包吃包住，但对于天天来说，始终觉得，差了那么点意思。 ——就像人年轻人，不能遇到太过惊艳的人。 中介的经历，实在给他树立了一个难以逾越的标杆，以至于他看到这些海报，心里甚至没有掀起半点波澜。 就在这时，夹在其中的一张宣传海报，引起了他的注意。 在众多花花绿绿的海报中，这张海报，是那么的不起眼……不过，这倒也不失为一种策略，起码在那么多的“妖艳贱货”里，能让天天轻易地发现它。 这是一家鞋厂，招的也是销售，同样包吃包住。 不过起薪很高，足足有6000元。 天天一脸欣喜地抽出传单，细细端详起来，然后抬起头，望着中年男子。 “这个……” 中年男子苦笑道：“这就是……我工作的那家鞋厂。” “要不是老乡，我才不会把这张海报放里面呢。” 天天感激地望了他一眼，问道：“这家厂，怎么样？” “你也看到了，就这待遇，就高过其它企业不少……其余的，也都大差不差。” 天天点点头，一脸的问询，“那就……这家？” “也行。” 中年男子的眼中闪过一丝失望，苦笑道：“哎，早知道我就不给这海报夹进去了，要知道，我每拉一个人头，可都是有提成的……” “老乡，拜托，老乡！”天天拱了拱手，一脸的讨好。 “行吧行吧！” 中年男子无奈摇头，“这样，你先把证件那些资料给我，我帮你登记一下，尽快安排你进厂。” 说完，他又将一张空白的表格推给天天，“表格先填一下。” 天天点了点头，俯身填写起表格来。 一开始，他还能运笔如飞，但没过多久，他的速度明显慢了下来，就连眉头，都不自觉地开始紧锁。 他这才发现，自己想的还是太简单了…… 男子探头，一脸疑惑地问道，“兄弟不是，你是第一次出来打工？” “嗯。” 天天低着头，声若蚊蝇，“第一次。” “我看看证件。” 男人一脸严肃地打开证件包，细细检查起来。 “你这材料也不够全啊，包括一些证件都不齐，别说是我们厂了，证件不齐的话，我很难安排你进厂……尤其还是销售岗。” 天天张着嘴，一脸的茫然，“那……那该怎么办？” 望着一脸深沉的中年男子，天天忽然感到有些慌张。 就那种，原本看到希望，却又生生破灭的感觉，让他整个人都有些不好了。 患得患失。 更重要的是，仅剩的钱，他不知道还能撑多久。 “没办法，只能先去办证了。” 男人递给他一张白条，然后在其中几个条目上画了个圈，“这几个证，需要优先办。” 天天一看，头都大了。 一是，需要办理证件的数量，实在是多；二是，办理证件的地点，实在是太分散了。 就算不用排队，办完这些证件都需要三天左右的时间……如果遇上排队…… 更为要命的是： ——他不确定，自己手上的钱，是否足够撑到，自己将所有的证件办下来。 “抓紧时间吧！” 男子起身，催促道：“后续需要补的证件，还多着呢！” 天天脸色难看，咬牙问道：“有没有其它的办法？” “其它办法？可这些证你都得办的呀，不然就是违规，被抓到了，可是要处罚的。” “我也不是说不办。” 天天皱着眉头，斟酌着，“我是想问老哥，有没有办法……帮忙安排一下。” 想了想，他又补充道：“不瞒老哥，我身上的钱也不多，老哥看，有没有办法，可以尽快帮我把那几个证给办下来。” 中年男子面沉如水，似是在纠结，沉吟半响，他才像是下定了决心。 “钱不多……我想你现在，应该挺困难的吧？” 天天一愣，本能地想要否认。 但望着对方的眼神，他的心，还是莫名的虚了几分，轻轻点了点头。 “算了。” 中年男子长叹了一口气，“原本这种事我是不想管的，毕竟违规……不过看在老乡的份上。” 那人起身，朝着远处招了招手，“小刘，出去一趟，帮天天兄弟好好安排安排。” ——他说的应该是黑话。 天天心想，毕竟这种事，怎么都不可能堂而皇之地摆上台面。 “还是老乡好呀！”他不禁有些感慨 远处，一个黑瘦男子，忙不迭的跑了过来，接过中年男子递过去的纸条。 点了点头，然后转身，低声跟天天说：“跟我走吧！” 望着两人离开的背影，中年男子再次坐了下来。 眯着眼，望着眼前的人来人往。 骄阳唤醒了清晨，整个工业区再次开始沸腾。 没过多久，旅馆门口，再次出现了一个背着行李，一脸茫然的年轻人。 老人微微一笑，赶忙迎上前去，笑着问道：“小兄弟是在找工作？” 第二百六十四章 还是老乡好呀！ “什么样的工作？” 天天嘀咕着，一脸的茫然。 “这么说吧，你跟我说下，你擅长的是什么，我好给你推荐。” “我擅长的……” 天天歪着头，一脸的思索，“销售……大概是销售吧！” 他也不确定，毕竟，他只做过中介，不过……房产中介，不也是销售的一种吗？ 没毛病！ “销售！” 中年男子的眉头一挑，“那好办！” 说完，他便俯下身子，从桌板底下的公文包里，抽出一叠宣传海报，然后，推到天天面前。 “这些……就是那些还在招销售的园区企业……” 望着眼前花花绿绿的海报，天天有些愕然，“你不是对面厂里的人事吗？怎么还带介绍其它企业的？” “混……混口饭吃。”男人含糊其辞道。 天天眨巴着眼，恍然大悟。 给自己厂里招工，是本分，是绩效；但马无夜草不肥，给其它的厂拉人头，才是他更大的收入来源。 不过，对方的这种直白，反倒令他顿生好感。 毕竟，他完全可以隐去身份，只是给他介绍工作，不管合适不合适。 “还是老乡好。”他不禁有些感慨。 随即，他便低下头，细细翻阅起那一摞招工海报。 要说这销售的工资，还真是挺高的。 每张海报的最显眼处，标识的都是所谓的综合月薪，动辄万元起步，上不封顶。 不过底薪嘛，大多不高，基本只有3000-4000元。 虽然大多数工厂都包吃包住，但对于天天来说，始终觉得，差了那么点意思。 ——就像人年轻人，不能遇到太过惊艳的人。 中介的经历，实在给他树立了一个难以逾越的标杆，以至于他看到这些海报，心里甚至没有掀起半点波澜。 就在这时，夹在其中的一张宣传海报，引起了他的注意。 在众多花花绿绿的海报中，这张海报，是那么的不起眼……不过，这倒也不失为一种策略，起码在那么多的“妖艳贱货”里，能让天天轻易地发现它。 这是一家鞋厂，招的也是销售，同样包吃包住。 不过起薪很高，足足有6000元。 天天一脸欣喜地抽出传单，细细端详起来，然后抬起头，望着中年男子。 “这个……” 中年男子苦笑道：“这就是……我工作的那家鞋厂。” “要不是老乡，我才不会把这张海报放里面呢。” 天天感激地望了他一眼，问道：“这家厂，怎么样？” “你也看到了，就这待遇，就高过其它企业不少……其余的，也都大差不差。” 天天点点头，一脸的问询，“那就……这家？” “也行。” 中年男子的眼中闪过一丝失望，苦笑道：“哎，早知道我就不给这海报夹进去了，要知道，我每拉一个人头，可都是有提成的……” “老乡，拜托，老乡！”天天拱了拱手，一脸的讨好。 “行吧行吧！” 中年男子无奈摇头，“这样，你先把证件那些资料给我，我帮你登记一下，尽快安排你进厂。” 说完，他又将一张空白的表格推给天天，“表格先填一下。” 天天点了点头，俯身填写起表格来。 一开始，他还能运笔如飞，但没过多久，他的速度明显慢了下来，就连眉头，都不自觉地开始紧锁。 他这才发现，自己想的还是太简单了…… 男子探头，一脸疑惑地问道，“兄弟不是，你是第一次出来打工？” “嗯。” 天天低着头，声若蚊蝇，“第一次。” “我看看证件。” 男人一脸严肃地打开证件包，细细检查起来。 “你这材料也不够全啊，包括一些证件都不齐，别说是我们厂了，证件不齐的话，我很难安排你进厂……尤其还是销售岗。” 天天张着嘴，一脸的茫然，“那……那该怎么办？” 望着一脸深沉的中年男子，天天忽然感到有些慌张。 就那种，原本看到希望，却又生生破灭的感觉，让他整个人都有些不好了。 患得患失。 更重要的是，仅剩的钱，他不知道还能撑多久。 “没办法，只能先去办证了。” 男人递给他一张白条，然后在其中几个条目上画了个圈，“这几个证，需要优先办。” 天天一看，头都大了。 一是，需要办理证件的数量，实在是多；二是，办理证件的地点，实在是太分散了。 就算不用排队，办完这些证件都需要三天左右的时间……如果遇上排队…… 更为要命的是： ——他不确定，自己手上的钱，是否足够撑到，自己将所有的证件办下来。 “抓紧时间吧！” 男子起身，催促道：“后续需要补的证件，还多着呢！” 天天脸色难看，咬牙问道：“有没有其它的办法？” “其它办法？可这些证你都得办的呀，不然就是违规，被抓到了，可是要处罚的。” “我也不是说不办。” 天天皱着眉头，斟酌着，“我是想问老哥，有没有办法……帮忙安排一下。” 想了想，他又补充道：“不瞒老哥，我身上的钱也不多，老哥看，有没有办法，可以尽快帮我把那几个证给办下来。” 中年男子面沉如水，似是在纠结，沉吟半响，他才像是下定了决心。 “钱不多……我想你现在，应该挺困难的吧？” 天天一愣，本能地想要否认。 但望着对方的眼神，他的心，还是莫名的虚了几分，轻轻点了点头。 “算了。” 中年男子长叹了一口气，“原本这种事我是不想管的，毕竟违规……不过看在老乡的份上。” 那人起身，朝着远处招了招手，“小刘，出去一趟，帮天天兄弟好好安排安排。” ——他说的应该是黑话。 天天心想，毕竟这种事，怎么都不可能堂而皇之地摆上台面。 “还是老乡好呀！”他不禁有些感慨 远处，一个黑瘦男子，忙不迭的跑了过来，接过中年男子递过去的纸条。 点了点头，然后转身，低声跟天天说：“跟我走吧！” 望着两人离开的背影，中年男子再次坐了下来。 眯着眼，望着眼前的人来人往。 骄阳唤醒了清晨，整个工业区再次开始沸腾。 没过多久，旅馆门口，再次出现了一个背着行李，一脸茫然的年轻人。 老人微微一笑，赶忙迎上前去，笑着问道：“小兄弟是在找工作？” 第二百六十五章 不安的漩涡，以及绝望 很快，一天就过去了。 在这一天的时间里，天天跟着那黑瘦的汉子，几乎跑遍了整个工业区。 好在，也就路途折腾了点，他也几乎不用出面……就是掏钱。 有的20，有的50，最多没有超过100。 到后来，他都麻木了，只是到了地点，掏钱，等待，荷包，也是肉眼可见的开始干瘪。 而相应的，他的手上也多了一本又一本的证书，健康证、技能资格证……总之，就是金钱开道，一路撒币，火花带闪电。 起初，他还会好奇，为什么去的地方，与先前条子上写的，完全不同？ 但转念一想，他们走的显然不是常规路数……这大概也是，先前那中年男子，一脸讳莫如深的原因？ ——自己把自己给攻略了，天天，可真有你的！ 不同于那个中年人，身前的黑瘦男子，始终沉默，甚至有些惜字如金。 他只是闷声不响地走在前头，每到一个地点，掏钱，取证……像是一台没有感情的机器。 直到傍晚，两人终于来到最后的地点，一处老旧的房子面前。 “最后一个证了。” 男子脸上露出久违的笑容，“拿完这个证，明天你就可以顺利进厂了！” “多谢！多谢！”天天点着头，一脸的庆幸，“要不是碰到了你们……” 只是摸着干瘪的钱包，他又有些心虚，“那个兄弟，问一下，厂里的待遇好吗？” “你在先前的海报上没看到吗？其它的我不清楚，起码……包吃包住。” “那就好，那就好！” 天天一脸的如释重负。 如果巅峰留不住，流水线上包吃住，古人诚不欺我。 “拿钱吧，最后一个证，要150。” “什么，150？” 天天的双眼瞪得浑圆，就连呼吸都有些急促。 “你不会……没钱了吧？”男子张着嘴，一脸的诧异，“你说你出来打工……好歹身边也得带点钱吧？” “我带了……就是没带够。” 天天越发开始心虚，“再说了，要不是没钱了，谁会愿意进厂打工？” “这……这该怎么办？我可是真没钱了。”他抓着头，有点慌张。 然后，又着急忙慌地将手伸进口袋，一阵掏弄，取出一把钱来。 这应该是他身边仅剩的所有钱了……除了唯一的一张百元大钞，剩余的都是散钱。 有十块地，有五块的，甚至还有几个钢镚，撞击着，发出寥落的声响。 可怜兮兮。 天天低头，数了数，然后一脸凄惨地抬头，“我这身边，也就……136块5了，怎么办？” 这一刻的他，真的迷茫了，无比的无助，在这鹭岛的夜里。 都已经到这步了，眼见着，就能顺利进厂了，难道……就这样前功尽弃了？ 他不甘心！ 天天茫然地抬起头，眼巴巴的望着对面的黑瘦男子，一脸的祈求。 “唉……” 男子微微一怔，苦笑着摇了摇头，“给我吧……” “啊？” 一时间，天天竟是有些反应不过来。 “我说，钱给我。” 男子顿了顿，苦笑着说道，“我去帮你办，看你大老远过来，也不容易。” 见天天依旧一脸愣神地站在原地，那人又催促道：“快点，再磨蹭人家就要下班了！” “欸欸，好的哥。” 就像是天上掉馅饼。 一时间，天天都有些口不择言起来，对着这个比他还要年轻的人叫起哥来。 他也不敢耽搁，赶忙将手里的钱，一股脑地塞到那人的手中，像是生怕他又反悔。 男人摇摇头，一脸的悲悯，然后取走了其中的那张百元大钞，又将剩下的散钱，塞回给了天天，“男人，身边总得留点钱吧！” 然后头也不回地转身，步入大楼，消失。 留给天天一道，极为伟岸的背影。 天天站在路边，只剩一脸的感慨：这世界上，还是好人比较多呀！ 想到腾斗，又想到自己在冀州，遇到的那些钩心斗角，蝇营狗苟……这一刻的他只觉得，人间值得！ 思绪开始纷飞，神游天外，他不禁开始憧憬，属于他的美好的未来： 毕竟6000元的起薪，只要他肯努力，月薪过万还不是轻轻松松？ 还有厂妹。 盛夏时节，肆意张扬着的那种姿态，超短裙，大长腿……这不比冀州那些阿姨大妈带劲？ 夏天的天，本就暗得迟。 就这样遐想着，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不知不觉间，天彻底黑了。 原本灯火通明的小楼，一盏盏灯渐次熄灭，直到，彻底陷入沉寂。 天天这才猛然醒转：人呢？ 没来由的，他感到有点慌……赶忙起身，朝着身前的小楼走去…… 铁门紧锁，只有大门旁的保安亭依旧亮着灯，一个大爷，正守在岗亭，百无聊赖地玩着手机。 见天天上前，那大爷赶忙起身，厉声喝止：“什么人？干嘛的？” “我……我找人。” 天天停下脚步，一脸的心虚。 “找人？找嘛人？” “就……”天天比画着，说不出来。 他这才想起来，先前只是跟着那人的身后四处奔走，甚至都没来得及问他叫什么。 还有一开始那个中年男子…… 望着目露警觉的保安，他的心中，无端萌生出一种不安……但他也只能停下脚步，踟蹰着，时不时地望向，那座沉默的小楼。 “不会的，应该不会的……” 他不停地安慰自己，只是心里的不安，却是越发的明显了。 就像一个漩涡，一步步地，将他吞噬。 19：00。 20：00。 …… 23：00。 直到小楼的最后一盏灯熄灭，他也没有等到那个人的出现。 他知道，自己应该是上当了……环环相扣的一切，令他彻底失去了警觉，也失去了身上仅剩的，所有的钱。 天天离开了，带着一脸的黯然，满身的疲惫，沉重的脚步…… 而身边仅剩的钱，甚至还不够他住店的。 人生的至暗时刻，悄无声息的来临，只是此时的他，竟是莫名的有些平静。 许是打击的多了，就连他都有些习以为常了…… 惨笑着，来到一处公园，找了张长椅，躺下。 第二百六十五章 不安的漩涡，以及绝望 很快，一天就过去了。 在这一天的时间里，天天跟着那黑瘦的汉子，几乎跑遍了整个工业区。 好在，也就路途折腾了点，他也几乎不用出面……就是掏钱。 有的20，有的50，最多没有超过100。 到后来，他都麻木了，只是到了地点，掏钱，等待，荷包，也是肉眼可见的开始干瘪。 而相应的，他的手上也多了一本又一本的证书，健康证、技能资格证……总之，就是金钱开道，一路撒币，火花带闪电。 起初，他还会好奇，为什么去的地方，与先前条子上写的，完全不同？ 但转念一想，他们走的显然不是常规路数……这大概也是，先前那中年男子，一脸讳莫如深的原因？ ——自己把自己给攻略了，天天，可真有你的！ 不同于那个中年人，身前的黑瘦男子，始终沉默，甚至有些惜字如金。 他只是闷声不响地走在前头，每到一个地点，掏钱，取证……像是一台没有感情的机器。 直到傍晚，两人终于来到最后的地点，一处老旧的房子面前。 “最后一个证了。” 男子脸上露出久违的笑容，“拿完这个证，明天你就可以顺利进厂了！” “多谢！多谢！”天天点着头，一脸的庆幸，“要不是碰到了你们……” 只是摸着干瘪的钱包，他又有些心虚，“那个兄弟，问一下，厂里的待遇好吗？” “你在先前的海报上没看到吗？其它的我不清楚，起码……包吃包住。” “那就好，那就好！” 天天一脸的如释重负。 如果巅峰留不住，流水线上包吃住，古人诚不欺我。 “拿钱吧，最后一个证，要150。” “什么，150？” 天天的双眼瞪得浑圆，就连呼吸都有些急促。 “你不会……没钱了吧？”男子张着嘴，一脸的诧异，“你说你出来打工……好歹身边也得带点钱吧？” “我带了……就是没带够。” 天天越发开始心虚，“再说了，要不是没钱了，谁会愿意进厂打工？” “这……这该怎么办？我可是真没钱了。”他抓着头，有点慌张。 然后，又着急忙慌地将手伸进口袋，一阵掏弄，取出一把钱来。 这应该是他身边仅剩的所有钱了……除了唯一的一张百元大钞，剩余的都是散钱。 有十块地，有五块的，甚至还有几个钢镚，撞击着，发出寥落的声响。 可怜兮兮。 天天低头，数了数，然后一脸凄惨地抬头，“我这身边，也就……136块5了，怎么办？” 这一刻的他，真的迷茫了，无比的无助，在这鹭岛的夜里。 都已经到这步了，眼见着，就能顺利进厂了，难道……就这样前功尽弃了？ 他不甘心！ 天天茫然地抬起头，眼巴巴的望着对面的黑瘦男子，一脸的祈求。 “唉……” 男子微微一怔，苦笑着摇了摇头，“给我吧……” “啊？” 一时间，天天竟是有些反应不过来。 “我说，钱给我。” 男子顿了顿，苦笑着说道，“我去帮你办，看你大老远过来，也不容易。” 见天天依旧一脸愣神地站在原地，那人又催促道：“快点，再磨蹭人家就要下班了！” “欸欸，好的哥。” 就像是天上掉馅饼。 一时间，天天都有些口不择言起来，对着这个比他还要年轻的人叫起哥来。 他也不敢耽搁，赶忙将手里的钱，一股脑地塞到那人的手中，像是生怕他又反悔。 男人摇摇头，一脸的悲悯，然后取走了其中的那张百元大钞，又将剩下的散钱，塞回给了天天，“男人，身边总得留点钱吧！” 然后头也不回地转身，步入大楼，消失。 留给天天一道，极为伟岸的背影。 天天站在路边，只剩一脸的感慨：这世界上，还是好人比较多呀！ 想到腾斗，又想到自己在冀州，遇到的那些钩心斗角，蝇营狗苟……这一刻的他只觉得，人间值得！ 思绪开始纷飞，神游天外，他不禁开始憧憬，属于他的美好的未来： 毕竟6000元的起薪，只要他肯努力，月薪过万还不是轻轻松松？ 还有厂妹。 盛夏时节，肆意张扬着的那种姿态，超短裙，大长腿……这不比冀州那些阿姨大妈带劲？ 夏天的天，本就暗得迟。 就这样遐想着，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不知不觉间，天彻底黑了。 原本灯火通明的小楼，一盏盏灯渐次熄灭，直到，彻底陷入沉寂。 天天这才猛然醒转：人呢？ 没来由的，他感到有点慌……赶忙起身，朝着身前的小楼走去…… 铁门紧锁，只有大门旁的保安亭依旧亮着灯，一个大爷，正守在岗亭，百无聊赖地玩着手机。 见天天上前，那大爷赶忙起身，厉声喝止：“什么人？干嘛的？” “我……我找人。” 天天停下脚步，一脸的心虚。 “找人？找嘛人？” “就……”天天比画着，说不出来。 他这才想起来，先前只是跟着那人的身后四处奔走，甚至都没来得及问他叫什么。 还有一开始那个中年男子…… 望着目露警觉的保安，他的心中，无端萌生出一种不安……但他也只能停下脚步，踟蹰着，时不时地望向，那座沉默的小楼。 “不会的，应该不会的……” 他不停地安慰自己，只是心里的不安，却是越发的明显了。 就像一个漩涡，一步步地，将他吞噬。 19：00。 20：00。 …… 23：00。 直到小楼的最后一盏灯熄灭，他也没有等到那个人的出现。 他知道，自己应该是上当了……环环相扣的一切，令他彻底失去了警觉，也失去了身上仅剩的，所有的钱。 天天离开了，带着一脸的黯然，满身的疲惫，沉重的脚步…… 而身边仅剩的钱，甚至还不够他住店的。 人生的至暗时刻，悄无声息的来临，只是此时的他，竟是莫名的有些平静。 许是打击的多了，就连他都有些习以为常了…… 惨笑着，来到一处公园，找了张长椅，躺下。 第二百六十六章 捡瓶子，也没那么简单 “咕——” 唤醒天天的，除了初升的日头，还有腹中的饥饿。 瘫坐在长椅上，此时的天天有些茫然，甚至无所适从。 摸了摸口袋，仅剩的36块5，根本无法给他任何的安全感，脑海中，也是思绪万千，一片凌乱。 一时间，他竟不知该如何下手。 他首先想到的，就是找到那个中年男子。 他清楚，自己应该是上当了，但对方既然做的是这门营生，就不可能做完一单就人间蒸发。 他一定就在工业区的某处，只要肯花时间，肯定能够找到。 没错，就这么办！ 天天心底，陡然萌生出一股斗志……在冀州，那么多人打压，都没能将他压垮，没道理，他会倒在这里。 不过，想是一回事，做又是另一回事。 这点，相信在座的诸君都深有体会：读书时，某一瞬间发下宏愿，自己要努力，要上进，要上清华、要上北大，但转过头，这个游戏真好玩，学习嘛，就先放在一边…… 每个人都无法逃脱“真香”定律，包括天天。 前一秒，他还一脸的斗志昂扬，雄赳赳气昂昂地来到公园门口。 转过头，望着陌生的街道，他又茫然了。 对于一个外地人来说，最困难的，莫过于认路了。 照理来说，天天作为中介，他的方向感应该是不差的，但问题是……昨天两人去了太多的地方，而这工业区，大多都是雷同的逼仄巷道，或者厂房，以至于现在的他，虽然能够分清东南西北，但其它的，仍是头绪全无…… 恰好，手机又没电了。 绝望、无助，无疑是他此刻心情，最真实的写照。 只是他仍旧不愿放弃，只是凭着记忆，摸索着开始往回追溯。 历经了一整天的时间，他终于再次站在了小旅馆的前面……抬头一看，哪还有中年男子的影子？ 他倒也不气馁，犹豫半晌，走进旅馆。 老板正在前台忙碌，见是他，先是眉头微蹙，然后恍然大悟。 “你不是那谁？对了，冀州来的？怎么搞得那么狼狈？” 天天不自然地笑了笑：昨天先是折腾了一天，又在公园里将就了一晚……原本的意气风发，早已消失殆尽，只剩一脸的沧桑和疲惫。 见他没有回话，老板再次低下头，自顾自的说着：“怎么？工作找得怎么样？今天过来，还是来住店的？上次那个房间？” 见天天没有回答，老板疑惑地抬起头，“怎么了？你说话呀？” “没，没，不是……”天天摇摇头，轻声说道；“是这样的，我想跟您打听一个人。” “谁？” “就昨天，店门口，有个摆摊招工的中年男人。” “中年男人？” “对。”天天比画着，一时间不知该怎么形容，“据他说，自己是对面鞋厂的人事。” “鞋厂，对面哪来的鞋厂？” 老板撇了撇嘴，“对面是个五金件加工厂，根本不是鞋厂，再说了，我们这个工业区里，压根就没有鞋厂。” “……” 天天顿时无语，心头，有一百万头草泥马疾驰而过。 他好恨。 恨自己当时没去核实，就这样生生被人摆了一道，还被骗光了所有的钱。 这还真是，老乡见老乡，背后捅一刀……何况，究竟是不是老乡，他都无法确定。 “上当了吧！”老板摇了摇头，有点幸灾乐祸。 “像你这样的年轻人，我见得多了，都是贪图方便，然后又没什么打工经验，被人一诓就诓住了。” “……” 天天沉默。 虽然他也知道自己上当受骗了，但被别人这样赤裸裸地指出。 还是令他觉得，脸上有些挂不住，但他又找不到借口可以反驳，于是只能低着头，继续保持沉默。 “也不止你一个，毕竟工业区大的去了，时不时的，总有人上当。” 天天的眉头紧锁，忽而舒展，猛地转身，走向门外。 身后，再度响起老板的声音。 “不过我劝你别去报警。” “一来这些事本就多，且金额普遍不大，就算抓到了，最多送他们进去几天……不过，你可就麻烦了，如果还想在这里打工，就别多生事端。” 天天停下脚步，却没有回头。 “如果你是想在我店里蹲守，我劝你也不要白费力气了，这群人，总是打一枪换一个地方……运气好，也许明天又会出现，如果运气不好……” 老板一口气讲了很多，眼中的淡漠，像是说着一件与他无关的事。 “行了行了，不管你听没听进去，总之，别杵在我店门口，打扰我做生意！” 老板挥挥手，一脸的不耐烦。 如同行尸走肉，天天一脸狼狈地走出旅馆，望着工业区汹涌的人潮，一时间，竟是有些茫然。 “等等。” 天天猛地转身，期盼着，老板良心发现，可以将他收留。 “手里的那些证件，可以丢了，都是假的，想用那些进厂，可是做不到的。” 天天一愣，怀里的证件落地。 飘散着，犹如他此刻，凌乱的心。 …… 吃了今天的第一顿饭，天天坐在路边，彻底陷入窘迫。 不甘心的他，当即到周围几个厂了解了一番……正如那个骗子所说，想要进厂，仅靠一个身份证是不够的。 悲观时，他也想过找到相应的救助机构，遣返。 只是，单是遣返，对于此时的他来说，似乎没什么卵用，因为，就算回到冀州，他也不认为自己的境况能够有所好转……反倒可能变得愈发的悲惨。 ——生活的残酷，在此刻向他亮出了獠牙。 不得已，他开始拾荒度日，虽然他依旧有想要进厂的梦想，但起码，他需要通过拾荒，攒下钱，然后办证…… 看，人的需求，总是会因为时间而发生改变。 谁能想到，最初的他，可是被人称为中介之王，就算前段时间，他都仍旧想着月入过万，而现在，卑微到只求温饱，最好可以攒下一点办证进厂的钱…… 只是，令他想不到的是，捡瓶子，也没那么简单。 里边充斥着丛林法则，更讲究适者生存。 第二百六十六章 捡瓶子，也没那么简单 “咕——” 唤醒天天的，除了初升的日头，还有腹中的饥饿。 瘫坐在长椅上，此时的天天有些茫然，甚至无所适从。 摸了摸口袋，仅剩的36块5，根本无法给他任何的安全感，脑海中，也是思绪万千，一片凌乱。 一时间，他竟不知该如何下手。 他首先想到的，就是找到那个中年男子。 他清楚，自己应该是上当了，但对方既然做的是这门营生，就不可能做完一单就人间蒸发。 他一定就在工业区的某处，只要肯花时间，肯定能够找到。 没错，就这么办！ 天天心底，陡然萌生出一股斗志……在冀州，那么多人打压，都没能将他压垮，没道理，他会倒在这里。 不过，想是一回事，做又是另一回事。 这点，相信在座的诸君都深有体会：读书时，某一瞬间发下宏愿，自己要努力，要上进，要上清华、要上北大，但转过头，这个游戏真好玩，学习嘛，就先放在一边…… 每个人都无法逃脱“真香”定律，包括天天。 前一秒，他还一脸的斗志昂扬，雄赳赳气昂昂地来到公园门口。 转过头，望着陌生的街道，他又茫然了。 对于一个外地人来说，最困难的，莫过于认路了。 照理来说，天天作为中介，他的方向感应该是不差的，但问题是……昨天两人去了太多的地方，而这工业区，大多都是雷同的逼仄巷道，或者厂房，以至于现在的他，虽然能够分清东南西北，但其它的，仍是头绪全无…… 恰好，手机又没电了。 绝望、无助，无疑是他此刻心情，最真实的写照。 只是他仍旧不愿放弃，只是凭着记忆，摸索着开始往回追溯。 历经了一整天的时间，他终于再次站在了小旅馆的前面……抬头一看，哪还有中年男子的影子？ 他倒也不气馁，犹豫半晌，走进旅馆。 老板正在前台忙碌，见是他，先是眉头微蹙，然后恍然大悟。 “你不是那谁？对了，冀州来的？怎么搞得那么狼狈？” 天天不自然地笑了笑：昨天先是折腾了一天，又在公园里将就了一晚……原本的意气风发，早已消失殆尽，只剩一脸的沧桑和疲惫。 见他没有回话，老板再次低下头，自顾自的说着：“怎么？工作找得怎么样？今天过来，还是来住店的？上次那个房间？” 见天天没有回答，老板疑惑地抬起头，“怎么了？你说话呀？” “没，没，不是……”天天摇摇头，轻声说道；“是这样的，我想跟您打听一个人。” “谁？” “就昨天，店门口，有个摆摊招工的中年男人。” “中年男人？” “对。”天天比画着，一时间不知该怎么形容，“据他说，自己是对面鞋厂的人事。” “鞋厂，对面哪来的鞋厂？” 老板撇了撇嘴，“对面是个五金件加工厂，根本不是鞋厂，再说了，我们这个工业区里，压根就没有鞋厂。” “……” 天天顿时无语，心头，有一百万头草泥马疾驰而过。 他好恨。 恨自己当时没去核实，就这样生生被人摆了一道，还被骗光了所有的钱。 这还真是，老乡见老乡，背后捅一刀……何况，究竟是不是老乡，他都无法确定。 “上当了吧！”老板摇了摇头，有点幸灾乐祸。 “像你这样的年轻人，我见得多了，都是贪图方便，然后又没什么打工经验，被人一诓就诓住了。” “……” 天天沉默。 虽然他也知道自己上当受骗了，但被别人这样赤裸裸地指出。 还是令他觉得，脸上有些挂不住，但他又找不到借口可以反驳，于是只能低着头，继续保持沉默。 “也不止你一个，毕竟工业区大的去了，时不时的，总有人上当。” 天天的眉头紧锁，忽而舒展，猛地转身，走向门外。 身后，再度响起老板的声音。 “不过我劝你别去报警。” “一来这些事本就多，且金额普遍不大，就算抓到了，最多送他们进去几天……不过，你可就麻烦了，如果还想在这里打工，就别多生事端。” 天天停下脚步，却没有回头。 “如果你是想在我店里蹲守，我劝你也不要白费力气了，这群人，总是打一枪换一个地方……运气好，也许明天又会出现，如果运气不好……” 老板一口气讲了很多，眼中的淡漠，像是说着一件与他无关的事。 “行了行了，不管你听没听进去，总之，别杵在我店门口，打扰我做生意！” 老板挥挥手，一脸的不耐烦。 如同行尸走肉，天天一脸狼狈地走出旅馆，望着工业区汹涌的人潮，一时间，竟是有些茫然。 “等等。” 天天猛地转身，期盼着，老板良心发现，可以将他收留。 “手里的那些证件，可以丢了，都是假的，想用那些进厂，可是做不到的。” 天天一愣，怀里的证件落地。 飘散着，犹如他此刻，凌乱的心。 …… 吃了今天的第一顿饭，天天坐在路边，彻底陷入窘迫。 不甘心的他，当即到周围几个厂了解了一番……正如那个骗子所说，想要进厂，仅靠一个身份证是不够的。 悲观时，他也想过找到相应的救助机构，遣返。 只是，单是遣返，对于此时的他来说，似乎没什么卵用，因为，就算回到冀州，他也不认为自己的境况能够有所好转……反倒可能变得愈发的悲惨。 ——生活的残酷，在此刻向他亮出了獠牙。 不得已，他开始拾荒度日，虽然他依旧有想要进厂的梦想，但起码，他需要通过拾荒，攒下钱，然后办证…… 看，人的需求，总是会因为时间而发生改变。 谁能想到，最初的他，可是被人称为中介之王，就算前段时间，他都仍旧想着月入过万，而现在，卑微到只求温饱，最好可以攒下一点办证进厂的钱…… 只是，令他想不到的是，捡瓶子，也没那么简单。 里边充斥着丛林法则，更讲究适者生存。 第二百六十七章 姐姐与小调皮 拾荒也有拾荒的规则。　　偌大的工业区，被无数的拾荒团体，分成了一个个区块。　　每个团体，都恪守着自己的地盘，虽然偶有争斗，但大体上仍能维持和平。　　而像他这样的独行侠，只能在这些地盘的边界游走，夹缝生存……　　运气好时，兴许还能混个温饱。　　运气差时，甚至一天奔波下来，都是颗粒无收，只能饿着肚子，硬挺着，熬过一个又一个难挨的夜。　　住，也只能在桥洞之类的地方解决，或者找一处公园长椅，将就着过一晚。　　好在是夏天，他也不用担心，自己会饿死在野外。　　有时候，他也会想，自己是怎样一步一步沦落到捡垃圾的地步？　　是腾斗，还是那所谓的联盟……或者是，他的编辑，曹贼。　　对，曹贼。　　要不是他铁了心要让自己切书，自己也不至于脑子一热，想都不想的来到鹭岛，也不至于像现在这样，沦落到拾荒度日。　　他狠狠咬了一口捡来的馒头，像是要生生从曹贼身上，咬下一块肉来！　　手上这个馒头，是他今天刚捡到的。　　经过一天的奔波，早已发干发硬，上头还沾染了不少不知名的液体、颜色……　　不过也别嫌弃，这可是他这几天找到的，唯一能吃的东西。　　忽然，他感到一阵强烈的眩晕感猛地袭来，一个踉跄，整个人无力地倒在路边。　　脑海中，最后一个念头闪过：　　老子不会死在这里吧？千万别，我还要找机会刀了那个傻逼曹贼呢！　　……　　浑身包裹着的，是异乎寻常的温暖，忽而变热，像是身处一个巨大的蒸笼，肆虐的热气，令人汗流浃背。　　天天缓缓睁开双眼，茫然。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辛辣的味道，强烈，且充满攻击性。　　忽然，他猛地蜷缩起身子，剧烈咳嗽起来。　　“咳……咳……”　　喉咙里，像是有什么正在蠕动，过了许久，才渐渐平息。　　勉强直起身子。　　他这才发现，自己竟然出现在了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　　这是一个狭小的房间，逼仄到令人窒息……　　他有点恍惚，总觉得，自己似乎回到了冀州，那间出租屋，而鹭岛发生的一切，就像一场魔幻而又瑰丽的梦。　　如果真是这样……那就好了。　　天天歪歪斜斜地想要起身，只是现在的他，浑身没有半点力气。　　所以也只能勉力地支撑，靠在墙上，用力地喘着气。　　这感觉，是如此的真实，尤其是那种无力感，还有腹中隐隐传来的刺痛……似乎都在提醒着他，先前发生的一切，都是真实存在的！　　也就是说，他现在所在的地方，应该还在鹭岛。　　只是……　　他用力敲了敲脑袋：后来发生了什么，他竟是一点都想不起来。　　“阿嚏。”　　他又打了个喷嚏。　　实在是房间内流动着的那种辛辣味，对他一个不吃辣的人来说，实在是太过刺激了。　　吸了吸鼻子，他开始主动审视起所处的环境来。　　第一眼。　　这应该不是一个住人的地方，而此时的他，正躺在一个桌板上。　　伸手触碰，依稀能够感到某种熟悉的粘腻感……像是那些路边小店的桌子，历经了经年累月的汤汁残留，形成的类似包浆的触感。　　除了刺鼻的辣味，空气中还弥漫着一种复合的香料味道，来源，正是墙角的几个布袋。　　花椒、八角、香叶，还有一大堆红彤彤的辣椒。　　至于房间的另一个角落，则是整齐摆放着一摞摞桌椅、板凳，还有几顶简易的雨棚。　　显然，这是一个仓库，还是一个厨房的仓库。　　“咔哒。”　　就在这时，门开了。　　一道硕大的身影，几乎将整个门框填满，生生的站在那里。　　“呀……你醒了。”　　故作娇嗔的声音，听起来无比的粘腻，莫名的令天天感到有些恶心……　　作。　　天天微微一愣，只见那道身影猛地向前，来到他的身边，微微俯身，审视着他。　　赤裸的目光，充斥着渴求，像是一头猛兽，择人而噬！　　天天有些慌了，本能地拽着身上那条破旧毛毯，向后一缩。　　脸上，却是佯装着的镇定，“你……你是？”　　“你醒啦？”　　刻意压着的嗓子，莫名有些尖锐。　　只是这种尖锐，怎么都和她庞大的身躯，有些不符。　　“嗯。”　　天天下意识地点头，“是你救了我？”　　“对喽。”　　女人一笑，面部肌肉集体开始蠕动，就连五官，都要挤到一块去了，“那天我正好过去办事，然后看到你晕倒在了路边，就把你给救回来了。”　　“呃……谢谢。”　　天天的表情麻木，他还没从先前的冲击中缓过神来。　　只是勉强挤出一副微笑，道谢。　　就算心里再反感，面对救命恩人，他也不得不摆出一副好脸色来。　　“谢什么谢！”　　女人笑着坐下，巨大的吨位，瞬间让那桌板制成的床，弯成了一个恐怖的弧度，然后回弹，剧烈颤动起来。　　不时发出“吱呀”的声响，似是有些不堪重负。　　“来让姐姐看看，还有哪里不舒服？”　　说完，她便伸出那双肥硕的巨手，一把拉住天天，不住地摩挲起来。　　“看这小手，还真是有够嫩滑！”　　猝不及防。　　天天一脸的呆愣，彻底搞不清楚眼前的状况。　　——怎么，怎么就上手了呢？　　他感觉有一坨肥肉，正不停地摩擦着他的肌肉，瞬间令他起了无数的鸡皮疙瘩。　　眼见着，她的动作越发过分，开始顺着手臂，朝他的胸口摸去。　　天天赶忙往后退了退，蜷缩在墙角，一脸的无助。　　“没事，我，我已经好多了，谢谢关心！”　　女人一愣，然后咧开嘴，大笑，“哎哟，跟姐姐见什么外呢？小调皮！”　　“没见外，没见外，就是十分感谢，要不是你……”　　嘴角微微抽搐，但他还是佯装出一副感激的样子，“现在的我，还不知道会怎样呢！”　　“知道就好！”　　女人妩媚地白了他一眼。　　只是她的眼白远多于眼黑，加上那肆意生长的肥肉……　　天天觉得，有点反胃，想吐。　　请收藏本站：https://www.shw9.cc。书荒网手机版：https://m.shw9.cc 第二百六十八章 帮厨天天 “那就先起来吧，姐姐先带你去吃点东西。”　　“咕——”　　肚饿声不合时宜地响起。　　天天低着头，脸上闪过一丝羞赧。　　窗外，天色朦胧，依稀可以看见，路灯已经渐次亮起……他也不知道自己已经多久没吃东西了。　　直到被她那么一说，才感觉腹中无比的饥饿。　　女子微微一笑，也不顾他的反对，猛地拉起他的手。　　天天下意识地想要挣扎，只是两人的吨位实在过于悬殊，所以只能被动地被她牵着，走出房间。　　而他不知道的是，他的噩梦，即将开始。　　而他的人生，也将彻底得到改变。　　……　　出了房间，就是厨房。　　墙上的时钟，指向六点，正是一天中，厨房最忙的时候。　　三个厨师，正在厨房里疯狂地忙碌，锅、铲纷飞，一股辛辣的气息扑面而来。　　——这应该就是先前他感受到的热气，以及辣味的来源。　　见女人出来，三人动作一顿，齐声道：“老板娘！”　　“嗯。”　　女人点点头，随即领着天天，朝着厨房外走去。　　刚到门口，她又像是想到了什么，停下脚步，“对了，老游。”　　“老板娘，什么事？”　　其中看起来年岁最长的厨师停下手头的动作，疑惑问道。　　“帮我随便炒几个菜，我请小兄弟吃个饭。”　　“好嘞。”　　说完，她又牵着天天的手，离开厨房。　　她的神色如常，像是根本没有避讳别人的意思，而天天也是没反应过来，只是任由她牵着，回到餐厅大堂。　　这是一家不大不小的店，不过生意显然不错。　　现在正是饭点。　　除了店内还空着的一张桌子，剩余的，包括店门口额外支起的几张桌子，都早已坐满了客人。　　不过，看他们的装扮，应该也就是附近厂里的工人，或是工地里的民工。　　“坐吧。”　　女人拉着他来到那张空桌旁，拍了拍一旁的椅子，示意他坐下。　　天天坐下，低着头，又开始沉默。　　女人也不说话，只是坐在一旁，饶有兴趣地看着他。　　……　　好在菜上得快，也稍稍缓解了眼下这种尴尬的局面。　　菜过五味，两人的谈性也渐渐打开。　　“说说吧，你怎么了？”　　女人端着一杯酒，白的，和天天碰了碰，问道。　　天天低着头，苦涩，然后将自己遭遇的一切说了一遍……　　只说自己是想来鹭岛打工，然后一不小心把钱搞丢，又不甘心回去。　　中间的一些事实，则被他刻意地隐藏了。　　就是那些能够表现出他愚蠢的：比如他是被人骗来鹭岛的，还有，找工作时，一不小心被人骗走了身上所有的钱。　　女人的眼睛一亮，继续问道：“那接下去，你打算怎么办呢？”　　“打算？”天天一脸的苦涩，“还能怎么打算呢？”　　其实他也有些迷茫：潜意识里，他不想回到那种拾荒度日的生活，饥一顿饱一顿，简直就是顶级折磨。　　但他又不知道可以做什么。　　想了想，他还是苦笑着摇了摇头，端起酒杯，“姐，敬你一杯，要不是你，现在的我可能……”　　女人笑着举杯，一口闷下，“我有个建议……”　　“要不你就留下来，在这里做事，反正，我们店里也正缺人。”　　语气轻描淡写，像是说着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天天也愣住了，不知是酒精上头，还是其它什么原因……　　明明是一个极其微不足道的工作，却让此刻的他，感到苦尽甘来，柳暗花明……　　就连对方原本抽象的脸，在此时的他看来，都莫名有些可爱起来，还有那声音……听得多了，似乎也慢慢习惯了。　　他用力地点了点头，然后，再次举起酒杯。　　只是，他没有察觉到的是，女人的手，再次悄然攀上他的手掌。　　摩挲着，无比的温柔。　　……　　于是，只用了一个月的时间。　　天天就光荣地实现了，从一名房产中介，到拾荒者，再到厨子的转变……　　当然，做事要讲究循序渐进，不能一蹴而就。　　尤其像他这种半路出家，且没有一点经验的人，就算店里的出品再基础，也不是他所能驾驭的……　　理所当然的，他成了一名帮厨。　　听起来似乎还行。　　但要知道，这种路边的小店，没有所谓的细致分工，除了那唤作老游的，其余的，都叫帮厨。　　直白点说，就是个打杂的。　　只是天天的自由度会相对高点。　　不过此时的他，在经历过那段悲惨的拾荒生涯后，心态已经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他不再混，而他也诧异地发现，自己似乎还挺有天分的。　　别人需要十天半月才能上手的活，他只花几天时间，就能熟练地掌握……　　没过多久，他就能独立上手，制作基础的菜品，味道反馈，还不赖？　　而他也不像以前那样的自傲、孤高……相反，他开始和所有人打成一片。　　闲暇时，也会和那些人一起抽烟，站在路边，吹水打屁。　　至于未来，他暂时还没想好，总之，起码在他看来，现在的日子，还是不错的，起码充实。　　除了，老板娘偶尔望向他，宛若恶狼一般的眼神。　　令他心慌。　　其实经过那么长时间的酝酿，他的心防早已渐渐开始卸下，只是，还没完全放开。　　他有些认命了。　　他并不是一个愚蠢的人，他也知道，自己之所以能够受到优待，是因为什么。　　而其它的厨子对于他的敬畏，又是因为什么。　　他很清楚，不管在哪，要想活下去、活得好，就必须清除一切阻碍，不择手段往上爬！　　在冀州时，他就是这么做的，而这，也是他引发众怒，遭致排挤的主要原因。　　对他来说，被摸一把，早已是司空见惯……　　而当心防的界限降低到了一定的程度：有，或者没有，似乎也没什么太大的区别。　　反正，在别人的眼中，似乎早已默认这个事实已经发生，那他为什么还要矜持，不顺水推舟呢？　　还有一个原因。　　就是他的技艺精进，已经隐隐威胁到老游的地位了。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虽说这只是一家小店，但厨师长和打杂的之间，不止是地位，还有待遇，都有着天差地别的区别。　　而那女人，显然也是在刻意的扩大这一切的矛盾，加上本就收留了天天，所以就刻意地扣着他的钱……　　一切水到渠成，等待的，似乎就是一个契机。　　请收藏本站：https://www.shw9.cc。书荒网手机版：https://m.shw9.cc 第二百六十九章 胡杰，以及上位的天天 而她不知道的是，天天其实也早已做好了献身的准备。　　他同样也在等待，这样的一个机会……　　然后，直到某天夜里……　　送走所有客人后，小饭店里的所有人再次聚到了一起，关上门。　　大堂内，所有的桌椅板凳都被收起，整齐地归置到了一边，只剩两张方桌拼凑，上面摆满了各式小炒……　　这其实类似于这家小店的团建，没别的，就是吃喝管饱。　　气氛热络，觥筹交错。　　酒过三巡，开始有人起身告辞，然后，一个个的离开。　　——做厨子的，大多有自己的住处，而且这样的小店，可是不包住宿的……　　唯独天天，由于暂时找不到住处，加上身上也没什么钱，所以依旧蜗居在后面那个小房间里。　　很快，空落落的大厅，就只剩天天和那女人，孤男寡女，紧紧挨着，有一句没一句地搭着话，喝着酒……　　气氛莫名地有些旖旎，嗯，我是说气氛。　　……　　老板娘名叫胡杰，听起来有些中性，和她的性格相仿，风风火火，果断，有主见。　　未婚，年纪轻轻就孤身来到鹭岛打拼，捡过垃圾，也上过工地。　　年过四十，终于用辛辛苦苦攒下的钱开了这家小店。　　许是生性豪爽，且深谙人情世故的原因，店里生意一直不错。　　……　　“接下去有什么打算。”　　胡杰摇晃着酒杯，故作不经意地问道。　　鹭岛的夏天，充斥着一种令人厌烦的燥热，尤其在这密闭的空间里，就连空气，仿佛都流动着一种令人腻味的粘稠。　　胡杰紧挨着天天，那么近，像是想要将自己整个人都揉进他的怀里。　　只是，两人的身形对比实在过于悬殊，看起来，倒像是天天，整个人都陷入了一坨肥肉中。　　窒息。　　“没，没想好。”　　天天下意识地想要挣脱，蠕动着，结结巴巴地说道。　　很多事情他想要开口，却又不知如何开口：比如，老游会的他都已经会了，甚至，比他做得更好……　　——他觉得，厨师长的这个位置，该换个人坐了。　　“喝，喝酒，不说了。”　　天天举杯，和她碰了碰，然后圆润地从她的怀里挣脱。　　若有似无，像是欲擒故纵。　　胡杰的眼中闪过一丝失望，随即便是蓬勃的战意。　　眼中的炙热，像是想要将一切，都燃烧殆尽。　　高手对决，看的就是谁先露出破绽……对于他俩来说，彼此都清楚对方的目的，只是……条件还没谈拢。　　“你觉得老游这个人怎么样？”　　胡杰再度靠近，轻描淡写地问道。　　图穷匕见。　　天天的神色一凛，旋即装出一副义正言辞的样子，“老游，很好呀，平时也挺照顾我的。”　　“他最近在跟我提涨工资的事了。”　　话锋一转，胡杰凝视着天天，开启了另一个话题，“原先每个月8000，现在跟我说，他要10000。”　　…　　有些愕然。　　天天的脸上，瞬间五味杂陈。　　落差。　　由于只是帮厨，所以现在的他，每个月的工资只有3000，这还是胡杰在照顾他。　　“当然，一个月8000或是10000，对于我来说，也没太大的差别。”　　“嗯……你懂的。”　　你懂的，这是要摊牌了？　　虽然她没明说，但天天还是听出了她言语中蕴含的意味。　　——我有钱，就算每个月多给出去点，其实也只是九牛一毛，只是这个钱要给谁，给多少，都要看她心情。　　说不心动，那是假的。　　受够了没钱的苦，此时的天天，对于金钱的渴望，早已超脱了所有的欲望。　　天天低着头，喃喃道：“我，我……懂。”　　然后端起酒杯，主动靠向胡杰，“姐，我，我敬您！”　　“懂事。”　　胡杰脸上终于露出笑容，全身的肥肉乱颤，波浪似的传导，就像这鹭岛，最热烈的海。　　两道身影越靠越近，一切，水到渠成。　　胡杰攥着天天的手，回到房间。　　未经任何的温存，两人紧紧拥抱在了一起，颤抖。　　衣物纷飞。　　燥热，是房间内的温度，更多的，还是心怀鬼胎的两颗心。　　是交易，或许又不仅仅是交易……总之，在欲望的冲击下，两人彻底迷失了自己。　　长桌制成的床板，在这一刻，展现出了它的坚韧，上下摇晃，吱呀呀地叫着，发出不堪重负的哀嚎。　　天天感觉，自己整个人像是被一团柔软的物什包裹，肆意奔涌的汗水，像是就要将他淹没。　　兴许，原本他想的只是应付。　　但他忘了，因为贫穷，而压抑许久的欲望，所迸发出来的能量……就连他，都不由自主地开始沉沦。　　“呼——呼——呃——”　　他的意识开始混乱，双手胡乱地舞动着，触摸，抱紧。　　这是一种神奇的体验，除了触感有些古怪，但关了灯，似乎也没什么区别。　　然后，他就彻底被欲望吞没，直至意识迷失……　　余韵消散，在十分钟以后。　　天天的目光呆滞，痴痴地望着天花板。他只感觉，浑身几乎都要散架了，尤其是他那饱经风霜的腰，时不时还传来阵阵的酸涩、刺痛。　　毕竟，300斤的重量，不是他这样的瘦猴，所能驾驭的。　　还有就是……空虚。　　侧目，身旁，一座肉山正在沉睡，鼾声如雷。　　他开始怀念在冀州时，挥舞着支票的灯红酒绿，还有身旁的莺莺燕燕……而现在，为了生存，他只能选择出卖肉体。　　所以有时候，人世间的际遇，就是那么的神奇。　　你永远也不知道，生活的轨道偏移，下一刻的你，会遇到怎样的境遇。　　无外乎，就是选择。　　而这一刻，他选择的是，向生活低头。　　总而言之，就是在这样一个躁动的夜里，两个千杯不醉的人，佯装着不胜酒力，半推半就地完成了一件，蓄谋已久的事。　　而这种蓄谋已久，或是单方面的，又或是双向奔赴。　　没人知道。　　……　　第二天，老游离职。　　这场所谓的权力争斗，最终还是以天天的胜利，画下了圆满的句号。　　而他也在进店后的第三个月，成功上位，成为这家小炒店的厨师长。　　请收藏本站：https://www.shw9.cc。书荒网手机版：https://m.shw9.cc 第二百七十章 天天的阴谋，曹贼的陌路 只是，人心总是会膨胀。　　就连天天自己都不知道，他早在不知不觉中，走上了一条黑化之路。　　至于原因，或许是生活的不顺、小弟的背叛、编辑的针对，又或者，是那个躁动的夜，所发生的一切……　　显然，天天不是一个会轻易消停的人。　　在用去一段时间，彻底掌控后厨大权之后，他开始考虑，怎样才能将胡杰踢出局……　　不是他不满足，实在是，他有些受不了了。　　不止是肉体，还有精神。　　每晚，都要像死鱼一样瘫在桌板上，遭受这庞大吨位的重压，还得摆出一副笑脸，甜心、宝贝得叫个不停。　　本就只有十分钟的他，在这种极端的压迫下，变得只有三分钟，就草草了事。　　而食髓知味的胡杰，则是愈发的欲壑难填。　　晚上一次，清晨一次，一周七天，雷打不动……醒来，还得苦哈哈地做工。　　就连再强壮的牛，怕是都有些招架不住，何况天天？　　回想起当时做中介，虽然免不了被那些阿姨、大妈揩油，但赚到了钱，总是会到处潇洒，抱着年轻的妹妹，肆意挥发过剩的荷尔蒙。　　再想想现在……这落差！　　只是，初掌后厨大权的他，也只有这一个依仗，因此也只能牢牢被她掌控着，想要离开……似乎也没那么容易。　　不过，对于未来，他也有着自己的打算。　　首要的一点，就是如何从胡杰的魔掌中脱身。　　当然，脱身只是他的最低要求，毕竟包吃包住，收入也还行，慢慢的，他的手头上也有了一点积蓄，如果能够顺利脱身，做什么营生，自然可以从长计议。　　这应该算是他接下去的主线任务了。　　至于支线，暂时他能想到的，也就是怎么恶心一下曹贼，甚至想办法，让他身败名裂！　　是的，至今他依旧记恨着曹贼。　　甚至将自己的一切悲惨遭遇，都归结到了曹贼身上。　　所以你说，人，有时候就是那么的无厘头。　　分明腾斗和那所谓的联盟，才是导致他一切遭遇的罪魁祸首，但面对这样一个庞大的对手，他只是有意识地将其忽略，反而盯上了有些无辜的曹贼。　　无语！　　不过不得不说，天天的行动力还是可以的。　　先是开始抹黑。　　换着ID，流窜于各大知名网文论坛，编排关于曹贼的谣言。　　有说自己是曹贼旗下的作者，被曹贼克扣稿费，前去维权，还被曹贼讥讽，垃圾作者也想有稿费，也不看看自己写的是什么东西。　　——一大群扑街破防了，甚至感同身受。　　也有说自己是一名女性作家，然后想要投稿，曹贼不知从什么途径了解到了这个情况，主动加自己好友，然后约自己出去，说要手把手指导自己，谁料一见面，就开始口花花，动手动脚。　　——性别对立，花边，属实是将流量，玩得明明白白。　　总之就是，开局一个标题，内容全靠瞎编。　　……　　编辑、作者、矛盾、性别对立……　　这类谣言，开始疯狂地在各大论坛发酵、传播、愈演愈烈。　　虽然也有人发声质疑，但对于大多数人来说，只要有瓜吃，可以作为一份谈资，真相如何，其实真的不重要。　　这些事，曹贼自然也知道，不过他并没将这当成一回事。　　在他看来，清者自清，何况这类论坛向来鱼龙混杂，而关于这样的消息，也实在是太多了。　　千人千面。　　你去一个论坛，咨询某某网站的某某编辑怎样，都有无数的人冒头，煞有介事地给你介绍，答案，通常也是毁誉参半。　　只是，众口铄金、积毁销骨。　　很快，曹贼发现，自己收到的投稿开始变少……对于一个编辑来说，这很致命，也直接导致，他无法完成自己的绩效指标。　　——对于很多作者，尤其是新人作者来说，编辑的风评很重要。　　更何况，流言远比真相跑得要快。　　虽然也有他手下的作者主动替他发声，但不明真相的吃瓜群众，只会用一条条链接，瞬间将事实淹没……　　曹贼这才发现，事情有些大条了。　　但他实在想不明白，自己究竟得罪了谁？显然，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次的抹黑，是有组织，有预谋的。　　更尴尬的是，他根本无法下场自证！　　事实？　　本就是子虚乌有的事，让他去哪里找事实来进行反驳？　　原本他还以为，只是有人一时兴起，故意行抹黑之事……但令他想不到的是，这天天的韧性，远比他想象的，还要坚韧。　　而身为网文作者的他，脑洞本就大，尤其还是，已经黑化了的他。　　到后来，他甚至开始在论坛连载：《我和驰骋编辑曹贼的二三事》　　效果爆炸！　　曹贼瞬间成了整个网文界的败类，人人喊打，甚至还有不少作者洞察到了这个热度，在飞驴、西红柿等网站开了本自己和编辑的书。　　内容涵盖都市、系统、种马，甚至还有耽美……　　曹贼怎么也想不到，自己只是传达了一下关于驰骋的意见，就被天天逼到了这个地步。　　要不是驰骋的领导层还算是理智，可能还真就被天天给得逞了。　　不过事到如今，曹贼也算是彻底陷入了绝境，在编辑部的地位，也是明显开始边缘化了。　　至于下一步……天天又开始写书了。　　主要基于两方面的原因：一个是经历过社会的毒打，他又有了新的领悟，在没有找到更好的路子前，他还是考虑通过写书，看是不是有可能改变自己的命运。　　就像是彩票，你不去刮，永远不知道自己会不会中奖。　　不过他投稿的网站，依旧是驰骋，不过换了个编辑，红豆。　　说话好听，人也耐心。　　如果他能成神，自然有资格可以和网站谈条件，甚至……继续对曹贼施加压力，当然，这些也只是他自己想想的。　　成神有多难，写过书的都知道。　　但好歹，也是个希望不是？　　当然，他对于曹贼的抹黑也没有停止，反而愈演愈烈。　　至于其它的，就交给时间。　　……　　请收藏本站：https://www.shw9.cc。书荒网手机版：https://m.shw9.cc 第二百七十一章 聊天鬼才万红壮 时间过得飞快。　　就在曹贼仍在为层出不穷的谣言忙得焦头烂额的时候，天天已经彻底收复厨房，甚至将采购一类的权力，都收归到了手中。　　可以说，在胡杰不在的时候，他就是这家店的实际掌权人。　　他和胡杰的关系，依然那样：赤裸裸的，夹杂着利益，不带感情，各取所需。　　而他也渐渐接受了这种现状，规律，古井无波，没有一丝波澜。　　颇有点现世安稳，岁月静好的味道。　　每到下午，他总是习惯性地靠在路边的栏杆上，望着周围的人来人往。　　更多时候，他也会选择捧着手机，顿在路边，指尖纷飞，劈里啪啦的敲击着屏幕。　　也就是，码字。　　伴随着剧情跌宕起伏，他的表情也是时而生动，时而纠结，时而释然……当然，更多时候，还是一副淫荡的样子。　　他只是将自己代入了角色，以宣泄对于现实的不满。　　话说，大多数作者写书的原动力，除了钱，大概就是这个了……　　新书的数据不差。　　也许是因为契合了他前段时间的悲惨境况，还有一段时间来的感悟……　　不过距离成神，大概还有不短的距离。　　最近，他又发现了一个新的乐子。　　就是时不时的，他还会切到红豆的作者群，和群里那群扑街，天南地北的闲扯。　　里面的群友，个个都是人才，说话又好听，他最喜欢在里面聊天了。　　……　　这一天，与往常一样。　　此刻的天天，正毫无形象地蹲在路边，将一个打火机抛起，接住，时不时的点下火，然后任由其熄灭。　　他在酝酿。　　虽然他不抽烟，但这打火机却被他视作是灵感的来源。　　每次点火，望着火苗升腾，总能给他带来异样的刺激，思维也是无比的活跃。　　就在这时，一道略微有些低沉的声音响起，打断了他的沉思。　　“兄弟，借个火！”　　天天蹙眉抬头。　　兄弟这个称呼，对他来说，有些陌生。　　不远处，一道身影缓缓迫近，脚步沉稳。　　下午的阳光有些刺眼，那人恰巧背光而向，整个人笼在一圈光晕中，莫名的……有些神圣。　　直到那人走近，天天才看清楚他的样子。　　个子不高，却顶着一张莫名的，有些明媚的脸。　　他在笑，手里夹着烟，表情局促，“借个火……我的打火机找不到了。”　　“欸……好。”　　天天这才回过神来，点火，伸到他的面前。　　那人赶忙将烟塞到嘴里，低头凑上来，猛地一吸，然后一脸地陶醉。　　烟雾缭绕，朦胧了一切，也朦胧了他的那张，过于精致的脸。　　这人显然是个老烟枪了。　　点了烟以后，也没急着离开，毫不避讳地站在他的身边，无比懒散的靠在栏杆上，一脸的陶醉。　　过了片刻，他才像是从那种余韵中缓过神来。　　望着天天，讪讪一笑，然后从口袋中掏出一盒烟，递了过来。　　“来一根？”　　“谢谢。”天天摇摇头，拒绝，“我不抽烟。”　　“那你……”对方指了指他的打火机，有些疑惑，然后又笑了笑，“不抽好，不抽好！”　　思路无端端的被人打断，天天的脸色不是很好看。　　他侧过头，眼神失焦，试图捕捉那些早已消逝的灵感。　　身旁的男人，像是没有一点眼力劲，只是站在一旁，直到一根烟抽完。　　“呼，舒服多了。”　　男人发出一声舒爽的低呼。　　“对了，兄弟你是……”见天天没有说话，男人再度展开话题，指了指那家餐馆，斟酌着问道：“你是在这里上班的？”　　“嗯。”天天诧异抬眼，“你是？”　　“我，我隔壁的！”　　男人指了指远处，“就那家，烤鱼店，我是那家店的厨师长，万红壮。”　　“万红壮……”　　天天默念了一遍他的名字，然后说道：“我是这家店的厨师长，叫我天天就行了。”　　万红壮的嘴角一咧，有些诧异。　　大概是因为天天这个名字，实在是并不多见。　　忽然，他像是想到了什么，问道：“那老游？”　　“哦，他离职了。”天天回答，轻描淡写。　　“哦，哦……”万红壮尴尬低头。　　——这就像是在现任面前提前任的名字，总归还是有些尴尬。　　一瞬间，两人同时陷入了沉默。　　只是天天脸上的不悦之色愈盛：　　在他看来，这万红壮实在是有些自来熟了，不管是先前借打火机，还是自我介绍，包括现在，干脆赖在他身边不走了，时不时的，还要挑起一些话头……　　如果两人是朋友，那这些举动倒也没什么不好的，反倒是显得亲昵，问题是……　　两人真就是第一次见面，一点也不熟。　　初次相遇，并不是很愉快。　　但毕竟是同行，而且还都是在同一条街上讨生活的。　　因此天天虽然有些不耐烦，但还是强忍着心里的不适，有一句没一句地与他周旋起来。　　“天天兄弟来自哪里？”　　“冀州？”　　“冀州呀，我是豫州人，两个省紧挨着，也算是半个老乡了。”　　“老乡？”天天的嘴角微微抽搐，这究竟算哪门子老乡啊？　　而且现在的他，对老乡两个字，有点应激……嗯，被骗后遗症。　　稍稍消停一会，正当天天以为，他要离开的时候，万红壮又开口了。　　“天天兄弟平时空下来都干什么？像我，就是看看小说，像有个网站叫驰骋，上面有本书，叫天界摆渡人，写得非常不错。”　　驰骋。　　又是一个雷。　　天天的表情已经彻底麻木，甚至有点发黑。　　虽然他依旧在驰骋写书，虽然他已经转投了红豆，但提到驰骋，他还是第一时间想到了那个杀千刀的曹贼。　　他的面色微冷。　　只是面对这样一个自来熟的人，他也不知该怎么办。　　虽然他不认为自己是个社恐的人，但遇到这万红壮，他感觉自己就要被生生逼成一个社恐了！　　“哎……对了，你们老板娘，对你们还好吧？我听说，似乎还挺抠的。”　　“……”　　天天彻底无语。　　三句话踩三个雷，这个万红壮……还真他妈的是个聊天鬼才啊！　　请收藏本站：https://www.shw9.cc。书荒网手机版：https://m.shw9.cc 第二百七十二章 全新的支线任务，get 想了想，他还是决定摆烂、躺平。　　抿着嘴唇，目不斜视，拒绝交流。　　可这万红壮就真像是缺心眼似的，依旧热情，嗯嗯啊啊地问个不停。　　实在烦了，他也只能点头或摇头，虚以逶迤地应付着。　　这绝对不是一次很好的沟通体验，也让天天对这名叫做万红壮的厨子，产生了极为不好的观感。　　不知过了多久，这种顶级折磨才渐渐消停。　　戛然而止，无比的突兀。　　天天低着头，有些诧异，抬眼望去，一旁的万红壮正拿着手机，巴巴地望着时间。　　他有点紧张。　　紧抿着嘴唇，时不时地向着远处张望，像是在等待着什么。　　眼里的期待，溢于言表。　　就这样，又是几分钟过去。　　忽然，他的眉头一挑，整个人的表情瞬间像是染上了色彩，变得鲜活起来。　　天天转头，顺着他的视线，望向远处：　　阳光炽烈，将眼前的一切，染上一层淡黄色的光晕。　　在那光晕的中央，一名青春少女，迈着雀跃的步伐，缓缓向他们走来……　　她的穿着简单，只是一身宽松的白T，加一条谨慎的水蓝色牛仔裤，却将她的青春、她的活力，展现得淋漓尽致。　　美好。　　望着那道身影，天天有些失神。　　在历经了胡杰的摧残后，讲真的，就算是看到一头母猪，他都觉得眉清目秀……何况，还是这样一个，宛若从画中走出来的少女。　　原本尘封的心，不受控制地开始跳动。　　但他不敢上前，就连头，也不自觉地低了下去，但眼神，还是顺着她行进的方向，跟随、窥视。　　她在靠近，且两人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　　为什么她的脚步开始变慢……还有，为什么又在自己的身前停了下来？　　天天从不相信一见钟情，他也不相信，这样的好事会落到自己的头上。　　但是……万一呢？　　他有点紧张，就连掌心，都被汗水浸湿……心里，却还是忍不住地开始期待。　　万一呢？　　“等久了吧？”　　她开口了……是对我说的吗？　　天天一脸的难以置信，抬头，女孩就这样俏生生的站在他的身前。　　目光，却是直直的望着，一旁的万红壮。　　“没。”　　万红壮一脸的宠溺，摇头道：“这不刚忙完，出来喘口气，你也知道，夏天的厨房，闷。”　　女孩的脸颊通红，不知是因为这鹭岛的天气，还是眼前那个男人。　　“那我们现在回去？”　　“嗯，回去吧！”　　旁若无人。　　恨！　　没来由的恨，夹杂着嫉妒，疯狂地在他的心头滋生。　　咬牙切齿。　　为什么，自己遭遇的尽是悲惨，身边有的，也只是那肥婆胡杰，而这万红壮，他怎么能……　　就连万红壮都不知道，自己竟就这样，无端端的被恨上了。　　…　　前有付家文，后有天天……难道，他天生自带一种招黑体质，躺着也能中枪？　　还是说，已经彻底黑化了的天天，整个心理已经开始扭曲，变态到有任何不合他心意的人或者事，都会遭到他的记恨或者报复？　　而他们两人之间的纠缠，或许从这一刻起，就正式开始了！　　……　　“那天天兄弟，我们就先走了。”　　万红壮的声音无端变得温柔，就连语速都有些慢条斯理起来。　　而小雨则是站在他的身旁，一脸好奇的望着天天。　　在她看来，万红壮一向是个不爱交际的人，能被他称为兄弟的……大概是他的好朋友吧？　　“哦，对了小雨，忘了给你介绍了。”　　万红壮指了指天天，“这是天天，是旁边这家店的厨师长。”　　“你好你好。”小雨微微躬身，点头致意。　　天天也是点点头，佯装出一副和善的样子，“有事你们就先去忙吧，有空记得来店里吃饭。”　　“一定！一定！”　　万红壮笑着点头，“那我们……就先回去了？”　　“去吧去吧，我正好也有事要忙，有空再聊。”　　挥手告别。　　望着万红壮与小雨离开的身影，天天只觉心里更加的不平衡了。　　为什么……为什么……　　那万红壮，除了脸蛋长得还过得去，其它的，哪一样比得过自己，为什么，他的身边，能有这样的姑娘相伴，而自己的身边……　　脑海中，胡杰咧着血盆大口的形象，再度浮现，令他止不住的打起寒颤。　　而望着两人渐渐消失的身影，他的脸色，越发地开始阴翳。　　曹贼的抹黑计划，似乎可以先放一放了。　　因为听红豆群的人说，此时的曹贼早已是焦头烂额，自顾不暇。　　虽然出于面子，驰骋依旧站在一旁，维护着他，但内部决议，已经基本确定要将他边缘化了。　　编辑，说到底也不过是网站的工具人，没有成绩，就是原罪。　　事到如今，就算他再在网站上添油加醋，或是多编造几个谣言，对于此时，已经身处水深火热中的曹贼，似乎也无法起到更大的作用了。　　那么，这个干掉曹贼的支线任务，也算是阶段性完成了。　　当然。　　天天的嘴角再度浮现出一抹阴险的笑。　　那么……怎么搞垮万红壮，让他难受，倒是可以作为一个新的挑战，尝试一下。　　新的支线任务，get！　　忽然，他感到灵感爆棚，原本怎么都想不通的，书中的反派该如何作恶，忽然像是水到渠成般融合贯通起来。　　码字如飞，这一刻，现实与书中的界限完全模糊，而他，就是这最大的反派。　　不过……这当反派的感觉，真是爽呀！　　起码，不会委屈了自己。　　……　　“一只蝴蝶在巴西轻拍翅膀，可以导致一个月后德克萨斯州的一场龙卷风。”　　就像是蝴蝶效应，身为一个普通编辑的曹贼怎么也想不到。　　有一天，自己竟会成为聚光灯下的主角，遭受全网的抹黑，甚至诋毁。　　他自认为自己还是个合格的编辑，虽然平日里他也不怎么爱和作者交流，但起码，只要是旗下作者问的，他还是会事无巨细、耐心细致地回答。　　这是一段难熬的岁月，甚至一度，他都想到了离职……　　不过，最近他倒是缓了口气。　　持续很久的，全网对他的抹黑，不知因为什么原因，暂时消停了。　　虽然他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但他相信，互联网是没有记忆的，时间自然会抹去一切。　　很快，大家都会将这些事情遗忘：　　关于他，还有发生在他身上，子虚乌有的那些事。　　他坚信。　　请收藏本站：https://www.shw9.cc。书荒网手机版：https://m.shw9.cc 第二百七十三章 我要你来西红柿，写书 不过，坚信是一回事，能不能坚持又是另一回事。　　某天早上的晨会，他又被叼了。　　叼他的，正是他们组的傻逼主编。　　一个几近秃头，眯眯眼，带着沉沉暮气的中年人，一看就是性生活不和谐的那种。　　至于能力嘛，不敢恭维。　　不过仗着自己资格老，且在驰骋初创期带出了几个还算给力的作者，再加上一手不错的溜须拍马功夫，爬到了这个位置。　　所以说，有时候，时机远比能力重要。　　就像每个编辑都向往那个网文初生的时代，随便捡，都能捡到几个不错的作者，甚至大神。　　而每个作者，也都会向往那个年代：流派贫乏，且作者稀少，也意味着，出头的可能性更高。　　兴许一不小心，就昏到一个创世神的名头。　　比起现在千帆竞渡，百舸争流的环境，不知要友好多少。　　扯得远了。　　事实上，这样仗着既往功绩，又或是裙带关系，在单位里混得风生水起的人不在少数。　　尤其像驰骋这样的网站，毕竟曾经辉煌过，家大业大的，才给了这样的人，更多的生存空间。　　问题其实早已存在，只是被面上的繁花似锦遮掩，显得不那么明显。　　不过，这次挨叼，还是让曹贼的心里产生些许的不忿。　　原因嘛，还不是因为他签的书不够，或者作者的成绩不行……　　问题是，同组的其它几个编辑，包括他自己，也就那德行，凭什么这刀，就落在了他的头上？　　还不是因为，他曹贼现在倒霉，被全网黑，用来背锅，再合适不过？　　不过，他又有什么办法？　　驰骋的没落，已成共识，要不是仗着底蕴深厚，还有几名大神勉力支撑，能撑多久，都还是个未知数。　　你想想，驰骋已经有多久，没出过新的大神写手了？　　又有哪本新书，是真的出圈的？　　没有吧！　　只是，他又有什么办法呢？　　回到工位，曹贼不禁有些茫然。　　虽然全网黑似乎告了一段落，但对于此时的他，他的编辑生涯……似乎没有任何的改变。　　“也许，是时候改变了。”他的神色黯淡，脑海中忽然浮现出这样一个念头。　　就在这时，屏幕右下角的企鹅图标变成一个小喇叭，疯狂闪烁。　　看样子，是有人加他好友了。　　点开，是一个默认的企鹅头像，名字……叫番茄小神仙。　　“什么破名字？”曹贼抿着嘴，不住地吐槽。　　对于这类陌生人，如果没有标注来意，一般她都是不会通过的。　　唯独今天，也不知是怎么了，他就是鬼使神差的通过了那人的申请。　　“曹贼大大你好。”　　“是熟人？还是作者？”曹贼暗暗嘀咕着，赶忙敲击键盘，回复道：“请问您是？”　　“哦，忘了自我介绍了，我是西红柿中文网的，你可以叫我番茄。”　　西红柿中文网？　　曹贼当然知道，作为免费阅读领域的巨头，西红柿中文网也算是网文界的新势力了，发展一直很好，甚至有能力和终点掰手腕的那种。　　只是……这西红柿中文网的番茄，找自己是要干什么？　　还有，番茄，西红柿？两者之间又有什么关系？　　想到这，他赶忙打开浏览器，搜索起西红柿中文网来，然后他诧异地发现，所有西红柿中文网的编辑中，都没有番茄这号人。　　不是编辑？那她，究竟是谁？　　“我是谁不重要。”中二的回答，瞬间将曹贼雷了个里焦外嫩，而她接下去的话，更是令曹贼整个人都有些麻了。　　“我是想问你，有没有兴趣来西红柿写书？”　　“……”　　心头，一万只草泥马奔腾而过。　　曹贼只觉得脑子有点转不过来。　　找一个编辑去写书……这又是什么操作？你是认真的嘛？　　“我知道你一定很诧异。”　　番茄像是洞察到了他的心思，“不过我想跟你说，我并没有跟你开玩笑，而是真的，邀请你来西红柿中文网写书。”　　这尼玛，都是些什么事。　　曹贼只觉，心态有点点崩。　　原本事事不顺，已经够让他烦心的了，至于这搞不清楚来历的番茄，更是愈发的令他感到烦躁。　　眼见着，曹贼的脸色开始发黑，显然已是气急。　　“如果你认识我，就不要拿我寻开心了，这一点也不好笑。”　　“真的，我真的已经很烦了！”　　他在倾吐，言语中，没有半点客气的意思。　　作为一名合格的社畜，他有着异常稳定的情绪。　　就算在驰骋，他也总是保持着一副和和气气的样子，即便是有人偶尔提及网络上的风风雨雨，他也只是一笑而过。　　只是，情绪一直在压抑。　　面对这横空出世的番茄，他终于压抑不住心头的那口气，脑子一热，爆发了出来！　　他是委屈的。　　试想一下，任谁遇到了这样的事，都难免会心生怨憎。　　对话框，终于沉默了。　　曹贼瘫在椅子上，浑身脱力。　　心里，却无端萌生出了一种爽快，像是找到了一个情绪宣泄的出口。　　只是，还未等他完全回过神来。　　对话框里，番茄小神仙又发来了一张截图。　　是一本书，名字叫做：《都市修仙：被出租的仙帝》。　　讶异、羞耻、好奇、震惊……无数复杂的表情，瞬间浮现在了曹贼的脸上。　　“你……你到底是谁？”曹贼颤颤巍巍地敲出几个字。　　是的，虽然身为一个编辑，但他也曾是个作者。　　本想有着编辑的经验，再结合平时一些扑街的案例，可以写出一本不错的书……却不曾想，还是狠狠地扑了。　　对了，他的这本书也发布在驰骋，至于签下他的编辑，正好坐的离他不远。　　红豆。　　“你不用管我是谁，或我是怎么知道的。”　　番茄回复得很快，“你只要知道，我是来帮你的，就够了！”　　“帮我的……”曹贼喃喃道。　　她的文字，像是有种魔力，瞬间令曹贼感到如沐春风，就连原本烦躁的心，都莫名地开始平静。　　这是一种精神上的满足。　　这种快感，甚至超越了他连续看一通宵的限制级杂志，或是和无数的女老师进行彻夜的交流，产生的那种快感。　　就像是，有人真正理解他的苦，然后真心实意地站在他身边。　　“那你要怎么帮我。”　　曹贼的神色变得严肃，一字一句，斟酌着。　　“像前面说的那样，我要你来西红柿中文网，写书！”　　请收藏本站：https://www.shw9.cc。书荒网手机版：https://m.shw9.cc 第二百七十四章 无法拒绝的条件 “为什么是我？”　　“你，还有选择吗？”番茄回复道：“据我所知，你应该已经被驰骋边缘化了吧？”　　曹贼撇了撇嘴，脸色难看……虽然他不愿承认，但事实就是这样。　　番茄接着说道：“别急着否认，我想你应该也清楚，并且开始谋求新的出路了吧？”　　“不过像你这样的基础编辑，又没什么成绩的，市场上一抓一大把……何况，你还有个最大的劣势，风评……”　　虽然扎心，但这就是事实。　　同等条件下，就算他想要转投其它的网站，以他现在的“劣迹斑斑”，都不一定有网站愿意收他。　　对他来说，编辑这条路已经彻底被堵死了。　　“而现在的你，只有两个选择：一个就是继续蹲在驰骋的这个坑里，与它一起腐朽；另一个，就是另谋出路，离开这个行当，或者，像我说的，到西红柿去写小说，转型作者。”　　曹贼痴痴的望着屏幕。　　一股恶寒，瞬间笼罩全身……就像是被人洞察了一切，包括他的心思。　　而这番茄，就是那玩弄人心的恶魔。　　“那我还可以做其它的！”曹贼面色阴沉，回复道。　　这是他最后的挣扎，也是他最后的倔强。　　“那你甘心吗？”　　“甘心吗？”　　简单的五个字，彻底击溃了他的心防。　　——他怎么可能甘心？　　明明自己是那么热爱这份工作，却因这无妄之灾导导致穷途末路。　　试问，他又怎么可能甘心？　　只是……　　曹贼瞬间一脸严肃，回复道：“写书，自然是没问题的，但我首要考虑的，还是生存，简单点说，你怎么能保证，我通过写书，能够赚到钱？”　　身为一个社畜，自是有他的觉悟。　　比如现在的角色转换，对他来说，就像是一次跳槽……那他自然要为自己谋求一定的利益。　　待遇上的，金钱上得。　　“如果不能保证，那我还不如找个新的工作，只要不是编辑，只是一份工作，我还怕找不到？”　　想了想，曹贼补充道。　　“当然。”　　番茄回复得很快，“我当然会给你一个保证，包括一些福利上的以及流量上的倾斜，造神，我们西红柿中文网可是内行得很！”　　“至于能不能成为头部，就要看你自己的本事了。”　　曹贼不屑地笑了笑，这是搁这，给自己画大饼呢　　“这些资源，我倒并不在意，我在意的，只有实际上的利益，你懂的！”　　“何况，你专门找到我，应该是有什么事，是只有我能做的，直说吧！”　　“聪明。”　　番茄回复道：“我最喜欢和聪明人打交道了，这样，我就和你交个底吧！”　　“首先，你来开书，不管这本书的成绩怎样，我能额外给予你，每10000的稳定收入，这是我对你的保证。”　　10000元。　　曹贼整个人都有些麻了。　　作为一个驰骋的底层编辑，手下又没什么出名的作者……通常，他每个月的收入都还到不了这个数呢！　　光这个数字，就足以击溃他原本脆弱的坚持。　　——为了钱，不寒碜，对吧！　　“何况，还有写书的收入，我们西红柿虽然讲究的是算法，但又不是不能操作，只要把你的书时常推送到显眼的位置，或是版面，我相信，就算你写得像屎一样，收入一样不会低。”　　直接，赤裸，不加掩饰。　　虽然曹贼自认为写得不差，但还是感到有被冒犯。　　“这些，我们都可以拟定合同，不过需要你提供另一个人的身份，但我可以向你保证，我们所提到的，都体现在合同上，具有法律效应。”　　曹贼心里大定，旋即，又开始疑惑起来，“等等，提供另一个人的身份？什么意思？”　　他先前都准备答应对方了，想不到对方忽然冒出一句提供另一个人的身份，又把他给搞懵了。　　“都是成年人了，有些事，我想应该不用我多说了吧？”　　“不用……我……多说？”　　曹贼喃喃重复，然后，瞬间恍然大悟。　　——这是要让他做颗埋在驰骋的钉子，这是搁着演无间道呢！　　“有什么要我做的，直说吧！”　　“聪明！”　　番茄回复道：“其实对你来说，这才是最好的选择，那一边，拿着每月10000块的额外收入，还有写书的钱，另一边……驰骋的工资也少不了你。”　　“你看，多好。”　　曹贼咧着嘴，有些惨淡。　　虽说他不想做这所谓的二五仔，但考虑到实际情况……　　“其实原本也不用那么麻烦，我只要再埋几个编辑进来就行了。”　　“不过，比较费神，暂时我也没找到什么合适的人选。”　　“而你现在的处境，驰骋既然要表现出自己会维护自己的编辑，所以只是将你边缘化，却不会开除你……另外，你在驰骋的关系网也已经搭建完毕，可以给我传递一些，我无法接触到的信息。”　　“比如一些潜力作者，或是，必要时成为一颗随时可以引爆的定时炸弹。”　　“将驰骋埋葬！”　　果然……曹贼一脸的明悟。　　想要有得到，就得有付出，而他驰骋编辑的身份，正是他们所看重的。　　“当然，你或许会担心，事成之后，我会不会过河拆桥。”　　曹贼一怔：他还真有这个心思。　　按照这番茄说的，前期，他固然能够收到不菲的收入，但如果，对方的野心得逞了，驰骋真的如她所愿倒闭了……　　那他，岂不会成为一颗弃子，被无情地抛弃？　　眼前利益和长远利益的区别，他还是分得清的。　　只是这番茄……还是令他感到无比的恐慌。　　她的那种敏锐，像是完全洞察了一切，甚至是，他心里的想法。　　算无遗策！　　“嗯……放心吧，这些都可以写进合同里，年限的话，20年，你看怎样？”　　“20年的稳定收入。”　　巨大的惊喜冲击，瞬间令曹贼整个人都愣住了，只是这个饼又实在太大，搞得他有些惶恐。　　“至于书嘛……5本，你的前5本书，我都可以将他纳入网站的造神计划，也就是说，你的书，将会得到网站不遗余力的支持，助你成神。”　　“这个条件，可算是丰厚了吧？”　　请收藏本站：https://www.shw9.cc。书荒网手机版：https://m.shw9.cc 第二百七十五章 妥协，以及大壮的机会 震惊。　　然后是麻木。　　主要是如此优厚的条件，看起来，是那么的不真实。　　只是，当他看到番茄发来的合同模板……他才确信，这一切都是真的。　　如假包换。　　——甚至，连这合同，都是提前拟好的，像是早就算准了一切。　　而他，只要拿出另一个身份，就可以锚定接下去二十年的稳定收入。　　不，还不止。　　要知道，能够在西红柿成神的，每本书的收益都是爆炸的高。　　如果连写五本，再加上网站的扶持，还不能起来，那他曹贼，也可以去死了。　　绝杀！　　“行了，那你先看看吧，有什么问题随时联系我。”　　“不用了。”　　“？？？”　　“我答应你。”　　曹贼一脸的坚决，甚至，看不到半点的犹豫。　　“明智。”　　番茄回复道：“那我就给你安排第一个任务了。”　　“那么快！”曹贼震惊，乃至惶恐。　　“放心，不是什么麻烦事，只是让你做一些提前的摸排，一切要等合同签署完毕，你的心能彻底定下来，才继续往下执行。”　　“嗯，你说。”　　“首先，就是你们驰骋的运营周报，重点，就是最后的‘成神页’部分。”　　“这你都知道？”曹贼大骇。　　这几乎是驰骋最大的一个秘密了。　　尤其是成神页上的作者，成材率几乎能达90%，它也被视作，驰骋能够勉力支撑下去，甚至还能看见未来的……最大依仗！　　“驰骋这艘破船，还有秘密吗？真要搞其实我也搞的倒，只是有些麻烦罢了。”　　番茄的言语中满是轻蔑。　　曹贼一脸的犹豫。　　要不是出了全网黑那茬子事，他在驰骋待的，还是挺愉快的。　　要是番茄顺利拿到了“成神页”，可预见的是，这些潜力作者必然会受到打压，甚至，对方还能在他们尚未成神之际，选择将他们挖走……　　断了驰骋的根。　　“怎么了？不忍心？”　　“不忍心的话也没事，你可以当这件事没发生过。”　　曹贼紧抿着嘴唇，脸色苍白。　　心里也在天人交战：一个是注定没有前途，黯淡的未来；一个是足以覆盖他未来二十年，乃至更长的稳定收入……　　不过转念一想：对方既然已经有这个打算了，就算不是自己，难道她还不能找别人？　　与其便宜了别人……　　“我做。”曹贼不假思索地回复。　　——既然注定要便宜一个人，那那个人为什么不能是自己？　　“聪明的选择。还有……”　　“还有……你说吧！”　　曹贼飞快的回复，颇有点破罐破摔的味道。　　“据说你们驰骋的某些编辑，有异动的迹象，你去了解一下，真有的话就记录下来，反馈给我。”　　“好。”　　“最后再提醒一下，你可别觉得，这钱是那么好拿的，然后就随便拿些无关痛痒的消息糊弄我……现在我们可是一条船上的人了，我好，你自然也会好。”　　曹贼面露凛色。　　“我知道了。”　　他确实有想过，是不是糊弄着，就把事情给交代了，想不到，这番茄……　　真是个恐怖的女人！　　……　　帝都，西红柿中文网。　　午夜的大楼，依旧灯火通明。　　顶楼，大面的落地玻璃倒映楼下的车水马龙，灯火璀璨，墙面上，大大的西红柿logo熠熠生辉。　　一名女子，正不修边幅地翘着脚，坐在办公桌前。　　纤长的黑丝大长腿，泛着油光，不住地晃呀晃。　　“曹贼么？”　　望着办公桌上的个人简历，女子脸上露出意味深长的神色。　　“性格多疑，不愿居于人下，好忌，且缺乏安全感……”　　“倒还真的……有点像。”　　“看来，还是得埋颗钉子进去，我才能安心。”　　女子不屑地笑了笑，从身旁的柜子中取出另一份简历。　　“草莓，好名字，不知道你能在驰骋，搅出什么样的风雨。”　　……　　鹭岛。　　依旧是一副现世安稳，岁月静好的样子。　　每天下午，天天都能遇到万红壮，然后两人靠在路边，漫无边际地闲聊。　　工作、生活……　　在旁人看来，两人的关系应是不错，就算是认识的人见了，怕也是会这样认为。　　而小雨，总是对应着下课的时间不同，于不同的时间过来。　　与两人闲扯几句，然后和万红壮，一道回家。　　渐渐地，天天也能与她攀谈上几句，作为一个曾经的房产中介，他的口才，自是不差的，不时的，也能逗得小雨花枝乱颤。　　而那万红壮，则像个沙雕一般，站在一旁，乐呵呵地附和着。　　只是，当两人离开，他的神色又会重新变得阴翳，甚至有些不怀好意。　　只是，没人察觉罢了。　　在天天看来，万红壮的生活简单，每天不是在店里，就是在家里，似乎也没什么多余的交际，唯一的兴趣，似乎就是捧着手机，不知在摆弄着些什么。　　这不禁让他有些头痛……尤其是这种看起来像是无懈可击的人。　　这种无从下手的感觉，让人整个人都要扭曲了。　　晚上要被胡杰折磨，白天，难得找到的一个情绪宣泄的口，却又找不到释放的途径。　　这让他时常觉得，整个人都要爆炸了！　　但是，就在某天，他苦等许久的机会，终于来了。　　那是一个，再寻常不过的午后。　　与往常一样，天天正蹲在门口，断断续续地码着字。　　新书的数据很好，只是最近，由于万红壮这事，导致他的思路有些僵滞，剧情流畅度也开始急转直下。　　就连原本好评如潮的评论区，都渐渐出现不和谐的声音。　　这让他不禁有些烦躁。　　他还指着这本书的口碑发酵，然后找红豆拿个保底。　　毕竟作者群都在传：红豆这人，待人和善，手松活好，甚至还会手把手教你改稿。　　比起那傻逼曹贼，不知要好上多少。　　“天天！”　　人未至，声已到。　　天天抬起头，远处，万红壮正迈着焦急的步伐，飞奔而来。　　他赶忙起身，迎上前去，“什么事，大壮，看你这着急忙慌的样子。”　　万红壮气喘吁吁地停下脚步，然后递来一张传单，“天天你看……我，我的机会来了！”　　请收藏本站：https://www.shw9.cc。书荒网手机版：https://m.shw9.cc 第二百七十六章 心机以及意图 “机会？”　　天天好奇的接过传单：“厨艺……大赛？”　　“对，你知道的吧！”万红壮一脸的兴奋，“就那个土老板，赞助的那个比赛。”　　天天点点头，“知道，不过这又和你有什么关系？”　　“你再看！”　　万红壮凑上前来，指了指传单的下半页。　　“烤鱼……大赛？”　　天天抬起头，一脸讶异的望着他，“这不就是，你最擅长的？”　　“对！”　　万红壮用力地点了点头，“所以我才说，我的机会来了！”　　嘴角一抽，天天整个人都有些不好了。　　一边，对于万红壮的打压没有任何实质性的进展，另一边，他TM的还等到了个机遇，甚至，还有鱼跃龙门，一飞冲天的可能。　　这合理吗？　　不合理！　　这一刻，他真正感受到了那句话的含义：　　“自己的失败固然心痛，但朋友的成功更令人揪心。”　　他，不能接受。　　“谁知道呢？”　　天天微微一笑，不屑地拍了拍传单：“这种比赛你也知道的，结果可能早就内定好了，就算参加了，可能也只是充当一下背景板，或者炮灰……”　　“以我看，不去也罢！”　　“不会的。”　　万红壮一脸笃定地摇了摇头，“你知道的吧，就我们这条路尽头处的那家店。”　　“嗯？”天天歪着头，疑惑道：“就那家啥都做的，都快倒闭的店？”　　“对。”　　万红壮一脸的兴奋，“我听说，那家店的主厨，也就抱着试试看的心态前去参加，想不到却一举夺魁，现在已经是一家大酒店的主厨了呢！”　　他的眼里泛着光，满满的，都是向往。　　天天一脸阴翳地转过头，眼中的神色莫名。　　“天天？天天？”　　见他又没反应了，万红壮有些好奇。　　“欸。”　　天天转过头，一脸笑意的望着万红壮，“这样看来，这还真是你的一次机会！正好你又是做烤鱼的，还真可以去试试，万一成功了呢！”　　“嗯！”　　万红壮重重的点着头，“我也是这么想的，反正就算失败，也不会损失什么，对吧！”　　“对，不过……”天天卖了个关子。　　“不过什么？”　　“要说这比赛，有时候就像一场战争……只有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　　“你……你懂我的意思吧？”　　一旁的万红壮，宛若一个傻缺，眨着眼，傻不愣登的站在原地。　　就算是如此浅显的道理，对他来说，也有些难以理解。　　天天愕然，然后一脸戏谑的摇了摇头，“我的意思是说，其它的对手，你有去了解过吗？”　　“其它的……对手？”　　万红壮略带迟疑地摇了摇头，“我觉得，只要做好我自己，其它的，大概不是很重要吧？”　　“怎么会！当然重要！”　　天天一脸的恨铁不成钢，“你觉得你已经稳赢了？”　　…　　万红壮迟疑，然后摇摇头。　　“那不就是了！你得先去了解你对手的实力，然后分析彼此的优劣势，再借着比赛前的一段时间，将自己的劣势弥补，才能有胜算不是？”　　“这……你说的也有道理。”　　万红壮目光呆滞，茫然地点了点头。　　——显然，天天说的，他并没有听进去。　　当然，也有可能他对此并不在意。　　天天微微一笑，“这样……毕竟是朋友，接下去的一段时间，我就陪你摸排一下，其它店里的烤鱼师傅的水平，然后，一起制定策略。”　　“名单，我想你心里应该有个数吧？”　　“嗯。”万红壮点点头，“我们有个群，偶尔也会一起聚会什么的，不过我都没去参加……”　　“这样就好，起码对于其它人来说，你是神秘的。”　　天天一脸的胜券在握，“顺道，从今晚开始，每天下班后我就去你店里，陪你一步步论证过程，顺便尝尝你做的烤鱼的味道，和我们探访的店，一家家的印证。”　　“我想，你总该相信，一个厨子的舌头和眼光吧？”　　“可以可以！”　　万红壮感激地点了点头，“多亏了你，要不然我还真是一头雾水，不知该怎么办，我也不会知道，这比赛，原来还有那么多的门道。”　　“先不说了，我这就回去准备，晚上记得过来，我亲自做烤鱼，招待你！”　　“嗯！去吧！”　　天天不以为意地摆了摆手。　　望着万红壮一脸雀跃地离开，他的脸上，露出意味深长的神色。　　万红壮的破绽，终于出现了。　　他可以明显的感到，万红壮对于这次比赛的重视……　　不过话说回来，又有哪家小馆子的厨子，可以拒绝奖金，以及一个鱼跃龙门机会的诱惑？　　就连他，都难免有些心动。　　因为，他看到了可以顺利从胡杰魔掌中脱身的绝佳机会！　　而他，绝不可能将这次机会，拱手于人！　　满怀憧憬的万红壮根本不会想到，他的最大对手，竟会是那个，渐渐被他视为好友的……天天！　　而他提出的那些，看似不经意的建议，其实全都隐藏着他的心思：　　比如，所谓的知己知彼，不过是想借着万红壮的掩护，对于市场，对于对手，做一个基础的摸排。　　这对于万红壮，或许是有不小的裨益，但最大的既得利益者，还是从零开始的天天自己。　　由此，他可以更快地切入这个赛道，以他天天的天赋，用不了多少时间，他就可以将烤鱼的基本特点摸清，甚至……融会贯通。　　而他天天的知己知彼，还有一点，就是对万红壮的了解。　　因为摸排是两人一起去的，所以，他只要能将万红壮的路数，技术，彻底摸清……这胜利对他而言，还不是板上钉钉？　　是的，他也准备去参加这次大赛……嗯，烤鱼。　　当然，这个意图他绝不可能在此刻显露，以免打草惊蛇。　　他只能当个狩猎者，藏于暗处，静待时机，然后……一击致命。而他的猎物，则是那依旧毫无察觉的万红壮！　　想到这，他不禁感到一种莫名的亢奋，身子也是不由自主地开始战栗。　　即便到了晚上，历经了胡杰狂风骤雨般的侵袭，他依旧无比清醒。　　以至于胡杰都有些诧异，他为什么会忽然这般的亢奋，原先只是三分钟就草草了事，现在竟可以坚持到五分钟。　　再这样下去，似乎回到他嘴上说的三小时，都只是时间问题了。　　请收藏本站：https://www.shw9.cc。书荒网手机版：https://m.shw9.cc 第二百七十七章 比赛获胜的关键是…… 接下去，就是好一阵的忙碌。　　得闲了，两个就会顺着群里的线索，一家家店摸排过来。　　厨子也是人，尤其是那些自认为老子天下第一的，总是会动不动地在群里晒优越、晒存在感。　　对他们来说，这倒是个好消息：起码，他们不用在找对手方面费神。　　不用怎么费劲，一个个潜在对手就逐一开始冒头。　　这里，又不得不说下，万红壮这个傻缺了。　　他就像个与世隔绝的人。　　平日里就是潜水，除了偶尔抢抢红包，几乎不怎么说话，存在感极低……甚至大多数人都不知道，群里还有这号人的存在。　　尽管他的技术很好。　　这是在历经了一次次摸排后，天天得出来的结论。　　——万红壮的傲，乃至他那过于盲目的自信，确实是有他的底气的。　　……　　忙碌的时间总是过得飞快。　　通过一次次的摸排，天天很快便将烤鱼这道菜给摸透，包括材料、制作手法等，甚至，做起来，也是似模似样。　　不过，暗地里，他也藏了不少的心思：　　比如对于菜品的评价，总会带上一些主观意识的引导，这也令万红壮渐渐放松警惕，进而心生出一种，老子天下第一的错觉。　　骄纵之心愈盛。　　而另一边，每晚下班，他都会和万红壮黏在一起，看似在与他一起研究烤鱼，实则，慢慢将他的技艺，一项项地熟悉、领会、掌握……　　就这样，他还不能安心。　　说白了，所谓的做菜，就是一个流程化的步骤，什么时候该做什么，但实际上，无论是时机，还是厨师的发挥，都将决定一道菜品，甚至一场比赛的最终走向……　　他不认为自己会失手，但万一，这万红壮忽然爆种，超常发挥了呢？　　——就算有99%的胜算，都还有1%失败的可能，不是吗？　　所以，他又制定了所谓的攻心之策。　　就是比赛当天，他所做的那些：　　他相信，万红壮在看到自己出现的那一瞬间，一定是诧异的，当然，这也没有什么。　　然后，他就开始示弱，甚至卖惨，不知所措……而日益膨胀的骄纵之心，将会将他的那种自大，助推到一种极致。　　然后他再爆发，彻底打乱他的节奏。　　——这就是他先前做中介时培养出来的技能，杀客的变种演绎。　　高手过招，只在一瞬，只要他露出些许的破绽，或是慌乱，他的那道菜就注定不可能十全十美！　　看似很完美，对吧？　　确实挺完美！　　躺在胡杰身边的天天，无意识地摸着身旁那摊肥肉，脸上露出满足的神色。　　害怕自己露出破绽，他这段时间已经不怎么去找万红壮了。　　问起来，也只是说，最近店里忙，而且前期的摸排，包括该做的准备也都已经完成，最后祝他成功云云……　　他笃定：　　只要不出意外，这次比赛，他输给万红壮的概率，已经微乎其微了。　　不过潜意识里，他还是有些不安，只是任凭他绞尽脑汁，也想不到哪里还有问题。　　他只能将这一切归结于自己的心理问题。　　主要是心底的那种渴望，让他莫名地有些患得患失……　　“到底是什么，是我还没有想到的？”　　听着一旁的鼾声如雷，天天暗自嘀咕，久久不能入睡。　　“嗯……”　　身旁，忽然响起一声微弱轻吟，胡杰呢喃着翻身，脆弱的床板不自觉地晃动起来。　　“嗯……宝贝，你怎么还不睡？”　　胡杰睁着惺忪的睡眼，疑惑地问道，随即她又下意识地伸出手来，作势欲抱天天。　　天天不耐烦地将手推开，自顾自的坐起身来，“别闹，烦着呢！”　　“怎么了？宝贝？”　　胡杰瞬间清醒，赶忙起身，一脸关切地贴了上来。　　“没什么。”天天瘪着嘴，一脸的阴沉。　　“还说没什么呢，都这样了，来，跟姐好好说说，看姐有什么能帮你的？”　　天天的眉头紧锁，只是望着一旁的胡杰，他的心，莫名的一动。　　要说这胡杰，虽然只是开着一家小餐馆，但路子还是挺野的，尤其是关系网，几乎遍布整个鹭岛，对于一些消息，也有自己的门路。　　只是现在的他依旧没想明白问题出在哪，所以要他说，他也不知从何说起。　　“是工作上的问题？厨房里又有谁不听话了？”　　胡杰侧着头，小心翼翼地问道。　　“不是，厨房里一切都好。”天天摇了摇头，烦躁地摆了摆手，“哎，总之你别管……”　　他其实挺怕胡杰问起店里的事的。　　虽然看起来营收之类的都正常，但为了能够攫取到足够的利益，他还是自作主张地对其中的一些供货商进行了更换。　　至于产生的差额以及回扣，自然全都落到他的口袋里。　　“没有就好，反正……”　　胡杰有些犹豫，思索着说道：“反正，这家店……你就当是练手，我也不是很在意，而且我最近正在筹划，要怎样，才能给你一个更好的未来。”　　胡杰一脸油腻的凑上前来，眼里的情意，浓得化不开。　　“更好的……未来？”　　“哎，算了，直接跟你说吧，就是一家新店。”　　“新店？”　　“是的……一家专门做鹭岛口味的新店，我打算，把它交给你。”　　“等等！”　　天天的双眸顿时瞪得浑圆，“你，你刚说什么来着？”　　刹那间迸发出来的气势，震得胡杰一愣一愣的。　　“我……我没说什么呀？”胡杰低着头，有点心虚。　　“前面那句！”天天紧紧拉着胡杰的手，神情亢奋。　　“我说，要开一家……别的店。”　　“不是这句，另一句。”　　“专门……专门做鹭岛口味的店？”胡杰歪着头，不确信地说道。　　“是了！”　　天天猛地蹦起身。　　他终于想到了，那被自己所忽略的，究竟是什么。　　是……口味！　　每个地区的口味，甚至偏好，都是有区别的，比如川菜的火辣、粤菜的追求本味……　　所以每座城市才会有那么多的改良做派的创新菜，不仅仅是噱头，更重要的，还是为了迎合地区口味的偏好。　　而烤鱼，作为渝市知名的菜品之一，借鉴的，还是渝市火锅的用料特点，口感本就偏麻偏辣，重口。　　而鹭岛人本就口味清淡，如果你用一道地道的烤鱼去参赛，味道是正宗了没错，但评委到底能不能接受，又是另一回事了。　　所以，评委的偏好，很重要！　　再往深处想。　　这次比赛的初衷，评的虽然是菜，但既然是菜，最终还是要供给食客品尝的。　　除了地道，免不了需要迎合。　　它的受众群体，除了来自四面八方的游客外，更多的可能还是鹭岛人。　　那么，这道烤鱼的味道……　　天天顿时恍然大悟。　　请收藏本站：https://www.shw9.cc。书荒网手机版：https://m.shw9.cc 第二百七十八章 演员的自我修养 然后就是兴奋，无与伦比的兴奋！　　天天的脸，瞬间涨得通红，就连原本萎靡不振的小天天，都有再度抬头的趋势。　　跃跃欲试，起立，敬礼！　　胡杰的眼中，春意盎然，伴随着眼波流转，不经意地上前，紧紧揽住天天。　　两道身影，再度紧贴在一起，顺理成章地滚回这张饱经风霜的床上。　　“嘭！”　　伴随着一声巨响。　　然后便是规律响起的动次打次，吱吱呀呀……　　五分钟后。　　两人紧紧依偎着，感受着激情过后的余韵。　　“宝贝，你真棒！”胡杰红着脸，娇羞地说道。　　“还有更棒的呢！”天天邪魅一笑，“你要不要尝尝？”　　虽然此时的他，早已耗尽了全部的精力，就连老腰都止不住的开始发疼。　　像是锈迹斑斑的机器，一动，似乎都能听到嘎吱嘎吱的声响。　　但为了实现自己的目的，他也只能拼了死地出卖肉体……反正，只要事成了，他就能成功脱离苦海，自此，天高任鸟飞。　　“真的？我要！”胡杰的双眸泛光，一脸兴奋地扑了上来！　　“等……等等！”　　天天一脸惊恐地伸出手，用力地抵住胡杰，“不过，那之前，你得先帮我做件事！”　　“做……做啥事？”　　此时的胡杰早已是意乱情迷，用力地将天天的手拨开，重重地压了下去。　　另一边，她的手也没闲着，用力地将他的裤子往下扒，身子也是不住地往上凑。　　“你先听我说……”　　天天的脸色苍白，奋力地挣扎……但是，没机会了。　　两条厚厚的香肠瞬间将他的嘴封住，然后就是好一阵的摩擦。　　炙热！　　天天翻着白眼，摆烂，认命！　　不止是因为他根本无法抵抗，另一边，有求于人，就要拿出有求于人的态度。　　所以，加上先前的两次，才到半夜，天天就已经交出去三次了。　　原本厨房的工作就不轻松，加上他本就羸弱的体质……待到胡杰一脸不满地起身，他都几乎要翻白眼了。　　彻底被掏空。　　小天天萎靡的瘫软在那，不管胡杰怎么逗弄，都没有抬头的趋势。　　就像是，废了一般。　　而此时的天天，只想高喊一句：真的，一滴都没有了！　　“切……还更棒的呢！”　　胡杰不屑地撇了撇嘴，“结果连三分钟都没有。”　　天天仰天躺着，苦笑道：“大姐，这已经是今晚的第三次了！再说，我有说是今天吗？”　　“好话都给你说了。”胡杰妩媚地白了他一眼，“对了，你刚说的，要我帮你做的，是什么事？”　　“哦，这事……”　　天天顿了顿，忽然不知该如何开口：　　胡杰就算再蠢，毕竟也是大风大浪，一路打拼，从社会最底层摸爬滚打上来的，万一被她看出些许端倪……　　脑海中，瞬间浮现出事情败露后，自己即将面临的惨状。　　他不禁打了个寒战。　　“怎么了？”胡杰好奇地望着他，“还有什么是不能说的吗？”　　“也不是。”天天摇了摇头，“主要是，我有个朋友……”　　俗套的开头，但确实挺好用的。　　“你的……朋友？”　　一听，胡杰也来了兴致，赶忙起身，笑着问道：“你那个朋友，不会就是你自己吧？”　　目光灼灼，带着几分审视，甚至还有几分的警觉。　　“哪能呢？”　　天天苦笑着摇了摇头，“就，离我们不远的那家店，他们的厨师长。”　　“噢……你说的是，小红红？”　　“小……小红红？”　　一时间，天天竟是有些愣神，他怎么都无法将那个身形矮胖的万红壮与“小红红”画上等号。　　随即他的心底，竟是涌现出些许的醋意。　　自家的白菜，虽然丑，却也不是什么猪都能拱的。　　“怎么了？”胡杰疑惑地望着他。　　“没，没什么。”天天摇了摇头，将心底涌现的复杂心思按下。　　“就是他，说要去参考这次的那个烤鱼比赛，所以找到我，寻求帮助。”　　“烤鱼……这倒的确是他所擅长的。”　　胡杰点点头，“不过，你想要我帮你，或者帮他，做什么？”　　“评委。”　　天天郑重的说道：“我……他想知道，这次烤鱼大赛的评委，以及他们的口味偏好。”　　“偏好？”　　胡杰深深地望了他一眼，笑着道：“这倒也不是什么麻烦事，不过，毕竟需要动用到一定的关系，嗯，也就是人情。”　　“你这所谓的朋友……真的值得你这样做？”　　“值得吗？”　　这一问，还真把天天给问住了。　　或者说，这根本和朋友不朋友没关系。　　一切的一切，只是为了他自己。　　怎么办呢？　　天天低着头，疯狂地思索着，甚至，把自己都代入到这种情绪中去了。　　演。　　脑海中，无数虚拟的剧情开始重构。　　甚至……他还开始臆想，自己和万红壮一道，经历了一场缠绵悱恻的爱恋。　　虽然……有点恶心，但确实，挺管用的。　　他深知：如果想要骗人，就先要骗过自己。　　一瞬间，无数的演员、角色开始附身……他的眉头紧锁，脸上露出五分哀伤、三分追忆，还有两分的倔强……　　就连胡杰见了，都难免有些动容，心里，更是平生出无尽的猜测以及遐想。　　——我被绿了？被一个男的绿了？　　眼见着气氛烘托到位，天天又重重抽了抽鼻子，面露悲怆，“他是我在鹭岛那么久，唯一的一个朋友……”　　唯一两字被他刻意地加重，引人遐想。　　“既然他有这样一个愿望，我只希望，在我能力范围内，尽量帮到他。”　　“而你，就是我的最大底气，最大依仗！”　　说到情动处，他还主动转过身，温柔地拉起胡杰的手，眼里的深情，不加掩饰。　　——所以说，对于渣男来说，深情也是可以演的，对吧？　　胡杰的目光闪烁，似是犹豫，最后化作一汪浓得化不开的深情……显然，她被说动了。　　起码，天天言语中表现出的，对她的依赖……更是让她浑身都散发出母性的光辉。　　怜惜。　　“行了，我也不逗你了。”　　胡杰温柔地揽着他，摇了摇头，“这事对我来说，其实真的不怎么难，只是，我也不确定你是不是上当了或者有其它的心思……”　　请收藏本站：https://www.shw9.cc。书荒网手机版：https://m.shw9.cc 第二百七十九章 即将转动的命运齿轮 天天歪着头，表示不理解。　　胡杰顿了顿，笑着解释道：“你大概不知道，那个小红红，其实风评并不是很好，据说吃喝嫖赌样样精通……只是当普通朋友处，自然没什么问题，但结交的深了，我总担心，你会被他带坏。”　　“吃喝嫖赌……”　　天天张着嘴，一脸的茫然，“想不到这万红壮看起来浓眉大眼的，想不到还是个五毒俱全的人。”　　“也不是。”　　胡杰摇头道，“那是他刚来鹭岛的时候，不过这几年……嗯，大概也就这两三年的时间，他像是忽然换了个人似的，要不我才不会让你和他接近。”　　天天点了点头，神色木然。　　他忽然发现一个恐怖的事实：　　原来，自己的一举一动，始终都在胡杰的监控之下。　　他也不禁开始庆幸，自己只是基于两人之间的关系，演绎剧情，虽然夸大但并没有编造，对于自己的想法，也没有表露得很明显。　　而胡杰，显然也是在推测他与万红壮之间的关系。　　阴错阳差之下，糊弄了过去。　　否则，他所谋划的一切，可能真就要胎死腹中了……　　想到这，他不禁越发的焦虑起来。　　尤其是心底的那种渴望，越发的迫不及待起来。　　——他想逃，一刻也不想停留。　　……　　在胡杰的帮助下，天天很快拿到了烤鱼大赛几个评委的资料以及口味偏好。　　果然，如他预料的那样，他们的口味，包括既往的评审经历，统统指向了……他们更偏向于清淡口味，或者符合鹭岛口味的融合菜系。　　甚至为此，胡杰还专门组了个局，邀请到所有的评委到场。　　天天自然也在其中，明里暗里地打探着他们的偏好……以及此次比赛的一些情况。　　所以你说这些比赛，若是没有夹杂着利害关系，或许还真能保证一定程度的公平，但实际上……　　总之，这顿饭后，天天更是心下大定，就连那天晚上，都破天荒的在胡杰的肚皮上折腾了七分钟。　　磕了药，超常发挥。　　然后，满足地躺在床板上，静待比赛那天的到来。　　……　　后来的事，大家也都知道了。　　凭借着环环相扣的谋划，万红壮彻底落入了天天的圈套，黯然离场。　　而天天则是通过这场胜利，收获了不菲的奖金，成功从胡杰的魔爪中脱离。　　他没有留在鹭岛，也没有回到冀州。　　而是来到一座小城，找了份厨子的工作，一边写书。　　话说，他那本书的成绩还是挺不错的，因此，他也成了红豆旗下较为有名的作者之一。　　至于和腾斗、曹贼，或是万红壮之间的爱恨情仇，对于那时的他来说，似乎也不那么重要了。　　毕竟，经历了那么多的磨难、波折……择一座小城，安稳度日，还有什么，是比这还要幸福的呢？　　当然，一切如果按照既定的时间线来走，确实是这样……但是，他怎么也想不到的是，万红壮又回来了。　　带着更精湛的技艺，以及反思，再次杀了回来。　　那么，剧情的走向……又会发生怎样有趣的变化呢？　　当然，还有天天的命运。　　……　　“喂！喂！”　　挥舞着的手，打断了万红壮的沉思。　　“想什么呢，想得那么入神？”小雨瘪着嘴，一脸的不乐意，“快看看，还有没有缺的？”　　万红壮点了点头，然后将冰箱内的食材取出，分门别类地摆在台面上。　　令他诧异的是，待他盘点完毕，竟然发现，所有的材料都没有缺……甚至有几样，平日里不怎么用得到的调料，她都给买来了。　　小雨一脸的得意，“我看你前段时间一直在家嘟囔中，其中就有提到这几样东西，顺道，我就给一起买了回来。”　　说完，她又拿出一本笔记本，打开，一脸骄傲地在万红壮面前显摆。　　笔记本上，写满了密密麻麻的字，其中一些，还用不同颜色的水笔做了标注。　　定睛一看，不正是他制作烤鱼需要用到的材料，步骤，以及一些注意事项。　　只是有些零散，中间还夹杂着大片的空白，不成体系。　　万红壮的神色古怪。　　他倒是没有责怪小雨的意思……只是忽然看到自己的日常，以文字的形式出现在了纸面上，那种复杂又羞耻的感觉，令他有些五味杂陈。　　见他变得沉默，小雨也有些不安，“你，你可别误会啊，我可不是来偷师的，我就是……想要记录下来，便于我有……嗯，一个更加直观的参考，给你建议。”　　“嗯……就是……就是这样！”　　显然她是慌了，就连说话，都有些磕磕绊绊起来。　　万红壮的心顿时一软，苦笑着摇了摇头，“行行行，又没说不让你学。”　　“只是，这种东西更多时候凭的还是经验，这种文字性的东西……说白了，也只能做个参考。”　　“就像那些菜谱，步骤是写得明了，但真要操作起来，你会发现，实际并不会像文字描述的那么简单。”　　“这我当然知道！”　　小雨的脸色瞬间由阴转晴，“那就抓紧吧，我肚子饿了！”　　万红壮宠溺地笑了笑，转身操作起来。　　而小雨则是安静地待在一旁，托着笔记本，定睛凝神。　　万红壮转过头，不解地问道：“不是肚子饿了嘛，那就先去客厅待着，吃点零食，这里油烟气大，怕熏到你。至于这菜谱，等会我帮你补充就行了。”　　小雨摇了摇头，“我就看看，不说话，顺道自己记录一下，不然怎么给你参考嘛！”　　神情倔强，半步不让。　　万红壮无奈，但也只能转过头，想了想，又侧过身提醒道：“那你稍微站远点，有什么问题直接问我就行了。”　　他倒也没什么敝帚自珍的念头。　　毕竟烤鱼这东西，一千个人能做出一千种味道来，就算是他做的，也很难保证能够符合所有人的口味。　　因为是大众的，所以才更众口难调。　　“这鱼非得那么处理嘛？”　　小雨忽然凑上前来，指着那条万红壮正在处理的鱼，“对我来说，这鱼的处理，可能有些难耶。”　　请收藏本站：https://www.shw9.cc。书荒网手机版：https://m.shw9.cc 第二百八十章 做鱼 “可能？”　　万红壮的嘴角抽了抽，暗暗说道：“是根本不可能好吧！”　　光这刀工，他就不知练习了多少年，何况，还有对鱼的身体结构的了解……　　手上没个千百条“鱼命”，根本无法做到这般丝滑。　　就像是庖丁解牛，要经过长年累月的练习，根本无法一蹴而就。　　——不过，这也可以看出，天天的厨艺天赋，究竟有多么的恐怖。　　不过……既然人家都表现出那么高的积极性了，他也不好意思打击人家不是？　　万红壮的嘴角微抽，斟酌着问道：“怎么？你还想自己做呢？”　　“怎么……怎么就不行呢？”小雨反问，眼睛眨巴着，一脸的傲娇。　　万红壮点点头，“如果你真想自己做的话，也不是不行。”　　“像我们这边的菜场，往往那些卖菜师傅都是挺好说话的，你让他们帮忙处理一下，通常都不会拒绝。”　　“嗯？”　　一瞬间，万红壮有些恍惚……这句话，怎么总觉得有点似曾相识？　　“哦……”　　小雨应了一声，然后低头，飞快在笔记本上记录起来。　　……　　这顿烤鱼，做得还是很愉快的。　　起码，万红壮是这样觉得的。　　一问一答，平和地交流，虽日常，却充斥着一种温馨。　　还有她每每近前，若有似无的肢体接触，那种温度，还有悸动，总能让他感到……　　世间值得，万般美好。　　而小雨，则像是一个好奇宝宝，总有一些问不完的问题。　　只是那些问题，或高能，亦或是缺乏常识，总能令万红壮感到无奈，甚至啼笑皆非。　　——主要是，她对于厨艺，实在是一窍不通。　　甚至，她还能问出，为什么鱼在下锅之前，要用专门的厨房用纸将鱼身上的水擦干之类的问题……　　虽然无奈，但万红壮也只能耐着性子，细心解答。　　心里却在暗自思忖：刚刚不知是谁在说，就看看，不说话……　　待到正式开始制作，她的问题就更多了。　　先是热油。　　像往常一样，万红壮凭着感觉，开始起锅烧油。　　“欸，你慢点，要加多少油来着？”　　“多少油？这……这我要怎么跟你说？”　　一时间，万红壮也有些茫然，“我这一向都是凭着感觉来的，再说了，每口锅的大小、深浅，都不一样，加的油自然也不一样。”　　“像这样的锅呢？”小雨指了指灶台上的锅，“就这样大小的，大概要加多少？”　　“……”　　万红壮感觉心很累，这问题还真把他给问到了。　　小雨的眉头紧锁，忽然舒展，然后从一旁的置物架上取了个大小适中的碗。　　“这样的呢，大概要几碗。”　　“几碗？”万红壮目测了一下，“大概三碗吧？”　　“好的！”　　小雨点了点头，然后又在笔记本上记录下来，还在三碗的位置画了个圈，重点标注。　　万红壮一脸的无语：这做菜，还能用这样的标准衡量，他还真是第一次看到。　　不过转念一想……这不就是菜谱吗？　　流程化、系统化。　　不过，如果按照这样的标准来走，虽然总感觉少了几分灵魂，但起码，味道应该不会太差。　　“你继续，别管我。”　　“哎，等等，你这油，刚刚热了多久？”　　“多久？”　　万红壮表示，自己整个人都麻了，但他还是耐心地解释起来，“这，我也是凭着感觉来的，我也没法跟你说具体时间呀？”　　“那怎么办？”小雨捧着笔记本，可怜兮兮，“我写不下去了……”　　表情一滞，万红壮苦笑着摇了摇头，但拒绝的话，却是怎么都说不出口。　　——或许，这就是舔狗吧？　　当他在嘲笑付家文舔的时候，他自己，又何尝不是个舔狗呢？　　“我知道你的意思了。”　　万红壮一脸的苦涩，然后将锅里的热油，重新倒回了一个碗里。　　待到锅凉，又重新开始，起锅烧油。　　小雨则是拿着手机，蹲守在一旁，记录着时间。　　凌乱的发丝，微抿的嘴角，还有眼神中透露出的那股认真劲……不得不说，万红壮又一次的沉迷了。　　舔狗就舔狗吧。　　想想付家文，多可怜，就连舔的机会，都没有。　　……　　这顿饭做的……真可谓是跌宕起伏。　　原本一鼓作气就能完成的烤鱼，被她一次次的打断，硬是折腾了不少的时间，就连万红壮这样久经沙场的老师傅，都难免有些无语。　　而她的笔记本，也终于被填满，捧在怀里，一脸的满足。　　“行啦，别愣着了，开饭了！”　　万红壮无语地摇了摇头，端着烤鱼，往客厅走去。　　小雨也是亦步亦趋地跟着，回到客厅，乖巧坐下。　　两人面前，是一盆秀色可餐的烤鱼，红的、黄的、绿的，各类配菜的点缀，使得这盆烤鱼看起来，无比的诱人。　　蒸腾着的淼淼热气，夹杂着好闻的味道。　　即便已经吃了不知多少遍了，万红壮还是满意的点了点头。　　在他看来，这条烤鱼基本发挥出了他全部的实力，即便是那天天，都不一定能在他的手上讨得好处。　　“咕——”　　肚饿的声音空荡荡地响起。　　小雨瞬间羞红了脸，有些局促。　　万红壮的嘴角不自觉地扬起，旋即收敛表情，“那么，就有请小雨大师赐教了。”　　和稀泥，一向是他最擅长的。　　尽管内心已经笑出了声，但面上，他还是装作一脸的正经，目不斜视。　　“嗯。”　　小雨举起筷子，也是一脸的正经，“那我就勉强尝尝你的手艺，指点指点你！”　　——得，还真装上大师了。　　只是，你那迫不及待的样子能不能收敛一点？　　眼前的小雨，虽然还是一脸的云淡风轻，但筷子却没有半点的耽搁。　　出筷如风，直愣愣朝着鱼身上，肉质最为肥厚的区域夹去……你还真别说，虽不会做菜，对于吃，还是挺有研究的！　　晶莹的鱼肉，带着些许通红的汤汁，在灯光的照射下，格外诱人。　　“卖相还不错。”　　小雨装模作样的评价了一下，然后便迫不及待地将鱼肉放入口中。　　她在抿，嘴角摇曳。　　但脸上，却是异乎寻常的平静。　　请收藏本站：https://www.shw9.cc。书荒网手机版：https://m.shw9.cc 第二百八十一章 应对问题的，抉择 只是她的这种平静，反倒令万红壮有些忐忑起来，尽管，他对小雨并不抱有太高的期待。　　他也不认为，一个对于厨艺一窍不通的人，能够给予他怎样的一些建议。　　但他的心里，就是莫名的忐忑。　　就像是交卷以后，眼巴巴地等待着成绩的……那种期盼。　　无比的古怪。　　小雨仍是一脸的认真，只是脸上的表情开始变幻，像是想要将那块鱼肉抿散，剖析。　　“怎么样？”　　再也按捺不住心底的好奇，万红壮试探性地问道。　　咽下鱼肉，小雨轻轻地点了点头，“还不错。”　　“呼——”万红壮长出了一口气。　　如释重负。　　不知是失望还是惊喜，总之“还不错”三个字，说白了就是在那里和稀泥，根本没什么建设性。　　亏他还在不知不觉间，将对小雨的期待值拉高，就连他自己都觉得，有些啼笑皆非。　　或者说，此时的他，根本不需要什么建议，他所在意的……只是小雨的评价，正向的。　　他终究，还是将这比赛看得太重了，以至于……有点患得患失。　　“嗯……”　　忽然，压抑的喘息声响起。　　万红壮愣神抬头，只见对面的小雨正极力地压着头，身形微微颤抖。　　而她的耳朵，也明显地开始发红发烫，眼角，似乎也开始泛出盈盈泪滴。　　就像是，中华小当家中，那些评委吃到美食时的反应，如出一辙。　　“也没好吃到这个程度吧？”万红壮心虚地笑了笑。　　“呼呼——”　　小雨猛地抬起头，狠狠地白了他一眼，“水……给我水，凉水！”　　这下，就连万红壮都察觉到不对了，不过他也不敢问，只是赶忙起身，到一旁倒了一杯冰水，递给她。　　然后，战战兢兢地守在一旁。　　小雨接过水，猛地灌了几口，许是觉得不够，又“吨吨吨”地喝起水来，瞬间就将这一整杯水喝了个干干净净。　　“你……还好吧？”万红壮站在一旁，心虚的问道。　　“你这鱼，怎么那么辣！”小雨指着身前的鱼，一脸的心有余悸。　　“辣！”　　这评价，属实是把万红壮给搞懵了。　　面前这道烤鱼，就是他以寻常办法做出来的，而他在店里，那么多年来，也一直都是这么做的。　　不是骄傲。　　他自认为，不论是调料的比例，还是时间的掌控，他都已经是炉火纯青了。　　而他们店里的大多顾客，说白了，都是冲着这道烤鱼来的，每每吃了，也都是赞不绝口。　　怎么会辣呢……　　辣……辣……　　忽然，他像是想到了什么，旋即眉头紧锁。　　他感觉，自己像是抓住了一些什么，却又有些虚无缥缈，不是很明确。　　他伸出筷子，夹了块鱼肉，放入口中。　　——没问题呀，就是这个味。　　鲜、香、咸、辣、麻。　　复合的味道猛烈地冲击味蕾，瞬间让他的额头开始冒汗，周身也是一阵的舒爽。　　“真的很辣！”　　小雨望着他，一脸的正经，“不说是我了，我相信大多数鹭岛人，都不一定吃得惯这味道！”　　脑海中，一道电光闪过。　　万红壮一脸呆滞，愣在原地，“辣……鹭岛……口味……”　　他瞬间捕捉到了问题的关键。　　不是烤鱼味道的问题，而是饮食习惯，包括口味的问题。　　鹭岛本就靠海，所以本地的口味更多还是偏向于清、鲜、淡，也更注重食材的本味，辣味可以作为调剂，但从来不可能是主角！　　虽然近年来，越来越多的游客来到鹭岛，像川菜之类的其它菜系也开始在鹭岛遍地开花，但对于大多数鹭岛人来说，数千年沿袭下来的饮食习惯，可不是那么容易就改变的。　　再说了，他们店里平时接待的，多是那些来自全国各地，来鹭岛打拼的人，他们对于烤鱼的评价，或许具有一定的参考意义，但并不绝对！　　原来……问题出在这里！　　万红壮瞬间恍然大悟。　　如果他以现在这种，已经固定了的思维去参加比赛……虽然过程上可能不会产生什么波折，但最终的结果，还真不好说呢……　　毕竟，天天那家店虽然主打湘菜，但其它的菜式也多少有所涉猎。　　用洋气的说法来说，就是融合。　　那他应该有一定的概率，对这道烤鱼进行了改良，甚至创新。　　而他能够夺得冠军的关键，虽然技艺可能占据了一定的比重，但是否，他也发现了这个问题呢？　　还真有这个可能！　　一瞬间，万红壮只觉无比的懊恼。　　他只恨当时的自己，彻底的乱了心神，但凡能够多观察，多了解一些，他也不至于像现在这般的被动！　　怎么办？　　现在的他，必须做出一个抉择：　　究竟是坚持自己的路，用他的招牌烤鱼正面硬撼，击溃天天的挑衅，还是选择迂回，遵循此刻的领悟，做出一定的调整。　　留给他的时间，真的不多了，如果真要调整的话……那从这一刻起，就得开始准备了，只是这思路……　　暂时他还没想明白。　　另一头，小雨正托着下巴，双颊通红，呆呆地望着他……似乎，还没从先前的辣味冲击中脱离出来。　　“怎么办？”万红壮不好意思地抓了抓头，“要不……我重新再做一份？”　　“嗯？”　　小雨抬起头，目光迷离，红彤彤的脸蛋莫名地可爱，“哈？”　　“我是说，既然你吃不了辣。”　　万红壮比画着说道：“要不我就重新做一份？还是去做点其它的什么，先把这餐给对付过去？”　　“不要！”　　小雨用力地摇着头，“这地……多浪费也，我……”　　她歪着头，苦苦思索。　　如果说自己还能吃，显然是在自欺欺人，但如果不吃……　　小雨抬起头，望着万红壮……她能感受到，他的心里，此刻的纠结，还有忐忑。　　她也知道，这次比赛对于万红壮的重要性，无论是他脸上的那抹不甘，还是茫然。　　“我……”　　她仍在纠结。　　突然，她的眸子一亮，像是想到了什么，“我有办法了！”　　请收藏本站：https://www.shw9.cc。书荒网手机版：https://m.shw9.cc 第二百八十二章 这混乱的一餐 只见她猛地起身，飞奔似的跑进厨房，然后，提着一罐调料，跑了回来。　　白花花的，晶莹剔透。　　她虽未明言，但万红壮的心底，就是无端蹦出这样一个念头，或是直觉：　　糖。　　尘封的记忆，像是受到了某种触动，剧烈震荡起来。　　明明只是再简单不过的一味调料，却让万红壮感到莫名的熟悉。　　“糖……白糖，究竟是什么呢？”　　混乱的记忆疯狂冲击着他的脑海，直令他感到头痛欲裂……只是，为了防止小雨觉察出异样，他也只能尽力低着头，皱眉隐藏。　　小雨雀跃着来到座位，坐下。　　然后，用小匙舀了一勺糖，均匀地撒在鱼身上。　　晶莹的白糖与深红色汤汁碰撞，瞬间融化，形成一道酱色的晶莹甲壳，无比的好看。　　“这样，不就行了吗。”　　她笑着点点头，然后再次举起筷子，轻轻夹起一块沾了糖色的鱼肉。　　略一犹豫，然后……义无反顾地放入口中。　　——她是不想让万红壮失望。　　小雨的表情，带着几分的决绝，然后，用力地开始咀嚼，再囫囵吞下。　　“还……还不错。”　　她一脸平静地评价道，只是她那表情，怎么都和“不错”搭不上边。　　“傻瓜……”　　万红壮只觉心底有万千的情绪激荡，说不清，道不明。　　身为一个厨子的他当然知道，这，怎么可能好吃？　　——不过是用甜味，勉强将辣味掩盖，充其量，也就好入口一点。　　想了想，再之后的话终是难以为继，只得沉默……　　望着依旧低头的小雨，他的心底，瞬间涌现出万般柔情。　　他也举起筷子，挑了一块附着白糖最多的鱼肉，夹起，塞入口中。　　没有犹豫。　　这是多么奇妙的一种味道。　　浓稠的甜度，有些发腻，待到白糖化去，剧烈的辛辣感再度开始冒头……两两相抵，或许确实起到了一定的中和作用，但那种古怪的味道，粘腻地依附在口腔，久久不能散去。　　滋味之道，在于相辅相成。　　但在小雨的操作下，偏偏扭曲了两者的味道，加上烤鱼本就自带的各种香料味道……　　说了那么多，总之总结起来就两个字。　　“难吃。”　　“噗嗤。”小雨笑了。　　涨红着脸，如百花绽放，摄人心神。　　“傻瓜。”　　她在呢喃，内里包含的万千意味，同样说不清，道不明。　　但她知道，万红壮应该懂……除非，他真的已经蠢得无可救药。　　“噗……咳咳……”　　复合的味道冲击，顿时令万红壮止不住的咳嗽起来。　　两人对视，微笑。　　“怎么，这就不行了？”小雨挺着胸，骄傲，面露挑衅。　　“谁怕谁？”　　万红壮也是不甘示弱，再次伸出筷子，向着鱼肉夹去。　　“好家伙，偷袭！”　　小雨惊怒出声，赶忙伸筷。　　两人就这样暗自较量起来，不时还拿起白糖罐罐，不要钱地朝鱼身上撒。　　丧心病狂。　　……　　这一餐，吃得那叫一个兵荒马乱，涕泪横流。　　两人本都是倔强的人，尤其在这样的情况下，更是不甘示弱，像是生怕自己吃的比对方少……　　莫名的情愫，绽放在这盛夏的鹭岛……并以一种昂然的姿态，蓬勃生长，急剧升温。　　许多事，其实根本无需言明。　　比如你爱我，或是我爱你。　　至于表白，也只是为了让一段关系有所凭依，如若心里已经有了彼此……有，或者没有，又有什么重要的呢？　　……　　“呼……呼……”　　两人瘫在椅子上，目光失神，粗重地喘着气。　　桌上的烤鱼，早已只剩干净的骨架，至于鱼肉，则是分别进了两人的肚子里。　　“我，我赢了。”　　万红壮举着手，脸上依旧挂着鼻涕，时不时地吸一下。　　“胡说，是我赢了！”　　小雨望着天花板，兀自倔强地狡辩着。　　“噗嗤。”两人同时笑出声。　　“也亏了是我们。”万红壮无语喟叹，“我是怎么也想不到，一份那么好吃的烤鱼，竟会变成这么一种味道。”　　“起码比你先前做的，我能吃的下去。”　　“那糖也不是这么用的。”　　万红壮无奈摇头，“那你该等那鱼刚出炉的时候加，或者还在锅里的时候，哪有等鱼凉了，然后撒上去吃的。”　　“我不管。”　　小雨撅着嘴，胡搅蛮缠，“总之我觉得你就是在吹牛，先前还说自己的鱼做得有多好吃呢，结果……”　　鼓着腮帮的她，一脸的娇憨，格外的可爱。　　万红壮笑了，如释重负。　　总之……这一天发生的一切，令小雨的整个形象开始变得鲜活。　　再不似风中花，或是水中月那般的遥不可及。　　尽管他们曾并肩，走过无数的路：一草一木、一砖一瓦，热烈绽放的凤凰花，肢体碰撞下的怦然心动，以及那刻骨铭心的2398步……　　但总是那么近，却又那么远，看似近在咫尺，却又无法触碰。　　而直到此刻，她的整体形象，才开始变得立体。　　想着想着，他的目光开始迷离……张着嘴，巴巴地说道：“那你要我怎么做，我一直都是那么做的呀。”　　“我不管。”　　小雨猛地起身，撇着嘴，“总之，你得再做一次，起码得让我满意，不然……”　　她举起拳头，作势威胁。　　“行行行！”万红壮一脸讨好地告饶，“让我好好想想……”　　忽然，他像是想到了什么，沉声问道：“照你先前说的，这道烤鱼，可能大多数鹭岛人……都不一定吃得惯？”　　望着一脸正经的万红壮，小雨也是认真起来。　　她坐直了身子，歪着头，思索着，然后点头，给出结论，“是的！”　　万红壮点了点头：他不确定，他所忽略的问题，究竟是不是在这。　　或许，真的应该折中一点，降低辣度，就像小雨先前做的那样……加糖？　　当然，由他来做的话，自是不可能像小雨这般的简单粗暴。　　而是用味道……寻求一个平衡点。　　“该怎么做呢？”　　万红壮低着头，陷入了沉思。　　“增加甜度调和，或是降低一定的辣度，还是……”　　请收藏本站：https://www.shw9.cc。书荒网手机版：https://m.shw9.cc 第二百八十三章 心境与大功告成 “哎哟，反正我不管了，你看这顿饭吃的。”　　小雨起身，主动收拾起桌子来，“那你就再坐会，我先去给碗洗了，然后，你也早点休息。”　　显然，她也发现万红壮正在思考，于是便起身离开，将空间留给他。　　很快，客厅里便重新只剩万红壮一人。　　一旁的厨房里，渐次响起淅淅沥沥的水声，如交响奏鸣，空气中，弥漫着一种莫名的温馨……　　一屋，两人，三餐，四食。　　万红壮笑了，一脸的释然。　　说白了，这次回溯，他最大的收获，就是和小雨之间，关系的突破。　　彼此虽然都没言明，但他们都能感到，一切似乎已经不一样了。　　那么，这所谓的比赛，对他来说，或许真的只是支线，赢了固然好，输了……　　他也不清楚。　　他所在意的，主要是不同的结果对于现实的影响。　　如果他获胜，那现实将会是怎样的一个走向，还有失败……　　是好还是坏，他真的无法评估！　　“那么……”　　空荡荡的房间里，昏暗的灯光，唯独他的双眸，泛着锃亮的光。　　而小雨的那句话，依旧滚烫，灼热地回荡在他的耳畔：　　“总之，你得再做一次，起码得让我满意，不然……”　　万红壮摇了摇头，“那就先尝试着看吧，权当是做一道，独属于小雨的烤鱼……”　　“只为她！”　　念头瞬间通达。　　一种爽感，瞬间传遍他的全身。　　这一刻的他，只觉得自己的灵魂都升华了。　　是呵……胜又如何，败又如何。　　反正他回来只是为了找寻失去的记忆，顺带修正自己年少时犯下的过错……只要她能开心，就算不拿这个第一名，又能如何？　　他有信心，即便没有这个冠军加持，也能给她一个可靠的未来，而不是患得患失，执着于一场比赛的胜败。　　脑海中，无数凌乱的记忆回溯。　　当时的忽略，小雨的失望以及哀切，历历在目。　　他再也不想重蹈覆辙。　　绝不！　　……　　一夜无话。　　第二天一早，小雨便拉着万红壮，穿梭于鹭岛的大街小巷，找食材、找调料，反复的比对，试验。　　反正她也已经毕业，暂时也只是海投简历，等待面试的回复。　　她也乐得守在万红壮的身边，当个小助手。　　时间终是有些紧了。　　万红壮也是这才回过神来：　　原来当时，最后的一段时间，天天已经几乎没怎么来找他了，就算是偶遇，也只是点点头，然后就佯装忙碌离开。　　当时的他，还真天真地以为对方是忙。　　现在想来，全是破绽。　　——想必那时的他，早已将自己的烤鱼学去，正在结合自己的领悟，做着最后的准备。　　不过此时的他，也根本顾不上天天究竟做的是什么打算。　　反正后面的剧情他都已经明了。　　至于之前的时间，权当是陪着小雨，享受着独属他俩的，悠长而又奢侈的时光。　　是的，他也不知何时这种回溯会戛然而止……总之，他是抱着过一天算一天的心情，珍惜与小雨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　　只是，结果绝不会因为你的努力而发生改变。　　失败……失败……一次又一次的失败。　　有时候，就连万红壮都开始怀疑，究竟要怎样才能将烤鱼做出契合鹭岛的口味，而又不影响其原先的风味。　　就像是一个悖论，永难找到一个，可以平衡的点。　　尽管小雨一直在他身旁，不厌其烦地劝导、宽慰，但他还是免不了地开始焦躁。　　越是临近比赛，那种即将离开的预感，就越发的强烈。　　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了！　　尽管小雨一次又一次的说，已经很好了，但从她勉强的神情中，万红壮可以看出，一切根本不是那回事。　　当然，味道是越来越近，只是距离他的心理预期，还有不小的距离。　　就这样，时间来到比赛前的一天。　　是夜。　　依旧是那个房间。　　昏黄的灯光下，两人对坐在餐桌前。　　面前，是一盆冒着腾腾热气的烤鱼。　　依旧是红的、黄的、绿的，各色配菜点缀，散发着无比诱人的光泽，当然，还有海量的辣椒，通红通红的，刺激眼球。　　不过，也就是看着多。　　这段时间，两人特意花费不少的时间，走遍鹭岛各大菜场，才找到了这种干辣椒，看起来似是与寻常的辣椒无异，但辣度，却是温和不少。　　就算是小雨都能接受的那种。　　非但是能接受，吃起来，还能让她有酣畅淋漓的快感。　　而且，这烤鱼的汤色，也与先前有了些许的变化。　　虽然一如先前那般的通红，但细看之下，仿佛多了一层琥珀色的流光，看起来无比的诱人。　　正是糖，起到的作用。　　万红壮一脸期待地望着小雨，轻声道：“要不……再试试？”　　小雨点点头。　　一本已经卷页的笔记本，被她小心地放在一边。　　这本笔记本，早已从开始时的单薄几页，写满厚厚的一本，上面记录着万红壮每一次制作的调料配比，事无巨细。　　伴随着比赛的临近，这本笔记本，也终于来到了最后一页。　　她举起筷子，无比虔诚地夹起一块鱼肉，小心的放入口中。　　紧张的气氛不断在狭小的空间内蔓延。　　她在细细地抿着，眼睛微闭着，像是在细细的感受着……　　万红壮则是一脸局促的望着他，手心里，满是汗水。　　“一定要成功呀！”　　他在心里默默地祈祷……而此时的他，除了祈祷，似乎也没什么能做的了。　　——这大概是，他这段时间来，最难熬的一段时光。　　就这么短短的几秒，却难熬到让他开始怀疑，时间线是否再次出现错乱，进而彻底停滞……　　他就这样，眼巴巴的望着。　　忽然，小雨睁开了眼睛。　　她的眼里闪着光，锃亮！　　无尽的惊喜，开始在她的眼波流转间蔓延……在其中，万红壮甚至能看出一种迫切，这是他先前从未从小雨这感受到的情绪反馈。　　与之相同的，就像是店里的食客，在品尝过他的烤鱼后的那种惊艳，以及迫不及待。　　他知道，这道烤鱼，算是成了！　　请收藏本站：https://www.shw9.cc。书荒网手机版：https://m.shw9.cc 第二百八十四章 赛制以及重会天天 “好吃！”　　小雨眯着眼，一脸的享受，“没有很辣，还带有一丝微甜，两种味道都没有喧宾夺主，融合得恰到好处，真的好吃！”　　想了想，她又补充道：“这次，我可没骗你！”　　“我相信！”万红壮点点头，一脸的感慨。　　纵使世间有万千的甜言蜜语……但对两人而言，没有一句甜言蜜语抵得过此刻的那两句话。　　“真的好吃！”“我相信！”　　万红壮仰着头，忽然有种热泪盈眶的冲动。　　说到穿越，或是回溯。　　大多数人想的，可能都是借由这次机会，来弥补过往的遗憾，修正错误。　　但谁又能保证，事事皆如人愿，不会沦落到凌乱奔走，最后遗忘初心？　　改变，并不难，但诱惑，又何其多：　　可能只是一串中奖号码、一场比赛结果、一次经济波动、一波合理投资……　　都可能改变未来的走向，甚至你的生活。　　那时的你，还能坚持初心吗？　　当然，还有时机。　　从和小雨合租，到这次回溯之前，他们遗失了三年的时光。　　其中，一定也充斥着各种错过、遗憾，乃至失望。　　然而，这种更早的相遇，又是否能让他们的结局，变得不一样？　　或者说，即便能够回到当时，他又是否能够保证，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正确的？　　他不知道。　　不管怎样，他依旧感谢上苍，给他这次机会，回到过去，修正一切。　　他也祈愿，时间可以走得更慢些……因为，脑海中的预感时时刻刻在提醒着他，这段回溯之旅，即将画上句号。　　只是抬起头，望着一脸满意的小雨。　　他就觉得，一切都已经足够！　　……　　比赛的举办地，是位于鹭岛最美海岸线上的一家五星级酒店。　　或许是为了彰显客观性，除了九名专业评审外，还特意邀请了九十九名鹭岛的市民，作为大众评审。　　口号，也是冠冕堂皇：大众的，才是正确的。　　至于赛制，有点近似当下最火的那类选秀节目，也有电视台进行现场直播。　　赛制共两轮，初赛与决赛。　　初赛由专业评审举牌决定，最终选出十人，进入决赛。　　而决赛的冠军，则由大众评审投票决定，谁的票数多，谁就是冠军。　　万红壮一脸的恍然大悟，同时也不由得暗自窃喜。　　——他的猜测，是正确的。　　当比赛的结果变成由大众评审主导，所有的技艺，将再也无法起到决定性的作用。　　当然，还有味道之间的细微差别。　　决赛的关键，是口味！　　也就是说，决定冠军归属的，变成了九十九位大众评委手中的一票。　　想到这，万红壮不禁心下大定……原本他还有所纠结，但看到这赛制之后，他确定了，自己要将为小雨定制的那道烤鱼，搬上舞台！　　只是，他的心里仍有不少的疑惑。　　记忆零落，以至于许多事，至今他都没想起来，比如，当时的赛制是怎样的。　　又或者，这也是他此次回溯，引发的连锁反应？　　大厅外，熙熙攘攘。　　所有的参赛者依次列队，准备进场。　　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十足的信心，跃跃欲试。　　万红壮低着头，有点想笑。　　——当时的他，大概也是这样，趾高气扬。　　不过这次，他选择保持低调，低着头，目光不断巡视……然后，他发现了天天。　　此时的他，正佯装着一脸的怯懦，畏畏缩缩地缀在队伍后头，装模作样地隐藏着自己。　　话说当时的万红壮还真没注意到他……不过这也说明了，他是一个多么资深的老阴比，从这一阶段开始，就已经开始演了。　　万红壮笑着转过头。　　队伍的尽头，大门开启，好戏开场！　　场地中央，除了整齐排布的百余张操作台外，四周还散落着十余张圆桌。　　所有大众评审均已落座，一脸好奇地审视着一切。　　万红壮同样在审视着这些即将决定他们命运的人。　　这人员构成……倒还真有点意思：　　有头发花白的老人，也有依旧穿着校服的学生，有西装革履的城市精英，也有衣衫褴褛的拾荒者……主打的就是混搭，当然也在一定程度上杜绝了暗箱操作的可能。　　甚至在其中，他还发现了刘彻。　　——就是他在甘陇的那个黑心老板。　　他还是一如在甘陇时见到的那样……市侩、圆滑，很快便与周边的人打成一片，谈笑风生。　　还有一个叫夢紅尘的，看起来，大概是化名。　　样貌清秀，一脸怯懦地低着头，褴褛的衣衫，看起来与周围的人格格不入。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在路边被人拉上来，凑数的。　　这样的人，还有很多，大厅内，到处都是交头接耳的声响。　　伴随着司仪的引导，百余名厨师身着统一的制服，依次在自己的操作台前站定。　　一如记忆中那样，万红壮开始环视四周，然后……他看到了天天。　　显然，他也在刻意地找寻着自己，在这样的刻意下，两人的目光，进行了第一次交锋。　　穿越时空，恍如隔世。　　不过，并没有擦出任何的火花。　　仍如记忆中的那样，天天朝他点了点头，然后，有些心虚地转过头，低头望着脚尖。　　万红壮也微微露出讶异的神情，然后转过头，微微一笑。　　——装，接着装。　　没过多久，伴随着主持人一声令下，初赛开始了。　　所有厨师都整齐划一地开始操作起来。　　说白了，烤鱼的步骤基本大同小异，都是从处理鱼开始的。　　所以，当百余名厨师同时专注操作的时候，那画面，其实还是极具美感的。　　唯独万红壮，于万千人中，低头，岿然不动。　　“终于……又回到了这里。”　　他在感慨。　　无数的画面疯狂在他的脑海中闪现，包括甘陇的记忆，也好像在这一瞬间，复苏，然后又归于沉寂……　　莫名的气韵流转，宛若大江大河，沛莫能御。　　现代与未来交织，无数的经验、记忆，在这一瞬间，彻底融会贯通。　　深吸一口气。　　万红壮，动了！　　无形的气机，陡然自他的周身迸发出来。　　锋锐，无可匹敌！　　请收藏本站：https://www.shw9.cc。书荒网手机版：https://m.shw9.cc 第二百八十五章 火力全开，碾压 当一个人专注到极点的时候……自然能够产生一种，令人无法直视的错觉。　　就像现在的万红壮，无比的令人侧目！　　十八子作闪着寒光，被他高高地举起，翻转，操使着刀背，使劲一砸！　　精准，无误。　　原先还活蹦乱跳的鱼，瞬间像被斩断了全部的生机，微微蹦跶一下，便侧身倒在了砧板之上。　　2秒，甚至还要更快！　　电光火石。　　此时的万红壮，仿佛陷入了一种玄妙的状态。　　无比的专注。　　不管是技艺，还是手法，在这一刻，彻底融会贯通，晋级巅峰！　　没有任何的阻滞，甚至看不到他有任何的调整……十八子作再度扬起，后又落下，之于鱼尾，再迅猛无匹地划拉上去。　　“嗤——”　　沉闷的声响，宛若布革断裂，振聋发聩。　　无数鱼鳞瞬间崩裂，散落于操作台之上。　　依旧没有任何的调整，他只是用刀背重击砧板，那鱼瞬间像是活了过来，无比顺滑地翻了个面。　　然后，又是顺势一刀，以同样的方式，将鱼身另一面的鳞片尽数去除。　　13秒。　　这已经远超他甘陇巅峰期的速度了！　　虽然这之间的差距，只有短短2秒，但这2秒的时间，对于任何的厨子来说，都宛若天堑！　　仅就刀工而言，万红壮已然傲立于这个场地之巅，没有对手！　　只是，他的脸上依旧没有任何的表情。　　冷峻，像是一台无情的机器。　　毫无疑问，这场比赛对他来说，就是一场战争！　　他的刀再度扬起，然后，狠狠地剁下！　　没有任何的阻滞，鱼头与鱼身瞬间分离……　　不，也不尽然。为了保证出品的美感，鱼头和鱼身依旧有一层薄薄的皮膜相连，妙到毫巅！　　——这甚至是巅峰期的他，都无法做到的！　　但他依旧没有停歇。　　只见他的刀尖轻轻一挑，再一剜，便将鱼身两侧的腮和鳍尽数去除。　　宛若至理，大道当然。　　18秒，又快了点。　　……　　此刻的万红壮，就像一个黑洞，吸引着全场的目光。　　不，其实打从一开始，他就几乎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他的沉着，在一干着急忙慌的厨子当中，显得格外的扎眼！　　这种……如果不是在装逼，就是有无尽的底气和实力！　　待到他正式开始操作，所有人才发现，自己再也无法将目光从这个矮壮厨子的身上挪开。　　全场哗然。　　包括专业评委、大众评委，以及他周围的一圈厨师……当然，还有刘彻，眼里泛着光，手舞足蹈，迫不及待！　　所有人都目瞪口呆，痴痴地望，这堪称“神迹”的一幕！　　如果说，只考虑杀鱼的话，这场比赛大概没有比下去的必要了。　　——究竟得要杀多少鱼，对于技艺，又得有多深的领悟，才能做到像他这样？　　然而……万红壮像是丝毫没有受到周遭的影响。　　他的表演仍在继续！　　刀尖一转，整条鱼的鱼腹瞬间被破开，然后，猛地自鱼尾处向前回溯，轻轻一挑。　　所有脏器，瞬间零落，轻悬于刀尖之上。　　时间来到……24秒。　　哗然，喧闹。　　万红壮轻轻将刀置于一旁，抬起头，双眸渐渐回神。　　然后望着目瞪口呆的众人，睥睨着，宛若这个场地间的，唯一的神！　　……　　另一边，打从比赛开始，天天就开始佯装着处理起鱼来。　　当然，这所谓的初赛其实他根本不担心。　　因为胡杰已经提前带他见过各位专业评审了，再说他的烤鱼就是从万红壮那照搬来的，并且经过了一定的改良……　　他相信，只要他不出现无法挽回的失误，进入决赛，基本是板上钉钉的一件事。　　当然，面上，他还是龟缩在角落，佯装着，处理起鱼来。　　只是这动作嘛，看起来无比的拙劣，甚至有些手足无措。　　就算有人发现，大多也只是笑笑，便又转过头去……在大多数人看来，大概都只会把他当作一个投机的厨子。　　远处，骤然响起一阵的喧哗。　　下意识的，他想要抬起头，但强烈的自制力，还是让他控制住了自己。　　演戏要演全套，这些他都懂。　　过了片刻，远处的喧闹声渐渐归于平寂。　　他合计着，以万红壮的速度，应该已经完成处理鱼的部分了，于是他便抬起头，一脸慌乱望向万红壮。　　他对自己的演技有信心。　　要不怎么能把胡杰迷得五迷三道，尤其是他那楚楚可怜的眼神，是他在胡杰蹂躏下仍能自保的绝招。　　目光交错。　　万红壮正一脸淡定地擦拭着刀，望着天天。　　天天的眼中，瞬间浮现出慌乱、局促，甚至还有些许希冀……似乎在期盼着，有人能帮他一把。　　就像记忆中的那样。　　万红壮只是微微一笑，也如记忆中的那样，耸肩，摊手，一脸嘲弄地以示无奈。　　然后又低下头，擦拭起他的刀来。　　既然明摆着互飙演技，万红壮自是不能落于下风。　　只是这种嘲弄，究竟是对他此刻表情的回应，还是对记忆中那个天天的回应？　　大概只有万红壮自己知道了。　　转过头，万红壮重新恢复淡定。　　专注、虔诚。　　这初赛，他倒没有想着做出太大的改变，毕竟记忆中的他，也是以绝对的优势，强势闯入决赛。　　事实证明。　　结果并没有因为他的回溯发生太大的改变。　　他还是顺利闯入了最终的决赛，而天天，也是磕磕绊绊，搭上了决赛的末班车。　　伴随着撤场，清理，空旷的大厅，很快就只剩十张操作台。　　一如记忆中的那样，天天，就在他的身旁。　　重头戏来了。　　伴随着一声令下，十人同时开始了操作。　　对于大多数人来说，决赛只是初赛的重演，唯独天天，瞬间迸发出了无比恐怖的实力！　　精准，无比恐怖的冷静！　　而万红壮也是不甘示弱，这一次，他再没像先前那般保留实力。　　一开始，就火力全开！　　所有人都是无比专注，心无旁骛。　　但众人视线的焦点，仍是万红壮！　　26秒。　　虽没像初赛那般的惊艳，但他这妙到毫巅的操作，还是引发了现场无数人的啧啧赞叹。　　碾压！　　请收藏本站：https://www.shw9.cc。书荒网手机版：https://m.shw9.cc 第二百八十六章 万红壮的反制 天天低着头，沾沾自喜。　　他还以为，现场所有的赞叹，都是为他而发。　　而他，也值得享受这般如潮的赞誉，于万千人中，接受所有人的顶礼膜拜。　　经过那段时间的摸排……他已经大致掌握大多参赛厨师，包括万红壮的路数。　　一般厨子，处理一条鱼……大概需要两分钟左右。　　万红壮可能会稍快些，基本也在一分钟左右徘徊。　　——对大多数厨子来说，真的已经很快了，但对上此时的天天，只能说，还真的不够看！　　天天的速度，极为恐怖，仅用了差不多35秒时间，就完成了鱼的处理。　　放在以往，这是一个足以碾压全场的成绩！　　但是，当他抬起头，准备接受万千人敬仰，然后彻底击溃万红壮道心的时候……　　他发现，情况似乎有些不对。　　和他预料的那样，万红壮正在望着他……只是他的那种状态，完全不像天天预想中的那样震惊、惶恐，乃至茫然。　　他就这样，好整以暇地站在那，一脸淡然地擦拭着那把刀。　　台面上，一条鱼处理得干干净净，齐整地码在一旁的餐盘上，鱼眼泛白，正对着天天，像是在嘲弄，他的机关算尽。　　所有人的目光，全都集中在他的身上。　　即便没有聚光灯，他都是这个场地间，当之无愧的中心！　　“这……怎么可能？”　　天天茫然地望着眼前的一切，心态……有点崩。　　他还以为自己早已摸清了万红壮的实力，想不到，他竟然藏得那么深，还有后招！　　又或者……他是早已看穿了自己的意图，之前所展示的那些，只是为了……麻痹自己？　　如果真是这样，那这老比可就真的太阴险了！　　炉火烹热。　　但站在操作台前的天天，只觉得通体生寒。　　由猎人沦为猎物，这一切的发生，只存在于短短的一瞬……那种巨大的落差，根本令他无法接受！　　他茫然地转过头，死死地盯着万红壮，像是想要将他看清、看透！　　恰巧，万红壮也正转过头来，面带微笑。　　目光在虚空中交锋，他的笑意更甚，似乎饱含着讥讽，还有嘲弄，甚至还有那么几分的不屑。　　然后，耸肩摊手，一脸无奈。　　他张了张嘴，没有出声……但天天却分明可以从他的口型中，读懂他想要说的话。　　“这个冠军，我拿下了！”　　说完，他便头也不回地转过身去，重新操作起来。　　专注，似乎根本不屑，多看他一眼。　　天天转过头，气得浑身发抖，脑海中，混乱的思绪蔓延，让他根本无法平静下来。　　——究竟是哪里出了破绽，让他发现了问题？　　——而他先前所做的那些……难道真的只是为了麻痹自己？　　——还有，他又是否还有什么后招？　　“等等……”　　天天猛然醒觉，自己竟不知不觉间进入了万红壮的节奏……这种局面的引导者，原本不该是他吗？还有这种处处受制的感觉……剧情不该是这样的呀？　　明显不对。　　“镇定……天天……镇定！”　　天天深吸一口气，赶忙继续按照自己的节奏，操作起来，“胜负……可不是由刀工决定的呢！”　　他赌的，是口味。　　在胡杰的帮助下，他早就知道了这次赛制的变革，相应地，他很早就对自己烤鱼的口味进行了校准。　　甚至，他还请了不少鹭岛的朋友过来品尝他制作的烤鱼。　　偷偷的，胡杰并不知道。　　没有意外，收获的全是好评。　　炫技，谁都会，但若要说，谁才能做出最契合鹭岛口味的烤鱼……在万红壮，还真不够看呢！　　想到这，他不禁又重新恢复淡然，埋头操作起来。　　望着一旁，重新恢复沉稳的天天，还有那似曾相识的操作手法，万红壮也是苦笑着摇了摇头。　　他深知，以天天的心机，自然没那么容易被击垮。　　但他能那么快的恢复过来，甚至脸上依旧是信心满满，这点，就连他都没有想到。　　这也让他更加笃定了心里的想法：　　——这天天，应该是对他的烤鱼进行了改良。　　所以，最终的胜负，依旧回到了口味的比拼上。　　虽然他不知道天天采用的是什么办法……胜负难料，尽全力就好。　　……　　接下去，便是按部就班的制作过程。　　很快，十大份烤鱼，整齐地摆放在一条长桌上，静待着，最后评审的来临。　　现场的喧闹始终没有停下来，所有人都在期待，最后冠军归属的到来……　　列队、品尝、投票，按部就班。　　气氛逐渐变得紧张，就连万红壮，都难免受到这种气氛的影响，变得焦虑。　　虽然他曾无数次地劝慰自己，别太将这件事放在心上……毕竟，口味这个东西，真不是他所能决定的。　　对他来说，这次回溯的任务基本已经完成，能够获胜固然好，即使失败……　　万红壮低着头，一脸的释然：起码，自己没有像以前那样，败在不该败的盘外招上。　　接下来，就是万众瞩目的开票时刻。　　土老板迈着豪气干云的步伐上台，扯了一通有的没的，然后开始唱票。　　不出声，只展示……　　大屏幕上，十位厨师的名字赫然在列。　　伴随着唱票的进行，每个人名下的数字，都会依据票数的变化而变化。　　最后的悬念，即将揭晓！　　十位厨师背对着大屏幕，神色各异……　　起码现在，他们只能通过大众评审的表情，来判断此次冠军的最终归属。　　现场的气氛有些紧张，就连空气都仿佛已经凝固。　　忐忑。　　开始时，大多数人都是一脸的轻松，偶尔还有些交头接耳的声音响起。　　但伴随着唱票的继续，气氛莫名地开始紧张。　　现场顿时开始哗然，甚至喧闹。　　所有人都是一脸的震惊，仿佛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东西。　　很快，唱票临近尾声。　　现场诡异地恢复平静，每个人都傻着眼，神情麻木。　　而在场的十位厨师，无疑是此刻最为忐忑的那批人。　　从所有大众评委的表情中可以看出：这次比赛的结果，显然大大出乎所有人的预料……　　请收藏本站：https://www.shw9.cc。书荒网手机版：https://m.shw9.cc 第二百八十七章 崩溃的天天 所有人都心生忐忑，唯独天天，仍旧一脸的信心十足。　　在他看来，这次比赛的结果，几乎不存在任何的悬念，虽然万红壮的突然爆种，确实令这比赛的进程，产生了些许的波折。　　但波折，毕竟只是波折，不会对结果产生任何的影响。　　除去他和万红壮外的八位厨师，他们都曾一起去摸排过，实力，固然是有，但并不多。　　起码，就那万红壮，就足以碾压他们。　　而他，则是万红壮的进化版，同时还对这道烤鱼的口味进行了改良……　　这种超越，几乎是决定性的，那么你说，这次比赛的冠军归属，还有任何悬念吗？　　至于众人脸上的诧异……或许是对最终的票数产生的疑惑吧？　　但……用一场实力的碾压，让自己在离开鹭岛前，留下一段佳话。　　不正是自己此次告别，最好的褒奖？　　想到这，天天笑了，笑得无比的放肆，却又有些压抑。　　低声的，就像是一只被掐住脖子的鸡，一抽一抽的。　　这段时间的经历，历历在目，让他不禁有种想哭的冲动。　　——终究，还是解脱了。　　只是，相较于旁人的淡然、忐忑，他的那种肆无忌惮，终究是有些旁若无人了……而且，当整个大厅都陷入沉寂的时候，他的这种笑声，就格外的显得突兀。　　甚至刺耳。　　渐渐的，他发现情况不对了。　　为什么眼前所有人的神情都是一脸的古怪？　　有同情，有无语，甚至不少人的脸上都是一脸的讥讽，像是望着一个白痴？　　“我宣布……”　　身后，土老板的声音再次响起。　　所有人都是一脸的跃跃欲试，迫不及待的转身，包括天天。　　然后，他也像那些大众评委一样，傻眼了。　　当然，也不止是他，参赛的所有厨师，包括万红壮，都集体傻眼。　　一骑绝尘。　　刺眼的88票，明晃晃的亮瞎了所有人的眼。　　除了偶尔外流的几张票外，大多数大众评委都将他们的票，投给了万红壮。　　而天天，只有惨淡的三票。　　天天一脸灰败的愣在原地，紧接而来的，就是彻底的绝望。　　因为，万红壮的胜利，意味着他将彻底无法脱离胡杰的魔掌。　　原本他还准备拿了奖金就立刻跑路的，就连行李，都已经收拾好放在场外了。　　而现在……一切都完了。　　他相信，用不了多久，胡杰就会知道这里发生的一切，甚至可能，现在都已经知道了！　　而他的欺瞒，包括利用，他已经能够想象，自己即将面临的狂风骤雨……　　这还是小事，他更担心的，是被胡杰抛弃。　　就像是斯德哥尔摩综合症……他发现，自己渐渐对胡杰产生了一种莫名的依赖。　　参加这次比赛，已经是他费尽千辛万苦才最终下定的决心。　　如果这次没有成功……他毫不怀疑，自己大概率将会就此沉沦下去。　　因为，不考虑床上这方面，胡杰对他，还真是挺好的！　　想到这，他不禁开始歇斯底里起来。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他在嘶吼，涨红着脸，声嘶力竭。　　瘦弱的手臂漫无目的的当空舞动，脸上，写满了绝望，还有一丝，莫名的亢奋。　　“没错，是黑幕！绝对是黑幕！”　　紧接着，他又转过身，望着依旧有些茫然的一众厨师，开始怂恿，“你们说，这可能吗？”　　“绝对不可能！我们集体被黑幕了！你们难道没什么想说的吗？”　　天天一脸的慷慨激昂，握着拳头，用力挥舞着：“反抗呀！抗争呀！争取自己的权利呀！”　　所有人都傻眼了。　　当然，也有几个，似是有所意动，开始跃跃欲试。　　见状，天天又转过身，望着所有大众评审。　　此刻的他们，也全都一脸的茫然，甚至有些疑惑，怎么会出现这样的情况？　　对他们来说，不过是投出了手中的票，至于出现这样的结果，尤其是那断层的票数，明晃晃的出现在大屏幕上……　　讲真，他们大多数人也有些懵。　　——显然，没人想到会出现这样的结果。　　“对了，你投的是谁？”　　“那个……万，万红壮！”　　“这不巧了，我投的也是万红壮。”　　喧嚣声渐起，乌压压的人群，到处都是交投接耳的声音。　　“你说你投了天天？”　　“对呀！他和万红壮做的，都挺和我口味的，但想了想，我还是投给了天天，你呢？”　　“万红壮，还有周围的那圈人，他们投的，也都是万红壮！”　　“那不就是了，自己做的什么样没点比数吗？还说黑幕，这沙雕！”　　“早知道我那票就不投给他了！”　　“还不是输不起，看他长的一副斯斯文文，白白净净的样子，想不到也是这般德行！”　　天天眼巴巴的望着，一脸期待的望着所有人。　　交流声渐渐平息，所有人都转过头来，冷冰冰的望着他。　　只是那眼里的意味，是讥讽、是嘲弄，甚至……还有几分的幸灾乐祸。　　“怎么了，你们说话呀！”　　天天的声音颤抖，带着绝望，抱着仅剩的期许，做着最后的挣扎。　　所有人面面相觑，然后，一个胖子从人群中走了出来。　　“咳。”　　一声轻咳，瞬间，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到了他的身上。　　胖子挺了挺胸，一脸的骄傲……显然，他也很享受这种目光的注视。　　“先自我介绍一下，鄙人刘彻，来自雍州。”　　“相信大多数人和我一样，开始见到这个结果，也是非常的诧异。”　　整个大厅瞬间变得安静。　　所有人都在静静的听，看这胖子究竟能说出些什么来。　　望着手舞足蹈的刘彻，万红壮的脸上流露出一丝玩味。　　虽然他对这个结果也有些诧异，但看见刘彻跳出来蹦跶，他还是止不住的开始乐了。　　——这沙雕，还和在甘陇时一样，那么的道貌岸然，那么的……爱出风头。　　只是乍一见，他还是忍不住的开始激动，甚至怀念……毕竟，这次会所的时间，真的太久了。　　久到他都有些恍惚，甚至怀疑，自己会不会被留在这过去的时间线里。　　请收藏本站：https://www.shw9.cc。书荒网手机版：https://m.shw9.cc 第二百八十八章 为什么是万红壮？ 原来，两人的第一次相见，竟是在这样的场合之下。　　当时应该，也是因为没拿到第一，所以才最终跟着他，去了霜雪漫天的甘陇吧？　　当然，这也只是基于当下情况，做出的推断……至于中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依旧像是笼着一层迷雾，看不清楚。　　总之，能在这里相见，这种感觉，还真是挺好的！　　万红壮不禁开始感慨。　　……　　刘彻缓步向前，来到两派人的中间。　　“正巧，鄙人也是做餐饮的，这次来到鹭岛，也算是恰逢盛会。”　　“不过接下去我也打算，在甘陇开一家连锁的烤鱼店，正好缺个靠谱的厨师长……嗯，待遇从优。”　　他倒是机灵，借着这样的场合，先给自己打了一波广告。　　目光，却是不住地在几个厨子间巡视，那种暗示的意味……不要太明显。　　“咳，扯得远了。”　　刘彻打了个哈哈，接着说道：“不过刚才我们所有人互相进行了沟通，最终的结论是，这个结果，并无异议！”　　“这位万先生的冠军，当之无愧！”　　刘彻望着万红壮，目光灼灼。　　就像望着一棵摇钱树，那种呼之欲出的渴求，火热！　　天天踉跄着后退几步，整个人止不住地开始颤抖。　　其实早在众人讨论之际，他就察觉到，事情有些不对了……　　人人口中说的，都是他万红壮的名字，至于他的名字，则是鲜少有人提及。　　“不可能……绝对可能……”　　天天颤着手，歇斯底里地望着眼前的一群人，“你们，你们都是一伙的！”　　“黑幕，都是黑幕！”　　所有人都愣住了，目光呆滞地望着他。　　那种戏谑、嘲弄……就像是，望着一个小丑。　　经历过先前的冲击，他们早已认定了这个结果。　　也是，既然是他们一致评选得出的结果，那万红壮的这个冠军自然是当之无愧。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天天用力地摇着头，整个人瘫软在了地上，双眸失神，“冠军怎么可能是他，我不相信，这不可能！”　　这一刻的他，像极了天龙八部里的慕容复。　　复国无望，眼中尽是对于过往的追忆，不堪，以及落寞。　　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对于他所不认定的，一概不信！　　忽然，他的脸上浮现出一抹莫名的神采，像是回光返照，带着异样的亢奋。　　只见他猛地起身，不管不顾地奔向远处的长桌。　　赤着手，狠狠伸进万红壮做的那盆烤鱼，宛若疯魔！　　烫，是早已顾不上了，他要拆穿……拆穿着虚假的一切，只要他能证明，万红壮的烤鱼依旧是那个口味，他就能确定……这一切都是黑幕！　　到那时，他就会去找胡杰，不管不顾地去找胡杰，让胡杰为自己讨回公道。　　反正只是参加比赛，到时候最多说上几句好话，就说自己是为了证明自己，而比赛，只是证明自己的途径。　　…　　一切，只是为了让自己能配得上她。　　——够冠冕堂皇了吧，说得就连他自己都信了。　　他也相信，恋爱中毒的胡杰，一定会相信的，一定！　　至于这鱼嘛……　　汤色还算大差不差，只是多了一抹深邃的红，隐隐透露着一种莫名的晶莹色泽。　　“大概是油放多了，加上静置久了，才会出现这样的颜色吧？”　　天天心想着，手指却是用力的，在汤汁里搅着，“黄瓜、豆芽、豆腐丝……”　　也就是寻常的那些配菜，没见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只是这种味道……隐隐透露着一种粘粘糊糊的感觉，似乎，有那么一点不一样？”　　天天不确定。　　不好容易，他才找到一片鱼肉，这也是历经了九十九人洗礼后，仅剩的漏网之鱼。　　白净。　　许是煮得久了，肉质略微有些松散，上头挂满了红彤彤的汤汁，莫名地有些诱人。　　“啧，一般货色。”　　天天撇着嘴，吐槽道。　　但他就是控制不住地将那片鱼肉塞入口中，恶狠狠地抿着，像是想要将全部的怨气都发泄到这块鱼肉之上！　　然后……他愣住了。　　开始，是一种若有似无的辣味，冲击着味蕾。　　但不强烈，像是经过了什么的中和，就连他这个不怎么吃辣的人，都能轻易的接受。　　咸鲜入味，带着一种热油激荡，挥发出来的异香，让人忍不住的食欲大开。　　底味，是咸的，但就是那么的恰到好处，也不会带走鱼肉独有的鲜甜。　　“不对！”天天的眉头微蹙，“这不止是鱼肉自带的鲜甜。”　　舌尖逸散的那种若有似无的甜，像是在激发，又像是在中和……将汤味的咸、鱼肉的咸、辣椒的刺激感，以及各种香料交织出的混合味道尽数融合！　　它就像是一条纽带，串联起了所有的味道，却又莫名的低调，不会喧宾夺主。　　天天在厨艺方面是有天赋的，他自然对于这道菜有自己的判断。　　在他看来，这道烤鱼就像是历经了千锤百炼，已然到了一种浑然天成的地步……即便是他吃了，都难免会感到一种灵魂的战栗。　　只是，内里隐隐藏着的那种人情味，又是什么鬼？　　还有，怎么可能！　　天天不禁开始咬牙切齿。　　灵魂在这一刻终于回归，瞬间，他像是失去了全部的力气，整个人再次瘫软在了地上。　　无比的狼狈！　　“为什么是万红壮。”　　他怎么也想不明白……到底他本就是个厨艺天才，在最后一段时间发现了这个问题，然后在对这道烤鱼进行了改良……　　还是，他本就是一个阴险的人，面上一直对自己示弱，然后在最后迸发出全部的力量，彻底击溃自己？　　情感上，他倾向于后者，因为这会让他的失败，显得不那么狼狈。　　但理智告诉他，是前者。　　因为两人之间，根本没有利益的冲突，甚至，万红壮都不知道，自己会参加这次比赛。　　总之，他就是败了。　　败的那么的虚无，那么的惨淡。　　“呵呵……呵……呵呵呵呵呵……”　　天天笑了，仍旧像先前那样，像是一只被扼住喉咙的鸡。　　带着一丝悲怆，几分阴狠，令人止不住的通体发寒……　　这梁子，算是结下了。　　请收藏本站：https://www.shw9.cc。书荒网手机版：https://m.shw9.cc 第二百八十九章 当付家文遇上天天 万红壮苦笑着摇了摇头。　　他一向秉持的就是与人为善，却不曾想，还是因此得罪了人。　　前有付家文，后有天天……　　他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自带一种天赋，容易在不知不觉间与人交恶？　　眼前的天天，虽然看起来有些可怜。　　但自小就在社会底层中摸爬滚打的他清楚，越是这种心思诡谲的人，就越容易钻牛角尖。　　一旦心理扭曲到一定的程度，他将会不管不顾，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尽管当下的情况，是由诸多的因素，一并铸成的，而由始至终，都是他在被动防守。　　但这天天，显然不是那么想的。　　尤其是他那阴狠的眼神，带着几分的狠厉，简直像是要将万红壮生吞活剥似的。　　“保安！保安！”　　就在这时，主舞台上的土老板才算是回过神来。　　出现这样的事，只能说是意料之外，但对他来说，无疑是有些颜面无光。　　借着这个间隙，他也赶忙呼唤起保安，来收拾残局。　　很快，天天便像死狗一般，被保安拖了出去，丢在大门外。　　他的双眸依旧无神，但嘴角那丝若有似无的笑，像是在昭示着，所有的一切，并没有结束。　　当然，所有人也都没有发现，一道瘦弱的身影，跟着天天，一起离开了大厅。　　……　　一脸的失魂落魄。　　天天枯坐在酒店的一角，无所适从。　　身边，还有他早已收拾好的行李箱，陪着他，形单影只。　　该怎么办呢？　　他不知道，或者说，他从没想过，自己会失败。　　就在这时，一双鞋猛地进入他的视线，然后站定。　　骚包的配色，贴满了花花绿绿的图纸，骚气突破天际！　　天天诧异抬头，映入眼帘的，是一张无比阴柔的脸，清减、刻薄，线条分明。　　嘴角挂着若有似无的笑，似是在嘲弄，又像是怜悯。　　莫名的有些熟悉……　　细细想来，不就是先前站在台下的大众评审之一？　　不过，此刻的他们不是正在见证着万红壮的荣耀时刻……那他的出现，又是为了什么？　　那人笑了笑，然后蹲下身，视线与天天持平。　　“甘心吗？”　　突兀的开头，带着几分的中二，配上一头齐肩的，有些炸开的蓬松黄毛……这场景，怎么看都有些古怪。　　不协调。　　天天下意识的点了点头，然后又木然地摇了摇头。　　“想要……报复吗？”　　声音被他刻意地压低，有些空洞……就像是，恶魔的低语。　　天天的瞳孔瞬间开始放大，难以置信地望着眼前的那个人……　　“自我介绍一下，我叫付家文。”　　“至于我为什么会出现，大概是因为，我们有着一样的目的。”　　没错，来人正是付家文。　　也不知是巧合还是什么原因，他也被选中，担当此次比赛的大众评委。　　只是在见到万红壮的那一瞬间，他刻意地将自己藏了起来，所以万红壮也并没发现他。　　前面提到的，天天得到的其中的三张票，有一张，就是付家文投的。　　当然，他也亲眼见到了，天天最后那不堪而又崩溃的瞬间。　　他们……就是一路人。　　付家文来到天天的身边，坐下。　　然后从口袋中掏出一包烟，取了两支。　　一根叼在嘴里，另一根递给天天。　　“来一根？”　　天天下意识地摇了摇头……他是不抽烟的。　　但望着一脸坚持的付家文，他还是选择了妥协，接过对方手中的烟。　　点火，然后略一犹豫，狠狠地塞入口中，猛地吸了一口。　　“咳……咳……”　　汹涌的烟气直冲肺腔，瞬间让他止不住地开始咳嗽，涕泪横流。　　付家文不屑地笑了笑，瞧着兰花指，轻吸一口烟，吞吐。　　缭绕的烟雾中，他的面容若隐若现，“这万红壮，就不是一个好人！”　　天天惊讶转头，却发现身边那人，早已是一脸的狰狞，甚至扭曲。　　“他……他怎么你了？”他下意识地试探道。　　“他抢我女朋友！”付家文恨恨地说道：“然后，还当着她的面，揍了我一顿！”　　“这对……奸夫淫妇！”　　“女朋友……”天天顿时一阵的失神。　　脑海中，瞬间浮现出一道，背着光，缓缓向他走来的，神圣的身影……然后，如同脆弱的玻璃，碎裂一地。　　他的幻想，他的期望，甚至是他的理想，全都瞬间凋零，一地狼藉。　　痛……好痛。　　“你的女朋友……叫小雨？”天天的声音颤抖，像是在做着最后的挣扎。　　“你也认识小雨？”付家文一脸愕然，惊呼出声。　　“嗯。”　　天天漠然点头，心下却是开始澎湃激昂……看那万红壮与小雨两人，一脸的你侬我侬，岁月静好……想不到……　　心中那暗藏着的苗头，迎着阳光生长，又因胡杰这阴影，只能深埋心底，又在夜深人静时冒头……像是扎在心底的一根刺，微微一动，就开始生疼。　　终究是，他不配！　　呸！狗男女！　　想到这，他不禁与付家文有些同病相怜起来。　　“唉……”　　付家文长叹了一口气，“不过话说回来，兄弟你是怎么和那傻逼厨子结下梁子的？”　　“梁子，没有。”　　天天摇摇头，下意识地开始否认，“就是觉得，有些不公罢了。”　　付家文咧着嘴，一脸的不相信，“兄弟你这就有些见外了，骗我可以，何必骗自己呢？”　　天天苦笑着摇了摇头。　　烟一根根地抽，渐渐地，天天也习惯了这种吞云吐雾的感觉。　　烟雾缭绕间，两人也在不知不觉间打开了话匣子：　　像是遇到了知音，天天将自己这段时间的遭遇尽数倾吐，当然，是美化后的，至于犯蠢的那部分……则是能省则省。　　甚至，他还将自己所做的一切套在万红壮的身上，极尽诋毁之能。　　在他的描述中，万红壮成了一个阴险、毒辣，为了这次比赛甚至不惜窃取他的技艺的无耻之徒……　　至于付家文，则是有一句，没一句地搭着话，或愤慨，或感同身受，顺道穿插着一些自己与小雨的往事。　　当然，一切也都是他所臆想的。　　请收藏本站：https://www.shw9.cc。书荒网手机版：https://m.shw9.cc 第二百九十章 天天又要被坑了？ 总之，两个失败者，在这样的情况下相遇，同病相怜。　　然后，一起吐槽，互相分享着，他们编造的故事。　　如果他们所编造的经历，可以原封不动地照搬到某乎……嗯，或许可以成为两篇可歌可泣的高赞回答。　　《枕头要常晒，因为里面装满了心酸的泪和发霉的梦……致我和挖我墙角厨子之间不得不说的故事》　　《在最将就的条件下，以最不将就的方式活着，论我是如何从百万经纪人最终沦落到被一个傻逼厨子欺辱》　　这是一种复杂情感的交织。　　某一瞬间，两人竟不禁心生出一种久别重逢，互为知己的感觉。　　就像是，两颗渴望倾诉的灵魂，在一个恰当的场合下，发生了碰撞……　　基情澎湃。　　……　　地上，丢满了烟头。　　氤氲的烟气间，两道身影亲昵地揽着，就差当场拜把子了。　　“总之，我就是咽不下这口气。”　　付家文抽完最后一口烟，恶狠狠地将烟头丢在地上。　　用脚用力地碾着……仿佛，那就是万红壮一般。　　“我也是！”天天也是一脸的愤慨。　　不远处的大厅，依旧是人声鼎沸，不时响起的阵阵喧闹。　　夹杂着欢呼、惊叹……如潮水，澎湃激昂，不停冲击着他那脆弱的自尊。　　天天咬着牙，一脸的不忿……那种快乐，还有荣耀，本该是属于他的……　　现在……　　“怎么样？要不要搞他们一下？”见气氛已经烘托到位，付家文开始怂恿起他来。　　“搞？”天天侧过头，一脸的犹豫，“怎么搞？”　　“这你就不用管了，反正……我都已经安排好了。”　　“都……安排好了？”　　“嗯！”　　付家文一脸的信誓旦旦，转过头，目光灼灼地望着天天，“你就说，你想不想出口气吧！”　　“我……”　　就在这时，远处的大厅，再次响起热烈的轰鸣。　　这次，是掌声的海洋，经久不息……显然，此时的万红壮应该正意气风发地站在舞台中央，接受着……原本该是属于他的东西。　　想到这，天天不禁有些热血上头。　　不过转念一想，眼前的付家文，显然也不是一个简单的角色。　　他眼中的怨恨，扭曲的表情，还有那明显过于亢奋的精神……无不说明了，他所谓的“搞他们一下”，可能根本不像他说的那么简单。　　甚至可能，是在黑白的边界游走。　　他……不想涉及。　　付家文的脸上，明显闪过一丝失望，但他也只是笑了笑，然后将一张纸条递给了天天。　　“这是我的联系方式，如果你想清楚了，可以随时联系我。”　　说完，他便起身，略带感慨地向着远处走去，“现在，我可是要进去看看，这属于万红壮的，荣耀时刻。”　　无尽的气血瞬间上涌，以至于天天的整张脸都开始变得通红。　　他猛地起身，望着付家文的背影，奋力地嘶吼，“我干！”　　付家文转身，微微一笑：　　多了这么一个沙雕，他对未来计划的实施，可就又多了几分的把握。　　只是想不到，这次心血来潮，参加这次比赛的评选，还能有这样的收获。　　不错，真不错！　　——所以，天天大概率又要被坑了。　　就像蝴蝶效应中提到的：一只南美洲亚马逊河流域热带雨林中的蝴蝶，偶尔扇动几下翅膀，可以在两周以后引起美国得克萨斯州的一场龙卷风。　　何况剧情的变数中，多出天天这样一个活生生，有血有肉的人。　　至于这剧情的未来走向，包括几人之间纠缠着的，复杂的关系，将会引领出怎样的一个结局，没人知道。　　毕竟，在原先的时间线里，天天早就领着奖金，离开了这座城市。　　……　　舞台中央，早已是一片灯火璀璨。漫天彩纸飞舞，将这方小天地映照得如梦似幻。　　万红壮站在舞台中央，望着台下乌压压的人群，忽然感到鼻子一酸。　　紧接着，胸中激荡出万千的情绪，汹涌澎湃！　　这一次，他没有输。　　而他之所以能够成功，所仰仗的，除了回溯后对于过往的记忆，最重要的，莫过于小雨所给予的提示、灵感，以及一路陪伴。　　当然，还有至今仍在胸腔激荡，那种炽烈的爱。　　不过有时想来，他又觉得有点可笑。　　别人表达爱意，都是用一首歌，或者一首诗，又或者，一些可以倾注浪漫的载体，再不济，好歹得有束花吧。　　这些，在他这里，都没有。　　他就像一个傻缺，孜孜不倦，唯独在这道烤鱼上，倾注了全部的精力，包括一颗赤忱的心。　　不过话说回来。　　假使没有小雨，即使有提示，他也不可能一次又一次地练习，只为呈现出一道完美的烤鱼，只为她脸上，那抹发自内心的微笑。　　所以你说浪漫。　　或许吧，对于一个厨子来说，这就是他所能给到的，最大的浪漫！　　“只是……”　　望着台下，一张张陌生的脸，他忽然有些茫然，甚至慌张。　　视线也是不自觉的开始飘忽，不停地在人群中寻觅着……　　——小雨应该是知道他今天要参加比赛的，只是她人呢？　　莫名的，他有点慌，虽然他也不知道这种慌，究竟是因为什么。　　就是有点不踏实。　　紧闭的大门，密闭的空间，汹涌的人潮……一切的一切，都让他感到，有些呼吸困难。　　进而，神色黯淡。　　他的光，依旧没有出现。　　就在这时。　　视线尽头处的大门，缓缓开启。　　午后的阳光直直地照射进来，照在空气中漂浮着的细碎尘埃，化作星星点点的光斑。　　如梦似幻。　　就像是一场悠长而又绮丽的梦。　　这光是如此的强烈，以至于万红壮一时间竟是迷了眼，什么都看不清。　　大门渐渐关闭。　　当视觉开始回归，一袭洁白的长裙，猛地撞进他的眼眸，印进他的心里。　　清新，自然，宛若一阵新风，瞬间将他心头的焦虑驱散。　　她应是焦急的。　　一路狂奔，气喘吁吁。　　汗水顺着她的鬓角下流，但她却一如往昔那般，笑靥如花。　　手里捧着一束鲜花，姹紫嫣红，瞬间为这苍白惨淡的世界，染上了旖旎的色彩。　　“小雨……”　　万红壮呢喃着，眼中的深情，澎湃激昂！　　两人对视，跨越人群，一眼万年。　　请收藏本站：https://www.shw9.cc。书荒网手机版：https://m.shw9.cc 第二百九十一章 你可真是个混蛋 她终于还是来了！　　就像是……突然闯入青春的一场绮丽的梦，美轮美奂，如幻似真。　　她就这样，静静地站在那儿。　　素净，未施粉黛。　　雪白的连衣裙，利落的马尾，还有嘴角微微上扬，勾起的好看的弧度……　　恍惚间，他仿佛回到了两人初见时。　　他站在小屋的露台上，阳光斜斜地照射下来……　　我偷偷地望着你，将你依稀的轮廓，镌刻成脑海中，永不消失的印记。　　万红壮笑了。　　捧着奖杯，迎着所有人讶异的目光，缓缓步入人群。　　人群如潮水般渐次散开，尽头处，小雨正俏生生地站在那里，眼里有光，目光深邃。　　眼波流转间，似乎深藏着万千的意味。　　现场顿时响起窃窃私语的声音。　　小雨的脸，瞬间变得通红……在那么多目光的注视下，即便是她，都难免有些羞赧。　　万红壮的脚步越发的快了，似是有些迫不及待。　　他的目光深沉，直直的，无比的赤裸。　　终于，他来到了小雨的面前，站定。　　小雨忽然感到一种没来由的心慌，猛地将手中的花，塞到了万红壮的怀里。　　“恭喜你呀，万同学！”　　“噢……”　　现场所有人都开始起哄。　　冠军的归属，固然值得赞叹，但这种情情爱爱的戏码，无疑更加触动他们的八卦神经。　　他们之间，究竟有怎样的故事……而他们的未来，又将面临怎样可歌可泣的剧情？　　但凡现场有一个扑街写手，相信都足以将这样的场景，编纂成一本几十万字的言情小说。　　万红壮捧着鲜花，沁人心脾的香气，瞬间勾起了他无数的回忆。　　就像是两人一同漫步经过的那条林荫大道，盛开的凤凰花，还有那若有似无的香气。　　万红壮笑了，然后将奖杯以及写着金额的票据标牌，递给小雨。　　“这是……给你的。”　　质朴，直白，甚至有些波澜不惊。　　口拙的他，说不出繁花似锦的漂亮话……犹豫半天，也就磕磕绊绊地说出那么几个字。　　但话一出口，他又开始暗自后悔。　　时机不对。　　其实他更想表达的，是这个冠军就是献给你的，至于奖金，包括即将迎来的人生的改变，则是献给，属于我们的未来。　　但……一切已经不重要了。　　有些话，点到即止，无需多言。他相信，小雨会懂。　　一瞬间，小雨有些愣神，旋即，一抹惊喜，爬上了她的眉梢。　　但略一犹豫，她还是摇了摇头，然后将这两样东西，推回给了万红壮，“不，这是你的。”　　“起码，在这一刻。”　　聚光灯闪耀，而那万红壮，就是这方小天地里，唯一的焦点。　　“噢……”　　四周，顿时响起了整齐划一的尖叫声。　　所有人都是一脸的玩味，但眉目间洋溢的，都是发自内心的祝福。　　然后，不知是谁先起了个头，所有的声音，最终汇聚成了一道统一的呼唤：　　“抱一个！”　　“抱一个！”　　应景，自然是应景的！　　而且这时机的把握，可以说是刚刚好。　　拥抱，作为一种亲昵的情感表达方式，在这样的场合下，简直再适合不过了！　　不会过于僭越，又不会过于疏离。　　小雨低着头，脸越发地红了……但显然，她并没有拒绝。　　万红壮望着她，忽然感到一种来自灵魂的战栗，像是有什么，正在怂恿着、驱使着他。　　一步上前，试探。　　小雨仍是低头，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她的头，越发的低了，面色羞红，就连耳朵都有些发烫。　　或许，她也在……期待？　　万红壮能够感受到，她所传递出来的那种情愫。　　终于，他不再犹豫。　　猛地上前，重重地将小雨拥在怀中。　　然后，他感到有一双小手，缓缓攀上他的腰间，紧紧将他抱住。　　万红壮闭上眼，静静享受，这独属于他俩的时间。　　怀念……真的很怀念……　　现场顿时响起如潮般的欢呼，嘹亮，几乎要将整个大厅都彻底掀翻！　　……　　夏日的晚风，带着尚未消散的暑意，温柔地吹拂着。　　依旧是那条长得看不到尽头的林荫大道。　　凤凰花开热烈，一团团、一簇簇的，在花季的末期，绽放出最后的光华。　　也见证着，这独属鹭岛的，最繁盛的时节。　　路灯昏黄。　　街上行人不多。　　两人就这样并肩走着，不徐不缓。　　万红壮低着头，不知该说些什么。　　情到浓处，所做出来的任何举动，大概……都是可以被原谅的吧？何况，当时的小雨也并没有拒绝，对吧？　　很快，两人便来到了巷弄的拐角处。　　那棵硕大无朋的凤凰树，猛地闯入两人的视线，花团锦簇的树冠，将整个路口遮掩得严严实实，若有似无的香气，沁人心脾。　　忽然，小雨停下了脚步。　　猝不及防下，万红壮也停了下来，一步向前，与她并肩。　　“怎么了？”他好奇地问道。　　“万红壮！”小雨低着头，轻声地呼唤。　　这是她第一次那么正式地喊出他的名字，这也让万红壮不由得有些忐忑。　　“嗯。”他轻轻点了点头，目光平视前方。　　他不敢转头，不敢去看她，更不敢去看她的眼。　　“走了那么久，你就没什么想说的吗？”小雨叹了口气，轻声地问道。　　“我……”　　一时间，他竟是有些如鲠在喉。　　心中，有万千思绪流转。　　他很清楚，小雨想要的是怎样的一个答案，只是话到嘴边，他才发现，有些话，想要说出口竟是这般的困难。　　一路上，他想了很多。　　过去，现在，未来……承诺固然简单，但若是想要将这个承诺坚持下去。　　他，还是有些心怯。　　起码……在他身为的那个未来，并没有她。　　当然，他也不清楚中间究竟出现了怎样的变故，又或者……是他还没做好准备。　　那种，拥有后再失去的痛。　　“你可真是个混蛋！”小雨的声音幽幽。　　轻叹一口气，然后便自顾自地转身，朝着远处离开。　　瞬间，万红壮只感觉心无比的痛，像是有什么即将从他的体内破裂，而心，也在瞬间开始崩裂。　　难以呼吸，无法自抑！　　请收藏本站：https://www.shw9.cc。书荒网手机版：https://m.shw9.cc 第二百九十二章 时间线，错乱了？ 想了想，他只是摇了摇头，便循着小雨的脚步，缓缓走向那棵凤凰树。　　小雨停下脚步，微微挺直了背。　　她的身子依旧有些颤抖，但绝不是因为冷……或许是因为心寒，或者失望？　　许久，她才再度开口。　　“刻个名字，做个纪念吧？”　　她的声音平静，只是这个提议，怎么看，都显得有些突兀。　　恍惚间，似是有些诀别的意味在里面。　　万红壮略一愣神，心头陡然萌生出一种不好的预感，但囿于当下的局面，他也不好去问，只是点了点头，默默回了个“好”。　　虽然吧，这件事确实有些不文明……　　但在这样微妙的情境下，提出反对，似乎……总有些不那么应景。　　“就……稍稍刻以下，你我的名字。”　　小雨的声音幽幽，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祈求。　　“嗯……都依你。”　　心莫名地一软，万红壮摇了摇头，低声应道。　　小雨没有回头。　　只是低下身，从一旁捡了颗略微有些尖锐的石子，“刻在哪里好呢？”　　手拂过粗糙的树皮，发出沙沙的声响。　　一袭白裙，昏黄的灯光，还有夜空中飘散着的，笼着光点的尘埃……一切的一切，就像是一幅隽永的传世名画，深深镌刻进万红壮的脑海里。　　她在寻觅，神情是那样的专注，甚至……虔诚。　　忽然，万红壮像是想到了什么，整个人瞬间慌张起来。　　“等等……”　　他想到自己第一次回溯时，当时，就在这棵凤凰树上见到了自己的名字。　　那本该是在这段剧情中才会出现的桥段，竟然早早地就在那段时间线内出现了！　　当时他还以为是梦境导致了记忆的错乱，进而出现的一些错乱反应……　　他不清楚，这究竟意味着什么。　　可是，如果让小雨在这棵树上见到自己的名字，那……　　他不禁有些惶恐。　　那本该现在刻下的名字提前出现……这中间，显然是有问题的。　　甚至，他的记忆，他们的存在，或许都将成为一个问题。　　这已经近乎是一种悖论了！　　想到这，他赶忙上前，来到小雨的身边，轻轻地握住她的手。　　有点冰。　　小雨有些慌张，脸瞬间变得通红，低下头，喏喏地问道：“你……怎么了？”　　“没，没什么……”　　手轻轻的上移，万红壮从她的手中接过石子，解释道：“这种事，还是交给我来做吧，毕竟……嗯，我的力气大。”　　荒谬的借口，拙劣！　　只是，在这样的夜色下，所有的荒谬，似乎都变得理所当然起来。　　“嗯，都依你。”　　万红壮拿着石子，小心翼翼地躲避着小雨的视线，在树上寻找起曾经的印迹来。　　只是，当他找遍树上所有的位置，却发现，原本应该存在的“万红壮”三个字，竟就这样凭空消失了。　　…　　就像是，这段记忆本就是虚构的，完全没有存在过那样。　　“你在找什么？”　　小雨好奇地凑上前来，一脸古怪地望着万红壮。　　眼里，满是探究的意味，带着狡黠。　　“噢……”万红壮有些心虚地摇了摇头，“我是在看，什么地方会合适点。”　　“就这呗。”　　小雨指了指树身上某处，“反正……只是当作一段记忆的留言，也不需要……那么正式。”　　“嗯嗯。”万红壮敷衍地点了点头。　　然后一笔一划地在树身上刻起了两人的名字。　　“万红壮”　　“陆小雨”　　然后退后，与小雨并肩，欣赏起他的杰作来。　　“嗯……还真不错。”万红壮点了点头，神色依旧有些恍惚。　　至今他仍停留在先前那个事实的冲击中。　　他不清楚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但他相信自己的记忆……主要是，第一次回溯，带给他的震撼实在是太大了！　　当然，反复在现实与梦境中穿梭，也让他有些茫然……是否，自己的记忆真的受到了篡改，或是怎么。　　“这字……还真是难看呀。”　　小雨低着头，声音中明显带着一定的情绪起伏，只是被她刻意地隐藏了。　　“呃……”　　一时间，万红壮只觉得无言以对。　　“走，回家吧！”　　“嗯，回家！”　　路灯将两人的身影拉长……只是不约而同地，两个人的脚步同时放缓，变得很慢。　　回到家，两人也没有多话，许是这一天的经历，让两人都感到无比的疲惫。　　略一寒暄，就回到了各自的房间。　　万红壮躺在床上，忽然，一股强烈的困意猛地袭来。　　尽管他极力想要将这种困意驱散，但眼皮还是越来越重，终于，还是沉沉地睡了过去。　　再醒来时，他又出现在那道悠长的甬道之上。　　万红壮苦笑着摇了摇头……终于，这次回溯还是来到了终点。　　没有遗憾。　　尤其是内心的那种充裕，包括获得的喜悦，却是之前任意一次回溯，都无法比拟的。　　只是……　　他忽然想到先前的比赛：毕竟是那么大的一笔奖金，包括可能存在的上升通道，又会对现实造成怎样的影响呢？　　还真的，有点期待呢！　　就在这时，他身处的幽暗甬道忽然亮了起来。　　甬道两侧的墙壁，也如波浪般开始起伏，就像是人的呼吸。　　下意识的，万红壮上前，轻轻触碰着墙壁，感受。　　上头的纹路，相较于先前几次，越发的开始清晰，就像是经年的古木，内里的年轮，一层层，一圈圈……所代表的，或许是时间？　　抬眼望去，两道光门之间的距离，也是越发的近了。　　甚至，它们还在以一种肉眼无法察觉的速度迫近……最终，大概会重合？　　但当它们重合的时候，又会发生怎样的改变？　　是两段时间线的彻底交融，还是某段记忆会彻底取代另一段记忆？某个人会彻底取代另一个人？　　那时的他，还会是现在的他吗？　　听起来似乎有些拗口，但这确实是万红壮当下最真实的感受。　　他有些惶恐。　　虽然他也不知道这样的结果究竟是好是坏。　　还有……小雨最后的表情，那种若有似无的悲伤。　　“等等，小雨……小雨是谁呢？”　　忽然，鹭岛的记忆瞬间如潮水般褪去，变得苍白……　　请收藏本站：https://www.shw9.cc。书荒网手机版：https://m.shw9.cc 第二百九十三章 薯条……也开始舔了？ “鹭岛大学……比赛……天天……”　　他奋力绞尽脑汁，试图记录下些什么，但随即，整个甬道瞬间像是活过来似的，剧烈的动荡起来……　　连带他整个人，都不受控制的朝着另一道光门迫近！　　更令他恐慌的是，伴随着他与光门距离的拉近，他与小雨的一切，竟是莫名开始变得虚无！　　苍白、破碎，七零八落。　　剩下的，只有两人离开学校时，耳机中，回荡着的悠扬旋律。　　“千里的路，若是只能，陪你风雪一程……”　　后面的，是什么来着，任凭他怎么想，都想不起来。　　只是，那旋律是如此的哀恸，以至于他每一步落下，都能感受到一种揪心的痛。　　无比的……令人窒息。　　恍惚间，他又一次来到了现实与梦境的边界。　　关于鹭岛的记忆，彻底变得破碎，只剩零星半点，尤自倔强的闪烁，宛若夜空中，寂寥的繁星。　　他猛然醒转，发疯似的想要逃离。　　他不想遗忘，这关于鹭岛的记忆……那依稀中的甜美，像是毒药，让他甘愿就此沉沦。　　即便有可能，会被困在过去的时间线里，他也在所不惜！　　因为小雨。　　忽然，一股强烈的吸力袭来。　　终于，他再也无法控制自己，整个人被彻底吸入光门，卷入一个旖旎的漩涡……　　……　　再醒来时，还是那个房间，夜已深，四下一片的寂静。　　略微活动一下僵滞的四肢，万红壮拿起一旁的手机。　　时间，是凌晨两点。　　脑海中，关于鹭岛的记忆已经彻底模糊。　　他只知道，在先前悠长而又绮丽的梦里，他应是去过鹭岛的，至于具体发生了什么，他却是怎么想都想不起来。　　他不禁有些茫然：明明前几次回溯，具体发生了什么，都是那么的刻骨铭心。　　怎就这次，记忆无比的模糊，像是被什么阻断、割裂了一般。　　而且，明明现实中才过去几个小时，但在梦境中，他却像是度过那么多个日日夜夜。　　摇了摇头，困意早已不知飘向了何方。　　解锁手机，一个雪白的头像正在状态栏，疯狂地闪烁。　　是薯条。　　他不禁有些疑惑。　　薯条是一个生活极为规律的人。　　这种规律并不是什么时候做什么事，而是说，他是个工作、生活分得很清楚的人。　　准时上班下班，下班以后，就再也不做与工作相关的事了。　　虽然疑惑，他还是点开了那个头像……消息发来的时间，是晚上10点。　　这几乎是一个他根本不可能出现的时间。　　然后说的话也是没头没尾。　　“在吗？”　　“这个点，他应该已经睡了吧？”万红壮心想着，但还是先回复了个，“在”。　　然后便将手机丢在一旁，细细思索起来。　　“鹭岛……”　　他的每次回溯，都是围绕鹭岛这个地方展开的，只是这次的记忆尤为模糊，暧昧莫名……还有就是，他的生活好像也没因为这次回溯发生任何的变化。　　参照第一次那样，多少总应该有些变化不是？　　还是因为，夜深的缘故，要等到早上起来，才能发现变化的端倪？　　不过……还真是挺让人期待的不是？　　“嘀嘀嘀。”　　短促的提示音响起，打断了他的沉思。　　拿起手机，依旧是那个雪白的头像……薯条竟然还没睡？　　“那么晚还没睡呀？”客套的寒暄，夹杂着一种不怎么熟的讨好。　　像是在客套，又像是在没话找话。　　“条总你也那么迟还没睡，辛苦辛苦，对了刚刚找我，是有什么事吗？”万红壮回复道。　　“也没什么事。”　　薯条回复得很快，但字里行间，明显有些犹豫的意味在里面。　　——没事？没事的话你半夜找一个作者做什么，聊天？谈心？别扯了！　　万红壮没有回复，只是盯着手机，看他葫芦里究竟卖的是什么药。　　“对了，驰骋最近搞了个大神训练营，你知道了吧？”　　极其生硬的转折。　　生硬到万红壮都有些看不下去了。　　“知道。”万红壮回复道。　　“你不打算去参加一下吗？写了那么久的分成，也该冲冲保底了吧？”　　“有这个打算，也准备了几个开头，到时候去试试看吧？”　　“嗯，试试，到时候可以把开头发过来，我帮你看看，给你提点意见。”　　有问题，肯定有问题！　　万红壮的眉头微蹙，今天的薯条，哪哪都透露着一种不正常。　　不管是说的话，还是找的那些由头、借口，抑或是他字里行间透露出来的那种讨好。　　——这种感觉，万红壮很清楚，就是舔狗。　　当然，这里不是说薯条是在舔他。　　他和薯条都是直男，这点是毋庸置疑的。　　唯一的解释是……对于极度社恐的薯条来说，他有什么东西想问，却又找不到开口的契机，所以才疯狂地找话题，将内容发散，再引到他的目的上去。ωω　　“嗯，谢谢条总，到时候我准备一下，然后发你邮箱。”　　“嗯。”　　沉默，大段的沉默。　　天，好像被聊死了。　　万红壮饶有兴趣地摆弄着手机，聊天有时也像博弈，有人主动，自然有人被动。　　像这样能够调戏薯条的机会，还真是不多。　　“对了，有件事想问一下你。”　　终于，薯条按捺不住，又发来一条消息。　　万红壮猛地直起身子……重点来了！　　薯条犹豫半晌，“最近……有没有其它网站的编辑来找你，让你去其它的网站写书？”　　“……”　　万红壮整个人都愣住了。　　他是会猜的吗？　　就在昨天……是昨天吧？　　穿越的后遗症猛地开始显现。　　就现实的时间线来说，星光来找他去终点写书，还真就是昨天发生的事。　　但如果叠加上回溯那段时间的经历……一时间他竟是有些恍惚，搞不清楚到底过了多久。　　当然，他还没有回复。　　并不是摆谱，实际上，他早就已经心动了。　　毕竟，实打实的利益，怎么也比无需缥缈的所谓一书成神的可能，要靠谱得多。　　想了想，他还是回复道：“没有，是有什么事吗？”　　他还是选择了隐瞒。　　不为别的，只是为了看看，薯条到底想说什么。　　请收藏本站：https://www.shw9.cc。书荒网手机版：https://m.shw9.cc 第二百九十四章 万红壮的猜测 “那就好。”　　薯条的回复，明显轻松了些，“那我有个事，想拜托你一下。”　　“什么事？”　　“就是……你知道的，你也算是我这边，资格比较老的写手了。”　　“不管是一哥一姐他们，还是后来的熊猫、洋辣子，和你都挺熟的。”　　——这是，在打亲情牌？　　心情有些微妙。　　这种感觉，就像是地下党接头……总觉得，自己像是要接触到，什么了不起的事了呢！　　薯条顿了顿，继续说道：“我想让你帮忙打探下，最近有没有其它的一些网站，在挖他们。”　　震惊！　　万红壮整个人都愣住了。　　从薯条的话中，他可以嗅到浓浓的阴谋味道。　　紧接着，一抹苦涩浮现他的脸庞。　　——原来，星光挖他，并不是一个特例，其它的作者，可能同样面临着这样的考验和抉择。　　“什么情况？”　　万红壮下意识地追问道：“怎么忽然提起这件事了？”　　“这……”　　薯条明显有些犹豫，“这我现在也不好跟你说，因为很多事，我也只是停留在了解的阶段。”　　“暂时，这件事我也只跟你一人说了，你打探的时候，切记小心点。”　　“嗯。”　　“就这件事，其它没了，你也早点休息吧，有什么消息记得第一时间跟我说。”　　“好的，条总晚安。”　　“晚安。”　　……　　万红壮倚靠在床背上，低头沉思。　　虽然薯条的话语中，透露的信息并不多，但他还是能够总结出一些东西：　　首先就是，薯条旗下的不少作者，可能正在面临着其它网站的挖角，当然，牵扯到的人依旧存疑，可能是几个，也可能是大多数。　　至于排查的方向。　　除了那些已经封笔退圈的，再排除掉像熊猫之类的扑街……其余的，可能都在他的排查范围内。　　不过……没道理呀。　　万红壮的眉间，浮现出些许的疑惑。　　说白了，薯条只是整个驰骋编辑部中，最不起眼的编辑之一。　　甚至，他的旗下都没出过什么知名的作者……　　那些网站的人，到底抽了哪门子的风，才会这样饥不择食的，花大成本挖他旗下的作者？　　还是……　　万红壮的眉头紧锁，他忽然想到一种可能：　　这种状况，有没有可能，不止是针对薯条，而是……针对整个驰骋？　　这就有点恐怖了！　　再往深了想，终点之所以愿意花那么的代价来挖他……显然，里面必然存着一些，他都还没搞清楚的条条道道。　　网站都是以盈利为目的的，那么大的成本砸下去，对方难道不怕打水漂？　　唯一的可能：到时候的合同里面必然存在着一些霸王条款之类的东西。　　一旦没出成绩，他面临的，必将是淘汰出局！　　万红壮苦笑着摇了摇头。　　虽然不知道自己的猜测是否准确……起码，对于终点抛出的橄榄枝，他需要再三评估一下，以免被坑。　　远在望京的星光怎么也想不到。　　薯条的一通消息，竟会引发万红壮那么多的猜测……甚至，还脑补了那么多的可能。　　如果他知道了，大概也只能表示无语吧。　　……　　想清楚了一切，万红壮整个人也轻松了不少。　　睡是睡不着了，反正也已经辞职，就算早上起的再迟，也没什么负罪感。　　想了想，他还是打开了抖音，百无聊赖的刷了起来。　　要说这抖音的推荐机制，倒也是有意思。　　一到夜深，除了破案、灵异、美女、擦边，就没其它的了。　　就在他盯着一条条黑丝大长腿，流着口水的时候，他刷到了一个直播间。　　标题倒是谦逊的很：扑街写手，在线码字。　　作者与作者之间，本就存着一种天然的吸引……　　而最先吸引他的，是那双如玉般的纤纤细手，在直播间灯光的照射下，白的发亮。　　由于在不停的打字，所以她的指结始终微微曲着，细看之下，似乎还能看到微微绷起的血管，带着一种异样的诱惑。　　这倒是其次，最更万红壮诧异的，当属这个作者的勤奋。　　都已经这个点了，还在努力地码着字，而且，速度一点也不慢。　　虽不知她在写什么……但就这速度，几乎和自己全神贯注时差不多。　　恐怖如斯。　　“大概……是某个女频作者大佬吧。”万红壮暗自思忖。　　想了想，他还是进入了直播间，试图找寻些许的蛛丝马迹。　　令他诧异的是，都这个点了，直播间里还有大几百号的人在线。　　而且，那些人显然都不是机器人。　　这个主播，显然不是很爱说话。　　但那些粉丝都在自顾自地交流着，最多问得，就是：　　“主播写的是什么书呀，有空去看看。”　　“主播是在哪个网站写书。”　　看了一会儿，感觉似是没什么意思，万红壮也便关了手机，呆呆地望着天花板。　　这夜，属实是，有点难熬。　　……　　（穿插一下天天的番外）　　拖着行李离开酒店。　　天天茫然地站在路边，望着大街上的车水马龙。　　讲道理，他现在的处境比刚被胡杰拣回那时，已经好了不少。　　每个月的工钱，加上店里采购克扣下来的钱，零零总总加起来，银行卡里又有了小几万的存款。　　要知道，他上位也才多久。　　能够攒下这小几万的钱，除了胡杰的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外……当个厨子，还真是不错。　　现在的他，有两个选择：　　一是拿着省下来的钱，回去冀州，然后找份工作，重新开始。　　另一个，就是重新回去，当作什么事都没发生，一边敷衍着胡杰，一边费尽心思继续搞钱。　　话说，那胡杰不是说了，专门为他搞家新店？　　那搞钱效率，还不是咔咔的？　　——虽然两个选择像是放在天平两端的筹码，但很明显，天天已经做出了自己的选择。　　他不能走。　　他还想看看付家文那个杂毛，究竟能做出怎样的事，来为他，为自己，出一口恶气。　　想到这，他也便不再犹豫，拖着行李箱，鬼鬼祟祟地往店里走去。　　今天店里没有开张。　　主要是天天为了参加比赛，一早就谎称自己不舒服，想要休息一天。　　胡杰倒也没说什么，只是嘱咐他好好休息，不用那么拼命。　　然后晚上也只礼貌性地折腾他了一次。　　3分钟，状态不好，很合理。　　一如既往地稳定发挥。　　请收藏本站：https://www.shw9.cc。书荒网手机版：https://m.shw9.cc 第二百九十五章 天天的陌路 店内一片昏暗。　　他也没敢开灯，只是拖着行李箱，鬼鬼祟祟地进入房间。　　滚轮磕碰地面颠簸，发出空洞且瘆人的声响。　　“叩……叩叩……叩……”　　直到进入房间，天天才长舒了一口气。　　他没有马上开灯，只是站在那，低头沉思：　　虽然意图是好的，但他心里，还是莫名萌生出些许的愧疚……就像是背叛。　　长叹一口气，天天准备开灯。　　就在这时，不远处响起一道沉闷的问询声：“去哪了？”　　一个激灵，天天整个人顿时愣在了原地。　　抬眼望去，房间的尽头处，也就是他睡的那张床板上，一座大山，正沉默地守在那里。　　硕大的体型，形成大巨大的阴影，笼罩着这方小天地。　　天天止不住地开始颤抖。　　恐怖！　　“吱呀。”　　她起身了。　　脆弱的床板晃动，发出绝望的呼喊。　　胡杰来到他的身边，打开灯。　　“我问你，去哪了？”　　她的声音依旧低沉，不带情绪地质问道。　　“我……我去医院了。”　　天天下意识的回答，眼里的慌乱，欲盖弥彰。　　这个回答本没有问题，毕竟他一开始请假的由头就是生病，所以去医院了，也实属正常。　　只是他忘了，在他身边，还有个行李箱。　　试问，又有谁会拖着一个行李箱去医院看病的？　　话一出口，天天就发现问题了。但他也只能尽力挪动着身子，试图将那个行李箱藏在身后。　　欲盖弥彰。　　“医院？”胡杰的语气冰冷。　　“欸……欸……”天天胡乱地应着，神色慌乱。　　气氛瞬间陷入了僵滞，两人都是沉默不语。　　胡杰侧着头，长叹了一口气，眼里似是有泪光闪烁，“你就直说，你想参加比赛，我又怎么会去拦你。”　　“男人嘛，是得有点上进心。”　　她的语气平静，但内里却隐藏着万千的情绪，说不清，道不明。　　天天微张着嘴，说不出话来……原来，她早就知道了。　　随即，一抹苦涩浮上他的眉间：也是，以她胡杰的手段，在鹭岛的人脉，自己的这些小动作，又怎么能瞒过她呢？　　原本准备的借口瞬间沦为无用。　　他只是低着头，望着脚尖，根本不敢与胡杰对视。　　胡杰重重地出了口气，继续说道：“问题是，你不该骗我。”　　她的声音陡然变响，望着天天，一脸的失望，“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是怎么想的？”　　呼吸声，陡然变得沉重。　　沉闷的空气，重重压在两人的心头。　　“扑哧——”　　忽然，胡杰笑了。　　这个笑，是那么的突兀，与当下的场景也是无比的不符。　　无尽的阴冷，瞬间将天天包裹。　　他讶异的抬起头，只见身旁的胡杰正一脸玩味地盯着他，目光凶狠，像极了野兽。　　“我生平最恨的就是别人骗我。”　　胡杰的面容开始扭曲，咬牙切齿，“你就算好好地跟我说，说你要走，念在这段时间的情分上，我也不会强行要求你留下来。”　　“但问题是……你骗了我。”　　复杂的情绪交织……痴恋、不舍、混乱、哀切、憎恨。　　天天可以真切地感受到她的情绪。　　没来由的，他感到一种恐慌，铭心刻骨，让他忍不住地开始战栗。　　“是我救了你，没错吧。”　　胡杰仍在自顾自的说道：“既然你选择了离开，那么，我放手，让你走！”　　天天难以置信的抬头，惊喜，错愕。　　只是胡杰冰冷的眼神，顿时让他的心，沉入海底。　　“但在离开之前，你得先把欠我的一切……全都还我！”　　天天猛地睁大了眼睛。　　身前，胡杰正一脸妖艳地笑着。　　只是眼中的那种恨，还是令他整个人如坠深渊。　　……　　胡杰的惩罚是什么呢？　　说好听点，是工具，说难听点，就是当鸭。　　其实他与胡杰的关系本就不正常：他付出肉体，胡杰付出金钱，只是其中多了个厨师长的身份以及薪酬作为串联。　　如果一直处下去，也不排除，他有一定上位的可能。　　也就是很多躺平了的人所期待的那种：阿姨，我不想努力了。　　当然，现在他的这条路已经彻底堵死了。　　他也因此走上了卖身还债的路。　　不过，他所享受的待遇，还是不错的：　　住的，挺好的。　　鹭岛一线海景酒店，五星级，顶楼，套房。　　吃的，也挺好的。　　每天都有人准时准点地推着餐车，上门投喂。　　生蚝、腰子、韭菜……顿顿不断，每天上午、下午，还有一杯专门订制的炖品，嗯，壮阳的。　　只是现在的他，就像是被圈养着，没有自由。　　当然，一天也有几小时的放风时间。　　这时候，就会有专门的教练上门，盯着他，督促他锻炼。　　所以你说，这样的日子，到底是好，还是不好？　　如果说以前的他，是一只土鸭，随波逐流，野蛮生长。　　那现在的他，就是一只柯尔鸭，养在温室，精细标准。　　以前，他是一个人的鸭子。　　而现在，他成了很多人的鸭子。　　因为胡杰每天会拉着她的小姐妹，一起来糟践天天。　　没有一刻停歇。　　不得不说，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胡杰的小姐妹和胡杰也大致雷同，甚至灯关了，天天都没法分辨谁是谁。　　只是那种躺在肥肉堆里，耳鬓厮磨的感觉，让他整个人渐渐沉沦，开始迷茫。　　时间久了，连他自己都开始怀疑，自己究竟还是不是一个人。　　好在，他是个心性极为坚定的人。　　说白了就是那种，打不过我我就加入你们。　　想通之后，在面对她们暴风骤雨般的摧残时，渐渐地，他反倒能甘之如饴地承受下来。　　偶尔表现好了，甚至还能得到她们丰厚的犒赏。　　红包、微信转账……总之，她们是真不差钱，只要开心。　　林林总总的汇算下来，似乎比先前当厨师长时，还要赚得多。　　胡杰有一本笔记本。　　就放在房间的床头。　　天天每被宠幸一次，胡杰就会在上面记录一笔。　　也就是说，这本笔记本就是天天上岗的考勤表。　　按照胡杰的预估，天天想要回报她的救命之恩，包括先前亏欠她的一切，以及从店里贪污的那些采购款……　　起码，得陪够她们一年的时间，当然，这里面还不包括这个房间的钱，以及每天的餐费，私教的费用等。　　也算是实锤了对他的圈养。　　请收藏本站：https://www.shw9.cc。书荒网手机版：https://m.shw9.cc 第二百九十六章 即将爆发的强烈危机 至于期限……　　暂时看来是遥遥无期，或许，要等到她们什么时候彻底厌倦，才算是有个了结。　　这还算是胡杰对他的优待了，要知道，光他在店里整出的那些门门道道，如果胡杰真要给他送进监狱捡肥皂……　　以她在鹭岛的关系，似乎，还真不难。　　于是，天天的生活，好像彻底没了指望。　　每天过的都是一成不变的日子，然后在晚上，或是突然到来的某个时刻，等着胡杰还有她的朋友们降临……　　糟蹋，玩弄。　　日子说不上好，也说不上坏。　　总之，他的人生好像就这样的，彻底的破败了。　　甚至，他都不知道，等到这本笔记本完结，或是哪天，胡杰她们彻底厌倦了，他自由了……他究竟还能不能适应正常的社会生活？　　他的人生……大抵是毁了。　　……　　许是一夜夫妻百日恩的缘故，胡杰并没有彻底断了他与社会的联系。　　手机，还是允许他用的，房间内也配有电脑和电视。　　所以，在闲暇的大段空白时间里，他开始疯狂地码字，试图从自己笔下虚构的故事中，找寻到些许的安慰。　　更新量，也开始恐怖地增长，每天六更，几乎是家常便饭。　　只是他的这种爆更，与他先前在冀州时完全不同。　　那时的他，只是迫于生计，没有灵魂的完成更新。　　而现在，既有大段空闲时间，生活起居还都有人伺候，除了每天被一波波的榨干，剩余的时间，他可以尽情地挥霍。　　出品的内容质量，也自是不可同日而语。　　所以，他在红豆那写的这本书，数据一直在涨，甚至吸引了不少的自来水，就连渠道的反响，也是好到爆炸。　　只是字数还少，所以并未形成显著的效应，虽说成神无望，但在驰骋本站，已经算是妥妥的小神作者了。　　唯一缺乏的，可能就是一个可以出圈的爆点了。　　不过就这成绩，在红豆的旗下，除了几个大神作者外，几乎已经算是一骑绝尘了。　　就算在群里，他也是除部分水娃外，响当当的人物了。　　每次出现，总有无数的人冲上来跪舔，祈求他帮忙推书。　　他享受这种感觉，但也只是享受。　　他从来只是出现，挑起话头，却从不会与那些扑街深聊……因为在他看来，自己与她们，已经是两个世界的人了。　　身为大神，就是得有自己的姿态、态度。　　当来，偶尔他也会怀念起过去，那段在冀州叱咤风云的时候。　　他恨。　　恨腾斗，恨曹贼。　　当然，最恨的，还是万红壮。　　如果不是他的出现，自己怎么也不会沦落到现在这番田地。　　那满腔的恨意滔天，甚至超越了腾斗、曹贼。　　当然，他和付家文的联系也是越发的紧密起来。　　他们都在等，等一个机会，能够彻底将万红壮送上万劫不复的深渊……甚至付出一切代价，都在所不惜。　　……　　所以，这所谓的穿越，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　　如果万红壮没有回来，那按照既定的时间线，天天应该已经顺利拿到冠军，然后成功脱离胡杰的魔爪，过上自己想要的生活。　　那两人或许真会成为两条交错的直线，再也不会产生交集。　　天天遂了心愿，然后打击的对象，也许又会变成曹贼，或是腾斗。　　但偏偏，万红壮的这次回溯，彻底改变了整个比赛的走向和结果。　　也彻底改变了天天未来的命运。　　自然，也成功地让天天记恨起了他，甚至……还变相促成了他与付家文的史诗级碰面。　　当两个心理扭曲的人撞到了一起，那激起的火花，足以毁灭一切……　　也让他遭遇到人生中最大的一次危机。　　当然，这是下一段剧情中才会说到的东西，暂且按下不表。　　……　　当身处黔省的一哥，开始收拾行囊，准备到星城寻找耀子，从零开始学习PK技术，彻底在互联网搅风搅雨，实现买房买车梦想的时候。　　当星城的卓九，正双眸无神地靠在床头，寻思着怎么通过摆摊以及码字，出人头地的时候。　　当万红壮直面着甘陇凌冽的风雪，一次又一次应对着人生抉择的时候。　　当薯条夜不能寐，妄图以他微薄的力量，对抗资本，拯救驰骋与水火之中的时候。　　魔都的洋辣子，正在度过她人生中，最为岁月静好的一段时间。　　虽然她仍在好奇，苟三道为什么没有进一步的动作。　　还有……咖啡的招徕，又是因为什么原因。　　不过，她本就生性淡然，对于这些想不通的事，通常也只是归置到脑海的角落，不再去想。　　生活，就这样平淡地过着，古井无波。　　三个男人的突然闯入，也就在一开始，给她带来些许的苦恼，但随即，便再度归于平寂。　　这段时间，她又遇到了一个新的苦恼。　　就是所谓的直播。　　当然，互联网嘛，有时候还是挺玄乎的。　　就像一哥为什么一开始流量做得起来，但没过多久就拉了。　　而洋子的境遇则是完全相反。　　开始时，她只是单纯地想要通过直播，增加她书的热度。　　但她又是个极为被动的人。　　一开始，她还会偶尔和进来直播间的人交流，主动出击，推荐自己的这本书。　　但人的注意力都是容易分散的，尤其是写书这件事，一但断了思路，等待作者的，就是无尽的卡文煎熬。　　洋子就是这样。　　每当她与直播间粉丝交流的时候，思路自然而然地就断了。　　难以为继。　　她不像群里的万红壮，每天在企鹅群里吹牛逼，说自己又被快手上的黑丝美女耽搁了几个小时的码字时间。　　又或者动不动地在群里鬼哭狼嚎，说自己卡文卡的要死。　　但转过头，还是每天嗷嗷的码，速度一骑绝尘。　　他是真虚伪，而洋子，是真实诚。　　所以心思单纯的她，很难做到一心两用。　　认真码字时，总会因为交流而断联，直接导致思路阻滞；但若想一边码字，一边真诚的与粉丝交流，言语上，多少又觉得有些敷衍。　　她总是摇摆，一边想着专心码字，一边又想着，不能冷落了直播间的粉丝。　　矛盾！　　请收藏本站：https://www.shw9.cc。书荒网手机版：https://m.shw9.cc 第二百九十七章 原来……这就是驰骋 直到有天，事情突然出现转机。　　那天，她正写到一段关键的剧情。　　由于这段剧情关系到前后内容的承接，以及主角心态的转变……所以在那几小时的时间里，她完全沉浸在了书中的世界，思路也是延绵不绝。　　直到剧情暂告一段落，她才长舒了一口气。　　双手离开键盘，端起一旁的水，狠狠地灌了一口。　　酣畅淋漓！　　忽然，她的眉头微微皱起：她这才想到，自己正在直播呢！　　可先前一直沉浸在剧情里，一时间竟是完全忘了与粉丝交流这回事。　　她赶忙望向一旁的手机，却诧异地发现：直播间的在线人数竟然奇迹般地突破一百大关，评论区也是交流不断。　　“什么情况？”她不禁有些茫然。　　“主播写的是什么书呀？”这是直播间里最常见的问题。　　“这主播的手速，可以呀，而且不像某些主播一样，写写删删，一看就是精品。”　　“这行文流畅度……只能说是牛逼！”　　“666！”　　无数赞誉的评论，也引发了无数人的附和。　　当然，也少不了自来水和科普党。　　“主播的这本书我刚去找了，叫驭命图，首发在驰骋。”　　“对，我刚也去看了，好像还挺火的，是月票榜的常客，甚至还掀起过一次榜一大战。”　　洋子顿时觉得脸颊发烫。　　在外人看来，能够登上月票榜确实挺牛的。　　但只有她知道，驰骋的月票榜究竟有多水，大多都是作者自己花钱宣传。　　而她的那次榜一，纯粹只是个意外，虽然淡定对她的支持依旧不遗余力，但她还是难免感到有些心虚。　　“驰骋？什么网站？没听过。”　　“是呀，我只知道终点和西红柿，驰骋？很有名吗？”　　有时候，直播间就是这样，来自天南地北的人，会因为同一个问题，争论得喋喋不休。　　可能是思维的碰撞，但大多数时候，都产生不了什么结果。　　反而会引领着话题，持续性地跑偏。　　这时候，就需要那些自来水和科普党出面，整理收拾。　　然后，又是好一通的安利和科普。　　但显然，对于大多数人来说，驰骋还是挺陌生的。　　只有在提到某些大神、名作的时候，他们才会发出恍然大悟的赞叹……原来，这就是驰骋。　　还挺牛的。　　至于那些大神，比如总管，比如鸾总，比如火星老贼。　　至于书，则是《剑来》、《我有一剑》，还有《逆天邪神》。　　别说其它人了，就连洋子也只能想起这些个人，这些个书……　　这也暴露出了驰骋的几个问题：　　大神是有的，名作也是有的，但真的……不多。　　也变相坐实了“大神养老院”的名头。　　只是，这些因大神而来的流量，终究只是属于那些大神的，而不属于你驰骋。　　因为他们本就自带流量。　　虽然从本质上看似乎没什么区别，反正已经把读者吸引过来了，但终究，其它的那些作者并不能享受到这种流量的红利……这大概也是驰骋日渐式微的最重要的原因之一。　　你想想，那么多年过去了。　　除了有限的几本书外，驰骋还有什么出圈的作品，能够广为人知，并为人所津津乐道的？　　数也数得过来吧？　　就像上面提到的几位大神，几本书……可能大多数人对于驰骋的印象，大概都只停留在这些上面了吧？　　但对大多数普通作者来说。　　一开始肯定都是抱着成神的热望来到驰骋（当然，也有可能是菜），赚钱的意图，固然是有的。　　但很快，这种念头就会被残酷的现实所击败。　　没人看，没推荐，没收藏，没订阅……　　然后，慢慢变成一种期待，“只要我的书有人看，就可以了。”　　再后来，又会变成，“那么努力干嘛，反正也没人看，反正也只是薅个全勤，别那么认真。”　　当然，还有那么一批人，只是一门心思盯着保底。　　毕竟，能过保底就意味着多了一份稳定的收入。　　这类人，通常会对开头的几章精研到一种极致，但对后续的内容，则没有更深层次的思量以及规划。　　但网站对于保底又有一定的考量标准，一旦渠道的反馈不佳，很快就会让作者切书。　　所以你说，为什么太监的书会越来越多。　　为什么有的书，开头看起来有趣极了，但越写到后面，就越无聊，就越落于俗套，然后泯然于众……　　与其怪数据，怪推荐，或许更应考量的，是自身的问题。　　你可以说他们功利，但一分钱一分货，他们的选择，又何尝不是对自己的文字的一种负责？　　这大概，就是一种恶性循环。　　普通作者赚不到钱，付出时间精力却不能得到正向的反馈；大神作者高高在上，断更，更是家常便饭……反正他们也不理解扑街作者的喜悲。　　就算一月只更新一章，都远比那些扑街要赚的多。　　好吧，扯的远了。　　总之，直播间的画风渐渐开始跑偏。　　大到巴以冲突，小到家长里短……　　洋子直愣愣地望着手机屏幕，有点茫然。　　——这到底是什么情况？还是这些直播间的粉丝，就这样自我攻略了？　　还是他们就吃这套，没人交流，就自我交流？　　看看现在的直播间，与其说是一个直播间，反倒更像是个菜场，除了没有声音，尽是聒噪！　　当然，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　　中间自然也会出现不合时宜的声音。　　比如，刚进直播间的，一个ID叫心悦小雨兮的人。　　看名字像是个纯爱战士，说起话来，却是无比的风骚，一看就有些欲求不满。　　“主播的手，好漂亮呀。”　　出格的发言，瞬间引得一众狼友的一致认同。　　见所有人都赞同了他的意见，他又开始即兴发挥起来，“主播约吗？”　　“……”洋子无语。　　见过直接的，可没见过那么直接的。　　死变态。　　不过毕竟网络那么大了，什么牛鬼蛇神都有。　　她也只是无语地摇了摇头，抬头望了望一旁的时钟，已经凌晨三点了。　　不知不觉已经这个点了，想了想，他还是果断地选择了下播。　　——还是早点休息吧。　　毕竟，这封锁的日子不知还要多久。　　请收藏本站：https://www.shw9.cc。书荒网手机版：https://m.shw9.cc 第二百九十八章 狮子大开口 第二天一早，几人再度聚到了一起。　　毕竟是收了钱的，所以尽管疲惫，洋子还是强忍着疲惫起身，为几人准备早餐。　　早餐倒是琳琅满目，毕竟夭牧当时上门，带来的东西，足够他们一大段时间的消耗。　　加上洋子本就屯的一些东西，起码短时间内，他们不会遇到粮食短缺的困境。　　坐定，几人便开始一边吃，一边漫无目的地闲聊起来。　　胡哥和彭与晏自是健谈的。　　毕竟是演员，天南地北的走着，所以总能找到不同的话题切入点，加上又没什么架子，聊起天来也是令人感到如沐春风。　　虽然相识不过数日，但那种感觉，甚至超过不少相处十数个年头的至交好友。　　但更令洋子诧异的，则是夭牧表现出的那种健谈。　　虽然他依旧是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但那种知识的广度，以及话题的涉及面，比起两人来，也是不遑多让。　　这让她不禁高看了夭牧几分。　　如果他不是那么不正经的话……　　“对了。”　　胡哥忽然像是想到了什么，猛地抬头，望着洋子与夭牧，“你们先前提到的那些书，首发都是在驰骋的吧？”　　洋子和夭牧点了点头，不明所以的望着他。　　“我最近听到了一些风声，就是关于驰骋的。”　　“是……什么事呢？”洋子低声问道，一脸的斟酌。　　能被他在这样的场合珍而重之的提起，应该……不是小事。　　只是身为驰骋作者的她……竟然没有听到一点的风声。　　这固然和她的性子有着直接的关系，但这也太……　　随即，她便释然了。　　明星嘛，社会交际面就是广，对于一些消息的来源，也有他们自己的途径。　　当然……　　她望了望一旁的夭牧，他应该……也是有这能力的。　　不过看他那副只是翘着脚，一脸无所谓的样子……大概也是根本不在意吧？　　对他来说，活着大概也只是为了体验生活，游戏人间。　　写书也一样，对他来说，不过也只是一种体验。　　如果书写不好，没出成绩……他大概就要回家继承家业了，和她这样的，自然不一样。　　胡哥一脸的迟疑，低声的说道：“就是……你们可能得和辣子还有牧夭说一下，让他们做好心理准备，这版权，可能没那么容易拿下来。”　　“哈？什么意思。”洋子一脸的茫然。　　就算像她这样的两耳不闻窗外事的作者，都清楚的知道，驰骋对于版权，一向不是十分的重视。　　也不是不重视，驰骋在乎的，可能只有那些大神作者的版权。　　毕竟，每一个都是大IP。　　它不重视的，只是那些扑街作者的作品版权。　　有人要就不错了，怎么还会不容易？　　“当然，我和与晏没有出面。”　　胡哥接着说道：“而是委托了一个朋友，联系了驰骋版权方面的对接人，可对方的姿态却摆的很高，颇有些待价而沽的意思。”　　“怎么会……”　　洋子忽然觉得嘴巴有点干，赶忙端起一旁的水，喝了一口。　　“事实就是这样。”　　胡哥点了点头，“你也知道，这次纯粹是我和与晏自己出资，想要促成这件事的，但凡条件合适，我们都会果断拿下这本书的版权。”　　“但驰骋开出的条件，确实是高了点。”　　“哪只是高了一点。”　　彭与晏坐在一旁，不屑的撇了撇嘴，“简直是狮子大开口好吗？”　　“除了版权费，还要求参与最后的分成，要的比例还不低。这你说，连八字都没一撇呢，就开始想着分钱，合着风险我们来担，它就只负责分钱。”　　“世界上，有那么好的事吗？”　　他应是有些气急了，撇着嘴，一脸的怨气。　　想了想，他又补充了一句：“简直就是……贪得无厌！还有那道槃和剑仙饶命，也一样，谈不下来！”　　洋子和夭牧的脸色明显变的不对了。　　如果只是网站的问题，他们自是可以置身事外。　　但事关改编，且已经牵扯到他们的切身利益了……这事，由不得他们不重视。　　何况，这都已经到最后一步了，他们怎么也想不到，问题竟会出现在驰骋身上。　　想到这，夭牧有些坐不住了。　　“我先去打个电话。”　　只见他猛地起身，拿着手机去到厨房，然后便开始和电话那头的人沟通起来。　　至于洋子三人，则是坐在餐桌旁，一脸的思索。　　于几人而言，这都是他们难得的一个机会：　　对于胡哥和彭与晏，不仅是为了回报粉丝一直以来的支持，更重要的，还是转型，同时证明自己的重要途径。　　而对于洋子和夭牧来说，作品被成功改编，不仅代表着他们到手的收益，同时，也能向所有人证明，他们写的书，真的有市场，是能得到认可的。　　胡哥望了望彭与晏，有些欲言又止。　　彭与晏则是摇了摇头，望着那道在厨房里来回徘徊的身影。　　夭牧的声音很轻，像是在极力的压制着什么。但几人都能看出，那道身影中透露出来的焦虑。　　还有愤怒。　　他就像是一座活火山，随时可能爆发！　　三人尽是沉默，就连胡哥和彭与晏都看出来了，这个夭牧的背景，明显不简单！　　“……怎么回事？”　　“到底在搞什么鬼？”　　“不管怎样尽快给我个答复，立刻！马上！”　　“原来是这样，妈的。”　　细碎的话语，伴随着时而激昂的语调，零星地传入几人的耳中。　　最终以一句“我知道了，有新的消息记得及时通知我”结尾。　　驻足片刻，夭牧重新回到客厅。　　尽管他极力想要展现出一副心平气和的样子，但脸上残留的怒气，还是成功出卖了他。　　他坐下身，猛地将身前的水杯清空，然后重重地喘了口气，道：“你们是对的，驰骋确实出现问题了。”　　“当然，由于时间仓促，我暂时没打探到什么确切的消息。”　　“不过从我汇总的信息来看，这个问题……还挺严重的。”　　夭牧板着脸，一脸的严肃。　　“说来听听？”　　胡哥正了正身板，“或许我们彼此之间的消息可以互通一下，这样，大概就能拼凑出一个事实的真相来。”　　“嗯。”　　夭牧点了点头。　　几人同时直起了身子。　　起码在这一瞬间，关于他们四人的统一战线，顺利达成。　　请收藏本站：https://www.shw9.cc。书荒网手机版：https://m.shw9.cc 第二百九十九章 破局之道 “首先……”　　夭牧清了清有些干涩的嗓子，慢条斯理的说道：“这次驰骋遭遇的危机，不仅仅是自身内部的问题，更多的，还是外部原因所导致的。”　　“外部原因？”几人的脸上露出疑惑的神色。　　——如果是外部原因的话，那这可能性可就太多了。　　可能是大环境，也有可能是竞品之间的争端，恶行竞争，并购或者收购。　　那么，驰骋所面临的问题，究竟是哪方面？　　“嗯。”夭牧点头道，“据我所知……有人已经出手对付驰骋了！”　　全场哗然。　　虽然几人早已猜到的这种可能，但还是难免感到有些吃惊。　　这大概可以归结为是一种商业行为，再正常不过，只是这次，却是实打实的波及到了几人的利益。　　“等等。”　　胡哥打断道：“根据我这段时间的了解，驰骋也算是网文界比较头部的一个网站了，那么，又是谁，有这个实力可以对他出手？”　　“不是谁，而是谁们。”夭牧一脸严肃的回答道。　　这句话听起来可能有些拗口，但却无比直白的表达出了夭牧想要表达的意思。　　驰骋的对手，不是一个人。　　“这驰骋，是犯了众怒了嘛？”彭与晏撇了撇嘴，一脸无语的吐槽道。　　“也不是。”　　夭牧苦笑着摇了摇头，“这驰骋……在所有的网站中算是比较佛系的了，也没听说它与其它的什么网站发生过冲突。”　　“那我就有点不理解了。”　　彭与晏无奈摊手，“照你说的，这简直就是个无头冤案嘛！”　　“谁说不是呢！”夭牧也是一脸的无语。　　“那你知不知道，是哪些网站对驰骋出手了？”胡哥问道。　　“这我倒是进行了一些了解。”　　夭牧点头道：“起码，头部的那几个，终点、西红柿中文网，都有参与。”　　胡哥点了点头，“这就对了，先前收到这个消息我还不相信，现在看来，到是真的。”　　“而据我收到的消息，除了你说的终点、西红柿以外，好像八猫之类的网站，也有参与其中，只是隐藏的比较深罢了。”　　洋子一脸的无语，甚至无奈。　　怎么偏就这个时候出这幺蛾子？要不现在她的版权交割可能都已经完成了。　　夭牧一脸严肃的摇了摇头，“至于其它的，我暂时也还没弄清楚，可能需要等后续的消息传来，才能和你们共享。”　　“那我……嗯，你们先前讨论的……版权？”　　洋子小心翼翼地问道：“是不是……没希望了？”　　双手用力的绞着，这一刻的她，只觉无比的失落。　　“暂时看……大概是这样的。”　　夭牧明显看出了她脸上的不安，但也只是无奈的摇了摇头，“或许，需要等待一个时机。”　　“时机？”　　“或许要等驰骋彻底缓过气来，重新回归正规……或者，等它走到倒闭的边缘，迫切需要现金流的时候……到时候，版权的交易条件，才有可能放宽。”　　想了想，他又补充道：“又或者，等驰骋彻底倒闭，所有的一切被其它几个网站瓜分一空，然后我们再去和其它的网站谈版权。”　　洋子一脸的麻木。　　这并不是她想要的结果。　　原本她的想法很简单，就是找个网站安安静静地写书，如果能够赚点钱，就更好了。　　到后来，遇到胡哥和彭与晏，她的心愿又多了一个。　　版权可以卖出去，然后成功影视化。　　原本她以为一切都很简单，也都已经看到希望了，想不到，等待她的竟是这样的一个结果。　　虽然她很佛系。　　但这种眼见着希望来临，却又无故消失的感觉，还是让她整个人都感到不好了！　　几人显然也看出她的情绪不高。　　虽不明所以，却也不知该如何安慰。　　胡哥低头沉思，然后抬起头，轻声地说道：“或许……也不必那么绝望。”　　洋子猛地抬头，一脸期待地望着他。　　“你也别对我抱太高的期望，我只是有个建议，至于能不能成，还真不知道呢！”　　说到这，夭牧也来了兴趣，“说来听听。”　　“你知道，这些年，我们影视圈和网文圈的联系还是挺紧密的。”　　“我听说，最近驰骋不是搞了个什么大神训练营？我想，你们能不能跟辣子还有牧夭联系一下，看他们俩是不是能参加一下？”　　“大神训练营？”　　夭牧和洋子同时陷入了沉思。　　这个活动他们倒也知道，只是……任凭他们绞尽脑汁，都无法将这个活动与版权联系到一起。　　“我想的是，我们可以借由这个活动，明修栈道，暗度陈仓。”　　胡哥解释道：“如果他们能够通过这个活动的初试，那到时候，我们就可以换个马甲，堂而皇之地联系驰骋，说想看看这批书的质量，是否有影视化的可能。”　　洋子歪着头，不理解。　　——这又和《驭命图》的改编，有什么关系？　　一旁的彭与晏眼睛一亮。　　毕竟与胡哥是那么多年的至交好友，他瞬间领会了对方的意思。　　他的眼睛越来越亮，摸着下巴，嘀咕道：“照你那么说……这件事，搞不好还真的能成！”　　“我来给大家解释一下吧。”　　彭与晏笑着说道：“老胡的意思是，对于驰骋来说，这次大神训练营必然是极为受重视的，毕竟此时的它，正面临着内忧外患，迫切需要在市场上发出自己的声音。”　　“包括官宣的导师阵容，都足以看出，驰骋这是痛下血本了！”　　“那么，对于能够入选的书，他们必然也会抱着极为谨慎的态度，因为，这些书很有可能是他们能够最终逆风翻盘的最大筹码！”　　洋子和夭牧点点头，结合驰骋目前遭遇到的境况，还真有这个可能！　　“那如果，这时忽然有人过来，说想要了解一下这些新书的版权……”　　“对呀！”　　夭牧用力地拍了拍手，“那驰骋肯定是十分乐意的！”　　“但凡有一本书真能影视化成功，那驰骋这个大神训练营的名头，可还真就成了！”　　“后续就是源源不断的运作，就能为网站吸引到源源不断的流量，那么它现在所遭遇到的困境，不说能够立马解决，起码，也能缓解不少。”　　“对，又不对。”胡哥笑着点了点头。　　三人的脸上，同时露出如释重负的微笑。　　唯独洋子，一脸的茫然……她只觉得，自己的脑子有点不够用了。　　请收藏本站：https://www.shw9.cc。书荒网手机版：https://m.shw9.cc 第三百章 如何抉择？ 三人说话，就像在打哑谜，唯独她，一脸的懵逼。　　“说到底，我们的最终目的，还是拿下驭命图的版权，最好能够顺带拿下道槃和剑仙饶命，这训练营，就像我先前说的，只是明面上的一个幌子。”　　见洋子还是一脸的茫然，彭与晏笑着说道：“这样，我来给大家重新梳理一下。”　　“老胡的意思很简单。”　　“首先是这个大神训练营，由于驰骋最近正遭受着内忧外患，虽然不知道它举办这次活动的初衷，但显然……对于这次活动，他们是极为重视的。”　　“除了能够甄选出一些可能能出成绩的作品，更重要的，还是向外传递一种信心，我们驰骋，可没那么容易被击垮，除了一些老牌大神，还是有源源不断造血能力的。”　　“嗯，这我理解。”洋子点了点头。　　彭与晏接着说道：“成绩，应该会有的，毕竟这些导师本就自带流量，而这些，他们所谓的徒弟，自然也能享受到一些流量的加持，至于最后能不能成，可能驰骋自己心里也没底。”　　“它所想的，大概只是撑过这段时间。”　　洋子和夭牧点了点头。　　这样看来，其中的逻辑倒是比较成立的。当然，就像彭与晏说的，能够撑多久，还是未知数。　　但驰骋可能并不在乎。　　它需要的也就是这次活动带来的影响力，但凡有一个人出成绩，它就可以大张旗鼓地进行宣传，再加上一些资源的扶持……造也造个神出来。　　毕竟是老牌网站，底蕴还是有的。　　只要能撑过这段时间，胜负，还真不好说。　　彭与晏笑着说道：“不过……你们也知道，写书出成绩，向来是件长期的事。”　　“对于现在的读者来说……习惯了快餐式的阅读习惯，很难沉下心来，等一本书更新。”　　“以量取胜的话，先不说质量了，就算你是触手怪，一天又能码多少字？所以，就算有驰骋的资源导入，这些书想要彻底在网文界站稳脚跟，很有可能……是几个月以后的事了。”　　“嗯！”　　夭牧感同身受地点头道：“就算是我，看书基本也只看完本的书，每天等待更新，实在是太熬人了！”　　“但驰骋不能等。”　　彭与晏一脸的戏谑，“它会抓住一切的机会，尤其是那种能够博取流量的机会。”　　“比如说，这批书的版权。”　　洋子脸上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　　彭与晏接着说道：“这批书中，但凡有一本，能够卖出版权，都足以证明这次活动的成功，驰骋也可以借着这个由头运作，将这次活动的影响效应做大。”　　“不过嘛，这些新书，尤其还只有开头……版权想要卖出去，又谈何容易？”　　“所以，一旦有人表露出兴趣，驰骋肯定会乐得顺水推舟，尽力促成此事。”　　“那……”　　洋子依旧一脸的茫然。　　说了那么多，这和她手上的这本《驭命图》的版权，又有什么关系？　　胡哥笑了笑，望着洋子问道：“是不是想说，这和我们现在的目的又有什么关系？”　　洋子不好意思地抓了抓头，“确实，我还是有点云里雾里的。”　　“不过，你们前面说的那些我都能理解，而且也确实就是你们说的那个意思。”　　“嗯。”　　彭与晏点了点头，“后面就是关键了。”　　“事情发展到这，可以说，我们成事的前提条件都已经达成了。”　　“驰骋迫切地想要卖出这批书的版权，它想要的，只是一个可以扩大影响力的途径，至于价格，应该好商量。”　　“那时候，我们就可以抓住它这种迫切的心理，来做文章！”　　“比如，我们可以找个由头，就说看上了这批书中某几本书的版权，不过需要再等一段时间，等到这几本书的字数多了，整体的框架出来了，再开展后续的工作。”　　“嗯，这就是我为什么说，辣子和牧夭必须去参加，然后通过初选。”　　“当然，战略合作是可以先签的嘛……反正它们需要的，也只是那么个由头，用以扩大宣传。”　　“这样的局面，我想驰骋应该是乐见其成的。”　　洋子和夭牧的目光锃亮，闪着光，还有向往。　　“再之后，我们就可以和驰骋沟通，可以先沟通这些作者的其它作品，先行影视化改编，扩大影响，为这本新书的改编做一定的铺垫。”　　“也就是IP。”　　“这样我想，驰骋自然会将这批所谓被我们看重作者的作品拿出来供我们挑选，说白了，这本就是它们网站的一个盈利途径，自然不会有什么问题。”　　“确实。”　　夭牧点了点头，表示赞同。　　“我们只要多挑几本书，尤其是那些在驰骋本站大火，却没有受到改编青睐的，再夹杂着我们看中的那几本书，全部摆上台面，和对方谈价格。”　　“而为了训练营的那部分书可以顺利改编，驰骋应该会放宽条件，再不济，也得把价格拉回到理性的水平，到时候……我们再顺理成章地拿下我们要的那几本书的影视改编权！”　　“妥了！”　　彭与晏一摊手，一脸的痞相，信心十足！　　“这样做……还真不失为一种办法。”　　夭牧也是一脸的如释重负，“当然，这样做或许有些钻空子的嫌疑，但谁叫驰骋先把我们当冤大头的呢？”　　“是的。”　　胡哥点了点头，然后一脸正经地望着两人。　　“那么，现在问题来了，就是牧夭，还有辣子，究竟有没有信心在这次训练营的初选中杀出重围？”　　“信心……”　　洋子和夭牧同时陷入了沉思。　　其实他们写的都不差，只是……在当下过于快餐的网文大环境下，他们的这种文章，总归还是有些格格不入的。　　这不仅是他们面临的问题，也是众多网文写手遇到的，普遍的问题。　　快餐、低龄化。　　如果想要在这次训练营中突围，不仅意味着，他们需要改变自己的风格。　　如果依旧按照他们现在写的那些，想要入围这个大神训练营，无疑是天方夜谭。　　更重要的，是迎合。　　迎合读者的需求，迎合市场的需求……　　该如何抉择呢……不同的人做出了不同的选择。　　请收藏本站：https://www.shw9.cc。书荒网手机版：https://m.shw9.cc 第三百零一章 作者的自白书 有依旧坚持，在传统这条路上默默耕耘的……只是这类人，无疑是极为稀少的。　　他们的想法大多极为简单，只是想要将心中那个瑰丽的世界，完美地付诸笔端。　　不过……想是一回事，做又是另一回事。　　又有多少人能够耐得住这样的寂寞：没读者，没反馈，没收入……最终，死在证道的大路上。　　当然，也有最后成功的。　　比如，终点那本叫做《赤心巡天》的，据说几乎单机了200万字，才开始慢慢冒头，最终大火。　　只是，多数人只看到了它的成功。　　又有多少人看到，他背后的心酸？　　光是单机200万字，就几乎没几个人能做到。　　何况是传统仙侠，这个已经日渐式微的题材……能在这条路上苦熬那么久的，又有几个？　　当然，有肯定是有的。　　只是又有多少人能够忍受，这种苦熬之下，还没有任何收入的窘境？　　网站的急功近利，几乎杀死了所有的这类作者。　　像终点，可能还算是好的，只要能够成功签约，还能拿几个月的全勤，但是，如果上架后的订阅不达标……抱歉，你的全勤也就没了。　　至于西红柿中文网，也是有听读收入要求的，如果没有达标，等同于白写。　　又或者是八猫，虽然相较于一般的网站，以往八猫签约等于保底的条件，吸引了一大批的作者。但先不说签约的难度，一旦数据不好，它让你切书，可不会有半点的迟疑。　　而驰骋，可能相对来说还算友好。　　只要你是分成，不要做得像天天那样过分……基本还是能继续写下去的，但无奈，驰骋本站几乎没什么流量，能够坚持，也只是为了等一个虚无缥缈的可能……　　所以，写书究竟是为了什么？　　但偏就他俩，正好是最格格不入的那一批，恪守着自己的原则，视文字如生命。　　这是一条无比艰难的攀援之路，路两旁，遍地都是先驱者的残骸。　　但更多的人，还是在屡屡碰壁之后，选择了与自己和解，变通，投向脑洞大军的滚滚洪流。　　你不能说他们功利，因为谁都想赚钱。　　起码，这是对于自己劳动成果的一种尊重。　　谁都不想自己埋头写下的文字，没有受众，最终在不名一文的情况下，消失无踪。　　文字就是金钱，是可衡量的。　　像一般的杂志投稿，价格，可能是千字百元，到千字千元不等。　　像最基础的保底，价格大概在千字15元。　　而分成，则要仰仗订阅和打赏，光以全勤论的话，大概是千字3元。　　没错，就3元，说来也可笑，写一千个字，就值3块钱。　　而一般的作者，速度大概在每小时2000字左右，算起来，也就是6元。　　够廉价吧？　　可参照的，是部分省市每小时最低工资：大致在18元到22元左右，当然，如果你勤奋点，愿意进厂打螺丝的话，这种工时价只会更高，而且不用费脑。　　更不用说开网约车或者送外卖了。　　所以……大部分作者真的只是纯纯的牛马。　　不夸张的。　　所以你说，选择变通有错吗？　　没错！他们也只是想让自己的文字变得更加的值钱，自己的辛劳有所反馈，自己的成果得到更多人的认可。　　读者的低龄化，市场的下沉化又有错吗？　　没错。　　这是大环境。　　毕竟学生才是读者群体的主力，拜托，现在生活已经那么辛苦了，干嘛不看些无脑的、轻松的？谁要看你讲大道理，说大智慧？　　两人同时陷入了沉默。　　胡哥和彭与晏则是一脸正色的望着两人，等待着他们的决定。　　“我可以！”　　突兀的声音骤然响起。　　洋子转过头，一旁的夭牧正猛地起身，目光灼灼。　　“我也知道我现在的问题所在，只是，我还是乐意写我愿意写的，如果码字还要那么功利的话……”　　他顿了顿，言语中满是纠结，“那这字……不码也罢！”　　三人俱是一脸愕然。　　旋即，又是一脸的意味深长。　　夭牧说的这些，与其是在表决心，似乎更像是一种自白。　　只是，先不说你说的这些，与几人谋划的计划是否搭边……夭牧，牧夭，自白……狐狸尾巴露出来了吧！　　夭牧这才反应过来，随即脸色大变：一时兴起，说漏嘴了。　　望着一脸玩味的几人，他也是双手一摊，直接摆烂。　　“摊牌了，不装了，其实我就是牧夭。”　　几人笑着摇了摇头。　　其实光从笔名中，就能看出一定的端倪，现在不过是实锤了，倒也没什么好诧异的。　　夭牧抬起头，一脸正色的说道：“其实上面说的那些，就是我真实的想法，毕竟只是权宜之计，不过，为了能够入围这次训练营，还有我们的计划……我还是愿意妥协一下的。”　　“我也知道，传统这条路并不好走，但只要我的作品能够被改编，并且让所有人都知道我的名字……那样，我写的东西才能让更多的人看到！”　　“是吧？”　　洋子抬起头。　　身旁的夭牧正一脸意味深长地望着她。　　——他的这段话，除了是跟自己说的，似乎，也是他想要跟洋子说的。　　想到这，她不禁有些慌张……难道，他也猜到自己的身份了？　　她赶忙低头，强装镇定。　　“嗯，这件事我也会跟辣子好好说道说道的，至于成不成，可能还要看她自己的意愿了。”　　说完，她又轻声嘀咕了一句，“不过我想，她应该是愿意的。”　　“那就好办了。”　　胡哥一脸兴奋的说道：“那就拜托两位了，尤其是洋子，一定要和辣子好好的沟通，我看她的行文风格……似乎，也不是那么容易妥协的人。”　　“但为了改编，还是拜托了！”　　洋子还是第一次见到胡哥这般正式的神情。　　她的脸上，也露出动容的神色。　　虽然她当场就可以给出回复，但她毕竟不像夭牧那样的没皮没脸。　　尤其是身份揭穿瞬间，那种强烈的羞耻感……　　想了想，她也只是点了点头，一脸正色地回复道：“交给我吧！”　　“那么……”　　胡哥的表情明显变得明朗起来，“就用杯中水，祝我们接下去的计划，一切顺利！”　　“干杯！”　　请收藏本站：https://www.shw9.cc。书荒网手机版：https://m.shw9.cc 第三百零二章 我想试试 回到房间。　　洋子枯坐在书桌前，望着打开的Word，却怎么也生不出码字的心思。　　沉默良久。　　她才捂着脑袋，一脸懊恼的说道：“怎么就……答应了呢？”　　就性格而言，她向来是个比较敏感的人。　　所以也不是很能接受剧烈的环境变动，包括工作、包括生活习惯，还有相处的人或是事。　　这会让她产生一种极度不安的感觉。　　而跳出舒适区，对她来说，更像是一种折磨。　　就像之前的直播，对她来说，已经算是一种破格的改变了。　　当然，她并没有选择露脸，真要说的话，与其说是直播，更像是一种生活的记录。　　同样，每个写手也有属于他的舒适区，就像你不能要求一个写都市爽文的，忽然去写那些细节考究的历史文。　　而洋子的舒适区，就是传统仙侠……　　虽然她很清楚，现在流量的大头都在脑洞文上……即便是仙侠之类的小说，不带点系统或者外挂，好像都没法写下去似的。　　“但……”　　洋子苦笑着摇了摇头，“改变……到底该怎么变呢？”　　房间内，一片安静。　　洋子无助地靠在桌前，托着下巴，双眸失神。　　忽然，她的目光落到了一旁的直播手机上……　　瞬间，她的眼睛亮了起来：既然没有思路，不妨可以参考一下网友们的建议。　　细细一想：还真行！　　说到她的直播间，其实混迹着不少的人。　　有像心悦小雨兮这样的色胚，嗯，怎么说呢，上网群体的基数大了，遇到这样精虫上脑的人，自然也会不少。　　还有不少的路人，正好刷到了，随便点进来，感兴趣的，大概会稍稍停留片刻，不感兴趣的，自然会退出划走。　　剩下的，就是那类资深级的书虫，除了被她这本书所吸引，通常也会在直播间里彼此交流，指点江山：　　比如最近又看到了什么好书，或是网文界又发生了什么八卦。　　又或者，因为一种书的类目开始争执，或者对一本书、一个作者的地位进行评判，然后互相扯皮。　　这样的剧情，几乎每时每刻都在直播间里上演。　　没个消停。　　而那时的洋子，就会作为一个旁观者，静静地待在一旁，亲历，见证。　　当然，最近她和那些粉丝的交流确实是少了些，但直播间里关于这些话题的争论，却始终没有停歇，反而愈演愈烈。　　这大概也是，她直播间热度越来越高的原因之一。　　……　　想了想，她还是架起手机，开始直播。　　毕竟这段时间她的直播间在线人数都还挺不错的，所以一开直播，直播间就开始疯狂的上人。　　没过多久，直播间的在线人数就突破了50人……当然，其中也不乏一些熟悉的身影。　　“主播今天很勤奋嘛，那么早就开播了。”一个叫做一梦的网友评论道。　　这一梦，也算是直播间的常客了，据说也是个写手。　　“是呀，要不是我现在刚好在刷抖音，可能还真错过这次直播了，对了一梦，我们继续昨天的那个话题呀！”　　一个叫做冬天的天天的网友也开始冒头。　　洋子笑了笑。　　这两人，可算是老冤家了，每次遇上了，总是会就一些问题，争论不休。　　像这段时间，他们讨论的就是驰骋上的一本书，好像叫什么末日降临什么的，也是本系统文，据说还带了些克苏鲁的元素。　　总之就是谁也不服谁，谁也不能说服谁。　　好在，直播间也因为这两人的活跃变得越来越热闹，甚至时常会分成两派，互相征伐。　　而直播间的热度也是直线飙升，上人速度也是越来越快。　　这不，转眼间，直播间在线人数就突破了200人。　　而在线的网友，也因为他俩的争论，自觉地分成两派。　　至于今天的话题……是在探讨脑洞文的兴盛，对于网文发展的优劣势探究。　　是不是有点大？　　还真不大。　　对于广大的沙雕网友而言，他们就是有这种能力，在任何的场合开始一场酣畅淋漓的辩论！　　洋子则是一脸的哭笑不得，这不巧了？　　事情发展到这，她也便不再急着开口，只是守着镜头前，饶有兴趣地看着直播间里的争论。　　很快，在线人数来到500人。　　这时候，评论刷屏的速度已经让人有些目不暇接了。　　甚至有时候，就连直播间里的人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刚打好的一段文字，很快就会被刷得无影无踪。　　对于他们来说，此时所能做的，纯粹只是抛出观点，根本不求能得到什么回应。　　就在这时，有人发现，洋子开播了那么久，竟然还没有像往常那样开始码字。　　一个网友好奇地问道：“主播今天不码字吗？”　　这句话，同样很快地被刷走了，但越来越多的直播间老粉也都发现了这个问题，好奇地问询起来。　　洋子一脸的犹豫。　　许是太久没有交流了，一时间，她竟是不知该如何开口。　　想了想，她还是略有些羞涩地向所有人问了个好。　　“大家好……”　　短暂的沉默，然后，直播间瞬间沸腾！　　无数的网友群激昂。　　“这主播的声音……真好听呀！”　　“老婆，是你吗？老婆？”　　“原来主播竟然是一个妹子！”　　“我早说了，手那么好看的主播，人一定也很漂亮，再加上这声音……啧啧……”　　无数放浪的评论瞬间刷屏直播间。　　一时间，洋子有些不知所措。　　想了想，事情还得解决，至于这些纷乱的声音，权当是眼不见为净了！　　她低下头，自顾自地开始说道：“大家都知道，我是个写手。”　　“美女写手！”“美女写手！”　　直播间再度沸腾。　　洋子摇了摇头，继续说道：“熟悉我的老粉都知道，我是写传统仙侠的……当然，因为大家的支持，所以数据还算是过得去。”　　“当然，这种过得去，也只是说比起同网站的同类型的书……放到整个网文圈，其实，也就是个小透明。”　　她就这样娓娓道来……但直播间却是意外的变得安静。　　就连那些原本捣乱的，发骚的，也都安静了下来……静静地听着，洋子的自白。　　“现在有这样的一个机会。”　　洋子顿了顿，望向手机屏幕上的直播界面。　　将近1000号人在线，却意外的没什么人说话。　　“大家都知道的吧，驰骋最近举办了一个大神训练营，我想去试试。”　　“你们怎么看？”　　请收藏本站：https://www.shw9.cc。书荒网手机版：https://m.shw9.cc 第三百零三章 我想和大家，一起完成这本书 “大神训练营？”　　评论区瞬间炸开了花。　　洋子的直播间里，有不少资深级的网文读者，所以他们对于各大网站的动态，也是了如指掌。　　尤其是驰骋的这个大神训练营，这段时间，也是经常被人所提及。　　最终，也形成了所有人都认同的一个共识。　　——就是，凭借驰骋目前的造神能力，很难通过这样的活动，造出几个知名写手来。　　评论区，诡异地变得安静起来。　　“你怎么会想到去参加大神训练营的？”一梦好奇地问道。　　他的这个问题，代表了直播间所有粉丝的心声。　　“我……”　　洋子抿着嘴，一脸的犹豫。　　她自然不会将先前所有的计划和盘托出，但为了实现这个目的，她需要找一个合适的由头，才能将接下去的话题，顺利展开。　　想了想，她接着说道：“大家都知道，我现在写的这本书，是分成。”　　“当然，仰仗着大家的支持，我才能在拿到全勤的同时，获得一些额外的收入。”　　她说的额外是指：直播间的打赏，直播间粉丝特意给她的订阅，以及部分，对于书的打赏。　　讲道理，毕竟直播间的流量起来了，每个月这部分的收入，甚至比起全勤来，还是要香不少的。　　“当然，我也知道，我写的东西，可能还有很多的不足。所以，我想参加这次大神训练营，试试，不管成功与否。”　　“可是。”　　这时，冬天的天天又冒头了，“就你写的这些内容，我不认为能够通过这次训练营的初试。”　　“是呀是呀！”一梦难得表示赞同。　　这也是他俩这么久来，难得的一次，达成共识。　　“为什么呢？”虽然心里已经有了答案，但洋子还是下意识地开口问道。　　“你想呀，驰骋本站又没什么流量，所以他们这次筛选的标准，虽然看起来冠冕堂皇，但实际上，其中的一个隐藏倾向，就是迎合。”　　毕竟身为写手，一梦对于市场的风向还是有着比较深刻的认知的。　　“所以，说是各类题材都收，实际上，偏传统的类目大概率只是凑数，更多的，可能还是会偏向于脑洞。”　　“是的！”　　冬天的天天再次冒头，“至于你，传统修真，大概率应该是没问题的，但如果要和那么多同类型的书竞争仅有的几个名额，讲道理，我并不看好。”　　评论区，也因为这个话题瞬间乱成了一锅粥。　　“哎你们俩，别打击洋辣子嘛，想参与就参与，别管他们！”　　“就是，试试又没什么关系，最多也就是失败，没什么大不了的！”　　“有没有雕大的说说，在哪里投票，就咱直播间大几百号的兄弟，一人一票，都足够砸懵他们了！”　　“楼上的你是不是沙雕，这种东西肯定是由内部编辑来筛选的，还投票，你以为是饭圈吗？”　　“如果我说……我要写的，也是脑洞文呢？”望着汹涌的评论区，洋子轻声说道。　　这句话，像是投入深海的一颗炸弹。　　评论区经过短暂的平静，又再次开始澎湃汹涌起来。　　“你……你不是开玩笑吧？”　　“脑洞，你行不行哦？”　　“如果你写一本传统仙侠送上去，我认为成功的概率可能有20%，但如果你送上去的是脑洞文，我认为你成功的几率，几乎为0……”　　大多数在线的粉丝都表达出一种不乐观的态度。　　主要是洋子留在他们的一贯印象：刻板、细致，包括她的剧情、行文，还有风格。　　而传统题材与脑洞文之间，也存在着一道巨大的鸿沟，极难跨越。　　洋子一脸的纠结，重重地喘了口气。　　“其实有时候我会感觉，自己就像是在单机……当然，这是在以前，毕竟现在有你们会去看我的书，然后和我交流。”　　“但也不知道是不是你们的出现，我发现，我开始变得贪心……”　　她的情绪有些起伏。　　顿了顿，又接着说道：“我想让更多人看到我的书，看到我写的书。”　　评论区再次开始沉默。　　过了一会儿，一梦无奈的回复道：“那你也不必去参加那什么狗屁的训练营呀。”　　“好好写这本书，至于宣传的事，就交给直播间的兄弟们，大家说，是不是啊！”　　“就是就是！”冬天的天天附和道：“直播间那么多的兄弟，谁没几个看书的朋友，帮你一起推推，不就成了！”　　天天的话，引发了直播间所有人一致的赞同。　　“+1”　　“+1”　　“就是就是，我现在就把你的这本书安利给我的室友，按着他们的头，让他们看！”　　甚至还有人表示，要帮洋子去各大论坛、社交媒体，包括朋友圈推书。　　当然，更多的还是鼓励，鼓励洋子不要为此焦虑，只要做好自己，就足够了。　　一时间，洋子只觉眼眶有些发热。　　她吸了吸鼻子，强忍住内心的澎湃汹涌。　　“我知道，大家都是为了我好。”　　洋子低着头，轻声说道：“我也……非常感激大家，但是，身为一个写手，除非读者的支持，更多的，还是要靠自己，不是吗？”　　“我不想自己，被你们用标签定义，我更想的，是我写的东西，能够被更多的人，发自内心地认同。”　　一时间，评论区又一次沉默了。　　洋子说的这些，相信大多数的作者都能感同身受。　　大家所希望的，大概都是自己写的东西能够真正吸引到读者，而不是那些红包客（抢了红包，礼貌性的来书里评论一句），互收党（互相加个收藏，其实根本不会去看书，或者，只是为了收藏数据好看）。　　大多数作者的指望，可能就是编辑每周五发的推荐，能否为自己的书，吸引来真正的读者。ωω　　“我明白了。”　　一梦说道：“既然这样，那就去参加吧！”　　“支持！”　　“不过别怪我泼冷水。”　　冬天的天天在沉默一段时间后，又开始冒头。　　说起来，他倒也是个奇怪的人，每次说话的间隔，总在3分钟到5分钟……但明明，始终在线。　　“脑洞文并不是那么好写的，尤其是那个竞争，真的是非常的激烈。”　　“那么你想好了吗？这次准备写什么题材？”　　洋子略一愣神，张了张嘴，开口道：“修真？”　　“修真？倒也可以，毕竟是你熟悉的领域，上手的话相对比较简单。”　　“那其它的呢？”他又问道。　　“其它的……我暂时还没想好。”　　沉默，振聋发聩。　　一梦发了个无语的表情。　　“不过，这也是我今天这个点开始直播的原因。”洋子斟酌着，说道。　　“因为我想和大家……一起完成我的这本书！”　　全场哗然！　　请收藏本站：https://www.shw9.cc。书荒网手机版：https://m.shw9.cc 第三百零四章 绝世小仙农 炸裂！　　洋子破格的想法，瞬间让整个直播间里的人陷入了呆滞。　　随即，无数的问号开始刷屏，而后停息。　　——仔细想来，这又未尝不是一个靠谱的点子？　　洋子擅长的，是传统仙侠，缺点则是不谙套路，不懂变通，而直播间里的粉丝大多是资深的书虫，甚至可能比一般的作者，更熟悉网文的套路。　　他们的存在，恰恰可以完美地弥补她的缺陷。　　包括爽点的假设、还有钩子……　　甚至他们还能站在读者的角度，给出靠谱的建议……究竟怎样的剧情，才能挑动他们的神经，让他们能够欲罢不能的看下去。　　如果只是三两个读者，自然不能代表一个群体的喜好。　　但别忘了，这可是直播间。　　大几百号的在线人数。　　如果连他们都觉得这样的剧情可行的话……那基本代表着，这本书的剧情，必然能够引发一个群体的共鸣，甚至是大多数。　　“还……真有你的。”一梦的语气有些无奈。　　“不过，这还真是个不错的点子，不是吗？”冬天的天天回复道。　　一梦：“看来，这次我俩还真的联手起来了。”　　“嗯。”　　得，虽然不知他俩的真实身份。　　但在经过那么长时间的争论以后，倒还搞出几分惺惺相惜的味道来了。　　一梦：“准备好怎么开头了吗？”　　洋子微微一愣，她这也是临时起意，至于具体的，她还真没怎么想过。　　但她的脑海中，还是无端浮现出，薯条曾跟他们分享过的一个投稿。　　那破格的剧情，当时还曾引得所有群友一阵的乐呵，至今津津乐道。　　嗯……就是那本《东北地仙》的姊妹版，《东北天线》。　　投稿人，一姐。　　至于剧情的好坏，暂且不予置评。　　群里所有人都知道一姐的水平，所以也只是将那个投稿视作她为了逗薯条玩，整出来的一个恶作剧。　　但是……葫芦娃的这个概念，洋子觉得，倒还真可以参考一下。　　稍稍组织一下语言，洋子笑着问道：“葫芦娃，怎么样？”　　“葫芦娃？是同人？”　　无数的问号再度开始刷屏。　　“也不是。”洋子摇了摇头，扑哧笑出声来。　　然后便将一姐当时的投稿，与直播间里的粉丝做了一个分享。　　所有人顿时无语。　　“如果说……这禾一十八，也是薯条手下的大神写手，那我也倾向于，她是在那里恶搞。”　　一梦总结道：“不过……你是想？”　　“嗯。”洋子点头道：“我是觉得，她的这个思路，还是值得借鉴的。”　　“怎么说呢？”　　“这其实也是我刚刚想到的，偏向于无敌流……主角……”　　脑海中，无数零星的念头争先恐后地浮现。　　然后，循着一条清晰的脉络依次串联……而洋子，则是循着这条脉络，慢条斯理地剖析，与所有人分享起了自己的想法。　　从主角，到剧情展开，甚至是这本书的爽点，以及暂时所能想到的伏笔……　　天马行空。　　而所有在线的粉丝，也在同步与她进行着交流，不停帮她完善世界的框架，主角的人设，以及后续剧情该如何开展……　　不得不说，直播间里那些资深书虫的实力，简直可以用深不可测来形容！　　每每提出建议，总能在不经意间给到洋子启发，也让这本书的框架越来越完善，人设越来越丰满……　　这种双向奔赴的争论，不知持续了多久。　　直到门外忽然传来一阵敲门声，洋子才猛地回过神来。　　“洋子老师？”　　是夭牧。　　“欸。”洋子应了一声，“什么事？”　　“哦哦……”夭牧的声音有些慌乱，“我们看你一直都没回消息，还以为你是怎么了呢。”　　“呃……”　　洋子低头望向手机，有十几条未读消息。　　“没，刚有点事，开了免打扰，稍等一下，我就来了。”　　脚步声渐远。　　洋子的脸上，露出些许尴尬的神色……想来，外头那三人应是饿得惨了，所以才会选择过来敲门。　　她无奈地摇了摇头……毕竟是大金主，总归还是不好怠慢的，于是便伸了个懒腰，决定结束这场直播。　　“讨论了那么久，我心里大概也有一些思路了，现在我先去随便吃点，然后下午整理一下，晚上的话，再准时开播，在线写书。”　　“好的好的，快去吧！”　　直播间里几百号粉丝也才回过神来，原来已经是这个点了。　　“对了。”　　就在洋子准备下播的时候，一梦忽然问道：“你想好，这本书叫什么名字了没？”　　“嗯……”　　洋子低头沉思。　　忽然，一道灵感闪过她的脑海。　　“要不……就叫《绝世小仙农，开局种出七个葫芦娃》，怎么样？”　　“呃……还行。”　　众人一时间也想不出叫什么名字好，起码听起来，还是蛮像脑洞文的。　　“那就先这样呗，反正投稿的截止日期还有不少时间，先写着，然后再看，有好的再换，也来得及。”　　“嗯嗯，快去吃饭吧，晚上见。”　　众人纷纷告辞，洋子也结束了这场直播。　　望着Word上凌乱且不成体系的文字，洋子心里顿觉一阵的充盈。　　在与一梦等人的沟通中，她渐渐感到一种叫做羁绊的东西正在慢慢诞生，而她对于自己的这本书，也从一开始茫然，到后来的日渐清晰……　　就像是看着一颗种子，发芽、生长、逐渐壮大……　　而心里的那种满足感，更是让她开心的想要尖叫！　　当然，更多的，还是对于未来的展望……打从她开始写书，没有一刻比现在更加的坚信，她选择的这条路，是正确的！　　稍稍平复一下心情，洋子推开门，回到客厅。　　餐桌前，三个男人正大眼瞪小眼地围坐在那里，眼巴巴地望着她。　　洋子叉着腰，一脸的无奈，“我说，没有我，你们三个大男人，是不是真就要饿死在这里了？”　　“那……我们毕竟是交了钱的，你这服务不到位，不扣你的钱就很好了！”　　夭牧撇了撇嘴，一脸的无语。　　洋子摇了摇，来到餐桌旁，坐下，“有个好消息。”　　“我刚和洋辣子沟通了一下，也将我们上午讨论的那些跟她提了一嘴，她……”　　“她同意了！”　　“耶！”　　其余三人同时握紧了拳头，一脸的振奋！　　胡哥兴奋地说道：“现在就看夭牧你，还有洋辣子两个人的书，能不能成功入围这次训练营了！”　　夭牧重重地点了点头，望着洋子，一脸的感慨。　　“总之，能做的，我们都已经做了，剩下的，似乎只能交给老天了。”　　“不过我相信，入围应该还是没问题的。”　　夭牧眨巴着眼，一脸的信誓旦旦。　　几人讶异，同时转头，望向夭牧……看他这副成竹在胸的样子，应该，还有一些其它的准备。　　总之，一切看起来都很顺利。　　对吧！　　请收藏本站：https://www.shw9.cc。书荒网手机版：https://m.shw9.cc 第三百零五章 心火 一哥拖着行李，站在偌大的星城站前广场。　　身前，是熙熙攘攘的人群，还有疾驰而过的车水马龙。　　他有些恍惚。　　毕竟，这也只是他第二次离开那座生他养他的小山村，至于上次的经历，总的来说，并不怎么美好。　　所以他一直在忍，刻意地不让自己去想。　　只是……望着眼前的繁荣景象。　　他的脑海中，无端浮现出无数混乱的记忆，伴随着污浊的沉淀，触目惊心，不堪回首。　　有二丫，也就是杰西卡……穿着一身光鲜亮丽的时装，眼含笑意，款款向他走来，然后，又宛若云烟般，消散无踪。　　它是那么的真实。　　一哥下意识的起身，茫然地向着四周张望。　　人潮汹涌，却怎么也寻觅不到，她的影踪。　　他低下头，表情有些黯淡。　　恍惚间，又听到有人在远处，亲昵地呼喊：“外卖……外卖……”　　他抬起头。　　倩倩和二狗正站在远处，欣喜地向他挥手。　　只是，他们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虽然疑惑，但一哥还是下意识地向前走去，试图与他们汇合……但转过头发现，他们又消失了……　　“我怕是有些魔怔了。”　　一哥捂着头，颓然地坐在一旁的石阶上。　　一切好像都在变，唯独他，像是被禁锢在了停滞的时间里，止步不前。　　“唉——”　　他长叹了口气，然后掏出手机，拨通耀子的电话。　　几乎是在瞬间，电话接通了。　　还是那股子蹩脚的普通话，却让身在异乡的一哥感到莫名的亲切。　　“到了？”　　“嗯。”　　一哥点了点头，“刚到，所以打个电话，告诉你一声，等等我就看看，怎么过去和你会合。”　　下意识的，他摸了摸口袋，那里，放着他仅剩的几百块钱。　　想了想，他又咬牙补充道：“真不行的话，我就打个车过来。”　　“还打什么车呀！”　　电话那头，耀子的声音满是欣喜，“你等等，知道你今天要来，所以我一早就在停车场里候着了，你等等啊，我现在就过来。”　　一哥的心里一暖。　　——这种久违的关心，他已经有多久没有感受过了？　　他的鼻腔有点发酸。　　先前很长一段时间的经历，实在称不上美好，喜悦有，但更多的还是挫折和悲伤。　　而耀子这突如其来的关心，虽然像是客套，但还是让他忍不住开始期待，未来的生活。　　逆境翻盘，涅槃重生。　　没过多久。　　一辆崭新的宝马猛地停在他的面前。　　车窗摇下，一张略微有些丑陋的脸，猛地探了出来。　　“等久了吧，先上车！”　　正是耀子。　　一哥起身，有些不知所措。　　直到这辆车停在他的面前，他才真切地感受到这辆车带给他的冲击力！　　不是因为价格，而是……真有人能够凭借互联网直播，赚到自己的第一桶金。　　…　　——这就是耀子同他说的，他通过这段时间的PK，赚到的宝马。　　讲真的，耀子发来的照片，他已经翻来覆去看了不知多少遍，很多时候，他都怀疑自己是不是已经魔怔了，脑海里回荡着的，也都是自己PK获胜，然后赚到钱，换车，狠狠打脸别人的剧情。　　爽点十足！　　说到底，大多数人在经历过挫折后，都会产生这样，或者那样的联想……那种爽感，像极了小说里装逼打脸的剧情。　　但对于大多数人来说，想，也仅仅只是想。　　至于是否能够做到，谁又知道？　　一哥也不知道，只是略带局促地朝着耀子挥了挥手，打了个招呼。　　与耀子的相逢，更像是网友见面，虽然他们彼此都可以清楚地认清对方，但乍一见面，仍难免会感到生疏。　　“还愣着做什么，先上车，上车再说。”　　耀子一脸淡然，笑着催促道。　　……　　一哥局促地坐在后排。　　狭小的空间，多少令他有些不自在。　　“辛苦了，千里迢迢地赶过来。”　　耀子的声音很轻，和他PK时候的那种声嘶力竭完全不同，也让一哥原本有些忐忑的心，慢慢变得平静。　　“没有……对了，我们什么时候走？”　　见耀子迟迟没有将车发动，一哥好奇地问道。　　“等等，还有个人要来，应该快了。”　　耀子顿了顿，笑着解释道：“和你一样，也是来互联网上创业的。”　　——互联网创业，是耀子对于他现在所做的事，下的定义。　　当然，在他主页的视频里，他也不止一次地强调过这个概念。　　但对于评论区的大多数人来说，他们对于这件事的定义，则是：互联网乞丐。　　想到这，一哥的表情不禁有些黯淡。　　——要不是实在走投无路，又不想进厂打螺丝，他也不会选择走上这条路。　　耀子眼一抬，像是洞察到了他的心思，“怎么？不看好这个行业？”　　“没，怎么会呢？”　　一哥慌乱的摆了摆手，表情勉强，“不看好，我就不会过来了。”　　耀子叹了口气，“我也知道，让你重新转换身份，确实有些不适应。”　　“不过身为一个男人，最难堪的，是什么？”　　“是没钱！”　　他不经意地晃了晃手里的车钥匙。　　上面镶满了碎钻一样的物什，伴随着晃动，闪着亮光。　　“刚开始我也觉得很难放下面子，毕竟我们说是互联网创业，但在大多数人的眼中，我们就是一群乞丐。”　　一哥的嘴角一抽，表情越发难堪。　　“但是，乞丐又能怎样？”　　耀子的声音激昂，莫名带着几分的诱惑，“动动嘴皮子就能赚到钱，赚的还不少，他们行吗？”　　一哥抬起头。　　他可以清楚的看到，耀子眼中闪着的光，以及那种狠厉，不达目的，决不罢休！　　“你要清楚，只有赚到钱，然后……狠狠打那些，曾经看不起我们的人的脸，那时的我们，才算是真的成功！”　　“我做到了，你呢？”　　致命的提问！　　其实一开始，一哥想得并没那么深，只是想着，这毕竟也是一门营生，加上他在互联网上混了那么久，也想吃这碗饭……　　而耀子的这番话，却成功地激起了他心头的那团火。　　脑海中，二丫，倩倩，二狗的面庞依次浮现，带着嘲讽，望着他。　　但他不能就此沉沦。　　他要振作，要借着互联网的东风，走出一条属于自己的路。　　然后……狠狠打他们的脸！　　瞬间，他的双颊变得通红，浑身也开始燥热起来。　　没错，就是这样！　　……　　请收藏本站：https://www.shw9.cc。书荒网手机版：https://m.shw9.cc 第三百零六章 贼船 两人同时陷入了沉默。　　没过多久，耀子的电话响了。　　“你到了？已经在南门了？”　　“对对对，我也在南门这边，你出来，就能看到我的车。”　　“好，等会见。”　　耀子挂断电话，笑着说道：“人来了，对了，刚才忘记跟你说了，这来的，可是个大美女哦！”　　一哥腼腆地笑了笑，然后自觉的往里挪了挪，腾出一点空间。　　不一会儿，车门开了。　　一个穿着简单，却落落大方的姑娘，一头钻进了车里。　　见到耀子，她先是轻声喊了一句，“耀哥。”　　然后转过头，望着一哥，自我介绍起来，“你……你好，我叫梦梦，来自皖省。”　　“你……你好。”　　一哥腼腆地低着头，小心的望着她，“我……我叫静静。”　　车厢里，空气瞬间变得迟滞。　　耀子一脸讶异的望着一哥，而梦梦则是涨红了脸，憋笑。　　一哥摩挲着手指，越发的局促起来。　　他本就是一个社恐的人。　　先前和耀子在一起，毕竟曾经有在网上交流过，所以也没觉得有什么不适应。　　可忽然，身边多了一位美女，还是这样的开朗、主动……他又有些不自在起来。　　车厢内，重新归于沉寂。　　许久，两人才消化掉这个名字带来的冲击。　　梦梦抚着雄伟的胸脯，结结巴巴地解释道：“静静……这还真是个好名字，嗯，好名字。”　　一旁的耀子也是赶忙打起了圆场，“互联网嘛，叫什么都不重要，反正大家都是要重头再来的……”　　“梦梦的账号，需要重新起，至于你的嘛……”　　耀子顿了顿，笑着补充道：“毕竟有粉丝基础，而且原来的那个名字，嗯……玉树临风，我看就很不错嘛！”　　“玉树临风……”　　梦梦望着一哥，暗自嘀咕起来，“帅，倒还真是挺帅的，就是这身高……”　　“咳。”　　一哥红着脸用力地咳了一声。　　梦梦的脸瞬间羞得通红，低下头，望着自己的鞋尖。　　耀子笑了笑，随即发动汽车，“那么……我们出发！”　　……　　一哥有些庆幸。　　耀子的根据地，远比他想象的要远，如果真像他之前说的……光这打车钱，可能足够掏空他那并不充裕的钱包。　　他也第一次见识到了星城的繁华。　　耀子是个健谈的人。　　每到一处，总是会饶有兴趣地给他们介绍，关于这座城市的人、物、事。　　其中也会穿插一些，他与星城的故事：　　原来，耀子也不是星城人，和梦梦一样，是来自皖省一个叫做六安的地方。　　由于读书不多，所以打小就开始闯荡社会，开过小店，也送过外卖。　　偶然发现互联网这门营生，然后果断投身这股时代的大潮。　　一开始，并不是很好。　　不过这耀子也算是个狠人，多少人半途而废，唯独他咬牙坚持，一门心思地扎进里面，直到现在……　　他的语气沉稳，像是述说着一件微不足道的事。　　只有从他偶尔的停顿、叹息，一哥才能感受到里面蕴含着的那种辛酸……　　一个微不足道的小人物，在时代的大潮中奋力拼搏，最终走出一条属于自己的路。　　这样的经历，难道还不够励志吗？当然励志！　　就这样，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也不知过了多久，几人才回到耀子所说的根据地。　　——星城乡下的一处小村落。　　“到了。”　　耀子放慢车速，在一间平房前停下。　　“这就是我们接下去的根据地了……先下车，等会给你们安排一下住的地方，然后吃饭。”　　“我其它的几个徒弟应该已经做好饭了，吃了以后你们就先休息，明天正式开始。”　　说完，他便带着一哥和梦梦，进入院子。　　这是一套农村里常见的小院，三间平房依次坐落一旁，中间有一块大大的空地。　　空地上摆放着一些设备，以及几个雨棚……这些，一哥还有些印象，因为耀子平时就是在那些雨棚下面直播的。　　一哥分到的，是院子西首处的一间平房。　　里面也没什么摆设，就是一个大通铺，上面还摆放着几床被褥之类的物品，整体环境称不上好，但胜在清爽、齐整。　　此时的通铺上，正躺着一个膀阔腰粗的矮小汉子，侧着身，玩着手机。　　不时发出“呵呵呵”的笑声。　　“万金，你怎么又在偷懒？”耀子的眼一瞪，不满地呵斥道。　　那矮壮汉子身子一颤，赶忙起身，一脸怯懦地叫了声，“师傅。”　　耀子狠狠瞪了他一眼，“这就是你的新室友了，你可以叫他……”　　他的嘴角一颤，望着一哥，示意他自己介绍自己。　　一哥赶忙上前，放下行李，“呃……叫我一哥就行了，反正我们那边的人都这样叫我。”　　“你好，你好。”　　万金抓了抓头，“那我先去帮舞龙他们准备晚饭了。”　　说完，他便赶忙跳下床，头也不回地跑了出去。　　耀子无奈地摇了摇头，“从今天开始，你就和万金一起住吧，他也就比你早来了那么几天。”　　“嗯。”一哥点点头，随即在耀子的帮助下，将床铺好，然后又跟着耀子，回到了中间的主屋。　　除万金和梦梦外，还有一男一女守在圆桌旁，看样子，是在等着耀子过来。　　不大的圆桌上，摆着五道菜，除了一盘肥肉，几乎见不到什么荤腥。　　耀子点点头，然后径直来到上首坐下。　　然后剩余几人依次落座。　　耀子先是起了个头，所有人做了简单的自我介绍。　　除了万金，剩下那个男的，叫舞龙，长得尖嘴猴腮，一头黄毛冲天翘起，不知抹了多少啫喱膏，说起话来，也像个连珠炮。　　妥妥的话痨。　　另一个女的，据她自己介绍，叫秋荷。　　人长得倒是一般，只是胸前的雄伟，像是两座高山，极度地吸人眼球。　　就连一哥自诩正经，目光都止不住地往她身上飘。　　他也是真的有些饥渴了。　　要知道，先前刚开始带货的时候，他可是尝尽的甜头。　　到现在，由于囊中羞涩，已经不知多久没去潇洒了……小一哥也是整天绷着，莫名的难受。　　所有人都在暗中审视着彼此，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尴尬的味道。　　“咳。”　　耀子轻咳了一声，“那就先吃饭吧，接下去有的是时间彼此熟悉，就算是来了最久的舞龙，也没比你们早多少时间，总之，吃了饭今天先好好休息，明天我们就正式开始，学习互联网创业。”　　众人应了一声，开始埋头吃饭。　　一哥摇了摇头，总觉得，这互联网创业，似乎和他想象中的……有些不同。　　尤其是狼吞虎咽的几人，更是让他隐隐觉得，自己像是上了一条贼船。　　请收藏本站：https://www.shw9.cc。书荒网手机版：https://m.shw9.cc 第三百零七章 万金其人 吃完晚饭，几人也没多说话，便各自回到了房间。　　坚硬的通铺，大概是用那些劣质材料堆砌而成的，即便下面垫着几床褥子，依旧透着刺骨的冰寒。　　通铺很长，即便是三四人躺，都绰绰有余。　　只是此时的房间里就一哥和万金两人，因此两人便各自占据一头，在中间留下大大的空间。　　要说这万金，也远比想象中更加的社恐。　　先前在饭桌上一哥就已经看出来了，除了偶尔合群的附和，大多数时间，都是在那里埋头干饭。　　其余的人大多还保持着一定的克制，偏就这万金，像是个傻缺一般拼命的干饭，一整盘的肥肉，倒是有大半，都进了他的肚子。　　这不现在，他又和先前那般侧躺的通铺的另一头，拿着手机，时不时地发出痴汉一般的“呵呵呵”的笑声。　　莫名的有些瘆人。　　一哥蜷缩在被窝里，掏出手机。　　翻了翻通讯录，一时间也不知该联系谁，想了想，还是点开了企鹅。　　前段时间一直忙着带货，结束之后又是好一阵的消沉，所以他也有很长一段时间没去群里聊天了……也不知那些沙雕群友到底写出成绩没。　　点开企鹅，又是99条未读消息。　　你说这些作者吧，有时候倒也真是挺无聊的，码字的时候哀嚎遍野，水群的时候快乐无边。　　这大概就是扑街写手的常态了，真能写出成绩来，谁还整天有事没事的在那里水群？　　一哥摇了摇头，点开薯条群。　　现在是晚上8点，正是一天中群里最热闹的时候，无数的群友纷纷冒头，熟悉的，陌生的，一如往昔地指点江山、激扬文字，当然，其中也不乏偶尔蹦出来的“大壮牛逼”。　　世界好像一直在变，唯独这个群，永远没变。　　“欸……那个什么训练营，你们投稿了没？”　　就在这时，大熊猫忽然冒头，起了个话题。　　“怎么？熊猫神你也准备去投稿？”　　“怎么可能，我写得什么样，自己还不清楚吗？我就是想问问，是不是有哪个大佬准备去投稿？”　　嗯……训练营？　　一哥的脸上闪过一丝讶异，驰骋的训练营又要开始了？　　他不记得自己已经多久没写书了，不过当时还在写的时候，印象里，驰骋也搞过一次训练营。　　当时的阵仗搞得还是挺大的，结果……好像也没什么结果。　　想了想，他久违地打开了驰骋的主页，首页通栏之上，关于训练营开办的消息，正高高的悬在上头，无比的醒目！　　一哥撇了撇嘴，有些五味杂陈。　　虽然在潜意识里，他早已认定自己在写书这条路上，可能真的不会出什么成绩。　　但心底那隐秘的冲动，还是驱使着他，点开了那条链接。　　飞快地扫了几眼。　　并没什么变化，大神导师，集中培训，隐性条件，应该也与以往类似，就是能够入选训练营的书，基本还是能够收到一份保底合同的，就是价格，可能需要去磨。　　这当然比起写分成、拿全勤要好上不少，但对已经赚够快钱的一哥来说，还是有些不够看。　　毕竟，打PK来钱多快呀！　　就像他当时看的，耀子那晚的直播。　　一晚上，几场PK，就入账一万多块钱，现实中，有几个人的赚钱速度能够快过他？　　关掉网页。　　一时间，一哥也觉得有些无聊起来，于是便打开抖音，对着屏幕里的那些黑丝美腿，暗自意淫起来。　　“你在看什么？”　　身后，忽然传来一声低沉的问询声。　　一个激灵，一哥赶忙将手机按下，抬起头。　　那万金不知合适已经来到他的身旁，眯缝着眼，一脸好奇地望着他。　　“没，没什么。”　　一哥局促着起身。　　他本就社恐，更不用说被这样一个陌生人紧紧地挨着，瞬间令他感到极度的不自在。　　万金嘿嘿一笑，自顾自的在他身旁坐下，然后掏出一包烟，递了一根给一哥。　　“谢谢，我不抽烟。”　　一哥摆了摆手，缓缓起身，然后往里挪了挪，与万金拉开一点距离。　　万金倒也没觉得有什么，点了一根烟，问道：“兄弟哪里来的？”　　“黔……黔省……”　　“黔省，那还真挺远的。”万金歪着头，一脸的审视，“怎么想到来这里的？”　　一哥的嘴角微颤：这不废话吗？来这里还能是干什么的？　　万金抓了抓头，自言自语道：“也是，来这里，不就是来学习怎么打PK的嘛。”　　“是啊。”　　一哥也是一脸的感慨，“对了，万金兄弟，你来这里已经多久了？”　　“多久？也就比你早来了一个星期左右。”　　“那你觉得……嗯，我是说，你觉得自己学得怎么样？”　　这才是他最想知道的，这耀子所谓的PK，究竟是不是一条靠谱的出路。　　“这……我也不好说呀。”万金抓了抓头，一脸的憨厚。　　他也是当时在网上看到耀子直播，才一时兴起，想着来学习怎么打PK。　　毕竟，像他这样学历比较低，嘴巴又比较笨的人，能做的工作，包括薪资待遇也实在有限，加上他本就是一个懒散的人……　　所以，当时第一次看到耀子PK，顿时让他感到瞠目结舌。　　然后，他就稀里糊涂地来到了这里，开始了学习。　　许是憋闷的久了，一旦敞开了话匣子，万金也是意料之外的有些健谈。　　忽然他像是想到了什么，掏出手机，一番操作，然后递了过来。　　“对了，这是我的账号。”　　手机显示的，是他的抖音账号，名字倒是简单，就叫万金。　　头像也是他本人。　　这一看就是个新号，内容也不过发了7条，至于粉丝……刚刚破500。　　如果纯粹以一个新号的维度来衡定，这样的数据说不上很好，但也不是很坏……只是，拿这样的号去打PK，真的可以吗？　　一哥不确定。　　“还行吧？”　　万金凑上前来，憨憨地笑着，“才刚开始没多久呢。”　　说完，他还点开了其中的一条视频。　　内容很简单，就是他和耀子两个人站在厨房的灶台前。　　万金站在那里，一本正经地介绍着自己，“大家好，我是万金，今天和我师傅耀子来到厨房这里打扫卫生，这是我们新租的场地……”　　老旧的场景，昏暗的灯光，接近马赛克的画质。　　要多简陋，就有多简陋……　　“以后我们就在这里直播了，我也会好好努力，把直播做好，把视频拍好，争取早点把人气做到一万加……”　　待他说完，耀子也是配合着上前，用力拍了拍他的肩膀，“万金兄弟，你有信心吗？”　　“有！”万金慷慨激昂地回答。　　然后两人握拳，齐声高喊加油。　　虽然加油声震耳欲聋，但一哥还是莫名地开始迷茫。　　这视频，没有起承，没有反转，他实在看不出任何的亮点，问题是这万金还在这里沾沾自喜，引以为傲……　　就这……　　究竟是他疯了，还是其它人疯了？　　他忽然感到有点心虚，就连这空荡荡的房间，都莫名地有些发冷。　　心，瞬间落入谷底，窒息！　　请收藏本站：https://www.shw9.cc。书荒网手机版：https://m.shw9.cc 第三百零八章 学费 “怎么样，还行吧？”　　万金一脸满意地望着视频里的自己，“师傅说，再过一个星期，我就可以开播了。”　　他的眼中，充斥着对于未来的向往。　　似乎，他口中的人气一万+，早已是板上钉钉的一件事。　　“就这样，就能开播了？”一哥转过头，心有戚戚地问道。　　“嗯。”万金重重地点了点头，“师傅就是这样说的。”　　听到这，一哥又有些不确信了。　　既然耀子都这么说了，总不可能是假的了吧？　　否则万金到时候一开播，人气做不起来，他……怕是也会难以收场吧？　　当然，抖音这个东西，其实一哥自己也都没怎么玩明白，所以也只能暂时将心头的疑惑压下。　　至于万金，倒是彻底打开了话匣子，滔滔不绝地在一旁碎碎念着。　　——什么舞龙和那小女子也就比他早来那么几天，但耀子似乎更重视他们。　　——他们下个星期就可以开始直播了，到时候也不知会怎样，不过在耀子的帮助下，应该会不错的。　　就这样，自言自语了不知多久。　　忽然，他像是想到了什么，猛地起身，转头望向一哥，“对了，你交钱了没？”　　“交钱？交什么钱？”一哥有点懵。　　万金斜着眼，像是望着一个白痴，“你来学习PK，难道不交学费？”　　学费……学费……　　一哥怔怔地望着万金，“耀子从没跟我提起过这件事呀？”　　“你这人，怎么那么不懂事？”　　万金直起身子，不住地叨叨着：“虽然师傅人很好，但又要给你吃，又要给你住……然后，还要教你怎么打PK赚钱，就算是搞慈善，也没那么搞的吧？”　　“不是。”一哥沉着脸，摇了摇头。　　天上不会掉馅饼，要想得到，先的付出……这些道理，他都懂。　　不过话说回来，万金说的，似乎也没错，只是他的心里，终究还是觉得……有点膈应。　　一哥阴沉着脸，默默摸了下自己的口袋。　　干瘪。　　——他身上的钱，实在是不多了。　　想了想，他开口问道：“对了，这学费，是多少来着？”　　“多少？”　　万金的表情瞬间变得微妙起来，“我的话，是交了两万。”　　“两万！”　　一哥惊讶地喊出声来。　　“瞎嚷嚷什么呢？”万金一脸的不满，“才两万而已，大惊小怪！”　　“你想想，以后光一天PK赚来的钱，再不济，也得有个小几百吧，像我师傅那样的，甚至一场PK就能赚1000块，收你两万，贵吗？”　　“不贵，不贵！”一哥抓着头，一脸的讪讪。　　“年轻人，格局要大一点。”　　万金一脸的老气横秋，“只要学会了PK，这钱，还不是源源不断的来？”　　“嗯。”　　一哥点头道：“对了，你刚才说你的话，是交了两万的学费，难道，这学费还有不同的规格档次？”　　他的心里，依旧存着几分的侥幸。　　而万金的表情则是顺便变的八卦起来，“当然了！像刚才吃饭的时候你也看到了，就那个秋荷。”　　一哥的脑海中，瞬间浮现出一道妖娆的身影。　　以及那宛若深渊的沟壑，高耸的雄伟，令人叹为观止。　　他的心，没来由的开始火热，就连裤子里的小兄弟，都开始盎然抬头，敬礼。　　“她？她怎么了？”　　“嘿嘿。”　　万金一脸猥琐的凑上前来，压低声音，“据说……那秋荷跟咱师傅……嗯，你懂的！”　　一哥顿时一脸的恍然。　　随即他的脑海中又浮现出另一道身影。　　他下意识地开口问道：“那梦梦……”　　“这我就不知道了。”万金摊了摊手，“也许人家也愿意少花点钱呢？”　　“是的……吧……”　　一时间，一哥只觉得意兴阑珊。　　先前他还指着能和那梦梦发生些什么，现在看来，大概也只是他的妄想罢了。　　“算了，时间也不早了，早点休息吧，我想明天师傅应该也会找你，跟你说这些事，我不过是事先想到了，跟你提了一嘴。”　　说完，他便重新回到了自己的角落，关了灯。　　不一会儿，沉重的鼾声响起……他已经睡着了。　　一哥则是坐在床上，一脸的思索。　　如果照万金说的那样，他身边那几百块钱根本不够支撑这所谓的学费支出。　　看那耀子的面相，显然，就是个极为鸡贼的人……他可不觉得耀子能够伟大到免去他所有的费用。　　——那该怎么办呢？　　没来由的，他感到一阵焦虑。　　借？　　他打开手机的通讯录，上下滑动，却怎么也找不到一个可以开口借钱的人。　　不过……借？　　他忽然想起，那些软件里，都不都有可以借贷的平台。　　虽说他向来自诩克制，但偶尔也会遇到需要周转的时候，所以那些平台的额度，他都始终开着，只是并没去用。　　真不行的话，大概也只能先这样了。　　想到这，他的心不禁稍稍安定了些，起码，如果明天耀子真提到这个问题，他也不至于无从应对。　　前提是，耀子说的，真的靠谱。　　钻进被窝，一哥依旧清醒。　　农村的夜很静，静到除了万金嘹亮的鼾声，几乎听不到其它的声音。　　现在的耀子在做什么呢？或许正和那秋荷在房间里……　　想到这，他不禁再次感到燥热难当，不假思索地打开手机，从一个隐秘的文件夹里，打开一个带颜色的软件。　　然后褪下裤子，不住地操作起来。　　5分钟后。　　伴随着一声悠长的叹息，一哥整个人瞬间瘫软下来……　　眼皮开始发沉。　　他忽然想起梦梦，不知面对耀子的无理要求，她又会做出怎样的选择。　　说到底，两人也就是萍水相逢，一路上，也没聊过几句话。　　但没来由的，他就是感到有些在意。　　像是生怕一颗好白菜，被猪拱了……虽然这白菜也并不属于他。　　就这样，也不知过了多久，他才在这无尽的遐思中，陷入了沉眠。　　……　　恍惚间，他仿佛再度踏入那处空虚的地域。　　除却无尽的烟雾，尽是一片惨白，像极了无穷无尽的“空”。　　没有目的，没有方向。　　他就这样漫无目的地走着。　　不知过了多久，弥漫在他身前的烟雾才渐渐开始转淡，变得稀薄。　　一道身影，缓缓自烟雾尽头浮现，向他走来，越来越近。　　又不知过了多久，那道身影才彻底变得清晰。　　定睛一看，不正是前段时间一直出现在他梦里，然后又消失许久的那个老人？　　一哥停下脚步，有些心虚。　　因为他能看出，对方的眼里，明显带着浓重的失望。　　面面相觑间，他又问出了完全相同的一个问题：　　“静静，静静，你家的山，到底是金山、银山，还是普通的大山？”　　一哥低着头，沉默不语。　　翻涌的寒意瞬间将他席卷，而他，只是站在原地，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请收藏本站：https://www.shw9.cc。书荒网手机版：https://m.shw9.cc 第三百零九章 安排 无数的记忆开始回溯。　　一哥茫然地站在原地，双眸失神。　　他总觉得，自己的人生不该是这样的，却又不知为何，被什么所裹胁着，沦落到现在这个地步。　　当然，还有心虚。　　面对这陌生而又熟悉的老人，他总是莫名地感到负担。　　像是辜负，辜负了对方的期望。　　无数的人或事，发疯似的在他的脑海中闪过，二丫、倩倩、二狗，还有岩哥、村长……甚至于群里的那群损友。　　以及他的人生。　　如果当时在富土康的流水线，他能耐着性子，安安生生的打着螺丝，他的人生，或许也不至于沦落至此。　　又或者，只是守着自家的一亩三分地，做一个群友口中的，家里有两座大山的“富家翁”，靠山吃山，码字营生，他的人生，又是否会更加的平稳、顺遂？　　再不济，放弃原有的自命不凡、急功近利，谦虚的，按部就班的跟着岩哥的脚步……　　这就是人。　　在遇到挫折的时候总会懊恼，期望着可以回到过去的某个时间节点，做出正确的选择。　　只是人的一生，能够改变人生的节点实在是太多了。　　你也不知道，倘若你真有机会回到那个时候，你所做出的改变，就能彻底改变你的人生。　　又或者，接下去的一切，都能如你所愿，万事顺遂，一路生花。　　你只是在懊恼，却从未想着改变，然后期待着，某种虚无缥缈的可能。　　不止是一哥，所有人都是这样。　　一哥低着头，嘴唇微颤，说不出话。　　恍惚间，他好像听到老人的叹息，然后再次问出同一个问题：　　“静静，静静，你家的山，到底是金山、银山，还是普通的大山？”　　一哥的目光一怔，旋即陷入了沉思。　　这个问题的三个答案，他都曾在梦中给出过明确的回答。　　“金山”，是失望。　　“银山”，则是不偏不倚，并未对他的生活产生实质性的影响。　　至于“普通的大山”，依据老人的表现来看，起码是欣喜的，也意味着，这就是他想要的答案。　　至于改变，大概还是有的。　　像岩哥的出现，明显就是一个契机，至于结果并不是那么美好，只能说，都是一哥自己的原因。　　想了想，一哥摇了摇头，眼神开始坚定。　　“我家的山，只是普通的山。”　　老人的目光一怔，表情瞬间变的柔和，“那么，你为什么要离开，生你养你的大山？”　　一个新的问题，也是一哥从未想过的一个问题。　　为什么。　　一哥不屑地撇了撇嘴：这不废话吗？还不是为了生活？　　只是望着对方期待的眼神，一时间他也不知该如何回答。　　他只是低着头，保持着沉默，眼中，似乎有万千的情绪流动，嘴里，却蹦不出半个字来。　　“唉……”　　老人重重地叹了口气，“等你想清楚，再给我个答案吧！”　　说完，他的大袖一挥，无数的烟气再度开始翻卷、聚拢。　　一哥抬起头，却再也无法寻觅到老人的影踪。　　无尽的黑，瞬间蔓延……　　然后，整个世界开始剧烈的震颤。　　他醒了。　　睁开眼，万金正跪坐在他的身旁，用力地推搡着他。　　“醒醒，醒醒，该集合去吃早饭了。”　　一哥坐起身来，揉了揉依旧有些混沌的脑袋，窗外，晨光微熹。　　“睡得那么沉？”万金一脸嫌弃的说道：“赶紧起来，去得迟了，可就没什么吃的了。”　　“唔……”　　一哥含糊的应了一声，起身，忙不迭地收拾起来。　　虽然他不理解万金为什么会那么着急，但毕竟人生地不熟的，跟着做，总归是不会错的。　　胡乱的洗漱了一番，两人火急火燎地回到昨晚那间堂屋。　　其余几人早就到了。　　正各自端着一碗稀粥，就着简单的小菜，打发着早饭。　　见状，万金也是赶忙上前，打了一碗粥，再扒拉一些小菜，蹲在一旁，自顾自的吃了起来。　　一哥歪着头，神情麻木。　　——万金之所以会那么着急，原因是，这里的小菜供应，竟是有限制的。　　留给他的，只剩半块腐乳。　　这还是万金出于室友之情，特意留给他的。　　想到这，他也不敢再耽搁了，赶忙上前，打了一碗稀粥，就着仅剩的半块腐乳，哼哧哼哧地吃了起来……　　同时开始腹诽，这耀子，收钱倒是爽快，但小气，还真是小气。　　……　　短暂的早餐时光很快就过去了。　　堂屋里，几人零散的坐着，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　　到这，基本就能看出几人的亲疏远近了……舞龙和秋荷是同一批进来的，所以关系也比较亲密，此刻他俩正在旁若无人的咬着耳朵。　　那舞龙本就健谈，将那秋荷逗的花枝乱颤。　　微敞的衣襟伴随着她的晃动，若有似无的敞开着，眼见着，两坨雄伟，几乎都要跃将出来。　　一旁的舞龙则是斜着眼，不住的往里瞄，而坐在一哥旁边的万金，则是用力的夹着腿，嘴巴微张，一副痴汉模样。　　不过别说他俩，就连一哥，都有点控制不住自己，不住的向那张望。　　眼中流露的，满是渴望！　　至于梦梦……就只是安静的坐在那，饶有兴趣的望着周围的一切。　　目光坚定，又带着几分的审慎。　　没过多久，耀子来了。　　他先是望着一哥和梦梦，一脸和善的问道：“昨晚休息得还好吧？”　　“还行。”“还行。”　　两人异口同声地回答道。只是梦梦的表情依旧淡然，而一哥则是莫名的有些疏离。　　“那就好。”　　耀子笑着点了点头，然后从一旁拿出一叠打印好的A4纸。　　“人都到齐了，我先简单说一下大家今天的安排。”　　“首先是舞龙和秋荷。”　　两人瞬间一脸的正色，上前，接过耀子递来的A4纸。　　“按照进度，你俩这周就要开始直播的，所以最近的重点，就是录制直播预告。”　　“至于直播的时间，秋荷安排在周三，舞龙的话周四，这样时间错开点，我也可以去你们的直播间，帮你们拉一下流量。”　　“好的。”　　两人点头，各自回到座位，熟悉起手中的稿子来。　　“然后……是万金。”　　耀子转过头，接着说道：“万金的话，下午我会跟你一起拍两条视频，看看能不能再给你引点流量，增加点粉丝。”　　“好的，师傅！”万金抓了抓头，一脸的憨态。　　“还有你俩。”　　耀子笑着望向一哥和梦梦，“你俩等会分别到我的房间去一下，既然准备开始互联网创业了，有些事，我想还是需要提前跟你们说明白。”　　“一哥，你先跟我来，然后梦梦稍等一下，你也可以先去看看舞龙他们是怎么弄的。”　　说完，他便起身，自顾自地朝着里屋走去。　　一哥略一犹豫，也是赶忙起身，跟着他，进入了房间。　　请收藏本站：https://www.shw9.cc。书荒网手机版：https://m.shw9.cc 第三百一十章 量身打造 耀子的房间远比想象的简陋。　　除了一张大床，以及随处可见的支架之类的直播设备，就再没什么其它的东西了。　　进入房间。　　他先是找了张凳子递给一哥，然后便坐在床边，直接开始了今天的话题。　　“昨晚万金应该和你说了一些，我们这里的事吧？”　　“嗯。”　　一哥诧异地点了点头。　　话题的展开实在过于迅速，以至于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耀子的问题。　　耀子微微一笑，接着说道：“那就不废话了，现在我先来跟你说说，我对你接下去的规划吧？”　　一哥的眼睛一亮，赶忙直起身来，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　　“首先就是视频，照万金那得瑟劲，昨晚应该给你看了一些他的视频了吧？”　　“他的……视频……”　　一哥的眉头微蹙，抬头望向耀子，一脸的欲言又止。　　他实在想不出来，该如何形容万金的那些视频……以及，它们对于后续的直播、PK的帮助。　　耀子微微一笑，接着补充道：“毕竟你曾经也是个大主播，有什么想问的，尽管问吧？”　　一哥张了张嘴，却发现话到嘴边，实在不知该从何说起。　　槽点……实在太多了。　　但他清楚，耀子应该是知道什么的，只是望着他那灼灼的眼神，他又没来由地感到心虚，就像是被人看穿了似的。　　“如果不知该怎么说，那不妨先听听我的，看看有没有道理，然后我们再好好探讨。”　　一哥点了点头。　　“首先你想问的，应该就是视频了吧？”　　“你大概在好奇，这样的视频，对于你们以后的PK，又有什么帮助？”　　一哥讶异的张了张嘴，像条濒临缺氧的鱼，迫切地需要空气。　　脑海中千头万绪，但他最想问的，也就是这个问题。　　就万金那啥都不是的视频，耀子究竟有什么魔力，能够化腐朽为神奇，然后帮他把直播间的人数做上来？　　耀子一脸无语地摇了摇头，“我让你们这么做，自然是有我的道理的，当然，也不怕跟你说，这也是我经过这么多年折腾，总结出来的，最暴力的引流手段。”　　“引流？”　　“是的，引流。”　　耀子点了点头，接着说道：“至于你会产生那么多疑惑的原因，主要还是你的起点，实在是太高了！”　　“如果你能放弃你曾经的光环，你猜，正常人所能获取到的流量，大概是多少？”　　“多少？”　　一哥有些茫然，目光呆滞。　　在遇到岩哥之前，他从未接触过账号的运营。　　平日里刷到的，也基本都是几百、上千，甚至上万赞的作品……这也让他产生一种错觉，似乎抖音的流量获取，就是极为简单的。　　但耀子即将说的那些，似乎将要对他早已认定的观念，进行一场彻底的颠覆。　　推倒，击碎，然后重构。　　这让他不禁有些惶恐，甚至自我怀疑。　　“先不说点赞，一般人发的内容，播放量大概也就在500左右，而如果你的这条内容，播放量能够上万，基本说明，系统判定你的这条内容，属于较为优质的内容。”　　“所以你回过头再去看，万金的那些内容，虽然点赞数看起来一般，但播放量，其实还是可以的。”　　一哥茫然地点了点头。　　以前同岩哥在一起的时候，由于有专门的运营人员负责，所以他还真没怎么接触过这些概念性的东西。　　现在听耀子那么一说，他顿时有点豁然开朗的感觉。　　“当然，说白了，光有流量还不行，还得变现，你想想当时的你，那么高的流量，变现效果呢？我看，也就一般吧！”　　耀子的这番话，实打实地触动到了一哥的痛处。　　还是变现的问题，昙花一现的风光，让他根本无法接受，断崖下跌后的一地狼藉。　　不然他也不会出现在这里。　　“当然，如果你能持续地输出内容，一直运营下去，结果大概会有很大的不同，在我看来，你的变现手法应该是广告植入，所以我也不清楚你为什么会跑去带货，然后把自己的流量做死。”　　“我没看错的话，当时的你，应该是有团队的吧？”　　一语中的。　　一哥张了张嘴，像是想要辩驳，最终也只是无奈地叹了口气。　　“还好，你来得不迟，我们的赛道，就是为了PK做准备的，如果你还不相信，反正秋荷和舞龙这周就要开始直播了，你也可以看看，他们的直播效果，究竟怎样？”　　“嗯。”　　一哥点了点头。　　虽然心头依旧存有疑虑，但耀子都已经这么说了，也算是暂时解决了他心头最大的困惑。　　“还有什么问题吗？没问题的话，接下去我就来跟你说说，我对于你的未来规划。”　　耀子笑着说道，然后递来一个文件夹，“这可是我为你量身打造的账号运营方案，你先看看，大致了解一下……不过记得要保持低调，这可是对于你的优待，其它人，可没这个待遇。”　　望着一脸诚恳的耀子，一哥顿时感到心头一热。　　赶忙接过文件夹，打开。　　里面，是厚厚的一叠打印好的A4纸。　　随意翻看一下，里面写的，都是对于他账号的未来规划，事无巨细。　　当然，其中也运用上了思维导图，柱状图之类的标识，一看就是费了不少的心思。　　只是，里面的专业术语终究是多了些，尤其是动不动就夹杂着的GMV、ROI之类的，看得一哥头晕眼花。　　这些，他自然是不懂的。　　但他也不好意思在耀子的面前露怯，所以只是低着头，故作认真地翻看着文件夹里的内容，不时沉思，不时点头。　　房间内，重新恢复沉寂，只剩一哥翻动纸页，发出的沙沙声响。　　不知过了多久，一哥合上文件夹，递还给耀子，“我都看了……嗯，很好。”　　耀子接过文件夹，再次叮嘱道：“切记啊，出去可得低调点，毕竟，这可是我为你量身打造的方案。”　　“你懂的，一碗水要端平。”　　“嗯！”　　一哥重重地点了点头，“那一切，就由耀子兄弟你来安排吧！”　　讲真的，其实他真没看出来，文件夹里的那些东西想要表达的意义，但看耀子一副专业的样子，他心头的疑虑，不禁又打消了几分。　　他低着头，暗自思忖起来：　　“到时候看看秋荷和舞龙的直播，就知道这耀子到底有没有真本事了！”　　请收藏本站：https://www.shw9.cc。书荒网手机版：https://m.shw9.cc 第三百一十一章 犹豫中推迟的决断 耀子静静地坐在床边。　　直到一哥再次抬头，他才再度开口：“还有一个，就是费用。”　　一哥的眉头微蹙：该来的，终究还是来了。　　耀子有些犹豫，停顿片刻，接着说道：“毕竟这套直播理论都是我自己总结出来的，而且刚刚你也看到了我对你的规划，可以说，基本是毫无保留地传授给你了。”　　“当然，这部分的费用还包括接下去二十多天的食宿，以及后续的实操，我会手把手的带你上路……所以，这个费用嘛……”　　“我懂，我懂。”　　一哥装出一副理解的样子，小心翼翼地问道：“那这费用，大概是多少呢？”　　“三万。”　　耀子伸出三根手指，在他面前晃了晃，“只收你三万，直到你能独立上播。”　　“三万！”　　一哥的嘴角微微一抽，这怎么和万金说的，不一样？　　只是望着一脸正色的耀子，他也只能勉强将脸上的讶异压下，故作平静。　　“该怎么办呢？”　　如果通过几个平台来凑，只是三万，他倒也还凑得出来……只是，耀子口中描绘的繁花似锦，实际上，又是否真能如他说的那样？　　他不知道。　　“怎么？有困难？”　　耀子一脸审慎的望着一哥，低声询问道。　　“不是。”　　一哥赶忙摇了摇头，事到如今，他自是不能露怯。　　“那就是……对于我说的，依旧还存有疑虑？”　　一哥下意识地摇了摇头，而后，又叹了口气，轻轻的点了点头。　　耀子一脸的苦笑，摇了摇头，“你会这么想，其实我也理解。”　　“毕竟大多数人刚过来的时候，都会带着这个疑问，谁的钱都不是大风刮来的，如果平白打了水漂，相信大多数人都接受不了。”　　他顿了顿，略一思索，然后又重新抬起头来。　　“这样，我再给你一个选择。”　　“就是像万金那样，只交两万块钱。”　　一哥猛地抬起头，一脸的不可思议。　　“当然，这也是有条件的……像万金，之前沟通的就是，他以后的直播收入，我要抽走三成。”　　“三成！”　　一哥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这是一个两难的抉择：究竟是选择一次性买断，还是保守点，给自己留一条后路，分润出部分的未来收益？　　一万，说多不多，说少不少。　　但如果，自己未来真能像耀子那样，似乎……这一万，还真算不上什么大钱。　　只要打上几天的PK，就能赚回来了。　　但是，提前透支那么大的一笔费用，则意味着，在短时间内，他需要借助更多的平台来周转，一旦耀子这条路行不通，他的财政，将会遭遇极大的危机！　　一哥低着头，一脸阴晴不定。　　“我知道，你大概依旧心存顾虑，这样，我再把条件放宽点。”　　耀子摇了摇头，无奈地望着一哥，“反正再过几天，秋荷和舞龙就要开始直播了，你也不用着急下决定，先看看他们的直播效果，然后再交钱，这样可好？”　　一哥猛地抬起头，眼中满是感激，然后，用力地点了点头。　　“那就先这样吧。”　　耀子如释重负地笑了笑，“你可以先去看看万金他们都是怎么做的，也好熟悉熟悉流程，今天下午，我就会带着你和梦梦，开始拍摄视频。”　　一哥点点头，局促地起身，离开房间。　　……　　一出门，他便看见梦梦坐在一旁的板凳上，眼神飘忽。　　见一哥出来，她才仓促起身，轻声问道：“好了？”　　一哥点点头，“到你了，进去吧。”　　“嗯。”　　梦梦轻轻应了一声，然后进入耀子的房间。　　望着她的背影，一哥没来由地感到一阵焦虑。　　——他忽然想到万金昨晚说的那番话，这梦梦，会不会也和秋荷那样……　　思绪瞬间凌乱，就连脚步，都无端地变得沉重。　　恍惚间，他仿佛看见梦梦正一脸无助地躺在床上，凌乱的衣裳掩映着白嫩的娇躯，而她的身旁，样貌丑陋的耀子正一脸的淫笑，然后，猛地翻身上去，重重将她压在身下……　　被浪翻滚，夹杂着粗重的喘息声，还有啜泣声。　　虽然他与那梦梦并没什么关系，但他还是莫名地感到心头一抽。　　那种揪心，还有坐立不安的感觉，更是让他感到无比的窒息。　　就这样，也不知过了多久。　　直到一阵脚步声响起，他才从无尽的遐思中回过神来。　　是梦梦。　　没有任何的衣衫不整，甚至神色，还是一如既往的恬静、淡然。　　一哥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紧接着开始用力的喘息。　　见到一哥，梦梦也有些诧异，“你，一直在这等着呢？”　　一哥摇摇头，心虚地解释道：“也不是，就是忽然想到一些事情。”　　“噢——”　　梦梦的嘴角微微扬起，顿了顿，“要不……出去走走？”　　……　　这座不知名的小村落远比想象中的还要破败。　　就算是白天，路上都鲜少有见行人，村间小路逼仄，覆满尘泥，步子一急，就会扬起阵阵尘沙。　　由于两人对这里都不熟，所以也就是漫无目的地走着。　　直到来到一条小河边，两人才停下脚步。　　“坐下歇会吧？”　　梦梦指了指一旁的河堤，提议道。　　一哥点点，两人沿着河堤并排坐下。　　凛冬的朔风，依旧泛着寒意。　　微风扬起她的发丝，凌乱，扑鼻而来的，是那种廉价洗发水的味道，刺鼻，却令人沉溺。　　一哥扭捏地坐在她的身旁，神情恍惚。　　多么熟悉。　　依稀在当时，或是更久的从前，倩倩和二丫，也是这样坐在他的身边……　　只是，最终的他们并没走到一起，反倒像是两条交错而过的直线，渐行渐远。　　一哥低着头，表情黯淡。　　“你是怎么想到来这的？”梦梦低声问道。　　一哥抬起头，此时的她，正在眺望远山，目光迷离。　　“嗯，是耀子主动找到我的，说直播这个事……比较有搞头，我想了想，反正也没什么靠谱的事好做，所以就过来了，你呢？”　　“我啊……我也一样。”　　梦梦回答道。　　她的声音空洞，有些缥缈，莫名给人一种很有故事的感觉，让人忍不住地想去探究。　　“那你……”　　望着她的侧脸，一哥欲言又止。　　他其实很想问一个问题，只是他又不知该如何开口。　　没有立场，总觉得，有些僭越。　　他摇了摇头，继续问道：“那你觉得，这件事，靠不靠谱？”　　——这大概是所有来到这里的人，都会有的一个疑问。　　梦梦转过头，眉头微蹙，“靠不靠谱……大概，还行吧？”　　“也是。”　　一哥不好意思的抓不抓头，这没营养的对话，让他感到无比的尴尬。　　“反正接下去舞龙他们就要直播了，到时候再看看，就知道了。”　　“嗯。”　　梦梦点了点头，并没有接话。　　两人再次陷入沉默。　　请收藏本站：https://www.shw9.cc。书荒网手机版：https://m.shw9.cc 第三百一十二章 期待，日渐清晰的未来 远处，水声激荡，夹杂着呜咽的风声，莫名的有些寂寥。　　河堤，两人，枯坐。　　气氛莫名地有些微妙。　　由于实在没有正儿八经地和女性有过接触，此时的一哥，只感到无比的尴尬。　　该怎么展开一个话题，合理拉近两人之间的距离？　　尤其还是在这样的环境下，孤男寡女，身处异乡，就算他是个菜鸟，都知道，这样的环境，最适合交心。　　当然，他最想要的，还是交肾。　　毕竟憋得久了，就算是见了母猪，都感觉眉清目秀。　　“我……”　　“我……”　　“扑哧——”　　两人默契的开口，又默契地笑出声来。　　一哥转头望向梦梦，摆了个请的姿势，“女士优先。”　　梦梦红着脸，整理了一下凌乱的发丝，“我是想问，耀子先前叫你进去，都跟你说了些什么？”　　出乎意料的问题。　　一哥的心一颤，下意识地别过头去。　　——这可是我为你量身打造的账号运营方案……　　耀子先前说的话，依旧回荡在他的耳畔，尤其是他额外强调的，千万不能跟人提及的那些。　　想到这，他不禁有些支支吾吾起来，“嗯……也没说什么，就是跟我说了接下去要怎么做，还有费用之类的一些事。”　　“噢……”　　梦梦点点头，也没继续深究，“那他和我说的，也大概是这些，不过这费用，两万，是我在来之前，他就跟我说好了的。”　　“嗯……我也是两万。”　　一哥嘴角一抽，轻描淡写地将话题带过。　　“真希望……可以通过这个赚到钱呀！”　　梦梦仰起头，望着天空，眼中满是向往。　　她在感慨，语气中满是对于未来的期待，尤其是眼中泛着的那种光，莫名的，动人心神。　　一哥好奇的转过头，小心翼翼地问道：“赚钱？是有什么赚了钱想去做的事吗？”　　“我呀。”　　梦梦转过头。　　微风轻扬着她的发丝，拂过她的脸，美得惊心动魄。　　她的脸很红，莫名地有些羞赧。　　“我想去报班，学习呀……”　　出乎意料，却又无比俗套的答案。　　甚至于一哥接下去都能自行脑补出无数的剧情来：　　出身不幸，自幼辍学，然后在社会上摸爬滚打，历尽艰辛，辛辛苦苦攒下一笔钱，选择投身互联网大潮，做最后的挣扎。　　成了翻身，通过苦学，跨越阶级，输了认命，混迹于社会底层，潦草地过完余生。　　这样的故事，先前他的拯救失足妇女时曾无数遍地听过……　　没有任何的新意，甚至，不能让他早已冰冷的心，产生任何的波动。　　他的脸上，流露出几分的不屑。　　不过这种不屑也仅仅只是在他的脸上停留了片刻。　　他正了正神，故作好奇的问道：“别人赚了钱都是去买车买房，怎么偏就时你，会想着去报班，去学习？”　　“因为读书能够赚钱。”　　梦梦用力的点了点头，目光坚定。　　一哥愕然。　　感情这就是一个闭环：赚钱为了学习，学习又是为了赚钱？　　“就只是……为了赚钱？”　　“那当然。”　　梦梦的回答斩钉截铁，“要不像我这样只有初中毕业的人，在大城市里，还真找不到什么好工作。”　　“而我的梦想……”　　她低下头，脸上浮现一抹羞红，“就是像那些白领那样，在写字楼里，上班。”　　卑微的愿望。　　莫名的有些淳朴，以及几分清澈的呆萌。　　一哥沉默，现在的他，是真不知该说些什么好。　　不过，一旁的梦梦倒是彻底打开了话匣子：　　“现在的我，大概只能选择进厂，当一个厂妹。”　　“每天面对着流水线，日复一日，过着一成不变的生活……这，不是我想要的！”　　流水线。　　死去的记忆又一次开始疯狂地袭击一哥。　　那一桩桩不堪回首的往事，更是让他感到如鲠在喉。　　一哥紧抿着嘴唇，神情恍惚。　　只是，一旁的梦梦并没察觉到他的异样，仍是自顾自的在那说着：　　“你不知道，我也是去过大城市的，不过我这学历，能干的，也就是进厂，或是找一些小的餐馆当服务员。”ωω　　“别说那些商场了，服务员都要求专科学历以上，我不甘心，我不觉得我比他们差，所以我就想着……”　　一哥默默地点了点头，一脸的心不在焉。　　“你知道吗？就这学费，我都足足攒了一年的时间……我想通过这个赚到钱，然后学习，再找份好的工作，然后……光明正大地成为一个城里人。”　　城里人。　　多么淳朴的一个愿望。　　一哥撇了撇嘴，“城里人，又有什么好的。”　　“当然好啦！”　　梦梦侧过身，用力锤了锤他的肩膀，“大城市欸……”　　“高楼大厦，车水马龙……我觉得，人就是应该生活在城市里的，尤其像我们这样，小地方出来的年轻人，就算是赖着，我也不想再回去！”　　她的眼中有火，灼灼的烧着，无比的坚定。　　莫名的，一哥感到有些羞愧。　　天知道，当时的他从鹏城回到村里，到底有多么的不甘。　　要不是因为二丫，他也不会心如死灰，黯然回乡。　　而那张被他撕碎的纸条，则成了一个永远无法揭开的秘密。　　他不想知道，因为这会彻底坏了他的道心。　　从此，他对大城市产生了一种恐惧，但潜意识里，他却依旧向往那种生活，那种车水马龙、纸醉金迷的生活……　　虽然他从未享受过这种生活，但这丝毫不妨碍他对于这种生活的向往。　　一哥的表情有些苦涩，“所以……这就是你来找耀子学习互联网的理由？”　　“嗯！”　　梦梦重重地点了点头。　　“可是，你有没有想过……”　　一哥舔了舔有些干涩的嘴唇，卖了个关子。　　“嗯？”　　梦梦歪着头，一脸的不解。　　“既然你来这里学习互联网是为了搞钱，那你为什么还要去追求那所谓的学历，还有光鲜的工作呢？”　　瞬间，梦梦的瞳孔瞪得浑圆。　　脸上，是难以置信的神色。　　“这……这我还真没想过。”　　“你想呀……”　　一哥脸上，满是控制不住的笑意，“像那些城里的白领，就当他一个月能赚10000块钱，那平均下来，他每天能够到手的，也就300多块钱吧？”　　“嗯。”　　梦梦的神情木讷，愣愣地点了点头。　　“你再看耀子，一天PK下来，多的时候，甚至可以破千，那你为什么还要追求所谓的白领生活？”　　“好像……也是哦。”　　梦梦一脸的茫然，喏喏地应道。　　“那不就是了！”　　一哥猛地起身，朝着河对岸，张开双臂。　　眼前，是延绵纵横的低矮山丘，而山的尽头，就是星城！　　他转过头，望着梦梦。　　“我们可以先学习，等到可以出师了，再沿着这条路，继续走下去……然后，去星城，创造一个属于我们的世界！”　　心头的郁结瞬间豁然开朗。　　现在的他，已经没什么可输的了。　　与其躲在那个小山村里守着两座大山，倒不如，豁出去，拼那么一回。　　“嗯！”　　像是受到了感染，梦梦也是一脸兴奋地起身。　　却不想，许是坐得久了，身子有些僵滞，一个不稳，整个人跌进了一哥的怀里。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梦梦的脸羞得通红，赶忙撑着他的手臂，从他的怀里挣脱。　　“我们……我们一定可以的！”　　一哥的目光有些发直。　　就那一抹红，在他的眼前，宛若水墨般迅速染开，最终成为这苍白世界里，最为璀璨的一抹色彩。　　“对！”一哥宠溺地笑着。　　两人对视，然后不好意思地笑出声来。　　远方，似乎依旧迷茫。　　但未来，似乎正在渐渐清晰，不是吗？　　请收藏本站：https://www.shw9.cc。书荒网手机版：https://m.shw9.cc 第三百一十三章 一切都会好的……吗？ 回去的路上，两人都没有多说话。　　不过相较于先前的沉重，此刻两人的脚步无比的轻快，越发坚定的，则是对于未来的向往，还有期待。　　很快，两人便重新回到根据地。　　远处，一道身影，正迈着急促的步伐，向着两人走来。　　“你们去哪了？消失那么久？”　　是万金。　　此时的他正紧握着手机，一脸狐疑地望着他们。　　一哥的脸上闪过一丝羞赧，赶忙一步上前，隐隐的将梦梦护在身后。　　“第一次来这里，所以就随便到旁边转了转，熟悉一下环境，对了，你不是要拍视频吗？拍完了？”　　他赶忙岔开话题。　　“早就录完了。”　　万金一脸的得意，然后献宝似的将手机递给一哥。　　屏幕上，他正捧着一个西瓜，站在一辆电动三轮车旁。　　“大家好，我是万金……”　　依旧是一脸的木讷，面无表情。　　渣到不能再渣的画质，怎么看，都不是这个年代的产物。　　只是场景，从室内转到了室外。　　“今天我特意到市集上买了个西瓜，准备带回去，送给我的师傅。以后我也会好好努力，争取像我师傅那样，把人气做起来……”　　然后……没了……　　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看到这内容，一哥还是难免感到蛋疼。　　就……就这？　　一旁，万金一脸期待地望着一哥，见他看完了，赶忙凑了上来。　　“怎么样？怎么样？”　　“还……还行！”　　一哥有些结巴，他实在不知该说什么话，来表达他此刻的心情。　　万金接过手机，一脸的心满意足，眼中的向往，浓得化不开来。　　“这个星期再出几条这样的视频，我就可以开始直播了。到时候……”　　忽然，他像是想到了什么，提醒道：“对了，你俩可别再瞎跑了，等会就要吃午饭了，下午你们就要录第一条视频了，可别让师傅找不到你们。”　　两人点点头，随即跟着万金回到堂屋。　　不一会儿，舞龙和秋荷也有说有笑地回来了。　　见到几人，他俩也就是点了点头，便重新凑到一旁，旁若无人地聊起天来。　　直到耀子出现，两人才恢复安静，一看，就有猫腻。　　午饭，还是一如既往的简陋。　　但经过一个上午，几人也是饿了，一顿风卷残云，便将饭桌上的食物清理一空。　　席间无话。　　饭后，耀子便带着一哥和梦梦，来到一处空地。　　他先是到远处将手机架好，然后回到两人的身边，笑着说道：“现在我们就要开始拍你们的第一条视频了。”　　两人点点头。　　梦梦早已是跃跃欲试，一哥则是一脸的无所谓。　　——反正是结果付费，他也乐得由那耀子折腾。　　“梦梦，你先来，这是你的稿子。”　　耀子微笑着将一张稿纸递给梦梦，“稍微熟悉一下，反正词也不多，你应该没问题的。”　　说完，他又转过头，将另一份稿纸递给一哥，“这是你的，你也熟悉一下，反正词都差不多。”　　一哥接过稿纸，自觉退到一旁。　　“先来给大家介绍一下自己。”　　“我叫临风，大家也可以叫我玉树临风，来自黔州。”　　第一部分的内容，是耀子站在他的身旁提问，然后他再回答，并没什么亮点，主打的，大概就是信息输出。　　不过让他感到欣慰的是，起码耀子并没有呼唤他的真名……静静。　　“临风，你以前是做什么的？”　　“我以前是个视频博主，曾经的流量也不错，还带过货，现在过来，是跟耀子一起学习怎么玩互联网。”　　一哥的脸色有些难看，心也是莫名的开始抽动。　　那些不堪回首的过往，也是他不想触及的曾经，就这样赤裸裸地被暴露在了镜头前。　　“唉……”　　一哥长叹了一口气，接着往下看。　　“为什么想到来这里？”　　“当时对于互联网的了解也不深，慢慢地，就把自己的账号做死了，这次来耀哥这，就是想要从头开始，把流量做起来。”　　一哥的嘴角微微抽搐。　　这破词，实在看不出半点亮点，只是望着一旁，信心满满的耀子，他也只能强忍着不适，继续看下去。　　“没事，和我们在一起要做好心理准备。”　　无厘头的一句台词，甚至和上下文都没什么联系。　　放在这里，是有什么深意吗？　　然后，又轮到他的词了，“我准备好了，既然选择做互联网，我就要把它给做好！”　　两人握拳，齐声高喊：“加油！”　　然后……就没了。　　一哥一脸的麻木。　　虽然从万金的那些视频，他大概能够感受自己将要拍摄的，是怎样的视频。　　但就这样……确定不会太敷衍？　　槽点满满，看不到任何的亮点。　　虽然这段时间，他的心里始终在经历着推倒、重建、再推倒、再重建的过程……　　这是一种理念的碰撞。　　而耀子所谓的理念，似乎与岩哥当时所说的，完全背道而驰……　　带着怀疑，他回到路边，细细观摩起了耀子和梦梦的拍摄。　　内容，也是大同小异，唯一的区别，就是职业部分，梦梦说的，是在服装厂上班，其它的，就没什么不同了。　　短短的视频，加起来也就15秒左右，所以，不到10分钟，他们就顺利完成了这条视频的拍摄。　　然后就是剪辑。　　也没什么值得称道的，就是最基础的那种，往上面添加一下字幕，然后发布……　　加起来，所花费的时间也不过半小时。　　这钱，会不会太好赚了点。　　眼见着梦梦已经将内容发出去了，耀子又来到了一哥的身边。　　“该你了。”　　“哎……好。”　　一哥犹豫地来到耀子身边，低着头，有些羞耻。　　“背挺直，起码要有自信，不然到时候别人怎么相信你？”　　一哥强打起精神，勉强将背挺直。　　然后，在耀子的带领下，开始了第一条视频的录制。　　“先来给大家介绍一下自己。”　　“我叫临风，大家也可以叫我玉树临风，来自黔州。”　　……　　毕竟做过视频，所以一哥上手的速度远比梦梦来得快，也更加的流畅。　　很快，他的第一条视频也已经录制完毕，成功发布。　　只是……　　他忽然感到有些茫然，就这样的视频，到底能够收获怎样的数据？　　许是看到了他眼中的不安，耀子默默来到他的身边，用力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放心吧，会好的！”　　他在笑。　　从他的眼中，一哥能够感受到十足的信心，令人安心。　　原本的不安，瞬间被驱散。　　“嗯！”　　一哥用力地点了点头，“我相信你！”　　请收藏本站：https://www.shw9.cc。书荒网手机版：https://m.shw9.cc 第三百一十四章 秋荷，开播 事实证明，一旦接受了这种设定，所有的一切，也就顺理成章了起来。　　每天耀子都会给他们一张稿纸，上面就是他和梦梦今天将要拍摄的脚本。　　不出意外的，每天的内容，也都是大同小异。　　很多时候，就连一哥都难免会感到麻木，唯独梦梦，依旧保持着十万分的热忱。　　她的眼中，闪着希冀的光，这也让一哥原本有些忐忑的心，变得安定起来。　　——就这样吧，反正钱也没交，到时候，看看效果再说。　　拍摄、剪辑、发布……两人就这样，保持着一天一条的稳定输出。　　数据也在稳步的上涨，就像耀子说的那样，他是真的有能力，帮他们把账号做起来。　　只是望着评论区，一哥却是怎也高兴不起来。　　因为，他渐渐开始理解，耀子当时跟他们说的：　　“没事，和我们在一起要做好心理准备”，到底代表着什么？　　那就是，无尽无尽的黑子。　　说到黑子，其实一哥心里早有预估，只是评论区的惨烈景象，依旧让他不忍直视。　　“账号换人了？不对呀，主播还是那个主播？”　　“以前拍的内容还挺正常挺好的……现在怎么？”　　“？？？”　　以上，是大多数正常网友，或是他以前粉丝，对于他现在出品内容的疑惑。　　这也正常，但更多的，还是嘲讽：　　“旁边的是黑卤蛋？”　　“真是越混越回去了，怎么和黑卤蛋混一起开始要饭了？”　　“又来一个，要不完，根本要不完！”　　“星城互联网乞丐团伙又添一员大将！”　　看着彻底失控的评论区，即便一哥的脸皮再厚，都难免感到脸颊发烫，当然，梦梦的评论区也没好到哪去，唯一不同的，是疯狂刷屏的一条评论：　　“答应我，别给耀子。”　　……　　这并不是个例。　　为此，一哥还专门去万金、舞龙等人的评论区逛了逛。　　他这才发现，几人评论区的构成竟是意外的相似，都是以黑粉为主，甚至，他还在其中看到了不少熟悉的ID……　　只是当他拿着手机去问耀子的时候，耀子只是微微一笑，轻描淡写地问了一个问题：　　“你是要流量，还是要名声？”　　耀子的声音很轻，幽幽的，带着几分戏虐，却令一哥整个人愣在了原地，久久不能回神。　　人，都是要脸的。　　只是，当生存问题摆在面前的时候，相信大多数人都会抛却脸皮，选择生存，就像现在的他，如果真能赚到钱，就算被人视作乞丐，又有什么大不了的？　　一瞬间，像是醍醐灌顶，一哥恍然大悟。　　甚至，他望向耀子的眼神，都带上了几分莫名的神采。　　眼前的耀子，仍旧一如初见时那般平凡，甚至不起眼，只是在此刻一哥的眼中，他的身上，好像笼罩着一层耀眼的光环，宛若神祇。　　他像是有一种魔力。　　说的每句话，都像是至理，总能让人不由自主地产生一种信任，乃至信服。　　甚至，慢慢将他所说的话奉为圭臬，坚信不疑！　　其实每天用于视频制作的时间并不多，剩余的时间，他们都在观摩耀子的直播，学习他的那些直播话术。　　他的每一场直播，都在刷新着几人的认知，赤裸裸的收益，更是令所有的人双眸发直。　　——就算是最差的一场，他都能收益百元以上。看起来虽然不多，但要知道，一场PK所用的时间，仅仅只是十分钟。　　甚至还有一场直播，单场收入，就高达数千元。　　这也让所有人对于他们的未来，有了更多的遐想。　　当然，还有一件事，让现在的一哥感到亚历山大……　　就是，他口袋里的钱，越来越少了。　　或许有人会疑惑，明明是包吃包住，为什么还会有额外的费用支出。　　这里不得不提的，就是耀子这边的规则了。　　吃住，自然是包含在学费里的，但其余的花销，包括生活用品之类的，却是需要他们自费的。　　只是，在这偏远的小山村，就连小卖部都没用，一旦他们需要购置东西，就需要耀子开车专程去镇上买，不过，其它的一些包括饮料、零食之类的，他这里倒是有常备，但也不是免费供应，只是以市价出售……　　所以，虽然看起来并没什么其它的花销，但一哥的荷包，还是渐渐干瘪下来。　　好在平日里，他也是个节俭的人，要不是想着此间事了，还得找个地方继续直播，所以想要留点钱在身边，可能他的荷包，早就已经被榨干了！　　就这样，按部就班了几天，很快，他们迎来了秋荷的第一场直播。　　……　　直播的时间，定在下午两点。　　相较于所有人的紧张，耀子可谓是淡定异常，脸上的表情也是极为笃定，笃定秋荷的这场直播，应该会迎来一个不错的结果。　　他的这种淡定，无疑让所有人都感到心安不少。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　　眼见着，两点了，耀子微微一笑，轻声道：“开播吧！”　　秋荷点点头，开启直播，然后开始自我介绍、发福袋，做留人动作。　　至于这直播，自然也有一套固定的话术，包括一哥和梦梦，其实都已经开始学习了，至于秋荷的这场直播，恰好可以作为一次印证。　　没过多久，直播间的在线人数就突破了100人。　　只是，从评论区的构成来看，黑粉的比例，还是占据了绝大多数。　　随之而来的，就是那些不堪入目的评论：　　“才那么几天，就开始要了？”　　“答应我，别给耀子，我捡瓶子养你。”　　“要不完根本要不完。”　　虽然对于这样的情况早有预估，但秋荷的脸上还是难免出现慌张的神色。　　就连说话，都有些磕磕绊绊起来。　　“镇定点。”　　一旁的耀子沉声呵斥，“我说了多少次了，黑粉也是粉，他们蹦跶得越厉害，你直播间的热度就越高！”　　他的话，像是有种魔力。　　秋荷一脸感激地望着他，转过头，继续开始直播。　　要说这秋荷，虽然嘴巴不是十分利索，但肢体语言还是挺丰富的，加上她那颇为夸张的身材，在镜头前面一扭一扭的，确实吸引了不少狼友。　　甚至还有人主动刷起礼物。　　很快，直播间的人数开始疯狂的上涨，没过多久，便突破了500大关。　　所有人都是一脸的错愕，虽然心里早有预估，但这上人的速度，还是远超所有人的想象。　　只是当他们望向耀子，却发现，他仍旧是一脸淡定的坐在那，微笑着。　　就像是，早就预料到了这种结果。　　一哥暗暗点头，其实到现在，他心头仅存的疑惑基本已经散去，唯独一点就是。　　——这种流量，是否真能如他们说的那样，转化成收益？　　请收藏本站：https://www.shw9.cc。书荒网手机版：https://m.shw9.cc 第三百一十五章 所谓PK，即是人性 就在这时，耀子猛地起身，冲着秋荷摆了摆手。　　——这也是他们之前就定好的信号，意思是，她可以连人了。　　秋荷会意，没有任何的犹豫，直接开始PK。　　所有人的心都悬在了空中：　　她的这场直播，其实更像是一个风向标，既然已经证明，耀子的办法确实可以把直播间的人数做起来，但是否能够赚钱，却还是个未知数。　　很快，秋荷就连到了她的第一个对手，新炒饭。　　这个人，耀子也曾跟他们提起过，甚至还连过线，打过PK。　　粉丝二十多万，也算是个小网红了。　　虽然秋荷的粉丝体量根本无法和他相比，但直播间的活跃程度，却是远超于他。　　“哟，这不是耀子的新徒弟吗？怎么？这就开始打PK了？”　　一上来，新炒饭就开始嘲讽，黢黑的脸庞，透露着一丝不为人知的精明。　　秋荷也是不甘示弱，“怎么的？看不起新人，看看你直播间的在线人数，连我的零头都没有，更不用说大哥了，我直播间几百号人，一人一颗小心心，都足够砸死你了！”　　“呵呵。”　　新炒饭冷冷一笑，“我劝你还是别那么嚣张，玩互联网才多久，就敢跟我装老大，说吧，怎么玩？”　　几人的眉头微蹙：他说的怎么玩，就是主播PK结束后，要受得惩罚了。　　当然，他们也理解，有时候为了可以挑动直播间里大哥的神经，一定的惩罚还是有必要的。　　“你说打什么？”　　“先来五十个蛙跳吧。”　　“行，就五十个蛙跳。”　　说完，两人相互闭麦。　　转过头，秋荷就是一脸哀切地在直播间里哭诉。　　这也是耀子教的办法：对于男主播来说，惩罚一定的狠，最好可以让那些观众血脉贲张；而对于女主播来说，则是卖惨，能够更好挑动直播间里大哥的恻隐之心。　　说白了，就是玩弄人心。　　但说是一方面，做又是另一方面。　　一切的走向，也如预料的那样，伴随着秋荷的哭诉，屏幕上慢慢开始飘起了小心心，助力着她的血条，稳步上涨。　　至于新炒饭，他走的则是完全不同的路数。　　不停地在原地蹦跶，口中碎碎念着励志口号，夹杂着卖惨……　　不过毕竟播的久了，也有一定的粉丝基础，所以偶尔也会有些铁粉冒头，刷上一些礼物。　　很快，他的分数就成功地压过了秋荷。　　秋荷的脸上不禁露出焦急的神色，就连声音，都开始变得哀切起来。　　只是，毕竟是新号，而且也不是每个人都吃这一套，所以虽然偶尔也会有人给她刷一些礼物，但她进度条的增长，依旧远不如新炒饭的快。　　很快，十分钟就过去了。　　不出意外，秋荷还是败了，败得无比的悲惨。　　就算她说得口干舌燥，最终也就打了500来分，折算下来，就25块钱。　　所有人都是一脸的茫然，转过头，望着耀子。　　——如果只是这样的话，那这PK，似乎也没想象中的那么好赚？　　屏幕那头，新炒饭还在那拼命地叫嚣着，只是既然已经落败，秋荷也不好反悔。　　后退几步，缓缓蹲下，然后，做起了蛙跳。　　“哼哧……哼哧……”　　一哥的眼睛顿时开始发直，主要是这秋荷的身材实在是过于BUG了，以至于她每次跳动，都会带动着两坨雄伟疯狂的起伏。　　而一旁的万金和舞龙更是不堪，整个人几乎都要掉进那深不见底的沟壑。　　很快，惩罚结束了。　　几人叹了口气，依旧觉得有些意犹未尽。　　秋荷红着脸，用力地喘着气，然后断开了连接，转头望向耀子，眼里满是疑惑。　　“是不是觉得……和想象中的并不一样？”耀子微笑道。　　几人点点头。　　“别着急。”耀子轻轻地摆了摆手，“就算是我，也不能保证每一场的收入，但你们要切记，直播是一件细水长流的事，只要有一场收入爆炸，就足够了。”　　看似合理的解释，却不能让几人信服。　　耀子无奈地摇了摇头，朝着秋荷点了点头，“再开一场吧，我保证，下一场直播，你一定不会输。”　　他是如此的淡定，以至于几人也只能将心里的疑惑压下，沉下心，看起秋荷的第二场PK。　　连进来的，还是新炒饭。　　还是一如既往的嚣张，这次，两人约定，如果谁输了，就做两百个蛙跳。　　秋荷的脸上闪过一丝犹豫，但在耀子的示意下，她还是选择了应战。　　PK开始。　　很快，新炒饭的血条就再次压过了秋荷，甚至比第一场PK的时候还要夸张。　　秋荷一脸的绝望，就连说话，都有些不利索起来。　　所有人都是一脸的阴沉，唯独耀子依旧不慌不忙，“还没结束呢！”　　——他像是笃定了，秋荷不可能输。　　奇迹般的，伴随着他的开口，秋荷的票数猛地开始上涨，短时间内就超过了新炒饭。　　刺激，此刻的每个人只感到血脉贲张！　　眼见着落后，屏幕另一头的新嘲讽开始疯狂地叫嚣，各种小词，一串接着一串，紧接着，他的票数也开始疯狂地上涨，不一会儿，便再度压过了秋荷。　　同时，这场PK也临近尾声。　　所有人一脸绝望的望着直播间，新炒饭的票数早已远超秋荷，她，几乎没有翻盘的可能。　　虽然按照实际折算，她这场的收入，也已经超过了两百，对于一旁的几人来说，其实也已经达到预期了。　　只是看到那不停叫嚣的新炒饭，几人的心头，还是难免感到不忿。　　“偷塔……偷塔……来个大哥帮忙偷下塔。”　　秋荷的眼圈发红，哀求地祈求着直播间里的大哥。　　“10……9……5……4……”　　伴随着时间倒数，几人也是一脸的心焦，甚至……感到窒息。　　就在最后一秒即将到来的时候，一直蹲守在直播间里的40多级的大哥出手了！　　一个抖音一号（10001抖币），瞬间帮助秋荷将血条压了过去。　　绚烂的效果，瞬间令所有人陷入了呆滞，尤其是那种绝处逢生的感觉，更是让所有人感到呼吸阻滞。　　不知过了多久，几人才开始用力地喘气，望着手机屏幕，久久不能回神。　　秋荷更是喜极而泣。　　她的眼泪，并不只是因为PK的胜利，而是光这个抖音一号，就能给他带来500元的收入，加上前面那些零散的礼物。　　光这一场PK，她的进账就能达到恐怖的700多元。　　来钱的速度，不要太快！　　一旁的耀子，则是无比淡定的看着一切，像是早就猜到了结果。　　他翘着脚，轻声叹息道：“所以你们要理解……打PK，其实打的就是人性！”　　请收藏本站：https://www.shw9.cc。书荒网手机版：https://m.shw9.cc 第三百一十六章 赚麻了 “人性……”　　所有人都一脸呆滞的站在原地，随即便是一脸的恍然以及喟叹。　　不管是秋荷的眼泪，还是她的嘶吼、哀求，又或者，暗示以及后续的惩罚……说白了，都是在玩弄人性。　　惩罚之于人性的阴暗揣测，而眼泪则是善意的引发同情，一切的一切，在这短短十分钟的直播里，体现得淋漓尽致。　　后续，秋荷又打了几场PK，有输有赢。　　望着不断变化的血条，所有人的眼睛开始发红、充血，就连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　　那可都是，钱呐！　　就连她身前支架上的廉价手机，在此刻众人的眼中，好像都变成了一头会下金蛋的母鸡。　　既然是“网络乞讨”，自然免不了不和谐的声音出现。　　比如忽然冒头的，一个叫“白龙马”的ID。　　一进直播间就开始疯狂地带节奏。　　“哟，这不是耀子的新徒弟吗？这么快就开始要饭了？”　　“怎么？要的怎么样？是不是觉得自己很厉害，很快你就会懂了，这些都是耀子在骗你们呢！”　　“你就高兴着吧，很快，你就哭不出来了！”　　直播间里，固然蹲守着不少的黑粉，但像他这样孜孜不倦的，还真不多。　　所以很快，他就被拉黑了。　　是耀子干的。　　早在直播开始前，耀子便将自己设置成了管理员。　　只是那么多的黑粉带节奏，他也只是拉黑了为数不多的几人。　　几人转过头，不解地望着耀子。　　一直以来，耀子向他们灌输的观念就是：黑粉也是粉，也能给视频、直播带来流量、热度……　　只是他所做的，似乎又与他先前所说的，有所背离？　　望着一脸疑惑的几人，耀子的嘴角微微一抽，解释道：“这也是你们接下去都将面临的一个问题……嗯……筛选粉丝。”　　“像白龙马这样的，摆明了，就是专程过来捣蛋的黑子，再给他这样闹下去，肯定会影响到主播的状态，还有过路的大哥的！”　　几人点点头。　　将心比心，如果将自己放到秋荷的位置，看到有人这样刷屏……确实，还挺搞人心态的。　　就这样，连续播了五场，在耀子的指示下，秋荷结束了她第一天的直播。　　望着手机后台，秋荷依旧一脸的亢奋，一副意犹未尽的样子。　　——显然，若不是耀子开口，她还真打算一直PK下去。　　耀子起身，来到她的身边，贴心地递上一瓶水，“感觉怎么样？”　　“呼——”　　秋荷的眼神迷离，转过身，一脸兴奋地望着耀子，“这……都是真的吗？”　　耀子点点头。　　秋荷的脸上，瞬间绽放出无尽的神采，“好！很好！”　　“只是师傅……为什么那么快让我下播，我……我还可以继续播地！”　　“胡闹！”　　耀子的神色一滞，随即又开始柔和起来，“钱是赚不完的，照你先前的状态，再播下去，你看你明天还能说得出话不？”　　秋荷低下头，面露不忿，“就……再播一场也好。”　　“细水长流，细水长流！懂吗！”　　耀子一脸无奈地解释道：“下播才是开始，你以为那些大哥的钱都是大风刮来的吗？你得想办法和他们建立联系……懂吗？”　　话虽不响，却振聋发聩。　　秋荷、舞龙，还有一哥的脸上，露出若有所思的神色。　　而梦梦和万金，则仍旧是一脸的茫然。　　不过，基于秋荷的成功，耀子在几人心目中的权威性，也上升到了一个顶峰。　　因此，几人也没再出言询问，只是沉寂在直播结束后的余韵里……　　“行了。”　　不知过了多久，耀子才再度开口，“先统计一下秋荷这场直播的数据。”　　耀子拿出一张纸，大马金刀地坐在棚子下面。　　“首先是最高在线人数……嗯，1500人，不错，真不错！”　　秋荷挺了挺胸，一脸骄傲地站在那，剩余的几人，则是一脸羡慕的望着她，恨不得先前在直播的就是自己。　　“收入的话……763元！”　　耀子望着秋荷，一脸的赞许，“作为一个直播界的新人，非常不错！”　　现场顿时一片哗然。　　一哥的目光呆滞，双眸瞬间开始失神。　　他的心，开始剧烈地蹦跶起来，就连呼吸，都开始变得粗重。　　短短五场直播，时间，也就一个小时左右……她就成功入账了763元！　　还有什么能比这个来钱更快？　　他不是没有预估，毕竟他也算是享受过抖音红利的人，以前在刷抖音的时候，也见到过有人单场入账上万的神迹。　　但他清楚，头部不代表全部。　　只是，当耀子一脸淡定说出秋荷今天收入的时候，他的眼睛还是控制不住的开始发红。　　是羡慕！　　赤裸裸的事实，容不得半点质疑，尤其这个例子，刚就发生在他的身边。　　秋荷也是红着眼，一脸动情的望着耀子，“谢谢师傅。”　　耀子摆了摆手，“和我没太大的关系，主要还是你自己的努力，不过按照我们先前说好的，我要抽走30%，这点，没问题吧？”　　“没问题，没问题！”　　秋荷用力地摇了摇头。　　就算抽走30%，她今天的收入，还是超过500+。　　现场气氛一片火热。　　尤其是明天即将迎来首播的舞龙，更是激动得不能自已。　　不过一哥在意的，倒是耀子说的那番话：显然，秋荷的选择也是交2万的学费，然后抽成给到耀子。　　这是一个趋于保守的选择，但……　　瞬间，他的心头无数的念头开始滋生、碰撞！　　事到如今，他基本可以笃定，耀子确实是有这个本事带他们走上PK这条路……甚至，他的心底开始萌生出一种冲动！　　——立刻，马上，去把钱给交了！　　但他犹豫的是，到底该交3万，还是2万加抽成？　　如果一切都像秋荷今天这样，那回本，似乎真的用不了多少时间。　　他抬起头。　　远处，耀子也正转过头，一脸深意地望着他。　　他不禁有些心慌，赶忙侧过头去，暗自思忖起来：要不，就等舞龙直播结束，再做决定？　　反正，明天，舞龙就要开始直播了。　　请收藏本站：https://www.shw9.cc。书荒网手机版：https://m.shw9.cc 第三百一十七章 出人头地 不知过了多久，众人躁动的心，才渐渐平息下来。　　耀子微微一笑，继续开口道：“这还只是开始，所以，你们可千万不要懈怠咯！”　　“接下来，先安排任务。”　　他转过头，望向秋荷：“秋荷，今天下午，包括明天，你的任务……只有两个。”　　“首先，就是录制几条视频，制作、发布，大概的内容，我已经给你准备好了。”　　说完，他便将一叠稿纸递给秋荷。　　剩余几人，也是腆着脸皮，凑上前去……毕竟，这样的事，以后他们也要经历。　　稿纸上的内容极为简单：今天第一次直播，人气做到了多少，接下去什么时候还会直播，希望大家继续支持云云。　　与之前拍摄的内容，其实没什么区别。　　唯一值得的，就是她的下一场直播，定在了后天。　　秋荷抬起头，一脸不解地望着耀子，“师傅，为什么……要等到后天才能继续开播，我……我没事的，今晚休息一下，明天肯定能恢复。”　　众人这才察觉，她的声音早已开始沙哑，说起话来，也有些磕磕绊绊。　　只是她的语气，依旧倔强，还有眼里闪着的光……充斥着野心，还有渴望！　　——也是，那么容易就能赚到钱，谁又不愿意尽量多的播呢？　　耀子的眉头微微一蹙，随即面露无奈，“我知道，你们都急着赚钱，但我那么安排，自然有我的道理。”　　“像你。”　　他指了指秋荷，“不得抓紧时间联系那些给你打赏的大哥？然后维系住关系，这样你后续的直播，才能更加的顺利不是？”　　秋荷一脸不忿地挣扎着，“那我少打几场，总可以吧？”　　“……”　　耀子一脸无语地摇了摇头，“不是少打几场的问题，等到你们离开，独立上播，我都不会去管你们，但起码……在这里，你们得跟着我的节奏来！”　　他的表情严肃，甚至有些凝重。　　——这话，不仅是说给秋荷听的，更是说给在场其它几人听的。　　几人默默点头：也是，到这里来也只是想学习怎么打PK，然后把流量做起来，到时候真离开了，还不是天高任鸟飞？　　想到这，几人的脸色，才好了不少。　　……　　当然，秋荷首播残留的余韵仍在扩散、蔓延。　　以至于在接下去的时间里，一哥整个人都有些心神不宁。　　原本半小时就能完成的视频录制，他足足花了一个多小时，才勉强将其完成。　　至于效果……不得不说，今天的这条视频，真是他来到这里之后，录制最完美的一条。　　他的眼里有光，有渴望……起码在那一瞬间，他的心底，真是充满了对于未来的期待，还有在这片领域创出一片天的勃勃野心。　　他可以，他无比坚信。　　当然，还有身旁的梦梦。　　…。。　　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两人的关系迎来了突飞猛进的发展。　　虽然彼此都没有说破，但偶尔小心机的肢体触碰，已经足够让他们眼红心跳的了。　　当然，更重要的，还是他俩对于未来的向往，是的，经过今天秋荷的直播，两人更加明确了未来将要走的路。　　迟早，他们会回到星城，然后，出人头地！　　……　　第二天的下午，他们迎来了舞龙的首播。　　其实两人平日里的接触并不多，甚至说是陌生人，也丝毫不为过。　　但涉及到直播，一哥还是没来由地产生出一种同仇敌忾的感觉……他是希望舞龙好的。　　只有舞龙的好，才能平息他内心的忐忑，指引他沿着这条路，一步一步地走下去！　　当然，一切也诚如他期盼的那样。　　舞龙的第一场直播同样取得了成功，甚至，就效果来说，还要胜过昨天的秋荷。　　同时在线人数突破2000+，五场PK，净收入突破1000元……　　就连耀子，大多数时间都不一定能够取得这样的成绩！　　所有人都是一脸的呆滞，震惊到无以复加。　　就连舞龙，都有些云里雾里，直到下播，都是一脸的不可思议，身子，也是止不住的在那里颤抖。　　是激动！　　耀子起身，用力地拍着手，随即，所有人都下意识地伸手，鼓掌！　　每个人都像是着了魔，就算手掌拍的通红，生生的发疼，都没有停歇。　　涌动的暗流间，尽是对于未来的渴望，还有向往。　　舞龙喘着粗气，踉踉跄跄的来到耀子跟前，“师傅……这，我……”　　他显然是有些惊到了，就连说话，都有些语无伦次起来。　　“干的好！”　　耀子也是一脸的感慨，用力拍了拍他的肩膀，“我早就说了，你可以的！”　　“嗯！嗯！”　　舞龙抿着嘴，用力地点了点头。　　但所有人都能感受到他的激动，感同身受。　　“先缓缓，这才到哪呢？”　　耀子用力地揽着他，转过身，面朝所有人，“还记得我先前跟你们说的不，直播，重要的就是气势，还有状态，和性别无关。”　　“像舞龙，就给大家做了一个很好的示范。”　　他的眼睛微微一扫，最终停留在一哥的身上。　　“说白了，我们就是在镜头前面扮小丑，娱乐大家，只要能够让屏幕那头的大哥开心，这钱，还不是源源不断的来？”　　话糙理不糙。　　所有人都用力地点起头来，脸上神色各异，各有所悟。　　“嗯……那今天就先这样吧！”　　耀子转过身去，将几张稿纸递给舞龙，“你接下去两天要做的事，和秋荷一样。”　　舞龙一脸的虔诚，用力地点了点头。　　不止是他，这一刻，在场的所有人都是一脸的虔诚。　　眼前的耀子，虽然依旧其貌不扬，但身上，却是莫名笼上了一层神秘的光。　　他就像是一个神祇……没有人再怀疑他的能力，包括他说的那些话。　　耀子微笑着点了点头，“那就今天就先这样吧，舞龙和秋荷都已经成功上播了，下一个……”　　他笑着指了指万金，“万金，可就是你了！”　　“好的，师傅！”　　万金的身子瞬间开始紧绷，整个人站得笔直，用力地点头。　　39314465。。　　请收藏本站：https://www.shw9.cc。书荒网手机版：https://m.shw9.cc 第三百一十八章 我要交全额 “咚咚咚——”　　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响起。　　耀子眼一抬，脸上闪过一丝窃喜，随即恢复平静。　　他正了正神，刻意地压低了声音，“谁呀？请进！”　　门开了。　　一哥探着头，鬼鬼祟祟地进来，然后又小心翼翼地将门带上，望着耀子，轻声喊了句：“师傅。”　　这还是他第一次以这个称谓来称呼耀子。　　“嗯？”　　耀子抬起头，脸上闪过一丝讶异，“你怎么来了？今天的视频都录好了？”　　“我是……我是……”　　一哥搓着手，一脸局促地来到耀子面前，坐下。　　“我是来缴费的。”　　“噢——”　　耀子一脸的恍然，“咳……这呀，你不说，我都忘了。”　　“不过……”　　他顿了顿，眼中闪过几丝戏谑，轻声问道：“现在……相信了？”　　“信！信！”　　一哥的脸瞬间涨得通红，狗腿似的点头哈腰，“本来我就是相信的，这不……”　　事后的解释，怎么看都有些苍白。　　一哥张了张嘴，却又不知该如何将这个尴尬的话题带过，只能无奈地闭上嘴，可怜兮兮地望着耀子。　　“你哟……”　　耀子笑着摇了摇头，“你也算玩了那么久的互联网了，就我，还能骗你不成。”　　“嘿嘿。”一哥不好意思地抓了抓头。　　耀子眼一瞥，问道：“既然来了，那么，我想你一定是想好了，究竟采用哪种形式？”　　“想好了，想好了。”　　一哥用力地点了点头，迫不及待地回答道：“我要交全额，三万！”　　“嘶……三万。”耀子的脸上，闪过一丝不为人知的惬意，但又很快被他隐藏了起来。　　“是的，3万！”　　一哥用力地点了点头，然后掏出手机，“要不，我现在就转给你。”　　“你想好了？”　　耀子问道：“不用再考虑考虑？”　　“不用不用！”　　“唉——”　　耀子无语地拍了拍自己的脑袋，“这我的损失，可就大了！”　　“原本以为你们应该没那么容易起来，考虑到大家的情况，所以才给出这种折中的选择。”　　“现在，像舞龙，还有秋荷，都播得那么好，我可真是后悔得紧呢！”　　一哥坐在一旁，不开口，只是一脸的讨好。　　推己及人，他也能够理解耀子此刻的苦恼。　　就拿舞龙的第一次直播来说，如果按抽成走，光这五场直播，耀子就能抽走三百左右。　　虽然因为种种原因，他的下一次直播要到后天才能继续，但以后呢……　　一旦这种直播开始常态化，一天300，光一个月，就足够将那多给出去的一万赚回来，那傻子才选择，给他抽成呢！　　不说别的，就连秋荷，都已经开始后悔了。　　“不犹豫了？”耀子苦笑着问道。　　“不犹豫了！”一哥的眼中满是坚持。　　“行吧！”　　耀子无奈地摊了摊手，然后递过来一个收款码，“确定不再观察观察了？”　　“师傅，你就别考验我了，我真的是诚心的！”　　话音未落，他果断伸出手机，扫码，转账。　　伴随着短信提示，那还没捂热的三万块钱就这样进入了耀子的账号。　　一哥的脸上闪过一丝不舍：为了凑齐这三万块钱，他几乎动用了手机里所有的借贷软件……　　只是想到后续直播可能带来的巨额的收益，他便觉得，付出的这一切，都是值得的！　　“行吧！”　　耀子长舒了一口气，不知是遗憾，还是庆幸，然后转过头，望着一哥：　　“其实这么多人当中，我最看好的，就是你……我也认为你是有这个天分，可以在这条路上持续不断的走下去的，相信我，你一定不会后悔今天的选择！”　　“嗯！”　　一哥一脸感激地望着耀子，“多谢师傅！”　　“没事的话就先下去吧，今天的视频还没录制吧，还有有空去看看舞龙和秋荷他们，提早练习一下话术。”　　耀子嘱咐道，然后冲他摆了摆手，示意他离开。　　一哥点了点头，然后起身离开房间。　　直到走出去好远，一哥依旧难以压抑自己激动的心情。　　虽然对于他来说，三万，真不是一个小数目，如果按照原本进厂打工，他可能要花上一整年的时间，才能将这笔钱给还完。　　但现在，一切都不一样了！　　就在下周，他将迎来自己的首播。　　抬起头，遥远着远处的青空，湛蓝。美好的未来，似乎正在向他招手。　　……　　时光如水。　　在接下去的时间里，他们迎来了秋荷和舞龙的第二次直播。　　就像耀子说的那样，是直播，就会有起伏。　　秋荷的第二次直播迎来了爆发，五场直播的收入成功破千；而舞龙则是陷入了低谷，五场直播，只收入了堪堪400。　　这当然不能让他满意。　　不过，如果按照耀子说的，这也是常有的事，就连他，也会遇到单场收入仅有几毛的尴尬时候。　　甚至还有一次，连续播了一个星期都没怎么赚到钱，就在他绝望的时候，恰巧遇到了一个神豪，疯狂打赏，仅十分钟就收入数千。　　照他说的就是：心态很重要，千万不要执着于几场的得失。　　只是他的话，并没有人听进去。　　每个人的眼里尽是憧憬……似乎自己已经成了那个被大哥打赏几千元的人。　　当然，值得一提的是，万金也在这一周迎来了他的首播，只是结果……稍稍寒碜了些。　　5场PK，收入仅仅只有200。　　是的，仅仅。　　在见惯了舞龙和秋荷的直播收入后，万金这两百，他们还真就看不上了！　　在他们看来，万金这成绩似乎也和他自己有关，毕竟，那么多人当中，他本就是嘴最笨的那个存在。　　不过对于他自己来说，似乎已经很满意这个成绩，乐呵呵的不能自已。　　只不过，现在有一个很现实的问题，横亘在了所有人的面前。　　那就是直播的时间。　　因为耀子总会要求他们事后做好大哥的维系，所以每结束一次直播，总要隔上几天才能再上。　　犹豫再三，舞龙和秋荷还是准备先行离开了。　　离别的那天没有悲伤，毕竟每个人都是带着期待来，也都收获了不错的结果。　　唯独令一哥和梦梦诧异的是，万金也是在首播结束后选择了离开。　　照他的意思，他也就这水平，能够通过直播赚到一定的钱，他就心满意足了。　　——他倒是对自己有着极为清楚的认识。　　很快，这间小山村便只剩下了他们俩和耀子三人。　　他们也在等待，等待着他们的第一场直播的来临，而且，这个时间已经不远了。　　……　　请收藏本站：https://www.shw9.cc。书荒网手机版：https://m.shw9.cc 第三百一十九章 所谓成功与告别 很快，一哥和梦梦便迎来了他们的第一场直播。　　许是见得多了，加上那么长时间的准备，开播的两人并没有任何的怯场，直播间的气氛也是十分的火热。　　至于收入……　　一哥五场直播收入600，而梦梦，或许因为性别的缘故，收入800。　　说多不多，但对两人来说，已经足够惊喜！　　唯一不和谐的，就是那些直播间里的黑粉。　　虽然耀子曾无数次跟他们强调，对于这些黑子，不要在意。　　但在实际过程中，看到疯狂刷屏的黑子言论，还是会令两人感到心态爆炸。　　当然，作为管理员的耀子也会将其中蹦跶最狠的一些拉黑。　　比如：白龙马。　　这人就像是一个阴影，整天出现在他们一群人的直播间里，说的，也都是翻来覆去的那几句话：　　“哟，这不是耀子的新徒弟吗？这么快就开始要饭了？”　　“怎么？要的怎么样？是不是觉得自己很厉害，很快你就会懂了，这些都是耀子在骗你们呢！”　　“你就高兴着吧，很快，你就哭不出来了！”　　一般的黑粉，可能时间久了也就觉得没意思了，毕竟费时费力，而且并不讨好。　　唯独这白龙马，竟是意外的有些执着。　　从最早秋荷的直播间，再到舞龙、万金的直播间，直到现在……几乎他们每个人的直播间都会出现他的身影。　　像是有什么苦大仇深。　　当然，这只是他们直播过程中出现的一个小插曲。　　收获的喜悦足以冲淡一切，就像现在，白龙马说的那些话早已被他们抛诸脑后。　　“师傅——”　　两人哽咽着望着耀子，眼中涌动着万千的情绪，欲语还休。　　耀子一脸感慨的上前，用力拍了拍两人的肩膀，“我就说嘛，你们两个可以的！”　　“嗯。”　　两人重重地点了点头。　　“好了，先收拾收拾心情。”　　耀子的脸上重新恢复正色，“接下去要做什么，总不需要我教了吧？”　　“嗯。”　　一哥用力地点了点头，“发感谢视频，还有联系那些打赏的大哥。”　　此时他的心里无比的懊恼……懊恼之前的自己为什么会怀疑耀子。　　他的动机、他的说教，以及相处过来的点点滴滴。　　甚至那些曾经被他定义为劣质的视频产出，都像是笼罩着一层神圣的光。　　“不错。”　　耀子一脸赞许地点了点头，“可能秋荷他们并不理解，但我希望，你们俩可以理解，只有这样，你们才能走得更远。”　　两人点点头。　　“去吧！”　　耀子摆了摆手，转身回到棚子下面。　　脸上带着几许的落寞。　　不知为什么，此刻的他，总给人一种莫名的萧瑟感……或许，是离别的脚步渐渐近了。　　他们都清楚。　　其实一哥和梦梦也有商量过，就是关于离开的问题。　　甚至两人还因为这个问题发生过争执。　　梦梦想的是，在这里多待些时日，毕竟刚开始直播，一旁有师傅照拂，总好过自己回去摸索，出现问题也可以及时解决。　　但一哥无疑是迫切的。　　毕竟囊中羞涩，除去借贷来的学费。　　经过一段时间的花销，他口袋里的钱已经所剩无几了。　　他的想法倒是和当初的舞龙有些相似，就算是联系大哥，也完全可以抽时间去联系，直播，还是应该一直开着的。　　当然，这只是两人观念上的冲突，并不涉及原则问题。　　所以，没有争吵，最终两人还是选择了相互妥协。　　梦梦也答应他，在这里完成第二次直播后，两人便一起离开。　　很快，两人便迎来了第二次直播。　　结果依旧令他们感到欣喜，一哥这次直播的收入，直接突破了800，而梦梦更是夸张，直接突破1000。　　对于这样的结果，两人心里虽然早有预期，但在赤裸裸的数字面前，两人还是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冷气。　　恐怖！　　当然，这也大大冲淡了离别的伤感。　　是的，他们要离开了。　　站在村口的小山丘上，望着清冷破败的村落，一哥的脸上满是感慨。　　远处，层峰叠嶂，越过群山，在那交织的迷雾背后，便是星城。　　彼时的他，凭着一时的冲动，走出大山，当时的他，正是满心的忐忑，也不知道自己即将面对的是怎样的未来。　　一路的奔波，步履阑珊，直到现在，又一次即将离开。　　但胸中激荡着的那种澎湃的情绪，以及眼中，对于未来生活的美好期盼，早已让他忘了先前的自己，是多么的狼狈，还有不堪。　　未来，正在向他招手，不是吗？　　而幸福，似乎也变得触手可及。　　比如，身旁的梦梦。　　一哥的脸上，无端浮现出一抹柔情，伸出手，紧紧攥住梦梦的柔荑。　　冰冷，却又真实。　　一瞬间，梦梦的手有那么一丝的挣扎，旋即便顺从地任由他攥着，一脸的羞红。　　“行啦，早就看出你们俩有问题了。”　　就在这时，身后忽然传来一阵戏谑的调侃。　　“嘤——”　　梦梦发出一声低吟，猛地将手从一哥那挣脱，低下头，站在一旁。　　一哥笑着转身，抓了抓头，“耀子……师傅。”　　“嗯。”　　耀子点头上前，“都准备好了？”　　“准备好了。”　　“那就走吧！”耀子轻声说道：“趁着天色还早，我把你们一起送回星城。”　　“嗯。”　　两人点点头，随即跟着耀子上车。　　此时的车厢，早已被各样的行李塞得满满当当，除了他们的行李外，还有大包小包的各类东西。　　“这……”　　一哥用力地往后座挤了挤，尽力给梦梦腾出一些空间，然后好奇地望向耀子。　　“噢……”　　耀子抓了抓头，“这不，也快过年了，我也准备回老家一趟，所以这次把你们送到星城，我就准备直接回老家了。”　　“噢……”　　一哥一脸的恍然，他这才想到，离过年也没多少时间了。　　“东西都带齐了吧，那我们现在就出发。”　　望着后视镜里，渐行渐远的村落，一哥忽然有些恍惚，胸中有万千的情绪激荡，有茫然，有不舍，但他却怎么也说不出半个字来。　　“那就好好告个别吧。”　　他在心里轻声跟自己说道。　　……　　请收藏本站：https://www.shw9.cc。书荒网手机版：https://m.shw9.cc 第三百二十章 厨你卤味 星城，仍如初见时的那般繁华。　　待将两人送到车站，耀子便就与他们告别，孤身一人踏上了返乡之路。　　只剩两人站在路边，沉默着，有些不知所措。　　“我们……”　　一哥转过头，小心翼翼望着梦梦，“你……你接下来怎么打算？”　　“嗯……”　　梦梦低头沉吟。　　暮色沉沉地将她笼罩，所以一哥一时间也无法看清，她的表情。　　过了许久，她才默默地摇了摇头，轻声说道：“暂时……我也还没想好。”　　“不回家？”　　“嗯……”梦梦摇了摇头，“回去又能干嘛呢？”　　一哥的脸上，露出如释重负的表情，嘴角不自觉的扬起，窃喜。　　他赶忙转过头，佯装着望向远处，“你看，这天色也不早了，要不就先找个地方住下？”　　梦梦的眉间闪过一丝迟疑，但还是顺从地点了点头，“嗯……也行。”　　“好嘞！”　　一哥抬起头，嘴角的笑意越发压不住了。　　他赶忙从行李箱中取出一条毯子，小心摊在一旁的台阶上。　　“这样，你先坐一会，毕竟我们对星城都不是很熟，我先看看，附近哪里有住的地方，先住下来，然后再考虑，接下去怎么办？”　　“嗯。”　　两人沿着台阶坐下。　　随即一哥打开手机，研究起住宿问题来。　　按照梦梦的意思，显然，她也没有回去过年的打算。　　那么，两人的住宿，也将成为一个长期的问题：最好的选择，自然是租房，只是时间仓促，暂时他们也只能先找个旅馆安顿下来，再做后续的考虑。　　只是，考虑到囊中羞涩，暂时可供一哥选择的店，其实也并不多。　　很快，一家小店进入了一哥的视线。　　距离不远，看起来也是干净整洁，名字也很好听……叫清瑶旅社。　　最令一哥惊喜的，还是价格，只要五十每天。　　“你觉得，这家店怎样？”　　一哥转过身，将手机递给梦梦。　　她只是微微一扫，然后又低下头，轻声说道：“你决定吧！”　　然后又低下头，眼神迷离，不知在想些什么。　　“哎——”　　一哥长舒了一口气，抿了抿嘴，提议道：“那我们现在就过去吧？你看，天都黑了，希望那边还能有空的房间。”　　他在极力压抑着情绪。　　只是心里，还是萌生出一些别样的心思。　　就像小说或者电视剧里经常会出现的那种俗套的桥段，一男一女一起去住店，然后恰好，只剩最后一间房间。　　再接下去，一切也就顺理成章起来。　　只是，电视剧或者小说里的桥段，在现实中几乎不可能上演……　　不过，老话说得好，有条件要上，没有条件创造条件也要上，所以此时的一哥早已动起了脑筋，究竟怎样做，才能让他和梦梦住到一块去？　　他可是馋那梦梦许久了！　　自从和那群老板闹掰之后，他已经不知多久没有尝过肉味了，就算想要找个地方排遣一下欲望，也因为干瘪的荷包最后作罢。　　他可不满足只是拉拉小手，这种基础的肌肤相亲……　　梦梦站在一旁，依旧有些失神。　　而一哥则是低着头，斜着眼，不住的打量起梦梦来。　　星城阴冷，所以两人穿的还是挺厚实的。　　但这根本无法掩盖梦梦那傲人的身材，尤其是黑色羽绒服下，那紧身的白色高领毛衣，更是将她的身材，凸显的淋漓尽致。　　呼吸，瞬间开始加重。　　一哥赶忙侧过头，咽了一口口水，然后故作平静的说道：“那我们现在就出发过去吧，大概要步行十多分钟，你还可以吗？”　　“嗯……我没事的。”　　梦梦起身，将一旁的行李拖至身边，然后便跟着一哥，向着远处离开。　　……　　由于刚下过雨，所以路上仍是一片的泥泞。　　梦梦就像一个小媳妇，低着头，紧紧跟着一哥的身后。　　这种体验新颖极了，尤其是两人之间流转的那种奇妙的氛围，更是令此刻的一哥无比的享受。　　就这样，默默的走着，前面开始传来喧闹的响动。　　再过转角，视线豁然开朗。　　与先前大城市的霓虹璀璨不同，出现在他们眼前的，是一条悠长到看不到尽头的小路，往来人流如织，路两侧摆满了各式摊位。　　吆喝声、嬉闹声，扑面而来的浓重的烟火气，让两人原本有些消沉的心，重新开始活泛起来。　　一哥停下脚步，看了看手机，然后侧过头，轻声说道：“就到了，前面。”　　“嗯。”　　梦梦轻声应了一句。　　不知是不是错觉，一哥总觉得，打从离开了耀子，梦梦竟是莫名变得沉默起来。　　他的脸上，闪过一丝犹豫，随即下意识地伸出手，紧紧地攥住她。　　入手冰凉，宛若星城最冷的冬夜。　　她没有拒绝，再次。　　就这样，两人牵着手，穿过拥挤的人潮，幽暗的深巷，很快，便来到这条巷弄的尽头。　　四周灯火黯淡，格外的清冷，除了偶尔响起的稀碎的声响，竟像是完全与世隔绝一般。　　梦梦不禁越发朝一哥的身旁凑了凑，颤着声音问道：“是这里……吗？”　　“嗯。”　　一哥不确信的点了点头，望着手机，再次确认，“就前面一点，就到了。”　　他有些心虚。　　讲真的，就连他都开始怀疑，真会有人把店开在这里？　　只是这夜色幽沉，也容不得他们再花时间去找其它合适的地儿了。　　因此他也只能硬着头皮，安慰道：“就再往前去看看……真不行，我们再找其它的地儿！”　　“嗯。”　　梦梦点了点头，整个人几乎都要窝进他的怀里。　　两人就这样依偎着，缓缓向前走去。　　不多时，一堵横梗的高墙出现在了巷道的尽头，高墙之下，依稀可见一个晦暗的灯牌，闪烁着微弱的光。　　只是隔得尚远，所以两人一时间也无法看清，招牌上写的究竟是什么。　　“应该，就是那了。”　　一哥握着手机，一脸的如释重负。　　脚步不由得变得急促，两人赶忙上前，这才看清那招牌上写的字。　　“清瑶旅舍”　　“名字倒还真的挺好听的。”　　一哥默默地嘀咕了一声，随即便牵着梦梦的手，向着旅社大厅走去。　　“咣当。”　　忽然，一道沉闷的声响骤然自两人的身后响起。　　两人转身。　　借着微弱的光，只见在旅社前边的空地上，摆放着一辆破旧的推车。　　上面还挂着一个劣质的招牌，迎着风，微微摇晃。　　“厨你卤味”四个大字，格外醒目。　　“嗯——”　　紧接着，又是一道沉闷的低吟声响起。　　伴随着推车剧烈晃动，一道身影，缓缓自推车的后头浮现……　　“啊——”　　伴随着一声尖叫，梦梦猛地投入一哥的怀中。　　在这寒冷的夜里，瑟瑟发抖。　　请收藏本站：https://www.shw9.cc。书荒网手机版：https://m.shw9.cc 第三百二十一章 我劝你，别太过分！ 一哥的身子，不自觉地开始颤抖，就连呼吸，都变得粗重起来。　　“谁？”　　他一脸防备地望着那道身影，紧紧将梦梦搂在怀中。　　远处，那道身影也是微微一怔，旋即穿过阴影，来到两人面前。　　“住店的？”　　“欸……”　　一哥这才缓过劲来，一脸试探地问道：“是的，请问……您是老板？”　　“我才不是老板呢！”　　男子撇了撇嘴，一脸麻木的说道：“今天老板有事出去了，不过有事跟我说也是一样的！”　　“哎，好的，好的。”　　一哥一边弓着身子，一边抬眼，小心打量起眼前的人来。　　第一眼，清秀，年纪看起来也不是很大。　　穿着虽然朴素，但整体看起来也还算清爽，就是……有些狼狈，大概是先前在那里修车的缘故导致。　　他的声音低沉，隐隐透露着些许的疲惫。　　只是眉间流转的书卷气，与手中的扳手，交织成了一种极为矛盾的气息。　　不知为什么，一哥总觉得，自己和他应该是一类人。　　这种突兀的感觉，也让他对眼前这个男人，产生一种莫名的亲近感。　　“对了，兄弟怎么称呼？”　　一哥凑上前去，一脸讨好地问道。　　“唔……”那人略一沉吟，“叫我卓九好了！”　　“卓九……卓九……”　　一哥的眉头紧缩：他总觉得，这个名字有些似曾相识。　　“等等——”　　他忽然想到，薯条前段时间似乎签了一个作者进群，据说还是从其它网站挖来的小神，笔名，似乎就叫浊酒！　　不过话说回来，据说群里的那个浊酒，现实中是个厨子，那他和眼前这个人……　　“应该没那么巧吧……”　　一哥摇了摇头，将脑海中的旖念驱散。　　卓九望着一脸茫然的一哥，问道：“怎么了？”　　“没有没有。”　　一哥摆了摆手，解释道：“就是想到有个认识的人，名字的读音和你一样。”　　“噢……噢……”　　卓九抓了抓头，干笑道：“这还……真有些巧，哈哈哈哈。”　　气氛莫名的有些尴尬，就像是两个社恐的人撞到一起，彼此客套的寒暄，说的尽是些没营养的话。　　“对了，你俩是来住店的？”卓九问道。　　“嗯。”一哥点了点头，一脸讨好地问道：“对了，需要怎么登记一下？”　　“跟我来吧！”　　卓九将手中的工具摆在一旁的小桌上，然后领着两人，进入一楼大堂。　　前厅不大，甚至有些拥挤，却意外地有些温馨。　　一进门，卓九便自顾自地进入前厅，打开电脑。　　“身份证。”　　“哎——”　　一哥赶忙在包里摸索起身份证来，一边还转头望向梦梦，“梦梦……要不你先去一旁等着，然后把身份证给我，我来办？”　　梦梦歪着头，一脸讶异地望着他。　　“就是……反正也就是登记，用不到两个人。”　　一哥一脸正色地补充道：“你就在一旁歇着，走了那么久的路，你应该也已经累了。”　　“噢……”　　也许真的是有些累了，梦梦并没有拒绝。　　只是将身份证递给了一哥，然后便转身到一旁的茶几边坐下，托着腮，再次放空。　　一哥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　　支使梦梦离开，只是他计划的第一步。　　原先他还担心，这边的管理员，如果是个女的，或者是那些油盐不进的老人……那他的“同居”大计，还真有可能就此搁浅……　　但现在……　　望着正在低头摆弄电脑的卓九，一哥的脸上不禁露出神往之色：　　既然直觉告诉他，两人就是一类人，那么，其中的可操作性……　　“桀桀桀桀桀桀——”　　“身份证。”　　卓九的声音不带任何的情绪，略带烦躁地催促道。　　“哎……好的，稍等，我找找。”　　其实他的身份证就放在包的内兜里，取出来，也就是分分钟的事。　　只是，他还在考虑，究竟该如何开口，更重要的是……的隐晦。　　毕竟，前厅也就那么大，虽然此时的梦梦看起来有些心不在焉，但他仍需谨慎，自己与卓九的交流，不会被她察觉……　　虽然在他看来，两人之间的关系，也就只差最后一步了。　　但万一……梦梦不是这么想的呢？　　他不确定。　　该怎么办呢？打从出生到现在，他的脑子第一次转得那么快……或许，就简单粗暴点？　　砸钱？　　毕竟，财帛动人心，从来都是亘古不变的真理。　　只是，该给多少呢？　　就像前面说的，他身边的钱也已经所剩无几了。　　只是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最终，他还是咬咬牙，从包的内兜里拿出50块钱，然后紧贴在身份证的后面，沿着吧台，推到了卓九面前。　　“磨磨唧唧的。”　　卓九含糊着发了一通牢骚，然后接着身份证，下意识地捻了捻……　　瞬间，他的表情变了。　　困顿的双眸瞪得浑圆，就连表情，都变得意味深长起来。　　他小心翼翼地伏下身子，然后将钱抽出，悄无声息地塞进口袋。　　动作一气呵成，宛若百炼千锤。　　然后，他又一脸笑意地抬起头，大声地说道：“嗯，没问题。”　　一哥神情变得雀跃，一脸期待地望着他。　　“幸好你们来得早。”　　卓九的眼珠滴溜溜地转着，望着一哥，邪邪地笑了笑，“所以……我们这边剩下的房间还有很多……”　　冲击。　　笑意还未落下，便生生地僵在了他的脸上。　　这……怎么和想的有些不一样？　　还有，究竟有没有王法了，收了钱，你好歹得给我把事给办了吧？　　他不解地转过头，死死地盯着卓九，可此时的卓九，早已是一脸的鸡贼，望着他，拇指和食指轻轻地搓着……　　意思很明显：事情我能办，但是得加钱。　　“……”　　一瞬间，一哥只感到无比的蛋疼，而他更担心的，是自己那几近干瘪的钱包……　　卓九意味深长的望着一哥，声音，又大了几分。　　“我给你们看看……到底哪个房间比较好。”　　很明显，他是在下最后通牒了。　　就连一旁的梦梦，显然也听到了卓九的声音，好奇抬头，望着两人。　　无力。　　这一刻的一哥只感到无比的茫然。　　但他还是转过身去，笑着朝梦梦摆了摆手，示意将一切事交给自己。　　然后转过头，咬牙切齿地望着卓九。　　“这你就过分了吧？兄弟！”　　卓九挑了挑眉，像是根本没有听到，声音，又大了几分，“该选哪一间呢？”　　他是那么的有恃无恐，显然，已经吃定了一哥。　　“……”　　一哥无语，显然，这卓九也是个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主。　　只是箭在弦上，他也只能将手伸进包里，一脸肉痛地掏出五十块钱，用手覆着，悄悄推给卓九。　　“我劝你，不要太过分。”　　一哥的表情狰狞，低声且含糊地说道。　　卓九眼中闪过一丝得意，悄悄将钱收下，“呀，我忽然想起来，有几间房是已经订出去了的！”　　一哥长舒一口气。　　“那么，只剩那么几间了，我给你们挑间好的……”　　他在笑，表情无比的得意。　　而一旁的一哥，则是如坠深渊。　　卧槽……　　请收藏本站：https://www.shw9.cc。书荒网手机版：https://m.shw9.cc 第三百二十二章 动摇的鸡儿，迫切的心 “过分了吧，兄弟……”　　一哥的表情狰狞，咬牙切齿。　　卓九歪着头，胡乱摇晃着手里的鼠标，刻意地大声说道：“什么？你说这间不好？我说你这人怎么那么墨迹，的的的，我再给你找。”　　洪亮的声音，不住在这空荡荡的大厅回荡，显得格外的……振聋发聩。　　这自然也惊扰到了一旁的梦梦。　　她不安地起身，面带疑惑地望着两人，“怎么了？”　　一哥的心一惊，赶忙转身，微笑着朝她摆了摆手，“没事，没事。”　　只是他的笑容勉强，怎么看都不像是没事的样子，想了想，他又接着补充道：“就他刚说的那间房，漏水，嗯，漏水，没错，所以我才要求他再给换一间。”　　“哦——”　　梦梦抿着嘴，再次坐下。　　见状，一哥也是长舒了一口气，转过身，狠狠地盯着卓九，“说吧，你到底想怎样？”　　“怎样？”　　卓九意味深长的一笑，抬起头，目光深沉地望着一哥。　　然后再次伸出手来，食指拇指微并，轻轻地捻着，“得——加——钱——”　　“我说兄弟，这你就有点过分了！”　　一哥涨红了脸，极力压低着声音。　　“那我就没办法了！”　　卓九故作无奈地耸了耸肩，重新从口袋里掏出先前收的钱，推给一哥，然后，又笑着摇了摇头。　　“你别急，我再来看看，要不，就这间吧？”　　——他的意思很简单：钱你拿回去，这事，我不办了！　　“……”　　一哥无语。　　讲真，他还是第一次遇到这样光棍的人，问题是，现在的他似乎也没什么其它的选择。　　时间紧，任务重，动摇的鸡儿，迫切的心，一切的一切，时时刻刻都在啃噬着他。　　令他心急如焚。　　“行行行！你赢了！”　　一哥眼中闪过一丝决绝，将钱重新推还给了卓九，然后，重新将手伸到包里。　　只是一瞬间，他又犹豫了……　　实在是，现在的他早已是穷途末路，身边的钱，大概也只够勉强维持接下去几天的花销。　　他转过头。　　远处的梦梦，依旧是一脸恬静地坐在那里。只是她的眉头紧缩，也不知到底在想些什么。　　她的呼吸有点乱，鼻息轻叹，连带着身形微微起伏，在朦胧灯光的映照下，像极了一个绮丽的梦。　　只是望着，就让他的呼吸开始加重。　　也罢，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　　一哥咬咬牙，重重地吸了口气，果断从包里掏出最后一张红票，一脸决绝地推给卓九。　　“嗤——”　　卓九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轻笑，“早这样不就好了？”　　说完，他又重新低下头，脸上露出一丝懊恼，大声道：“哎呀哎呀，我先前进错系统了，刚重新查了查，这才发现，今明两天的房间都已经订出去了。”　　“……”　　一哥愕然：不是，你这又是什么操作？　　只是望着卓九拼命眨巴着的双眼，他还是瞬间领会到了他的意思。　　不就是……再演一出双簧？将先前说的那些话给圆回去。　　毕竟先前两人那浮夸的演技，只要稍一寻思，就能看出其中的破绽。　　找补，得找补。　　远处，梦梦闻言再次不安起身，一脸彷徨地站在那。　　一哥赶忙转身，笑着安抚道：“没事，有我呢！”　　说完，他又一脸正色地转过头，质问道：“怎么会没有房间呢？”　　“先前你们也没预约不是？”卓九撇了撇嘴，一脸光棍的说道：“这，我可真没办法了。”　　“啪！”　　一哥用力拍了拍吧台，反震的力道瞬间让他呲牙咧嘴起来。　　“那这么晚你让我们去哪找住的地方，不行，你得负责！”　　这回轮到卓九懵逼了：不是兄弟，你还真演起来了？　　但不得不说，一哥的表现还是成功征服了他，也让他重新开始审视，眼前这个个头矮小的男子……　　尤其是两人间的那种默契，更是让他感到一种久违的淋漓快感。　　像极了许久未见的老友……　　“这……”　　卓九脸上闪过一丝心虚，“这样……嗯，我还有个办法。”　　“说。”　　一哥挺了挺腰板，咄咄逼人。　　“还有一间房，原本是老板留着给其它几个熟客的，不过现在没有人住，这样，我先去和老板申请一下，看能不能先腾出来，让你们将就一晚。”　　“嗯。”　　一哥强忍住心底的窃喜，故作平静地转过头，无奈地望着梦梦：“只能先这样了。你看，也就一间了……”　　“一间呀……”梦梦低着头，一脸纠结。　　“嗯。”　　一哥侧过头，强压着即将扬起的嘴角，“你看，也那么迟了，要不，就先将就一晚？还是，我们再去看看别家？”　　梦梦抬起头，略有些讶异地望着他。　　然后，轻轻地点了点头。　　“嗯，先这样吧。”　　“好！”　　虽然脸上依旧平静，但一哥的心里，早已掀起了万丈波澜……她没有反对！　　他赶忙转过头，强忍着心潮澎湃，平静道：“那就这样吧！你赶紧去问，我们就在这等着。”　　卓九偷偷朝他竖了个大拇指，然后伏下身去，拨通电话。　　当然，是假装的。　　他要做的，也只是装模作样地联系所谓的“老板娘”，然后，将这件事彻底定下来。　　于是乎，他又开始演了起来：　　“嗯……老板娘……有个事……对对对……”　　“能不能安排下……你看，都那么迟了……两个客人也挺诚心的，看起来不是会乱来的那种人。”　　“放心，会登记的……好的……那我就先给他们安排了。”　　说完，他一脸如释重负地放下电话，“老板娘同意了，那么……先把钱交一下，然后登记。”　　“好嘞！”　　一哥也是一脸的如释重负。　　就连眼前这猥琐的男子，在现在的他看来，似乎都有些顺眼起来。　　当然，房费还是要出的。　　只是他包里剩下的钱，也只够交两天的住宿费了，至于后面的……大概还是要通过网上那些平台周转了。　　反正头已经开了，似乎也没什么不能接受的。　　再说了，明天他和梦梦就要重新开始直播了，他也有把握，能很快将这些钱赚回来。　　办理好了入住，卓九伸了个懒腰，然后从抽屉里拿出一把钥匙，朝着他晃了晃。　　一哥点点头，然后转身来到梦梦的跟前，“等久了吧？那么……我们就先回房间？”　　“嗯。”　　梦梦有些愣神的起身。　　望着两人的背影，她用力地攥了攥拳头，然后又松开。　　她低下头，深深地叹了口气，眼神晃动间，满是复杂的意味。　　迟疑片刻，她才拖起一旁的行李，随着两人朝楼上走去。　　请收藏本站：https://www.shw9.cc。书荒网手机版：https://m.shw9.cc 第三百二十三章 衣柜的秘密 楼道幽长。　　脚步轻踏，不时发出吱呀的瘆人声响。　　很快，三人便来到了走廊的尽头，204室。　　卓九打开门，引着两人进入房间，开灯，然后又退回到了门口，“你看，时间也不早了，那啥，你俩先休息吧，有什么事的话，可以到吧台来找我。”　　“辛苦了！”一哥朝他点了点头。　　经过先前那番斗智斗勇，他与卓九也不免有些惺惺相惜起来。　　等等！　　一哥忽然发现，门口的卓九，正在拼命对自己挤着眼睛，右手微扬，隐晦地指了指一旁的衣柜。　　这是……　　一哥顿时心领神会，重重朝他点了点头。　　见一哥会意，卓九也是如释重负地叹了口气，然后转身，朝着楼下走去。　　……　　房间内。　　共处一室的孤男寡女，静默无言。　　气氛莫名的有些尴尬。　　两人都呆立在原地，没有动。　　许是久未开窗，房间内的空气略微有些沉默，当然，还有从梦梦身上散发出来的，好闻的味道。　　一哥闭上眼，用力地吸了口气。　　虽然在村子里时，两人曾有个更加近距离的接触，牵手，或是拥抱，但是，在这样封闭的空间里，他的脸，还是止不住的开始发烫。　　对于一哥来说，这样的夜，当然值得期待。　　但对于梦梦来说……　　一哥不知道，起码，自从到了星城以后，梦梦的情绪一直就不是很高，神情也是时常恍惚。　　或许，她也在期待着些什么？　　总之，大多数时候，她就像现在这样，痴痴地站在原地，双眸失神。　　想了想，一哥还是缓缓上前，来到她的身边，接过她的行李箱。　　指尖轻触，冰凉。　　大概是这星城的冬夜，着实是有些冷了。　　“要不，你先去洗澡？”一哥提议道。　　“嗯？嗯……”　　梦梦的身子，瞬时开始紧绷，随即便又松软下来，顺从地点了点头。　　然后便从行李箱中取出换洗的衣服，然后低着头，猛地钻进浴室。　　……　　淅淅沥沥的水声，伴随着心悸。　　一哥从未想过，自己的心跳竟能如此之快，尤其是那种压抑许久的心潮澎湃，更是令他有些坐立不安。　　就在这时，他忽然想到卓九离开时，那意味深长的笑……　　随即他的目光便落到了一旁的衣柜上：他的意思，究竟是什么呢？　　他不是个多疑的人，只是，卓九的怪异举动，还是不由得令他上了心，沉吟几息，他终于无法压抑心底的那种好奇，转过身，蹑手蹑脚地来到衣柜前。　　衣柜很破。　　一哥屏住呼吸，轻轻拉开柜门。　　除了几个看起来有些破旧的衣架，就只剩一个敞开着的塑料盒，隐晦地摆在暗处。　　上面还依稀摆满了各式的纸盒，包着塑料薄膜。　　“什么东西？”　　一哥嘀咕着，取出那个塑料盒。　　瞬间，他的目光骤缩，身子，也是瞬间陷入僵滞。　　——那一个个小纸盒，赫然就是一盒盒小雨衣！　　品类齐全，种类丰富，甚至还有不少来自国外的品牌，当然，还有润滑油之类的辅助道具，可以说是应有尽有！　　“艹！”　　一哥暗暗骂了一句，“我还以为是什么呢？原来是这个！”　　但随即，他的眼睛又再次眯了起来，脸上，也流露出几分的思索：不说别的，现在的他，可能还真需要这个……　　他不经意地转过头，望着身后的浴室。　　淅淅沥沥的水声，时大时小，为这幽静的夜，平添了几分诱惑的味道。　　微微透光的磨砂玻璃，倒映出梦梦那姣好的身影，摇曳间，更是让他的心，越发的火热起来。　　“大概……就是今晚了！”　　一哥的眼神坚定，但手，还是止不住地开始颤抖。　　是激动，或者……鸡动！　　他的眼神，更是止不住地开始震荡，飘忽，但就在这时，他发现，塑料盒的底部，竟然还夹着一张纸条。　　上面满是手写的痕迹，细看之下，竟是每盒小雨衣的价格！　　不用说，这肯定又是那卓九干的好事。　　按理来说，每个旅馆都会在床头摆上这些，偏就这家旅馆，隐晦地放在衣柜里，还有那手写的价格纸条……　　处处透露着诡异。　　还有这价格，你是认真的吗？　　就连最普通的那款，价格都要远比市面上的同款贵上好几倍。　　“傻子才用呢！”　　一哥一脸无语地撇了撇嘴，随即，便又再次愣在原地。　　因为他忽然发现，也许自己还真的做一次傻子了，因为现在他的身边可没备着这些东西，到时候真和梦梦躺在一张床上，箭在弦上……　　“妈的！奸商！”　　一哥恨恨地骂了一句，然后重新拿起纸条，细细比对起上面的价格来。　　毕竟，口袋里的钱已经不多了，每一分，都得精打细算。　　但是……　　就在他专心比对之时，身后忽然传来一阵开门的声音。　　一哥浑身一颤，手中的纸盒瞬间散落一地。　　他茫然的转过身，雾气蒸腾间，梦梦正穿着睡衣，一脸惊讶地站在原地……　　只是她的神色古怪，似乎也在好奇，一哥为什么会一脸猥琐地蹲在这里，还是在浴室前面。　　“你……你别误会，我没有别的意思。”　　他整个人都麻了，半蹲在原地，结结巴巴地解释道……只是，望着梦梦，他还是没来由地感到心虚。　　这话说出来，就连他自己都不相信。　　一个男人，猥琐地蹲在浴室前面，问题是，浴室里面，还有个女的在洗澡。　　洗不白，根本洗不白！　　梦梦低着头，双颊扬起一片绯红，目光也开始闪烁，直到她看到落在散落一地的小雨衣上……　　“艹……完犊子了！”　　一哥感到整个世界都黯淡了：这下，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我……我先进去了……”　　梦梦捂着脸，落荒而逃，只剩一哥一人茫然地坐在原地，不知所措。　　不知过了多久，他才慢慢缓过神来，他苦笑着摇了摇头，然后蹲下身，默默收拾起一地狼藉来。　　不过犹豫再三，他还是挑了其中最便宜的一盒，偷偷塞进口袋。　　望着房间里暧昧的灯光，他不禁开始暗暗期待：　　“算了……被坑就被坑吧，万一呢……”　　请收藏本站：https://www.shw9.cc。书荒网手机版：https://m.shw9.cc 第三百二十四章 拒绝以及意想不到的变故 一哥洗澡的速度很快，甚至，有些迫不及待。　　洗完回到房间，梦梦正盘腿坐在沙发上玩着手机，脸上不时浮现出会心的笑意。　　一哥有些恍惚……她的这种明媚，发自内心的微笑，自己是有多久没有见到了？　　但他也没有多想，只是缓缓上前，在梦梦一旁的沙发上坐下。　　“梦梦。”　　“嗯？”　　见一哥来，她似是有些慌乱，刚忙敛起笑意，将手机贴在胸前。　　“你看……也不早了。”　　一哥涨红着脸，斟酌着说道：“要不，我们就先休息吧？”　　“嗯，是该休息了。”梦梦低着头，轻声道：“不过，怎么安排呢？”　　她指了指一旁的床，“就一张床。”　　她的语气平淡，隐隐有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味道。　　一哥愕然，心里陡然萌生出一种不好的预感。　　“还能怎么睡呢……”　　事到如今，他也不敢再做试探了，“你看，这床也挺大的，要不，就一起呗……”　　声音越来越轻，说到后面，就连他自己都有些心虚起来。　　毕竟这梦梦并不像他先前接触的那些风尘女子，只要有钱，一切好办，而且在两人的相处过程中，他也极力保持着克制……　　“要不……我睡沙发吧！”梦梦抬起头，眼神坚决。　　“那怎么行呢！”　　一瞬间，一哥慌了，就连拳头都开始默默地攥紧，后又松开，“怎么能让你睡沙发呢？”　　梦梦的眉头微蹙，抬起头，深深望着一哥，“静静。”　　这还是她第一次那么正式的称呼一哥的名字。　　“你再给我一点时间，好么……”　　“时间……呵……时间。”　　一哥的表情惨淡，主要是现实与预期之间的落差，让他有些难以接受。　　他本以为一切已经水到渠成了，想不到……　　沉默，又是大段的沉默，就连空气中流淌着的气息，都莫名地变得沉重，令人窒息。　　“是的，时间。”　　梦梦低着头，眼神飘忽，“毕竟，我们也才认识不久……”　　“呼——”　　一哥长吁一口气，勉强压抑住心底那种挫败的情绪，然后，苦笑着摇了摇头，“没事，大概是我太着急了，没有考虑到你的感受。”　　随即他的脸上浮现出一抹苦涩：想想也是，毕竟两人相识，还不到一个月的时间。　　“不是。”　　梦梦起身，缓缓来到他的身边，轻拍了下他的肩膀，“你很好，只是……时间不对。”　　一哥抬起头，双眸间透着茫然，“时间……不对？”　　“嗯。”　　梦梦点头道：“毕竟，我们才到星城，一切都还没开始，就连我们现在住的地方……”　　她缓步上前，来到一哥面前，蹲下，“就这么小小的一个空间……我很不安，也不知道未来究竟在哪，不过我答应你……”　　她的眼神闪烁，一脸祈求地望着一哥，“等我们的直播进入正轨……嗯……”　　一哥猛地抬头，难以置信地望着梦梦。　　——她没有拒绝自己，不对的，只是时机。　　就像现在的他俩，不过只是星城的过客，像无根的飘萍，无处可依……而她所追求的，只是一个相对确定的未来，也只有那样，她才能放心地交出自己。　　“呼——”　　一哥重重地喘了口气，紧缩的眉头也瞬间舒展开来，“我理解。”　　“嗯！”　　梦梦重重地点了点头，忽然，她又像是想到了什么，猛地起身，凑到一哥的身旁。　　零距离的肌肤相亲，加上她身上散发出来的好闻的气息，瞬间令一哥的心，再度火热起来。　　他的脸上，瞬间露出痴汉般的微笑。　　——原来，她并不是拒绝与自己亲密，那他所需要做的，就是付出百倍的努力，将直播做好。　　“想啥呢！”　　梦梦红着脸，用了拍了拍他，“我说，万金他们正在直播呢！”　　“哦？”　　一哥赶忙打开手机，在好友列表里找到万金，进入他的直播间。　　此时的他正在打着PK，对手就是先前出现过的，那个叫做新炒饭的主播。　　话说这个圈子也就那样，打来打去都是那么几个人，图的就是过路大哥的钱。　　就像此时的两人，在各自的直播间里疯狂地叫嚣，做着怪异的举动，以期可以打动到在线的粉丝，给他们上票。　　说难听点，是在扮丑，说好听点，就是贩卖情绪价值。　　就像耀子说的：　　所谓直播，就是在镜头前面扮小丑，娱乐大家，只要能够让屏幕那头的大哥开心，这钱，还不是源源不断的来……　　显然，万金也是深入践行着耀子的教诲，只是……　　“不对呀……”　　梦梦的眉头紧锁，“今天万金直播间里的人，怎么少了那么多？”　　“嗯？”　　一哥望了望屏幕的右上角，在线人数，327人。　　确实有点少，要不是梦梦提醒，他还真没注意到。　　随即他的脸上露出几分疑惑：对于一般的主播来说，327人，确实还算不错，但对于刚从耀子那里培训回来的他们来说，这个数据，只能说是，极其惨淡的了……　　随即他的脸上也露出疑惑的神色：对于一般的主播来说，327人，确实还不错，但对于刚从耀子那里培训回来的他们来说，这个数据，只能说是极其惨淡的了……　　“奇怪。”　　一哥一脸思索地摸了摸下巴，“当时万金在耀子那，最高在线人数做到了多少？”　　“1000?”　　梦梦有些不确定，“虽然给他打赏的人不多，但在线人数还是挺多的，就那天的五场，我记得，在线人数就没低于过500。”　　“嗯。”　　一哥轻轻地点了点头，猜测道：“或许只是因为刚开始直播，所以还没上人？”　　“大概，也只能这么解释了。”　　梦梦苦笑着，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　　手机屏幕上，两人还在那里疯狂地叫嚣：激昂的嘶吼，扭曲的表情，连带着屏幕另一头的他们，都难免感到一丝急迫……　　但起码，效果还是有的。　　零零散散的小心心开始飘起，就是这上分速度，着实是慢了些。　　血条像挤牙膏般上升，完全没有先前直播时的那种大开大合，反倒更像是一潭幽寂的死水，毫无波澜。　　也毫无惊喜。　　请收藏本站：https://www.shw9.cc。书荒网手机版：https://m.shw9.cc 第三百二十五章 心底的压抑 很快，一场PK结束了。　　最终，万金也就打了300多票，折合成现金，也就15块钱。　　不过话说回来，只是动动嘴皮子，10分钟就能赚15，真要说的话，也还将就。　　只是，对于早已见惯了大进大出的一哥和梦梦来说，这点小钱，他们还真看不上！　　望着直播间里，哼哧哼哧做着惩罚的万金，两人面面相觑，心中，也无端萌生出一种，就连他们都说不上来的古怪。　　一哥的双眸微张，舔了舔干涩的嘴唇，“万金当时一场PK，能打多少票来着？”　　梦梦歪着头，双唇紧抿，“我记得……那天他打了五场，不过票数都比较平均，每局大概在1000票左右。”　　1000票，折算过来也就50块钱。　　“当然，是直播就会有波动，所以这场直播的数据……大概也是正常的吧？”　　“嗯。”　　一哥默默点头，眼神震荡：大概……还是有可能的吧？　　要知道，他们几人当中，也就万金最为随意，甚至有些刻板……只是心头萦绕着的那种古怪的念头，还是莫名地令他感到沉重，甚至压抑。　　他站起身，打开身后的窗户。　　冬日的冷风灌入，瞬间让他整个人清醒了几分。　　想了想，他又低头望向手机，似是有些不确定地说道：“再看看吧……或许，这真只是他自己的问题。”　　“嗯。”　　“对了！”　　一哥转过头，“秋荷和舞龙呢？有没有在直播？”　　“啊对……我看看！”　　梦梦的眼睛一亮，瞬间领会到了他的意思：　　舞龙和秋荷是他们几人中最早开始直播的，取得的成绩也是非常的不错，既然万金不行，他俩，总该没问题吧？　　他俩赶忙打开关注列表，正巧，舞龙和秋荷也在直播。　　看来，离开了耀子的约束，他们几人也算是彻底放飞了自己，拼了命的在那直播。　　“也是……赚钱嘛，不寒碜！”　　一哥笑着摇了摇头，然后点开舞龙的直播间。　　舞龙的直播，还是一如既往的浮夸，疯狂地蹦跶，配上声嘶力竭的嘶吼……虽吵闹，但还是挺吸人眼球的。　　只是，一抹讶异骤然浮现他的脸庞。　　因为他发现，舞龙直播间的在线人数，竟然也才300……这与他先前在耀子那里时的人气，简直是天壤之别！　　“什么情况！”　　一哥浑身一震，脑海像是被什么东西猛烈撞击，一片凌乱。　　他转过头，一旁的梦梦也正一脸茫然地望着他。　　她递来手机，屏幕上，正是秋荷的直播间。　　在线人数600，比起先前两人的数据要好上不少，不过距离巅峰时，也有不小的差距。　　但……还算可以接受。　　两人面面相觑，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只是心中的那种沉闷，压抑，还是令他们感到窒息。　　沉默许久，一哥开口道：“秋荷这里还算正常，不过舞龙……”　　他当即止住了话头，像是像要找个靠谱的理由，最终却只是叹了口气，低下头，继续沉默。　　“不正常，绝对不正常！”　　梦梦木然地摇着头，“一定是，哪里出问题了！”　　“对，一定是这样！”　　像是溺水的人，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一哥的眼睛顿时亮了起来：如果不是出问题了，又该怎么解释他们的流量会跌落得如此之快！　　只是，这话说出来，就连他自己都难免感到心虚。　　——真的是直播的问题吗？　　“一定是的！”　　梦梦用力的喘着气，目光灼灼，“你还记得师傅先前说的吗？直播后一定要记得粉丝维系，他们当时就觉得这件事没什么必要，现在看来，还是有一定道理的！”　　“对对对！一定是这样！”　　一哥用力地点着头，紧绷着的心弦也稍稍舒缓了几分。　　只是萦绕在四周的那种窒息的感觉，还是让两人感到浑身不自在。　　……　　时间过得很快，几人连续打了很久的PK，然后纷纷下线。　　房间内，气氛依旧凝重。　　主要是，现实情况似乎远比他们想象的还要糟糕。　　他们所看到的，几个直播间的在线人数，基本就是他们今天直播的人气峰值了，虽然偶有波动，但基本还是稳定。　　稳定的……有点可怕。　　至于收入，除了秋荷大致进账了100多，剩余的两人，几场直播加起来都没有破百。　　这与他们先前在耀子那里时的成绩，简直是一个天，一个地。　　两人枯坐在座位上。　　虽未开口，但一种叫做绝望的情绪，还是缓缓开始蔓延……　　——应该没问题的吧？　　——起码秋荷的数据，虽然差了些，但在线人数，还是非常可观的吧！　　——舞龙和万金？万金本来就不适合直播吧？舞龙的话……那种发疯似了的要钱，是个人见了，都会感到厌烦的吧？　　无数的可能性疯狂在他们的脑海中浮现，靠谱的，或者不靠谱的。　　可是没办法，这时的他们，也只能靠着这些，勉强安慰自己……　　“呼——”　　不知过了多久，一哥才缓缓起身，用力呼出一口气，“反正明天就要开播了，到时候再看看……我想，应该没问题的！”　　“嗯，应该……没问题的！”　　梦梦的声音微颤，但还是顺从地点了点头。　　“先休息吧！”　　一哥从床上取了一床毯子，然后便自顾自的回到沙发上，和衣躺下。　　脑海中的旖念，早已伴随着先前的冲击消失殆尽。　　在生存面前，所有的欲望，包括感情纠葛，似乎都不再是问题了……　　他需要考虑的：是明天的直播，吃穿住行等一系列琐碎的问题，还有……还贷时间就要到了，该怎么办？　　夜已深。　　两人互道一声晚安，熄了灯，共同迎接起这漫长的夜来。　　前路，似乎又蒙上了一层暧昧的迷雾，摸不清，看不透……　　正如他这一路的颠簸、艰辛，总觉得付出努力了，却始终没有收获好的结果，明明成功近在眼前，却又屡屡错过……　　这不禁令他感到挫败。　　尤其是心头压着的那种压抑，更是让他忍不住的想要大叫，奋力发泄出心底的那种不满，还有愤懑……　　抬起头，一旁床上依稀可以看到微弱的亮光。　　这时的梦梦，大概也还睡不着吧？　　“只希望，明天一切能够顺利。”　　一哥侧过身，暗暗叹了口气。　　请收藏本站：https://www.shw9.cc。书荒网手机版：https://m.shw9.cc 第三百二十六章 消失的梦梦 一整晚，一哥睡得都不是很安稳。　　就好似被沉沉的梦靥压着，任凭他怎么挣扎，都无法挣脱那个幽寂的漩涡，反而，越陷越深。　　他知道，自己是醒着的，但双眼，却像是被什么揪着，怎么睁也睁不开。　　世界好似陷入混沌。　　除了，依稀传来的淅淅沥沥的水声，如情人的呢喃，撩动着他那颗略微有些沉寂的心。　　忽而，远处传来一抹光亮。　　靠近才发现，那竟是一道厚厚的磨砂玻璃，上面，映着一道婀娜的身影，伴着水光摇曳……　　“梦梦……”　　一哥像是着了魔似的，呢喃上前。　　他的双手，轻轻贴在玻璃门上，然后，浑身开始战栗。　　不知是那玻璃门上透骨的冰凉，还是心里潜藏着的，那抹渴求，还有欲望……　　就在这时，原本沉寂的门开始剧烈颤动，而后，一道身影裹胁着雾气，猛地扑进他的怀里……　　软玉温香入怀，大脑瞬间陷入僵滞。　　而后，一股快意，猛地袭上他的心头。　　那是一种关乎灵魂的升腾，如同奔涌的潮汐，延绵不止，滔滔不绝。　　然后……他醒了。　　裤裆，湿漉漉的，有点黏。　　“艹！”　　一哥猛地起身，一脸茫然的瘫坐在沙发上。　　不知过了多久，他才缓过神来，捂着脑袋，一脸苦涩的低语：“大概……真的是憋太久了，都开始做春梦了。”　　他的声音不响，只是这房间空荡，骤然响起，总归还是有些突兀。　　然后，一抹尴尬浮现他的眉间。　　——他这才想起来，昨晚他可是和梦梦同住在一个房间里，如果被她听到了，她又该怎么想？　　嘴唇有点干，像是被火灼过似的。　　他小心翼翼地转过头，却发现，房间里，早已不见梦梦的身影。　　“人呢？”　　他疑惑着起身，悄悄摸摸地来到床边。　　被子凌乱的摊在一旁，看样子，她起来时也是十分的仓促，所以根本来不及整理……又或者，她也是在担心，会惊扰到自己？　　想到这，一抹笑意悄然浮现他的脸庞。　　他轻轻地坐下，伸手，依稀感受着被子里残存的温度。　　然后，又像是受到什么的牵引，不自觉地俯下身去，将头，深深埋进被子里。　　用力地喘着气，感受着梦梦离开以后，残存的气息……　　“等等……”　　忽然，他的眉头紧蹙：既然被子里还有温度，那她那么早离开，又是为什么？　　还有……她的行李呢？　　一哥猛地起身，环顾起整个房间，但在房间的每个角落，都没有看到她的行李！　　“怎么会……”　　没来由的，他感到一阵心慌，赶忙穿上衣服，着急忙慌地朝着楼下跑去。　　……　　“不会的，不会的。”　　他的脚步踉跄，跌跌撞撞。　　他忽然想到二丫，还有倩倩……他的人生，似乎一直都在错过，甚至某些时候，他都觉得，这就是自己的宿命。　　凡是他心所念的，终究都会离他而去。　　那现在……是轮到梦梦了吗？　　他不敢想，也不敢猜测，只是脚步，却是越发的急促起来。　　旅社前厅，依旧是一片的静谧，他环顾四周，依旧无法寻觅到梦梦的身影。　　期待重重的落空，连带着他的心，都越发开始不安。　　“梦梦……”　　他的双眸失神，踉踉跄跄地来到门口，然后斜倚着一旁的大门，瘫坐在了地上。　　门外，正是一片的阳光灿烂，但他的双眸，却像是遮上了阴霾，变得灰败，无所适从。　　“唔——”　　就在这时，他的身后，忽然响起一道不耐烦的呢喃，“才几点，吵什么吵？”　　一哥茫然回头，只见昨晚那男子正缓缓地从吧台后面起身，一脸不善地望着他。　　呼吸瞬间变得粗重。　　一哥的瞳仁瞬间放大，充满希冀地望着他……就像是望着最后的希望。　　“你……你有没有见到她？”　　“她？”　　卓九一脸疑惑的望着他。　　许是还没睡醒，他轻轻地揉了揉眼睛，眉头微蹙，“就昨晚跟你一起来的……那个女的？”　　“对对对！”　　一哥用力地点着头，“你看到她了吗？”　　卓九抓了抓鸡窝似的头，“没有。”　　“怎么会……”　　一哥的表情瞬间黯淡，整个人也像是失去了力道，再次瘫软下来。　　原来，所有的预感都是真的……大概他的命运就该是这样，所有他身边的人，最终都会离他而去，只剩他一人形影相吊。　　想到这，他的嘴角不禁浮现出一抹苦笑，“我早该想到的，一切终究……只是我想太多了。”　　脑海中，这段时间的经历尽数浮现：　　为什么在村子里时，明明两人的关系已经很好了，但梦梦的眼中，却依旧流露着些许的疏离，现在想来，不正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表现？　　大概也只有在那样的环境下，两个孤独的人，需要彼此安慰、依靠，才会错误地将这种抱团取暖的亲近，错认为的爱情。　　还有，为什么离开那里以后，她的眼中，总是带着些许的莫名，或是欲言又止，大概，在那个时候她就已经想着，准备离开了吧？　　一抹苦涩再度浮现他的脸庞，带着些许的嘲弄。　　既往的种种细节，仿佛都成了残酷现实的明证，只是……　　他抬起头，望着门外悠长的巷弄：他的心里，依旧藏着些许的期冀，目光茫然地巡视着，似乎也是在寻觅，她的影踪。　　就在这时，一双手，猛地将他搀起。　　正是卓九。　　他一脸无奈地望着一哥，轻声道：“先起来吧，虽然不知道在你的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但就这样挡在门口……终究不好。”　　一哥漠然地点了点头，然后循着他的力道，做回一旁的椅子。　　正是昨晚梦梦坐的那一张。　　他低着头，脸色越发地开始黯淡。　　“唉——”　　卓九轻叹了口气，然后在他的身旁坐下。　　显然，他也看出一哥此刻的心神不宁，轻声问道：“怎么了？兄弟？”　　一哥低着头，垂丧着说道：“她走了……”　　“哈？”　　卓九的脸上闪过一丝讶异。　　虽然昨晚他就看出这两人的关系不是很正常，但这么快就闹掰了……也是他想不到的。　　请收藏本站：https://www.shw9.cc。书荒网手机版：https://m.shw9.cc 第三百二十七章 失而复得 “不过……闹掰？”　　卓九一脸怅然地望着一哥，低头沉吟，“大概吧……”　　感情，从来都是相互的。　　而就他昨天看到的，他俩之间的关系：似乎只有男方，一味地在那讨好、跪舔，单方面的火热，而女方所表现出来的，则更趋向于冷静，甚至冷漠。　　那么，用闹掰来形容他们这段感情的结束，或许，也不是那么贴切。　　但他本就是个沉默的人，要不也不会，在于房东太太的交锋中，屡屡落于下风。　　直到离开，他都没有过多的，去做解释。　　——不是不愿，只是有时候，就连他，都不知该如何开口。　　就像现在这样，他也只能坐在一哥的身旁，保持着沉默。　　而更令他惴惴不安的，是他昨晚从一哥那收到的“额外”的钱。　　他是真的缺钱。　　自打交了租金，然后定做推车，他身边的钱，也早已所剩无几，就连每天吃饭，都要精打细算。　　加上还有留一笔钱，到时候购置食材、配料……他的手头，就越发的捉襟见肘。　　要不，他也不会兼职，当个晚班店员。　　再想到昨晚，要不是看一哥一脸的迫切，他也不会萌生出那样的心思……　　咳，成人之美，从来不是坏事，但前提是，你得把这事给办成。　　虽然失败的原因，可能是他俩自身的问题，但望着眼前这个失魂落魄的男子，他还是莫名的感到，有些坐立不安起来。　　“你们在干什么？”　　就在这时，一道好听的女声骤然自门外响起。　　空气中的凝重，瞬间如冰雪般消融，变得缠绵。而熟悉的声音，也像一颗子弹，瞬间击中了一哥的心。　　他的脸上，先是闪过一丝茫然，后是惊讶，整个人也是止不住的开始颤抖。　　他像是有些不确定，但还是机械式地转过头，带着希冀，望向门外。　　只是眼中的雾气迷蒙，遮住了视线……他抬起手，用力地擦了擦。　　一切都是真的。　　那个他以为已经离他而去的梦梦，正俏生生地站在门口，提着东西，一脸好奇地望着两人。　　瞬间，一哥的眼眶开始泛红，变得灼热。　　他踉跄着起身，猛地上前，狠狠地将梦梦拥入怀中。　　“哎……你干什么哎……小心，手里还有东西！”　　一切是那么的猝不及防。　　梦梦涨红了脸，下意识地开始挣扎。　　随即，她愣住了，挣扎的力道也是越来越弱，直至停止。　　这一刻，她清楚的感到，深埋在她肩头的一哥，正在剧烈地颤抖，甚至她的肩头，都有被泪水洇湿的痕迹。　　她抬头望向一旁的卓九，眼含问询。　　卓九只是摊了摊手，一脸无奈。　　只是，他的心里，还是无端萌生出几许复杂，以及，如释重负。　　这钱拿得，算是心安了，但望着眼前的两人，他还是莫名感到些许的心酸。　　艾恬雅的身影，再度在他的脑海浮现，还有那袭纯白，宛若一场绮丽的梦，却又不知所踪。　　虽然他的告别，更像是在逃避，但潜意识里，他还是在那纠结。　　虽然，以他现在的境况，似乎没有可做选择的立场，但是，万一呢？　　不过话说回来，像他这样的老光棍……哎，别提了！　　卓九苦笑着摇了摇头。　　大厅里，一片静谧。　　只剩一哥断断续续的呜咽，以及不时喘气，响起的重重鼻音。　　过了许久，他才渐渐平静下来，但他依旧紧抱着梦梦，不肯放手。　　——先前他的那些举动，实在是太丢人了！他相信，虽然一开始，梦梦可能是懵的，但现在的她，应该已经察觉到了什么。　　还有……这久违的拥抱，那种亲近，更是让他感到沉迷，舍不得放开……　　似乎只有这一刻的梦梦，才是真正属于他的。　　一哥紧紧靠在他的肩头，委屈地问道：“你刚刚去哪了？”　　“我……哎，你先放开我。”　　梦梦猛地从他的怀里挣脱，满脸通红地站在一旁。　　怀中的空虚，顿时令一哥有些怅然，但随之而来的，那种强烈的羞耻感，更是令他忍不住想挖个洞藏起来。　　他只能低下头，望着脚尖，一脸娇羞地站在那。　　是的，娇羞。　　此刻的他，像极了一个受了委屈的小媳妇，尤其是那重重的鼻音，颊上的绯红，用娇羞来形容，再合适不过。　　梦梦无奈地摇了摇头，举起手中的塑料袋，晃了晃，“早饭总得吃吧？”　　“我想着，昨晚的房费都是你先出的，反正我醒得早，所以就想着出去看看，买点早饭回来。”　　“唔——”　　一哥轻轻地应了一声，强烈的羞耻感，让他有些无地自容，“那你……好歹跟我说一声呗。”　　梦梦捂着脑袋，一脸无语地摇了摇头，“我这不是看你睡得正香，不好意思叫你起来？”　　“……”　　一哥无语，想了想，又小心翼翼地问道：“那……你的行李呢？”　　“……”　　梦梦的脸瞬间涨得通红，“这……我昨晚就已经收起来了，毕竟男女有别，有些东西……哎，不跟你说了！”　　这一刻的她，霞似飞虹，美不胜收。　　望着眼前的梦梦，一哥不禁开始懊恼：先前的自己，为什么会失了分寸，惊慌失措，而且还无端脑补了那么多离谱的剧情……　　自己表现得那么明显，她一定也有所察觉。　　不过，一切都还来得及，只要自己将来可以加倍地弥补，那两人间存在的那道缝隙，终究也有弥合的时候，对吧？　　卓九望着两人，心中浮现出无尽的感慨，还有庆幸。　　“行了行了，既然没事了，我也就先回房间了，值了一晚的班，也有点累了。”　　卓九伸了个懒腰，缓缓起身。　　一哥抬起头，一脸感激的望着他，他知道，对方也是为了缓解此刻的尴尬，才主动开口的。　　“大哥。”　　这时，梦梦开口了，“反正我买了不少，要不，一起吃呗？”　　一旁的一哥也是恍然大悟，赶忙出言挽留，“对对对！一起吃！一起吃！”　　卓九的脚步顿时一滞：　　大哥？自己真有那么老吗？　　虽然他也知道，自己的年龄是比他俩要大上一些，但叫大哥，是不是有些过分了？　　请收藏本站：https://www.shw9.cc。书荒网手机版：https://m.shw9.cc 第三百二十八章 深冬清晨的际会 卓九转身，摇头拒绝：“没事，你们吃，你们吃！”　　只是他的脚步，还是违心的停了下来，目光，也是不由自主的飘向，梦梦手里的那几个袋子。　　新鲜出炉的早餐，散发着诱人的香气。　　泛起的腾腾热气，在这深冬的清晨，显得格外撩人。　　“咕——”　　他的肚子，不争气地发出抗议。　　卓九的老脸一红，整个人也有些不知所措。　　“扑哧——”　　梦梦一怔，嘴角扬起一抹笑意，但随即，她便赶忙将那笑意止住，再次劝说道：“就一起吃点吧！”　　“就是就是。”一哥也是长舒一口气。　　他有些庆幸，这突如其来的小插曲，来得正是时候。　　不仅岔开了即将展开的尴尬话题，也缓解了两人之间的诡异气氛。　　盛情难却，卓九也是不好意思的抓了抓头，“那……我就不客气了！”　　现在的他，正是囊中羞涩的时候，=能够白嫖一顿早饭，倒也不错。　　何况梦梦买来的早饭，是如此的丰盛，对于他这个成天馒头就咸菜，将就打发的人来说，极具诱惑力！　　就这样，三人围坐在茶几旁，享受起了这难得的闲适时光。　　一会，梦梦放下豆浆，望着卓九道：“对了，还没请问您的名字……”　　卓九有些不舍地放下手里的包子，“叫我卓九就好了，嗯……你是梦梦，他叫外卖，我没记错吧？”　　由于昨晚就来了那么一组客户，所以卓九还清楚地记得他们的名字。　　尤其是“外卖”……　　至今他仍想不通，为什么有人会取这样一个名字？　　“唔——”　　一哥顿时噎住了，整个人翻起了白眼，“水……水……”　　一旁的梦梦赶忙递上豆浆，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外卖就外卖，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唔……唔……嗯！”　　一哥狠狠地灌了一口豆浆，“咳，其实，你可以叫我一哥的……”　　“切。”　　卓九嘴角微抽，嘀咕道：“这你不是占我便宜？”　　只是望着眼前这个身形矮小的男子，他的心里还是泛起阵阵的古怪。　　他是个慢热的人。　　讨厌复杂且不喜交际。　　但眼前的这个男人……虽然两人也就见了那么几面，但彼此之间的交流，却是意外的顺畅，就像是一对老友，毫无隔阂。　　他有些茫然。　　但最终也只能将这一切归结于相性，相性相合。　　“什么占便宜，自家兄弟还说这些？”　　一哥撇了撇嘴，一脸的理所当然，“那就这么定了，以后你叫我一哥，我叫你老九。”　　“老九，什么破名字。”　　卓九白了他一眼，但也没有表示拒绝。　　望着孩子似的两人，梦梦无奈地摇了摇头。　　“对了。”　　她抬起头，一脸好奇地望着卓九，“卓大哥是做什么的？因为昨天听您说老板不在，开始我还以为您就是这家店里的店员。”　　“但后来想想，刚见到您时，您正在外面鼓捣那辆推车，就那个……厨你卤味？是这个名字吧？所以……”　　“嗯。”　　卓九点点头，一脸正色的说道：“其实我和你们一样，也是这里的住户。”　　“至于我的工作。”　　他的眉头微蹙，脸上泛起苦涩，“就是……摆摊……”　　他的声音低沉，脸上的表情也是欲言又止。　　摆摊这门营生，起码在大多数人看来，都不算十分正经，光鲜。　　日晒雨淋，朝不保夕。　　虽然现在到处都是摆摊的人，就连不少白领，在下班以后都会将摆摊当作一门副业。　　但专职……还是让他觉得，有些说不出口。　　“呃——”　　听到这个答案，两人的脸上也露出了各异的神色。　　梦梦是一脸的恍然，而一哥，则是彻底的无语，再想到昨晚发生的那些事，更让他整个人都有些不好了。　　“摆摊好，摆摊好。”　　梦梦笑着打了个圆场，“现在都说，摆摊比正常上班都还要赚钱……要是没这手艺，还真吃不上这碗饭，挺好！挺好！”　　卓九勉强一笑，“哪有，就像你说的，也就这门手艺，就先胡乱混着呗，对了，光顾着说我了，你俩呢？又是做什么的？来旅游的？”　　“我们啊……”　　梦梦抿了抿嘴，一脸犹豫道：“我俩……是做直播的。”　　“直播？”　　卓九一脸讶异的开口道：“就是那个……直播？手机里的那种？”　　“对。”　　梦梦点了点头，“不过我们不是那种娱乐主播，我们是……嗯，PK主播。”　　“噢……PK主播呀。”　　卓九抓了抓头，一脸的明悟。　　他不是没有见过这样的直播，甚至时常，他也会在这种直播间里停留，毕竟那种亢奋热烈的气息，还是挺蛊惑人心的。　　偶尔，他也会感到羡慕，尤其是那些大主播，短短几分钟，就能收获不菲的打赏。　　金额之高，远超他的想象！　　“那一定很赚钱吧？”卓九一脸感慨的说道。　　但随即，他又赶忙止住了话头，“没事没事，我也就顺口一问。”　　毕竟只是萍水相逢，这样直截了当地去问收入，怎么看，都有些不合适。　　“也还行吧。”　　一哥一脸淡然的说道：“不过我们也算是重新开始，所以暂时也不知道会怎样。”　　“不过就目前的情况来看，应该还不错。”　　“噢……噢……”　　卓九低着头，一脸的沉思：或许，自己也该做一些新的尝试？　　这个念头稍一萌生，便瞬间如野草般疯狂的生长，但随即，便被他强行压了下去……　　但他脸上的神色变幻，并没有逃过一哥的眼睛，“怎么，老九你也有兴趣？”　　“那倒没，就是有些好奇。”　　卓九摇头否认。　　他是个保守的人，所以那些他所不擅长的，他总是尽量会选择规避。　　不是不能，只是这种超出计划的变动，总是会给他带来诸多的困扰。　　而他所需要的，只是随遇而安，按部就班。　　“噢……”　　一哥点头道：“反正我们今天就要重新开播了，有空记得来直播间玩呀！”　　“好的，好的。”　　卓九点点头，“正好我今天也都在店里，到时有空一定过去捧场！”　　眼见着话题即将结束，梦梦插了一嘴，“对了，你的摊位呢，啥时候支起来？”　　“这个哦……”　　卓九无奈指了指外头的那辆推车，“大概还有几天吧？等我把那辆车给修好了，就开摊。”　　“不过到时候，也欢迎你们过来捧场！”　　“一定一定。”　　三人笑着点了点头，旋即变得沉默。　　话题到了这，终究还是变得尴尬起来。　　许是因为不熟，又或者，是几人心里藏着的那些隐秘的心事，终究无法与人说。　　只能各自消化，在这阳光尚好的，星城的深冬清晨……　　请收藏本站：https://www.shw9.cc。书荒网手机版：https://m.shw9.cc 第三百二十九章 卓九的操蛋人生 随后，几人也就这样坐着，天南海北的闲聊了一阵，然后在梦梦的提议下，结束了这次早餐。　　对三人来说，这似乎只是个再寻常不过的清晨：认识了新的人，一起吃了顿饭，仅此而已。　　对于他们的现在，还有未来，似乎也不会造成任何的影响，或是改变。　　目送两人上楼，卓九也重新站起身，回到了门外。　　只是望着眼前那辆推车，他的气就不打一处来，暗暗骂了一句：　　“狗日的张扬。”　　……　　都说人永远不会踏入同一条河，偏就是他，义无反顾地选择了重蹈覆辙。　　按照计划，他的摆摊大计早该在几天前就开始了，正当他踌躇满志之际，命运女神却像是盯上了他，每天都会和他开一些无足轻重的玩笑。　　想到这段时间的遭遇，他也只能无奈地摇了摇头，再次暗骂一句：“狗日的张扬！”　　是的，又是张扬。　　先是在喇叭上坑了他一次，这次，又在推车上给他整出幺蛾子。　　不过没办法，谁叫他在星城的人脉只有张扬，何况，他的第一辆推车，也是在张扬那定制的，质量……也还不错。　　因此，虽然有喇叭这个前科，他倒也没有多想，只是再三叮嘱，推车一定要耐用！　　当时的张扬，也是拍着胸脯答应：毕竟这种推车，也没什么技术含量。　　最重要的，还是便宜，300块，买不了吃亏，买不了上当，谁曾想……　　卓九的目光涣散，似是陷入了沉思。　　第一天，是轮胎没气。　　这倒也不是什么大问题，只是时间稍稍耽搁了些，导致他原先看好的位置早早地被人占了……　　最终他也只能到一旁寻了处空地，将就着将摊子支了起来。　　结果也是显而易见，一直忙活到半夜，他都没卖出多少卤味，只能拖着一身的疲惫，苦哈哈地回到店里。　　不过，他的心里倒没太大的失望。　　万事开头难。　　所以他对第一天的营业额，也没有太高的预期，只是想着把摊子支起来，何况，要不是推车出了问题……　　“明天吧，明天赶早，一定可以！”卓九握着拳，信心十足。　　只是他不知道，每每这种念头的萌生，最终的结果，往往都不会太好。　　所以到了第二天，正当他兴冲冲地准备出摊的时候，问题又来了！　　这次的问题，出在他自己身上。　　囿于空虚的钱包，所以在筹备期，他遵循的唯一准则，就是一切从简。　　所以他的大多数设备，都是从旧货市场淘换来的二手货，只要干净就行。　　结果，临近出摊，他发现，自己的煤气竟是怎么点都点不起来了。　　这就有些致命了。　　而这个煤气罐，也是他当时贪便宜，半价从一家认识餐厅老板那收来的，想不到，竟会半路撂挑子……加上买来也有些时日了，真要追究，也是死无对证，所以……　　卓九低着头，一脸痛心地叹了口气。　　他依然记得那天，他吃了整整一天的卤味，甚至到后来，就连肚子都开始发撑，他都还是含着泪，硬往肚里塞。　　不是奢侈。　　毕竟，这些成品也没法存放很久，就连隔夜，都几乎已是极限了！　　他还是要口碑的。　　至于剩下的那些，他也只能含泪废弃……真要算起来，光这一车的损失，几乎都能媲美这辆推车的价值了，还不包含住宿之类的成本。　　到了第三天，他买了新的煤气罐，又重新购置了食材，心想着，这下总该一切顺利了吧，想不到……　　推车又开始出问题了，这次，是彻底抛锚！　　或许，用抛锚来形容也不是很确切，更精准的描述应该是……　　——散架。　　你能想象吗？　　孤身一人，用肩顶着，尽力不让推车彻底崩散的那种狼狈……虽然这里远离工业区的主流生活圈，但时不时地，还是有人经过的。　　他们的那种好奇，甚至戏谑的目光，更是让卓九整个人都有些无地自容了。　　更要命的是，当他勉强将推车移到一旁，尝试联系张扬的时候……　　那小子……竟然失联了！　　当然，他并不认为，对方是为了贪图自己那点小钱而选择跑路……不过，他曾允诺的售后，算是彻底没了着落。　　所以……基于种种原因，他的摆摊大计也只能暂时告一段落了，至于何时重启……就连他自己，都不清楚。　　起码，得将这推车给先修好吧？　　“艹！”　　想到这，他的气就不打一处来，举拳狠狠砸在推车上。　　“吱——呀——”　　推车瞬间开始剧烈晃荡，似乎下一瞬间又将散架。　　心莫名的一惊，卓九赶忙上前，小心将推车扶正，然后，俯下身，细心的检查起来。　　许久，推车才重新恢复平静。　　他小心地上前，轻轻地摇了摇。　　除了些许的晃动，似乎没什么大问题了，只是先前发生的那些事，还是让他有些心有余悸，甚至怀疑……这件事，到底能不能成？　　他起身，缓缓来到一旁坐下。　　他忽然感到有些累，好像……打从他准备留在星城以后，所有的一切，都变得不顺起来。　　先前的那种安逸，似乎成了奢望。　　他开始无比怀念从前，怀念巷弄里的那种日子，无念无想，有生意就将就做着，没生意，就码码字，日子虽然清苦，但好像也没像现在这样的窘迫。　　“或许……是时候离开了？”　　他低着头，脑海中，无端萌生出这个消失已久的念头。　　这个念头已经有多久没出现了？　　以前的他，总是自诩不羁，从不会在一个地方做过多的停留……只是这一次，在星城，他已经停留了太久太久，久到时间对他来说，似乎都已经模糊。　　一切变得寡淡、苍白。　　他低头沉思，脑海中，骤然浮现出艾恬雅的身影。　　还是那身合体的淡蓝色旗袍，俏生生地立在他的身前，面带微笑望着他……　　“不是的……我才不是为了她呢！”　　卓九抿着嘴，苦笑着摇了摇头。　　她的身影，瞬间如水月镜花般消散，但残存的涟漪，却依旧不断在他的脑海扩散。　　刻骨铭心。　　请收藏本站：https://www.shw9.cc。书荒网手机版：https://m.shw9.cc 第三百三十章 三声叹息 事到如今，就连他都开始怀疑，自己依旧留在这里的动机是什么。　　是艾恬雅？　　那理由是什么？　　爱吗？　　卓九一脸茫然的坐在那，目光涣散。　　——主要是这无端萌生的念头，让他感到恐慌。　　在他看来，爱这个字，从来离他很远，尽管他曾无数次在电影或者小说中感受到这个字眼，以及它所带来的沉重、力量、哀切与悲伤。　　甚至还会因为其中的一些片段或是剧情，感到动容，乃至落泪。　　但是，活了三十多年，他从来都没想过，有那么一天，这个字眼会和自己产生联系，虽然……这只是一种可能，但这种猜测，还是让他感到，有些无所适从。　　他害怕，一切只是错觉，一场梦，又或者，只是他的自以为是。　　艾恬雅之于他，本就是个遥不可及的梦。两人间的那道鸿沟，根本不是仅凭一腔爱意，就能轻易抹平的。　　他可不相信，那次酒后，艾恬雅讲述的那个荒谬的故事，还有巧合，会成为艾恬雅爱上自己的动机。　　他更相信的，是自己的眼睛，是在她看到黑猫的那一瞬间，眼中的复杂，神情的麻木，身体的颤抖……　　或许，自己的存在，只是那黑猫的替身，仅此而已。　　“哎——”　　卓九低着头，深深的叹了口气。　　那自己为了艾恬雅，选择在星城停留的原因，又是什么呢？　　可以吃软饭？　　大概吧，相信大多数人都曾想过，这种躺平的人生，无念无想。　　还是……不甘？　　发了疯似的想要证明，自己可以取代黑猫，从所谓的替身转正，真正成为那个可以站在她身边的人。　　又或者，执念？　　想要光明正大地站在她身边，证明我可以，或是独立，闯出一片天地，成为她的倚靠，尽管拼尽全力，取得的成绩，在她的眼中，也是那么的不值一提。　　但至少可以证明……我可以！　　“哎——”　　紧抿着嘴唇，卓九重重地叹了口气。　　那么，如果不是艾恬雅……他选择留在这里的原因，大概是那朵，骤然出现在他生命中，却又悄然消失的小白花吧？　　时间可以冲淡一切，也能让一些人或者事，变得隽永，至于永恒。　　他不懂什么叫做刻骨铭心，但却真切体会到了，什么叫做念念不忘。　　这种念头很古怪。　　——他依然记得那个雨天。　　悠长的巷弄中，一道娇俏的身影，由远及近，晕染进他的生命。　　尽管中间有道格栅，但她那明媚的眉眼，带着淡淡的忧伤，点缀着的红唇，混杂着妖艳还有清纯，美的虚幻，却又无比的真实。　　他们只是在雨中，简简单单打了一个照面，甚至没有过多的交流，就像彼此生命中的过客，就这样擦肩而过。　　但不知为什么，她就是那么地令他难以忘怀。　　以至于，在他的潜意识里，她的存在，甚至可以和艾恬雅相提并论。　　她是白月光，而艾恬雅就是朱砂痣。　　“你现在在哪里？”　　卓九的眼神激荡，内里蕴含着万千的柔情，轻声呢喃，“不知是否还有机会……再次遇到你？”　　他抬起头，仰望天空，然后，慢慢闭上双眼。　　恍惚间，他像是回到了当时的那条巷子，就连空气中，似乎都飘散着一种，好闻的香气，清新、淡雅，令他沉迷。　　就像，初见那一刻，又似乎，她就在自己的身边，那么近。　　他伸出手，像是想要抓住些什么，握紧，最终，还是无力地放开。　　睁开眼，一抹苦笑浮现他的脸庞。　　“哎——”　　卓九长叹了一口气，双眸渐渐失神。　　无数的念想纠葛，就像一条条紧绷的弦，将他捆绑，令他窒息。　　尤其是闲下来的时候，他更是感觉，自己就像是行尸走肉，就连灵魂，都好像被什么所抽离。　　同时被抽离的，还有他的灵感。　　是的，他依然没有放弃写书，毕竟短时间内断的生计，他也需要通过码字，勉强维系生活。　　只是，他忽然发现，那些原本被他玩弄于股掌的文字，他所擅长的行文方式，内容构思，都好像彻底的离他而去。　　原本只要两个小时，他就能码完一天所要发布的章节，到现在，通常磕磕绊绊半天，才能堪堪完成，而且，原本顺遂的剧情，每每写来，也都是无比的晦涩，难以为继……　　连带着，是数据崩塌似的下滑。　　就连薯条都专门找他聊过，关于内容，关于渠道的反馈。　　原本的拥趸，那些铁粉，也在他一次次太监后选择了放弃，而面对已经江郎才尽的他，剩余的粉丝，也渐渐放弃的坚持……　　毕竟，网文界正是繁花似锦的时候，不仅是作者层出不穷，可以看的书也是数不胜数，没必要守着一个已经崩坏的作者，做着无谓的期待……　　而失去了所有光环的他，充其量，也不过是个资深点的作者罢了。　　按照以往的情况，现在的他早该构思下一本书了，只是，所有的一切，像是发生了偏差，就连他都开始茫然，自己是否该继续坚持下去。　　……　　正当卓九陷入无谓纠结的时候，一哥和梦梦也是重新回到房间，做起直播前的最后准备。　　两人都没有说话。　　许是因为早上发生的一切，虽然卓九的出现，在一定程度上缓解了这种尴尬。　　但间隙已生，显然不是想要弥补，便能轻易弥补的。　　空气中，流淌着压抑，令人窒息。　　两人各自忙碌着，过了一会，一哥起身，故作淡定地说道：“那我就……先出去了。”　　“嗯。”　　梦梦的肩膀一颤，旋即恢复平静，轻声应道。　　然后又俯下身，装模作样地忙碌起来。　　欲盖弥彰。　　今天复播，是两人早就决定好的。　　不过他俩的直播方向略有些许的差别。　　梦梦决定就待在房间里，延续先前的风格，而一哥准备到楼下去，尝试户外。　　关于这些，他们先前也向耀子咨询过。　　得到的回复是，只要没有脱离PK这个核心，换个形式也没什么问题。　　“嘭！”　　一哥转身，轻轻关上大门。　　但他没有马上离开，只是呆呆地站在门口，眼中闪过几许迟疑。　　这一扇门，像是隔开了两个世界，而他的顿首，似乎，更像是在和这个世界告别。　　最终，他也只是叹了口气，然后提着设备，缓缓向着楼下走去。　　只是那一瞬，他的脚步，瞬间变得坚定。　　步履沉重，像是奔赴，新的战场！　　请收藏本站：https://www.shw9.cc。书荒网手机版：https://m.shw9.cc 第三百三十一章 崩盘的预兆 房间内，气氛有些凝重。　　茶几上，摆放着两份尚未开封的盒饭，只是，枯坐于一旁的两人，显然早已没了吃饭的心思。　　两人俱是眉头紧锁，飘忽的眼神，似是想要抓住些什么，而后，又再度涣散……　　“没道理呀。”　　梦梦摇着头，一脸不解的说道：“这流量，不该是这样的呀？”　　“的确。”　　一哥一脸苦涩的点点头，猜测道：“或许，是因为时间的原因？”　　“时间？”　　梦梦的眼睛顿时一亮，随即又恢复黯淡：“要说时间，我们也就比平时早开播了几小时，但流量……不至于会差那么多吧？”　　“谁知道呢。”　　一哥的笑，有些勉强，望着梦梦，欲言又止。　　一瞬间，他的心头陡然萌生出一种猜测，但随即，便被他强行压了下去。　　他有些恐慌，甚至害怕。　　主要是……这个破格的猜测，一旦实锤，真的会让他崩溃。　　“嗯……”　　梦梦轻轻地应了一声，然后低下头，再次陷入沉思。　　“呼——”　　一哥重重地叹了口气，像是想要将心中的抑郁尽数倾吐。　　只是，心头积压的沉重，就像巨石，挥之不去，令人窒息。　　……　　事情还要追溯到今天白天。　　分别后，两人便按各自既定的安排，开始了直播。　　只是，令他俩不解的是，他们的流量，也像万金他们一样，出现了明显的下滑。　　用他俩的话来形容，就是“崩盘似的下跌”。　　一整天下来，他俩直播间的在线人数，就没超过1000。虽没像万金他们那样，跌破500，但这落差，依旧令他们感到心惊。　　虽然他们也知道，造成这样的原因有很多：　　话术，时间，点赞，评论……很多东西，也不是他们所能决定的。　　只是，由奢入俭难。　　对比在耀子那时，动辄上千的在线人数，这个落差……　　对他们而言，这1000的在线人数，就像是一道底线，一旦被击破，难免还是会令他们感到慌张。　　……　　“想来想去，可能也就是开播时间不对。”　　一哥的眉头微蹙，略带迟疑道：“要不，下次直播，我们就恢复原先的开播时间？”　　“嗯……”　　梦梦轻轻点头，“也只能……先这样了。”　　随即，两人再度陷入了沉默。　　其实他们都知道，这就只是个借口，或是安慰。　　又或者……自欺欺人。　　因为就连他们自己都无法确定，出现问题的原因，到底是不是开播时间。　　只是有时候，借口就像是救命稻草。　　尽管他们心有所疑，却也只能依靠这个念想，勉力支撑……　　不然，光是这种挫败感，就足以击溃他们，原本就风雨飘摇的心理防线。　　“好了，先不想了。”　　一哥用力地拍了拍手，随即岔开话题，“这直播人数，毕竟也就是个参考，重要的，还是究竟赚了多少。”　　“也是。”　　梦梦抬起头，表情稍稍明朗了些，“对了，说到这个，你今天怎样？”　　“我？”　　房间内，灯光晦暗。　　但梦梦依旧可以看清，一哥嘴角扬起的微微弧度，以及眼中潜藏着的……那股傲娇。　　他本就是个心里藏不住事的人，何况，事出反常必有妖。　　那么……　　想到这，梦梦也是心下大定，笑着催促道：“行啦，别卖关子了，快说！”　　眼见心思被看破，一哥也是不恼，只是微笑着摆了摆手，“行了行了，不卖关子，不卖关子！”　　说完，他伸出右手，炫耀似的在梦梦面前张开，用力地晃了晃，神色傲娇。　　“今天播地还行，收获打赏500。”　　顿了顿，他又接着补充道：“人民币！”　　一瞬间，梦梦的眼中闪过一丝讶异，旋即，又恢复平静。　　原本紧锁的眉头渐渐开始舒展，就连房间内原本的阴翳，好像都在这一瞬间，彻底被驱散。　　一哥一脸得意的望着她：那可是500块呀。　　虽然他的心里早有预估，但在离开耀子后，还能维持这样的成绩……　　也让他对未来，有了更高的期待。　　这一刻的他，无比庆幸自己当时做出的决定，几场直播，动动嘴皮子就能赚到500块钱，这不比进厂来的轻松、舒服？　　“那你呢？”一哥望着梦梦，笑着问道。　　“我呵——”　　梦梦的眼中闪过一丝狡黠，嘴角微扬，“800！”　　“哈？”　　笑容僵在了脸上，一哥瞪大了眼，不可思议地望着她。　　“嗯，800！”　　梦梦点点头，一脸的云淡风轻。　　“厉……厉害！”　　一哥讪讪地抓了抓头，脸上的惊容久久未能散去。　　两人对视着，不约而同地笑出声来。　　眼中弥漫着的万千情绪，有庆幸，更多的，还是对于未来的向往。　　“也没什么啦！全靠直播间里的大哥支持，所以……”　　她的眼中，闪过几丝不自然，随即岔开话题，“不过我觉得，师傅说得很对，只要能够维持住和粉丝的关系，这条路，就能顺顺当当的走下去！”　　“嗯。”一哥深以为然地点点头。　　“所以，他们的直播数据差，也是有原因的，你看，又开始直播了！”　　一哥指了指手机。　　“还真是。”梦梦拿起手机，无奈地摇了摇头。　　“所以我说，他们呀，是一点也没把师傅说的话给放心上。”　　一哥眼含讥讽，幸灾乐祸地说道：“这也是他们做不起来的原因，不是吗？”　　梦梦不置可否地点点头，转头提议道：“要不，先吃饭吧，一边吃，顺道看看他们直播。”　　“嗯。”　　一哥点点头，然后将盒饭打开，贴心地推到梦梦身前。　　心里，莫名的有些雀跃。　　仿佛先前发生的一切，都只是个错觉，就连两人之间的间隙，似乎也随着今天直播的结束，渐渐开始弥合。　　他忽然想到一句话：贫贱夫妻百事哀。　　虽然用夫妻来形容两人之间的关系，可能并不贴切，但如果能一直这样下去，似乎……一个美好的未来，正在向他俩招手。　　是的，他俩。　　一哥微微抬眼，望了望一旁的梦梦。　　此时的她，正饶有兴趣地把玩着手机。　　她的一颦一笑，一举一动，无不令他沉迷。　　她像是有一种魔力，无形地撩动着他，就连原本暗藏的心思，都再次开始蠢蠢欲动起来……　　尤其是伴随着她的呼吸，断续起伏的峰峦跌宕……　　瞬间，他的呼吸开始变得急促。　　小一哥重新抬头，昂然，起立！　　目光灼热！　　请收藏本站：https://www.shw9.cc。书荒网手机版：https://m.shw9.cc 第三百三十二章 绝望的气息以及梦梦的秘密 但随即，他又愣住了。　　因为他发现，梦梦的表情变了！　　变得惶恐，变得慌张，甚至……还有恐慌！　　只见她的瞳孔骤缩，嘴巴也是惊讶着张大，像是看到了什么了不得的事！　　“怎么了？”　　一哥微微皱眉，一种不好的预感，陡然浮现心头。ωω　　梦梦举起手机，一脸的慌乱，道：“你看……万金的直播间！”　　“怎么？”　　“你看！”　　她像是骤然失了分寸，就连声音，都无端的大了几分。　　心头，不祥的预感愈发的沉重，一哥不敢耽搁，赶忙进入万金的直播间。　　只是，当他看到直播间的在线人数，他整个人都愣在了那里。　　100人。　　他似是有些无法相信，用力眨了眨眼睛，又使劲地揉了揉。　　没错，是100人，比起昨天，又是断崖式的下跌。　　“这是怎么了？”　　一哥茫然抬头，对上的，是梦梦那双，同样茫然的眼。　　他们对视、沉默，而后又同时心虚的低下头。　　心脏“砰砰”的开始乱跳。　　他忽然感到嘴巴有些干，尤其是心里那种不详的预感，又莫名重了几分。　　一旁，梦梦也是一脸的惊慌失措，“怎么……怎么会……”　　她无力的张嘴，却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像是搁浅了的鱼儿，只能用力的喘着气。　　事到如今，就连他俩都不知该如何解释，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情况。　　就算是下跌，这样的幅度，也太夸张了点吧？　　“不对，一定是哪里不对！”　　一哥无力地摇了摇头，忽然，他像是想到了什么，猛地抬头，“对了，去看看舞龙和秋荷，他们地直播间，应该没问题……吧……”　　只是话一出口，就连他都感到心虚，声音也是越来越轻，近乎飘渺。　　“对对！”　　梦梦用力地点着头，眼神中的慌乱，欲盖弥彰。　　不敢耽搁，两人赶忙进入舞龙还有秋荷地直播间，却发现，除了秋荷直播间的在线人数还算正常，舞龙的数据，也迎来了雪崩式的坍塌。　　200的在线人数，明晃晃的，令人心悸！　　“别急别急。”　　望着脸色大变的梦梦，一哥赶忙出言安慰，“大概是今天的整体流量大盘都有问题，所以……”　　他顿了顿，有些心虚的补充道：“这也解释了，为什么我们上午直播的时候，流量也不是太好，何况是他们……”　　“对对对！”　　梦梦重重地喘了口气，勉强将心情平复。　　眼中闪动的希冀，像是溺水的人抓住了最后的救命稻草。　　只是事到如今，两人也都彻底没了胃口。　　只是机械式的扒拉着饭，然后，不停切换着几人的直播间，观测着数据的变动。　　虽然心里有万般的猜测，但此时此刻，似乎也只有这样的举动，能够让他们稍稍感到心安。　　可结果……却依旧让两人感到绝望。　　不止是万金，就连三人中表现较好的秋荷，数据都迎来了断崖式的下跌。　　不止是在线人数，还有，几人收到的打赏。　　几场直播下来，只有秋荷的收入，加起来可以勉强破百。　　这还算是好的了。　　像舞龙和万金，两人的直播数据，简直只能用惨淡来形容……　　万金加起来才赚了十几块，而舞龙，也没好到哪去，只是堪堪破了50……　　加上惨淡的在线人数，可以说，两人的直播，已经彻底崩盘了！　　房间内，气氛无比的沉闷，落针可闻。　　两人面面相觑，一时间也不知该说些什么。　　过了许久，一哥叹了口气，勉强挤出一抹微笑，“你看……这就是没听师傅的话，导致的后果。”　　“嗯。”　　梦梦勉强笑了笑，点头道：“看来，我们明天也该先停一停，做一下粉丝的维护，就……后天再播吧？”　　“嗯。先吃饭吧……你看，都凉了。”　　一哥心虚地低下头，拿起盒饭，用力地拨了一口。　　只是心头压着万千思绪，即便是再可口的饭菜，对于此时的他来说，也只是味同嚼蜡。　　而梦梦仍旧是一脸的茫然，呆滞的靠在沙发上。　　她的眼神飘忽，其间夹杂着失落、遗憾，还有一丝，不为人知的决绝。　　过了许久，她才重新掏出手机，低着头，拼命地敲击起键盘来。　　只是一哥并没注意到，她的手机界面上，正是抖音的聊天界面，而跟她聊天的人，他也认识。　　赫然就是那个……白龙马！　　那个耀子的黑粉头子。　　……　　夜色愈发深沉。　　而此时的两人，也早没了继续交谈下去的心思。　　即便是早上赚钱的喜悦，都无法冲淡此刻，两人心头的浓重阴影。　　心中纵使有万般的借口，但在这残酷现实的面前，所有的文字，话术，都像是在狡辩，无比的苍白。　　也不知过了多久，两人才默默起身，各自洗漱，然后躺下。　　彼此之间，也再没说过一句话。　　……　　这一晚，一哥依旧没有睡好。　　心里像是被什么压着，沉甸甸的，令他无法呼吸。　　他似乎又回到了写书那会，由于写的是灵异小说，所以脑子里总是有千奇百怪的各种念头，越到晚上，越是活跃。　　像是过了很久，又像是只在一瞬。　　忽然，他的心头猛地萌生出一种悸动。　　然后，他醒了。　　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斜斜地照进房间里。　　“唔——”　　他捂着头，发出一声痛苦的呻吟，茫然地直起身。　　睁着惺忪的睡眼，一股不安猛地袭上他的心头，“梦梦！”　　他赶忙坐直身子，慌乱地向着四周张望。　　凌乱的床铺上，一床被子随意地摊在那，可梦梦的身影，却又再度消失。　　像是昨日重现。　　他有些失神地起身，这才听到浴室那头传来的，稀稀疏疏的水声。　　透过侧边的磨砂玻璃，依稀可以看到一道姣好的身影，舞动。　　“呼——”　　他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随即像是失去了全部的力道，重新瘫软回了沙发上。　　昨天的一切，像是一场梦，幸好也只是梦。　　只是今天。　　一哥瞪大了眼，忽然有些茫然，除了直播，一时间他也不知还有什么事是自己可以做的。　　这时，浴室的门开了。　　梦梦哼着歌，笑意盈盈地走了出来。　　见到一哥，她的肩膀微不可查地缩了缩，双眸微怔，低声道：“呀，你醒了！？”　　请收藏本站：https://www.shw9.cc。书荒网手机版：https://m.shw9.cc 第三百三十三章 她变了 她显然有些诧异，或是……慌乱。　　但她很快就平静下来，站在原地，微侧着头，眼神飘忽，避开一哥的视线。　　幽幽的香气浮动，夹杂着些许的温热，就连原本晦暗的房间，仿佛都因她的出现，变得明媚起来。　　一瞬间，一哥有些失神。　　所以他也没有察觉到，梦梦的异样。　　他只是茫然地点了点头，轻声应道：“嗯……刚醒！”　　随即，便再度陷入呆滞。　　主要是，今天的梦梦，美得有些不像样：　　她本就天生丽质，高挑的身材，搭配上精致的五官，任谁看来，都是纯纯的美人胚子，再加上刚刚出浴，周身萦绕着的蒸腾雾气，还有那泛红的脸颊，更是为她平添了几分的妩媚。　　当然，这还不足以成为令一哥失神的理由。　　毕竟两人相处良久，除却那不该有的冲动，其它的，也早该习以为常了。　　主要还是，反差。　　原本在耀子那里时，她的装扮，还是以简单清爽为主，但今天，她却换上了一条修身的灰色连衣裙，紧紧包裹着身体，将她姣好的身材曲线，展现了个淋漓尽致。　　纤细笔挺的小腿，外缀一双黑色裤袜，隐隐透着的神秘肉色，格外的撩人心弦。　　不仅如此，她还化了妆，虽然只是淡妆，但相较于先前的清汤寡水，足以令人眼前一亮。　　房间内，气氛无端变得火热。　　一哥的双眸瞪的浑圆，泛着火，熊熊的燃着，就连呼吸，都开始变得急促。　　梦梦的脸，越发的红了。　　她只是微微抬头，望了一哥一眼，然后又低下头，轻手轻脚地回到床边。　　直到披上羽绒服，再沿着床沿，小心翼翼的坐下，她才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　　“唉——”　　一哥心头，陡然泛起一丝失落，随即收敛心神，问道：“起那么早？”　　“嗯。”　　梦梦低着头，轻轻地应了一声，“我想，今天既然没有打算直播，就想着……到这周边去晃一晃。”　　“晃晃？”　　一哥有些疑惑，然后是欣喜，“晃晃也好，那我现在起来，你等等我。”　　“不用！”　　梦梦猛地转过头，一脸心虚地望着他。　　或许，她也发现了自己情绪上的异样，整个身子微微一缩，解释道：“我的意思是，我想自己出去晃晃……嗯，散散心。”　　“……”　　疑惑，慌乱，复杂……无数的情绪交织，浮现他的脸庞。　　但望着梦梦的背影，他也只能将着诸多的情绪压下，讪讪道：“出去晃晃也好，散心，散心好！”　　“嗯。”　　梦梦轻轻地点了点头，然后拿起一旁的包，逃也似的朝着门外走去。　　望着她的背影，一哥忽然感到一阵慌乱，虽然他也不知道，这种慌乱究竟因何而生？　　“梦梦！”　　像是垂死挣扎的鱼，他猛地直起身，望着梦梦的背影，喊了出口。　　门口，梦梦的背影猛地一滞，然后停在了原地。　　她没有转身。　　身子微微颤抖，手却是无比坚决地扣在门把手上。　　“记得吃早饭。”　　一哥的声音无比的温柔，带着讨好，像是叮嘱。　　“嗯。”　　她的背影猛地一颤，随即打开房门，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　　一哥怔怔地坐在沙发上，久久没有回过神来。　　许久，他才像是泄去了全部的力道，整个人蜷缩回了沙发上。　　他深知，每个人都是有秘密的，但今天的梦梦，却让他感到陌生。　　虽然他也知道，自己的这种占有欲并不好，每个人也都有他自己的空间。　　但昨天发生的一切，还是让他感到心有余悸，甚至是恐慌，尤其在这幽闭的空间里，这种与整个世界隔绝的疏离感越发的浓重，也更加的令他窒息。　　不知过了多久，他才将心底的这种不安压下。　　起床、洗漱、整理房间……　　虽然旅馆里每天都会安排专人打扫，但今天的他，就是迫切的想让自己忙起来，然后……麻痹自己。　　一整天，他都待在房间里，没有出去。　　闲下来，也只是按照耀子当时教的，联系起一个个曾给他打赏过的大哥。　　现实中的他，清高且桀骜，对于所谓的虚伪还有客套，一向也都是敬而远之，但回到网络中，毕竟吃的是这口饭，所以字里行间，他的言语也无端变得谦卑，甚至是讨好……　　大哥前，大哥后，感谢的话语，不要钱似的乱洒，反正都是固定的话术，机械式的搬运……复制粘贴，总会吧？　　生活的磨难，让他变得虚伪，他毫不怀疑，如果自己能够进入职场，应该也会混得不错……　　只是得到的反馈，却是异乎寻常的差。　　这就很奇怪了：　　原本在耀子那时，直播结束后，他与那些给自己打赏的大哥沟通，总是能得到他们积极的反馈。　　但现在……更多的还是爱答不理。　　尤其是那些给出大额打赏的大哥，大多根本不理人。　　仅有一些反馈的，也只是让他好好直播，有空就会支持之类的客套话。　　他有些疑惑，但也只是将这些归结于性格的缘故，毕竟，大多数人都还是社恐的，对吧？　　他更在意的是……梦梦始终没有回来。　　从白天，到晚上。　　要不是经历了昨天那遭子事，要不是她的行李依旧安静地待在那……他几乎都要怀疑，她是不是又要不告而别了。　　只是……　　他始终想不明白，梦梦今天出去是为了什么。　　如果只是晃晃，现在也该回来了吧？　　又或者……　　从既往的交谈中，他知道，梦梦和自己一样，在星城并没有认识的人，所以……她应该也不是去见朋友的。ωω　　但打扮的花枝招展去外面晃荡，这个理由虽然有些牵强，但在他的心里，总觉得……有些无厘头，甚至可笑。　　只是他也不敢问，毕竟他俩现在的关系，以他的立场，至多只能算是较为亲密的男性朋友。　　虽然他曾以为，两人的距离曾是那么的近。　　近到只要他鼓起勇气，上前一步，他们就能顺理成章地走到一起。　　“唉——”　　房间里，陡然响起一声幽幽的叹息。　　带着悲怆，还有沉沉的，微不可查的绝望。　　请收藏本站：https://www.shw9.cc。书荒网手机版：https://m.shw9.cc 第三百三十四章 绝望的窒息 ……　　夜色愈沉。　　直到整个房间陷入彻底的混沌，直到目之所至尽是一片的昏暗……梦梦，却依旧没有回来。　　一哥猛地直起身，眼神中尽是颓丧的灰败，最终，无力地低下头。　　深深叹息。　　事实上，在结束与大哥们的联系后，他整个人就开始浑浑噩噩起来。　　躺在沙发上，直勾勾地盯着大门，一脸期盼地望着……似乎，在某一瞬间，她就会带着盈盈的笑意，轻轻地推开大门……　　就这样，半梦半醒间，不知不觉，已是这个点了。　　打开手机，万金、舞龙、秋荷三人，又已经开始直播。　　虽没什么期待，但他还是下意识地进入几人的直播间，漫无目的地翻看起来。　　——数据，依旧是那么的拉垮，惨到不忍直视。　　万金直播间的在线人数已经跌破一百，而舞龙和秋荷的数据，也有一定程度的下滑……　　一哥咧着嘴，神情麻木。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对这些数据的起伏，已经有些习以为常了。　　心里，也没有丝毫的讶异，就像是……这直播间的数据，原本就该是这样子……　　收入，也和昨天大差不差。　　但透过屏幕，他依旧可以感到，几人脸上流露出的那种心虚，以及慌张，虽然在直播间里，他们依旧闹腾的厉害，声嘶力竭地嘶吼……　　像是在垂死挣扎。　　心底的猜测，越发地开始明晰。　　但他依旧不敢相信，或者说，不愿相信，他只是自欺欺人地蜷缩在沙发上，窝成一团，像是……想要彻底与这个世界隔绝。　　“咔哒。”　　不知过了多久，门外忽然响起门把转动的声音。　　一哥茫然地抬起头，望向一旁的时钟……不知不觉，已经十一点了。　　转过头，房门轻敞，一道身影，蹑手蹑脚地走了进来。　　是梦梦。　　只是，此刻的他心里像是没了任何的期待，沉沉的，像一潭死水。　　望着一哥，梦梦脸上明显露出慌张的神色，但很快，又重新恢复平静。　　她只是微微侧过头，故作淡定地问道：“还没睡呢？”　　一哥直起身，舔了舔干涩的嘴唇，“你……回来了？”　　“嗯。”　　梦梦轻轻地应了一声。　　凌乱的头发遮住她的脸庞，在漆黑夜色的掩映下，像一个谜。　　“你……”　　一哥张了张嘴，随即又恢复沉默。　　万语千言，在这瞬间，化作叹息。　　他有很多想问的：　　比如，她今天到底去哪了？　　又或是，为什么即便是回复消息，都是那样的敷衍……　　但是，他不敢！　　心头涌现的那种挫败，让他感觉无比糟糕，甚至，有些兴味寥寥。　　梦梦一脸淡定地回到床边，故作平静地问道：“你怎么还不睡？”　　“这不……还早吗？”　　一哥讪讪道：“对了，今天他们也有直播，而且……”　　“明天再说好吗？我……有点累了！”　　还没等他继续说下去，梦梦开口就将他的话头打断。　　一哥无力地张了张嘴，无尽的希冀最终化作无奈，以及无尽的苦涩……　　他低下头，无力地摇了摇，强颜欢笑道：“那你就先去洗吧，早点……休息。”　　梦梦点点头，取了换洗的衣服，一头钻进浴室。　　悉悉索索的水声响起，却已全然没了昨日的旖旎……一哥的目光微怔，整个人都有些痴了。　　不知过了多久，梦梦才从浴室中出来。　　关了灯，整个房间重新陷入了黑暗。　　伴随着灯灭，原本强撑着的一哥也像失去了全部的力道，瘫软回了沙发上。　　沙发很软。　　曾经的他，不止一次期待过这样的生活，只是躺着，不用为任何事发愁。　　即便在今天前，他也还是这么想的。　　是直播，给了他新的期望，但今天遭遇的一切，却像是梦靥，彻底将他推入深深的绝望！　　他知道，梦梦的身上应是发生了些什么……要不，现在的她，也不会变得如此陌生。　　他不敢去想，只是脑海中萦绕着的念头，像是丛生的藤蔓，死死缠绕着他，压抑到近乎疯狂！　　粗重的喘息声，久久在房间回荡。　　远处，梦梦也依旧没有睡。　　手机亮起的微弱灯光，仅是照亮了眼前一小方天地，却无法照亮，两人的未来。　　……　　一夜无话。　　醒来时，一哥还是下意识地起身，略带慌张地向着四周张望。　　一切如常。　　直到梦梦的身影，出现在他的眼中，他才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　　他直起身，略带讨好地问道：“起那么早？”　　他的表情没有丝毫的异样，依旧是一脸的讨好，甚至还有几分的卑微……就像早已忘了昨天究竟发生了什么。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在经历了昨天的一切后，他发现，自己对于梦梦的依赖，似乎远比他想象的还要重。　　他是怕，怕梦梦会离他而去。　　“嗯。”　　梦梦没有回头，轻轻应了一声。　　她只是蹲在那里，自顾自的摆弄着设备，“起来吧？等等就得开播了。”　　“好嘞！”　　一哥振作了下精神，忙不迭的开始起身，“等等哈，我马上起来，然后把房间腾给你！”　　“不用！”　　“哈？”　　一哥愣住了，结结巴巴的问道：“什……什么？”　　“我说，今天你不用出去。”　　梦梦站起身，拿起设备，朝着门外走去，“今天换我出去。”　　“你……”　　一哥伸出手，像是想要挽留什么，最后又是无力的放下。　　“你别多想。”　　梦梦微微皱眉，语气僵硬的道：“我只是想换个环境播播看，看看流量会不会好一些。”　　她是在解释。　　但在一哥听来，却总觉得有些古怪，甚至，像是在刻意地避开他。　　这种转变很怪，但他找不到任何的理由来解释她的这种变化。　　莫名的突兀。　　“嗯——”　　他只能低下头，轻轻地应了一声。　　“那……我走了。”　　梦梦再次拿起设备，语气冰冷。　　“梦梦——”　　一哥猛地直起身，用力地喊出她的名字。　　这样的剧情，总觉得有些似曾相识……而梦梦，也是停下了脚步，愣在原地。　　她依旧没有转身，只是微微颤动的双肩，似乎昭示着，她此刻的不平静。　　“记得……吃早饭。”　　一哥的声音越发的轻了，就像瞬间被什么抽空了力道。　　梦梦的头微微一点，转身，然后轻轻带上了房门。　　一切归于沉寂。　　只是在那瞬间，她的脚步，忽然变得坚定，不带任何的犹豫。　　请收藏本站：https://www.shw9.cc。书荒网手机版：https://m.shw9.cc 第三百三十五章 沉默，振聋发聩 他的时间，像是彻底陷入了停滞。　　无念无想，不言不语，任由它一分一秒地流逝。　　不知过了多久，他才从这种混沌的状态中苏醒，踉跄着起身，收拾起直播设备来。　　对于他来说，很多事其实都还只是他的臆测……只是，在一切没有实锤之前，他也不好意思将情绪表现得太过明显。　　就像他在面对梦梦的时候，虽然神情依旧透露着失落，但他也没有选择将一切挑明。　　或者是，他也在怕，根本不敢挑明。　　冷水一激，他才彻底地清醒。　　望着镜子里憔悴的自己，他苦笑着摇了摇头：　　且不管未来会怎样，起码，对于直播这门营生，他还是要全力以赴投入的。　　就当，只是为了自己。　　选好角度，他开始了今天的直播。　　这一刻的他，瞬间像是变了个人似的，全身心的投入，尽管他的神情依旧带着麻木，眉目间，也萦绕着若有似无的悲伤……　　他奋力地嘶吼着，声嘶力竭，肢体伴随着话术剧烈动荡，挥手、握拳、振臂高呼。　　他就像一个直播机器，机械式地做着该做的事。　　只是……伴随着一场又一场的直播，他心头的不安，越发的开始浓重。　　在线人数，始终上不去。　　每每卡在500的关口，就开始回落，直播间的互动，相较于前几次，频率也低了不少。　　尽管他从未感觉，自己的状态是如此之好，但好的状态并没有带来好的反馈，这种不上不下的感觉，更是让他感到无比的愤懑、压抑。　　直到第五场PK开始，他直播间的在线人数才堪堪突破500，相较于前几次，又有一定程度的回落。　　至于赚的钱，更不用说了……　　一哥的眉头开始微微蹙起。　　他确定，自己就是照着耀子说的方法做的，但偏偏……　　所有的念头都只是一闪而过，毕竟仍在直播，所以他也尽量表现出一脸的亢奋，鞠着躬，向打赏过的大哥一一道谢，结束了今天的直播。　　下播后，无尽的忧虑才渐渐浮上他的眉间。　　呆呆地坐了会，他掏出手机，却发现，早已出发的梦梦，竟然现在才开始直播。　　——她去干什么了？　　一哥不禁开始嘀咕：或许，是去找合适的直播地点了？　　只是，看镜头，她所在的位置，分明就是旅社旁的那片空地，昨天他也在那附近直播。　　心有些沉，无形的阴影悄然笼上他的心头。　　直播中的梦梦，无疑是亢奋的，毕竟PK讲究的就是一种气势。　　只是今天的她，亢奋中似乎多了几分的理智……这是一种奇怪的感觉，真要说的话，似乎更像是在按部就班地完成任务。　　以往她每场PK结束都还会和直播间里的粉丝唠唠嗑。　　但今天的她，眉间明显多了几分狠厉，很多就打完了五场PK，然后下线……　　没有任何的寒暄和犹豫，而她直播间的在线人数，最高也就到了800。　　比起前次直播，也有回落，但对于现在的他们来说，这样的成绩，依然足够瞩目！　　一哥起身，来到浴室洗了把脸，然后坐回沙发，等着梦梦回来。　　只是，原本应该回来的梦梦，却始终没有出现。　　眼见着，天又开始黑了，他的心，也是越发的开始沉重。　　宛若……沉入深海，窒息。　　……　　漆黑中，一哥猛地抬头。　　伴随着门把转动，梦梦拖着大大小小的直播设备，神色疲惫地回到房间。　　四目相交，是尴尬，带着些许的疏离，还有陌生。　　她的笑，明显有些勉强，轻声问道：“播好了？”　　一哥的面色如常，轻轻点头道：“嗯，你呢？播得怎样？”　　“还……还行吧。”　　梦梦放下设备，然后在他一旁的沙发上坐下。　　她的身子，微微的曲着，脸上也带着明显的惨白与心悸，坐在那里低沉着头，有些沉默。　　望着她，一哥没来由地感到心疼，轻叹一口气，“先歇歇吧。”　　他也看得出来，此时的梦梦，根本没有攀谈的心思，只是想要安静一下。　　两人就这样枯坐着，也不知过了多久，梦梦才长叹了一口气道：“你……今天播得怎样？”　　“还……还行吧。”　　一哥咧着嘴，一脸尴尬地道：“勉勉强强，大概也就赚了200。”　　说实话，他现在已经有些看不上这200块了。　　不过相较于万金，以及他们的处境来说，一天能赚200，其实也算不错，只是对于他自己来说，这种落差，还是有点大。　　“嗯。”　　梦梦轻轻点了点头，淡淡说道：“我的话……今天大概赚了350块！”　　“那还不错呀！”　　一哥的眉头轻佻，一脸感慨道：“你看，果然女孩子直播就是有优势！”　　梦梦抬起头，表情欲言又止，而后，又轻轻地别开，低声道：“嗯，也还行吧！你……”　　“嗯？”　　“没，没有。”　　梦梦摇了摇头。　　很明显，她是有什么话想说，只是望着一哥，又止住了话头。　　“是在担心吗？”　　一哥调整了下呼吸，语气平和的开解道：“没关系，直播嘛，就是有波动的，师傅以前不也说过？”　　“再说了，你是没看到万金他们昨天的流量，我想，大概是这平台有问题，我们再坚持坚持，一定可以的！”　　“嗯。”　　梦梦点了点头。　　“对了，明天我们怎么安排呢？”　　一哥继续问道：“是继续直播，还是维持我们既定的节奏，先和粉丝沟通？”ωω　　他似是有些犹豫，想了想，又接着说道：“要不，就再播播看？反正最近我联系那些打赏过的大哥，他们的反馈也不是很好，大概也用不了那么多的时间？嗯？”　　一哥有些疑惑，因为他忽然发现，梦梦的表情竟是越发变得苍白，毫无血色。　　“没……大概，大概是有点累了。”　　梦梦微微一怔，目光闪烁地摇了摇头。　　两人同时陷入了沉默，空气中满是令人窒息的压抑。　　虽然他们彼此都没明说，但很明显，他们都知道，这所谓的直播，应该是出问题了。　　只是有时候，就连他们都不知道，该如何解释，眼前发生的一切，究竟是他们的直播方式有问题？　　——还是，他们根本就是上当了。　　就像皇帝的新衣，所有人都知道，却没有人敢去拆穿。　　这一刻，沉默，振聋发聩。　　请收藏本站：https://www.shw9.cc。书荒网手机版：https://m.shw9.cc 第三百三十六章 梦梦的秘密 眼见着，气氛越发的僵了。　　最终，还是一哥主动开口，打破了沉默，“对了，你吃了没？”　　“没。”　　梦梦的眉头微蹙，轻轻地摇了摇头。　　“那我现在点外卖。”　　一哥赶忙掏出手机，一边转头望向梦梦，“你想吃什么？”　　“我……啊！”　　她猛地抬起头，眼波流转间，尽是一哥看不懂的复杂意味，“我记不记得，我们来这里时，路过的那条小吃街？”　　“小吃街？”　　一哥眼中闪过一丝讶异，歪头问道：“你是说，工业区旁边那个，两边都是摊位的小吃街？”　　“嗯！”　　梦梦抬了抬眼，轻轻点了点头。　　“怎么了？”一哥好奇地问道。　　“就……”　　梦梦略一迟疑，然后低下头，轻声说道：“就是有点想吃那条街上的小吃，再说了……来星城都几天了，都还没来得及尝一下这边的特色呢！”　　“哦……”　　一哥略一愣神，旋即恍然道：“小吃好呀，正好我也有点想吃，那么，你等我一下，我稍微收拾收拾，我们就一起出去，随便吃点，权当是放松了。”　　说完，他便兴冲冲地起身，套起了外套。　　一旁，梦梦的头，越发低了。　　她没有起身，只是轻轻地摇了摇头，语带祈求地说道：“你能不能……自己去，然后给我带些回来，今天在外面播了一天，实在是有些累了，也不想动。”　　说完，她勉强抬起头，望着一哥。　　她的脸上，充斥着娇弱，还有疲态，闪烁的双眸微睁，似乎下一瞬间就将睡去。　　一哥的心里，忽然萌生出一丝心疼，还有窃喜。　　因为在他的印象里，梦梦所展现出来的，始终都是倔强，还有坚强……这还是第一次，她将自己脆弱的一面，毫无保留地展现在了自己面前。　　而她的这种毫无保留，不正说明了，在她的心中，自己确实是那个值得她托付的人？　　笑意，缓缓浮现脸庞。　　就连望着梦梦的眼神，也越发地开始温柔：　　他忽然想到某个午后，两人站在长长的河堤上，凌冽的河风，在此时看来，似乎也是和煦了不少。　　两人携着手，互诉衷肠，展望未来。　　他们孑然得来，为的只是一个期望，期望可以通过直播，改变自己的命运，还有人生！　　前路固然坎坷，但一切，不都在慢慢变好吗？　　“好。”　　一哥的声音越发的温柔起来，带着些许的宠溺，点头道：“那你就先休息吧，我去给你买。”　　“嗯，谢谢你……”　　梦梦低着头，低声道谢。　　她的声音微颤，内里似乎潜藏着万千的情绪。　　一哥也是心有所感，微微一怔，旋即释然。　　他只是将这一切归结于她所表现出来的，那种疲态，人嘛，都是这样，累到极点，甚至连话都不想多说。　　他也没有多想，只是轻声嘱咐梦梦好好休息，然后便转身出门。　　……　　吧台前，依旧是卓九当值。　　此时的他，正百无聊赖地趴在那里，摆弄着电脑，打发时间。　　见一哥下楼，他也没有起身，头微微一扬，招呼道：“出门呀？”　　“嗯。”　　一哥停下脚步，低头应了一声。　　他本就是个社恐的人，所以面对这些招呼，总是能避就避，何况……两人间发生的那些事，虽然一顿早饭下来，似乎有所缓和，但一旦只剩他们俩时，总觉得，还是有些尴尬。　　“哦。”　　卓九干巴巴地应了一声，重新趴下身去，忽然，他像是想到了什么，猛地直起身，望着一哥的背影喊道：“对了！”　　一哥转过身，一脸疑惑地望着他，“怎么？”　　“你们住也住了两天了，这个住宿费……是不是该交一下了？”　　“啊……对！”　　一哥微微一怔，犹豫着点了点头，“这样，我先去买点东西，等会回来的时候，再把住宿费给补上，行吗？”　　“行！”　　卓九点点头，眼神中，泛着微不可查的古怪，“这次准备住多久呢？”　　“再交个两天先吧？”一哥的头微微一沉，略带迟疑的说道。　　终究还是囊中羞涩。　　即便是这住宿费，他都需要通过借贷平台周转出来，所以每一分钱，他都得精打细算。　　再加上，直播遇到的困境，也让他对于未来多了几分迷茫。　　“嗯。”　　卓九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然后重新趴下。　　一哥则是紧了紧衣服，一头扎进黑夜，向着小吃街走去。　　待到一哥的身影彻底消失在茫茫夜色中，卓九才重新抬起头，望着门外，陷入沉思。　　他的脸上早已布满了疑惑，嘴微微张着，有些欲言又止：　　两人终究只是萍水相逢，所以很多事，他也不好开口……　　——包括，他发现的那个秘密。　　事情还要追溯到昨天晚上，那时的他，正蹲在推车旁，做着最后的整备修理。　　他本就是个老色胚，对于一些漂亮姑娘，也会多那么几分的关注。　　比如梦梦。　　昨天一早，他就看到梦梦打扮的花枝招展出门，这已经让他暗暗开始上心了，到她晚上回来时，又恰好被他撞到。　　当然，这并不能说明什么。　　主要是……她并不是一个人回来的。　　虽然夜色晦暗，他依旧清楚地看到，梦梦的身边，跟着一个西装革履，看起来就十分有钱的男人！　　两人的牵着手，举止亲昵，看起来，就像是一对情侣。　　当然，男方显然主动许多，甚至有些猴急，而梦梦的脸上，更多的还是纠结，以及疏离。　　但，也没有明确的表示拒绝。　　就这样，两人在门口纠缠了很久。　　最后，实在拗不过，梦梦才踮起脚尖，轻轻在男子的脸上碰了碰，然后红着脸，跑进了旅馆……　　卓九讶异地望着眼前的一幕。　　第一时间，他想到的就是要去跟一哥说一声。　　只是想到几人的关系，说白了，也就比陌生人好上那么一点，所以他也只能把这个冲动暗暗的压下。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何况他也没什么立场，去介入到这种复杂的关系里。　　请收藏本站：https://www.shw9.cc。书荒网手机版：https://m.shw9.cc 第三百三十七章 消失的梦梦 更多的，还是迷茫。　　他发现，自己似乎很难定义他们几人之间的关系。　　只是，他还是无端地为眼前这个矮小的男人感到可悲，显然，在那个女人的眼中，他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备胎。　　“不过，既然是备胎，还住到一起？”　　卓九的眼中，闪过几丝迷茫，因为他发现，自己似乎有些跟不上那些年轻人的节奏。　　感慨地叹了口气，卓九重新趴回吧台。　　对他来说，他确实没什么立场，去评判几人之间的关系。而对于这些所谓的情情爱爱，纵使他已经活了三十多年，却依旧还是十分的懵懂。　　既然事不关己，倒还不如高高挂起，而对于未来，他也还有更多需要苦恼的地方。　　没过多久，卓九忽然听到一阵轻微的脚步声。　　他抬起头，只见梦梦正拖着行李箱，小心翼翼地走下楼来。　　下意识的，他想要起身招呼，只是望着那道身影，又想到昨晚发生的那些事，他又将身子缩回了吧台，只剩一双眼睛，小心地窥探着眼前的一切……　　她的脚步很轻。　　似是生怕惊扰到此间的宁静。　　片刻后，她停下脚步，一丝明显的犹豫骤现她的眉间，就连原本灵动的双眸，都开始无神起来。　　最终，她叹了口气，原本的犹豫顿时化作绵长的哀愁，以及不舍。　　她小心地环顾着四周，像是在追忆，又像是，想要将所能看到的一切，尽数镌刻心底。　　心一惊。　　卓九赶忙低下头，伏在吧台之上，尽力将自己隐藏。　　时间仿佛变得慢了。　　忽然，脚步声骤响，越来越近。　　“卓大哥。”　　卓九的心一跳，然后一脸蛋疼地抬起头，有些心虚地望着梦梦，“怎么？要……要出去？”　　“嗯。”　　梦梦点点头，某种闪动着异样的神色。　　“你……那他……”　　卓九的眼神飘忽，一时间，有些混乱。　　“有件事想要麻烦你。”　　梦梦低着头，轻声说道，然后从随身的背包中掏出一个信封，推到卓九面前。　　“这封信，麻烦你交给……他。”　　卓九张了张嘴，一时间，有些无所适从。　　梦梦微微一笑，表情中带着几分的不舍，还有惨淡，“那我就先走了……”　　脚步声再度响起，她缓缓朝着门外走去。　　只是没走几步，她又停了下来。　　空气中，蔓延着悲伤。　　不知过了多久，她才重新迈动脚步，只是，在那瞬间，她的脚步骤然变得坚定，拖着行李箱，一步一步，踏入深沉的夜色。　　大门外，车灯骤然亮起。　　然后，就是发动机发动的声音。　　伴随着绝望的鸣叫声，彻底打破了是夜的宁静……　　卓九抬起头，脸上的表情意味莫名。　　他大概是猜到了些什么。　　不过身为男人，他还是不由自主地为一哥感到悲哀，只是，基于他的立场，似乎他也没什么资格评判，梦梦的选择。　　只是，想到即将归来的一哥。　　那个原本兴高采烈跑出去的一哥……在回来后，又将面临怎样的一种绝望？　　他不敢想。　　……　　另一边，一哥正带着满心的欢喜，徜徉在拥挤的人潮中。　　此时的他，心底无比的充裕，眼里眉间，尽是浓得化不开的深情。　　想到离开前，梦梦的表情：低头流露的那丝羞赧，以及浅笑嫣然……　　他确信，自己应是已经感动到她了。　　——所以，那所谓的缝隙的消弭，也远比自己想象的要快，不是嘛？　　由于不知道梦梦指的所谓特色的小吃究竟是什么，所以基本上，每路过一个摊位，他都会打包上一些，因此，虽然小吃街距离他们住的旅社并不远，但也花了他不少的时间。　　直到两只手都快提不下了，他才一脸兴奋地向着旅社跑去。　　他有些迫不及待了！　　……　　一进门，他就看到卓九一脸愣神的坐在那，眼神飘忽。　　不过他也没多想，只是冲卓九点了点头，便兴冲冲地向着楼上跑去。　　卓九茫然地抬起头，望着他的背影，还有他手上提着的大袋小袋的东西，颤巍巍地叹了口气，然后抬起头，望着门外的夜色，不知心里在想些什么。　　一哥兴冲冲地回到房间。　　打开房门，才发现房间内早已是漆黑一片，甚至连灯都没有点。　　心想着，梦梦大概是睡着了，所以，他也不自觉地放慢脚步，缓缓步入房间。　　“梦梦。”　　他轻轻地叫了一声。　　并没有回应，房间内，依旧是一片漆黑，无比安静。　　他下意识地屏住呼吸，这才发现，在这昏暗的房间里，他竟听不到任何的声音。　　包括……梦梦的呼吸声。　　“怎么回事？”　　没来由的，他有点慌。　　心底的疑惑越发的重了，他开始缓慢移步，朝着床尾摸索而去。　　虽然这样的行为大概会比较猥琐，但此刻的他，也顾不上什么了。　　“梦梦——”　　他又叫了一声她的名字。　　这次声音略响了些，带着颤抖。　　依旧没有任何的回应，房间里空荡荡的，充满了死寂。　　窒息。　　他的心里忽然萌生出一种极度不祥的预感。　　他再也无法压抑心头的那种悸动，顺着床沿，缓缓向上摸索。　　被褥冰凉，透着寒意，还有一旁，叠得极为齐整的被子……床上，根本没有躺人！　　他不禁有些慌张，赶忙掏出手机，解锁。　　微弱的亮光，照亮了眼前这一小片的区域，可是，依旧没有发现梦梦的身影！　　他顿时愣住了，整个人也是不自觉地开始颤抖。　　不知过了多久，他才缓过神来，颤颤巍巍地来到门口，打开了房间的灯……　　房间不大，一眼就能望尽。　　他期盼似的四处巡视，却依旧没有找到梦梦的身影。　　“梦梦——”　　他颤抖着喊出她的名字，“你……你别和我开玩笑了，是在捉迷藏吧？你赢了！出来吧！”　　“出——来——吧——”　　凄厉的嘶吼，不断在房间回荡，却依旧得不到任何的回应。　　他茫然地转过头，这才发现，一旁的衣柜，正敞开在那里。　　除卓九当时推销的计生用品外，本应存放在这里的，梦梦的行李箱，却是已经不见了！　　请收藏本站：https://www.shw9.cc。书荒网手机版：https://m.shw9.cc 第三百三十八章 信 一种叫做绝望的情绪，陡然自他的心头升腾，瞬间将他吞噬。　　即便再不愿相信，他也必须接受这个事实：　　——这一次，梦梦是真的离开了。　　没有借口、没有理由、悄无声息……　　他无力地瘫坐在了地上，整个人也像是沉入了深海，一脸绝望。　　他怎么也想不明白，明明一切已经回归了正轨，为什么，梦梦会选择在这个时间不告而别？　　是早有预谋？还是临时起意？　　又或者，自己是哪里做得让她不满意？　　痛苦的情绪蔓延，宛若困兽，不停撕咬着他，锥心蚀骨。　　他大口地喘着气，不知过了多久，才渐渐接受，这个无奈的事实。　　就在这时，他发现，衣柜的一角，还有一个信封。　　他伸出手，取来信封。　　然后，他又愣住了，只因信封上，写着的三个大字。　　——致静静。　　他的呼吸瞬间开始停滞，就连手，也不自觉地开始颤抖。　　这是梦梦留下的。　　因为当时他们在耀子那里学习时，也有记过笔记，相互之间也有交换过彼此记录的东西，所以他能清楚地认得，这就是梦梦的字迹。　　只是她为什么会留下一封信给自己，然后又选择离开，她离开的理由又究竟是什么？　　手微微颤抖着，一哥打开了信封。　　里面有好几张纸，不同颜色，不同风格……显然，这封信并不是在他离开那段时间完成的。　　也就是说，其实她的离开，是早有预谋的！　　心微微一沉，他抽出信纸，眼神颤抖着读了下来。　　“静静，请原谅我的不辞而别。”　　头嗡嗡的开始作响，就连原本仅存的一丝侥幸，也在这刻瞬间消散……是的，她是真的已经离开了。　　只是，原本该有的悲伤，却在看到这行字以后，莫名变得平静起来。　　他的脸上露出几许释然：　　现在看来，许多事的发生就像是早已注定，甚至在他们发生之前，很多征兆，都已经表现得极为明显了。　　就像她的离开，也早就已经注定，只是他自己，始终不愿相信罢了。　　只是，心仍旧在剧烈地颤抖，或许，直到现在，他都没有接受这个事实，只是在经历了一次次他认为的背叛后，他的心，早已变得麻木，甚至……有些无所谓。　　一哥苦笑着摇了摇头，强行收敛心神，继续看下去。　　“这件事，我想了很久，或许在你看来，是早有预谋，只是我真的不想欺骗你，你是个好人，只是我们不合适。”　　“好人？”　　一哥苦笑着咧了咧嘴。　　“其实一开始，我是真的想要和你一起走下去的，毕竟在耀子那里时，我们共同经历了人生中，最平淡，也是最简单的一段时间，而那，也是我这辈子度过的，最快乐的时光。”　　“当然，如果一切都能如耀子说的那样，那我们一定能像我们期待的那样，留在星城，一起奋斗，然后过上我们想要的生活。”　　…。。　　“可事实，远比我们想象的还要残酷。”　　纸张上，浸满了泪水流过的痕迹。　　显然写到这里时，她的心情也是极为的不平静，甚至有几个字的笔迹都开始扭曲，歪歪斜斜起来。　　“你还记得那个人吗？白龙马。”　　“白龙马？”　　一哥的眼中闪过一丝茫然，旋即眉头微蹙。　　他想起来了，那个白龙马，不就是早先他们在直播时一直会出现，但最后却被耀子拉进黑名单的那个所谓的黑粉头子？　　可是梦梦的离开，又和这个白龙马，有什么关系呢？　　“你一定在想，这个白龙马究竟和我的离开有什么关系，对吧？”　　“其实……就是因为他的存在，才让我认识到了耀子的真面目。”　　“真面目……”　　紧握信纸的手，瞬间开始剧烈颤抖。　　其实他对于很多事，也有自己的判断，不过心里还是下意识地选择了逃避……因为他也不知道，某些事实的揭露，会对他的心态，造成怎样的影响。　　有时候，他也希望自己是个傻子，不要活得那么通透，永远可以无忧无虑，对于周遭的一切，不！　　事实上，他确实也是这样做的。　　当一个鸵鸟，将头扎进沙里，装作不知道。　　而梦梦的这封信……无疑彻底将他的自欺欺人摧毁，而他，则将一个人，独自面对这个残酷的事实。　　“其实在我们离开耀子那里的时候，白龙马就用他的小号联系上了我。”　　“其实当时我是并不相信，他所说的那些东西。”　　“毕竟，耀子的反复灌输，已经让我认定，他就是一个黑粉，只因眼红我们，所以，才会不停地在我们的直播间里带节奏。”　　“但是他所说的那些东西，还是让我忍不住的，和他有了进一步的沟通。”　　“而他所说的那些，无一例外，都在后面的直播中陆陆续续地被印证，也证明了，他所说的那些，绝非危言耸听！”　　翻页。　　又换了一张纸。　　“而最残酷的一个事实就是，我们都已经上当了。”　　“那个耀子就是一个大骗子，他纯粹只是把我们当作韭菜在那里割。”　　“在村子里时，他通过操作，为我们营造出一幅美好的未来景象，但事实就是，这就像是一剂毒药，能够解一时之渴，却也将我们推入了无尽的深渊。”　　“我们沉浸在他为我们编织的这个假象里，一步一步……直到，步入绝路。”　　一哥整个人都愣住了。　　梦梦的话，一字一句在他的耳畔回荡……他不是不敢相信，只是，她所揭露的这个现实，似乎远比他想象的还要残酷。　　望着房间内的一地狼藉。　　一种叫做绝望的气息缓缓在他的心间升腾。　　无形的触手乱舞，将他紧紧束缚，令他无法呼吸。　　他忽然想到耀子当时的离开，就连这个，似乎也是早有预谋……毕竟，他们这批韭菜的价值已经被榨干了，而他，则是要找寻新的阵地，开始收割，新一波的韭菜！　　浑身的力气像是彻底被抽空。　　一哥整个人瘫软在了地上，手中的信纸，微微荡漾。　　像是在讥讽，他此刻，不堪的模样。　　39314799。。　　请收藏本站：https://www.shw9.cc。书荒网手机版：https://m.shw9.cc 第三百三十九章 虚妄的憧憬 过了许久，他才慢慢缓过神来，坐直身子，重新攥紧手中的信纸。　　虽然事实很残酷，但他的心里仍有不甘，他迫切地想要知道，问题究竟出在哪？　　“其实，早在我们联系上耀子的那一刻，就已经踏入了他为我们精心布置的陷阱里了。”　　“相信你也一定记得，刚开始你联系他，或者他联系你时，他直播间里那种狂热，疯狂的景象吧？”　　一哥微微一怔。　　他忽然想起耀子主动联系他时，进入他直播间所见到的一切。　　那种狂热，确实容易让人上头，尤其是无数礼物刷屏时的那种壮观，还有血条交替上升的血脉偾张，更是让人忍不住的开始代入。　　试着联想，如果站在那里的人是自己……　　“相信你刚开始，一定和我一样，只是感到新鲜，同时觉得，似乎确实可以通过这个赚到钱，而耀子想要展现给我们看的也确实是那样，毕竟，每一场直播，收获到的不菲打赏，足够令人心动！”　　“而上当的那批人，比如你我，又或是万金、舞龙他们，无一例外，都是极度缺钱，又想要能赚快钱的，现在想来，当时的我们可能确实有些急功近利了。”　　“所以才会主动地去联系他，一步一步，直到现在……”　　瞳色摇曳，晃动着的是凌乱，以及不堪。　　“原来……早在他联系我时，就已经开始布这个局了吗？”　　一哥用力地张了张嘴，却发现喉咙早已是一片干涩。　　他颤抖着拿起信纸，翻页。　　“其实这也怪我们自己，毕竟那时的我们，心里已经有了贪念。”　　“能怪谁呢？其实也只能怪我们自己。”　　“道理很简单，只是当时的我们，都下意识地将这个问题忽略了，他既然有赚钱的办法，为什么不闷声发大财，还要把这个办法分享出去？”　　苦笑着咧了咧嘴，一时间一哥有些无语。　　亏他一直自诩精明，人间清醒，想不到……还是一步步的踏入了，这个现在看来，其实都不怎么高明的陷阱。　　“好了，然后我们就怀着满腔的希望来到了他所住的地方。”　　“在现场，尤其是在这个近乎封闭的村子里，我们的一切行为，都在他的安排之下进行，无疑也更加方便他对我们进行洗脑。”　　“包括他所说的那些视频内容，在你看来，真的有价值吗？”　　灵魂拷问。　　一哥微微一怔，随即想到当时他们在村子里拍的那些视频。　　其实当时的他就有些疑惑，因为在他看来，这些视频是完全没有任何价值的，但偏偏，播放量还能跑得那么高，还能吸引到不少人的、点赞和评论……　　现在看来，其实当时这一切，就很有问题了，可是他们为什么会愿意继续相信呢？其实主要还是耀子给他们营造出来的假象，包括那些数据。　　…。。　　是的，其实现在的他已经开始认定，所有的一切，都是假的。　　而其中，最核心的问题，就是数据！　　一哥的眉头微蹙，讲道理，他其实对于抖音这方面的研究也并不是很多，刚开始，由于有岩哥的介入，他只需要根据他们的安排做他需要做的事，到后来，自己摸索，每天为了生活奔波，很多时候，纯粹只是为了完成视频发布而拍摄……　　数据，虽然有，但从没深入研究过。　　说到底，对于流量这块，他就是个小白。　　即便他能对耀子所做的那些产生疑惑，他也不知可以从什么角度对他们的这些操作产生质疑……最终，只能在耀子无穷无尽的Pua中迷失了自己，默认，或者错以为耀子所说的这些就是真理，自己只需要按部就班地无条件遵从。　　——所以，他的这些数据又是怎么做到的呢？　　梦梦接下来说的，彻底揭开了这个残酷的真相。　　“确实是没价值的对吧？”　　“只是当时的我们已经完全沉浸在他为我们营造出的虚假繁荣中，所以错误地以为，这样的内容形式，也能收获别人的认可，然后就按照他的规划，一步步地做下去。”　　“可是，当我了解到全部的真相以后，我才发现，我们做的那些，其实根本没有价值！”　　“只要有那个东西的存在，就算你只是随便发一条内容，耀子都能帮你把这条内容做成爆款，也不能说是爆款，起码，呈现在你眼前的，这条视频的各项数据，都会是极为可观的。”　　“那个……东西？”　　一哥的眉头紧蹙，脸上露出深深的疑惑。　　“其实所有我们视频的数据，都是他花钱买来的。”　　“甚至，他都不屑于用官方的推流来为我们的视频加热，毕竟，官方推流的成本，实在是太高了。”　　“他有自己的途径，花很少的钱，就能买到一大波虚假的流量，从第一条开始，慢慢把你的数据做高，直到你直播前的最后一条视频……”　　“我想你大概还记得，我们直播前的最后那条视频，那爆炸的播放量，简直令人难以置信，当时我们还十分的欣喜，以为我们的账号终于做成了，实际上……也还是买的。”　　“互联网没有秘密，有的只是信息差，直到现在我才知道，只要你肯花钱，不管是播放，还是点赞，甚至是转发、评论，都是可以买的，而耀子……就是这样做的。”　　“因此，他只用花很小的一笔钱，就能让我们错以为，流量已经做起来了，进而更加的认同他……彻底落入，他的陷阱。”　　一哥的表情麻木。　　现实远比他想象的还要残酷，以至于现在的他，依旧有些无所适从，甚至不知该用怎样的情绪，来面对这个惨烈的事实。　　现在看来，耀子所做的一切，似乎都只是小伎俩，但在环环相扣之下，加上当时，所有的人都陷入了一片的狂热……　　包括他们对于未来的憧憬，以及对于美好生活的遐想，一切的一切，都导致当时的他们，无法客观地去评判，所有的一切，是否合理。　　39314658。。　　请收藏本站：https://www.shw9.cc。书荒网手机版：https://m.shw9.cc 第三百四十章 真相，令人绝望 “唉——”　　长长地叹了口气，一哥重新拿起梦梦的那封信。　　下一页。　　“所以，我们就按部就班地在他的操纵下，做着他给我们制定的需要完成的事，没有自主权，甚至没有任何思考的时间，自然，我们也无法发现，其中存在的一些问题。”　　“然后就是直播了，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过一个词，叫挂铁。”　　挂铁？　　一哥的表情有些疑惑。　　他依稀记得，他第一天开播时，似乎就有人在他的直播间里提到过这个词。　　但很快，那个人就被耀子拉黑了。　　当时他还以为那人是打错了或是怎样，只是望着一脸严肃的耀子，所以他也没有继续追问。　　后来大家都知道，他们的第一次直播取得了空前的成功。　　在那种狂热的气氛下，他也早将这件事抛在了脑后……　　那么，这个挂铁……　　“挂铁，其实就是给直播间上人。”　　“不过，它并不是我们常规理解的那种在线人数，而是有那么一批机器人，会挂在你的直播间里，为你的直播间冲在线人数，使你的直播间看起来，都是人。”　　一哥顿时愣住了。　　直到这时，他才恍然大悟。　　为什么在耀子那里直播时，他们的直播间，会有那么高的在线人数，待到他们离开以后，直播间的在线人数开始锐减，原来……是这个原因。　　不过只是这样的话……　　他有些疑惑。　　如果只是这样的话，为什么他们直播间的在线人数是呈一种曲线下降的趋势，而不是，直接开始断流，就像是现在的万金那样……　　这显然，有些不合逻辑。　　翻页。　　出现的，是一种全新的信纸。　　很明显，前面的内容和他即将看到的，应该不是同一天写的。　　粗略一翻，这摞信纸涵盖了三种不同类型的纸张，以他的推断，大概那天在房间里直播时，她写了一部分，然后是很迟回来那天，又写了一部分，剩下的，也就是最薄的那部分，应该就是他刚刚出去买小吃时，匆匆写的。　　心中五味杂陈。　　看着这一个个字，一时间，一哥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好。　　两人间，大概确实曾经存在过一些暧昧的情感，只是伴随着时间的推移，再加上，这个残酷的事实，才导致梦梦，最终选择离他而去。　　他应该恨的。　　只是望着信纸上，一个个真挚的字眼，再想着当时的她，又是以怎样的心情，写下这些字的时候……他发现，自己心里的恨，竟就这样悄无声息地消散了……ωω　　只是，木已成舟。　　即便心情再低落，他也只能勉强平复心情，顺着梦梦的信，继续读了下去。　　“挂铁，对，前面说到了挂铁。”　　“其实一开始从白龙马那听到这个词的时候，我也只是半信半疑，毕竟他联系我的时候，正好是我们第一次直播结束，你也知道，流量虽然有所下滑，但毕竟赚的钱并没有少太多……”　　“所以那次我也只是听着，并没怎么记到心里。”　　“我记得很清楚，他对于我们未来流量的判断，就是会持续下滑。”　　“第一次直播，在线人数应该会维持在1000左右，然后第二次直播就会直接跌到500左右，当然会有波动，看每个人具体直播风格来定。”　　“而第三次直播，在线人数会直接跌破200，就像我们那天看到的，万金的直播间。”　　……　　茫然，无措。　　他的眼神顿时失焦，飘到一旁的沙发上。　　那天，他俩就坐在那。　　从欣喜到失落，坠入深渊。　　为什么梦梦在看到万金直播间的在线人数时，会那样的恐慌。　　是的，恐慌。　　本该只是诧异，一哥却清楚地在她的脸上看到了恐慌……现在想来，应该就和白龙马说的这些有着直接的关系。　　再想到先前，他们来到这间旅社前，梦梦的心不在焉。　　一哥的脸上满是苦涩……一切的一切，早在那时，就已经有了征兆了，不是吗？　　不知过了多久，他才将心头的这种挫败感强行压下，拿起信纸，继续读了起来。　　“至于后面的直播，可能就要看他的心情了。”　　“毕竟挂铁的成本不高，如果他心情好，或是恰巧看到了，可能给你们挂点，给你们些甜头，等同于，给你们一些期望。”　　“也让你们可以继续在他编织的美梦中，沉溺一段时间。”　　“但最终，无一例外，所有人的流量都会回归真实。”　　一哥的脸上五味杂陈。　　他忽然想到了万金，如果像白龙马说的那样，也许他现在的流量，应该已经回归到真实的水平了。　　想到这，他赶忙拿出手机。　　恰好，万金正在那里直播。　　进入直播间，望着凄惨的在线人数……一哥的脸上露出惨淡的神色。　　20人，几乎没什么波动。　　就连直播间里的万金，也是一脸的茫然，原本就不利索的口条，变得越发的结巴起来。　　评论区，也是一片的死寂，除了偶尔冒头的黑粉，留下几句嘲讽的话，剩下的时间，就像是一潭死水，毫无波动……　　一切正如白龙马说的那样，他的流量，已经回归到了他的真实水平。　　他的呼吸，陡然变得粗重，眼睛泛着红，像极了一只陷入绝境的小兽。　　不信邪的他，随即进入了舞龙还有秋荷的直播间。　　无一例外，他们的数据，都迎来了惨烈的下滑：　　除了秋荷因为直播风格偏近于擦边，所以能勉强将在线人数维持在100，至于舞龙，直播间的在线人数，已经跌破50，只是评论区，比起万金那，稍微活跃一些……　　他俩的脸上，同样露出慌乱的神色，更多的，还是迷茫。　　很明显，就连他们也搞不清楚，为什么会这样……　　放下手机，一哥重重地叹了口气，但他依旧想不明白，耀子为什么要这样做。　　拿起信纸。　　“其实耀子所做的一切，就是在温水煮青蛙，同时，既是让你们在离开之后，还能继续坚持直播，同时也为他争取一定的缓冲时间。”　　“你想呀，大家都是分批在他那里学习的，有的人到得早，离开的也早，如果一旦离开的人，数据出现明显的下滑，那剩下还在那里学习的人，又会怎么想？尤其是那些还没交钱的，会不会产生其它的想法，导致他收不到钱？”　　请收藏本站：https://www.shw9.cc。书荒网手机版：https://m.shw9.cc 第三百四十一章 梦醒时分 一哥恍然大悟。　　原来耀子是抱着这样的心思，才会一直给他们的直播间挂铁塞人，只有这样，他和梦梦才能坚持下来，而也是等到他俩的离开，所有人的流量才开始崩盘式的下跌。　　好深的算计。　　“直到这时，我才意识到，白龙马说的，都是真的。”　　“只是，这时的耀子早已离开了星城，我也尝试着联系过他，只是他的号码已经打不通了……至于抖音，更是早早的就将我们拉黑了。”　　低着头，一哥重重地叹了口气。　　到这，所有的一切，总算是彻底明朗了，包括耀子的算计，包括他们是怎样一步一步，受其操控，步入绝路的……　　他忽然有些无助。　　交出去的钱，就这样打了水漂。　　这可不是一笔小钱，很狂，基于当时的那种狂热，他还交了全款。　　就这样，打了水漂……　　这对他来说，简直就是致命的！　　因为他本就囊中羞涩，而这些学费，包括这段时间的住宿费还有日常花销，都是经由各个平台周转而来的。　　而如果，一切真如白龙马对梦梦说的那样，那他接下去的流量将会遭遇一个显著的跌幅，那所谓的打赏……更将面临雪崩似的下跌……　　那么，他的人生……简直就将面临，一种崩溃似的绝望。　　一片黑暗！　　低着头，一时间，一哥有些不知所措，甚至茫然。　　他的眼神飘忽，不自觉地落在紧攥着的信纸上，宛若托着，最后的希望。　　“绝望吧！”　　梦梦的信中说道：“其实一开始我听到的时候也很绝望，只是……又有什么办法呢？现在的我们，已经深陷在这个陷阱里，根本无法挣脱，而我们所能做的……也只是及时止损。”　　“等等，可能还有更残酷的！”　　笔锋到了这里，陡然变得尖锐，就连信纸，都被划破了少许。　　可想而知，梦梦当时写下这些的时候，心里大概也是极为不平静的，甚至有些情不自禁！　　心里的不安，越发开始浓重。　　他颤抖着拿起信纸。　　“当时我和白龙马在沟通的时候，我还曾天真地想过，如果……如果等到那些机器人都没了以后，我是否可以通过直播，赚到钱呢？”　　“毕竟你想呀，耀子曾经跟我们说过，我们下播以后就要记得联系那些给我们打赏过的大哥。我想，这些人，总不可能造假了吧？”　　“可我还是天真了。”　　“因为，那些人中，除了一部分，可能是路过随意打赏的，更多的一些，其实也都是耀子早就安排好的……”　　脑袋“嗡”的一下，一哥整个人都傻了。　　——原来，就连这些都是假的吗？　　“当时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我简直快要崩溃了。”　　“只是，残酷的事实，却由不得我们不相信。”　　“相信你也发现了，为什么在耀子那里时，我们联系那些大哥，总能得到十分积极的反馈，但在离开后，那些人就开始对我们爱理不理，甚至……就像是机器人！”　　“因为……他们的存在，都是虚假的！”　　“所有的一切，都是耀子安排的，是他把钱给别人，然后再安排不同的账号给我们打赏。”　　“虽然这样，他需要花出去一定的钱，但是，相较于他从我们这里得到的，这点小钱，只能说是……聊胜于无。　　接连不断的事实冲击，令一哥整个人都开始麻木。　　而更令他绝望的，则是耀子的算计，以及源源不断的套路……　　这一刻，那个早已远遁的耀子，似乎成了一个虚幻的剪影，而他的存在，只是用他们的钱，在短时间内，为他们营造出一个虚幻而又绮丽的梦。　　如果不是梦梦，可能现在的他还依旧沉浸在这虚假的梦境中，无法自拔。　　而现在，梦该醒了。　　只是，在这瞬间，他只觉得，一切都是那么的荒唐。　　甚至有点好笑。　　自己这段时间的付出，时间，金钱，究竟换来了什么？　　心里空落落的……原本的期望，最终还是落了空。　　他并不是一个愚钝的人，所以对于耀子可能有的一些心思、手段，也早有一定的预估。　　原本他还以为，直播间里那些为他上票的粉丝，都是冲着他的个人魅力来的，但……梦梦的信，字里行间传递的信息，就像一个榔头，狠狠砸在他的头上，瞬间让他清醒。　　无比的苦涩。　　就算他想要沿着这条路继续走下去，事到如今，怕也是已经不可能了。　　等于是，他花了一大笔的钱，为自己编织了一个梦，结果现在……梦醒了。　　等于是他花了一大笔的钱，为自己编织了一个梦，结果现在梦醒了。　　时间、金钱这些就不说了，现在他要担心的是，等到还款日期到了，他该怎样去还清这一大笔钱，就算是分期，产生的利息，都不是现在的他所能承受的……　　他茫然地坐在原地，一个人，愣神。　　灯火熹微，令他感到一种彻骨的冰寒。　　梦梦的离开，似乎更像是在及时止损：毕竟跟着他这样一个没有未来的人，她所想要的未来，终究还是无法实现。　　或者，讲得更直白点。　　原本他们的合作就是基于直播未来的那种可能性，现在，既然这条路已经被堵死了，那么，他们的这种脆弱的联合，自然也该断了。　　她……从来都是个聪明人。　　尤其在认识到一哥已经没有任何价值的时候，选择了果断离开，虽然……她的这种绝情，也只是基于一哥自身的臆测，但事实又会有多大的出入呢？　　一时间，一哥只觉得有些兴味寥寥，就连手中的信纸，都莫名变得沉重起来。　　他不敢继续往下看。　　但心底的那种冲动，就像是魔鬼，不断唆使着他，继续看下去。　　他大概能猜到梦梦接下去想要讲的是什么。　　如果是，很明显，接下去的他，又将迎来新一轮的冲击，直击灵魂。　　“只是……”　　一哥苦笑着摇了摇头，现在的自己，似乎也没什么好失去的了吧？　　沉吟许久，他才颤抖着拿起信纸，继续读了下去。　　“好了，说了那么多，我想，我们的梦，也该醒了。”　　“我相信，这一刻的你，应该是极度不甘心的，因为我能看得出来，你从来都是个有想法的人，虽然此时的你，可能对于未来，并没什么明确的规划，但我觉得……”　　请收藏本站：https://www.shw9.cc。书荒网手机版：https://m.shw9.cc 第三百四十二章 梦梦的选择 信到了这，又断了。　　留了很大一片空白，涂涂改改，甚至，就连她的笔迹，都变得潦草起来。　　显然，她也是在想，该怎样去说，接下去的事。　　一哥叹了口气，有些心疼……那时的她，一定也是心乱如麻。　　空了几行，她才接着说道：　　“请原谅我的物质。”　　“原本来耀子这，也只是想要为自己搏一个未来。”　　“只是现在，我的梦醒了。”　　“虽然我们依旧年轻，虽然曾经的我是真的很想跟你在一起，只是事到如今，我们也只能回归现实。”　　“这样……对你我都好。”　　手中的纸张，微微发皱，泪水浸湿纸张，晕染开的油墨，像极了一朵朵的花。　　他很矛盾，他不知道梦梦写下这些话，是想要表达怎么样的意思。　　如果是愿意跟他在一起，那他可以努力，不管是进厂，还是选择其它的出路，去谋生，总归，他会去做，他不想再和以前那样，眼睁睁地看着，身边的人离去，却又无能为力！　　他恨这种感觉。　　但又有些无力，起码这一刻的他，是真的想要和梦梦在一起，然后走下去。　　只是……　　转念一想，对于女生来说，她想要的，更多时候还是一种安全感。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只能窝在一个廉价小旅馆的房间里，过着有一天没一天的日子。　　换位思考一下，就连他，都难免会感到犹豫。　　“有情饮水饱”，终究只是口头说说的一句话，但生活，更多时候还是要面对各种柴米油盐，以及鸡零狗碎……　　莫名的情绪翻涌，连带着他的眼眶都开始泛红。　　泪水，终于压抑不住地顺着他的脸颊滑落，淌过嘴边，那是一种……极为苦涩的味道。　　“梦梦——”　　他轻轻地呻吟，呼喊她的名字。　　只是当他茫然的抬起头，望着这空荡荡的房间，他是第一次产生了那种已经失去了她的实感……　　心，无比的痛，痛到窒息。　　为什么你要选择离开？　　为什么不能再给我次机会？　　既然已经知道这是一个错误，那为什么不给我一次机会，去将这个错误弥补？　　……　　一时间，一哥只觉得大脑无比的混乱。　　就连身子，也是止不住的开始颤抖，刺骨的寒意不断冲击着他，让他整个人都感觉有些虚浮……就像是灵魂出窍。　　不知过了多久，他才从这种悲伤的情绪中缓和过来。　　他抬起头，用力地喘着气，像是想要将心中的抑郁尽数倾吐，又过了不知多久，他才渐渐平复下来，颤抖着拿起信，继续读了起来。　　故事到了这，已经临近尾声了。　　只剩薄薄的几张纸，零落地被他捏在手里。　　门依然敞开着。　　穿堂风微微拂过，连带着他手中的信纸，在风中无助地飘荡，像极了此刻，无助的他。　　“不过有件事，耀子没有骗我们，就是在直播的过程中，你是有可能遇到真正大哥的。”　　“大哥？”　　一哥的眉头微微蹙起，脸上也浮现出几分的不自然。　　他似乎可以想到，梦梦接下去想要说的事，究竟是什么？　　他深吸一口气，强忍着心底的不适，继续看了下去。　　“就是在那天的直播中，我遇到了……他。”　　“请原谅我在这里无法向你透露他的姓名。”　　“那天……光他一人，就给我打赏了几百块钱。”　　“时候联系他的时候，他也给予了我非常积极的回应，这……让我的心里萌生出一种古怪的感觉。”　　一哥的表情瞬间变得难看起来。　　从她的字里行间，他可以明显读出一些其它的意味。　　而这所谓的古怪，在他看来，不就是心动初期，萌生的那种悸动？　　“也罢……大概我原本就是个拜金的女人。”　　“我也过够了这种精打细算，鸡零狗碎的生活……只是和你在一起，我真的看不到未来，而他，似乎能带给我一种别样的生活体验。”　　“他理解我，也懂我。”　　“当然，我做出这种决定，绝不是因为一时的冲动。”　　“毕竟在耀子这里上当受骗过，所以我做出这个决定的时候，也是和他先谈好条件的。”　　“你应该会很看不起我吧，原来你心里的我，竟然是这样一个物质的女人。”　　“可是我想啊，人这一辈子，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但即使是活，我也想过得尽量舒适一点，不用为那些生活上的琐事犯愁。”　　“起码我可以趁年轻，过上自己想要的生活。”　　一哥的神情麻木，只是眼角的流，还是不受控制的流了下来。　　也许他能理解梦梦的这个选择，但不代表他能认可她的决定，尤其是这个选择，关系到了他，还有他俩的未来。　　而他，终究成了那个被放弃的人。　　他忽然觉得有些想笑，可是嘴一咧开，眼中的泪，就像是开了大闸，止不住的开始奔涌。　　他整个人蜷缩在了地上，人生第一次感到无比的无助。　　……　　房间内，依旧冷清。　　啜泣的声音时不时地响起。　　不知过了多久，一哥才从这种苦痛的情绪中恢复过来。　　望着空荡荡的房间，他忽然感到一种极致的孤单，令人窒息。　　都说人都是有阈值的。　　在经历过数次离别后，他应该也可以淡然接受了。　　想不到，梦梦的离开，就像一颗子弹，狠狠射在他本就千疮百孔的心上。ωω　　原本他还以为，在短时间内经历了和二丫还有倩倩的告别，自己所有的磨难都已经过去了。　　想不到……　　胸膛开始剧烈的起伏。　　尽管心头依旧压抑，但眼泪好像在上一刻尽数流尽，只剩恶心的干呕，反复在他的胸腔震荡。　　他茫然地转过头，望着依旧敞开的大门，一时间，竟是有些痴了。　　……　　不知过了多久，门外忽然出现一道鬼鬼祟祟的身影。　　只见那道身影忽远忽近，似是想要探头，却又驻足原地徘徊，明显带着些许的犹豫。　　一哥微微一愣神。　　尽管知道不可能，但他的心里还是无端萌生出了些许的期待。　　他抬起头，向着门口张望，眼见着，那道身影越来越近。　　直到出现。　　然而，事实只会让他更加失望。　　出现在门口的，赫然就是那卓九。　　请收藏本站：https://www.shw9.cc。书荒网手机版：https://m.shw9.cc 第三百四十三章 绝望之城 他悄悄的探出头，一脸不好意思的望着一哥，脸上的表情，也是意味莫名。　　他显然也察觉到了此时气氛的异样，脚步一滞，下意识地想要退走。　　只是四目相接，他又只能尴尬地立在原地，留也不是，走也不是。　　一哥侧过头，用力地将脸上残存的泪水抹去，转过头，故作淡定地问道：“有事？”　　“没，没！”　　卓九用力搓了搓裤腿，表情局促，欲言又止。　　望着他，一哥脸上顿时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哦，哦，是住宿费的事吧……你等等。”　　他顿了顿，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平静一些，起身解释道：“刚……刚出一点事，我稍微收拾收拾，等会就去交钱。”　　只是，空荡荡的房间只有他自己，这些话说出来，怎么听，都觉得有些欲盖弥彰。　　“没，没，不着急。”　　卓九慌忙地摆了摆手，“钱这事，真不急，反正老板娘今天也没来，明天再给也来得及。”　　说完，他又局促地退了一步，站在门口，欲言又止。　　一哥有些疑惑地望着他，“那……还有什么事吗？”　　“这个……”　　卓九用力地搓了搓手，然后从口袋里，掏出一个信封。　　他试图上前，但想了想，又犹豫地愣在了原地，最终，他深吸一口气，缓缓来到一哥面前，将这封信递给他。　　“这是她留给你的。”　　“她？”　　一哥的脸上闪过一丝茫然，随即，一抹痛苦猛地浮现在了他的眉间。　　卓九说的她，就是梦梦。　　只是他依旧疑惑，为什么梦梦要如此的多此一举，将另一封信交给卓九，再由他来交给自己？　　他抬头，好奇地望向卓九。　　只见此时的卓九，正一脸的不自然。　　只是基于当下的情况，一时间，他也不知该怎么做，应该走，还是继续留下来。　　“谢谢。”　　一哥勉强地笑了笑，“那个……”　　原本压抑下去的情绪，忽然又开始澎湃汹涌。　　他低下头，用颤抖的声音，故作平静地说道：“能不能麻烦你先离开会，我想一个人……待会。”　　说完，他便重新转过身去，背对着卓九。　　他能感觉到，自己的眼眶已经开始发烫，而泪水，似乎在下一瞬间，就将奔涌而出。　　卓九长吸一口气，如蒙大赦道：“那……那我就先走了。”　　说完他便转过身，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伴随着脚步声渐远，房间里，再次只剩下一哥一个人。　　他缓缓地将身子直起，来到门口，然后，轻轻地将门关上。　　靠着大门，他无力地坐了下来，眼泪在这一瞬间，终于不争气地流了出来。　　尽管他在极力压抑，但那种锥心刺骨的哽咽声，还是伴随着他的喘息，不停地抽搐。　　他曾以为，在经历过两次离别后，他已经能够释然了，但他未曾料到的是，梦梦的离开，所衍伸出来的余震，那种后劲，远比他想象的还要深远……　　只是推己及人。　　在短短的时间内，接连遭遇三次所谓的离别。　　即便他的内心再大条，再不羁，再无所谓……这一刻的他，也还是绷不住了。　　眼泪鼻涕狠狠地往下流，他只能用力地屏住呼吸，尽量不让自己发出声音。　　可那种如同断了气的哀恸，依旧不停地在房间里回荡。　　“呜——唔唔——呜呜——”　　又不知过了多久，他才渐渐平息下来，痴痴望着手中的那封信。　　一瞬间，他真的很想像当时那样，硬气的，将手中的信撕碎，扬在空中。　　当时的他，无疑是骄傲的。　　虽然败走羊城，但他依旧怀揣着十万分的热忱，也始终坚信，终有一天，自己将会迎来属于自己的高光时刻，走上人生巅峰！　　只是，现实远比他想象的还要残酷。　　经历了一次又一次的打击，有时候，就连他自己都开始怀疑。　　自己的人生，究竟是否还有翻盘的可能？　　也许，就该和自己当初想的那样，他就只适合待在村里，无念无想，直到腐烂、消亡。　　只是……怎么会那么不甘心呢？　　梦梦的离开，彻底击碎了，他对于美好未来的憧憬。　　也让这一刻的他，真切地感受到了，什么是绝望。　　“呵呵——呵呵呵呵——”　　他红着眼，发出一长串沉闷且悲怆的笑。　　笑声渐响，宛若夜枭嘶嚎，不断在房间里回荡。　　过了许久，他才重新拿起卓九交给他的那封信。　　细细掂量，他似乎能够感受到这封信的重量……实打实的，有些沉甸。　　他有些疑惑，但更多的，还是怯懦，深吸一口气，他的目光渐沉，然后，打开了那封信。　　里面是一摞钱，几张红票，剩下的，有零有整，甚至还有几个硬币。　　他整个人顿时愣住了。　　原本止住的泪水，更是在此刻，肆意汹涌起来。　　“梦梦——”　　他低下头，放声地哭泣。　　这一次，他终于不再压抑自己的情绪。　　悲恸的哀嚎，不断在房间里回荡。　　他再也顾不上其它，不管别人怎么想，不管别人眼中的自己又是什么样……这一刻的他，只想痛痛快快，尽情地，宣泄自己的悲伤。　　即便没有明天，即便没有未来。　　泪眼朦胧间，他依稀看到那摞钱的下面，压着一张信纸。　　他虽有些心怯，但还是鼓起勇气，抽出了那张信纸：　　“想不到吧，还是我！”　　“这些，是我身上仅剩的所有钱啦！全部留给你！”　　“即便我已经离开，但我还是希望，你可以好好的。”　　“再见……哦不，永别了。”　　“忘记我吧，就当你的生命中，我从来都没出现过。”　　手一松，信纸颓然落地，记忆，却前所未来地开始清晰。　　两人的相遇，就像是一场意外。　　只是这意外的前调，却是如此的美好，美好到他至今仍深深地沉溺。　　至于结局，虽不那么完美，但……　　一哥抬起头，望着空荡荡的房间。　　里面充斥着一种沉闷的气息，令人极度的压抑。　　只是想着，他的心头忽然萌生出一个念头。　　他掏出手机，打开久未开启的橙瓜，新建书籍：　　《绝望之城》。　　没有任何晦涩，就像是一切水到渠成。　　这一刻的他，完全沉浸在了他自己的世界里，双眸失神，但指尖飞扬。　　字符跃动间，像是在那里见证，一个时代的告别！　　请收藏本站：https://www.shw9.cc。书荒网手机版：https://m.shw9.cc 第三百四十四章 依存的遐思 楼道悠长。　　直到来到走廊的尽头，卓九才停下脚步。　　他抬起头，向着远处张望，原本敞开的大门，已然关闭，细细聆听，依稀还能听到那个男人，压抑的悲鸣。　　他低下头，深深地叹了口气。　　虚度了三十多个年头。　　原本他还以为，自己早能淡然地看待一切，只是，一哥身上发生的一切，还是让他不由自主的产生了一种，感同身受的感觉。　　那种炽烈的情感，以及隐藏在平静下的悲伤，他似乎，也曾在某个时间见到过。　　一个名字，猛地在他的脑海中浮现。　　——艾恬雅。　　只是，记忆似乎有些模糊。　　一时间，他竟有些想不起来：　　究竟是在那天酒后，朦胧中依稀望到的，她的哀伤；还是那次在商场里，与黑猫的狭路相逢，她的颤抖……　　想着想着，他不禁有些痴了。　　沉默良久，他才回过神来，缓缓向着楼下走去，回到吧台。　　这已经是他连续值班的第三个晚上了。　　对他来说，这倒是个不错的差使：　　由于地处偏僻，除了一些早就预定了的客人，每到夜里，几乎没什么客人会主动前来住店，而他，自然也有大把的时间，可以尽情挥霍。　　大多数时候，他都只是坐在吧台前，望着门外放空。　　或者，勉强提起精神，断断续续地码上几行字。　　对了，差点忘了。　　就在昨天，薯条给他发来了最后通牒。　　因为他的这本书，数据实在太差了，所以根据网站的要求，薯条也只能无奈地通知他准备完结。　　好在，薯条还算厚道，不像某些编辑，直接要求作者切书。　　他可以硬熬着，等到月底完结，然后多拿一个月的全勤以及稿费。　　不过好在薯条当时直播，他的另一本书也已经过了保底。　　无缝衔接下……他接下去一段时间的生活，也不至于太过窘迫。　　不过，生活还得继续。　　卓九无奈地摇了摇头：他想到自己离开时的那种意气风发。　　当时的他，总觉得即便离开了艾恬雅，他也能凭自己的一双手，闯出一片天来。　　现在看来，当时的这个想法，似乎更像是个笑话。　　或许，就连艾恬雅，都早已将他忘了吧？　　趴在吧台上，卓九的眼皮有些打架。　　但他的心，还是忍不住地在想：不知现在的艾恬雅到底在做什么？　　而在知道自己离开以后，她又会怎么想？　　“噔噔噔噔——”　　一阵急促的高跟踢踏声响起，直到临近大门口，才慢慢放轻。　　卓九眼一抬，隐秘地向着门口张望，待到声音愈近，他又赶忙伏下身去。　　他的身子微微颤抖，似乎在极力地隐藏着自己，不让对方发现。　　“呼——”　　一声叹息，夹杂着些许的如释重负。　　然后，脚步声再度响起，缓缓向着楼上走去。　　卓九抬起头，双眸微微有些失神，留存眼底的，只剩那道姣好的身影，直至消失。　　她，就是清瑶嘴里说的那个“坏女人”。　　距离那件事发生，已经有些时日了，两人除了每晚这匆匆的一瞥，倒还真没怎么打上过照面。　　主要是，她的生活规律似乎和常人完全不同。　　白天，她大多数时间都只是待在房间里，即便卓九偶尔经过她的门前，也听不到里面有任何的响动。　　到了下午三四点，她又会打扮得花枝招展，准时出门。　　尽管两人没有正面遇到过。　　但她的扮相，以及路过时散发出的那种香气。　　还是令卓九对她的身份产生了些许的嘀咕。　　——大概就像清瑶说的那样，她就是个坏女人。　　可偏偏卓九就是喜欢这种坏女人，毕竟对于单身的老男人来说，她的身份，足以引发他们无尽的遐想……这里，不能往深了说，总之，懂得都懂。　　偶尔，他也会有冲动，想着是不是该鼓起勇气，跟她打个招呼。　　毕竟，混得熟了，总归，还是会有些好处的。　　只是，想到那晚发生的事，他就有些心怯……　　虽然这女人并没有声张，但万一呢？　　就这样，带着无尽的遐思，沉溺在半梦半醒间，这夜，也就这么过去了。　　……　　“石头哥！”　　清瑶蹦跶着进入大堂，然后将手中提着的一袋东西塞给他，“给你的，早饭！”　　“好嘞。”　　卓九笑着接过塑料袋。　　这，就是他晚上看店的奖励，少许的钱，以及一顿免费的早饭。　　清瑶笑着点点头，然后来到一旁坐下，“昨晚怎样？”　　“还能怎样，就那样呗！两组客人都是提前预定好的，其它，也没什么事发生。”　　“对了！”卓九抬起头，疑惑地望着她，“你今天怎么没去学校？”　　“你呀！”　　清瑶鼓着腮帮子，一脸无语，“是不是不上班了，就连时间观念都没了？今天是星期六，星期六呀！”　　“哦。”　　卓九不好意思地抓了抓头。　　清瑶的眉头微微蹙起，若有所思地望着卓九，“对了！你今天有什么安排不？”　　“安排？”　　卓九赶忙将口中的包子咽下，“安排倒是没什么安排，就是一晚值班下来，有点累，等会打算先上楼休息一下，然后再看。”　　他抬起头，望着一脸欲言又止的清瑶，疑惑道：“怎么？有事？”　　“嗯。”　　清瑶不好意思的点了点头，“你也知道，我们这家店，生意一直都不是很好，当然和地段可能有一定的关系，但我还是在想，要怎么才能帮奶奶一把。”　　“帮？”　　卓九一脸的愕然，随即笑出声来，“你一个小孩子，担心这做什么？”　　“才不是呢！”　　清瑶猛地站起身，挺直了身板大声说道：“人家才不是小孩子呢！”　　“扑哧——”　　看着她一副小大人的样子，卓九再也忍不住了，“好好，不是小孩子，不是小孩子！”　　紧咬着嘴唇，清瑶的脸上闪过无尽的羞赧，猛地冲进吧台，用力拍打着卓九的后背，“让你笑，让你笑！”　　“好好好！不笑不笑！”　　卓九赶忙躬身告饶，脸上也是极力的恢复正色，“那么，小大人，你准备怎么帮你奶奶呢？”　　“我想哦——”　　清瑶背着手，一脸希冀地望着他，“我想……我想你陪我到周边几家旅店去看看，他们的里面，究竟是怎么弄的，我们又得怎么办，才能超过他们。”　　请收藏本站：https://www.shw9.cc。书荒网手机版：https://m.shw9.cc 第三百四十五章 骚动 卓九张着嘴，一脸愕然。　　想法是好的，但考虑到实际操作……　　只是调研，自然没什么问题，但就他俩这种萝莉配大叔的组合，再加上旅馆这个场景限定……怎么看，都有些古怪。　　有点刑！　　他毫不怀疑，要是他真的带着清瑶走进任意一家旅馆大堂，说要开间房，下一瞬间，马上就会有人报警，然后把他给送进去！　　他有些犹豫。　　只是望着女孩一脸的希冀……拒绝的话，他却是怎么都说不出口……　　清瑶有些着急，因为在她看来，卓九的一脸为难，显然是想推辞。　　她赶忙上前，掏出一把钱，重重拍在卓九的面前，一脸讨好的望着他：　　“你就帮帮我嘛，放心，不用你花钱的，既然是请你帮忙，这些钱，我也都会出的。”　　想了想，她又补充道：“真不行的话，你今天的饭，我也全包了！”　　卓九有些心动。　　虽然从小朋友那里“骗”钱，看起来似乎有些不厚道，但无奈，此时的他实在是囊中羞涩。　　即便是一顿饭钱，有，总比没有好吧？　　“行不行嘛！”　　清瑶挽着他的手臂，一脸讨好地摇晃着。　　卓九板着脸，最终还是故作无奈地点了点头，“行吧！”　　“既然你都那么说了，我再拒绝的话，似乎真的有点说不过去了！”　　想了想，他又接着说道：“不过，提前说好了，等会你得听我安排，到那几家旅店的时候，你就乖乖在外面等我。”　　“不过你也不用担心，等我进去以后会把里面的布置，包括房间里的一些情况都拍下来，这样，你总该放心了吧？”　　清瑶瘪着嘴，最终还是无奈地点了点头，“那就按你说的办吧！”　　“嗯。”　　卓九点头道，“那就这样一言为定咯！”　　“嗯。”　　清瑶点了点头，望着一脸疲惫的卓九，道：“那要不，你先去休息，下午的时候，我再过来找你。”　　“那个——”　　卓九指了指吧台。　　“行啦行啦，你去吧！”　　清瑶用力地推了推他，“奶奶反正也快来了，这里，我先帮你看着。”　　“行。”　　告别清瑶，卓九回到了房间。　　一进门，他就瘫坐在了床上，双眸失神。　　昨晚发生的事，依旧历历在目。　　作为一个资深的作者，有时他也会猜测，一哥和梦梦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　　甚至在他的脑海中，他都已经脑补出了几万字的狗血剧情。　　不过他依旧有些好奇，梦梦留给一哥的信里，到底写了什么？　　忽然，隔壁房间传来淅淅沥沥的水声。　　他下意识地坐直身子，脸上露出暧昧的神色，紧接着，他像是受到了什么的牵引，起身，向前。　　直到紧紧将耳朵贴在墙上。　　水声越发的响了。　　连带他的脑海中，都浮现出一幅旖旎的画面。　　腾腾的水雾中。　　一道妖娆无比的身影，正迎着这倾泻而下的水幕舞动。　　黑的发，白得诱人的身体，红唇微启，发出动人的声音，像一剂毒药，令他沉迷。　　当然，以上的一切只是他的意淫。　　但他也清楚，这就是隔壁那个“坏女人”在那里洗澡。　　也是潜藏在他心底的，一个触不可及的梦。　　转过头，那条黑色裤袜依旧摆在他的床头柜上。　　揉成一团。　　他没有欲盖弥彰的将它丢掉。　　也不知该如何处理，因而只是将其随意的摆在那。　　由于是长租，所以他也提早打好了招呼，不用每次整理……所以，这个香艳的秘密，也就一直隐藏到了现在。　　无人知晓。　　只是这一瞬间。　　他的心底还是无端萌生出一种躁动。　　焚身的欲火，猛地点燃，直欲将他的意识吞噬。　　他想起，无数个辗转难眠的夜，那一间间漏风的出租屋，或是小旅馆，被浪翻飞间，一具具雪白的肉体，还有事后燃起的那根香烟……　　可是……他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起来，旋即开始颓唐。　　终究是囊中羞涩，所以他也只是极力地压抑着自己的念想，然后，将涌动的欲念压下。　　水声渐止。　　隔壁再度恢复沉寂。　　回到床边，困意顿时开始翻涌，终于睡了过去。　　这一觉睡得那叫一个酣畅淋漓。　　待到醒来时，窗外的天色已经渐渐开始暗沉。　　冬天的星城，夜总是来得比较早，虽然也才4点，不过窗外已经有了些许黄昏的模样。　　眼见时间也不早了，卓九抓了抓头，赶忙套上衣服，走出了房间。　　“哒！”　　就在这时，隔壁的门也开了。　　一道身影，迈着碎步出来，然后，轻轻将门带上。　　猝不及防。　　卓九整个人都愣住了，身子也是下意识的向后靠。　　“吱呀——”　　尚未关上的老旧木门，瞬间发出痛苦的哀嚎，声音在这寂静的楼道里回荡，显得格外的刺耳。　　听到声音，那道身影也是微微一愣。　　她侧过头，小心地望了卓九一眼，然后，又转过头去，向着远处离开。　　在这样的情景下碰面，别的不说，总归……还是有些尴尬。　　但不知为什么，望着她的背影，卓九就是感到有些怅然若失……　　他不知道，这种失落的感觉从何而来，说白了，两人也就只是陌生人。　　只是，心底的那种躁动，又一次无端的开始萌生。　　不知是不是先前听到了她洗澡的声音，总之，今天她的身影，在卓九看来，竟是格外的有些诱人。　　浅紫色连身裙，缀着浅白色的蕾丝花边。　　能明显看出，这身衣服的主人，年纪大概也不会很大。　　厚黑色裤袜，微微透着肉色，在楼道昏暗灯光的照射下，带着几分神秘。　　一件灰色的大衣，被她随意披着，伴随着行进晃动，依稀可以看到，连身裙下那诱人的曲线。　　只是……　　卓九捂着头，一脸的思索。　　他总觉得，自己似乎是在哪里见过这道身影。　　总感觉有些莫名的熟悉。　　“我大概是有些魔怔了！”　　卓九苦笑着摇了摇头，然后用力地将裤子提了提。　　里面，小卓九早已昂首挺立，蓄势待发。　　“或许，是该想办法解决一下了，总这样，也不是个办法，对吧？”　　他低着头，自言自语道。　　请收藏本站：https://www.shw9.cc。书荒网手机版：https://m.shw9.cc 第三百四十六章 尬 “哒！”　　就在这时，又是一道开门声响起。　　卓九转过头，只见一哥正一脸颓丧着出来，站在门口，两眼茫然。　　片刻之后，他才转过头。　　见到卓九，他显然有些讶异，但还是主动开口，打了个招呼，“那么巧……”　　卓九尴尬地点了点头。　　见他一脸的疑惑，他赶忙指了指身后的大门，解释道：“不是跟你们说过的嘛，我也是这里的租客，这就是我的房间。”　　“哦。”　　一哥毫无灵魂地应了一声。　　两人尴尬对视，随即一并转开，一时间，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好。　　气氛莫名的有些尴尬。　　一哥低下头，重重地叹了口气。　　经过一整天的时间，他才堪堪让自己从这种低落的状态中剥离。　　现在的他，只想下楼去走走，吹吹冷风，让自己清醒……只是他怎么也想不到，偏就那么凑巧，一出门就撞上了卓九。　　想到先前，自己的那种软弱不堪，赤裸裸地暴露在他的目光下……现在想起来，妥妥的社死瞬间。　　“那个……”　　犹豫再三，卓九开口道：“那个，我正准备下楼呢……你……”　　“我也一样。”　　一哥低着头，轻声道：“那就走吧！”　　“嗯，走！”　　话虽如此，两人却谁都没动，他们似乎都在等着对方先走，但却不约而同地选择了停留。　　这诡异的默契。　　“一起走吧！”　　卓九无语地摇了摇头，随即便率先朝着楼下走去。一哥见状，也是赶忙跟了上去，并跟他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他认为，安全的距离。　　“对了！”　　忽然，卓九像是想到了什么，停下脚步，“那个，住宿费的事……”　　“嗯，我知道。”　　一哥点点头，低声解释道：“这不，我刚下楼，也是准备先去给这住宿费给交了。”　　“嗯。”　　卓九侧过头，出言解释道：“也不是兄弟我不懂通融，毕竟，我也就是个兼职的，到时候老板娘问起来，嗯……你懂的。”　　“理解，理解。”　　两人来到楼下。　　清瑶正坐在吧台前，托着腮，百无聊赖。　　见到卓九，她的眼睛一亮，起身招呼，“石头哥，你来了！”　　只是，她的目光，还是不由自主地被一旁的一哥所吸引，眼里满是问询之意。　　卓九会意，指了指一哥，开口介绍道：“这位是……”　　他有些语滞。　　毕竟外卖这个名字，怎么听，都像是在恶搞。　　想了想，他又重新开口介绍道：“这位是一哥，就是我跟你们提到的，前几天过来的那位住客，也是长住的，现在过来交钱。”　　两人点头致意，然后一哥掏出手机，来到吧台前。　　扫码，付费。　　“那我就再付两天的钱吧。”一哥道。　　只是望着手机上的支出清单，他的表情有些复杂。　　虽然这钱不多，但也是他从其它平台周转来的，也就意味着，他所背负的债务，开始滚雪球了……　　但他也不是没钱。　　毕竟梦梦留给他的信封里，那笔钱，足够他好一段时间的花销……只是，也不知是基于怎样的心理，他就是不想去动用那部分的钱。　　权当是……留给念想。　　一哥叹了口气，随即便一个人朝着门外走去，只剩卓九和清瑶两人，面面相觑。　　“这人……”　　清瑶望着卓九，一脸的好奇。　　别看她只是个孩子，毕竟自小独立，同样，也有些早熟，她当然能够感到，两人之间那种尴尬的味道。　　“人小鬼大！”　　卓九上前拍了拍她的脑袋，“大人的事，小孩子别管，怎么样，现在出发吗？”　　“再等等！”　　清瑶踮起脚，朝着门外张望，“奶奶有事出去了，等她回来，我们就出发。”　　“不过有件事……”　　她抬起头，望着卓九，眼神中，满是讨好。　　“什么事？”　　卓九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就是……我也不好意思跟奶奶说我们是去干嘛，所以刚才……我就跟奶奶说，是你想要去周围的厂里看看，找我带个路……”　　她的声音越来越轻。　　低着头，眼神不断上扬，带着几丝狡黠。　　“进，进厂……”　　卓九一脸无语地望着她。　　他怎么也想不到，自己就这样的被安排了，还是以这样的一个借口？　　清瑶抬起头，一脸讨好地告饶道：“拜托拜托，也就只有这个理由，奶奶才能放心的让我跟你出去。”　　“你……哎……”　　原本绷着的脸瞬间开始缓和，卓九无奈地摇了摇头，“行行，谁叫你是金主爸爸呢，都你说了算。”　　面对着清瑶，他才发现，自己竟是怎么也生不起气来！　　天知道，他有多抵触进厂这件事……或许是因为自由，又或者……　　清瑶如释重负地点了点头。　　不多时，老太太回来了，见到卓九，她也是一脸笑意地问道：“想通了？准备找家厂上班了？”　　“嗯——”　　卓九低着头，含糊地应了声。　　“挺好的！”　　老太太一脸和蔼地点了点头，随即望向门外，“可惜了你的那辆推车哟。”　　“也不影响，就是先去看看，看看。”　　事到如今，卓九也只能硬着头皮，顺着他们的话，继续编下去。　　这时，清瑶看不过去了，“哎哟，行了，奶奶，你就别唠叨了！”　　说完她便转身挽起卓九的手，“我现在就带石头哥，去周围几家厂里看看先。石头哥，走！”　　“哎……你这孩子。”　　老太太摇摇头，随即冲着两人的背影喊道：“小心点，早去早回！”　　“知道啦！知道啦！”　　清瑶头也不回地摆了摆手，拉着卓九，很快，两人的身影，消失在了巷弄的尽头。　　……　　清瑶的脚步很快，甚至有些迫不及待。　　不多时，他们就重新回到了工业区。　　正是下班地点，所以这条街很快就被四面八方汇聚来的推车，占了个满满当当。　　人潮汇聚，一副热闹的景象。　　卓九转头望着清瑶，“我们先去哪？”　　“那！”　　清瑶指了指远处。　　那是一幢三层高的小楼，位置就在这条街的东首，临街，地段极好。　　放眼望去，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那巨幅的店招，五色霓虹璀璨，格外的吸引眼球。　　请收藏本站：https://www.shw9.cc。书荒网手机版：https://m.shw9.cc 第三百四十七章 再……相遇 卓九点点头，“你还别说，光是这店招，就非常地吸引人。”　　“我们那也……”　　清瑶不屑地撇了撇嘴，想要反驳，但随即，想到自家的招牌，她还是果断地选择了闭嘴。　　能比吗？根本不能比！　　沉吟片刻，她才怯生生的，用只有她自己才听得到的声音，嘀咕着：　　“旅馆嘛，住得舒服才重要，整那么多花里胡哨的，有啥用……”　　望着一脸不服气的清瑶，卓九无奈地笑了，“起码，足够醒目，不是吗？”　　“切！”　　清瑶不屑地侧过头，眉头紧锁。　　心里却已经开始盘算，该怎么对店里的招牌进行改造，不用大，但起码，也得醒目不是？　　卓九摇摇头，“先过去看看吧？”　　两人上前，来到旅馆门前停下脚步。　　“等等。”　　卓九转头望着清瑶，指了指一旁的奶茶店，“接下去的事我来就行了，你先去旁边那家店，点杯奶茶，然后坐那等我。”　　清瑶抬起头，一脸狐疑地望着他，“你确定，你一个人没事？”　　“没事。”　　卓九白了她一眼，“我都多大的人了，还需要你一个小姑娘来担心，反正也就是去开个钟点房，然后拍照，多大点事？”　　“哦，行吧！”　　清瑶闷闷地应了声，然后进店点了杯奶茶，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　　见状，卓九也是长吁了一口气，转身，向着旅馆走去。　　一进门，他首先感到的，是一种富丽堂皇的气息。　　“这倒是有点意思。”他心想。　　要说这种小旅馆，似乎本不该和这个词搭上边，但里面的布置，就是带给他这样的一种感觉。　　起码，第一观感还是挺不错的。　　转过头，一旁的墙上，挂着一块醒目的金属铭牌，上面清楚标明了各类房型以及价格。　　贵，自然比起清瑶旅社要贵那么一些，但也没高到哪去，只是对比起环境来，他竟莫名地觉得，这里的性价比还是挺高的……　　“这就有点尴尬了。”　　他拿出手机，随意的拍了几张照片，然后便径直来到前台。　　前台小姐姐打从他进门那瞬间便已起身候着了，见他拍照，也没提出什么异议，只是浅浅躬了个身，“欢迎光临。”　　卓九暗暗点头，就这服务，还有态度，也不是清瑶家那间小店所能比拟的。　　“先生请问你是要住店吗？有预约过吗？”　　“嗯，没有预约。”　　卓九有些心虚地摇了摇头，然后望着一旁的价目表。　　由于清瑶给的钱不多，所以此时他能选择的房型也是极为有限。　　“那请问您是想开间什么房？”　　“那就……来间钟点房吧！”　　“好的，我们的钟点房，时间的话，是3个小时，房型也和一般的标间类似，价格的话，是40元。”前台小姐姐亲切地回答道。　　“那就，开一间吧！”　　“好的，这边的话，先帮您身份信息登记一下。”　　卓九递上身份证，然后斜靠在吧台上，百无聊赖地望着四周，时不时地拍下几张照片。　　“装修……灯光，嗯……大概都得改。”　　就在这时。　　他的余光撇到两道身影，缓缓步入旅店大堂。　　那是一男一女。　　男的肥头大耳，一身齐整的西装打扮的人模狗样，却怎么也无法掩盖他那早已发福的身材。　　只见他一脸淫邪的笑，腋下还夹着一个已经褪色的黑色皮质公文包，鼓鼓囊囊的，走起路来也是一摇一晃，浑身上下充斥着一种土老板、暴发户的气质……　　而他的身旁，则是依偎着一道娇小的身影，被他用力地揽着，只是被他硕大的体型遮挡，所以一时间，卓九也无法看清对方的样貌。　　她显然是有些不自然，因此整个人的身子，似乎都有些扭曲。　　直觉告诉他，这两人的关系，应该不正常。　　虽然两人的出现与他今天的任务毫不相干，但毕竟旅馆大堂也就那么大，所以他的目光，还是不由自主的被他们所吸引。　　很快，两人就从他的面前经过，没有登记，径直朝着电梯走去。ωω　　就在这时，卓九的目光一滞。　　因为他发现，那女孩的身影，竟是莫名的有些熟悉……　　同样的灰色大衣，浅紫色连身裙，厚黑丝袜。　　就连背影，也和住在他隔壁，今早刚刚打过照面的那个坏女人无比的相似。　　简直就像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唯一的区别就是，眼前的这个女子，正整个身子瑟缩在男人的怀里，因此看起来，格外的娇小，带着几分的柔弱。　　“先生，你的房卡。”　　这时，一旁的服务员笑着递上来一张房卡，“4楼，408室。”　　卓九下意识地接过房卡，与此同时，电梯也到了。　　两人进入电梯。　　“等等。”　　卓九猛的跑向电梯，只是此时的电梯门已经关闭，开始上升。　　一旁的服务员仍在絮絮叨叨地说一些注意事项，只是此时的卓九，心早已不在这里了。　　他只是微微一愣神，便开始发疯似的朝着楼上跑去。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只是心里，似乎回荡着一种声音，驱使着他，拼尽全力地奔跑、追赶……　　每到一层，他都要看一下电梯，然后继续狂奔。　　幸运的是，这电梯也应是有些老旧了，吱吱呀呀的，速度并不快。　　最终，电梯停在了四楼，而他，也是气喘吁吁的来到了四楼。　　他停下脚步，探头。　　走廊尽头，两道身影，再度出现在他眼中，然后转头进入一旁的房间，关上了门。　　卓九的心情复杂，虽然他也不知道是为什么。　　迟疑片刻，他还是放慢了脚步，缓缓朝着两人消失的房间走去。　　410，就是这么凑巧，恰好在他的房间隔壁。　　又或者说，这四楼的所有房间都是钟点房？　　心情莫名地变得沉重，有点压抑……一男一女，进入同一间房，会发生什么，根本不用猜！　　虽然两人似乎没什么关系，甚至……就连卓九都无法确定，她是否就是自己心里想的那个人。　　但他就是……莫名有点不爽。　　他打开房门，缓缓步入漆黑的房间。　　关上房门，整个房间顿时陷入了无尽的昏暗。　　无比的安静，安静到只能听到他粗重的喘息声。　　请收藏本站：https://www.shw9.cc。书荒网手机版：https://m.shw9.cc 第三百四十八章 绝望的臆想 不一会儿，隔壁房间忽然传来微不可查的暧昧响动。　　然后，淅淅沥沥的水声响起，一如先前他在房间里听到的。　　只是，先前这水声，带给他的是无尽的遐想，以及旖旎的冲动。　　而现在，他感到的只有一种愤懑，还有深深的绝望！　　这种感觉很微妙。　　明明那女子和他没有任何的关系，但他就是感到无比的无助，郁闷，乃至无能狂怒！　　他不知该如何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　　整个人懵懵的。　　就像是沉入深海，目之所及，尽是一片的幽暗、昏沉，无数细密的气泡，不断地挤压着他，无比的压抑，让他有些喘不过气来……　　他只能尽力地蜷缩着身子，然后，用力的大口呼吸。　　不知过了多久，隔壁传来的水声才渐渐停息……ωω　　一切重新归于沉寂，包括隔壁也是，安静的可怕。　　像是着了魔似的，他下意识地来到墙壁前，将耳朵紧紧贴在墙上，试图捕捉任何隔壁发出的声响。　　此时此刻，他无比迫切地想要知道，两人在隔壁，究竟发生了什么？　　只是这房间的隔音，远比他想象的还要好。　　尽管他几乎整个人都贴在了墙上，却依旧没有听到，任何的声音响动。　　有时候，这种令人窒息的沉默反而更加令人绝望。　　因为他的心里早已认定，那两人进入隔壁房间应该会发生些什么。　　包括此刻他脑海中浮现的画面，也是这样子：　　翻滚的被浪，雪白的肉体堆叠，剧烈的碰撞，飞溅的体液……以及，夹杂着痛并快乐的喘息，还有呻吟。　　一切的一切，都令此刻的他无比的抓狂。　　最终，他还是无力的瘫坐在了地上，空洞的双眸，凝视着一整个房间的黑暗，整个人，陷入了无尽的茫然……　　直到，房间的电话铃声响起，他才猛地回过神来。　　一看手机，距离退房的时间只剩十分钟了。　　他茫然地起身。　　就在这时，他忽然听到门外传来一声轻微的响动，然后是关门的声音。　　他的身子瞬间开始紧绷，蹑手蹑脚地来到门前，对着猫眼向外张望。　　只是，猫眼的可视范围终究有限，犹豫再三，他再次放缓动作，轻轻打开门。　　然后紧贴在门缝处，小心地向外窥视……像极了一个变态。　　他先是听到一串脚步声，由近及远，渐渐微弱。　　小心地探出头去，只见两道身影，正紧紧依偎着，缓缓朝着电梯走去。　　他们的动作是如此的亲昵，以至于那个女的的身体，几乎整个都要揉进那男人的怀里。　　比起初见时的那种不自然，简直像是变了个人似的……　　“吱——呀——”　　门，无声地开了。　　他呆呆地站在原地，痴痴的望着两道身影进入电梯，然后下行，一时间，有些五味杂陈。　　矛盾。　　他实在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产生这样的想法，仿佛是，有什么重要的东西正在离他而去。　　这是一种极其古怪的占有欲。　　不知过了多久，他紧绷着的身子才重新恢复正常，不过他依旧没动，只是站在门口，痴痴地望着远处。　　“呼——”　　他长舒一口气，这才想起，自己今天的任务是过来拍房间里的布置的。　　想到这，他才勉强将心头的杂念压下，转身进入房间，草草地将房间内的布置拍下，然后拖着沉重的步伐，离开这家旅馆。　　一出门，他就看到清瑶一脸焦急地站在路边。　　见到卓九，她的眼睛一亮，赶忙迎上前来，略带埋怨地说道：“怎么那么慢？”　　卓九摇摇头，一脸的有气无力，“就是里面的东西多了些，所以耽搁了下。”　　“哦——”　　清瑶微蹙着眉头，一脸狐疑地望着他。　　不过她向来机灵，所以一眼就发现了，此时的卓九，情绪并不是很高。　　虽不知到底发生了什么，她也只是轻轻点了点头，“辛苦你了，石头哥。”　　“怎么会。”卓九强颜欢笑地摇了摇头。　　忽然，他像是想到了什么，眼睛一亮，“对了，你刚就一直在这等着了？”　　“嗯。”　　清瑶点了点头，“刚在奶茶店里坐得久了，看你一直没有出来，想了想，还是来这门口等着了。”　　卓九的呼吸顿时变得急促起来。　　“呐……你有没有看到……嗯，什么？”　　“看到什么？”　　清瑶的表情越发的疑惑起来，“你说的，是指什么？”　　“我……”　　卓九张了张嘴，却不知该如何开口，想了想，还是摇了摇头，“没什么。”　　他这才回过味来。　　自己先前的惊慌失措，竟是将这清瑶，当作了最后的救命稻草。　　只是，这一切的一切，终究只是基于他的臆测所产生的推断，硬要说的话，似乎更像是一个不能与人说道的秘密。　　只适合埋在心底。　　“哦……”　　清瑶低着头，并没有继续追问，只是她眼中的好奇，却是越发的沉重起来。　　但她还是很快地将这种好奇压下，微笑着上前，挽着卓九的手臂，“对了，石头哥，刚你在房间里待了那么久，你觉得，这家店有什么是我们可以学的？”　　望着一脸期待的清瑶，卓九的表情越发的尴尬起来。　　他能说什么？　　先前大多数的时间里，他都是在浑浑噩噩中度过的，根本没来得及好好观察这家店里的内部情况。　　好在……　　他不禁有些庆幸，还好自己在回过神以后，还拍了一些照片。　　虽不多，但好歹也是个交代。　　他掏出手机，递给清瑶，“嗯，你先看看，这些是我刚在里面拍的一些照片，相信你那么聪明，一定可以从中发现一些什么。”　　“嗯。”　　清瑶点点头，然后一脸严肃的接过手机，仔细地翻看起来。　　只是没一会，她便抬起头，一脸疑惑的望着卓九，“从这些照片来看，这家店，似乎也没什么特别的地方呀。”　　“嗯。”　　卓九有些心虚的应了一声，附和道：“我也是那么觉得的。”　　只是他的心里，还是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清瑶能够那么想，当然是再好不过了，起码他不用费心去想，究竟用什么样的理由去搪塞她。　　心里的负罪感，也能减少一些。　　请收藏本站：https://www.shw9.cc。书荒网手机版：https://m.shw9.cc 第三百四十九章 好友申请 “真奇怪，那干嘛要选这里呢！”　　清瑶一脸的不服气，鼓鼓囊囊地唠叨着：“地段，我承认是没法比，但我们的价格便宜呀！难道，真是招牌的缘故？”　　说着说着，到最后，似乎连她自己都有些信了，“是吧？招牌那么小，就算到了巷子口，都不一定知道里面还开着一家旅馆！”　　“没错，就是这样！”　　“嗯。”　　卓九一脸赞同地点了点头，心里却是泛起了嘀咕。　　他只能祈祷，自己随意拍下的照片，不会给她带来更多的，错误的引导。　　不然，他的罪过，可真就大了！　　一旁，清瑶的表情明显变得明朗许多。　　她上前，轻轻拉起卓九的手，向着远处的路边摊走去。　　一边走一边碎碎念着，“那就先这样呗，我看时间也不早了，赶紧去吃点东西，然后回去，不然奶奶可又要唠叨了！”　　最终这一顿，还是卓九请的。　　一来心里多少有些愧疚，二来，让一个还在读书的小姑娘请客，就算他的脸皮再厚，这样的事，也是做不出来的。　　好在此时的两人都各怀心思，吃的也不是很多，草草结束了晚饭，两人便着急忙慌地起身，朝着店里走去。　　一路上，两人也只是随意地攀谈着，然后，又归于沉寂。　　主要是清瑶也发现了，晚饭后的卓九似乎变得更加的沉默，甚至有些心不在焉。　　她也只当是接连的夜班，让他有些疲了，所以只是跟在他的身旁，没有多说话。　　一进店门。　　原本守在吧台的老人就赶忙迎了上来，一脸关切地望着卓九，“怎么样？”　　“还行。”　　卓九抓了抓头，含糊其辞，“看了几家厂，迟点回房间合计合计。”　　“那就好！”　　老人一脸的如释重负，望了望清瑶，又望了望卓九，“我还担心这孩子乱带，把你的事给耽搁了。这样就好，这样就好！”　　“奶奶——”　　清瑶拖长着声音，用力挽着老人的手，撒起娇来，一边还不忘转头，对着卓九挤眉弄眼。　　卓九会意，赶忙上前补充道：“没有的事，要不是清瑶，我连哪家厂在哪里都分不清呢！”　　“就是就是！”　　清瑶松开老人的手，一脸得意地望着她。　　“行行！”　　老人牵着她的手，轻轻的拍了拍，然后转头望向卓九，一脸的语重心长，“既然决定了就好好干，男人嘛，总归还是得有些事做的。”　　想了想，她又补充道：“小伙子，你也别嫌我唠叨，看你年纪也不小了，还整天无所事事的，我这心里……也是急呐！”　　“嗯。”　　卓九一脸蛋疼的点了点头，眼中的不堪，一闪而逝。　　老人说的话很有道理，但却难免有些刺痛到了他，毕竟，这么多年，他都是这么过来的。　　漂泊无定，随遇而安。　　甚至很多时候，他都觉得，这样的生活将会贯穿他整个人生。直到累了、疲了，才会找个地方停下来，静静等待着，死亡的降临。　　只是，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他的念头变了。　　他第一次产生如此强烈的冲动，迫切地想要安定下来。　　至于其中的原因：　　或许是因为艾恬雅，又或者，是那朵惊鸿一瞥的小白花，还是……　　他不知道。　　一抹苦涩，不自觉地浮上他的眉间……只是，早已习惯懒散的他，想要安定，又是谈何容易？　　“或许……是该踏踏实实地做点事了。”　　他苦涩地摇了摇头，脑海中千头万绪，剪不断理还乱。　　“石头哥？石头哥？”　　视线聚焦。　　清瑶正张大了手，在他的眼前用力的摇晃着，脸上满是担心。　　“唔……我，我没事。”　　卓九勉强地笑了笑，“大概……真就有点累了，那没其它的事，我就先回房间了。”　　“哦——”　　清瑶点点头，眼中的担心，却是越发的重了。　　不过她也没说什么，只是目送着卓九的身影消失，然后陷入了沉思。　　回到房间。　　卓九无力地瘫在床上，双眸失神地望着天花板。　　这是多么漫长的一天……不管是经历的，还是遭遇的，都让他感到无比的身心疲惫。　　而更令他困扰的，就是时不时在他脑海浮现的，那道身影。　　有时候就连他自己都会怀疑，自己到底是不是一个渣男，明明是母胎Solo，却做着见一个爱一个的勾当！　　当然，说爱可能有些严重了。　　只是心底的那种悸动，还有冲动，就连他自己都有些难以抑制。　　更不用说，这三人中，除了艾恬雅，剩下的两个，甚至他都没怎么正式地交流过，但就是……那么的令他刻骨铭心。　　他翻了个身，侧躺着，尽量让自己感到舒服。　　想了想，又强撑着起身，望着眼前的昏暗，以及窗外传来的夜色斑驳，合计起自己接下去可以做的事来：　　比如说，摆摊。　　这一次，他真是做好了万全的准备，就连那辆破旧的推车，也是该修理的修理，该加固的加固，试了几次，也基本没什么问题。　　那么，摆摊这件事，是该提上日程了。　　明天就先去购置一些食材、配料，然后做好准备，后天就可以正式出摊了。　　要求不高，只要能够维持住日常的生计，然后稍稍攒下一点钱，就行了！　　至于写书，他倒也没更多的想法。　　就写着呗，混混全勤，赚点零花钱，万一出爆款了呢？虽然这样的概率微乎其微，但意淫一下，总可以吧？　　“振作振作振作！”　　他用力拍了拍自己的脸，试图让自己清醒。　　然后掏出手机，准备趁着晚上的时间，多备些存稿出来。　　毕竟昨晚，净想着其它一些事了，字也没码几个，存稿已经有些告急了。　　而从明天开始，摆摊又将占去他大多数的时间，就算是为了全勤，也得未雨绸缪些了。　　不过在码字之前，他还是先打开了企鹅。　　半退圈的他，几乎已经不怎么关注网文界的动态了，而薯条群，则是他获取这些信息的唯一途径，虽然大多数时间，那些扑街们聊的东西，都没什么营养。　　忽然，他发现，企鹅的界面上，多了一条好友申请。　　请收藏本站：https://www.shw9.cc。书荒网手机版：https://m.shw9.cc 第三百五十章 终点的邀请 “谁呢？”　　他有些疑惑。　　虽然他有不少的手机，每个手机对应着不同的网站、编辑。　　但这个主号，隐藏的还是比较深的，现在也就是混迹在驰骋，加的编辑也就是薯条一人。　　而据他了解，像薯条这样的扑街编辑，就连收稿都困难，更不用说，将自己这样的“优质”写手推给别人。　　这不就是自毁长城嘛！　　那么……这加自己的，大概率是那些卖茶叶的。　　想了想，卓九还是点开了消息。　　普普通通的卡通头像，但申请理由，却并不普通。　　对话框里，明晃晃地摆着对方的身份：终点中文网编辑，咖啡。　　“嘶——”　　卓九倒吸一口凉气。　　倒也不是诧异，只是对于他来说，终点，已经成了一个十分遥远的名字，遥远到就连他都有些恍惚……　　要知道，自从他先前写的那几本书相继太监之后，几乎所有的终点编辑都开始对他进而远之。　　就当他以为终点的大门已经对他关闭了的时候……　　这个咖啡忽然加自己好友，又是为了什么？　　他的心里，没来由的泛起嘀咕。　　签自己？　　卓九的嘴角扬起一丝苦涩，自嘲道：“怎么可能？”　　但想了想，他还是通过了对方的好友申请，然后回了条消息过去，“编辑大大你好！”　　“你好，浊酒大大！”　　咖啡回得很快，看来这好友申请，也正热乎着。　　浊酒……大大……　　他忽然有些恍惚，这样的称呼，自己已经多久没听到过了？　　他赶忙收敛心神，打字回复道：“请问咖啡大大，今天加我，是有什么事吗？”　　望着聊天框，他的目光炙热。　　心底，一股莫名的野望开始生长，如野火，瞬间燎原！　　……　　人生总是会遇到这样或者那样的选择，而不同的选择通常代表着不同的后果……　　你无法预知，你只能接受。　　就像此时的卓九遇到了此时的咖啡。　　终点，无数扑街的终极梦想、证道之地。　　但凡你有野心，有企图，那么，终点都注定将是你写手生涯的最终归宿。　　没有之一。　　尽管，对于大多数的普通作者来说，终点就像是个可望而不可即的梦，光是签约，都十分困难……更不用说后续的了，可能你写的东西，根本没人看，只能草草拿上几个月的全勤，然后切书……　　但他们依旧对此甘之如饴，前仆后继。　　说梦想，或许有些虚伪，但如果你能出头，在这里，真的是能赚到钱的！　　而曾经的卓九，也是这样的一个人。　　虽然现在的他，对于写书已经没有太多的执念了，甚至他都早已不再期待，可以通过写书，实现价值，进而成神。　　对他而言，写书不过是一种营生的手段，有，固然好，没有，也无所谓。　　不过，谁又会和钱过不去呢？　　所以他也没有完全放弃这件事，除非他真能将自己的摆摊事业发扬光大，根本没有闲暇，去赚着一星半点……　　房间内，空气莫名的有些沉默。　　微亮的手机屏幕，照亮了他的一脸纠结。　　他的手微微颤抖，轻触屏幕，然后又抬起，许久没有放下。　　他知道，现在的自己应该保持冷静。　　谈判即是博弈。　　一旦哪边先开始着急，就势必会落入被动。　　令他诧异的是，咖啡回复的很快。　　“我想问，浊酒大大有没有兴趣再回终点写书？”　　！！！　　卓九脸上闪过一丝惊容。　　虽然这个可能早在他的预料之中，但形成文字，具象的出现在屏幕上，那种冲击，还是令他的双眸有些失神。　　他的手指，颤抖的更加剧烈。　　低着头，一时间也不知该如何回复。　　只是，屏幕那头的咖啡倒像是越发的着急了，紧接着发来一条消息。　　“放心，条件好谈！”　　还能谈条件？　　卓九的眉头紧锁，越发开始疑惑。　　按理来说，像他这样的“资深”作者，确实偶尔会收到一些网站的约稿邀请，但大多是那些小平台。ωω　　像终点，一向都是高高在上的，除了那些大神，它何曾用正眼看过其它的扑街？　　怎么，这次竟破天荒地跟他……谈起了条件？　　这显然有些不合常理！　　“冷静，要冷静！”　　卓九极力抑制住剧震的心神，故作淡定地回复道：“什么条件？”　　“这……”　　对方显然有些迟疑，或者，是在反思自己先前的举动，是否有些急切了，停顿了几秒，又接着补充道：“这还是要看您能拿出怎样的作品，然后我再评估，最终才能确定，给予您这本书怎样的签约条件。”　　原本急促的呼吸渐渐平静，望着对话框，卓九长舒了一口气。　　这其实不难选择。　　在驰骋，他也就是混混保底，按照驰骋现在的流量，每个月码多少字，赚多少钱，都几乎是恒定的，没什么意外。　　而如果终点给出的条件比较优厚的话……　　不，就算只是和驰骋相当，他都会义无反顾地投入终点的怀抱。　　毕竟，那预期的可能性，要远比驰骋靠谱得多！　　只是这咖啡，真的有那么大的权限吗？　　他表示怀疑。　　毕竟他也算是网文界的老人了，与终点的各个编辑，多少也打过交道，但他还真不记得，终点有个叫咖啡的编辑。　　“大概是新人吧？”　　卓九略一沉吟，“或者像薯条一样，属于编辑部里的小透明，所以才会把他这样的写手当作救命稻草。”　　细细想来，倒还真有这种可能。　　毕竟，像他这样有经验的写手，出爆款的概率，怎么也比那些新手要来得大。　　他这才意识到，这不过只是一次正常的沟通。　　他也不是没经历过这样的情况，就和当时薯条来挖他一样，再正常不过的挖墙脚。　　那么接下来所要做的……大概就是谈条件了吧？　　“这我也理解。”　　卓九斟酌着回复道：“不过我在驰骋写得好好的，干嘛要去终点写书？”　　妥妥的摆姿态。　　意思很直白：如果给的钱不多，我肯定不会去终点。　　聊天框里，迟迟没有动静，显然，咖啡有些迟疑了。　　“30，我这边可以给浊酒大大您申请到千字30的保底价格，至于是否能够提价，那就不是我能决定的了。至于题材的话，您写您顺手的就行了，我这边没有太多的限制，全看您自己发挥。”　　“大大您看怎么样？”　　请收藏本站：https://www.shw9.cc。书荒网手机版：https://m.shw9.cc 第三百五十一章 互相拉扯 “千字30。”　　卓九只觉得心脏都漏跳了一拍。　　虽然咖啡给出的价格只和薯条给到的相当，但要知道，那可是终点！　　瞬间，他的表情变得复杂，翻涌的情绪，让他忍不住大口呼吸起来。　　他想到前段时间的不堪经历，以及各个网站的那些编辑，在他落魄后对他的看轻。　　——虽然这一切都是他自己造的孽，但……　　“呼——”　　卓九重重吸了口气，极力将自己翻滚的情绪压下。　　千字30，对于现在的他来说，简直就是一个可望不可即的价格，只是他怎么也想不到，终点的一个小编辑竟然可以给到这样的价格！　　惊喜！　　莫名的，还有点久违的被重视的感觉？　　“大大，您看怎么样？”咖啡追问道。　　“唔……还将就吧！”　　卓九故作姿态地回复道：“提价自然还是要以作品说话，但编辑大大你总归有些自己的需求吧，比如想要什么题材的书？”　　“哎，不过想想，这个价格也就那样吧，要知道，其它几个网站给我的价格比这还要高一些呢。”　　一些，这就有些说法了。　　用一个虚无缥缈的事实抬高自己的身价，至于其它的，你看着办吧？　　跟，或者不跟？　　既然有人主动送上门，他没道理不讨价还价一下，谁又会和钱过不去呢？　　望京。　　正是一天当中最热闹的时候。　　办公室里，咖啡盘腿坐在办公椅上，一脸玩味地望着聊天框。　　她很清楚，卓九是在唬自己。　　不过她倒也没急着拆穿，毕竟她的任务就是把卓九挖到终点来，与其纠结与这些有的没的，倒不如考虑一些更加实际的东西？　　“麻烦！”　　她捂着头，暗自嘀咕道。　　原本这卓九是分给星光去跟的，可是临到头，星光忽然发现，自己原本就跟卓九打过交道……　　由于害怕出现纰漏，所以拉拢卓九这件事，最后就落到了咖啡的头上。　　而星光，则是被派去挖另一个编辑，红豆旗下的作者。　　其实编辑之间根本没有秘密，更何况，番茄手下已经坐拥了那么多网站的资源，对于一些作者的身价，也有着明确的判断。　　至于卓九的价格，只会更加的透明，毕竟前段时间，他刚和各个网站相熟的编辑联系过。　　甚至通过草莓，她还知道了卓九与驰骋签的保底合同，到底是多少钱。　　所以她才给出了千字30的价格。　　不过话说回来，不就是博弈嘛，你可以报价，对方自然可以提价，包括讨价还价。　　不过从卓九回复的字里行间，她可以清楚的感受到，他已经心动了！　　不过对于咖啡来说，既然要去做一件事，那自然是要把它给做好。　　不仅仅是签下来，更重要的是，以最合适的价格签下来，尽管番茄给了他们极大的权限……但，没必要。　　想了想，她回复道：　　“那其它那些小网站，怎么可能和我们终点相提并论呢？”　　“您也是在我们网站写过书的，自然清楚我们网站的造神能力，以及未来的上限。”　　“没猜错的话，您现在在驰骋，估计也就拿个全勤，包括保底的稿费吧？”　　卓九微微一怔，整个人有些失神。　　原本他还以为，这咖啡只是一个和薯条一样的小编辑，想不到，竟是这样的伶牙俐齿，字字直击重点。　　他刚想出言反驳，咖啡的消息又来了。　　“您先别着急反驳，据我所知，您在驰骋的新书，成绩并不好吧？包括订阅、点击、收藏那些……这些其实都摆在明面上，一目了然。”　　“那我还有渠道！”　　卓九抿了抿嘴，不忿地反驳道。　　“渠道？”　　咖啡不屑地笑了笑，打字回复道：“据我所知，驰骋最近的渠道，都出问题了吧？包括上架、结算……”　　卓九的表情越发的阴沉了。　　虽然他平时与人交流的不多，但这么明显的落于下风，还真是第一次，这让他感到非常的不爽。　　不过回过头来。　　他这才察觉到，驰骋的渠道好像真出问题了。　　不说别的，就说他的那本新书，就是即将被薯条切的那本，直到最近才堪堪登录渠道。　　一轮反馈不行，就被要求完结，这还真是破天荒头一次。　　再想起前段时间，他在薯条群里看到那些人在讨论，很多作者的书原本早该上渠道了，结果一直在排队，有些甚至等到完结，都没有登录渠道。　　很明显，中间出现问题了。　　他一脸懊恼地拍了拍脑袋。　　身为作者，原本应该对这些有着一定的敏感度，想不到，因为这段时间的奔波挣扎，直接导致他与整个网文界都产生了割裂，以至于，到现在，才发现这些问题……　　要是早有觉察，他也不至于落到现在这种被动的局面。　　深吸一口气，他赶忙开始找补起来：　　“都说渠道，那你应该也知道，每个网站所吃的风格都是不同的。”　　“像西红柿中文网，做得够大吧？但还是有很多人说，这里的读者都是小学生！”　　“所以我觉得，衡量一本书的好坏，并不能仅仅以渠道作为唯一的反馈标准。”　　“就像我，之前在终点也是出过成绩的。”　　“那不正说明了，终点是吃我这个风格的，所以我和终点，也是比较契合的，加上我还有一定的粉丝基础，那么多年的沉淀，万一爆了呢？”　　一口气打完那么多字，卓九也是长舒一口气。　　这些话，与其说是在解释，倒不如说，是他在发泄，虽然他也不知道，这种处处受制的感觉究竟从何而来。　　不过他倒是很笃定。　　既然咖啡能主动来找自己，那么，一定还是因为需求。　　而基于先前的对话，毫无疑问，自己仍是处在一种优势的层面上。　　再说了，无欲则刚。　　他本就是去哪个网站写都无所谓，那么，这次交锋，无论如何，他都已经处在一种不败之地了！　　“接下来……”　　他望着对话框，暗自嘀咕着：“就看你，你又该怎么出招呢！”　　“小咖啡？”　　他的眼中，闪着光，一脸的胜券在握！　　请收藏本站：https://www.shw9.cc。书荒网手机版：https://m.shw9.cc 第三百五十二章 剧情，不该这样发展？ 聊天框，迟迟没有动静。　　卓九脸上的笑意更甚，在他看来，自己先前表现出来的态度虽然光棍，但无疑还是极为奏效的。　　尤其是那套组合拳，更是直击软肋，以至于到现在，咖啡都没有回复。　　“接下来，屈服吧，然后，给我提价……”　　卓九喃喃道，一脸的期待。　　望京，终点总部。　　那个被卓九认为已经被拿捏了的咖啡，正翘着脚，一脸淡定地吃着零食。　　随意翻看了下网上的八卦，她才像是想到了什么，重新切回聊天框。　　“啧啧……”　　望着卓九发来的大段大段的文字，她只是不屑地笑了笑，然后抽出纸巾，将手上残存的油渍擦去。　　敲击键盘回复：“好的，大大，那我们有机会再合作。”　　然后就关闭对话框，望了望一旁的时钟。　　“哎呀，都这个点了，该下班了……”　　……　　房间内。　　卓九一脸愕然的望着聊天框里的对话。　　这剧情，不该是这样发展的呀？　　按照他设想的，这咖啡，不应该被自己的王霸之气所震慑，然后哭着喊着要给自己提价，然后拼了命的要把自己签下来，怎么会这样？　　他不理解。　　下意识的，他想要回复，只是当手指触碰到手机屏幕，那种冰凉，还是瞬间让他冷静下来。　　“不行，不能着急！”　　他低头沉思，“小样，还在这和我玩拉扯呢！”　　笑了笑，他将手机丢到一旁，然后平躺在床上，怔怔地望着天花板。　　这一天对他来说，终究还是过于漫长了些……　　而咖啡的出现，对他来说，也不过是漫长的一天中，所经历的微不足道的小插曲。　　虽然掀起了些许的波澜，但毕竟不痛不痒，反正他也没有将写书当作生活的必须。　　至于这戛然而止的对话，他也有自己的判断：　　更多的可能，还是咖啡需要向上申请，毕竟提价这种事，可不是她这样的小编辑所能决定的。　　想了想，他还是拿起手机，打开码字软件，准备趁着夜深人静随便码几个字。　　只是才码了几个字，他又重新放下手机……因为他发现，此时的自己，竟是怎么也静不下心来。　　终究还是有些在意的吧？　　他暗暗道，然后叹了口气。　　无奈地在床上辗转，不停的切换着软件，打发着时间，直到外头的天色微微泛光，他才沉沉地睡去。　　……　　这一觉，就睡到了中午。　　一起来，他就急匆匆地赶到市场，就所有的食材、配料备齐。　　所幸他要买的多是那些冷冻的食材，因此也不用赶早抢购，反正到时候卤汁一浇，和那些新鲜的，味道也不会差太多。　　回到旅馆，他就开始卤味地卤制。　　好在他已经和那老人还有清瑶混熟，因此借用一下厨房，也没什么问题。　　照着配方，他很快将所有的食材处理好，剩下的，就是长时间的熬煮入味，他也算是腾出时间来，百无聊赖地守在前台，消磨着时间。　　“噔噔噔……”　　沉闷的脚步声响起。　　卓九抬起头，只见一哥正缓缓地从楼上下来。　　他的脸色依旧阴沉，但状态，显然比前几天要好了不少，他应是稍稍捯饬了一下，所以看起来也不像那天那般的狼狈。　　见到卓九，他有些讶异，但还是朝他轻轻点了点头。　　“出去啊？”卓九起身，客套地招呼了一声。　　“嗯。”　　一哥略一迟疑，眼神飘忽道：“就……随便出去找点吃的。”　　“那么早？”　　“嗯，中午也没吃。”　　“噢。”　　两人同时陷入了沉默。　　大厅内，气氛莫名的有些尴尬，大概是先前有梦梦作为缓冲，所以几人之间的沟通也还算顺畅，但现在，只剩他们两人……气氛，反倒是变得古怪起来。ωω　　迟疑片刻，一哥抓了抓头，重新迈动脚步，“那，那我就先出去了！”　　卓九点头，目送他走出大门。　　其实他依旧有些好奇，一哥和梦梦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只是此时的他也是一地的狼藉，因此只能在心里暗暗的猜测着。　　就这样，蹲守在前台，直到夜深，一哥的身影才再次出现。　　不过此时的他，状态又与先前完全不同：　　一脸的亢奋，脚步微颤，脸上甚至还带着几抹，异样的尚未褪去的潮红。　　一进门，他倒也没急着上楼，只是晃荡着来到卓九身旁坐下，仰着头，微眯着双眼，一脸的神游天外。　　伴随着他进来，空气中，开始弥漫着一种古怪的味道。　　淫靡、粘腻，带着低劣的香甜，像是爆棚的荷尔蒙，莫名的有些撩人。　　卓九怔怔地望着似是已经失神的一哥，有些陌生。　　他也不是一个正经的人。　　所以他大概能够猜到，先前的他，是去干什么了。　　只是这反差，终究是大了点，接触过来，一哥给他的印象，就是个还算开朗的少年，虽然偶尔会有些阴沉，看起来心思深沉。　　可现在，却表现出一种痴迷的样子，无端带着些许的放浪和淫邪……　　过了许久，他才长舒一口气，缓缓从混沌的状态中苏醒。　　他吸了吸鼻子，转头望向卓九，“在做卤味？”　　“嗯。”　　卓九下意识地应了一声，解释道：“这不，明天就准备出摊了，今天先把那些食材给卤个大概。”　　“挺好，挺好的。”　　一哥干巴巴地客套了一声，然后重新低下头，若有所思。　　他的谈性显然并不高，先前开口也只是基于一种最基本的客套。　　沉默片刻，他站起身，指了指楼上，“那我就先上楼了。”　　“嗯，哎……”　　“嗯？”　　一哥停下脚步，疑惑地望着卓九。　　卓九心虚的低下头，眼神闪烁，想了想，他还是摇了摇头，“没，没什么。”　　“嗯。”　　一哥重新转身，踏着虚浮的脚步，回到房间。　　关上门，又是两个世界。　　他怔怔地望着桌上的一堆钱，双眸失神。　　梦梦留给他的钱，他一直没舍得用。　　也不是舍不得，也许是因为梦梦的离开，给它们赋予了不一样的意义。　　像是烙在心头的一个伤口，可以触碰，却绝不能抹除。　　请收藏本站：https://www.shw9.cc。书荒网手机版：https://m.shw9.cc 第三百五十三章 两人各异的心思 过了许久，他才重新掏出手机，望着界面上的花呗清单，苦笑着摇了摇头。　　人都是这样的。　　很多事只要开了头，原本所谓的原则就会被轻易地击破，直到覆水难收，直到无法回头。　　就像一开始，他总觉得那些网贷将会成为他生活的负担。　　所以一直极力的克制，不去触碰。　　但现在，几乎他所有的花销都是靠着这些网贷支撑下来的。　　一笔笔花销，金额虽然不大，但却像是钝刀子割肉，无声无息。　　开始时，他还会精打细算，考虑平台，考虑利率，考虑诱惑，毕竟那个时候他还有所期待，指望着可以通过直播，一波起飞。　　到后来，没了念想，他也像是失去了精气神，一整个开始摆烂，无所顾忌，胡乱花销，甚至有时候他都忘了，这些钱，可都还是要还的……　　就像刚刚，他就去潇洒了。　　那种久违了的肉欲碰撞，令他沉迷，也让他一时间忘了，生活中的那些不堪。　　当然，这笔花销，依旧还是靠着网贷。　　总之现在的他，就处在一种极为古怪的状态，很多事他根本不想去想，也不愿去想，没有计划，没有目标，得过且过。　　只是等他回到房间，面对着无尽的空虚，他的心，还是感到有些空落落的。　　他苦笑着摇了摇头，就算他选择这样的放纵自己，一时的满足，也无法将心中的空虚填平。　　眼前的黑暗，似乎在下一瞬间就要将他吞噬。　　他的神色木然，却毫无畏惧。　　像是坦然，又像是接受，张开双手，重重地躺倒在床上。　　嘴里轻声呢喃：“来吧！这操蛋的人生！”　　楼下。　　卓九依旧一脸思索的坐在那里。　　望着门外低垂的夜色，他的心，莫名地有些躁动。　　主要还是一哥，以及他所表现出来的状态……卓九很清楚，就是高潮后残留的余韵，以及发泄后灵魂升腾的那种快感。　　而正是这种直接的冲击，莫名勾起了他，隐藏许久的别样心思。　　他也有些鸡动了。　　字面意思。　　不过说真的，他本也就是这样的人。　　寄情于烟花柳巷，快意潇洒。　　而每到一座新的城市，他做的第一件事，也都是打听这座城市的花柳之地，价格几何，然后再行安顿。　　赚了钱，除去基本的花销，剩余的，基本也都耗在这事上了。　　就算刚来星城时，他也过了相当一段时间的潇洒的日子。　　只是后来落魄了，又或是，遇到了艾恬雅。　　不知怎的，他就再也没有兴起过这样的心思。　　所以，他也不是什么正派的人，当然也不会认为这样的事有什么不对。　　只是一哥表现出来的那种状态，还是无端地勾起了他的心思，让他原本有些沉寂的心，有些蠢蠢欲动起来。　　他下意识的摸了摸口袋，苦涩地嘀咕道：“还是得赚钱吧！”　　…。。　　“等有了钱，我也得去潇洒潇洒了，不然憋得久了，迟早憋出病来。”　　他起身，极力伸展双臂，眼神却是再度开始茫然。　　他想到上午所见的那些，不由得又开始颓唐。想了想，他还是起身来到后厨，将那些早已卤制入味的卤味封存安置。　　这样明天出摊，他只要将卤汁一热，一淋，就可以正式开始售卖了。　　对他来说，这就像是人生的重启。　　如果一切都能如他所愿，他的这个摊可以持续顺遂地摆下去，起码，他就能在这个城市活下去，生活也才能一步步的进入正轨。　　到时候，是堂堂正正的站在艾恬雅面前，或者是其它……　　他的眼中满是期待。　　撑着腮帮坐在厨房的小板凳上，遐想着未来，不知不觉间，整个人都有些痴了。　　……　　一夜无话。　　第二天一早，卓九便早早起身收拾起来。　　当然，他并不是那么早就准备出摊，毕竟他的卤味，最大的受众群体就是工业区里的厂哥厂妹，大白天的，他们都要上班，只有等到晚上下班，他们才会拉帮结伙的出来消费。　　而今天的小店也是格外的冷静。　　除了老人百无聊赖地守在前台，打着瞌睡，其它的，俱是一片的寂静。　　所以他也只是坐在前厅，断断续续地看上几章，消磨着时间。　　唯一令他感到意外的是，那咖啡竟是意外的沉得住气，直到现在都没来找他。　　或许是因为提价的流程比较复杂吧？　　他心想。　　眼见着，天色慢慢开始变暗，卓九起身，推着推车准备出摊。　　这一次，一切倒是非常的顺利。　　推车也没出任何的幺蛾子，而他也如愿地抢到了一个比较好的位置。　　——正好位于两条街交汇的十字路口，然后将摊子支了起来。　　渐渐地，无数的推车开始汇聚，目之所及，尽是熙熙攘攘的繁忙景象。　　伴随着夜幕低垂，所有推车不约而同地点亮了灯光，五色的霓虹璀璨，美轮美奂。　　腾腾的热气，交织着四处飘散的诱人香气，引人食指大动。　　卓九微笑着坐在摊位前，恍惚间，生活好像又回到了刚来星城时候的样子。　　他只用守着摊位，等着顾客上门。　　只是先前的他，更多还是处于一种佛系的状态，而现在，为了生活，他只能尽力让自己的状态维持饱满，微笑着，以期可以吸引更多的顾客。　　如果一切都能如他想的那样，那么今晚，一定会非常的美好。　　只是，既然是生活，又哪能处处如人所愿，更多的，还是一些突发的，令人意想不到的波折，比如，他即将遇到的情况……　　没过多久。　　远处，忽然响起无尽的喧嚣。　　乌压压的人头攒动，一眼望不到头的人潮，渐次从各个厂区奔涌而出，瞬间涌入这条本就不怎么宽阔的街道。　　所有摊主都不约而同地打起精神，站直了身子，不少甚至起身来到摊前，挥手招徕起来。　　卓九也是紧绷着身子，一脸的欣喜。　　因为他已经看到，有几个厂哥厂妹正手拉着手，径直朝着他的摊位走来。　　笑意浮现脸庞，他的身子越发的直了。　　可忽然，他发现，几人的脚步在不远处停了下来，顾盼间，明显有些慌张，然后，转头走向别处。　　他正一脸的诧异，却发现，几道身影穿过人群，来到他的摊位前，意味深长地望着他。　　麻烦，来了！　　39314386。。　　请收藏本站：https://www.shw9.cc。书荒网手机版：https://m.shw9.cc 第三百五十四章 规矩 这是几个一看就不怎么好惹的壮汉。　　身着不同厂区的工服，即便是大冬天，都只穿了薄薄的一层单衣，领口敞着，莫名地有些狂野。　　此时的他们，正直勾勾地盯着卓九，面带戏谑。　　望着几人的目光，卓九有些心怯。　　虽不知发生了什么，他还是主动探出身去，“几位大哥是要买卤味吗？”　　“嗤——”　　几人同时发出轻蔑的笑声，随即，一个身形矮小的男子上前，随意用手拨弄着摊位上的卤味，然后抬起头，略带轻蔑地望着卓九。　　“新来的？”　　“哎哎，是的是的，新来的。”　　“我说呢！”　　男子转身，望着身后的众人，哈哈一笑。　　然后又转过头，面带狠厉地望着卓九，“难怪那么不懂规矩。”　　“规矩？”　　卓九心里暗道不妙，赶忙转头，望向四周的摊位。　　他看到的，是一张张惶恐的脸，没人敢与他对视，见他望来，也都不约而同地低下了头，佯装着做事。　　“咳！”　　男子轻咳一声。　　卓九心一惊，赶忙转过头，心中的不安，越发的浓重起来。　　他赶忙低下头，装出一副讨好的样子，“各位大哥，这规矩……小弟也是刚来，真不清楚，如果有什么做不到位的地方，还请各位大哥多多担待。”　　“切……”　　男子直勾勾的望着卓九，不屑地笑了笑。随即转过头，朝着一旁的小弟努了努下巴。　　身旁小弟会意，忙不迭地上前，用力地拍了拍他的推车，厉呵道：“怎么？还在装呢？听不懂人话是吧？该怎么做还要教吗？”　　顿时，推车开始剧烈地晃荡起来，伴随着吱呀的声响，似乎在下一瞬间就要散架。　　连带着卓九的心，都开始飘摇起来。　　他怔怔地望着几人，一脸的不知所措。　　他大概能够猜到几人的身份，所以此时的他也只能尽力装出一副卑微的样子，一脸谨慎的说道，“怎么会呢？各位大哥。”　　他抬起头，硬扯出一副笑脸，“你们有什么吩咐，尽管说，小弟照做就是了！”　　“哟哟哟！”　　带头男子指了指卓九，阴阳怪气道：“原来，还是个懂事的家伙呢，不错！不错！”　　“就是就是！”　　一旁的小弟也是哄笑着附和，“就您万哥的名头，放眼整个园区，又有哪个不知道呢？”　　“不错不错！”　　男子得意地点了点头，直勾勾地盯着卓九，见他看过来，便将拇指食指并拢，不住地揉捻起来。　　“既然懂事，那我也就不多说了……嗯，你懂的！”　　意思很明显，也很直白：交钱吧！　　卓九不傻，他当然也明白对方的意思，只是……　　他摸了摸口袋，干瘪。　　这一车的卤味，几乎耗尽了他所有的家当。　　就像是背水一战，如果今天没有赚到钱，那他的生活，可能就将迎来彻底的崩盘。　　…。。　　他有血性。　　只是在蝇营狗苟的生活的消磨下，他原本的血性早已消失殆尽。　　虽然在某一瞬间，他确实心生出一种冲动，想要反抗的冲动。　　但他不能，他还要生活，还有期待，而人一旦有了寄托，也就意味着变得妥协，变得退让。　　尤其那一群人，正虎视眈眈地盯着他，盯着他的那辆赖以为生的推车。　　他的头，越发的低了。　　“那个大哥。”　　他缓缓上前，来到壮汉与推车中间，试图用身体隔断他们的视线，一脸卑微地祈求：“大哥您看，我也是第一次出摊，这都还没赚到钱，要不您看这样……”　　他抬起头，望了几人一眼。　　依旧是一脸的戏虐，只是他们嘴角扬起的弧度，却让他的心里越发没底。　　他深吸一口气，继续解释道：“要不，您先尝尝我做的卤味，放心，尽管拿，就当是，交给朋友……”　　他的声音越来越轻，到最后甚至只剩轻微的呢喃，夹杂着粗重的喘息。　　想了想，他又补充道：“您放心，等兄弟我赚到了钱，一定把该交的份子都给补齐，您看这样，行吗？”　　“交个……朋友？”　　男子语带调侃地望着一群小弟，然后大笑出声。　　“你配吗？”　　“不配不配不配！”　　卓九的头越发的低了，用力地摇着头，“大哥您看，大家出来都是讨口饭吃的，要不您就再宽限我几天，等我赚到钱了，一定补上。”　　他有些乱，只能反复地强调，以期对方能够放他一条生路。　　“唔——”　　男子低头沉思，似答非答。　　卓九的表情稍稍明朗了些，赶忙拿起一旁的塑料袋，将摊位上的卤味，各式的都挑了几样装进去，然后双手微托，将袋子递了上去。　　“大哥……辛苦大哥了，要不，您先尝尝我做的卤味。”　　“大哥您放心，我也是懂规矩的人，等我赚到钱了，一定……”　　手中一空。　　伴随着一股巨力袭来。　　手中的塑料袋瞬间被击飞，所有的卤味散落一地，沾染尘埃。　　卓九愣住了，他茫然地抬起头，只见那男子正缓缓的来到他的身前，提脚，用力将落在地上的卤味狠狠地碾了碾。　　“我缺你这些卤味？”　　他的声音不大，但威胁的意味明显。　　见卓九没有反应，他又抬起手，轻轻拍了拍卓九的脸蛋，“现在，我给你两个选择。”　　“要么，乖乖交钱，要么，马上给我滚，不要让我在这条街上再看到你。”　　卓九的心一沉，身子越发的弯了，躬身恳求道：“大哥，大哥，再给一次机会吧！”　　他只能低头。　　一来，他根本找不到比这更合适的场地，二来，这卤味已经是他最后翻盘的机会了，如果错过了今天，所有的一切就全毁了！　　“我给你机会，那谁又给我机会呢？”　　男子的声音越发的低沉，带着刺骨的阴寒。　　周围所有的摊主都一脸怜悯的望着卓九，更多的，还是看热闹，以及事不关己。　　他们也是受害者。　　也没有人能伟大到，为一个素昧平生的陌生人出头。　　就像是被圈养的动物，一旦形成了习惯，根本不可能再去反抗。　　当然，还有幸灾乐祸的其它几个卤味摊的摊主。　　卓九的加入显然会加剧他们彼此之间的竞争，当然，也不排除有他们使坏的成分在里面。　　卓九低着头，依旧是一脸的祈求。　　男子显然有些不耐烦了，轻声威胁道：“不选？”　　他还真没见过那么不懂事的人，何况还是在众目睽睽之下，就连他，都难免感到颜面无光。　　“那么，就对不住了。”　　他咬着牙，低声呵斥，然后摆了摆手。　　“拆了推车……还有，以后见一次拆一次，他什么时候愿意守规矩了，什么时候再允许摆摊！”　　身后一群小弟，像是接到了指令，瞬间一涌上前！　　3931456。。　　请收藏本站：https://www.shw9.cc。书荒网手机版：https://m.shw9.cc 第三百五十五章 同病相怜 “不要！”　　卓九大叫着上前，试图阻挡。　　但无奈对方人多势众，只是两人上前，就轻易将他架到一边，剩余的人则是目标明确，毫不犹豫地朝着推车冲去！　　“吱呀——”　　本来就破旧的推车瞬间散架，连带着所有的卤味散落一地。　　“嗡——”　　卓九只觉脑袋一闷，浑身的力道也在瞬间被抽空。　　他无力地跪在地上，望着眼前的一片狼藉，神色灰败，眼露茫然。　　“完了……都完了。”他喃喃地重复着。　　血色浮现双眸，他的表情瞬间变得决绝，然后，猛地站起身，歇斯底里地朝着当头那男子冲去。　　“老子和你拼了。”他怒吼道。　　可迎接他的，却是无情的一脚，重重地踹在他的腹部。　　“妈的，疼！”　　他整个人顿时倒飞了出去，整个身子弓着，狼狈地趴在地上。　　钻心的疼痛非但没能让他清醒，反倒是不断上涌的热血让他整个人都开始上头。　　“我*你妈！”　　他踉跄着起身，整个人再次朝那男子扑去！　　“嗤——”　　男子轻蔑一下，然后朝身旁的众人摆了摆手，“教教他，到底该怎么做事，还有，以后别让我在这条街上再看到他！”　　“好嘞！”　　众小弟齐齐上前，拳头如雨点般落在卓九的身上。　　可卓九，依旧是恍若未觉，只是胡乱挥舞着拳头，死命地往前冲。　　这一刻的他，像是彻底忘记了肉体上的疼痛，他的目标，只有那张憎恶无比的嘴脸。　　嘴角流出的鲜血，莫名的有点腥。　　他忽然感到有些脱力，连带着眼前众人的身影，都开始变得飘忽，模糊不清……　　“好累啊……”　　“住手！”　　就在这时，远处忽然传来一声叫喊。　　时间仿佛陷入了停滞，当所有的痛楚远离，他茫然地抬起头，眼神迷离的望着远处。　　一道熟悉的身影，正高举着手机，不知在叫嚷些什么。　　“听不见啊，浑蛋！”　　他只觉自己的眼皮越来越重，然后彻底昏死了过去。　　……　　“唔……疼。”　　卓九挣扎着睁开眼，发现自己已经躺在了床上。　　周围的环境很熟悉，仔细打量，不就是自己待的那间小旅馆。　　“我怎么回来了？”　　他疑惑着起身，周身传来的疼痛让他不得不停止思考，只能喘着气，靠在床背上。　　好在那群浑蛋也只是求财，下的不是重手，不然后果真的不堪设想。　　“吱呀！”　　门开了，一道矮小的身影轻轻地进入房间。　　“哎！你醒了！”　　见到卓九起身，那人赶忙来到床边，一脸关切地问道：“怎么样，你还好吧？”　　卓九讶异的望着来人，一脸的迷茫，“是你？”　　“那还能是谁？”　　来人正是一哥。　　他来到床边，放下脸盆，然后坐下，问道：“我说你，就摆个摊，怎么搞成这个样子？”　　卓九别过头，一脸的不堪回首，想了想，又不好意思的转过头，叹了口气。　　“那个……谢谢你了。”　　“说这些。”　　一哥摆了摆手，“那我难道还见死不救？”　　卓九的脸有些发烫，轻声问道：“不过，你是……怎么……”　　“你是想问，我是怎么把他们赶跑的对吧？”　　一哥摇摇头，起身捏了把毛巾，然后递给他，“先洗把脸。”　　卓九接过毛巾，一哥接着解释道：“也就是拨了个110，这些小混混嘛，你懂的，也就是看起来凶，实际上，内心虚的一批。”　　“不过你的推车，算是彻底报废了。”　　他摊了摊手，一脸的无奈，“不过，人没事就好！”　　他能看出来，卓九对于那辆推车的重视，提着一嘴，也只是为了交代。　　“嗯。”　　卓九点了点头，神色黯淡。　　他有些绝望，这期待落空的感觉让他整个人瞬间有些茫然，甚至不知所措。　　见他似乎没什么谈性，一哥也便起身，端起脸盆，“那个，要不你先休息，反正我就住你隔壁，有事的话，叫我一声就行了！”　　忽然，他又像是想到了什么，停下了脚步。　　“手机！”他没头没脑地说了一句。　　“哈？”　　卓九抬起头，疑惑地望着他。　　“我说，把你的手机给我，然后存下我的号码，不然，你怎么联系到我？”一哥笑着解释道。　　两人互换号码。　　伴随着铃声响起，一哥又将手机还给了卓九，“好好休息，其它的事，明天再说吧！”　　说完，他便端着脸盆离开了房间。　　望着紧闭的大门，卓九无力地瘫回了床上，望着天花板，喃喃道：　　“明天，还有明天吗？”　　……　　第二天一早，一哥提着一屉包子，来到了卓九的房间。　　这时的卓九已经醒了，只是因为周身的疼痛，所以行动依旧不是很利索。　　“来了？”　　“嗯。”　　一哥点点头，然后用塑料袋包了几个包子，递给卓九，“能吃吗？”　　“能！”卓九点点头，“粗人，哪来那么多讲究。”　　随后，一哥便在他的一旁坐下。　　依旧是尴尬，就这样沉默着，两人草草解决了这顿早饭。　　随意收拾了一下，一哥抬头问道：“对了，你接下去有什么打算？”　　卓九抬起头，神色木然。　　推车既然已经彻底报废，他一时间也想不到还有什么事可以做……人生还未重启，就被迫重新回到了起点。　　他摇摇头，一脸黯淡的道：“我也还没想好，对了，你呢？直播不播了？”　　“哎……”　　一哥叹了口气，“我也没想好，总之，那什么直播，我是不播了！”　　卓九抿了抿嘴，欲言又止。　　他虽然不知在一哥的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总之，这直播，还有梦梦的离开，似乎对他造成了极大的伤害，虽然他的脸上还是那样的满不在乎。　　干巴巴地笑了笑，卓九调侃道：“这么看来，咱俩倒是一样了。”　　“怎么说？”　　“就是……没有工作，没有方向，也没有目标。”　　“也是！”　　一哥神色一怔，旋即一脸的无语，“不过，你应该比我好一些。”　　“好什么呀！”　　卓九苦笑着摇了摇头，“等时间到了，交不起住宿费，照样得滚蛋！”　　“……”　　一哥无语，抬起头。　　两人相视一笑，莫名有些同病相怜起来。　　请收藏本站：https://www.shw9.cc。书荒网手机版：https://m.shw9.cc 第三百五十六章 这就是人生，不是吗？ 人世间的际遇，有时候就是那么的神奇。　　就像他们两人的相遇，以及短短几天内，两人的遭遇。　　惊心动魄。　　要不是两人都刻意隐瞒了自己“网文作者”的身份……或许，两人之间还能产生更多的共鸣，或者感慨。　　两人都挺闲的。　　所以接下去的大段时间里，他们都在无聊的吹水打屁中度过。　　不过男人嘛，就没一个愿意服输的。　　在他们的交谈中，彼此的过往经历都经过了过度的粉饰，即便是一件小事，在他们口中说出来，都变得无比波澜壮阔，不过他们也都隐瞒了一些事情，比如，梦梦为什么会选择离开，又或者，卓九为什么会沦落到去摆摊……　　对于两人来说，起码，这段时间，是他们过得最轻松，也最愉悦的一段时间。　　无忧无虑，根本不用费心思去考虑那些生活中的鸡零狗碎。　　等到卓九的身体完全康复，新的问题来了：　　一个是一哥的债务危机，终于全面爆发了！　　这本不是什么大问题。　　毕竟这段时间，他过的就是以贷养贷的生活，麻烦的也只是周转。　　只是，前段时间的肆无忌惮，彻底让他本就高筑的债台，如滚雪球般迅速地垒高。　　而且，他本身在各大平台的贷款额度就不高，这就直接导致了，他的周转遇到困难。　　等到还款日期，他忽然发现，自己从各个平台腾挪出来的钱，竟然仅仅只够覆盖利息！　　至于接下去的生活保障，确是完全顾不上了。　　而卓九。　　也面临着租期到期的问题。　　虽然依靠偶尔的看店，还有稿费，能够覆盖掉一部分的支出。　　但日常的吃穿用度，还是让他陷入了绝境，口袋，也已经几近干瘪。　　虽然在吹牛逼时，两人总是那般的高谈阔论，将自己的过往经历描绘得繁花似锦。　　但当面临无解的困境时，爱面子的他们也只能将自己的落魄隐藏。　　但该面对的，还是要面对的，对吧？　　……　　房间里。　　一哥开始收拾起行李来。　　望着空荡荡的房间，他的心里，猛地萌生出几分不舍。　　他想到了梦梦。　　不知现在的她，究竟过的好不好，又是否过上了自己想要的生活？　　有时他也会想，自己之所以依旧在这里停留，或许，也只是因为心底的那份执念。　　他希望，梦梦过得并不好，只有那样，她才会念着自己的好，回过头来找自己。　　而这个房间。　　就像是两人分别前，最后的锚点。　　他之所以执着地停留在这，只是为了梦梦回来时，能够轻易地找到自己。　　只是在这瞬间，他忽然醒悟了。　　原来，所有的一切，不过只是他的一厢情愿。　　而现在，梦醒来，包括那些无谓的执念，也是该放下了……　　…。。　　他苦笑着摇摇头，然后背起背包。　　他的行李不多。　　孑然着来，又孑然着离开。　　一切好像都没变，而他，也将再次离开城市，回到那座与世隔绝的小山村，与孤寂为伴……　　这样的剧情有些似曾相识。　　但唯一不同的是，背负着的巨额债务，又该如何偿还？　　他其实是一个逃避性格的人。　　反正他的交际也向来单纯，他也不相信那些平台的追债，会对他的生活造成多大的影响，至多也就是做个黑户。　　反正蜗居在村子里，也不会有人找到他。　　承认了！　　他的嘴角扬起一丝苦涩：大概这一生，也就这样了罢。　　望着空荡荡的房间，他忽然有些想哭。　　……　　另一边，卓九同样在收拾行李。　　是的，他也终于下定决心，准备离开。　　不过相较于一哥，他的心理负担倒是没那么重。　　毕竟他本就一直在流浪，只是暂时，他还没想好，下一站该去往哪？　　星城的冬天，终究过于潮湿阴冷了些。　　而这一次，他想去到南边，不说停留多久，起码，过一个温暖的冬天。　　至于城市。　　或许，鹭岛会是不错的一个选择，又或者，再往南一些，羊城或是琼州。　　至于最终去往哪，可能还得等他到了车站，才能最终做出决定。　　不过，他已经很久没有梦到艾恬雅了。　　甚至在受伤的这段时间，大片大片的空闲时间，他都没怎么想起过她。　　只是，就在收拾行李的那一瞬间。　　他的脑海中还是无端浮现出了她的身影。　　曾经的他们很近。　　近到只要他能放下那些无所谓的坚持以及执念，现在的他俩，怕是已经在一起了吧？　　然而，一切就这样毁在了他的手上。　　“后悔吗？”　　时常他会问自己。　　只是脑海中万千思绪翻转，他却始终无法给到自己一个答案。　　他抬起头，缓缓来到窗前。　　幽深的小巷，依旧一如初见时那般寂静。　　暖暖的日光泻下，光影斑驳，这是属于星城最美的冬日时光。　　“大概……以后这座城市也将彻底与我无关了。”　　他笑了笑，脸上的表情有些惨淡。　　前一瞬间的坚持，对于未来的期盼，似乎在这一瞬间开始涣散。　　他忽然有些不舍。　　但坚持的那种执念，却在告诉他，他该离开了。　　想了想，他还是拿起了行李，缓缓地走出房间。　　……　　“哒！”　　楼道中，两道开门声同时响起。　　两人齐齐出门，望着对方，眼含讶异。　　莫名的有些心虚。　　“出去啊？”　　卓九望着一哥，开口问道。　　“嗯。”　　一哥点点头，扫了一眼他的行李，“你呢？也不出呀？”　　卓九举起背包，冲一哥晃了晃，“打算走啦！”　　话一出口，他松了口气，这番话，远比他想象的还要容易开口。　　一哥有些讶异，随即也是一脸羞赧地抓了抓头，“我也准备回去了。”　　两人相视一笑。　　先前吹过的牛逼，就像是梦，在这一瞬间不攻自破。　　不过两人也是感到莫名的一阵轻松。　　“那就一起走吧！”　　卓九笑了笑：“反正都要先去车站不是。”　　“嗯。”　　两人提着行李下楼，然后离开。　　毕竟费用都是提前交的，所以他们也只是将房间的钥匙留下。　　只是到了巷子口，两人又不约而同地停下脚步。　　转过头。　　这条小巷依旧和初见时没什么区别。　　只是那招牌，已经在清瑶的主导下替换掉原先那黯淡的霓虹灯光。　　远远望去也是格外的醒目。　　一切都在变。　　有向好的，也有沉沦的。　　不过这就是人生，不是吗？　　39314647。。　　请收藏本站：https://www.shw9.cc。书荒网手机版：https://m.shw9.cc 第三百五十七章 反悔是狗 两人都有些释然。　　或许，就这样悄无声息地离开……似乎，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由于两人都没什么钱了，所以只是找了班公交，周转着来到星城站。　　站在广场上，无数年轻的脸庞，怀揣着憧憬，从四面八方涌向这座城市。　　一如当时的他们那样。　　“只是……一切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不堪的神色再度浮现他俩的脸庞，攥紧的拳头，指节苍白。　　“走吧！”　　卓九长叹一口气，望着前方，喃喃说道。　　说完，他便头也不回地向着远处走去。　　只是，走不多远，他才发现，本在身旁的一哥并没有跟上来。　　他转过头，疑惑的望着那道身影。　　怔怔的立于人潮，莫名的有些悲壮。　　心里的某个角落莫名的被触动，他转过身，迟疑着上前，来到一哥身边。　　“怎么了？”他问。　　“卓九。”　　一哥的声音低沉，飘忽的眼神，似乎有无数的情绪正在酝酿、翻涌。　　“我不走了！”　　他侧过头，似乎不想让卓九看到他此时的狼狈。　　卓九望着他，呼吸开始加重，“你……”　　过了许久，两人的情绪才慢慢平息，一哥转过头，目光灼灼地望着卓九。　　“我要留下来，就算烂在这里，死在这里，我也要留下来！”　　没有歇斯底里，有的，只是可怕的冷静。　　他不再逃避，也不再迷茫，平静的语气中带着悲壮，就连卓九都有些被感染。　　卓九望着他，释然一笑。　　“怎么了？”　　一哥低下头，声若蚊蝇。　　先前的豪言壮语，后遗症是，此刻的无地自容。　　“没。”　　卓九摇摇头，长叹一口气。　　这一刻的他，忽然想到了很多事，还有，眼前的这座城市。　　他这一生，去过数不清的城市。　　只有星城，带给他一种完全不同的感觉……就像是家。　　而一哥的那番话，无疑也触动到了他。　　对他来说，既然不管去哪都是重新开始，那么，为什么不选择留在星城？　　为什么还要继续逃避呢？　　这城市那么大，两个人又是那么的微小……即便想要遇到，在不刻意的情况下，那种概率，都是微乎其微的吧？　　他苦笑着摇了摇头，轻声喃喃，“服了你了！”　　“哈？”　　一哥疑惑地望着他。　　“我说，那就不走了吧！”　　卓九会心一笑，道：“我就不信，这偌大的星城，没有咱兄弟俩的容身之处！”　　“对！”一哥用力地点了点头。　　两人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对了，那我们接下去去哪呢？”一哥问道。　　“去哪？”　　卓九一脸的思索，“要不，先回清瑶旅社吧？”　　“毕竟熟悉，何况住宿费也比较便宜，周围又是工业区。”　　“既然打算从头开始，那我们好歹，也得先找份工作吧？”　　…。。　　他倒是想清楚了，就算是要从新开始，起码，也得有一部分的启动资金吧？　　而进厂，似乎成了他俩此刻，唯一的选择。　　“嗯。”　　一哥赞同道：“我也是这么想的。”　　他倒没太大的心理负担，毕竟，也曾是当过厂狗的人。　　“那就走呗！”　　卓九提起行李，朝着公交车站走去。　　边走还边感慨，“早知道还得回去，刚就不浪费那些钱坐车了！”　　“去你的吧！”　　一哥追上前去，狠狠踹了他一脚，“你好歹身边还有些钱，老子就连坐公交车的钱都是借来的，我又能找谁说去？”　　“滚犊子吧你！”　　卓九转过头，一脸戏谑地回击道：“找谁？还不是你自己造的？借钱出去Piao，鬼知道你的心里是怎么想的？”　　“嗨嗨嗨！”　　一哥追上前去，用力将卓九推了个踉跄，“你这就没意思了啊，要我说，你这老逼不就是怪我出去的时候没带你吗？”　　卓九白了他一眼，自顾自地往前走。　　一哥笑了笑，追上前去揽住他，“放心，都是兄弟，等我赚钱了，一定带你去潇洒，这样，一天给你换一个女朋友，够意思吧！”　　“这可是你说的啊！”　　卓九微笑转身，“到时候可别反悔了！”　　“反悔是狗！”　　一哥一脸的坚定的望着前方。　　纵使前路迷茫。　　再不济，也不会比此刻更加的糟糕。　　既然已经站在谷底，那么，迎接他们的……势必将是越来越好的未来。　　……　　兜兜转转，两人再次站在清瑶旅社的前头。　　正当他们感慨的时候，一道娇小的身影匆忙地从店里跑了出来。　　“哎，石头哥，你不是说要走了吗？”清瑶一脸谨慎的上前，惊喜地问道。　　“不走了。”　　卓九上前，摸了摸她的头，然后伸手指了指上方，“刚才都忘记跟你说了，新招牌很好看，远远看过来也是非常醒目！”　　卓九上前摸了摸她的头，然后伸手指了指上方，“刚才都忘记跟你说了，新招牌很好看，远远看过来也是非常的醒目。”　　“那是！”　　清瑶一脸的洋洋得意，低下头，轻声道：“希望接下来会好一些。”　　“一定会的。”　　虽然他俩的对话并没什么明确的指向，但无疑还是极为契合他们此刻的心情的。　　两人会心一笑。　　“先进去吧！”　　卓九道，然后转头望着清瑶，“你别说，等会我俩还真有事需要你帮忙。”　　三人进入大堂。　　清瑶自觉地回到吧台内，望着两人问道：“还是住先前的房间吗？”　　“不不不。”　　卓九摆了摆手，略有些迟疑地问道：“那个……我们两个可以住一个房间吗？”　　“你俩？”　　清瑶一脸狐疑的望着两人，脸上的表情莫名有些古怪。　　要说这小孩早熟也不是什么好事，显然这一刻的她已经想歪了。　　“想什么呢？”　　卓九上前，狠狠给了她一个爆栗，“穷呀，没办法！”　　他也算是撕破脸躺平了，生无可恋地说道：“先办理吧，办理好入住，还有事要拜托你呢！”　　清瑶抬起头，一脸疑惑地问道：“什么事？”　　“还能有什么事，进厂呗！总得赚钱吧，不然我们哪来的钱交住宿费呢？”　　“哦哦哦。”　　清瑶点了点头，随即为两人办理好了住宿。　　39314381。。　　请收藏本站：https://www.shw9.cc。书荒网手机版：https://m.shw9.cc 第三百五十八章 上工 第二天一早，三人早早地在旅店大堂集合。　　正好是周日，所以清瑶也没有课，可以用一整天的时间带两人在厂区晃荡，找找合适的工作。　　她倒也不是盖的。　　大概是因为自小在这片厂区长大，所以对周围的工厂也是如数家珍。　　本来她还打算给两人找一家工时高，还包吃包住的厂。　　不过被两人拒绝了。　　这里不得不提的，是两人的心思了。　　一哥是进过厂的，所以他知道，那些宿舍每到晚上，究竟有多么的闹腾。　　对他这种社恐的人来说，简直是顶级折磨！　　更何况，他还得码字。　　他的那本《绝望之城》已经发给薯条了。　　原本他想的，只是吃吃全勤，想不到，薯条竟然破天荒地给了他一个低价保底，但同时也劝说他要不尝试着参加一下驰骋的训练营，毕竟马上就要截至了，不如尝试一下。　　就算不过，这个保底也是稳的，单价虽然不高，但好歹，也算是一份收入。　　所以，他要静下心来，尽可能多地码字。　　而卓九抱的，也是同样的心思。　　只是他们彼此并不清楚对方写手的身份，所以一见对方拒绝清瑶的推荐，还都有些诧异。　　想了想，也只当对方是和自己一样，不适应厂区的生活，所以才选择了决绝。　　这倒令他们都有些庆幸。　　庆幸有一个志同道合的人和自己相似，庆幸有人可以一起分担住宿费。　　随后，两人便随着清瑶，一整个厂区的瞎晃。　　只是一天下来，两人的心里，都蒙上了一层不怎么明朗的阴霾。　　几乎所有的工厂都在招工，只是，都拒绝了他俩。　　无关意愿。　　主要还是先前的那群混混，都是混迹在各个厂里的刺头，而他们也早已放出狠话，不想再在这里看到他们。　　虽说，这所谓的放话更像是在口嗨，但这群人的影响力显然比想象中的还要大。　　这也直接导致了，没有一家厂，愿意冒着风险，收下他们。　　回到房间。　　两人面面相觑，都是一脸的苦涩。　　“怎么办？”　　卓九摇摇头，叹了口气。　　“还能怎么办？继续找呗。”　　一哥一脸的不服气，“最多找远点，离开这个厂区，我还真不信了，那群人渣的手还能伸得那么远！”　　“嗯。”　　卓九点点头，一脸思索地道：“或许……也不用执着于进厂？”　　他忽然想到自己曾经的职业。　　怎么说也是在大酒店的后厨混迹过的，找个餐馆做事，还不是手拿把掐？　　一哥的眼睛一亮，“你有什么想法？”　　“要不……找家餐馆，或是酒店之类的，毕竟我还有份手艺在身上，应该没什么问题……”　　他转过头，望着一哥，有些犹豫，“不过你……服务员之类的，应该没问题吧？”　　…。。　　“唔——”　　一哥一脸思索地点点头，“你还别说，真可以！”　　他的表情，瞬间开始明朗，“老子算是想通了，大不了就像你说的，当个服务员，怎么的，都比进厂当狗轻松！”　　“嗯。”　　卓九一脸的如释重负，“那我们明天就走远些，去看看。”　　“嗯。”　　一哥点点头，望了望手机上的时间，“时间也不早了，先休息吧！”　　“嗯！”　　两人分别洗漱，然后回到各自的床上躺下。　　不过两人都没睡，只是侧着身，敲击着屏幕，也就是夜深了，他们才有时间，尽量多码些字。　　两个保底大佬，就这样暗暗较劲着，向着生活，发起他们的抗争。　　直到夜深。　　两人才各自停下，伴随着鼾声响起，陷入沉睡。　　第二天一早。　　两人早早地起床，略微收拾一下，便出门找起了工作。　　有了昨天的前车之鉴，两人也不再将目光放在这片工业区。　　星城很大，伴随着城市的扩张，不少城市的新兴板块都迎来了焕然新生，到处都是如火如荼的繁忙景象。　　而他们今天的目标，就是星城近年来刚刚发展起来的一个新城。　　虽然距离他们住的地方稍微远了些，但好在公交线路已经开通，就是花费的时间，可能要多上一些。　　一下车，放眼可见的就是一片繁华。　　要说这城市的发展，只要锚定一个目标，其实发展还是挺迅猛的。　　就像这里。　　三年前还是一片的荒凉，现在已经隐隐有一副大城市的景象。　　沿着湘江支流，更是新近开发的一条河滨景观游步道。　　沿街，不少店铺已经开始营业，剩余的也大多在装修。　　虽然只是上午，但沿河已经吸引了不少的游客，更不用说是晚上了。　　两人沿着街头晃荡。　　忽然，一家正在装修的店，进入了他俩的视线。　　尤为醒目的，就是店招上活灵活现的鱼形元素。　　而它的门口，正立着一块招牌，上面写着招工启事。　　两人赶忙上前，细细端详起来。　　这家店找的工种很多，上到厨房里的厨师长、帮厨，下到服务员，收银员几乎都招。　　至于薪资，也还算凑合。　　毕竟没有从事过餐饮行当，所以一哥对于这个行当的工种以及工时标准并不清楚。　　于是他转头问卓九，“这家怎么样？”　　“大概……还行吧？”　　卓九摸了摸下巴，他已经开始考虑，自己可以做什么了。　　厨师长，怕是不行，毕竟他本来就不擅长做鱼，何况是这种专门做鱼的店。　　至于其它的……他想以自己的能力，做一个帮厨应该是绰绰有余的。　　“那你觉得，我能做什么呢？”一哥继续问道。　　“收银员大概可以，或者服务员，对了，你有没有下厨的经验？”　　“下厨？”　　一哥无奈地摇了摇头，“我这水平，也就在家胡乱弄弄，将就着打发，让我下厨，我怕这家店开不了多久就得倒闭。”　　说完他便转头，望着招工启事上的职位，略带思索的道：“或许，我也只能做个服务员了，不过这工资……看起来还行。”　　招工启事上，服务员的工资是3500~4000，包吃住。　　在星城这样工资水平并不高的城市里，应该还算将就。　　“那我们就先进去问问？”卓九提议道。　　“嗯，先进去吧！”　　正当两人准备进店的时候，一道身影从店里迎了出来。　　“两位是想找工作吗？”　　39314355。。　　请收藏本站：https://www.shw9.cc。书荒网手机版：https://m.shw9.cc 第三百五十九章 艾恬雅的心思 两人抬头。　　一个胖胖的中年人，出现在两人面前。　　他身着一套不怎么合体的西服，大概是因为内部正在装修的缘故，所以看起来，有些风尘仆仆。　　他微笑着望着两人，有些鸡贼，但更多的，还是精明。　　两人点点头，迎上前去。　　卓九问道：“您是……这里的老板？”　　“也不算是。”那人摆了摆手，“就是这家店的合伙人，真正的老板，还没过来呢！”　　“行了，也别站着了，先进去吧！”　　说完，他便招呼两人进门。　　酒店的内部，已经装修得七七八八了，随处可见的鱼形元素，莫名的有些喜庆。　　“怎么样？还行吧？”　　那人边走边回头，一脸得意的说道，不时还向两人介绍起店里的一些布局，以及规划。　　两人也是毫不吝惜自己的赞美之词，不住的点头附和。　　三人来到一张圆桌旁坐下。　　男人笑望着两人，开口道：“先给你们介绍一下，我们的这家店吧？”　　“大概在下个月初就要试营业的，装修这些，在这几天也会陆陆续续地收尾。”　　“下个月……”　　卓九暗暗点头，也就不到两星期时间了。　　男人顿了顿，接着说道：“主打的，是烤鱼。”　　这倒真和店里随处可见的鱼形元素对应上了。　　不过，作为一个旅游城市，星城的美食自不必多说，包括各大菜系，以及融合菜、舶来品，都在这片土地上蓬勃生长。　　而鱼，这味寻常的食材，更是在这里被做出花来。　　毕竟靠山吃山，靠水吃水，何况，一条湘江穿城而过……　　要说在这里开家烤鱼店……　　卓九摇摇头，暂时他也只能持一种保留的态度，毕竟光这一路走来，他就看到物流家和鱼有关的店。　　到时候的竞争……　　不过望着一脸自信的男子，他还是果断地闭上了嘴……好歹对面这位，怎么说，都算是他未来的顶头上司，公然泼冷水这种事，他可做不出来。　　男人笑了笑，望了望两人，“那么，两位今天来，是想应聘哪个岗位？”　　“帮厨。”“服务员。”　　两人同时开口。　　男人点点头，先是望向一哥：“服务员的话，倒是没什么技术含量，对于学历之类的，也没什么要求……嗯……健康证之类的都有吧？”　　一哥摇摇头。　　“那也没事。”胖子笑了笑，“反正到时候也得统一办的。”　　“至于帮厨嘛……”　　他又转过头，一脸审慎地望着卓九，“可能需要稍稍考量一下，不过，也不复杂，就是刀工之类的小测验。”　　卓九点点头。　　帮厨的工资，一般在5000到6000浮动。既然薪水比服务员要来得高，要求，自然也会多一些，这他也能理解。　　当然，就履历来说，他是并不担心的，毕竟他也有过在大酒店里当班的经历。　　只是……这毕竟也是很久前的事了，加上这么多年来，他做的都是小摊小贩的生意，莫名的，他还真有些忐忑。　　胖子起身，望着卓九道：“赶早不如赶巧，要不，我们现在就去后厨，如果能定我们就定下来，怎样？”　　卓九仓促起身，眼中闪过几丝不安，“那么快！”　　“也不快了！”　　胖子呵呵一笑，“你看，也就两周就要开业了，我就想着，起码，在老板来之前把店里需要的人员给配齐，这样才不会影响到咱店的顺利开张。”　　“对了，一直忙着说，都忘了介绍我自己了。”　　“我叫王程鹏，如果觉得麻烦，叫我王胖子也可以。”　　两人点点头。　　不说别的，起码，这人看起来还算亲切，应该也不会不好相处。　　三人起身，向着后厨走去，一路上，王胖子还指指点点的向两人介绍着餐馆内部的一些构思。　　“王总！”　　就在这时，一人急匆匆地从餐馆二楼跑了下来，“有人找您。”　　“啊？找我？”　　他有些疑惑。　　要知道，他的业务版图大多在东南沿海，还远没触及到星城，至于熟悉的大佬中，也没有星城人……　　甚至他这次来到星城，都没几个人知道，怎么会有人无缘无故的找到自己？　　“谁呀？”　　那人一脸的纠结，支支吾吾道：“您就先跟我过去吧，过去您就知道了！”　　“嗯？那么神秘？”　　这下，王胖子倒是品出各种的一些滋味了。　　他倒也是不动声色，转过头，和颜悦色地望着两人，“要不，两位先在一旁少坐片刻，我去去就来！”　　“您先忙，先忙！”两人懂事地退到一旁。　　王程鹏来到二楼。　　这块区域暂时尚未开放，除去一排私密性较好的包厢外，尽头处，还有一片露台，直面湘江。　　此时，一道姣好的身影，正斜斜地依在栏杆上，探着身，望着远方。　　冬日的江风透着凛寒，扬起她的发丝。　　饶是王胖子见过那么多的美女，在这一瞬间，只是望着她的背影，都无端萌生出一种惊艳的感觉。　　不过，他也是个有自知之明的人，他也不认为有艳遇会主动找上他。　　“咳。”　　定了定神，他轻咳一声，走上前去，“请问……”　　女子转过头，用手将被风吹乱的发丝厘正，对着王程鹏点了点头，“是王老板吧？幸会！”　　“幸会！幸会！”　　一瞬间，王程鹏有些失神。　　他也算是事业有成，见过的女子，更是不知凡几，但在那女子转身的瞬间，那种自然流露的风情，还是令他莫名的……有些愣神。　　不止是美，还有那种气质，淡然，又带着略微的侵略性。　　一看就是个强势的人。　　随即，一抹疑惑浮现他的眉间，“请问您……怎么称呼？”　　“叫我小艾就行了！”　　女子淡然地笑了笑，随即又侧过头，望着流淌的湘江，美得像一幅画。　　“王老板一定很好奇，我为什么会来找你？”　　“是的，请问……”　　女子微微一笑，顾左右而言他，“这家店的投资……不小吧？”　　“投资？”　　王程鹏的眉头微蹙，讶异出声：“还行吧，也就小几百万。”　　“小几百万？”　　女子微微一笑，仍是一如既往的淡定。　　似乎这小几百万，对她来说，只是个微不足道的数字。　　“那我就单刀直入了。”　　艾恬雅淡定的说道：“我想买下这家店，不知王老板的意向……如何？”　　请收藏本站：https://www.shw9.cc。书荒网手机版：https://m.shw9.cc 第三百六十章 所谓的巧合只是…… “哈？”　　王程鹏一脸愕然的望着她，脸上的疑惑越发的明显。　　要说这家店吧，位置确实不错，而且他对于万红壮的厨艺也有十足的信心。　　基于生意人的直觉，他相信，这家店日后一定是能赚钱的。　　但……不管怎么说，毕竟这店都还没开张，八字都没一撇，现在忽然有人跑来，说要买下这家店。　　这……多少有些搞笑了吧？何况，也完全不符合商业逻辑。　　王程鹏定了定神，一脸警觉地问道：“买我这家店做什么？”　　“重要吗？”　　艾恬雅耸了耸肩，“或者，你可以认为我是爱上了这个露台，以及外面的风景？”　　嘴角一抽，王程鹏一脸的无语，讪讪道：“艾总，您就别开玩笑了……”　　虽然这女子一看就是个不差钱的主，但说要是为了眼前的风景，就要掏钱为其买单，这未免……也太儿戏了点吧？　　不过话说回来，他原本也没想着将这家店视作一门生意。　　至于原因，毕竟涉及与万红壮之间的承诺，所以，他也不愿轻易去违背。　　想了想，他只是苦笑着摇了摇头，“不好意思，这家店不卖。”　　“你就不先听听我的条件？”　　艾恬雅的嘴角微扬，一脸诚恳地望着他，“不管你的投资是多少，我愿意，花原先双倍的价格，买下这家店。”　　“唔……”　　王程鹏顿时有些语塞。　　两倍呀……才多久？　　基于一个商人的本能，他下意识地想要应承下来。　　眼见着王程鹏似乎有意动的迹象，艾恬雅的笑意越发的明朗起来，“放心，如果你同意的话，我立马可以给你转账。”　　王程鹏一脸讪讪地摇了摇头，“那倒没必要，不过我有些好奇的是，只是转账，你就不怕我拿了钱就走？”　　“毕竟，这也不是一笔小钱。”　　“那我相信王老板不会这样做的，毕竟，您是怎么样的人，我早就知道了。”　　“你调查我？”　　王程鹏的声音有点冷。　　作为一个商人，他一向秉持的就是和气生财，何况……涉及商业行为，常规的调查，他也能理解。　　主要是，这种被动的感觉让他非常难受。　　但是，眼前这女子，一看就不简单，所以在没有弄清楚对方的身份之前，他也只能勉强将心中的不满压下。　　毕竟，从局面上看，仍是这女子有求于他，他倒也不至于完全陷入被动……　　他侧过身，白了身旁的年轻人一眼，又转过头，望着艾恬雅，摇了摇头。　　“不好意思，这家店我是不会卖的。”　　“不过，和钱无关，身为一个商人，我自然清楚这笔生意究竟是多么的划算。”　　“只是，这家店涉及到我与一位朋友的承诺，所以……艾总，不好意思了。”　　一旁，艾恬雅仍是没有什么反应，眼中的情绪意味莫名。　　…。。　　这让他不禁心里有些发毛，想了想，又补充道：“不过，大家也是明白人，所以艾总大可不必做这些无谓的试探，有什么诉求的话，直说就成，但凡我能帮得上忙的，一定不会拒绝！”　　“扑哧。”　　艾恬雅捂着嘴，轻笑出声，“不愧是王老板，通透，敞亮！”　　“这样，我也不跟您讨论说这家店的归属了。”　　她正了正神，一脸正经地道：“那如果我说，想要入股，您这边的话……”　　“入股？”　　王程鹏的脸上闪过一丝疑惑，旋即开始苦笑。　　他娘的，还是被摆了一道。　　考虑到她的身份，这已经算是退了一步了，基于先前已经拒绝过了，现在她忽然说要入股，还真是……不怎么好拒绝。　　王程鹏摇摇头，一脸苦涩道：“这……倒也不是不能商量，不过我还是想要知道，您怎么做的原因，到底是什么。”　　艾恬雅转过身，重新靠在栏杆上，望着远处的湘江，眼神缥缈。　　叹了口气，她幽幽地道：“我说……我是为了一个人，你信吗？”　　王程鹏有些愕然。　　只是望着一脸严肃的艾恬雅，他只是默默的点了点头，“我信。”　　“你信？”　　“是的，我信！”　　王程鹏一脸正色道：“因为，我的这家店，也是为一个人开的！”　　这话听起来可能有些暧昧，但当两人的四目相交，他们分明都能感受到彼此目光中包含着的那种真诚。　　艾恬雅微微一笑，感慨道：“这么说来，我们倒还真有那么几分的相似。”　　她上前，一脸讨好地望着王程鹏，“既然这样，王总能不能高抬贵手，转让一些股份给我？”　　瞬间的情绪切换无比的流畅，就连王程鹏都有些咋舌。　　但他还是犹豫，想了想，也只能无奈地点点头，“这……我还要和我的朋友商量一下，毕竟，当时我就跟他说过了，未来这家店主要还是由他来掌握。”　　“所以，不好意思，我没办法马上答应你。”　　艾恬雅点点头，“理解，但……我能不能麻烦你一件事呢？”　　“哈？”　　王程鹏有点懵。　　敢情你兜兜转转那么一大圈，说白了前面的一切，还都是幌子，你们城里人都是这么玩的吗？　　叹了口气，他有些破罐子破摔地道：“你说吧。”　　艾恬雅笑了笑，微风轻拂，扬起万千发丝，就连阅人无数的王鹏程，都不免有些失神。　　她的眼神缥缈，似乎陷入了无尽的沉思，最终她还是抿了抿唇，说出了自己的诉求。　　“我希望，你的店里能够收下一个人？”　　“收下……一个人？”　　王程鹏怔怔地重复了一遍，这是要……安插一个人进来？　　毕竟基于此时的立场，两人应该算是一种合作关系，想要安排一个人进来，也不是什么大问题。　　再说，现在店里，正是缺人的时候，只是为了一个人，兜兜转转那么大圈……有必要吗？　　他不懂。　　“等等……”　　王程鹏的眉头微蹙，望着艾恬雅，露出疑惑的神色。　　他感觉，自己像是抓到了一些什么。　　主要是，她的出现，实在是过于凑巧了些，正好在楼下两人出现的时候，她也出现了。　　那么……　　他忽然想到楼下那两个傻乎乎的年轻人。　　她的出现，究竟是为了谁？　　39314179。。　　请收藏本站：https://www.shw9.cc。书荒网手机版：https://m.shw9.cc 第三百六十一章 艾恬雅的身份 “嗯？”　　艾恬雅疑惑地望着他。　　“没没。”　　王程鹏回过神来，狡黠的双眸不住地乱转。　　基于种种的巧合，他有十足的理由判断，楼下两人中的一人，必然和她有着莫大的关系……　　想到这，他不禁有些无语。　　因为他实在无法将楼下两个猥琐的男人和眼前这个天仙似的人物联系到一起。　　他正了正神，一脸试探地问道：“不知您说的那人……是楼下的哪一位？”　　只是，话一出口，他才像是想到了什么，忙不迭的解释道：“不好意思，是老王我多嘴了。”　　艾恬雅仍是一脸的淡然，摆了摆手，“这有什么不能说的，我说的这个人，就是那两人中，个子比较高的那位，叫卓九。”　　“卓九……”　　“嗯。”　　王程鹏点点头，“他应聘的职位是帮厨，既然艾总你都那么说了，老王也就给您个准信，只要他的技术过关，我一定留他下来，这点请您放心。”　　“不是只要。”　　艾恬雅摇了摇头，“是麻烦王总，务必将他留下来，放心，工资这些可以全由我来承担，只要能将他留下来，一切都好商量！”　　感受到她语气中的笃定，王程鹏顿时一脸的愕然。　　讲真，在社会上摸爬滚打了那么多年，各种诡异的，毁三观的，令人意想不到的关系，他都见过。　　但这艾恬雅和卓九的关系，还是令他有些摸不到头脑。　　说是情侣。　　一个看起来高贵优雅，另一个看起来畏畏缩缩……他甚至根本联想不到，两人站在一起的画面。　　忽然，他的眉头一挑。　　会不会，有这种可能？　　一切都只是艾恬雅对于卓九的单恋，要不，她怎么会在对方毫不知情的情况下，默默地为他铺路？　　只是，这种可能性，未免也太低了些吧？　　难道艾恬雅耽丑？　　王程鹏摇摇头，将脑海中破格的念头压下。　　然后，目光重新带着审视，落到艾恬雅的身上，“既然艾总都那么说了，那么，就按您说的办吧！”　　“嗯。”　　艾恬雅不着痕迹地点了点头，然后轻叹一口气，重新靠回栏杆，望着湘江奔涌的旖旎风光。　　她没有回头，只是淡淡地说道：“既然这样，一切就麻烦王老板了！”　　“也不用管我，您如果有事的话就先去忙吧，我想再在这里，待一会。”　　王程鹏不动声色的点了点头，随后便转身朝着楼下走去。　　回到室内，他并没有立刻下楼，而是站在二楼的某个包厢口，点了根烟，狠狠地抽了起来。　　这种全程被人压制的感觉，着实令人难受，何况，对方还是个女人。　　只是，对方周身散发出来的那种气势，近乎淡漠，竟让他萌生不出半点，想要反驳的心思。　　她就像是一个天生的领导者，一字一句，铮铮如铁，不容置喙。　　…。。　　“这到底是什么妖孽呀！”　　王程鹏无语地摇了摇头，然后将烟熄灭，朝着身旁的年轻人挥了挥手，“任城。”　　男子上前，“哎，什么事？老板！”　　“这艾小姐，究竟是……什么来历？”　　任城不好意思的抓了抓头，“这也怪我，没有及早和您通气，不过，说起这艾小姐，在星城，名气倒也不算小。”　　“哦？”　　王鹏程顿时来了兴趣，“她？那么有名？”　　“嗯，怎么说呢……”　　任城一脸纠结地比画着：“与其说是她有名，倒不如说，是她的父亲比较有名。”　　“父亲？”　　“嗯。”　　任城点头道：“老板您也是在商业领域摸爬滚打那么多年了，想必一定听过一个名字，文成弘。”　　“文成弘！”　　王程鹏讶异出声，“他竟然是艾小姐的父亲！”　　作为星城出身的商业巨子，文成弘在商业领域纵横捭阖多年，每每都能料时局于先机，缔造出一个宏大的商业帝国！　　最巅峰时，攒下的家业，甚至被人戏称，能够换来半座星城。　　因此也被人称为“文半城”。　　若只是这样，当然不能被称之为传奇。　　在最巅峰的时候，他选择了激流勇退，将大部分的家产散尽，然后整个人就这样消失在了大众视野。　　不过，说是大部分，剩下的零星半点，却依旧是一笔无比恐怖的财富。　　据说，直到现在，星城的各个角落，都依旧有他留下的产业，所以半城之名，直到现在，依旧广为传颂！　　“也难怪……”　　王程鹏的眉头瞬间舒展，旋即，又紧锁起来，“不对呀，这艾小姐明明姓的是艾，但这文成弘，姓的却是文……”　　“这中间涉及的，就是坊间流传的一些辛秘了。”　　任城抿了抿嘴，“当然，这些也都只是小道消息，做不得真的！”　　“嗯。”　　王程鹏点点头，“有空再说吧！现在我们先下楼，然后去会会……那位卓九！”　　……　　两人下楼。　　卓九和一哥正分坐在圆桌的两侧，一脸的忐忑。　　“久等了吧！”　　王程鹏笑着迎上前去。　　他的神色依旧有些古怪，但他还是很快地调整好了心态，“要不，我们现在就去厨房，开始测试吧？”　　两人起身，随着王程鹏进入厨房。　　……　　半小时后。　　店门口，两人一脸茫然地站在路边。　　“所以……这就是所谓的测试？”一哥忍不住吐槽道。　　虽然他没有做过厨子，对于厨房的一切也都还是懵懵懂懂。　　但……这所谓的测试，会不会过于儿戏了点，甚至，就连他都无端心生出了一种我上我也行的感觉。　　只是简单地展示了下刀工，再杀了几条鱼……然后，就没有了……　　卓九转过头，一脸茫然的开口，“我……我也不清楚。”　　主要还是落差。　　开始时想得千难万难，直到进入房间，才发现这所谓的测试竟是那么简单。　　就连他，都难免感到一种拳头打在棉花上的感觉。　　所幸，结果都是好的。　　卓九顺利通过了测试，谋得了帮厨这个职业，看样子，王程鹏对于他的表现也是极为满意，就连工资都给他开到了6500元。　　谁懂呀，还没开工就涨工资。　　就连一哥，工资也开到了4500。　　这样的结果无疑更加令两人欣喜，而他们也只能将这一切归结于新店刚开张，无人可用。　　对于未来，也有了更多的期待！　　39314641。。　　请收藏本站：https://www.shw9.cc。书荒网手机版：https://m.shw9.cc 第三百六十二章 卓九，他所不知道的 在离开前，几人还约好了，明天开始上班。　　不过由于是月中，而且餐厅也还没正式营业，所以他们每天要做的，也就是协助王程鹏，完成开业前的收尾工作。　　至于工资，每天150，日结。　　对于目前仍囊中羞涩的两人来说，无疑是再好不过的结果了。　　漫无目的地晃荡了许久，两人才开始起身返程。　　过往的经历，就像是一场梦，又或是，收获成功前最终的磨难，所幸，一切都在向好发展。　　这样看来，之前的那些不堪，似乎……都是在为此刻铺垫？　　想着想着，两人的脚步不禁越发的雀跃起来，甚至开始像孩子般地打闹、追逐起来。　　“说好了！今晚你可得请客！”　　“凭什么要我请客！”　　“就凭你工资比我高！再说了，要不是当时我提议留下来，你早不知道蹲哪个角落哭去了，还能找到这样的工作？”　　“行行行！我请，我请行了吧！”　　星城的风，从未一刻，像现在这般的温柔。　　……　　二楼。　　艾恬雅依旧倚靠在栏杆上，凭栏远眺。　　在她的目光尽头，两道身影正在渐渐模糊，直至消失。　　这时，王程鹏上来了。　　他来到艾恬雅的身边，点一根烟，然后背身靠在栏杆上，“不介意吧？”　　艾恬雅摇摇头。　　“都按您说的安排了。”王胖子低声道。　　“嗯，辛苦了。”　　艾恬雅点点头，“等会给我一个账号，我先把他一年的工资打你卡上。”　　“倒也不用那么着急。”　　王程鹏无所谓地摆了摆手，“本来店里就缺人，再说这浊酒……也还行吧！也就多一人少一人的关系，没什么大不了的。”　　艾恬雅转过头，一脸意味深长地望着他，“知道我是谁了？”　　王程鹏一脸的苦笑，讪讪的点了点头。　　艾恬雅微微一笑，淡淡道：“总之，多亏了王总您帮忙，现在事情已经解决了，那我也就先回去了。”　　说完，她便慢悠悠地向着楼下走去，直到快要离开露台，她又忽然转身，望着王程鹏道：“对了，如果王老板在星城遇到什么麻烦，不妨可以联系我，大概……我还是有这个能力，帮你摆平的。”　　“这是我的联系方式。”　　她抽出一张名片，放在一旁的桌子上。　　王程鹏的眼睛一亮，这还真是个意外的收获。　　他赶忙上前，珍而重之地将名片收下，“那老王在这里就先谢谢了。”　　“互惠互利而已。”　　艾恬雅摆了摆手，“何况，还要麻烦您多照看照看他，这样，我先走了，到时候店里开张了，记得给我留个位置，我一定过来捧场！”　　“一定一定！”　　说完，她便头也不回地向着楼下离开。　　只是每走一步，她脸上的表情就柔和几分，直到，漾出明朗的笑。　　深邃的目光中，带着几分的狡黠。　　“小样，还想逃出我的掌心？”　　她喃喃自语道：“省省吧！”　　她说的是卓九。　　只是，此时满心欢喜的卓九根本不知道，自己的人生，早已被人悄无声息地被人介入，甚至安排。　　亏他还以为自己是遇上了一个好老板。　　……　　其实很多事，你根本无法用常规的逻辑去理解。　　就像你根本想不到，为什么艾恬雅会喜欢上一个毫无背景，且不名一文的厨子。　　或许就像她自己说的，只是某一时刻的那种悸动，亦或是，他在某一瞬间，展露出的那种温柔。　　不过，也就是她的这种执着，才让两人本该画上句号的关系，神奇的延续了下来。　　只是，卓九根本不知道。　　比如，在他离开的时候，艾恬雅就已经知道了。　　只是，当时的她并没有主动出面阻拦，她有她的骄傲，如果只是这样上前，将卓九留下来。　　大概率，也只会让他的面上挂不住，甚至，为两人的关系种下怀疑的种子。　　何况，在那样的情形下相见，无疑也会让两人原本就模糊的关系，越发的开始不明朗。　　所以她放卓九走了。　　只是，她的目光却始终追随着他，从未动摇。　　她清楚地知道，他的窘迫，因为他本就是个没有计划的人，她也知道，他打算开始摆摊了，那种执着劲，与先前的吊儿郎当，全然不同。　　她也曾有过冲动，找些人，去帮帮他。　　就像当时那样，只是照顾他的生意……他那么笨，一定发现不了。　　想到他到时候赚到钱了，一脸得意的回到自己的面前，吹嘘着，艾恬雅就有些想笑。　　但……她还是压抑住了自己的这个冲动。　　直到那群混混的出现，才彻底打乱了她的计划。　　但她还是选择袖手旁观……　　她也算是发了狠了，只想着，或许只有经历过诸多的磨难，他才会认识到，留在自己的身边，究竟是多么的幸福。　　只是，当卓九和一哥来到车站，准备离开的时候。　　她才第一次开始慌了。　　这才有了这次，她主动出面去见王胖子，为的，也只是想将卓九留在星城。　　或许，在所有人看来，艾恬雅所做的一切，确实是过于算计了些。　　但对于感情来说，又有什么算计不算计的呢？　　她从未现身，一切的一切，也只会成为一个秘密，深埋在她的心底。　　或许，可以试想一下，如果你已经落魄到谷底，有这样一个人陪着，为你兜底……似乎，也还是挺不错的。　　生活节奏已经足够快了。　　即便相爱的人，都不知道这种爱意能够持续多久。　　不妨简单点。　　做个像卓九一样的人，懵懵懂懂的，也未尝不是一种幸福。　　……　　入夜的望京CBD，霓虹璀璨。　　距离驰骋总部不远的地方，就是终点的总部大楼。　　此时，终点总部依旧是灯火通明，即便已经夜深，仍有不少人一脸忙碌地穿梭其中。　　顶楼，小会议室。　　番茄、咖啡、星光三人正围坐在一张圆桌前。　　“说说吧！”　　番茄随意玩弄着手中的笔，目光直指正在发愣的星光，不经意地问道：“让你联系的几个作者，联系得怎么样了？”　　淡淡的语气中夹杂着冷意，以及，一种狠厉。　　“留给我们的时间，可是不多了。”　　请收藏本站：https://www.shw9.cc。书荒网手机版：https://m.shw9.cc 第三百六十三章 终点，在行动 一个激灵，星光猛地挺直身板，忙不迭地翻开笔记本。　　“首先，是两个重点对象，万红壮和浊酒。”　　“万红壮，我已经联系上了，也跟他说了我们这边能够给到的条件，虽然……他还没明确给到答复。”　　“但从交谈中，我可以感受到，他对我们的邀请还是十分心动的。”　　“good!”　　番茄拍了拍手，一脸赞许地望着他。　　然后低下头，在笔记本上万红壮的名字上打了个勾。　　一眼望去，上面写满了作者的笔名，其中不少，已经被红笔画去。　　触目惊心！　　做完标记，她又抬起头，冷声道：“不过，我得提醒你们一下，这些作者，你们可以拿捏，可以敲打，但千万不要做过头了。”　　“别摆出当编辑时的那种高傲，毕竟，其中有几位，我还是比较重视的。”　　“嗯。”　　星光点点头，“等会结束我就再联系他一下，争取尽快把他定下来。”　　“行！”　　番茄抿着嘴，眼中的情绪莫名，“不妨，可以再强势点，条件的话，也可以适当放宽一些。”　　“但切记！”　　她顿了顿，又接着强调道：“这次的沟通，就当是最后的通牒了，如果他还是犹犹豫豫的话，那这个人……不要也罢！”　　她的语气平淡，像是说着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但任谁都能感受到，其中夹杂的那丝凛意。　　——条件，我能给，甚至还很优厚。　　但如果你依旧选择了拒绝，那么，你对于我来说，只是我前进路上，一颗微不足道的绊脚石，而我所要做的，就是将你，碾碎至渣！　　能说出这样的话，倒也附合她一贯以来展现出的风格。　　由始至终，她都是这样的强势，甚至有些逆我者亡的味道。　　似乎是要留出空间给两人消化，过了许久，她才继续开口问道：“还有……浊酒呢？”　　“浊酒的话……”　　星光微低着头，结结巴巴地道：“我也有尝试通过其它编辑要他的号码，不过，还是没联系上他。”　　他的声音越来越近，然后转过头，一脸求助地望着咖啡。　　“我来说吧。”　　咖啡接过话头，“因为星光实在没有办法，最后只能求助我，然后，联系浊酒这个工作，就落到了我的身上。”　　番茄眼一眯，微笑道：“既然是咖啡姐姐出手，我想，一定是万无一失的了。”　　“也不是。”　　咖啡摇摇头，神色有些古怪，“他应该对于我们的邀请也是心动的，不过……毕竟是老油条了，所以我们主动找上前去，他反倒摆出一副奇货可居的姿态，跟我们讨论起了提价。”　　“还提价？”　　番茄脸上闪过一丝荒唐，“就他？还有脸提价？”　　“是的。”咖啡也是一脸的无奈。　　“我也查过，他在驰骋的那本书，虽然依旧在正常地更新，但数据上的表现，似乎根本达不到当时预期的那样，距离切书，怕是也不远了。”　　“确实。”　　星光一脸赞同地点点头，“只是，这样的一个作者，有或者没有，似乎也无关大局吧？”　　他几乎是脱口而出。　　只是这番话，与其说是附和，倒不如说，更像是在试探。　　基于一个编辑的本能，早在这个计划开始执行的时候，他就已经开始了解自己将要挖的作者，以及他们的作品。　　至于这个浊酒，当时也算是业内知名的一个作者。　　只是现在看来，似乎早已丧失了当时的灵气，写出来的东西也是乏善可陈，没有任何的亮点。　　他实在不理解，番茄为什么要执着于将这个人挖到终点来。　　“嗤——”　　番茄眯着眼，望着两人，“你们，都是这么想的？还是……我说的话，都不管用了？”　　两人心一惊，下意识地低下了头。　　“在这里，我想强调一件事。”　　番茄的身子前倾，手指微曲，规律地敲击着桌面。　　“或许，相处时间太短，导致你们完全没有理解我的行事风格。”　　“如果只是让你们甩条件，挖人，相信，是个办公室里的编辑都能做得到的，对吧？”　　“所以，既然我选择了你们，起码，在工作上，我需要你们做到绝对服从！”　　这一刻的她，强势尽显，微扬的嘴角，透露着寒意。　　“知……知道了。”　　星光瑟缩地应了一声。　　他可不想因为这点小事得罪了番茄，毕竟，能够成为她的嫡系，已经让不少的编辑羡慕了，至于上位，也是大概率事件。　　谁又会和升职加薪过不去呢？对吧！　　“嗯。”　　望着两人的反应，番茄满意地点了点头。　　其实她也知道，星光说的并没错，只是这必要的敲打，该做的还是要做。　　想了想，她又恢复一脸的和善，“那这浊酒，就交由咖啡姐姐继续跟进了，能挖过来最后，如果挖不过来，也无所谓。”　　咖啡点了点头。　　番茄又转过头，望向星光，“其它的工作推进情况呢？”　　星光赶忙道：“其它的工作，主要就是沟通薯条以及红豆旗下的那些作者。”　　“沟通过来，大多数都表现出了强烈的意愿，毕竟，我们终点对于他们的吸引力还是挺大的，不少作者，甚至只用承诺签约，就愿意过来写。”　　“唯一会犹豫的，大概就是那些有一定成绩的作者，让他们选择切书，可能会有一些想法，不过在我的再三催促下，大多也准备切掉原来在写的书，转投我们终点。”　　“不错！”　　番茄打了个响指，和颜悦色地望着她，“这正是我想要的结果。”　　“星光，干得不错！”　　星光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　　毕竟，面对这个可以决定他职业生涯的女人，他还是有点虚的。　　就算她的面容、身材是如此的诱人。　　他还是感到害怕，而得到她的嘉许，则被他视作是极大的荣耀。　　不说别的，起码说明在短时间内，他还是有用的。　　身为一个资深级的社畜，“有用”无疑是对他工作称职与否，最大的褒赏。　　番茄满意地点点头，然后转头，望向一脸老神在在的咖啡，轻笑着问道：　　“那么咖啡姐姐，除了浊酒，让你联系的其它几个作者，沟通得怎样？”　　请收藏本站：https://www.shw9.cc。书荒网手机版：https://m.shw9.cc 第三百六十四章 山雨欲来风满楼 “哦，我啊！”　　咖啡赶忙放下手中的茶杯，翻开笔记本，“其实也就那样。”　　她倒仍是一如既往的淡定，慢条斯理地说道：“大多数作者听到是终点的邀请，都没怎么犹豫，就决定转投我们这里。”　　“就是……”　　她顿了顿，表情似乎有些纠结。　　“是遇到什么困难了吗？”　　番茄有些好奇。　　她清楚，这咖啡虽然看起来似乎对什么都无所谓的样子，但骨子里，其实和自己一样，也是个不达目的不罢休的主。　　就连她都露出为难的神色……　　这问题，显然不简单。　　咖啡低下头，端起茶杯抿了一口，一脸斟酌地道：“就是，我重点联系的那几个作者……紅尘，倒是已经确定要来我们这里了。”　　番茄的眼睛一亮，“总算听到一个好消息了！”　　“的确。”　　咖啡点点头。　　但心里，却是泛起了嘀咕：与其说，这紅尘是由她挖来的，倒不如说，是他自己主动送上门的。　　不过，这又能和谁说呢？　　虽然没什么成就感，但好歹，结果是好的，所以她也不想深究下去，以免多生波折。　　“至于那个洋辣子……”　　咖啡顿了顿，继续说道：“我能感受得到，对于我的提议，她是心动的。”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直到最后，她也没有给我一个明确的答复。”　　“嗯？”　　番茄抬起头，两人面面相觑。　　她也在薯条的手下写过书，甚至，至今她都还顶着番茄小神仙的名头，混迹在薯条的作者群里。　　至于洋辣子，她也有过接触。　　和大多数的作者相似，她也对驰骋目前的机制，以及对于作者的扶持，极为不满。　　偶尔闲聊，也流露出对于终点的向往……　　“不应该呀……”她喃喃自语道。　　“会不会是这样。”　　咖啡也是一脸思索道：“终点对于她，是有吸引力的。”　　“不过我在和她的沟通中，也能感受到，她和一般的作者不同。”　　“她对于文字，还是存有一定的敬畏心的，所以我觉得，挖她来终点，最大的难度，就是让她切书。”　　“或者说，只要那本《驭命图》依旧在写，她就不可能转投我们终点。”　　“这还真是个麻烦事。”番茄捂着额，无奈地摇了摇头。　　“这样吧，这个人就先放一放，反正她本就佛系，只专注于手头的那本书，应该……也不会对我们的计划造成多大的阻碍。”　　“嗯。”　　咖啡点了点头。　　番茄既然发话了，她也乐得顺水推舟，将这件事丢到一边。　　毕竟平时和洋辣子相处下来，还是挺让人感到如沐春风的，所以潜意识里，她并不想让洋辣子牵扯到这些事情里来。　　但番茄的果断，还是让她感到有些不自在。　　对待作者尚且如此，对待编辑，应该也不会有所区别……　　不过，她也没有多说什么，起码，现在这个工作对她来说，还是挺适应的。　　接下来，就是一些零散的事项汇报。　　听完汇报，番茄一脸满意地点了点头，“看来，我们最近的工作推进还是比较有成效的。”　　“至于其它几组的作者，我也安排了其它的编辑前去策动，结果也大差不差。”　　咖啡侧过头。　　一旁的星光正一脸崇拜地望着番茄。　　她也只能无奈感慨：有时候，活得单纯点，确实简单很多。　　她可是听出来了番茄想要表达的意思。　　——你俩，并不是唯一。　　想想也是，毕竟那么大的一个计划，怎么可能仅靠他们三人就能全盘撬动？　　何况，他俩针对的，也只是驰骋的男频五组、六组。　　至于其它的组，包括女频，自然要安排其它的人去落实跟进。　　望着一脸严肃的咖啡，番茄只是微微一笑，然后举起笔记本，向着两人晃了晃。　　“那些已经划掉了的，就是已经同意转投我们终点的作者。”　　密密麻麻的名字，加上触目惊心的红笔划去的印迹，咋一看，无比的惹眼，极具冲击力！　　对面的两人不禁有些愣神。　　“所以刚才我才会说，让你们再去做最后的沟通，如果依然不愿过来，那就直接放弃，反正多他们一个不多，少他们一个不少。”　　想了想，她又接着补充道：“反正，只要没有成神，驰骋大多数的作者对我来说，都只是微不足道的乐色，再加上，渠道被我断了以后，成神，对于他们来说，更是一个可望而不可即的奢望。”　　“唯一的区别是，在我看来，其中的某几个人，成神的几率可能会大一些。”　　“但只要我想，还是可以将他们轻易地抹杀！”　　她淡淡地说着，嘴角的笑意味深长，极美，却带着刺骨的寒意。　　“是要……准备启动了吗？”　　咖啡眼一抬，深深地望了她一眼，“代价会不会太高了点，而且，这个时间点……又是否仓促了些？”　　这两个问题，是她思来想去后，最大的疑惑。　　“成本？”　　番茄轻蔑一笑，“就那些扑街，最多也就给几个月的全勤就能打发了，再说了，等到几个月过去了，驰骋都早就归我了，就这点支出，又算什么？”　　“何况，我本意是想的是用钱把驰骋给砸下来，现在只是来了兴致，随便玩玩，成，算是节省了成本，不成？不好意思，我根本没想过这种可能！”　　“不过既然是想玩，那何不玩把大的？我能输，驰骋，可以吗？”　　这一刻的她，獠牙毕露，霸气尽显。　　咖啡和星光面面相觑。　　就只是……玩玩吗？果真还是有钱任性啊！　　番茄满意的望着两人的反应，接着说道：“至于说仓促，我并不这么觉得。”　　“加上你们沟通的，我想，起码60%以上的作者都已经愿意转投我们终点了，时机怎么看也都差不多了。”　　忽然她像是想到了什么，眯着眼，望着两人，“不过，你们在沟通的时候，应该没有表露出太多关于计划的事吧？”　　她不由得不考虑这个问题。　　毕竟这件事，不怎么光彩。　　如果提前暴露，对于后续的实施，多少会造成一定的影响。　　请收藏本站：https://www.shw9.cc。书荒网手机版：https://m.shw9.cc 第三百六十五章 训练营以及针对的布局 “没有没有！”　　星光用力地摇着头，忙不迭地解释道：“我和他们沟通的时候，也只是提到让他们来终点写书，并没有说其它的一些东西，而且，毕竟身份在这里，他们也没对我说的话产生过多的疑问。”　　“甚至……”　　他像是想到了什么，笑出声来，“甚至这些作者……也和职场里的人一样，见自己收到终点的邀请，只会偷偷地藏在心里，哪会去和别人说。”　　“光今天一天，我就收到了不下一百份的投稿，都是他们发来的，不过这质量……啧啧。”　　番茄浅浅一笑，“那就好。”　　“其实我也一直在纠结，究竟何时发动会比较好，主要是，如果按照我们现在的推进速度，我相信驰骋很快就会陷入困境。”　　“不过。”　　这时，咖啡抬起头，出言打断道，“驰骋也不是没有察觉吧？”　　“察觉，也许吧？”　　番茄耸了耸肩，然后转身，打开了投影。　　上面，显示的是驰骋的主页。　　“毕竟驰骋也算是网文界比较老资格的网站来，虽然近年来的发展有些停滞，但毕竟……不是每个人都是吃白饭的。”　　她站起身，来到投影前，指尖轻划。　　只见网站的最上面，大神训练营的主页广告，赫然醒目。　　“相信你们也知道了。最近驰骋刚在前段时间官宣，准备开办大神训练营。”　　“为的，也只是尽可能多地留住作者，从中挑选出一批，潜力作者。然后弥补上大神与普通作者之间的断层。”　　“不过……”　　她微微一笑，望着两人，卖了个关子。　　“你们觉得……这个训练营有用吗？”　　“唔……”　　咖啡和星光同时陷入了沉思。　　之前他们没说，其实这个训练营的开办，确实给他们带来了不小的困扰。　　毕竟是真金白银资源拿出来，对于一般的作者，诱惑不可谓不大。　　就他们沟通过来，不少作者没法立马下定决心，就是因为想通过这个训练营，搏上一搏。　　俗话说，宁做鸡头，不做凤尾。　　如果能在这大神训练营中闯出一番名头来，怎么也好过，在终点拿全勤。　　“怎么会……没用呢？”　　星光苦笑着摇了摇头，“但凡在驰骋有过完本经验的作者，据我了解，大多已经开始筹备这次训练营了……”　　只是，对方已经出招，他们又该如何反制？　　这就不是他们这样的底层编辑所能决定的了，不过……　　两人顿时回过神来，既然番茄都那么说了，想必，她也一定有了应对的办法，只是，会是什么呢？　　想到这，两人不禁开始期待。　　番茄浅笑着点了点头，“你们的顾虑我也了解，但……如果我跟你们说，这次训练营根本不可能成功，你们信吗？”　　“怎么可能！”　　两人的脸色大变。　　虽然番茄已经展现出了十足的手段，但听到她的这番话，两人依旧还是难以置信。　　“先不说别的，我问你们。”　　番茄直勾勾地望着两人，“就前几次的大神训练营，究竟有几个作者被他们带出来？”　　两人再次陷入了沉思。　　身为编辑，他们对于网文界的动向也是如数家珍。　　但番茄的这个问题却是实打实地难住了他们。　　因为，任凭他们绞尽脑汁，也想不出来，驰骋前几次的大神训练营，究竟培养出了哪些知名作者。　　“想不出来吧！”　　番茄脸上的笑意愈发明显。　　“就驰骋现存的机制，包括流量，已经不足以支撑他们的造神计划了。”　　“再加上，渠道已经被我们断了，就算其中，有人能从这次训练营中脱颖而出，他的作品，也绝不可能出圈！”　　“等于说，这次大神训练营的根，已经被我们断了，根本不足为惧！”　　“也是。”　　两人赞同地点了点头。　　像终点，之所以能够吸引那么多的作者，底层逻辑，就是本身的流量。　　而驰骋，本来网站就没什么流量了，现在还被断了渠道……　　对于那里的作者来说，渠道就是生命，一旦没了渠道……　　“何况……”　　番茄顿了顿，望着两人的表情，也是越发的诡异起来。　　“我还有后招！”　　石破天惊！　　两人的脸上瞬间爬满了惊惧：就这样……还有后招？　　但很快，两人就平静了下来，甚至感到有些麻木。　　她的这种妖孽，只会让人感到无奈。　　细细想来，似乎从第一次见到她时，她的那种步步为营的深谋远虑就深深震惊到了他们。　　现在想来，她说自己还有后手，似乎也是再寻常不过的一件事。　　随之而来的，就是庆幸，起码，此时的他们是一条船上的人，不然遇到了她，真的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番茄笑了笑，出言安慰道：“也就是寻常的安排，没什么大不了的。”　　“不过你俩放心，我们都是一条线上的人，只要这件事能够顺利的完成，放心，就算未来终点交给你们两个来掌舵，也不是不可能！”　　听到这，星光的眼睛顿时开始发亮，就连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　　而咖啡则是不屑的撇了撇嘴：这大饼画的。　　不过对于现在的两人来说，既然箭在弦上，不得不发，那么这个饼他们不吃也得吃，何况以她的行事风格，只要是站在她那边的人，基本也没被亏待过。　　“行了行了！”　　番茄摆了摆手，“总之，先容我卖个关子，等到训练营开营，你们就知道了。”　　“不过额外提一嘴，其实跟我的布置无关，驰骋这次训练营的最终失败，其实纯纯就是他们自己做的。”　　说完，她又重新坐了下来，转头望向两人。　　“不过，还是那句话，联系的那些作者，沟通还要抓紧一点。”　　“我预计，等到驰骋这次大神训练营结束，我就要正式启动我们的计划了。”　　“毕竟那时候，不少作者的怨念将会集中爆发，当舆论发酵，喧嚣尘上，驰骋的归属，也该彻底定下来了。”　　两人默默的点点头，消化着，这爆炸式的信息。　　“行了，说点开心的事。”　　番茄拍了拍手，将两人的注意力重新吸引到自己身上。　　“首先是尼莫鱼岁月，还有盛夏，已经决定来我们终点写书了！”　　请收藏本站：https://www.shw9.cc。书荒网手机版：https://m.shw9.cc 第三百六十六章 尼莫鱼岁月 “哦？”　　两人顿时坐直了身子，脸上的表情有些复杂。　　也难怪，大家做的都是一样的事，但偏偏，身为领导的番茄，提前完成了既定的目标，而他们却还在折腾，没个结果。　　“该怎么说呢？”　　番茄轻轻一笑，“毕竟，每个作者的诉求、追求都不同，难度自然也不一样。”　　“像你们遇到的，万红壮和洋辣子，可能本就是个有追求的作者，所以，想要把他们挖过来，难度自然不小。”　　“但盛夏和尼莫，怎么说呢……”　　她的眼神有些失焦，喃喃道：“他们俩，更像是那种普通人，有着自己的欲望还有诉求……所以，我只是稍稍花了一点时间调查，然后针对他们的诉求入手，他们自然就屁颠屁颠的选择转投我们终点。”　　她的话，没有任何的情绪起伏。但两人还是抓住了其中的关键。　　调查！　　咖啡侧着头，一脸的思索，“能不能详细说一下？”　　她的好胜心起来了！　　“当然可以！”　　番茄轻轻一笑，“或许，你们也可以通过这两个示例，有所印证，便于你们更好地开展后续的工作。”　　两人赶忙坐直了身子，摆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　　“先说谁呢？”　　番茄抿了抿嘴，然后像是想到了什么，扑哧一笑，“要不，就先说尼莫吧？”　　她转过头，望着两人，“相信你们也是一样，在挖作者之前，都会先去了解他的一些基本情况，但大多数时候，我们所能了解到的，也就是他曾写过的书之类的信息，对于他的生活、现实中的身份，却没有更多的深入……”　　两人有些茫然。　　这时，星光开口道：“他们的生活？现实中的身份……这又该怎么去了解？”　　“别急。”　　番茄笑道：“就像他们这些作者，平时可能会在群里，天南海北的扯淡，也确实，鲜少会暴露自己的生活。”　　“当然，除了某些分享欲爆棚的人除外。”　　她忽然想到薯条群里的万红壮，不就整天在群里吐槽，分享自己的生活。　　但这样的人，毕竟只是少数。　　番茄接着说道：“但不可否认，如果我们能对他的现实生活中的身份有一定的了解，那就可以更好地对症下药。”　　“比如，缺钱的，我们就可以晓之以利。”　　“缺乏认同感的，我们就要提供情绪价值。”　　“可……”　　星光有些疑惑地问道：“你说的这些，我们也都懂，但核心的问题是，我们该如何去了解这些作者的真实诉求？”　　“选择！”　　番茄伸出两根手指，晃了晃，“大多数作者写文的目的，也就这两方面。”　　“既然我们没有途径了解他们的诉求，通过这两方面入手，完全可以收获不一样的结果。”　　两人同时陷入了沉思。　　…。。　　像他们在挖人时，大多只是赤裸裸地摆出条件，却忽略了，对方的真实诉求。　　会不会只是追求认同？　　望着两人的反应，番茄满意地点了点头。　　“就拿尼莫来说，我相信，在上次沟通以后，你们也一定有去了解过他，按照你们的判断，他会是怎样的一个人？”　　“唔……”　　咖啡低头沉吟，“咋一看，他和一般的作者似乎没什么区别，大概，有点小钱，因为据我了解过来，他在驰骋的订阅，都是真金白银砸出来的。”　　“不过，他应该挺闲的，所以每天才能花大把的时间在码字上，更新量大。”　　“我也是那么认为的。”　　星光一脸赞同地点头，补充道：“不过我想，他的年轻应该不会太小，毕竟，遣词造句极为讲究，行文简洁干练，这显然不是一个没什么阅历的年轻人所能写出来的。”　　“啪啪啪！”　　番茄拍着手，一脸赞许地望着两人，“其实你俩分析的这些，基本也大差不差了。”　　“不过，如果按照你们这样的分析去推进，最终应该也能成，不过，可能要花费比较多的时间去拉扯。”　　“但实际上呢……”　　“实际上？”　　两人抬头，不解地望着番茄。　　番茄笑了笑，“可能你们没我那么多的时间，还有渠道……其实这尼莫，虽然为人处世极为严谨，但其实也曾在群聊过程中，不经意间暴露过自己的身份。”　　“当然，这也是因为，我正好就在薯条群里，所以才能发现这些端倪。”　　“其实，他现实中的身份，可是一家知名上市公司的高管。”　　“哈？”　　咖啡和星光顿时有些茫然。　　高管？那为什么还要每天苦哈哈的码字，而且照他的这种更新量，他俩根本无法想象，他得付出多少的时间，还有精力！　　“所以，这才是网文的魅力呀！”　　番茄一脸感慨道：“其实在驰骋写书，赚多赚少对他来说，真的不算什么……毕竟他分分钟赚的钱，都要远高于这些。”　　“所以，他所追求的，就是一种认同。”　　“但偏偏，这种认同感，是驰骋无法给予的！”　　她的嘴角微扬，一脸的意味深长。　　两人点点头。　　将心比心，如果自己有那么高的收入，享受都来不及了，怎么还会选择去码字？而这尼莫……既然选择了写书这条路，那他想要获得的，大概率就是为了番茄说的那种认同！　　“所以！”　　番茄摊了摊手，“一切就简单了。”　　“我只是联系了他，说我们终点看好他，甚至，我都没有允诺给他保底什么的，他就已经决定切了那本书，转投我们终点。”　　“就……那么简单？”星光一脸的难以置信。　　“还能怎样？”　　番茄一脸的理所当然，“当然，既然是情绪价值，我当然也有给他分析他写的东西，然后经过讨论，给他一个合理的建议，然后，就有了他现在的这本书……”　　“什么？”　　星光一脸茫然地嘀咕，“他开书了？”　　番茄点点头，重新打开投影，不过这次她打开的，是终点的首页。　　然后，她在栏，《重生特烦恼》。　　作者名：尼莫鱼岁月。　　两人顿时陷入了呆滞：什么情况？　　3931479。。　　请收藏本站：https://www.shw9.cc。书荒网手机版：https://m.shw9.cc 第三百六十七章 暴走的尼莫 “这这这……”　　星光有些语无伦次，他想过快，但没想到那么快。　　当他们还在为了说动一个作者感到欣喜的时候，番茄早已将目标挖到终点，并已经开书。　　就这效率……　　两人赶忙掏出手机，起这本书来。　　只是没看几眼，两人就面面相觑地抬起头，一脸不解的望着番茄。　　“这书的数据……也挺一般的哈？”　　咖啡抓了抓头，一脸斟酌地说道。　　像是早预料到他俩的反应，番茄只是微微一笑，“那你总不能指望，他能和你们手下的那些知名作者相比，再说了，人家也才刚到终点，总要给他一点适应的时间吧？”　　两人迟疑地点了点头。　　“这么说吧！”番茄想了想，接着解释道：“其实我更看好的，是他的潜力。”　　“潜力？”　　咖啡默默重复了一遍。　　“是的！”　　番茄的眼一抬，一脸笃定地望着两人。　　这时，星光开口了，“这书的……首订成绩是多少？”　　“不错嘛！星光！”　　番茄一脸赞许地望着他，“说到书的成绩好坏，最重要的，还是订阅。”　　两人赞同地点了点头，然后齐齐望向番茄。　　她既然这么说，难道这本书的成绩有什么独到之处。　　“这本书的首订成绩，只有190。”　　番茄一脸的担任，“确实不怎么样。”　　咖啡轻轻的摇了摇头，这样的成绩，如果是在驰骋，可能还算不错，但在终点，却有些不够看了。　　就算勉强写下去，成绩大概率也不会好起来……如果这尼莫是她手下的作者，她应该会劝对方切书，重开一本。　　忽然，她像是想到了什么，猛地抬头。　　“等等，你说的是190？”　　“没错，190。”　　“可他现在的成绩……”　　咖啡结结巴巴地举着手机，一脸的难以置信。　　乍一看，尼莫这本书的成绩似乎却是不咋的，但考虑到他的首订，以及这段时间数据的振幅……简直只能用恐怖来形容！　　“咖啡姐姐也发现了！”番茄脸上笑意越发明显了。　　“如果按照正常的情况来判断，他的这本书，确实已经扑了，但不要忘了，这个尼莫，可是个有大毅力的人，就算是在驰骋，在收不到任何反馈的情况下，他都能保持每天万字的更新，何况，是在终点……”　　“一开始，就保持着旺盛的创作激情，在上架后，虽说数据的反馈并不好，他也没有放弃，依旧每天保持着足量的更新，甚至，时常爆种！”　　两人有些瞠目结舌。　　网文界，从不缺少触手怪，但触手怪也是人，也有自己的情绪、欲望，包括对于成绩的渴求。　　而且对他们来说，开本新书，也就是分分钟的事，有足够的试错机会。　　对于这类作者来说，一旦新书的成绩不好，他们大多都会果断放弃，及时止损。　　…。。　　但这尼莫显然不一样。　　番茄笑了笑，眼中更是异彩连连，“所以说，码字是有逆天改命这一说的。”　　“就像尼莫，靠着每天万字的更新，强行把这本书的命给续上了，到后续，情节开始展开，它的数据，竟奇迹般的开始上升。”　　“500、1000……直到现在，还是持续的上涨，甚至在吃了几轮推荐以后，迎来了爆发式的增长！”　　“现在，他的均订数据，是4000，对于一般稍有成绩的作者来说，可能确实不算什么，但你要知道，这才是他来终点以后的第一本书，有了一定的粉丝基础后，他的第二本书，将会爆发出怎样的能量……”　　番茄舔了舔嘴唇，一脸的意犹未尽。　　虽然她没有继续往下说，但意思表达得已经非常明显。　　星光和咖啡也是神色震荡，然后，感慨地叹了口气。　　这尼莫的经历，就像是个传奇：但这样的逆袭神话，终究只能在终点诞生，如果是在驰骋，可能现在的他仍旧会像先前那样，苦哈哈地写着，然后毫无水花地完结。　　讲真的，现在的他俩有些迷茫。　　虽说是番茄主导了这次驰骋颠覆计划，但一开始，他们多少还是有些抵触的。　　毕竟，不怎么光明正大。　　但从尼莫的例子可以看出，他们的举动，似乎能给不少的作者带来新的希望，从而改变他们的人生……　　似乎也只有终点，才能给予他们这样的土壤……　　“咳，扯得远了。”　　番茄拍了拍手，出言总结道：“总之，尼莫也只是其中的一个例子，不过，我想说的是……每个作者都有他的诉求，而只有抓住他们的诉求，我们的计划才能顺利地推进下去，包括我接下去要说的盛夏，也是一样。”　　两人坐直了身子，神情严肃。　　番茄说的那些话，与其说只是在阐述一些事实，倒不如说，是对他们编辑生涯的一次颠覆。　　望着一脸严肃的两人，番茄也是笑着点了点头。　　“至于这盛夏，倒是简单多了。”　　“他写书的目的很明确，就是为了钱。”　　“那不就简单了。”　　星光着急开口，“直接给他保底合同，价格往上加，我记得，他在驰骋的时候，那不也不过是分成吧？有了保底，他还不屁颠屁颠地来？”　　“不不不。”　　番茄笑着摇了摇头，“如果一切都可以用钱解决，那倒真是简单了。”　　“还记得我开始说的吗？每个人都有不同的诉求，这盛夏，自然也一样。”　　“诉求……”　　咖啡眯着眼，像是在回忆什么，“你是说……丛林探险？”　　“聪明！”　　番茄指了指咖啡，一副你懂我的样子，“你说这盛夏吧？其实也是鸡贼，打从我亮出身份，联系他的时候，他就已经猜到了，我找他的目的是什么。”　　“但他也只是在那里拉扯，始终不正面回应我的招徕。”　　“所以，我选择了亲自出手。”　　她站起身，摇曳的身姿晃动，来到两人的面前。　　“你你你……”　　星光顿时结结巴巴起来。　　但他的眼睛还是不受控制地，飘向那双黑丝大长腿。　　“什么是亲自出手？”　　39314135。。　　请收藏本站：https://www.shw9.cc。书荒网手机版：https://m.shw9.cc 第三百六十八章 番茄与夏筠 一旁的咖啡也是一脸的难以置信。　　“不至于吧，就一个盛夏，还得你亲自出手去色诱他？”　　“色诱？”　　番茄一脸无语地望着两人，“他配吗？”　　“那是？”　　“哎哟，你们想歪了，我就是……安排其它人带他去了几次丛林探险，这玩也玩了，酒也喝了，然后，就顺水推舟地让他把这合同签了，就那么简单。”　　随即，一丝恼怒，浮现她的脸庞，“后来我才知道，这狗逼，原来早就不想在驰骋写了，再加上，原本就是分成，太监也没什么好可惜的……”　　“不过好在，不用保底，他就屁颠屁颠地来到终点，开始写起了书，也算是一切从头开始，至于成绩嘛，暂时无从判断。”　　两人有些无语，但随即，又陷入了沉思。　　要说尼莫和盛夏两人，如果是他们去邀请，或许也确实有机会把他们带到终点，但中间的波折，必然不会少。　　而番茄所做的一切，虽然过程略微复杂了些，无疑是直指核心，快刀斩乱麻的一种做法。　　想清楚了一切，两人望向她的眼神，不由得越发的复杂起来。　　“大概……也就这样了吧？”　　番茄一脸无所谓的摊了摊手，“说这些，也就只是给你俩一个参考，让你们在接下去的工作中，可以更加顺利点。”　　两人点点头，随后俯下身，飞快地记录起来。　　就在这时，番茄的手机铃声响了。　　她拿起手机，脸上的表情有些疑惑，但更多的，还是一种抑制不住的欣喜。　　她赶忙接通电话。　　“嗯。”　　“今天怎么有空找我？”　　“你已经在了？这样，你稍微等我一下，我这边有些事处理好了马上过来。”　　“不麻烦，你等等哈！很快！”　　挂断电话，番茄忙不迭地起身，拿起一旁的包，“要不，今天就先这样？”　　虽然疑惑，两人也只是点了点头。　　“回去的话，你们就抓紧再联系一下那几个作者，如果能定下来就定下来，不过还是那句话，如果他们依旧犹豫的话，那也就无所谓了。”　　她看了看手机，然后便向着门外走去。　　房间内，只剩咖啡和星光两人面面相觑，然后不约而同地叹了口气。　　这是信息爆炸的一晚，而驰骋依旧不知道，一道道重重的阴谋已经笼在它的上空。　　而等待驰骋的是什么，谁也不知道。　　……　　终点中文网楼下，星巴克。　　番茄步履匆匆地来到店门外，隔着玻璃，向里张望。　　忽然，她像是看到了什么，脸上浮现出欣喜的神色。　　她赶忙推开门，迈着轻柔的脚步，来到一张桌子的旁边。　　圆桌旁，坐着一位柔柔的女子，厚重的羽绒服将她包裹得严严实实，此时的她，正手捧着咖啡，痴痴地望着窗外。　　番茄轻轻拍了拍桌子。　　“嘿！”　　女子的身子一颤，茫然地转过头，“来啦？”　　“嗯！”　　番茄自顾自地在她对面坐下，嘴上却是不自觉地埋怨起来，“我说你，都神隐多久了，这次难得出来，还主动联系我……就算我手上有再重要的事，也得先放下过来不是？”　　女子腼腆一笑，然后又低下头，怔怔望着手中的咖啡。　　正是夏筠。　　番茄调整了一下坐姿，抬眼，小心翼翼地打量起她来：　　应是许久未见，此刻的她明显清减了不少，即便星巴克里暖气打得很足，她的脸却依旧有些苍白，紧抿的嘴唇，单薄，没有半点血色，整个人也是异常的憔悴。　　番茄的眉头紧锁。　　她自然知道夏筠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但一想到，薯条那渣男依旧恍若未觉，没心没肺，她的气，就不打一出来。　　“他还没来找你？”　　番茄的声音明显有些冷，带着一些气愤。　　夏筠抬起头，弱弱地望着她，“倒也不是没来找我，就是……日常的一些联络罢了。”　　“电话。”　　“不过这样也好，毕竟我也还没想好，该怎么面对他。”　　想到之前的种种，夏筠依旧有些气闷：　　虽然她也知道，自己并没有立场向她表达自己的情绪，毕竟，两人从未在一起过。　　只是，那无止境的等待，迟迟等不到的回应，还有那天晚上，电话那头传来的，不堪的呢喃……　　还有事后，薯条那没事人的态度，都深深的刺痛了她，也让她开始怀疑，自己的付出，究竟是否值得？　　“这渣男！”　　番茄咬牙切齿的骂了一句。　　“也不是。”　　夏筠弱弱的反驳道：“毕竟他也不知道，不是吗？”　　“事到如今你还在为他开脱？”　　番茄望着她，一脸的恨铁不成钢，“知道那人是谁了吗？”　　夏筠摇摇头，“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你！唉……”　　番茄望着她，深深地叹了口气，然后主动岔开话题，“对了，今天过来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也没什么事。”　　夏筠望了她一眼，然后犹豫地摇了摇头，“就是在家闷得久了些，想出来走走。”　　“但真一出门，我反倒不知该去哪了，想了想去，似乎也只能联系你了。”　　说完，她又像做错事了的孩子，低下了头。　　望着夏筠，番茄莫名的感到心疼。　　她想到自己的那个计划：　　对付驰骋，除了是对自己商业版图的补全，更多的，还是想为夏筠出口气。　　两者并不冲突，补全只是目的，至于过程……恨屋及乌的她，只想让薯条也感受到那种挫败无力的痛苦。　　虽然这种痛苦，可能根本不及夏筠此刻感受的万一。　　夏筠抬起头，欲言又止地望着她。　　番茄有些疑惑，开口道：“都是姐妹，有什么事，就直说吧？”　　夏筠深吸一口气，有些犹豫地试探道：“你是不是……”　　她抿了抿嘴，像是在组织语言，过了几秒，才像是下定了决心，开口道：“你是不是……在想着帮我出气？”　　番茄的表情一滞，整个人有些不自然起来。　　她赶忙低下头，轻轻地调整呼吸，顾左右而言他，“什么出气，你在说什么呢……”　　夏筠没有接话，只是直勾勾地望着她。　　“你在骗人。”　　顿了顿，她又补充道：“你这人，从来就不会骗人，更不会骗我……”　　番茄有些语塞，望着她，一时间不知该说些什么。　　请收藏本站：https://www.shw9.cc。书荒网手机版：https://m.shw9.cc 第三百六十九章 夏筠的挣扎 就这样，沉默了片刻。　　夏筠似乎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　　但她仍是一脸哀切的望着番茄，紧抿着双唇，一言不发。　　番茄有些讶异。　　她自认为自己做的一切已经足够隐秘，甚至，在每个网站，她都只是安排了部分编辑去执行她的这个计划。　　折散，揉碎，小心翼翼。　　至于夏筠，这段时间两人的联系也不是很多。　　那她又是怎么知道的呢？　　是女人的直觉，还是……　　这时，她的脑海中，忽然蹦出一个名字：薯条。　　她抬起头，深深地望了夏筠一眼，“是……薯条跟你说的？”　　夏筠点了点头，然后，又迟疑地摇了摇头。　　显然，她是有些难以启齿，但最终，还是开口解释道：“他，并没跟我说什么。”　　“只是偶尔在打电话的时候，跟我聊起他这段时间工作上的经历。”　　“还有……他的压力，以及公司发生的一些事……”　　望着她，番茄真是又好气又好笑。　　紧接着，她的目光开始变冷，面无表情地望着她，“所以，你就认定，一切都是我在针对他？”　　夏筠怯懦地缩了缩身子，但目光仍是直直地望着番茄。　　——她虽然没说，但意思表现得已经极为明显。　　“既然你都那么认为了，我还有什么好说的呢？”　　番茄无奈地叹了口气，想了想，她又接着说道：“我并没有针对薯条的意思。”　　她的声音很冷，近乎不带感情。　　“而我所做的，也只是我认为对的事情，并没有针对任何人的意思。”　　“更何况……”　　她顿了顿，脸上的表情越发的凌厉起来，带着几分的不屑，“就薯条，也不值得我花力气，专门去针对！”　　夏筠怔怔地坐在原地。　　脸上的表情也是意味莫名，但番茄还是能够感受到，她的那种失望。　　她有些心痛，但更多的还是不忿：　　这薯条究竟给夏筠下了什么迷药，才能让她这样的死心塌地，甚至为了他，甘愿与自己对质？　　但她终究还是心软，只是望着夏筠，轻轻地问道：“这薯条对你，真有那么重要吗？”　　夏筠茫然地抬起头，想了想，轻轻点了点头。　　“唉……”　　番茄重重地叹了口气。　　事到如今，就连她都不知如何是好。　　她的本意，是在完成自己计划的同时，顺道为夏筠出口气，可现在，就连正主都下场让她住手……　　要是其它人，她也就是笑笑，该怎样还是怎样。　　问题是，坐在她对面的，是夏筠。　　那个被她认定的，唯一的死党，就算她开口，让自己放过驰骋，她都会毫不犹豫地顺从她的意愿。　　只是这薯条……　　番茄不禁有些犹豫，无奈地叹息道：“你可真是给我出了一个难题。”　　摇了摇头，她又接着解释道：“其实我做的一切，并不是在针对薯条，而我要做的，也只是将驰骋吞并，进而整合整个网文圈。”　　“当然，你所认为的针对，可能只是因为这些动作波及到了他。真的并没有一点想要针对他的意思。”　　说完这番话，番茄也是心虚地低下头。　　——她也是在赌，赌夏筠只是在猜，并没有想得更深。　　一旁，夏筠的呼吸骤然变得粗重，她猛地站起身，整个身子前倾，用力抓住她的手。　　“你不要这样做好吗？”　　她的语气很急，甚至有些语无伦次，“这驰骋对他，真的很重要！我能感受到，他对这个网站的感情，包括他的投入……”　　“所以……”　　言止于此，后面的话，就连夏筠都有些难以启齿。　　毕竟，这不是一个小动作。　　其中涉及到的时间、精力、金钱，也不是一句话就能轻描淡写带过的。　　一边，是自己苦恋多年的对象，另一边，则是自己唯一的好姐妹，虽然她是恋爱脑，但让任意一方蒙受损失、伤害，都不是她愿意看到的结果……　　想到这，她的目光再次开始涣散，双唇微张，一脸茫然。　　望着她，番茄不禁越发地开始心疼，但她更恨的，还是薯条。　　想了想，她再度开口，“其实对于薯条来说，这也不一定是件坏事。”　　“毕竟驰骋这个网站，你可能并不了解，早早的就已经开始走下坡路了，继续呆在这，对他未来的发展也没什么益处，所以……这次的行动虽然可能对他的情感上，造成一定的伤害。”　　“但，我可以允诺你。”　　夏筠抬起头，一脸希冀地望着她。　　番茄笑了笑，继续说道：“等到这次计划完成，我可以做主，让他来终点中文网当一个编辑，这可比他在驰骋无谓的消磨时间，要好得多，未来的发展空间也会比较大！”　　“可是……”　　夏筠猛地坐直身子，似乎还在挣扎，“我知道他这个人……”　　“有时候吧，有点轴。”　　说着说着，她像是陷入了回忆，就连嘴角，都浮现出会心的微笑。　　美的，惊心动魄。　　“死心眼，还没眼力劲，就知道闷头做那些他喜欢的事。”　　“我还是第一次看到他这样的失落，言语间满是对于未来的迷茫以及不确定。”　　“我……真的很心疼。”　　心疼个屁啊！　　番茄的内心开始疯狂地咆哮。　　就这渣男，他都没来心疼你，反倒是你这个恋爱中毒的，先去心疼他了？　　只是，心里虽是这样想的，但这些吐槽的话，她还是没能说出口。　　只是无奈地摇了摇头，然后叹了一口气，“只是，你知道心疼他，他又何曾心疼过你？”　　“甚至，他都没有过问过你最近的情况，到底过得好不好，对吧？”　　“我……”　　一时间，夏筠有些语塞。　　但她还是抬起头来，一脸坚定地望着番茄。　　“我……没事的！”　　紧抿着的唇，越发的开始惨白，怎么看，都不像是没事的样子。　　番茄也是彻底没辙了。　　“你这样无条件的付出，他又不知道，你这……这又是何苦呢？”　　“何苦呢……”　　夏筠的眼神开始变得飘渺，双手微撑着下巴，怔怔的望向窗外。　　请收藏本站：https://www.shw9.cc。书荒网手机版：https://m.shw9.cc 第三百七十章 番茄的承诺 那天晚上……应该也是这样的吧？　　朦胧的水汽将整扇玻璃掩盖，窗外，是霓虹璀璨，整个世界如梦似幻。　　对了，还有那对情侣。　　虽然无法看清他俩的面容，但看他们言笑晏晏地相互依偎，带着仓促，奔入雨幕……那种欢欣，应该也是发自内心的吧？　　为什么，就那么羡慕呢！　　这一刻，她忽然有些想薯条。　　虽然两人已经很久没见面了，甚至联系，也因为他的忙碌，变得少了。　　但每次和他聊天，还是能让她感到一种发自内心的雀跃。　　单恋确实很苦。　　但只要有一点甜，就足以让她继续坚持下去，直到某天，她真的释然了，不想坚持了，想要放弃了……　　但起码，在这一瞬间。　　她还是想要尽自己所能地为他做些什么。　　夏筠转过头，脸上的笑容诚恳而又真切，但眉间萦绕着的哀愁，却依旧挥之不散。　　“可是，我愿意呀！”　　她就这样痴痴地笑着，眼里眉间流转着一种只有她自己才能理解的幸福。　　“起码我想，尽我所能地让他感到开心，也只有这样，我才能真切地感到幸福，就算到了最后，我们两个没能走到一起，我也不会后悔，我的付出……”　　愚蠢！　　这是番茄脑海中冒出的第一个念头。　　而身为“灭绝师太”的她，也根本无法理解，为什么夏筠会有这样愚蠢的念头。　　隐于身后，默默奉献自己。　　没来由的，她有些慌张，尤其是这种观念上的冲击，更是让她有些猝不及防……　　“这就是爱吗？”　　她无法理解，只能苦笑着摇了摇头，“服了你了！”　　“你答应了！”　　夏筠的眼里闪着光，一脸希冀地望着她。　　番茄摇摇头，“我可没答应你，只是，身为姐妹，我愿意给你一个承诺。”　　这是她唯一能够为夏筠做的事。　　尽管这个变动，可能会对她的计划造成极大的冲击，她还是那么做了。　　“承诺？”夏筠疑惑地望着她。　　“嗯。”　　番茄站起身，侧对着她，望向窗外，脸上的表情莫名。　　“计划已经开始实施，我也耗费了极大的人力、物力以及财力，虽然你是我的好姐妹，但我也不可能因为你说的这个荒唐的理由，就中止我的计划。”　　“这点，我希望你可以理解。”　　夏筠有些怯懦地低下头。　　显然，她也意识到了自己先前说的那番话，究竟有多么的不切实际。　　但她还是感激地点了点头，“那……谢谢你了。”　　“可先别急着谢我。”　　番茄面无表情地摇了摇头，“就像前面说的那个计划，我还是会按部就班地去执行，甚至……我都不担心你去将我的这个计划告诉薯条。”　　“我不会这么做的。”　　夏筠用力地摇了摇头，“我只是希望，你在做这些事的时候，能够稍稍顾及到他一些……”　　她的声音越来越轻，头也是越来越低。　　番茄有些无奈：事到如今，她的心依旧还是向着薯条。　　她也只能叹了口气，继续说道：“我给你的允诺是，如果一切真能像我想的那样，驰骋被我彻底逼入绝路，到时候，如果薯条有意愿，他可以向我提一个条件，只要不违背我最终吞并驰骋的这个目的，我可以网开一面。”　　夏筠的眼睛一亮。　　“先别急着高兴。”　　番茄微微摆了摆手，“当然，不是他上来跟我说，让我不要吞并驰骋，我就选择放弃，一切的前提是，他提出的这个条件是合理的，我可以接受的。”　　夏筠茫然地望着她。　　番茄说的这番话，说实在的，有些拗口，甚至于现在的她根本无法理解，番茄的这个允诺，究竟代表着什么。　　不过，她的脸上，还是露出如释重负的神色。　　“这傻妞……”　　番茄有些无语地摇了摇头，听过恋爱脑的，但她还真没见过像夏筠这样恋爱中毒的人。　　何况，还是单恋。　　不过，现在的她倒是有些好奇。　　先前因为忙，所以一时忽略了，那个能够在夏筠的手头占得先机，提前站在薯条身边的那个女人，究竟是谁？　　“看来，有时间真得去调查一下了。”她心想。　　原本凝重的气氛，莫名开始变得活泛起来。　　只是两人之间，还是莫名的有些尴尬起来。　　夏筠是因为自己提出的不合理要求，有些羞赧，而番茄则是因为心里依旧憋着一股气，有些愤懑不平。　　只是望着一脸轻松的夏筠，她却发现，自己是怎么都生不起她的气来。　　摇了摇头，她也只是一脸嫌弃的问道：“现在，总该放心了吧？”　　“嗯。”　　夏筠不好意思地点了点头，“好啦！你想吃点什么？等会我请你！”　　“请，当然得请！”　　番茄一脸夸张地嚷嚷着，“就我这么大一个人情给出去，你还不得请我吃些好的，安慰一下我？”　　“行行行！你想吃啥，都随你，别为我省钱！”夏筠一脸轻松地笑着。　　“那还等什么？赶紧走呀！我跟你说，刚才那个会……”　　番茄一边说着，一边起身搀起番茄，笑闹着向着店外离开。　　两人的背影被路灯拉长，很快，就消失在浓重的夜色中……　　没有人，有先知先觉的能力。　　就像此刻的番茄根本不会知道，自己随口许下的这个承诺，将会对她的计划，造成多大的影响。　　不过现在她的心思，显然也不在这个上面。　　一旁的夏筠也没有察觉。　　番茄脸上那意味深长的微笑，仿佛一切都在她的掌握中。　　所有人都在暗戳戳的期待。　　终点、驰骋、编辑、作者……　　因为，驰骋大神训练营的最终入选名单，将在今晚正式公布。　　……　　望京，驰骋总部。　　尽管已经夜深，驰骋编辑部依旧灯火通明。　　只是原本坐满了人的格子间，现在看来，竟是有些稀稀拉拉。　　不时有人起身、走动，但他们无一例外，都在极力压抑着响动，像是生怕惊扰到了什么。　　更多的人，还是坐在自己的工位，或是望着电脑屏幕，或是探头，向着四周张望。　　气氛，有些莫名的凝重。　　请收藏本站：https://www.shw9.cc。书荒网手机版：https://m.shw9.cc 第三百七十一章 训练营，名单公布！ 每个人都在翘首期盼。　　因为，就在今晚，本期大神训练营的最终入选名单，就将正式揭晓。　　虽然，这份名单也征求了广大编辑的意见，但最终的决定权，还是掌握在几个主编，包括上头的领导手里。　　因此，谁能最终入选，倒还真是挺令人期待的！　　……　　办公室一角。　　红豆小心翼翼地挪动着椅子，来到薯条的身边。　　“怎么样，有信心不？”　　薯条抬起头，小心地望了望四周，然后又伏下身子，低声道：“我也不清楚，你呢？”　　“大概……还行吧？”　　红豆一脸的讳莫如深，“反正我这边，成绩还算可以的几个作者，基本都投稿了，我也帮他们针对性的修改过，至于能不能上，就不是我能决定的了。”　　“但愿吧……”　　薯条低下头，叹了口气。　　话虽如此，他还是难免有些期待，手下的那批作者，是否能争气一些。　　要知道，为了这次训练营，他可是下了大功夫！　　基本手下的那批作者，有意愿参加的，他都帮忙先过了一遍稿子，又手把手地指导他们修改。　　而这群扑街，也罕见地有了进取心，不说别的，其中的部分稿子，起码在他看来，已经到了保底的标准，至于能不能最终入选，他的心里，倒还真没底。　　毕竟，这次训练营，牵动了无数作者的心，不止是驰骋本站，还有外站的一些作者……究竟能不能过，还真是要看运气！　　“对了。”　　红豆忽然发声，打断他的沉思，“上次说的那个事，你去了解了吗？”　　“啊……嗯。”　　薯条轻轻地点了点头，脸上的神情有些难堪。　　“因为害怕打草惊蛇，所以我只是试探性地问了手下的一些作者，是不是有意愿继续开书……只是，得到的反馈，大多是他们还要考虑。”　　“这样吗？”　　红豆的双唇紧抿，一脸严肃，“这样倒还真是没法判断，他们有没有受到终点的招揽。”　　薯条点点头，接着说道：“只能说，概率还是挺大的。”　　“因为其中的几个人，不止在我手下写过一本书，按照以往的惯例，在一本书即将完结的时候，他们都会先写好开头发给我，现在却大多只是推脱，理由也是千奇百怪。”　　“如果只是其中的几个人这样，倒有可能是，真是他们暂时没想开书，但问了几个都是这样……确实，很难让人不产生怀疑。”　　“唔……确实。”　　红豆一脸思索地低下头，“不过，一般的作者，流动性向来大，就算转投其它网站，对于我们来说，也没多大的影响，主要还是那些中坚力量，头部作者，到底有没有心思浮动。”　　“这我就不知道了。”　　薯条的脸上闪过几丝迷茫，喃喃道：“像万红壮他们，我也有尝试联系过，不过得到的反馈都是，并没收到终点的邀请。”　　…。。　　“只是……”　　他有些犹豫地补充道：“考虑到现在的情况，我也不清楚他们是否对我有所隐瞒。”　　两人不约而同地叹了口气。　　眼前的一切，就像是笼着一层迷雾，暧昧莫名。　　甚至，就连他俩都不知道，所有的一切，是否只是他们的猜测……　　但他们依旧能够感到，那种步步紧逼的急迫，压得他们有些喘不过气来。　　这种感觉，就像是一个落水的，不会游泳的人。　　只能徒劳的在那里挣扎，然后眼睁睁地看着水没过自己，最终溺亡。　　而他们所能指望的，似乎也只有那即将到来的训练营的最终结果……好歹，也能为他们争取片刻喘息的时机。　　“唉……”　　红豆双眸失神，一脸颓丧地叹了口气，“先等结果吧！”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　　但对两人来说，这无疑是这段时间来，他们所经历的，最为煎熬的时刻。　　“来了！”　　忽然，办公室的另一头开始骚动。　　所有人都下意识的起身，朝着门外张望，只见一道身影飞奔而来，气喘吁吁地跑进办公室。　　正是运营组的小宋。　　“大神训练营的最终入选名单已经发到各位的钉钉上了，大家有空先看一下，如果有什么疑问的，也请尽早提上来，明天中午十二点，这份名单将会准时公布！”　　说完，他又一溜烟地跑向其它办公室。　　伴随着他的离开，原本沉闷的编辑部顿时变得闹腾起来，每个人都打开了自己电脑上的钉钉，细细查阅起来。　　失望的叹息，成功的欢呼交织，演绎出了一副独属驰骋的编辑部众生百态。　　薯条也是定了定神，打开钉钉。　　红豆也是赶忙凑到他的身边，两人挪动着鼠标，细细查阅起名单来。　　一溜的名单，不多，一眼就能望到底。　　只是伴随着页面下滑，两人的心，也是瞬间沉入谷底。　　“没有……没有……”　　直到名单的最后，他俩都没有看到一个，自己手下作者的名字。　　“没道理呀！”薯条疑惑地抓了抓头。　　红豆也是一脸的诧异，“难道这届入选作者的实力，都已经那么强了？不对，你看！”　　他指了指名单中的一本书，“这本书，你有印象吧？”　　他说的，是一本叫做《剑道星辰》的书。　　“这本书……”　　薯条有些迟疑的点点头，“有印象，是不是我们一起看过的那本，我记得，挺一般的呀，剧情也十分的俗套，就连这本书都能上？”　　也难怪两人会感到疑惑。　　毕竟参选的这些书，身为编辑，是有优先过眼的权力的，自然，他们也有自己的判断。　　就像这本书，其实他们就有看过，但都表示不看好，想不到，却是成功出现在了榜单上面。　　难道……有猫腻？　　暂时，他们也只能想到这种可能！　　只是，人与人的悲喜并不相通。　　眼见着，不少编辑已经心满意足地背上包，准备下班，而剩余的一些，则也和他们一样，一脸失落地坐在座位上……　　更多的，还是像薯条一样，胡乱地划动着鼠标，像是生怕自己看漏了似的。　　忽然，薯条的眉头微蹙，脸上也露出疑惑的神色，“等等？”　　“怎么了？”　　“你看这个……”　　薯条指了指名单，“这个名字，怎么看起来那么的熟悉？”　　“熟悉？”　　红豆疑惑地凑上前来，瞬间，双眸剧张，失声道：“怎么会……”　　39314267。。　　请收藏本站：https://www.shw9.cc。书荒网手机版：https://m.shw9.cc 第三百七十二章 绝望的预兆 一个本不该出现在名单上的名字，出现了。　　“之白”　　在普通作者的眼里，之白其实已经可以算是大神作者了。　　甚至每到他开新书的时候，驰骋还会送上开机大屏等各类宣传资源，月票红包之类的，更是不会少。　　他还是驰骋月票排行榜的常客，月票冠军更是拿到手软，不同于普通作者，需要砸钱送自己上榜，他是有粉丝基础的，而且他的那群粉丝，战斗力还挺强的。　　真要说的话，就算让他去当导师，应该也够格了！　　而现在，他的名字，就这样堂而皇之地出现在名单里……　　就离谱！　　两人面面相觑，一时间有些无力吐槽。　　“我去找他们！”　　红豆涨红了脸，猛地起身，气冲冲地向着门外走去。　　但随即，就被薯条拉住了。　　“你干嘛！”　　尽管极力压低着声音，却依旧压不住他声音中的怒意。　　“别冲动！”　　薯条的面沉如水，用力地拉了拉他，“冷静点！”　　“你让我怎么冷静！”　　红豆低声嘶吼着，“再这样搞下去，别说这训练营了，就连驰骋，都干脆倒闭算了！”　　“冷静冷静！”　　感受着手中传来的剧烈颤抖，薯条可以轻易的感受到，他的情绪。　　愤怒、不甘、绝望……　　他也同样感同身受。　　因为，在一开始看到这个名字的时候，他也是异常的愤怒，但他还是很快地冷静了下来。　　“你先听我说。”　　压抑的声音，像是野兽的嘶吼。　　感受到手腕传来的丝丝痛意，红豆整个人开始清醒。　　这一次，他选择了接受，顺从着薯条的力道，坐了下来，只是他的目光，仍是死死盯着电脑屏幕。　　眼中的怒意，喷薄欲出。　　粗重的喘息声，不断在两人之间回荡。　　“薯条，红豆，我们先走了！”　　这时，远处传来其它编辑的声音，“你们走的时候，记得把门带一下。”　　“好嘞，你们先走，等会我们走的时候会注意的。”　　薯条抬起头，循着声音传来的方向应了一声。　　整个编辑部，终于只剩他们两人。　　“现在，冷静一点了吧？”薯条叹了口气，低声问道。　　“嗯。”　　红豆含糊地应了一声，脸上的表情依旧有些难看。　　他是冷静下来了，虽然心头的愤懑依旧无从发泄，但他也知道，一切已经于事无补了。　　虽说，先前的小宋是说，有疑问可以往上提。　　但没人会那么做。　　身为资深社畜的他们都清楚，既然领导已经定了，那也就意味着，这份名单，就是最终的结果。　　板上钉钉。　　尤其像他们这种底层的编辑，人微言轻。　　提意见，说好听点，是性子直，说难听点，就是蠢。　　“既然冷静下来了，那我们就先一起缕缕，整件事的过程。”　　…。。　　薯条拿出笔记本，用笔轻画，慢条斯理地说道：“首先，这次大神训练营，我认为，是一定存在问题的。”　　他先下了个结论，“不管是部分入选的作者，还是之白的入选，确实处处透露着猫腻。”　　红豆点点头。　　“只是，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你像刚刚那样，不管不顾地向上反应，究竟有没有用？”　　“有没有用？”　　红豆的双眸失神，喃喃地重复了一遍，“那总得有人出头吧？就连《剑道星辰》这样的书都能上榜，对其它的作者来说……公平吗？”　　“公平？”　　薯条不屑地望着红豆，冷声道：“我说红豆，你也算是网文界的老人了，我就问你，网文界的公平，到底是什么？”　　“是天下大同，所有作者都赚个盆满钵满，你觉得可能吗？”　　红豆气鼓鼓地望着他，像是想要反驳，然后，又低下了头。　　薯条无奈地摇了摇头，“其实我们都清楚，就算《剑道星辰》没能上榜，可能还会有《刀道星辰》《枪道星辰》上榜，毕竟，我们没有决定权，只有建议权。”　　“但我们的建议权，说白了，对那些大佬来说，不过只是个屁。”　　“再退一步……”　　薯条冷笑着望着他，“就算这本书没能上榜，难道我们手下，那些作者的书就能晋升这个榜单？这概率，更是微乎其微的吧？”　　说出这些话的时候，他的脸上，满是意兴阑珊。　　曾经的他，也曾无比的期待，自己的作者能够荣登这个榜单。　　就算是刚看到名单，感受到其中猫腻的时候，他也像红豆一样，产生过冲动，想要向上反应，试图改变这个结果。　　他倒没想象中那么伟大，想着给底层的作者谋求一个机会，或是伸张正义。　　因为在初选的时候，万红壮写的一本名叫《躺平，老婆修炼我变强》的书，确实出现在了榜单之上，只是最终不知因为什么原因被刷了下来。　　但他还是很快地冷静了下来。　　如果说，红豆是一个坚定的驰骋主义者，那他薯条，就是一个冷静客观的旁观者。　　只是，他的心底，从来没有像此刻一样，萌生出一种冲动：　　自己要成为规则的制定者，而不是像现在这样，面对局面，无所适从。　　如果不能成为英雄，那干脆，成为恶龙。　　慢慢地，红豆也冷静了下来。　　只是他的脸色依旧难看，身子也是止不住的微微颤抖。　　“那就……没办法了吗？”　　“办法自然是有的。”　　薯条苦笑着说道：“除非，你能说动小二，让他主动向上反馈，这个榜单可能出现的问题。”　　红豆的眼睛一亮，迫不及待地掏出手机，“我现在就联系他。”　　“只是……”　　薯条微微摇了摇头，紧紧握住他的手，“你有没有想过，联系他到底有没有用？”　　“有……没有用……”　　红豆茫然抬头，一脸的不解，“不试试怎么知道？”　　“没用的。”　　薯条的笑，有些惨淡，一脸心疼地望着红豆。　　“你以为，这一切小二就不知道吗？身为决策者，就算他没有决定权，但他知道的，肯定比我们早，也比我们多。”　　“既然这个名单已经公布，你觉得，你找他还有用吗？”　　红豆的目光一怔，整个人瞬间耸拉了下来。　　是的，小二又怎么可能不知道呢？　　唯独自己，下意识地将他视作是救命稻草，才会这样盲目地相信。　　“那就……没办法了吗？”　　红豆抬起头，一脸希冀地望着他，“你一定有办法的，对吧？”　　“大概……没办法了吧！”　　薯条望着他，一脸无奈地摇了摇头，“不过，我还有一种猜测！”　　39314664。。　　请收藏本站：https://www.shw9.cc。书荒网手机版：https://m.shw9.cc 第三百七十三章 薯条的猜测 “猜测，什么猜测。”　　望着一脸严肃的薯条，红豆也慢慢冷静下来。　　“我在想，这次大神训练营的背后，究竟有没有终点的影子存在？”　　“终点！？”　　一个激灵，红豆猛地回过神来，随即陷入沉思。　　当看似独立的几件事，被一条线隐秘地串联在了一起，所有的逻辑，也因此形成了闭环。　　一切的背后……让他们不得不开始怀疑，终点在此次事件中，扮演的角色。　　“如果真是这样，那可就麻烦了！”红豆喃喃道。　　细细想来，似乎也只有这种可能了。　　主要是，一旦和终点联系在了一起，所有的一切，也就顺理成章起来。　　比如，《剑道星辰》的出现，很有可能，是其中某个领导的关系户；又或者，之白的入选，真要解释的话，似乎也说得通……　　但两件事同时出现，这种概率，真的不大！　　薯条摸着下巴，一脸的难看，“我更担心的是，驰骋的上层，也已经被终点渗透，然后通过这次训练营，搞风搞雨！”　　“不排除这种可能。”　　红豆点点头，然后疑惑开口，“只是……他们这么做的意义又是什么，难道，只是为了搞垮，训练营的口碑？”　　“会不会是这样？”　　薯条的眉头一挑，他忽然想到一种可能。　　只是，这个可能实在过于破格，产生的影响也是极为巨大，就连他都觉得，有些难以启齿。　　“嗯？”红豆疑惑地望着他。　　“应该不会吧……”薯条拍拍胸口，一脸的心有余悸。　　“别打哑谜了！”　　红豆一脸不耐烦地拍了拍他，“有屁快放！”　　薯条深深地吸了口气，然后坐直了身子，直勾勾地望着红豆。　　“红豆，我想问你。”　　“假设说，你是一个作者，然后满怀期待地参与了此次训练营。”　　“经历了漫长的等待，终于，结果出来了，你在第一时间看到这份入选名单，你会怎么想？”　　“怎么想？”　　红豆歪着头，略一沉思，“没上就没上呗，大概是有些作者确实写得比我好，毕竟，网文作者那么多，有人写得比我好，很正常吧！”　　看他一脸理所当然的样子，显然已经把自己带入到一个普通作者的角色里了。　　他想了想，又接着说道：“不过，失落应该还是会失落的，毕竟，这是多好的一个机会呀！”　　“等等！”　　忽然，他的眉头开始紧锁，“要说其它的那些书，毕竟我也没看过，最多只会等他们发书以后，稍稍一下，但是，之白的入选，还是会让我觉得……”　　“嗯……怎么说呢，有点奇怪。”　　“虽然我也知道，就算没有他，我的书大概率也不可能入选，但在那么多普通作者中混进了一个之白，还是会让我觉得，是不是自己的名额被他抢了？”　　…。。　　说完这句话，他的表情更加难看了，紧接着，就是加重的喘息。　　他抬起头，怔怔地望着薯条，“是因为……不公平吗？”　　“如果我是普通作者，大概也就之白的入选，会让我感到不爽，就算你直接跟驰骋说，自己要参加这次大神训练营，驰骋应该也不会拒绝吧，何必非得挤进这个名单？至于其它的……大概还好。”　　“嗯。”　　薯条也是一脸的思索。　　站在普通作者的角度，大概也就会像红豆假设的那样。　　毕竟他们对于书的质量，并没什么实际的感觉，最多也就发发牢骚：这书写的，大概还不如自己，凭什么能够上榜？　　“只是，这里面还有一个问题，不知你有没有想过？”　　“问题？什么问题？”红豆抬头，疑惑的望着他。　　“舆论！”　　薯条顿了顿，脸色有些苍白，“这种舆论，并不用大范围的传播。”　　“只要某些网站的编辑，在他们的作者群里稍稍提到我们这次的训练营，以及其中可能存在的不公和猫腻，再通过他手下的作者传播……”　　“这样，虽不至于在各大网站、平台，形成舆论风波。”　　“但是，编辑与作者，作者与作者之间的联系向来紧密，等到这些消息慢慢发酵，最终，势必会对我们驰骋的作者造成影响。”　　薯条面无表情的推演着自己想到的可能。　　说完后，他也只是无奈地摇了摇头，“当然，这也只是我的推测，实际上……希望是我想多了吧！”　　红豆也是一脸茫然的点了点头。　　“不过我更担心的，是另一件事。”　　薯条一脸忧虑的说道：“原本我们就在担心，终点是不是有在背后，暗戳戳地挖我们的作者。”　　“我担心，在这次名单公布以后，一些问题将会迎来爆发！”　　“爆发！”　　瞬间，红豆感到头皮发麻，惊讶开口，“你是说，作者跳槽！？”　　薯条面色阴沉地点了点头，“是的！”　　“原本有很大一批作者，就是指着这次训练营才坚持下来的。”　　“结果出来，一旦发现自己没有上榜，他们自然要开始找寻新的去处，比如，其它的一些网站。”　　红豆点点头，脸上的表情也是越发的难看起来。　　薯条淡淡地望了他一眼，继续说道：“如果这时，有终点的人主动来招徕他们，你猜，他们会怎么选择？”　　红豆微微一怔，苦笑着摇了摇头，“这还有什么好猜的，肯定选终点啊！”　　“是的！”　　薯条点头道：“如果条件相等，大概没人会选择我们驰骋吧？毕竟以我们的流量，除了全勤，他们几乎别想再赚到额外的钱，除非能在渠道上有所突破……”　　两人的表情有些惨淡，他们这才想到，驰骋的渠道也出问题了。　　薯条摇摇头，叹了口气，“所以，理所当然的，他们都会选终点吧……就算同样是保底，也没人会选择我们驰骋吧？”　　…。。　　一切，终于在此刻形成了完美的闭环。　　原本笼罩的迷雾瞬间被揭开，只是，迎接他们的，却是一个更大的绝望！　　“这也意味着……”　　红豆的瞳孔骤缩，喃喃道：“那些看似按兵不动的作者，很有可能在此次名单公布以后，离开驰骋！”　　如果真如他们想的那样，一旦这个危机爆发，整个驰骋，真的有被颠覆的风险！　　两人面面相觑，说不出话来。　　在这空荡荡的办公室里，他们第一次感到一种刺骨的寒意！　　历史的车轮缓缓迫近，而他俩，就像两只微不足道的蚍蜉，虽试图阻挡，但最终只会被这大势，碾压至渣！　　“唉。”　　薯条低下头，无力地叹了口气。　　“事到如今，我们所能指望的，大概也就是，我们真是想多了，毕竟，所以的一切，也只是我俩的猜测，并没有实锤！”　　“只是……”　　他无奈地摇了摇头。　　他们都知道，这种可能是微乎其微的。　　望着刚出炉的名单，那一个个陌生又熟悉的名字，两人第一次产生了一种无力感。　　无尽的绝望将他俩吞噬。　　而此时的他们，似乎也只能随着这股浪潮，随波逐流。　　前路，仍是一片的迷茫。　　3931430。。　　请收藏本站：https://www.shw9.cc。书荒网手机版：https://m.shw9.cc 第三百七十四章 各方反应 最终，两人还是没有选择将问题上报。　　而驰骋，也正式于第二天的十二点公布了大神训练营的入选名单。　　不同于他俩的一筹莫展。　　对于整个网文界来说，驰骋的这个所谓的大神训练营，确实没有掀起太大的波澜。　　入选的欢呼雀跃，未能入选的，最多，也就是吐槽驰骋越来越回去了，竟然没有发现自己这颗遗珠。　　更多的，甚至根本不知道驰骋举办了这个训练营。　　它的存在，更像是一种信号。　　原本引而不发的苗头，开始慢慢探头，露出獠牙，挥舞着狰狞。　　只是，大多数人都还没有察觉罢了。　　……　　星城。　　卓九和一哥也渐渐习惯了现在的这种忙碌。　　每天只用依旧吩咐，完成手头上的事，其余的时间，则是吹水打屁，消磨时光，日子过得倒是悠哉。　　对于大多数普通人来说，这种不需要创造力的工作，反倒是最为省心的工作。　　尤其是，在经历了先前的各种不顺后，眼下这种岁月静好的生活，反倒让他们觉得无比的惬意、自在。　　白天闷头忙碌，偶尔摸鱼，到了晚上，便是属于他俩各自的时光。　　——躲着对方，偷偷码字。　　这种互不打扰的默契，反倒让他们的关系迎来突飞猛进的发展，彼此的相处也越发的融洽起来。　　当然，他俩也接受了薯条的建议：　　一哥的那本《绝望之城》，还有卓九的新书，都参与了此次训练营。　　对于结果，两人倒是没有太高的期待。　　不过薯条，倒像是变了个人似的，十分热情地参与到他们新书的创作中，提建议、帮忙修改……　　时间，就这样悄无声息地流逝。　　就在今天，结果出来了。　　没有意外，两人都没有看到自己的名字，不过，两人也并没感到失落，只是淡然地将手机丢到一旁，继续忙碌起手中的事来。　　毕竟，赚钱，活下去，才是他们现如今唯一的目标。　　与其在那里纠结自己为什么没有上榜，他们更好奇的还是，未来这家店的新的老板，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究竟好不好相处？　　他们大概最能代表广大的普通作者：对于他们来说，这训练营就像是在刮彩票，能够登榜，固然很好，也意味着接下去他们的收入将会得到显著的提高，但如果不能，就做好手头上的事。　　毕竟，生活，永远是高于梦想的。　　……　　魔都。　　洋子怔怔地望着电脑上的名单，脸上的表情莫名。　　说真的，她有些失望。　　这段时间，她真是全身心地投入到这本新书的创作中，发了疯似地在那修改。　　不过她也清楚，一本书，很难迎合所有人的口味，但只要，能够受到大部分直播间粉丝的认可，她离成功，应该也就不远了。　　投稿出去时，她的内心还是十分忐忑的，甚至有些患得患失。　　但在直播间粉丝的鼓励下，她又重新恢复正常，同时，心里的那种野心，也像是野草般，疯狂地生长。　　结果，这个梦还是碎了。　　其实，她本就是个极度理智的人，她也清楚，写书的人那么多，凭什么轮到她这个连一本书都没有完结过的新人作者入选？　　只是，毕竟这本书承载着她以及直播间那么多粉丝的期待。　　洋子叹了口气，目光不自觉地飘向房间大门。　　已经差不多到饭店了。　　外头的三人应该也已经早早的聚到一起了，他们，应该也知道这次训练营的结果了吧？　　再想到几人原先制定出来的那个计划：　　伴随着她和夭牧的双双落选，也不知道这个计划究竟该如何推进下去，自己又该怎么面对，那种难掩的失落。　　或许，《驭命图》的改编，真的就没希望了吧？　　洋子叹了口气，怔怔地坐在座位上。　　双眸，渐渐失焦。　　……　　望京，终点中文网总部。　　番茄三人再次聚到了一起。　　不同于昨天的严峻，此时三人间的气氛，无疑是极为轻松以及融洽的。　　就在刚刚，三人都收到了这次驰骋训练营的最终名单。　　身为编辑，他们看待事情的视角，自然和普通作者不同：　　像那些作者，最多只会对之白的入选感到诧异，而他们，却能看到更深层次的一些东西。　　圆桌旁，星光一脸崇拜地望着番茄，“这……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他依旧有些难以置信，“驰骋怎么会祭出那么一记昏招，竟然堂而皇之地把之白放进名单？”　　一旁的咖啡，也是一脸无语地摇了摇头，“它不知道，这样会对普通的作者造成多大的影响？虽然……它也可以解释，之白的入选完全是因为实力，但普通的作者可不会这么认为！”　　“尤其是那些，原本就有希望入选，最终却又落选的人，他们只会觉得，之白的入选，占走了他们的名额！”　　“你还真别说！”　　说到这，星光的整个表情都开始明朗起来，“就在名单公布了以后，就有不少驰骋的作者，主动联系了我。”　　他举起手机，晃了晃，上面是几个对话框，正在热火朝天地聊着。　　“要知道，开始时他们可都还在犹豫，现在……哈哈哈哈！”　　“确实！”　　咖啡也是一脸赞同地点了点头，“原本我还担心，需要花不少时间在沟通上，想不到……得来全不费工夫！”　　话音未落，她的眉头开始微微蹙起，然后，一脸思索地望向番茄，“难道……这就是你昨天说的，转机？”　　番茄点点头，一脸的高深莫测。　　这下，就连星光都有些不淡定了，“你是怎么做到的？”　　番茄微微一笑，一脸淡然道：“也不怕跟你们说……我埋在驰骋的钉子，可不止草莓一个。”　　“因为驰骋，我是一定要吞掉的，但只靠草莓一人，显然无法起到太大的作用，最多也只是将里面的一些消息，及时传递过来。”　　“我需要有个人，可以在关键时刻起到一锤定音的作用，甚至，可以决定一些决策的走向……”　　她没有继续望下去，但两人都清楚，能将之白塞进名单，这人在驰骋的地位，显然，不可能低！　　番茄不以为然地笑了笑：“不过，你们该不会觉得，这个名单里有问题的……只有之白吧？”　　请收藏本站：https://www.shw9.cc。书荒网手机版：https://m.shw9.cc 第三百七十五章 笼罩在驰骋上空的，阴影 “只有之白……吗？”　　两人默默重复了一遍，瞬间，双眸瞪得浑圆，“难道……”　　番茄笑了笑，随即起身从一旁取来两个文件夹，随手丢给他俩。　　“先看看。”　　两人疑惑，但还是打开了文件夹。　　里面，赫然是几本书的开头，对照训练营的名单，不正是……入选的那几本书？　　“这你都能搞到？”　　咖啡望着番茄，越发感到她的高深莫测。　　而更令她好奇的是，番茄埋在驰骋的钉子，究竟得有多大的能量，才能搞到这些。　　番茄笑了笑，开口解释道：“其中的一部分，是从草莓那拿到的，但草莓毕竟也只是一个普通的编辑，所以她也不可能拿到所有书的开头，尤其是那些外站的作者！”　　“这其中，我埋下的那颗钉子，可是起到大作用了！”　　两人点点头，眼中的不解越发明显。　　“你们先看！”　　番茄摆了摆手，“毕竟也算是资深的编辑了，以你们的水平，相信用不了多久就能明白……嗯，我想表达的意思。”　　“到时候你们就知道了。”　　她又卖了个关子，然后重新坐下来，意味深长地望着两人。　　只一瞬，两人便领导到了番茄的意思：这批稿子里，一定存在着猫腻！　　不过这次，他们并没有像寻常审稿那般，只是一眼扫过，反而是仔仔细细的从头到尾地审阅，毕竟也就开头的几章，所以花不了太多的时间。　　只是……越看越心惊。　　渐渐地，两人的眉头开始紧锁，待到看完前几篇，两人不约而同地合上文件夹，抬头，一脸不解的望着番茄。　　“怎么样？”番茄的笑，依旧意味莫名。　　咖啡略一沉吟，赞叹道：“这驰骋……不愧是老牌的网站，真要挖掘的话，还真有不少的人才，这其中的好几篇，就算在我看来，都非常的不错，放在我们终点，都有可能出成绩！”　　星光也是一脸的心有余悸。　　“可是，他们毕竟不在终点不是？”　　番茄一脸淡定地摇了摇头，“实力只是一部分，最终能否出圈，才是所有作者关心的事。”　　“毕竟，大多数人都指着码字赚钱，但平台决定了一切，在驰骋，你们认为，他们做得到吗？”　　“那他们不还有大神导师嘛！”　　星光抿了抿嘴，“只要这些大神在自己的书里帮他们推一下，那出圈，可能也就是分分钟的事吧？”　　“确实。”　　番茄点头赞同，“大神帮忙章推，确实可能吸引来一波流量。但是……”　　她又不屑地摇了摇头，接着补充道：“你可别把我们终点的这一套，代入到驰骋去了。因为，每个网站的情况，都不一样。”　　“确实，驰骋被不少人称为大神养老院。”　　“但那些大神作者，都有自己固定的粉圈，就像总管的书，其实还是有一定门槛的，你如果让他在章节里帮一本小白作者的无脑爽文推书……你们觉得，他的读者，会买单吗？”　　…。。　　星光一怔，然后苦笑着摇了摇头。　　番茄接着说道：“大神，肯定是自带流量的，但这种流量能不能反哺到他的学员身上，就不确定了！”　　“但不是说，驰骋这次的扶持力度还是挺大的？”　　咖啡开口道：“如果驰骋全力推进这次训练营，那我想，还是会有作者，有可能出圈的吧？毕竟……这几本书的质量……”　　“想要通过几个作者来挽救整个网站的颓势？”　　番茄一脸轻蔑的笑，“那这驰骋，未免也太天真了吧？”　　“但他们还是这么做了不是？”　　“困兽犹斗罢了！”　　两人略一怔神，然后苦笑着点了点头。　　“不过，你们的担忧也不无道理。”　　番茄一脸的思索：“毕竟是老牌网站，如果真的不计后果的砸资源，还真有可能对我们的计划造成影响。”　　“只是，不管是你们，还是驰骋，大概都低估了我的决心。”　　“低估……决心？”　　两人有些茫然。　　番茄微微一笑，“先卖个关子，你们继续看，相信我，这些书会给你们带来惊喜的！”　　惊喜两个字被他刻意地加重。　　两人虽有疑惑，但还是强迫自己静下心来，继续翻看起剩余的稿子。　　但没过多久，两人的脸色变了。　　他们不约而同的抬起头，面面相觑，然后，一脸不解的望向番茄。　　“发现了吧！”　　番茄一脸的高深莫测，“这才是我对驰骋，最大的被刺啊！”　　瞬间，无尽的寒意将两人包裹，望着眼前的番茄，两人第一次感到无比的陌生。　　“驰骋……怎么会犯下这么大的错误？”　　咖啡一脸不解的摇了摇头，她几乎可以想到，在这几本书发布以后，在作者群体中，掀起的轩然大波……　　星光也是一脸的后怕，“虽然可能的人不多，但如果我是作者，看到这样的书都能入选……”　　他没有继续往下说，只是涨的通红的脸，早已说明了一切。　　“所以我才会说……你们远远低估了我的决心，什么之白只是前菜，这才是我送给驰骋，最大的礼物！”　　番茄的神色莫名，只是脸上的兴奋，溢于言表。　　“虽然在我们编辑看来，普通作者对于书的好坏，确实没什么甄别能力。”　　“但对于那些作者，尤其是已经有一定成绩的作者来说，这几本书的入选，无疑是对他们的努力最大的侮辱！”　　“而每个作者，都有属于他们的作者圈，一旦这种情绪开始传递、发酵，整个驰骋，就将彻底陷入公信缺失的危机！”　　两人怔怔地望着番茄，一脸的麻木：　　你说这是陷阱。　　但偏偏，驰骋就这样毫无察觉地跳了进来，或许，他们真是安逸得久了，觉得这名单公布也就公布了……最多，在市场上激滴的涟漪，然后归于平寂。　　毕竟，每个作者都很忙，要码字，要赚钱，至于这些网站的猫腻，时间会冲淡一切。　　只是，一切真能如他们想的那么简单吗？　　舆论一旦形成风潮，再加上，番茄主导的网站，在背后推波助澜……　　网站公信力的缺失，自身造血能力不足等问题，将会赤裸裸地摆上台面，连带着，海量作者离巢，似乎也成了一种理所当然的事。　　环环相扣的一切，像是一张大网，笼罩在驰骋的上空。　　蓄势待发！　　驰骋这次，是真的难了！　　39314855。。　　请收藏本站：https://www.shw9.cc。书荒网手机版：https://m.shw9.cc 第三百七十六章 所剩的至好光景 “看来，终于要到收网的时候了吧？”　　咖啡也是一脸感慨的道。　　番茄略一迟疑，然后轻轻地摇了摇头，“还不行！”　　“毕竟，这批新书还没正式发布，所以，还是会有一批作者，对驰骋抱以期待，而现在我们要做的，就是加紧与那些意向作者的联系、沟通，必要时，不妨可以先用合同将他们捆绑！”　　番茄抿了抿唇，略一犹豫，继续补充道：　　“不过，切记要让他们再等等，不要马上选择断更或是切书。”　　“让他们依旧保持正常的更新节奏，直到我觉得，时机成熟了，再一起发动！”　　两人微微一怔，然后，重重的点了点头。　　番茄一脸赞许地笑了笑，“我想，你们大概也懂我的意思了。”　　“这种事，就像弹簧。”　　“如果现在发动，最多也就是温水煮青蛙，动静虽然能够压到最小，但是，一旦被对方发现，很容易让我们前期的努力，前功尽弃。”　　“而我想的是……”　　番茄站起身，背对着两人来到窗前。　　透过大面的落地玻璃，是满目的霓虹璀璨，一幢幢高楼鳞次栉比，勾勒出独属这座城市的最美天际线……　　而她，就这样站在那里，在五色的灯光中，幻化成一道如梦似幻的剪影。　　她仰起头，用力地张开双手。　　就像是，想要拥抱整个世界。　　而她面朝的方向，正是……驰骋总部。　　“我想要的是……”　　她的声音，骤然开始变响，粗重的喘息夹杂着尖锐的嘶吼。　　歇斯底里。　　“我想要的，是绝望。”　　“是用大势倾轧，一击制胜，是让他们慌乱，无助逃窜，直到……下跪臣服！”　　“只有这样，才能让我感到，我所有的付出，还有布局，都是值得的！”　　她的笑，有些病态。　　只是当她侧过头，眼中还是闪过了一丝迷茫。　　夏筠的出现，彻底打乱了她的脚步。　　事到如今，就连她都有些茫然：自己所做的一切，究竟只是单纯的商业行为，还是……纯粹只是为了夏筠，顺带着，报复薯条。　　她不知道。　　不过，一切已经不重要了！　　现在的驰骋，早已落入她精心布置的陷阱，大概也只能依靠这所谓的训练营苟延残喘，等待……绝望的降临。　　她转过头，自信地望着两人。　　这是一个陌生的她。　　霸气毕露，在这苍茫的夜色中张开了獠牙！　　番茄微微一笑，然后转过身，重新望向窗外。　　驰骋……哦不，还有薯条。　　不知道你们是否已经有所察觉，而这一次，你们又该怎么接招呢？　　真是……让人期待啊！　　……　　差点忘了，还有万红壮。　　在薯条的鼓励下，他也投稿了，就是前面提到的那本《躺平，老婆修炼我变强》。　　不过，他也是所有人中，受这次训练营影响最小的作者之一。　　毕竟，对于整个网文界来说，他也只是一个刚刚出头，直到现在才写出一点成绩的新人。　　所以，他也没有指望自己能够入选此次训练营。　　其实，原本的他还是想要通过码字改变命运的，要不是因为厨房里的事过于繁杂了些，他甚至还想动用手下小工的身份，重开一个马甲，再开一本书，多吃一份全勤。　　只是，一切在遇到王胖子后，发生了转机。　　现在的他，除了每天雷打不动地更新《天劫摆渡人》外。　　大多数的时间，都是闲着的。　　临近年尾，甘陇的天也是越发的开始冷了。　　无所事事的他，也乐得整天龟缩在房间里，消磨着时间。　　其实王胖子是有劝他早点去星城的。　　照他的话来说：既然这家店是为你开的，好歹，你得上点心吧，让我这样一个大老板每天为你跑前跑后，搞装修、搞招聘，你反倒做了个甩手掌柜，这合适吗？　　而万红壮，则每每都是用插科打诨将他糊弄，理由无外乎是：像猪狗般地干了那么多年，难得有时间，不得好好放空，休息一下。　　其实只有他才知道，自己对于这种城市，终究还是有些眷恋的。　　眼见着，就要离开了，心中的情愫、悬着的那份挂念，反倒是越发的重了，甚至，还莫名的有些焦虑。　　这也让他迟迟无法下定决心，动身前往星城。　　对了，还有小雪。　　刘彻说的停业休整，其实没过几天，店就重新开张了。　　不过小雪也没回去，当然，也没选择离开，仍是和万红壮住在一起，过着一种互不干扰的生活。　　两人之间的关系……怎么说呢，似乎有些微妙。　　每天上午，万红壮会出门买菜，然后到了饭点，准备好精美的餐食。　　那时，小雪才会出来，两人一起吃饭，心不在焉聊天，然后在结束之后，小雪会主动承担起收拾的工作。　　更多时间，两人只是待在各自的房间，做着自己的事。　　就像是老夫老妻，一切都是那么的和谐。　　和谐到，有些寡淡。　　主要还是，经历过那顿烤鱼后，两人的关系确实变得古怪起来。　　但具体古怪在哪，万红壮也说不上来。　　又是一天晚上，两人再度坐在一起吃饭。　　小雪低着头，心不在焉地扒着饭，忽然，她像是想到了什么，开口问道：“还有十几天，你就要去星城了吧？”　　“啊？嗯！”　　万红壮放下筷子，“是啊，毕竟磨蹭了那么久，休息也休息够了，差不多是该动身出发了，要知道，每天光是接那胖子的电话，我的耳朵都要起茧了！”　　想了想，他又望向小雪，故作轻松地问道：“对了，你呢？接下去有什么打算？”　　“我啊……”　　小雪低下头，目光有些闪烁，“暂时我也还没想好去哪？”　　“不回去？要过年了哎！”　　小雪一怔，轻轻摇了摇头。　　她的情绪，明显有些低落，时不时的抬头，望着万红壮，脸上的表情欲言又止。　　“怎么了？”万红壮有些疑惑。　　“没，没有……”　　小雪赶忙低下头。　　心不在焉的拨了口饭，然后又侧过头，似是在思索，又像是在逃避。　　万红壮的目光一怔，心里却是暗自嘀咕。　　最后，还是无奈地摇了摇头。　　他本就是个不愿强迫别人的人，虽然心中万般好奇，但他也只能强行将心头的这种疑惑压下。　　现场的气氛，倒是越发的尴尬起来。　　请收藏本站：https://www.shw9.cc。书荒网手机版：https://m.shw9.cc 第三百七十七章 决定 一顿饭，就这样干巴巴地结束了。　　饭后，万红壮就和平时一样，起身回到房间，而小雪则是留在外头，继续收拾。　　伴随着微弱的水声，万红壮枯坐在床边，一脸的茫然无措。　　“是什么呢？”　　他的眉头紧锁。　　他确定，小雪应是有什么话想说，但最后却是出于某种顾虑，没能说出口。　　“小雪……”　　他默念着她的名字。　　不知怎的，脑海中开始浮现，自从两人相遇后，发生的点点滴滴。　　从初相遇，再到共同经历的那些事，再到同居，以及后来发生的一切……　　他这才惊讶地发现，就在这短短的时间里，他原本波澜不惊的人生，因为她的出现，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虽然硬要说的话，可能有些牵强。　　但确确实实，因为她的出现，自己的人生似乎发生了改变。　　“还有……”　　万红壮微微一怔，眼中闪过一丝迷茫。　　自己的几次回溯之旅，似乎也是在她出现以后，才发生的吧？　　只是，更让他感到疑惑的是：　　伴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些现实的，或是虚构的记忆，也出现了明显的偏差。　　有的好似镌刻一般，变得清晰，比如王胖子出现时的那段记忆，他甚至可以清楚地记住其中经历过的细节……甚至，这段记忆已经和现实完美地融合到了一起。　　就像是，这本就是他经历过的人生一样。　　但后面的几次……　　他的眉头紧锁。　　是几次来着？他有些记不清了。　　除了其中的一些无关紧要的细节，越是往后，这种被他认作是虚构的记忆，就越发的模糊，甚至出现了大段的空白、缺失。　　“第二次，大概是……”　　他绞尽脑汁，试图在记忆中可能存在的点点滴滴。　　忽然，一阵剧烈的头痛猛地袭来。　　“唔——”　　他开始痛苦地呻吟，攥紧拳头，试图和这种虚无缥缈的伟力抗争。　　他无比的确定，自己的过去应该发生了些什么。　　甚至，在自己遗失的那几年，一定发生过一些，对他人生造成重大颠覆的事！　　而所谓的回溯，一定也和过去那段缺失的记忆有关。　　他就这样想着，忽然，他发现，关于他第二次回溯的记忆，竟是瞬间变得苍白。　　而第三次，除了海边、校园，其它的一切，就像是笼上了一层迷雾，变得暧昧不清！　　他的眉头，越发的开始紧蹙，整个表情，也因痛苦变得扭曲。　　但他还是极力地想要将这一切挽留，试图找寻点滴的线索……　　人就是那么的贱。　　虽然现在的他过得已经很好了，对于未来，也有了更多的期待，但他还是想要知道，自己遗失的那几年，究竟发生了什么？　　就算是颠覆，他也想要知道！　　汗水，很快将他的全身浸湿。　　…。。　　长叹一口气，万红壮还是无奈地选择了放弃。　　疼痛瞬间如潮水般褪去，他无力的瘫软在床上，双眸涣散。　　夜已深，思绪却是莫名的开始活跃。　　他又想到了自己书，还有先前，小雪欲言又止的古怪样子……　　他有些茫然，下意识的撑起身子，对着房间的四处张望起来。　　就在这时，窗外忽然响起噼里啪啦的声响。　　漫天飞舞的大雪，席卷整个世界，细碎的雪子，迎着风，重重砸在老旧的玻璃窗上。　　这就是甘陇的冬天。　　“等等……雍州！”　　万红壮的脸上瞬间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　　没有一点迟疑，他猛地起身，径直朝着门外跑去！　　……　　门外，安静得可怕。　　小雪依旧在厨房里忙碌，微弱的灯光下，她的形影单薄、憔悴。　　莫名的，惹人爱怜。　　万红壮不自觉地放慢脚步，像是生怕惊扰了此间的静谧。　　他缓缓地来到厨房门口，望着小雪的背影，眼里的情绪莫名。　　过了许久，他才轻轻开口，“小雪。”　　小雪的身形微微一颤，然后，小心翼翼地转过头，“你，怎么出来了？”　　“没什么。”　　万红壮微微一笑，“只是……忽然想到有件事忘了跟你说，既然想到了，就想着先出去，跟你说一声。”　　“什么事？”　　小雪低下头，情绪明显有些低落。　　“我就是想问……明天开始，你，有没有空？”　　“哈？”　　小雪诧异的抬起头，一脸疑惑地问道：“什么事？”　　望着一脸小心翼翼的她，万红壮的心里更愧疚了。　　他的声音，越发的开始温柔，几近宠溺，“虽然，我待在甘陇的时间可能不多了。”　　“但从明天开始，我们一起出去吧！好好的逛逛雍州！”　　小雪的双眸瞬间瞪得浑圆，然后，就是不知所措。　　她的呼吸，瞬间开始加重，眼眶也是不自觉地开始泛红……　　她下意识的转身，用手重重地撑住槽台，声音颤抖，“你说……什么？”　　“我说……”　　万红壮的声音，越发温柔起来，“我说，从明天开始，我会陪你……陪你好好的，逛逛雍州！”　　他的情绪，也有了明显的起伏。　　无数复杂的情绪交织……　　见小雪像是没反应过来，他赶忙补充道：“塔克拉玛干，可能是暂时没法去了，但别忘了，雍州也是有沙漠的，一样可以感受到黄沙漫天的辽阔。”　　“还有，虽然季节不对，但布尔智草原，应该也是挺美的。”　　“还有……”　　顿时，他有些语滞，加上他本就是个寡言的人，还有情绪的翻涌……　　何况，上面说到的这两个景点，几乎是他对于雍州这座城市唯一的印象。　　毕竟，自从他来到这里后，整天也就是没日没夜的忙碌着，根本抽不出时间去周围晃荡。　　忽然，他感到有些遗憾。　　这座占据了他不少年岁的城市，自己竟是没有好好地看看它。　　他忽然明白，自己这段时间为什么会有那么多的不舍，踟蹰着，始终不愿离开。　　原来，他也想要花点时间，好好和这座城市做一次告别。　　毕竟，这次离开，再回来时，不知要到什么时候了。　　他顿了顿，一脸认真地望着小雪，“你愿意，陪我一起，在最后的时间里，好好逛逛这座城吗？”　　3931440。。　　请收藏本站：https://www.shw9.cc。书荒网手机版：https://m.shw9.cc 第三百七十八章 分别的……前兆？ 一时间，情绪翻涌，他有些情难自已。　　但他还是极力地让自己平静，一脸宠溺地望着小雪，“好在，我们还有时间。”　　“足够的时间。”　　他强调道：“明天我就开始做攻略，包括其中的一些景点，而在剩下的时间里，我也会一直陪在你身边，只要是你想做的，我都会陪你去做！”　　说完，他下意识地低下头，脸红得发烫。　　这番话，终究是有些暧昧了。　　尤其对于两人来说，彼此的关系，虽然经历过先前的种种，似乎已经有了很大的进展。　　但真要说的话，似乎也只能定义为同居室友。　　并没再进一步。　　他闭上眼，极力地压抑着呼吸，像是在等待着，最终的审判。　　小雪的呼吸，骤然变得急促，过了很久，才慢慢平息。　　她缓缓转过身，锃亮的眸子，带着些许的痴缠，哽咽道：“我以为……你都忘了。”　　她的声音，有些颤抖，“所以，你说的，都是真的？”　　万红壮一怔，信誓旦旦地点了点头，“如假包换！”　　话一出口，他便一脸心虚地别过头去。　　这近乎承诺的话语，说出来时，他还没觉得有什么，只是随即泛上来的那种强烈的羞耻感，还是让他有些心慌意乱。　　小雪笑了。　　她的眼睛微微眯着，微扬的嘴角带着满足，宛若这寒冷冬夜，最绚烂的花。　　“那你……早点休息吧！”　　万红壮慌乱转身，落荒而逃，一边还不忘叮嘱，“明天等我做好攻略，我们就出发！”　　此时的他，早已是慌不择路。　　就算是回到房间，他的心依旧在砰砰地乱跳。　　尽管年纪已经不小了，但他还是第一次感到这种悸动。　　他无力的靠在门上，呆愣了许久，然后，无奈地摇了摇头。　　“你在干什么呀？万红壮！”　　……　　一夜无话。　　第二天，两人还是提前开始了这场没有计划的旅程。　　放弃攻略，他们决定，边走边看，走到哪算哪。　　天梯上石窟、白塔寺、莲花山……每一处景点，都留下了他俩的身影。　　对于旅游，万红壮其实没有特别的热衷，说白了，他就是个极度无趣的人，枯燥刻板的生活，早已将他的热情消磨殆尽，也让他对于任何的事，都提不起太大的兴致……　　甚至他还会觉得，所谓的旅游，就单纯只是浪费时间、浪费钱。　　只是现在，他的身边有了她。　　恍惚中，万红壮能够感到，两人的关系，伴随着这趟旅途的进行，正在逐步的拉近。　　从开始的克制，到后来，偶尔肢体触碰的那种悸动，再到后来，他终于鼓起勇气，牵起小雪的手。　　她没有拒绝。　　飘忽的眼神，似乎总也不敢与他对视，他也不清楚，这到底是不是错觉。　　或许，她也已经期待许久了。　　这是一种十分微妙的感觉。　　在万红壮的记忆里，从出生到现在，他就没和一个异性，有过如此亲密的接触。　　当然，除了在那些小发廊里的，肉欲的肢体纠缠。　　但他也只是将这种行为默认为是一种正常的欲望排遣，他只是发泄，并没有感情。　　这与他和小雪的这种关系完全不同。　　两人的话都不多，大多时候，也就只是走着，漫无目的。所以他也无法对两人的这种关系，下一个确切的定义。　　他不知道小雪是怎么想的。　　总之，手心传来的那种温热，是那么的真实。只是偶尔，他还是会无端感到一丝心虚，就像是背叛。　　这种感觉，令他有些芒刺在背。　　主要还是，这种感觉，实在是太熟悉了。　　熟悉到他都有些茫然，似乎曾经的自己，也确实拥有过这样一段，与某人的亲密时光。　　还有小雪。　　他确信，那晚她脸上的笑容，确实是发自内心的。　　只是，在这段旅程中。　　只是在这一段旅程中。　　她似乎变得更加沉默了，大多数时候，她的眼神总是有些飘忽，甚至茫然。　　每每目光相交，她也会刻意地选择躲闪，像是在逃避着什么。　　更多时候。　　她会下意识地哼起歌来。　　那旋律，是如此的熟悉，更令他有些恍惚，总觉得自己似乎在哪听到过……　　就这样，漫无目的地晃荡着，他们来到了这次旅程的终点。　　……　　腾格里沙漠。　　放眼望去，尽是一望无际的苍茫，还有满目的昏黄。　　漫步其中，两人能够真切的感到，一种远古的呼唤，扑面而来。　　经过前段时间特种兵式的闷头晃荡，他们几乎将雍州所有的景点统统逛了个遍。　　到这时，时间已是傍晚。　　所以两人也只是在沙漠的边缘处稍稍徜徉了片刻，便找了处旅馆，提前歇了下来。　　两人的情绪都不是很高。　　因为他们都清楚，过了明天，他们就将踏上属于自己的旅程。　　万红壮即将动身前往星城，而小雪的未来，却始终没有明说。　　两人互道晚安，然后各自回到房间。　　万红壮躺在床上，一时间有些难以入眠。　　回忆起这段时间的点点滴滴，两人间的那些经历，经过这次旅程，更深地镌刻在了他的记忆里。　　甚至很多次，他都已经鼓起勇气，想要向小雪表白。　　雪山脚下，大佛面前……　　可最后，还是因为心头的卑懦，以及小雪那恍惚的神情，无奈放弃。　　“明天……”　　万红壮双眸失神地望着天花板，脑海中，浮现出小雪那张似笑似嗔的脸。　　他觉得自己许是着魔了。　　只是，这份爱意是这样的澎湃汹涌，让他有些难以自己无法自拔。　　他甚至有一种冲动，想要起身敲开他的门，然后……　　而明天，他们就将正式分别，而在分别前夕，或许，这将是他最后的一次机会。　　他想要问小雪，是不是愿意跟自己走？　　去星城。一切从头开始。　　他相信，在王胖子的帮助下，自己是能许给他一个可靠的未来的。　　可是她愿意吗？　　愿意背井离乡，跟着他四处漂泊，而自己认为的这个可靠的未来，又是否真是她所想要的？　　如果不是，那他想要的，又会是什么？　　自己又能给吗？　　请收藏本站：https://www.shw9.cc。书荒网手机版：https://m.shw9.cc 第三百七十九章 跟你走 一夜辗转。　　直到天色渐明，他才勉强睡过去。　　待他再度醒来时，门外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万红壮赶忙起身，揉了揉惺忪的睡眼，然后打开门。　　门外，正是小雪。　　只是一见她，万红壮整个人都愣住了。　　今天的她，明显有些不一样：　　简单的白色打底毛衣，搭配一条浅蓝色的牛仔裤，手里还捧着一件淡粉色的羽绒服。这或许也是大多数女性在冬日里的常规装扮，但万红壮的目光，就是没来由的，无法从她的身上挪开。　　主要是她，以及她的这身装扮。　　就这么无缘无故地击中了他的心。尤其是那种青涩的感觉，更是让他的心，不受控制的跳了起来。　　但更多的，还是迷茫。　　他总觉得，在自己记忆的深处，似乎曾在什么地方，看到过这样的装扮……　　小雪疑惑地望着他，“怎么了？我今天穿的……很奇怪吗？”　　万红壮恍若回过神来，“没有！没有！挺好看的！”　　“古里古怪的！”　　小雪白了他一眼，然后无比自然地上前，将他推回房间，“赶紧洗漱洗漱，该出发了！”　　“嗯。”　　万红壮茫然地抓了抓头。　　只是望着一脸轻笑的小雪，他也只能暂时将心头的疑惑压下。　　赶忙回到房间，随意洗漱了一番，便穿上衣服，随着小雪出门去了。　　……　　这也是万红壮第一次，如此近距离地接触沙漠。　　那种黄沙漫天，无尽寂寥的感觉，让他原本有些纠结的心，都开始豁然开朗起来。　　“这就是沙漠呀！”　　小雪眯缝着眼，一脸满足地感慨道：“比我想象的，还要壮观不少呢！”　　“是啊！”　　万红壮赞同地点了点头，附和道：“确实壮观！”　　“走！”　　一股力道袭来，小雪猛地攥起他的手，雀跃地，朝着沙漠里面跑去。　　万红壮无奈地摇了摇头，然后便任由她攥着，循着她的脚步，漫无目的的四处游荡。　　两人跌跌撞撞地来到一处沙丘。　　爬上顶部，向下俯视，眼里尽是漫天的黄沙，还有无尽的苍茫。　　小雪喘着粗气，提议道：“歇会吧！”　　万红壮也是有些累的，便和她一起，在沙丘顶上坐下。　　两人都没有开口，只是望着眼前的昏黄，各自陷入了沉思。　　“明天就要走了？”　　忽然，小雪开口问道。　　“嗯。”　　万红壮点点头，“毕竟那王胖子催得紧，我也不好意思，只是做个甩手掌柜，想了想，还是明天就出发吧！”　　他不敢望向小雪，因为他怕，自己眼里的不舍，会被她轻易地看穿。　　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他第一次确定了自己对于小雪的感觉。　　但他还是怕，怕这一切只是他的错觉，他的一厢情愿……毕竟，两人相处的时间，加起来，也才一个多月。　　虽称不上是一见钟情，但这速度，终究还是快了些吧？　　“你呢？”　　万红壮侧过头，小心翼翼地问道：“想好去哪了吗？”　　小雪没有回答。　　只是轻轻地摇了摇头，眼里的情绪莫名。　　万红壮叹了口气，叮嘱道：“那我走以后，你可得照顾好自己。”　　翻涌的情绪，让他有些情难自已。　　人最难面对的，就是离别。　　何况此情此景，怎么看，都是个再合适不过的告别场景。　　他们是该告别了，顺道，为彼此的这段关系画上一个句号。　　但话到嘴边，他却是怎么都说不出口。　　沉默振聋发聩。　　就在这时，小雪忽然转过头，一脸认真地望着他。　　“万红壮！”　　她喊出他的名字，“你就没什么想要对我说的吗？”　　将军！　　万红壮整个身子都不自觉的开始颤抖，还有他的声音，“什么话啊？”　　明显的，小雪有些失望，但她还是极力的让自己平静，淡淡的开口，“你就真的……没什么想对我说的吗？比如……”　　“让我跟你走！”　　她轻咬着嘴唇，死死盯着万红壮。　　可他，依旧还是沉默，一言不发。　　“唉……”　　小雪幽幽叹了口气，重新转过头，怔怔地望向远处。　　只是她眼中的失望，却是怎么都无法隐藏。　　两人再度陷入沉默。　　万红壮低着头，重重叹了口气。　　——他终究还是没能说出口。　　这也是他昨晚唯一想清楚的一件事。　　因为他始终没搞清楚，自己对于小雪，这种暗生的情愫，究竟是不是长期以来的压抑，所导致的错觉。　　如果只是因为寂寞，因为需要排遣……那对于小雪来说，自己所做的一切，对她来说，又是否公平。　　当然。　　更多的是，他也始终没法看清自己的未来。　　有时候他也恨自己的理智。　　因为从小雪日常的言谈举止中，他能看得出来，小雪的家世应该不会太差，而他，起码到现在为止，也就只是个一名不文的厨子。　　他有些自卑。　　他更担心的是，自己也无法确定，是否能给她一个，她所期待的未来。　　虽然人在情感的驱使下，经常会说出，“我不要未来，我只要你”之类的话。　　但经历过波澜壮阔，当一切归于平寂的时候，所有的矛盾都会瞬间爆发。　　他虽不懂女人，但他写过无数的女人。　　他太清楚，女人想要的究竟是什么：　　物质上的，精神上的，情绪上的……　　虽然偶尔她们也会因一些原因而选择妥协，就像现在的小雪。　　但他，不想让她妥协！　　最重要的是。　　在他的潜意识里。　　总有一道朦胧的身影，暧昧不清地出现在他的梦里，令他魂牵梦萦……他坚信，自己缺失的那几年里，一定发生过些什么。　　事实上，有时候就连他自己都有些无法分清现实与梦境的区别。　　但如果真的发生过些什么，那记忆中存在的那个人，对他来说，一定是十分重要的。　　那小雪的存在。　　是否就只是一个替身般的存在，他不清楚。　　与其纠结于这些问题，那不如，将一切苗头扼杀在开始，化长痛为短痛。　　在这再合适不过的地方，做一次告别，或许，也是个不错的选择吧……　　请收藏本站：https://www.shw9.cc。书荒网手机版：https://m.shw9.cc 第三百八十章 关于回溯的猜测 两人都没有继续开口。　　像一对闹了别扭的情侣，逃避着彼此的目光。　　小雪的目光，再度开始涣散。　　忽然，她开口，轻声唱着：“千里的路，若是只能，陪你风雪一程……”　　熟悉的旋律，瞬间令万红壮有些失神。　　他讶异地转过头，却发现，身旁的小雪，不知何时早已泪流满面。　　她哽咽着，兀自低声吟唱，“握你的手，前尘后路，我都不问……”　　瞬间，万红壮感到一阵剧烈的头痛，猛地袭来。　　他的目光，开始涣散，脑海中，无端浮现出这样一幅景象：　　那应是，某个南方城市的街头。　　放眼望去，尽是满目的绿意葱茏，不知名的大红色的鲜花，花开正烈。　　在他身旁，是一道暧昧不清的身影，身姿窈窕，长发披肩，低着头，自顾自地走着。　　昏黄的路灯，将两人的身影拉长。　　盛夏的蝉鸣，聒噪着，像是想要向这个世界宣告些什么。　　忽然，她停下了脚步。　　盛夏的晚风，拂动她的长发，将她的面容遮挡，以至于万红壮也无法看清，她究竟长什么样。　　然后，她将一枚耳机塞入他的耳中。　　熟悉的旋律，带着些许的悲怆，再度在他的耳畔响起。　　“千里的路，若是只能，陪你风雪一程，握你的手，前尘后路，我都不问……”　　他讶异地转过头去。　　却发现，身旁女子的身影，竟神奇地和小雪的身影重合。　　她吟唱的，他听到的，不就是同一首歌？　　“就值得了爱，就值得了等，就算从此你我红尘两分……”　　这一瞬间，他终于听清了这首歌的歌词。　　只是字里行间透露出的那种悲伤的意味，还是让他整个人都开始有些茫然，无所适从。　　错乱的时空，重叠的影响。　　一切的一切，颇有些类似于宿命。　　仿佛只在瞬间，当他再次回过神来，小雪早已拭去了脸上的泪水。　　她就这样微笑着，脸上洋溢着一如往昔的甜美，就像是先前发生的一切，只是他的一种错觉……　　她站起身，故作轻松地拍去身上的沙子，“好啦！沙漠也看过了，我们回去吧？”　　“这就回去了？”　　万红壮仓促着起身，一脸不解地问道：“这不，还早吗？”　　小雪转头过，最后望了一眼眼前的苍茫，喃喃道：“没来之前，我对这里倒还真是挺期待的，不过来了之后发现，似乎……也就那样吧？”　　“大概……还是我把这一切都想得太美好了，也就忘了，所有的一切，似乎只有在想象的时候，才是最美好的！”　　这话乍一听，似乎没什么问题。　　但万红壮还是感受到了，她字里行间的意有所指。　　他讪讪地抓了抓头，神色勉强的点了点头，“那就……先回去吧！”　　先前的那番拉扯，像是彻底耗尽了两人的心力……所以两人也只是回到旅馆，互相告别，然后就各自回到了房间。　　…。。　　一躺到床上，万红壮便感到一阵困意猛地袭来，很快，便沉沉睡了过去……　　……　　当他再睁开眼时，他发现，自己又重新出现在了那条悠长的甬道中。　　“这是又要开始回溯了？”他暗自嘀咕道。　　不过，毕竟已经经历过几次了，所以这次，他倒是很快就冷静了下来。　　但他的心里，还是无端萌生出一次预感：这次回溯，可能将会揭开所有的谜团。　　包括他遗失的那段时间，还有缺失的那段记忆……　　忽然，他脑海中关于现实的记忆再次如潮水褪去，变得苍白。　　尽管他极力想要抓住一些什么，却发现，一切只是徒劳。　　就像是，有一种伟力正在暗中操控着一切，而那所谓的梦境与现实的边界划分，也是无比的泾渭分明。　　万红壮苦笑着摇了摇头，这也是他一直没想明白的。　　甚至有时候，他还会恍惚：究竟什么是梦境，什么又是真实？　　不过此时，他的心，还是变的迫切，他迫切地想要穿过那道光门。　　去鹭岛，找小雨，然后找回自己缺失的那段记忆。　　光门很近，几乎近在咫尺……正如他所想的那样，这次回溯之旅大概即将迎来大结局。　　但当他伸出手，即将触碰光门的时候。　　他又犹豫了。　　每次回溯，似乎都会对现实造成一定的影响。而这一次，又将发生什么？　　他有些纠结，茫然地望向四周。　　忽然，他发现，自己所处的甬道，似乎和先前几次，又有了明显的不同。　　从一开始的敦实厚重、漆黑压抑，到渐渐变得亮堂，能够看清两侧壁上，脉络分明的纹路，再到这次……　　整个墙壁已经变得近乎透明，宛若琉璃，泛着红润的光。　　壁上的脉络，也是越发的分明，互相连通着，形成类似人体肌理组织一样的块状。　　似乎有点像是……人体的组织剖面。　　细看之下，似乎还能看到其中类似血管一样的通道，内里还有鲜红色的液体，在那缓缓流动……　　这画面，本该是惊悚的，但此刻的万红壮就是感觉，莫名的亲切。　　同时，还有种血脉相连的感觉，伴随着他的心跳，共振。　　后退几步。　　所有的画面越发开始清晰。　　他这才意识到，这个通道，似乎更像是人体大脑组织的一种具象体现。　　弯弯曲曲的大脑沟回，有规律的跃动，轻颤，如同他此刻的心跳，两者的频率，几乎一致！　　他忽然有一种猜测：　　这条甬道……或许就是他大脑的某一部分？　　所有的呈现，包括现实中的具象，亦或是回溯中虚构的剧情，都只是存在于他大脑中的记忆？只是他也不知是什么原因，现实中的某些遭遇，会触及到这个开关，导致会所的发生，进而影响现实？　　又或者，其实现实根本就没有改变过？　　这就像是哲学中的悖论。　　两段记忆从来都只是并行的，从未产生过交集，却又会相互影响。　　这也解释了，为什么他每每进入这条甬道，他就会忘却现实中的那些记忆，而回到现实中，又会忘记，回溯过程中，究竟发生了什么？　　这大概也是他此刻所能想到的唯一的解释。　　“呼——”　　他一脸释然的叹了口气。　　这一刻的他，不再迷茫，也不再彷徨。　　既然，所有的一切都像是早已注定的，那他还有什么可以担心的呢？　　他伸出手，轻触光门。　　如同血脉相连的感觉再度浮现他的心头，紧接着，一股巨力袭来……　　就像前几次那样，强烈的冲击感，瞬间让他的大脑变的昏沉。　　眼中的世界一片苍白。　　39314940。。　　请收藏本站：https://www.shw9.cc。书荒网手机版：https://m.shw9.cc 第三百八十一章 半年的变化 “万红壮！万红壮！”　　朦胧中，万红壮依稀听到，似乎有人在喊他的名字。　　如此的亲切，好像……就在耳边。　　他茫然地睁开眼，随即，眉头开始紧蹙，无数记忆瞬间如潮水般开始翻涌……　　他的双眸，渐渐失神，喃喃自语道：“这是……半年以后了？”　　起身，环顾四周，一切都没变，依旧是那个房间。　　布置简单，但胜在清爽。　　最显眼的，莫过于书桌一角，那个烤鱼大赛的优胜奖杯，在阳光的照射下，熠熠生辉。　　要说这半年里发生的变化：　　首先是，通过这次大赛，他顺利入职了一家五星级酒店，成为专职负责鱼类制作的厨师长。　　而更令他惊喜的，还有工资的提升。原先在那家小店，每个月满打满算也就5000块钱左右，而现在，光是基本工资都有一万上下，这还不算绩效以及其它的一些福利。　　闲也比以前闲很多。　　光是他的手下，就有几十个帮厨、学徒，除了一些重要的客户需要他亲自出手，大多数时间，他也只用在厨房里盯着，把控一下出品的质量。　　甚至，他还借着这次大赛，混成了不少比赛的评委，就算放眼整个鹭岛餐饮界，他万红壮也算是个响当当的人物了。　　照理来说，以他现在的条件，早就可以换个更好的住处了。　　但不知为什么，却依旧还是住在这里？　　按照前几次的经验，每次回溯，就代表着一段全新记忆的生成，就像是开放世界游戏里面的支线，看似不经意的一个选择，很有可能对整个剧情的走向产生重大的影响。　　所以，他也只能沉下心来，细细梳理起，这半年来发生的事情：　　其实还是因为小雨。　　距离她毕业，也已经有半年多的时间了。　　也不是因为眼高手低，总之，这段时间，鹭岛的就业环境忽然变得很差，尽管她已经放低了条件，却依旧没有找到十分合适的工作。　　所以，这半年来，她的情绪也一直不是很高。　　虽然万红壮提议，两人可以重新找一个条件更好的地方租住，至于原来分摊的房租，也可以先由他来垫付。　　不过为了照顾小雨的情绪，他也只是说，可以等她找到工作，再另行计算。　　但无奈，她就是倔呀！　　无论如何也不愿离开这里，因此他们的搬家大计也就就此搁置了。　　至于两人的关系……依旧还是那样。　　虽然在她毕业的那晚，两人之间的关系似乎迎来了跨越式的发展，但不知怎的，自那之后，却又重新陷入了停滞。　　日常的相处也多是克制，甚至可以说是相敬如宾。　　总之……现在两人的关系，似乎陷入了一种极为微妙，却又进退维艰的境地。　　“唉……”　　想到这，万红壮的双眸微微有些失神，“是微妙么？”　　…。。　　随即，他的眉头微微蹙起：这种若即若离的感觉，他总觉得，现在的自己，似乎正在经历着……　　当然，不是因为小雨。　　不过想了半天，他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他只能无奈地摇了摇头，换了个姿势，让自己可以更加松弛、舒适一些。　　“万红壮！万红壮！”　　忽然，急促的呼喊声再度响起，带着些许的恼怒。　　万红壮一愣，原本他还以为是错觉，合着，是真有人在叫自己？　　这时，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敲门声响起。　　然后，便是一声小心翼翼的问询声：“你醒了吗？”　　是小雨。　　万红壮赶忙坐起身，着急地应了一声，“醒了！醒了！”　　门外，小雨的声音骤然变响，夹杂着埋怨。　　“我说你是怎么回事？”　　“昨天不是跟你说了，今天要早起，要早起！”　　“你怎么回事，也不看看都几点了，再迟就赶不上了！”　　“赶不上？”　　万红壮一头雾水地嘀咕着，但还是抬头回了一句，“你再等我下，就好了，马上下来！”　　“行，你抓紧，我先下楼等你。”　　门外，脚步声渐远。　　万红壮也不敢耽搁，着急忙慌地套上衣服，然后匆匆下楼。　　……　　楼下，小雨正一脸若有所思地坐在那，安静地等着他。　　只是一见小雨，他便愣住了。　　今天的她，似乎有些不一样。　　小雨是个不爱打扮的人，平日里的装扮也是以素净为主，也不怎么化妆。　　但毕竟天生丽质，所以人群中的她，总是能在瞬间，抓住所有人的眼球。　　而她今天的装扮……也是一如既往的简单清爽，但不知怎的，万红壮就是无论如何也无法将自己的视线，从她的身上挪开。　　简单的白色打底毛衣，搭配一条浅蓝色的牛仔裤，手里还捧着一件淡粉色的羽绒服。　　这该死的熟悉感，瞬间令万红壮有些失神。　　到底是在哪里见到过呢？　　“呀！你来了！”　　见万红壮下来，小雨赶忙起身，献宝似的将手中的羽绒服展开。　　“新衣服，好看吧！”　　“好看！好看！”　　万红壮的回应有些敷衍，心里却是暗自开始嘀咕，“是新衣服……吗？”　　他依旧有些疑惑。　　主要是他仍旧想不起来，今天小雨那么早拉他起来，到底是有什么安排？　　小雨探着头，一脸狐疑地凑到他的面前，“你不会……忘记了吧？”　　瞬间，万红壮感到一阵的堂皇。　　“怎么可能！不就是……嗯……”　　他赶忙欲盖弥彰地摆了摆手，只是话一出口，他就开始心虚了，望着小雨那好似洞察一切的眼神，他赶忙别过头，喏喏道：“就是……嗯……那个啥！”　　“那个啥？”　　小雨凑得更近了，似笑非笑的望着他。　　两人的距离是如此的近，近到万红壮都能感受到，她鼻息喷吐出的那股温热。　　他认命地闭上眼。　　“好啦！”　　小雨轻轻一笑，然后退了开去，“知道你忙，就连这天假期都是好不容易才请出来的。”　　“你这个大忙人呀，我早就猜到你会忘了！”　　望着万红壮，她无奈地摇了摇头，“前几天你答应我的，今天要陪我出去的！”　　她可爱地鼓起腮帮，言语中略带一丝嫌弃，却没有半点的埋怨。　　39314941。。　　请收藏本站：https://www.shw9.cc。书荒网手机版：https://m.shw9.cc 第三百八十二章 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她总是这样的善解人意，让人如沐春风。　　只是她这么一说，万红壮反倒有些愧疚起来。　　“怪我！怪我！”　　他不好意思地拍了拍脑袋，“你看我这猪记性，主要最近也确实是忙了些，但我发誓……以后，一定不会忘了！”　　“发誓？”　　小雨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你说说，光是这种誓，你都发了多少遍了？又有几次做到了？”　　说着说着，她低下了头，言语中略带失落，“每次都是下次一定，下次一定……”　　万红壮讪讪地抓了抓头，一时间有些无地自容。　　深吸一口气，他抬起头，望着小雨，轻声道：“起码今天一定！”　　说完，他掏出手机，关机。　　然后一脸得意地冲着小雨晃了晃，“这样，你总该信了吧！”　　“放心，今天一天，我都跟着你，你想去哪，我都陪着你！你也不用担心，有人会打扰到我们。”　　“搞得我逼你似的！”　　小雨白了他一眼，虽然语带埋怨，但那种欢喜，显然是发自内心的。　　说完，她又来到万红壮的身前，伸手，轻轻将他衣服上的褶皱抚平。　　“嗯，这样才像样嘛！”　　她就这样突兀地上前，温热的气息，顿时让万红壮感到有些不自然。　　主要是……这样近距离的接触，几乎是之前从未发生过的，但他还是十分享受这种亲昵。　　甚至他还享受地闭上了眼，心安理得的抬起头，以便小雨能够更好地帮他整理。　　气氛莫名得有些旖旎。　　“对了，我们今天去哪？”　　“鼓浪屿呀！”　　“鼓浪屿？”　　万红壮轻轻地重复了一遍，下意识地问道：“怎么想到去这地？”　　小雨的动作一滞，白了他一眼，解释道：“我就说吧，你就没把我说的放心上！”　　“我都说了几次了，是同寝室那几个室友约我的。”　　“毕竟毕业大半年了，一直忙得找工作也没来得及聚上一聚，这次正好有人提议，一起去鼓浪屿晃晃，所以……”　　忽然，她的声音开始变轻，含糊道：“然后，每个人都要带上自己的……嗯……男朋友。”　　万红壮的身子微微一颤。　　虽然小雨的声音无比的轻，但他还是轻易的抓住了其中的关键。　　——男朋友！　　没来由的，一丝笑意浮上他的唇角。　　而他身前的小雨，早已羞红着脸低下头，就连手上的动作，都有些慌乱起来。　　“想什么呢！”　　她恼羞成怒地推了万红壮一把，“那我不是，没人可以找嘛，所以只能找你这个室友充当一下！怎么的？你还不愿意？”　　欲盖弥彰！　　万红壮的笑，越发开始得意。　　望着小雨，一脸宠溺的道：“愿意愿意！怎么会不愿意呢！”　　“这还差不多！”　　小雨一脸傲娇地抬起头，“能给你机会当我一天的男朋友，你就偷着乐吧！”　　“是！是！”　　万红壮也便顺从着她的意思，一脸荣幸地点点头。　　“不过？”　　忽然，他像是想到了什么，小心翼翼地开口，“我记得，你和你那几个室友……关系，不是挺紧张的嘛？”　　他在极力地斟酌，像是生怕触及到一些，她的痛苦往事。　　可令他诧异的是，眼前的小雨倒是一脸的淡然，“都过去了嘛！”　　“毕竟是同学，毕业后偶尔联系，大家也都还挺感慨的，他们也都对当时的一些事表达了歉意，所以……”　　“嗯。”　　万红壮点点头。　　随即两人陷入沉默。　　其实他们都清楚，此时的他俩，正处于一种极为尴尬的境地。　　就像蛇团的那首歌一样：《友达以上，恋人未满》。　　甚至有时候，他们还会享受这种暧昧，像是在拔河，互相拉扯……　　有时候，他也会想再进一步，却又总觉得，缺了那么点契机，明知自己应该主动，却又担心失败，踟蹰不前……　　房间内，安静的可怕。　　只剩下雨那慌乱的手，不停抚平着他外套上的褶皱。　　忽然，她的动作一滞，然后发出一声惊讶的呼喊：“哎呀！忘记时间了！”　　“都怪你！”　　她又白了万红壮一眼，然后下意识地牵起他的手，着急忙慌地朝着门外跑去。　　……　　其实鹭岛的核心区并不是很大。　　加上彼时的鹭岛，尚未正式拉开整个城市的框架，所以没过多久，两人便来到了几人相约的地点——轮渡码头。　　刚一下车，他们就看到一个女子站在路旁，探着头，向着四处张望。　　见到两人出现，那人也是一脸欣喜的迎上前来，“小雨你来了！”　　随即，她的目光便落到了万红壮的身上，问道：“这是……你的男朋友？”　　小雨俏脸微红，轻轻点了点头，介绍道：“万红壮，嫌麻烦的话，也可以叫他大壮！”　　“胡凡！”　　女子笑着冲他点了点头。　　“欸……对了！”　　小雨疑惑地望着胡凡，“他们几个呢，亏我还以为自己要迟到了，想不到，来得还算早的，还有，你的男朋友呢？”　　“唉，别提了！”　　胡凡一脸无奈地摇了摇头，“那俩不靠谱的，忽然说自己有事，然后放了咱俩鸽子！”　　“呃……”　　小雨微微有些怔神。　　她本就是个慢热的人。主要是，她和寝室其余几人的关系，虽然慢慢有所缓和……　　如果人多，她倒也不会觉得不自然，但人少的话，她总归还是会觉得，有点尴尬。　　想了想，她又问道：“对了，你男朋友呢？”　　“唉，别提了！”　　胡凡捂着额头，一脸的无语，“早上都准备出门了，忽然说老板有个文件要让他改，今天就得交，结果……也没法来了！”　　“所以，今天就我们三个人了？”　　“怎么？这就嫌弃起我来了？真嫌弃的话，要不我走？”　　胡凡微微一笑，作势要走。　　“哎哟，哪有！”　　小雨赶忙上前，用力挽住她的手臂，“三个人也挺好的，正好，我们也很久没见了！”　　说完，她还笑着望向万红壮，“对吧！”　　“嗯！”　　万红壮有些无奈，但他也不好说什么。　　毕竟，今天的他，只是一个挂件。　　“行啦，先不说了，船都来了，错过这班，可又得等上一段时间了。”　　胡凡挽着小雨的手，兴冲冲地朝着渡轮走去。　　请收藏本站：https://www.shw9.cc。书荒网手机版：https://m.shw9.cc 第三百八十三章 也许的故事走向？ 冬日的海风，带着些许的凌冽。　　游轮飞速的前行，激荡起的水花，生生落在他的脸上，莫名的，有些冷。　　迎着咸腥的海风，望着越来越近的鼓浪屿，万红壮的眉头，再次微微蹙起。　　显然……这次鼓浪屿之行，就是他这次回溯的关键。　　因为每次回溯，都是他人生进程中，决定走向的关键节点。　　只是，他依旧有些疑惑，这次所谓的出行，究竟和他未来的人生，有着怎样的联系？　　他侧过头，望着小雨。　　此时的她，依旧挽着胡凡，指着远处，窃窃私语。　　“小雨……吗？”　　忽然，他想到一种可能：　　甘陇和鹭岛，中间相隔着两千多公里。　　或许，正是这次的出行，令他和小雨之间的关系发生了变化，从而导致了整个故事的走向，也发生了变化。　　也就是说，如果自己能够顺利地跟小雨在一起，那自己的未来，大概率将会留在鹭岛？　　细细一想，似乎……还真有这种可能！　　想到这，万红壮不禁吃吃地笑出声来，带着些许的猥琐。　　一旁的小雨听到了他的笑声，一脸疑惑地推了推他，“傻笑什么呢！”　　“没！没！”　　万红壮赶忙摆了摆手，颇有些欲盖弥彰的味道。　　小雨撇了撇嘴，一脸狐疑地望着他，“古里古怪的！”　　见他似乎没有解释的意思，又再次转过头，和胡凡攀谈起来。　　万红壮一脸心虚地转过头，望着海面，有些苦恼：　　只是……毫无线索啊！　　要说这回溯，第一次他还能清楚记得所有的细节，包括回家的路，凤凰树上镌刻着的名字，与王胖子的相遇，以及后续发生的一些事情。　　到第二次，渐渐地，一些细节就开始变得模糊，甚至暧昧不清。　　或许是因为，他对于其中一些细节的探究，进而导致整个剧情的走向发生了变化。　　比如那天晚上，如果他没有跟出去。　　或许就不会遇到付家文，也不会了解到付家文与小雨间的那些往事。　　不过话说……　　万红壮有些疑惑：这付家文，虽然看起来gay里gay气的，但在被自己暴揍之后，还是硬气地撂下狠话，说是让自己等着。　　结果这一等，几年都过去了，他也没见这付家文有任何报复的意思。　　难道，他就这样消失了？又或者，他的存在……仅仅只是一个推动剧情的NPC？　　不过，也亏得有这个傻吊的出现，要不自己和小雨的关系进展，大概也不会像现在这样的顺利……　　话说，剧情的走向，似乎在这里发生了改变。　　至于第三次回溯，就更模糊不清了。　　因为，那几乎属于一个全新的故事了：　　甚至在那之前，他可能都不知道那天的小雨要毕业了，以及，后来的烤鱼大赛……　　一切的一切，就像是记忆大树上的处处分叉。　　…。。　　原先他只是循着主干，不断前行，现在却是在某个节点停了下来，转而对另一种可能进行了探索。　　而每次探索，又会相应地对于主干产生影响，导致主干的走向也发生变化。　　至于这次旅游……　　他忽然有一种猜测：　　如果基于原定的一切，没有发生任何改变的话……那他和小雨的关系，也许根本走不到现在这样的境地，那自然，也就没有这次出行。　　导致的后果是，两人最终没有在一起，自己远走甘陇。　　而这一次，既然改变命运的机会，就这样摆在了自己的面前。　　那他完全有理由相信，自己需要创造出一些什么，狠狠的推动，两人之间的关系，这样，自己就可以顺理成章地留在鹭岛。　　完美！　　万红壮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下巴，看来，一切又得走着看了。　　望着越来越近的鼓浪屿，万红壮忽然感到，无比的焦虑。　　……　　没过多久，三人便顺利地登岛了。　　要说这鼓浪屿，倒也算是鹭岛最有名的景点之一。不过对于万红壮来说，打从他来到鹭岛之后，还真一次都没来过。　　所以他对于这里，也是神往已久了。　　放眼望去，山峦叠翠，峰岩跌宕，还有隐匿其中的古早建筑，处处都是新鲜。　　由于已是冬天，加上今天不是节假日的缘故，所以岛上的游人也不是很多。　　此情此景，万红壮尚能维持一如既往的淡定，可一旁的小雨，早就像那离了笼的鸟儿，欢呼雀跃起来！　　“我们先去哪？”　　她挽着胡凡的手，一脸兴奋地问道。　　“这鼓浪屿嘛，逛的就是风情。”　　胡凡亲昵地拍了拍她的手，淡淡的说道：“就先沿着大路往前，然后边走边看，对了，你们是不是还没吃早饭？”　　她望了望下雨，目光最终落在了万红壮的身上。　　万红壮侧过头，面带疑惑。　　虽然他平时的工作生活近乎刻板，对于情绪的洞察也比较迟钝。　　但别忘了，人的目光是有温度的。　　在初次见面时，万红壮就发现，这胡凡的目光，总是会时不时的落在自己的身上。　　而在船上，他更是不止一次感受到，她正在暗暗地窥视自己，包括这一次……　　他不觉得自己有这样的魅力。　　能够引得女子的目光始终在他的身上驻足，大概……还是因为小雨男朋友的这个身份？　　所以，他也只能刻意地侧过头，避开对方的视线，没再说话。　　“是呀！差点迟到了，所以早饭都没来得及吃！”　　小雨吐了吐舌头，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　　“那我们先去前面吃点吧？”　　胡凡笑着说道：“毕竟是鼓浪屿，不少鹭岛的小吃，这里可都是有的呢，反正时间还早，我们先去吃点，到时候再逛，也完全来得及！”　　“嗯！”　　确切地说，三人的这顿早餐，其实可以算作是午餐了。　　不过鼓浪屿上，汇聚了来自各地的网红美食，也不乏鹭岛当地的一些知名小吃。　　正好两人平时也没什么几乎一起出门晃荡。　　所以乍一看，也是无比的新鲜。　　海蛎煎、沙茶面、土笋冻、猪肉铺……零零散散的，一路逛，一路吃，倒也不失为一种全新的生活体验。　　39314409。。　　请收藏本站：https://www.shw9.cc。书荒网手机版：https://m.shw9.cc 第三百八十四章 期待 而胡凡，则是一路跟着两人，也不多话。　　只是……万红壮忽然发现，上岛后的她，行为举止，似乎越发的古怪起来。　　总是时不时地向四周窥视，像是在寻找着些什么，就算是小雨偶尔和她搭话，她的表现也是极度的心不在焉。　　时常，她还会掏出手机，似乎是在回复消息，又或者，是看时间。　　总之，疑窦已生。　　在万红壮看来，她的浑身上下，似乎处处透露着一种古怪的味道。　　不过，她对待小雨的态度还是比较和善的。　　所以万红壮也只能安慰自己，或许，真是自己想多了：毕竟都是年轻人，大多时候都是手机不离身……　　这样看来，似乎……也能理解。　　三人就这样，循着鼓浪屿上的青石小径，漫无目的的瞎晃。　　冬天，其实并不是鼓浪屿最好的季节。　　但对两人来说，这样的体验，无疑也是极为新鲜的：　　就算他们没有主动搭话，只是一前一后，安静地走着……但，偶尔的目光交错，以及交错后的慌乱逃离，还是会让他们感到一种，异样的刺激。　　类似于情趣，互相追逐、拉扯。　　“无聊了吧？”　　忽然，小雨停下脚步，转头望着他。　　“没有！没有！”　　万红壮一怔，慌乱地摆了摆手，“就看看周围的风景，其实也不会无聊。”　　“真的？”　　小雨的眼中满是狡黠，“要不，你就先开机，然后玩会手机，反正我和胡凡在一起，也不会无聊，就是……可能会顾及不到你。”　　“呃……”　　万红壮紧抿着唇，一脸的犹豫。　　他不清楚，小雨的这番话，究竟是发自内心，还是在刻意的试探。　　“那我就先开机？”万红壮小心翼翼地问道。　　“开吧！”　　小雨甜甜一笑，“我就是怕你无聊嘛！放心，不算你违背诺言！”　　“你能陪我出来……我就很开心了。”　　“行吧！”　　万红壮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然后打开手机。　　一打开手机，他就看到几个未接电话，都是王胖子的。　　他有些疑惑，但还是拨了回去。　　“死胖子，找我什么事？”　　万红壮偷偷望了小雨一眼，压低声音问道。　　“我说你这人，大白天的关什么机！”　　电话那头，传来王胖子大大咧咧的声音，“对了，我听说，你今天不是休息？什么时候有空，出来喝个酒？顺道介绍几个朋友给你认识？”　　“喝酒？”　　万红壮有些心动。　　毕竟和小雨住在一起的这段时间，他几乎将烟酒都给戒了，活脱脱一副好男人的做派。　　但被王胖子这一挑逗，还真把他的馋虫给勾引起来了。　　他赶忙压低声音，“不能换个时间，今天我正好陪小雨在外面呢！”　　“啧啧！”　　王胖子的声音，莫名的诡异起来，带着些许的调侃，“我说你一个大男人，怎么搞得跟妻管严似的，何况，你俩都还没确定关系吧？”　　“怎么？有动静？”　　他八卦地问道：“不过，我们这段饭也不是现在，是晚上，晚上你总有时间吧？还是……”　　“滚你的！”　　万红壮心虚地望了一眼小雨，“先把地址发给我！晚上我有空，到时候过来！”　　“嗯！”　　说完，王胖子挂断了电话，然后发了个定位过来。　　只是看到那个地址，万红壮又是一愣。　　因为他发的那个地址，正是位于鼓浪屿上的一个私房菜馆，距离他现在所在的位置，也不是很远。　　无奈地笑了笑，万红壮重新收好手机。　　王胖子这一冒头，又让他开始嘀咕：　　关于这次回溯，他也不清楚自己的主线任务究竟是什么了……会不会，这顿饭，也和他的这次回溯目的有关？　　看来，只能到时候送小雨回去后，再回来，看看究竟会发生什么了。　　接下去的时间里，三人就像是无头苍蝇般的在岛上乱窜，没有目的。　　好在四周的风景旖旎，倒也不会觉得无聊。　　就这样，又走了一段路。　　忽然，胡凡停下脚步，然后拿出手机，看了看。　　她的脸上，闪过一丝释然，然后转过头，一脸歉意地望着两人。　　“哎呀，不好意思。”　　她低下头，脸上的神色莫名。　　“我忽然忘了，公司交代的，有个文件今天要修改了发给甲方，可这几天，一直忙着联系大家，所以我都忘了还有这件事……”　　她有些局促地搓了搓手，讨好的望着小雨，“小雨不好意思，我可能也得先回去了。”　　一时间，小雨有些怔神。　　但还是一脸和善地点了点头，“既然有事的话，你就先回去吧！”　　说完，她又转过头，朝着万红壮点了点头，“我们两个……也没事的。”　　“那就好，正好……我也不做这电灯泡了！”　　胡凡一脸调侃的望着小雨，“这样，等下次吧！等我忙完再约大家，好好的吃顿饭，然后表达一下我的歉意，顺道再把寝室那几个不要好的约出来，叫他们放我们鸽子！”　　“行啦行啦！你快去吧！别耽误工作了！”小雨笑着催促道。　　胡凡冲两人点点头，然后就匆匆的向着远处离开。　　悠长的巷道里，安静。　　只剩两人一前一后地站在那里，气氛，莫名的有些暧昧。　　“我们……”　　万红壮抬眼，望着胡凡离开的方向。　　没来由的，他忽然感到有些不安。　　但他一想，大概是因为两人独处的那种尴尬，才会让他感到有些不自然。　　想了想，他还是开口问道：“那我们……现在怎么安排？”　　小雨低头望着脚尖，轻声说道：“我都行，你说呢？”　　万红壮尴尬地抓了抓头，他能明显感到，小雨眼中的期待。　　毕竟，自从那次比赛结束后，他也不记得自己已经多久没有休息过了，跟小雨相处的时间，更是寥寥无几。　　但感情终归是得运营的。　　所以他也明白，小雨的那种期待。　　想到这，他也便笑了笑，“行吧！那我们就继续逛逛吧，难得没有人打扰，是吧！”　　“嗯！”　　小雨显然也听出了他话里的意思。　　但她只是红着脸，“那就，继续逛一会吧！”　　“嗯！”万红壮一脸的温柔，笑着点了点头。　　请收藏本站：https://www.shw9.cc。书荒网手机版：https://m.shw9.cc 第三百八十五章 再见付家文 不过，自从胡凡走后，小雨的表情倒是明显开朗了不少。　　一边蹦跶着，一边不自觉地揽住他的手臂。　　显然，她也没有察觉到丝毫的异样，甚至，有些理所应当。　　但这种下意识的举动，还是不禁令万红壮有些愣神。　　记忆里，小雨似乎还是第一次那么的主动……尤其是臂弯处感受到的，那种温润滑腻的质感，以及温度，更是让他感到无比的痴迷。　　他也没说什么，只是静静地感受着，脸上带着一脸满足。　　直到这时，他才发现，小雨的脸上，忽然扬起一抹不为人知的浅笑。　　羞红的脸，宛若此时天边，最绚烂的晚霞。　　她甚至不敢回头，只是挽着万红壮，缓缓地向前走着，忘了空间，忘了时间。　　……　　相较于整个鹭岛的版图，鼓浪屿其实并不大。　　若只是以脚丈量，也还是挺耗时间的。　　事实上，直到现在，这里都还未完全的商业化，除了四通八达的青石板阶，更多的，还是那些不知名的小径。　　两人就这样，漫无目的地走着。　　不过毕竟周围的风景绝佳，引人入胜，加上此时两人之间的氛围，实在是过于暧昧了些……所以直到天色渐沉，两人才恍然醒转。　　他们迷路了。　　小雨是因为路痴。　　而万红壮则是一路上都在寻觅着时机，开口表白。　　他可没忘了自己此行的目的，而且他觉得，时机应该也差不多了，毕竟，小雨已经主动做出这样亲昵的举动，不正说明，两人的关系，早就已经水到渠成了？　　唯一欠缺的，可能也只是要一个人主动开口，去捅破这层窗纸。　　只是……　　他又有些犹豫，甚至是怯懦：　　母胎SOLO的他，虽然看过无数的小说，也看过无数描写爱情的电影、电视剧，但轮到他的时候，该怎么开口，他还真是不清楚。　　“我爱你？”“我喜欢你？”“我们能不能在一起？”　　他总觉得，两人经历的一切，根本不是这些苍白的字眼所能概括的。　　眼见着，天色越发的暗了，他的心，也越发的开始焦急。　　“该怎么办呢？”　　他抬起头。　　身旁，小雨依旧低着头，但他还是能够感到，臂弯处传来的微微的颤抖。　　她……应该也在期待着些什么。　　“不管了！”　　万红壮一脸决绝地停下脚步。　　“小雨！”　　小雨的身子微微一颤，有些心虚地转过头。　　望着她眼中的期待，万红壮的心，越发的开始激动。　　但随即，他发现，小雨的双眸，瞬间变得惶恐，像是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　　他有些讶异，正当他准备开口，一阵风声，猛地从他的身后传来！　　紧接着，就是一股剧痛。　　眼前的小雨，面容瞬间开始模糊，他奋力的想要睁开双眼，但他的意识，早已彻底遁入虚无，浑身的力道，也在这一瞬间彻底被抽空，整个人重重砸在了青石路上。　　…。。　　“啊——”　　小雨的尖叫声，成了回荡在他脑海中的，最后的具象。　　……　　颈脖处传来的，是剧烈的疼痛。　　万红壮茫然地睁开眼，浑身上下早已被冷汗浸湿。　　“唔——”　　强忍着剧痛，他下意识地想要起身，却发现，此时的自己，正被几条粗细不一的麻绳，捆了个严严实实。　　“什么情况？”　　他有些茫然。　　地面传来的那种冰凉的质感，瞬间让他意识到一个残酷的事实。　　——他被绑架了。　　他从没想过这样的剧情竟会在自己的身上上演。　　但他也只能强行使自己冷静下来，然后，赶忙打量起周围的环境来：　　看样子，这应该是一处老房子的内容，大概是因为许久没人居住，里面到处都是斑驳，还有破败。　　空气中，还飘散着一种腐败的霉腥味。　　不远处，房门紧闭，一旁的墙上，窗子的玻璃早已破碎，放眼望去，除了偶尔的树影摇曳，几乎看不出什么明显的指征。　　“不过……小雨呢？”　　万红壮奋力地直起身子，试图寻找小雨的踪迹。　　但就在这时，房间外忽然响起一阵脚步声。　　门开了。　　一道声音，夹杂着恨意，骤然响起：“你就是万红壮吧？”　　万红壮茫然地抬起头，原本模糊的视线开始聚焦，然后……他见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付家文！”　　他咬牙切齿地喊出一个被他遗忘许久的名字。　　“哟！没想到，你还记得我呐！”　　不屑的笑声响起。　　一道单薄的身影，穿过阴影，来到万红壮的面前。　　孱弱的身型，看起来就弱不禁风。　　整个人微微佝偻着，一头的黄毛杂乱无序，看起来似乎很久都没有打理了。　　他的面色中透露着一种瘆人的惨白，单薄的双唇紧抿，斜斜眯缝的双眸，透露着几分刻薄，以及兴奋。　　他正饶有兴趣地盯着万红壮。　　眼中流转的，是快意，以及几丝的癫狂！　　他蹲下身，望着万红壮，“你说我是该荣幸呢？还是该庆幸？”　　“我们竟然还有缘在这里相见？”　　说完，他便扬起头，发出吃吃的笑，笑声不断在空荡荡的房间回荡，格外的有些瘆人。　　万红壮不由得有些慌张，然后又奋力地挣扎起来。　　“没用的！别挣扎了！”　　付家文一脸悲悯地摇了摇头，然后轻轻拍了拍他的脸，“你知道，我为了做到这一步，到底付出了什么嘛？”　　“付出……什么？”　　万红壮顿时愣住了。　　主要是……他实在无法理解付家文的举动。　　记忆中，他与付家文的交集，似乎也就是小雨搬来后的那个晚上。　　付家文去找小雨，然后表白，但在被小雨拒绝后，恼羞成怒，甚至想要动强。　　最后被跟上来的万红壮发现，狠狠地教训了一顿，然后落荒而逃。　　之后，两人便再没有其它的交集。　　只是，看他眼中流转的昭然若揭的恨意，万红壮不禁有些茫然，自己是不是又在什么时候，无意中得罪了他。　　要不怎么，这种恨意能够这般的延绵，直到他做出这样的举动？　　“你想干什么？”　　虽然心里无比的慌乱，但万红壮还是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还有小雨呢？她去哪了？你对她做了什么？”　　“做了什么？”　　付家文邪魅一笑，“你猜？”　　39314607。。　　请收藏本站：https://www.shw9.cc。书荒网手机版：https://m.shw9.cc 第三百八十六章 出乎意料的人 眼前，付家文的神色越发的狷狂。　　忽然，他打了个响指，然后房间一角的一盏射灯，骤然亮了起来。　　光束照在本就阴暗的房间一角，小雨正坐在那里，歪着头，陷入昏迷。　　而她的身上，同样被几条麻绳束缚着，将她死死锁在这张凳子上。　　“呼——”　　万红壮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　　毕竟她的衣衫尚且完整，也说明了付家文这时还没做出什么出格的事。　　他转过头，死死盯着付家文，“你这么做是犯法的，你知道吗？”　　“赶紧放我们走，我们可以当这件事从没发生过。”　　“从没发生过？”　　付家文一脸戏谑地笑着，“说的倒是简单。”　　他站起身，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万红壮，眼神中带着轻蔑。　　“你带给我的那些痛苦，我会在今天晚上，一笔一笔的，好好跟你算，顺道也让你感受一下，这些年来，我感受到的那些绝望！”　　“你想干什么？”　　万红壮的神色一凛。　　面对疯子，最好的办法就是别跟他说太多的废话。　　他开始挣扎，他相信，只要自己能够挣脱开来，面对眼前这个弱鸡似的学生狗，他还是有十足的把握将他制住的。　　“挣扎吧！你越挣扎我就越兴奋！”　　付家文站在一旁，冷眼望着他。　　他并没有上前制止，只是任由万红壮在那挣扎，直至消停。　　“唔——”　　忽然，一道低吟声响起。　　两人转过头，只见小雨正茫然地睁开眼，失神的望着四周。　　她应是感觉到了周身传来的束缚感，微微地挣扎了一下，瞬间，双眸瞪得浑圆，发出一声尖叫。　　“啊——”　　付家文饶有兴趣地望着她，像是根本不担心她的尖叫会惊扰到四周，导致其它变故的发生。　　只是，他身边的另外一人却并不这么想。　　一道身影猛地从付家文的身后窜出，将一团破布塞进小雨的嘴里。　　“安静点！”　　很快，房间内就只剩小雨的呜咽声，还有她无力的挣扎，惊惶地望着眼前的一切。　　男子转过身，冷声道：“闹那么大动静，就不怕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放心！”　　付家文翘着脚，冷笑道：“就这周围，我们都踩了一天点了，根本没什么人住。”　　“就算是平时，这边都鲜少有游客过来，何况都已经半夜了，真不知道你在这里担心些什么？”　　“小心点，总没错，毕竟，这是件违法的事。”　　男子极力压低着声音，“虽然我俩早就无所谓了，但你总不想，在目的达成之前，因为这些不必要的麻烦，导致事情失败吧！”　　那人背对着两人，语重心长的道。　　“嗯。”　　付家文点点头。　　——原来，还有同伙。　　万红壮的心，猛地一沉。　　他抬起头，望向那人的背影，忽然，他的眉头紧锁……他总觉得，这个背影，莫名地有些熟悉。　　但更令他疑惑的是：要说这付家文，两人之间可能确实存在着一些矛盾。　　但这个人……　　他自诩平日里对人还是比较友善的。　　不管是以前的那家小店，还是后来到大酒店里工作，他一向待人都是比较宽厚的。　　他实在记不得自己还有得罪过谁。　　只是这道背影……　　他开始意识到，事情似乎真的有些大条了，如果只是付家文一人，一切都还好说，但双拳难敌四手。　　他转过头，望向小雨。　　此时她的情绪也渐渐平静下来，只是眼中的慌乱依旧。　　万红壮也只能向她使了个眼色，示意她放心，然后又转过头，望向两人。　　“说吧！你们到底想干什么？如果……”　　“干什么？你都能猜到不是？”　　后来那人，粗暴地将他的话头打断。　　万红壮的眉头一蹙：这声音……更熟悉了！　　“你到底是谁？”他下意识地问道。　　“哟，万厨师长还真是贵人多忘事呀！也是，像我这样的小人物，也确实入不了您的眼。”　　阴阳怪气的语调中，夹杂着戏谑。　　万红壮的眉头紧锁：既然对方能够说出自己的职位，那一定是极为熟悉自己的，但任凭他绞尽脑汁，也无法找到一个人，可以和这个声音对上号。　　“算了，不逗你了！”　　那人笑了笑，然后转过头，一脸戏谑地望着万红壮。　　“Surprise!”　　穿过阴影。　　出现在万红壮眼中的，是一张既熟悉又陌生的脸。　　无比的消瘦，干瘪的两颊，深深地向内凹陷，一副纵欲过度的样子。　　重重的黑眼圈，中间，是一双呆滞无神的眼。　　他应是有点虚，所以就算是刚才的那番动作，都让他有些气喘吁吁。　　“你是……天天？”　　万红壮不确定地问道。　　“哎哟，还真是荣幸，想不到万厨师长您还记得小的的名字呀！”　　说这句话时，他是咬牙切齿的，就连那双无神的双眸，都在这一瞬间，迸射出异样的神采！　　“你……你怎么在这？”　　万红壮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两人的相见，竟会是在这样的情形下。　　其实在比赛结束以后，他也有试着联系过天天，虽然他曾被天天背刺过，但毕竟，冤家宜解不宜结，两人之间，也没什么深仇大恨。　　只是，当他来到天天那家电，却被告知，天天已经离开，至于去向，也是无人知晓。　　渐渐地，万红壮也就将他给忘了。　　只是想不到，竟又在这里遇到了他。　　望着一脸沧桑的天天，万红壮不禁有些疑惑，但更令他好奇的是，在天天消失的那段时间里……他究竟遭遇了什么，而他和付家文，又是怎么混到一块去的？　　“想不到吧？”　　天天惨淡一笑，像是看穿了他的心思，“又在这里碰到了我，不过……这一切，可全都是拜你所赐啊！”　　“拜我所赐？”　　万红壮的疑惑愈盛，“我想……我似乎没得罪过你吧？再说那次比赛，也就只是各凭本事，就算我输了，我也不会怨憎于你！”　　“没得罪？各凭本事？多么可笑！”　　天天的笑，越发的诡异起来，“那只是你觉得！”　　“你可知道，这段时间里，我过的究竟是怎样的生活？”　　他顿了顿，脸上的表情开始变得癫狂，“所以，这只是我对你的报复的开始，虽然你现在感受到的痛苦，可能根本不及我感受的万一，但……”　　“放心，这夜还长，我会让你好好感受一下，那种痛苦！”　　请收藏本站：https://www.shw9.cc。书荒网手机版：https://m.shw9.cc 第三百八十七章 插曲……即是开端 天天的身子微微颤抖，不知是因为激动，还是兴奋。　　一瞬间，他想到了这段时间经历的无数个夜晚……　　在那个密闭的房间里，他被无数的肥婆压在身下，婉转承欢，脸虽笑着，但身体、心灵早已被一片片地揉碎，直到最后，变得麻木。　　而他的人生，也因此发生了剧变。　　虽然这一切看起来，似乎都是他的咎由自取，但他还是将这一切都归结到了万红壮的身上。　　此时的他，早已心里扭曲，就算是倾其所有，他都在所不惜。　　只要……能够将万红壮毁灭！　　这时，付家文缓缓来到他的身边，轻拍了下他的肩膀。　　“都过去了，总之，现在他俩落到了我们的手上，该怎么办，还不是我们说了算？”　　万红壮怔怔地望着两人。　　他能感受到，两人眼中的恨意。　　但他实在无法理解，两人会因为这些小事，做出如此破格的事情。　　付家文轻轻一笑，然后再次在他的身旁蹲下。　　他像是在审视，眼中透露着几许玩味，忽然，他抬起手，猛地一个巴掌，扇在万红壮的脸上！　　虽然他看起来比较虚，但毕竟是居高临下，所以这一掌下来，还是力道十足！　　“唔——”　　万红壮发出一声痛苦的低吟，整个人开始晕晕乎乎起来。　　“痛吗？”　　付家文病态地笑着，猛地攥住他的头发，迫使他面朝自己。　　“这只是利息，接下来……”　　“呸！”　　一口唾沫落在他的脸上。　　不知是因为两人靠得太近的原故，总之，他似乎也没有避开的意思。　　他只是浅浅一笑，然后用手将脸上的唾沫拭去。　　“看到你还那么有斗志，我反倒莫名有些兴奋起来。”　　万红壮仰着头，一脸桀骜地骂道：“垃圾！”　　“垃圾？是，我是垃圾！”　　付家文病态地笑着，缓缓站起身，然后，转头望向一旁的小雨。　　此时的小雨，早已是满脸惊惶，整个人极力的蜷缩着，像是在刻意的逃避着什么。　　可付家文却像是根本没有放过她的意思。　　“对了，还有你这个贱人！”　　他一脸淫邪地笑着，“该怎么处理你呢？我的小雨？”　　闻言，小雨不禁越发用力地开始挣扎，只是因为嘴里塞着破布，所以只能发出呜咽的声响。　　泛红的眼圈，泫然欲泣。　　“你们到底想干什么！”万红壮奋力地嘶吼道。　　这句话，今天他不知已经问了多少遍了，只是每次，都被他们刻意的忽略了。　　但随即，他又冷静了下来。　　虽然现在的局面看似无解，但此时的他所能做的，也只是尽量拖延时间……　　喘着粗气，万红壮接着问道：“你们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跟踪我们的？”　　“跟踪？”　　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付家文顿时大笑起来，“只是跟踪吗？”　　“不是吗？”　　万红壮的神色一凛，“要不你们是怎么发现我们的？岛上的路那么多，你别告诉我，你们早就在那里等着了，也知道我们会从哪条路上经过。”　　“嗯。”　　付家文略一思索，“你要这么说的话，似乎也没错。”　　“所以，你们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嗤——”　　付家文一脸轻蔑地笑了笑，“想知道？”　　“想知道的话就求我啊！或许我大发慈悲，还能让你死个明白！”　　“我草泥马！”　　虽然知道对方是在逗自己，万红壮还是忍不住地骂出声来。　　“哟，想不到你这个臭厨子还挺有骨气的！不过，你越是不想听，我反倒越想跟你说，反正，今晚的时间，还长得很呢！”　　“对了。”　　“对了，你们不会还想着，要去联系人吧？”　　付家文的笑，莫名的诡异起来。　　万红壮面色一冷。　　他还真是那么打算的，其实在意识到自己被困的时候，他就开始思索，究竟该怎么做，才能脱困。　　他首先想到的，就是联系王胖子。　　“死心吧！”　　付家文笑了笑，然后掏出两台手机，“我怎么会犯这样的低级错误呢？”　　万红壮的神色一滞，赶忙低下头，脸上闪过一丝窃喜。　　他有些庆幸，付家文搜走的，只是他自己的那台手机，而在他的衣服内兜里，还有一台工作机，一直藏在那里。　　付家文的笑，越发的开始得意。　　“对了，你刚不是在问，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　　“那我就大发慈悲，好好跟你说说，这段时间我们经历的一切，以及我们究竟是怎么做的，才能让你们，一步步落入我们的陷阱的。”　　一旁的天天，不屑地撇了撇嘴，“还扯呢，你就不怕夜长梦多？”　　付家文微微一笑，“反派死于话多，对吧？”　　“不过，那毕竟只是小说……”　　他转过头，面含调侃地望着万红壮，“不过，这毕竟是现实，不是吗？”　　“何况，周围的环境我们也都清楚，说句搞笑的，就算他叫破喉咙，都没人会来救他们！”　　“有屁快放！”　　万红壮冷着脸，将他打断。　　“别急！”　　付家文一脸淡定地坐下，思索道：“该从哪里说起呢……”　　忽然，他笑了，“要不，就从那个晚上说起吧！毕竟，我对你们的这些恶念，也都诞生在那个令人难忘的夜晚！”　　“不知你还记不记得……总之，那晚的我，可是狼狈得很呢！”　　万红壮的面色一凛：他依然记得那个晚上。　　尤其是付家文在离开时，那种丧心病狂的眼神。　　那个他本以为，只是他和小雨相识路上的小插曲，想不到，竟会成为一切的开端。　　他抬起头，一旁的付家文像是陷入了回忆。　　脸上不时变换着表情，有追忆、有不堪、还有不甘，怨憎！　　他忽然站起身，越过万红壮，来到小雨的身边。　　望着一脸惊惶的小雨，他的笑意更甚。　　他伸出手，狠狠捏住小雨那吹弹可破的脸，使劲地晃了晃。　　“这一切，都是拜你所赐！”　　他又转过头，狠狠瞪了万红壮一眼。　　“我是真搞不清楚，这个烂厨子究竟好在哪？莫非，你就是喜欢他这样的傻逼？”　　“这样看来，你的品味倒也挺独特的嘛！”　　请收藏本站：https://www.shw9.cc。书荒网手机版：https://m.shw9.cc 第三百八十八章 闭环 小雨扭过头，奋力挣开他的手。　　“我就是喜欢他，怎么样！”　　她的声音并不响，在这空荡荡的房间里，显得格外的嘹亮。　　所有人都愣住了，包括万红壮。　　虽然他不清楚小雨说出这番话，究竟是因为还在气头上，还是……心里话。　　但那种莫名的快意，还是让他整个人都感到无比的舒畅。　　付家文顿时脸色剧变，咬着牙，甩出一句狠话：“行行行，嘴硬是吧？没关系，反正这夜还长，我看你们还能嘴硬到什么时候？”　　他轻轻拍了拍小雨的脸，然后重新回到万红壮的身边，恶狠狠地道：“还有你这个臭厨子！”　　“要不是你的出现，我想我应该早就和小雨在一起了！”　　“想屁吃呢你！”　　万红壮不屑地撇了撇嘴，“不过话说回来……”　　他诡异的一笑，然后从上到下扫视了一番，“看你这副虚弱的样子，是个正常人，都不会愿意和你在一起的吧？”　　付家文的表情一僵。　　这句话，显然触碰到了他的痛处。　　要知道，他可是号称每个月都要光顾医院两次的男人，虚自然是虚的，只是他自己不愿承认罢了。　　接连在两人那里吃瘪，就连付家文都觉得有些颜面无光。　　只见他的身子微微颤抖，指着万红壮，半天说不出话来。　　见状，天天赶忙上前，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就让他们嘴硬吧！反正他们现在落在我们手上，就算嘴硬，又能蹦跶到什么时候呢？”　　深吸几口气，付家文也慢慢平静下来。　　只见他的双眸渐渐失神，神色落寞，喃喃开口道：　　“你知道，那天晚上，你们带给我的耻辱感究竟有多强吗？打从出生到现在，我还从没被人羞辱成这个样子！”　　“就是你这个臭厨子……还有，小雨，我永远都记得，你们眼中闪过的那种不屑。”　　他有些病态地笑着，转过头，痴痴地望着小雨。　　“你知道吗？我究竟为你付出了多少？你一定是知道的，可你，只是在那玩弄我，玩弄我的感情！”　　“付家文，你是不是疯了！”　　小雨瞪大了眼，骤然出声：“你就说，我哪次不是明确地拒绝了你，再说了，我也从没吊着你吧？怎么到了你的嘴里，就变成是我在玩弄你？”　　“你到底是不是脑子有问题？”　　“就是你……是你在玩弄……玩弄我！”　　付家文顿时开始语无伦次起来，但很快，他又平静了下来，诡异地笑了笑。　　“我相信，你是爱我的，你所做的一切，也只是为了气我，包括和这个傻逼厨子同居，也只是为了刺激我！”　　服了！　　所有人都是一脸的麻木，包括天天。　　而付家文，仍像是沉浸在自己的臆想里，继续说道：“所以……我就找到了痛妹神！”　　…。。　　万红壮的眉头一皱：痛妹神？怎么又冒出一个人来？　　只是这个名字……他总觉得有些熟悉。　　他依稀记得，薯条群里就有个叫心不再痛的大佬，被所有人称为痛妹。　　那也算是一个资深的写手了，尤其擅长四合院题材，也被群友戏称为四合院之神。　　“不过……应该不会吧？”　　万红壮的眉头紧锁，他无论如何也无法将群里的痛妹与付家文口中的这个人联系到一起。　　另一边，付家文倒是没有察觉到他的异样，仍是在那自顾自的说着：　　“所以，也就有了现在的这个计划，只是，我们都没想到，你们的生活……竟然是这样的古板、无趣。”　　“平日里，就是上班，下了班也就是待在那间出租屋里。”　　“而小雨，也是一样，再加上，你们平时走的都是大路，所以我们也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机会。”　　忽然，他转过头，神色古怪地望着两人，“所以说你俩是情侣，我可不相信！”　　“如果是情侣，怎么那么多年过去了，每天过得还是这样单调的生活，几乎没有遇到你们两个同时出现的时候……”　　“你说呢？”　　他转过头，深深望了小雨一眼。　　“就这样，几年过去了，原本我还以为我内心的恨，会随着时间慢慢消散……但谁又知道，你们竟有这样出现在了我的面前。”　　“我这才发现，原来我心里的恨，始终没有放下，甚至……与日俱增！”　　这一刻。　　原本沉睡的记忆，被瞬间唤醒。　　包括……自从付家文被他赶走后，他与小雨相处的点点滴滴。　　分毫毕现。　　只是，那段看似平淡而又快乐的时光背后，似乎总是笼罩着一层阴影。　　一道模糊的身影，正隐匿在那阴影的背后，暗中窥视着一切……这种芒刺在背的感觉，更是让万红壮感到如坐针毡！　　原来，这一切的背后，都是因为……付家文！　　但如果一切都如记忆中的那样。　　他不禁更加疑惑了，印象里，他与小雨在外地交集，似乎也只有在她每次放学，然后到店里来找他，两人一起回家的那段路。　　等等……　　还有……小雨毕业的那晚！　　正是那个令人沉醉的夜晚，是否有一双眼，正在暗中窥视着一切？　　想到这，万红壮不禁有些毛骨悚然起来！　　付家文恨恨一笑，“就是毕业那晚！”　　“想不到吧？我可是一路跟着你俩，几乎晃遍了整个学校，然后，目送你们回家。”　　“从那一刻起，我终于下定决心，既然找不到机会，那我就要创造机会，然后……”　　他摊了摊手，故作无奈地道：“就是今天发生的一切了。”　　“创造……机会？”　　万红壮的神色微怔，然后，面色剧变。　　他忽然想到一种可能。　　望着他，付家文微微一笑，“哟，看不出来，似乎……你也想到了？”　　所有的线索，包括隐藏着的细节，终于在这一刻形成了完整的闭环。　　这也解释了，为何原本关系并不怎么和谐的室友，会忽然主动邀请小雨出游。　　更为离谱的是，要大家都带上各自的男朋友。　　现在看来，真是处处都透露着古怪！　　3931470。。　　请收藏本站：https://www.shw9.cc。书荒网手机版：https://m.shw9.cc 第三百八十九章 伏笔 他有些不敢想。　　如果说毕业那晚，只是付家文决定展开这次行动的契机。　　但在那之前，包括小雨向他倾诉的自己的遭遇……难道，都是付家文的伏笔。　　那他的心思……简直让万红壮感到细思极恐！　　付家文笑了，笑容无比的狷狂。　　“其实这伏笔呀，早就埋下了，只是我一直不想动用罢了！”　　“开始时，我想的也只是报复，让她感受痛苦，谁知道……”　　“是她？胡凡？”　　万红壮抬起头，咬牙切齿地问道。　　“没错！”　　付家文抚掌大笑，“你以为，小雨在寝室里的那些遭遇是因为什么？后来她们来主动找你和好，又是因为什么？”　　“全是因为我呀！”　　付家文一脸得意的望着两人。　　“要我说，那些女大学生也真是好哄。”　　“只要你颜值够高，游戏玩得好点，再稍稍待她们好一些，她们就会对你死心塌地，何况，我有钱呀！”　　“就算我同时和你的其它三个室友搞暧昧，她们也只会在那里争宠，极力的，想要将其它的人踩在脚下！”　　“尤其是你呀，小雨……”　　他的眼中，闪过一丝莫名的怜惜。　　“我也只是随意跟她们提了一嘴，关于我在你这受到的遭遇，甚至都不用我添油加醋，她们就会主动的站在我这边，然后……自然而然地孤立你！”　　“原本我想着，在你失落的时候，我再出现……”　　忽然，他的眼神再次开始震荡，手微微颤着，像是彻底陷入了臆想。　　伴随着粗重的喘息，他快步来到万红壮的身边，猛地一脚踹出。　　猝不及防！　　万红壮的表情彻底开始扭曲，尤其是小腹传来的那种剧痛，更是让他忍不住的开始呻吟。　　而付家文却仍不解气。　　又是一脚踹出。　　直把万红壮整个人都踹离了原地，他才像是解气般的开口道：　　“只是，那时你的身边早就多了这个傻逼厨子，所以你说，这口气，我怎么咽得下去？”　　万红壮佝偻着身子。　　他能感到，此时付家文的精神，已经处在一种极其不稳定的状态。　　那种变态的亢奋，甚至连他，都感到有些慌张。　　所以他也只能极力压制着自己的动静，生怕一不小心又刺激到他。　　而此时他所能依仗的，也只有那台依旧隐藏着的手机，或许……这也将成为他们能够翻盘的，唯一可能！　　“所以没办法……”　　付家文摊了摊手，“我真的无法忍受，每当我想到，你们两个孤男寡女同处一室，你侬我侬的场景，我就感到，似乎有无数的利爪，再挠我的心，让我发狂！”　　“只是这一切，仅凭我一个人，根本无法完成。”　　“直到那次烤鱼大赛，终于让我找到这样一个契机……”　　他转头，望向一旁的天天，眼中包含的意味复杂，甚至……还有一丝依恋。　　…。。　　“艹！什么情况！”　　万红壮莫名有些慌张。　　在他看来，这付家文的心理显然已经扭曲，甚至有些变态了……而且，他的这种转变，似乎连带着他的取向，都发生了变化。　　这时，一旁的天天也是意味深长地笑了笑。　　“是的，其实家文第一次找到我，我就知道，我俩就是一类人。”　　“而我们唯一的共同点，就是对于你的那种恨！”　　“你毁了家文的爱情，我的人生，然后还能若无其事地，享受着其中的好。”　　“所以，就算今天的你，遭受再大的折磨，也只是你的咎由自取！”　　说完，他也缓缓来到万红壮的面前，蹲下身，一巴掌狠狠扇在他的脸上。　　鲜血，缓缓顺着他的嘴角流下。　　但天天依旧像是不解气，捏着他的下巴，将他的脸重新扭转回来。　　“你可知道，这段时间，我过的究竟是怎样的一种生活？”　　“我就像个牲口，被圈养在酒店的房间，每天还要被无数的肥婆轮番折磨！”　　他的双眸渐渐涣散，脸上满是惊惶。　　“她们逼我吃各类的补药，每天将我压在身下，没日没夜折磨，但我又不能有丝毫的埋怨，甚至不满！”　　“然后，每天还要微笑着面对她们！”　　他开始歇斯底里地咆哮，“你永远无法想象，那种痛苦，尤其是那种无助的感觉，更是让人崩溃！”　　“但我没办法……这一切都是因为你！”　　他的眼中满是癫狂，疯狂地扇起万红壮的脸来，直到他的两颊开始发红、发肿，他才停了下来。　　只是这一刻，他的眼神已经变得灰败，喃喃道：　　“虽然这次，我在家文的帮助下，成功逃了出来。”　　“但我相信，很快……我就会重新回到那个地狱，既然我的人生已经彻底毁了，那你又凭什么……能够踩着我的肩膀上去，过着令我羡慕的人生。”　　他站起身，神色无比的癫狂。　　“我得不到的，你也别想得到！”　　话音未落，他也是一脚踹出，狠狠踢在万红壮的腹部。　　虽然两人看起来都比较虚，但面对这毫无还手之力的万红壮，还是可以轻松拿捏的。　　“行了！可别玩死了！”　　付家文上前，缓缓攥住他的手，“对了！刚说到哪了？”　　他低头，略一思索，然后转头望着小雨，“是了，没有条件，创造条件。”　　“怪只怪你那几个室友，似乎比我更不是东西。”　　“我只是说，让她们跟你修复关系，她们便照做了，后来我又说，让她们把你约出来。”　　“其中两个倒是因为种种原因拒绝了，但唯独胡凡，对我的话言听计从，于是也就有了今天约你们出来的这件事。”　　“这真是……好长的一个铺垫，原本我还以为，中间可能会出现其它的一些变数。”　　“想不到……你们还是上当了，甚至都没有怀疑！”　　“怎么样！”　　付家文一脸得意的望着两人，“我的这一招，是不是很绝？”　　说完，他又开始自言自语地嘀咕起来，“也是，如果你们发现了，你们又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呢？”　　鹭岛的夜，从未像此刻这般的寒冷。　　而更令两人感到胆寒的是，他们的处境。　　他们不知道，自己接下来将要面对的是什么？　　显然，眼前这两个疯子，不管做出什么出格的事，都是可能的！　　39314280。。　　请收藏本站：https://www.shw9.cc。书荒网手机版：https://m.shw9.cc 第三百九十章 癫狂 “你们到底想干什么？”　　万红壮勉强抬起头，沉声问道。　　“想干什么？”　　付家文歪着头，一脸戏谑地望着他，“要不……你猜？”　　想了想，他又再度开口：“算了，还是别猜了，总之，我俩感受到的那些痛苦，起码……你也得同样感受一下吧？”　　他直起身，稍稍活动僵滞的四肢，然后，缓缓来到两人的中间。　　先是看看万红壮，然后，望向一旁的小雨，脸上浮现出一种病态的柔情。　　“要不，还是先收点利息吧？”　　他自言自语地蹲下身，粗糙的手掌，轻轻拂过小雨的脸颊。　　无比的温柔。　　极度的不适，瞬间令小雨开始挣扎，但此时的她，正被牢牢捆绑在凳子上，所以只能一脸绝望地望着他。　　任由付家文的手，从她的脸部，不断向下移……　　“真滑呀！”　　付家文一脸变态的笑着，“我都不记得，我曾多少次在梦里，感受过你的这种甜美。”　　“对了！”　　他顿了顿，“但我更想知道的是，你的身体，是不是也如我梦中所见的那样，纯白无暇！”　　猝不及防！　　只见付家文的手骤然向下，一把攥住小雨的领口。　　“嘶——”　　瞬间。　　小雨的领口，被他扯开一个巨大的豁口，只剩一片雪白，亮得刺眼！　　眼前的一幕，瞬间令万红壮目眦欲裂！　　“我艹你妈！”　　他开始用力地挣扎，试图挣脱身上的束缚。　　但天天忽然又来到他的面前，猛地一脚踹出！　　沉重的力道，瞬间将他整个人都踹飞出去，直到撞上墙壁，才将去势消解。　　“呃……嗯！”　　一瞬间，万红壮只感觉五脏六腑彻底位移，头一闷，吐出一口腥血！　　而天天则是站在一旁，冷冷的望着他，“我看，你似乎还没搞清楚状况。”　　“就你现在这副屌样，还能折腾出多大的风浪？”　　“我干你妈！你干你妈！”　　万红壮的双眸充血，凄厉地嘶吼着。　　这一刻的他，终于绝望，只能依靠嘶吼，发泄内心的愤懑！　　“切！”　　付家文不屑地撇了撇嘴，“这就受不了了？那我接下去要做的事，你如果看到了，又该怎么办？”　　“我艹你妈，有什么事冲我来，别动小雨！”　　万红壮的声音顿时开始低沉，近乎哀求。　　“哟哟哟，先前不还挺横的吗？”　　付家文一脸的玩味，缓缓来到他的身前，轻轻拍了拍他的脸。　　“再横一个给我看看？”　　万红壮用力地喘着粗气。　　尽管内心波涛汹涌，但他还是极力地迫使自己冷静下来。　　“不说话？”　　付家文一脸嘲弄地起身，重新朝着小雨的方向走去。　　“唔——唔——”　　小雨早已是一脸的惊惶，全身颤抖，使劲地摇着头。　　…。。　　“别！”　　万红壮挣扎着抬起头，发出一声悲鸣。　　“哦？”　　付家文停下脚步，“不想我去？那你……求我呀！”　　一旁的天天也是出言附和：“对呀，求我们呀！”　　万红壮的牙关紧咬，最终还是无奈低头，“求你们……”　　“你说什么？我听不到？”　　付家文挖了挖耳朵，一脸不屑道：“大声点。”　　“求你们……”　　“求我什么？”　　“求你们别动小雨……”　　付家文抬起头，一脸的心满意足，“行吧，你的请求我听到了！”　　“不过……”　　他顿了顿，脸上的笑，越发的狂傲，“我不想答应！”　　说完他哈哈一笑，又再度起身，缓缓朝着小雨的方向走去。　　“付家文，我艹你妈！”　　绝望的低吼响起。　　这一波拉扯，几乎将万红壮的理智彻底击碎，“你们这样做，就不怕担法律责任吗？”　　付家文的脚步一滞，然后转过头，诡异地一笑。　　“法律责任？”　　“你不提，我还真忘了，打从我们准备这件事的时候，我俩就知道，这注定是一条不归路。”　　“不过，只要能够让你们感受到那种痛苦，就算付出再大的代价，我们也心甘情愿。”　　万红壮心下暗喜，赶忙开口道：　　“这样，你们看，该出的气，你们应该也出了，如果还嫌不够的话，要不就再打我一顿，好好出出气，然后放我们走。”　　“放心，反正这件事也就我们四个人知道，到时候我们肯定也不会去报警，这件事，也就这样过去了，你们看，怎么样？”　　见两人似乎有所意动，他又赶忙补充道：　　“真的，我们肯定不会多事的，毕竟冤家宜解不宜结，你们也还年轻，为了这件事担责任，不划算！”　　付家文托着下巴，一脸地思索道，“你说的……都是真的？”　　“千真万确，我可以发誓！”　　“嗯……”　　付家文沉默了。　　但随即，他的表情再度变得癫狂起来。　　又是一脚，狠狠踹在了万红壮的脸上。　　“老子做事需要你教？还是你以为，你这个臭厨子能够想到的事，老子想不到？”　　“什么意思？”　　强忍着剧痛，万红壮不解地问道。　　付家文诡异地笑了笑，然后从身上掏出一张纸制报告。　　蹲下身，在万红壮的眼前晃了晃。　　“知道这是什么不？”　　由于接连的重创，此时的万红壮早已是无比的狼狈，就连视线，都已经开始模糊。尽管他极力地想要看清眼前的这张纸，但眼中看到的，却只有苍白的重影。　　“我料你也想不到！”　　付家文狠狠攥住他的头发，然后将这张报告贴到他的脸上。　　万红壮这才看清。　　这赫然是一张精神鉴定报告。　　虽然其中的一些专业术语，万红壮可能看不懂！　　但其中最重要的一点，他还是看得清清楚楚。　　“不能完全辨认自己的行为”！　　“你以为我没想到吗？”　　付家文的笑，越发猖狂，“你信不信，就算是再鉴定，依旧还是这样一个结果，至于为什么，反正你这样低贱的人，是不可能懂的！”　　“再说了，我做的又不是杀人放火的事，只是将你俩困住，稍稍的折磨一下，就是这个度嘛，可能掌握得不是很好！”　　“不过没事，这点责任，我们还是愿意承担的！”　　付家文冷冷一笑，“只能说，你真的低估了我们，更低估了，我们对你的恨！”　　说完，他又猖狂地笑了起来。　　宛若夜隼哀鸣，不住的在房间里回荡，无比的瘆人！　　39314733。。　　请收藏本站：https://www.shw9.cc。书荒网手机版：https://m.shw9.cc 第三百九十一章 唯一的……机会 万红壮终于绝望了！　　他的双眸彻底失去了光，瘫软着靠在墙角，嘴里嘟囔着，不知在说些什么。　　望着几近崩溃的万红壮，付家文不屑一笑，“没关系，这夜，可还长着呢！”　　说完，他便转身，朝着小雨走去。　　他的双眸，早已被无尽的欲念吞噬，失神地望着小雨，喃喃自语，“小雨，我终于要得到你了！”　　小雨的眼中，满是绝望。　　但她也只能极力地撑起身子，奋力地挣扎起来。　　只是，她又能逃到哪去呢？毕竟，这房间就那么大，而被束缚着的她，根本无法抵抗这早已丧心病狂的付家文！　　两人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　　付家文的双眸泛红，充斥着淫邪的光。他的精神，显然早已不正常了，嘴里也只是重复着一些胡言乱语的话。　　“别怕！”　　他喃喃道：“放心，哥哥一定会好好疼你的！”　　一步，两步。　　越来越近。　　“你知道，我有多爱你吗？但是，你为什么要一次又一次地拒绝我？”　　他蹲在小雨面前，颤抖的双手深情地托住她的脸颊。　　“就为了这个臭厨子？他到底有什么好的？”　　“放心，只要你今天交给了我，我的一切，就都是你的了，包括我的命！”　　粗糙的指结，缓缓在她的脸上摩挲，那种战栗的感觉，不禁让小雨毛骨悚然起来。　　身子，更是止不住的开始颤抖。　　她的眼中，早已满是绝望，但她也只能无助地摇着头，眼含哀求。　　“多嫩呀！”　　付家文一脸沉醉的望着她，“但你知道吗？我只要想到，这个臭厨子，每天都用他那双油腻的手，抚摸你的身体，我整个人就……”　　他的表情，瞬间变得癫狂。　　双手用力，死死捏住小雨的颊肉，没有一点怜香惜玉！　　直到她的双颊开始发红、发肿，他才缓缓松开手，但他的眼神，却又直勾勾的开始向下，像是想要通过衣领的缝隙，窥视他期待已久的那片神秘区域！　　他的喘息骤然开始加重，摩挲着的手，也开始缓缓下移。　　从脖子，再到领口。　　“这皮肤，怎么可以那么滑呢？”　　他舔了舔干涩的嘴唇，眼中满是迷醉，“还有……”　　忽然，他的手部骤然用力，猛地一扯！　　小雨的外衣彻底崩碎，只剩一件凌乱的打底衫，在昏黄灯光的照射下，她姣好的神采，就这样赤裸裸的展现在了几人眼中。　　万红壮目眦尽裂！　　他又开始剧烈的挣扎，但就在这时，又是一股巨力袭来，直接将他踹回了墙角。　　然后，一只脚，狠狠踩在他的脸上，用力的碾了碾！　　是天天。　　他正一脸戏谑地望着万红壮，然后说出了一句极其中二的台词：　　“你的对手是我！”　　万红壮的神色灰败，先前他的注意力一直集中在付家文的身上，竟是忘了，身边还有个天天，在那虎视眈眈！　　他就站在那里。　　冰冷的眸子里满是复杂的意味：怨毒、痴缠、淫邪、欲念……　　这种眼神，显然不该出现在男人和男人之间。　　他不由得有些紧张，整个人瑟缩着蜷起身子，颤巍巍地问道：“你……你想干什么？”　　“干什么？”　　天天邪邪一笑，蹲下身，手轻轻地抚上万红壮的脸。　　“你知不知道，这段时间，我过的究竟是怎样的生活？”　　他的笑，充斥着病态……瞬间令万红壮感到毛骨悚然！　　“这一切，可都是拜你所赐！”　　他的双眸失焦，咬牙切齿的说道：“不过没关系，我会让你好好感受一下，我在这段时间里，遭受的痛苦！”　　“毕竟，我们曾是朋友，不是吗？”　　他惨淡地笑着，眼中满是不堪，“该一起承受的，你总得和我一起承受吧？”　　他虽是这么说着，但手，却仍在缓缓地下移。　　脸庞、颈部、手臂、腰部……最终落在他的臀部，轻轻拍了一拍。　　然后，他的表情瞬间变得狠厉，猛地一扯，瞬间将万红壮的裤子扯了下来！　　没有羞耻，只有恐慌！　　万红壮整个人都要崩溃了！　　他再次开始挣扎，试图挣脱。　　“乖，别挣扎，不痛的！”　　天天的眼中，似乎蒙着一层看不清的雾气，脸上的变态，溢于言表。　　只是，他的话虽温柔，手上却没有丝毫温柔的意思。　　“叫你别挣扎，没听到吗？”　　他又是一拳，重重轰在万红壮的肚子上。　　接连的重创，瞬间让万红壮开始翻白眼，嘴角也流出了鲜血，整个人趴在地上，微微颤抖。　　天天笑了笑。　　又是无比温柔地拍了拍他的屁股，轻声道：“别担心，这夜还长呢！”　　付家文也是微微一笑，见天天已经完全控制住了万红壮，他也转身，准备继续对下雨下手。　　就在这时，门外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谁呀？”　　付家文抬起头，一脸的不耐烦。　　“我！”　　沉闷的回答，骤然在门外响起。　　万红壮整个人都麻木了！　　原本他还以为一切都是付家文和天天两人做的，想不到，他们竟然还有帮手。　　“只是……”　　他有些疑惑。　　要说付家文和天天，确实是有理由针对他俩，但其它人……他并不记得他还得罪过谁？　　但显然，付家文和天天对那人也是极为恭顺的，听到声音，他们就停下了手头的动作，就连眼中的欲念，都在这一瞬间消解，恢复冷静。　　“什么事？”　　“嗯……你俩先出来一下。”　　那人有些支支吾吾，明显是有所保留。　　虽然脸上极度的不情愿，但付家文和天天两人犹豫着起身，然后离开了房间。　　……　　房间里，再次只剩万红壮和小雨两人。　　万红壮挣扎着起身，靠在墙壁上，望着一脸心有余悸的望着小雨，“小雨你没事吧？”　　听到他的声音，小雨的眼中瞬间绽放出了神采，抬起头，怔怔地望着万红壮，“嗯……”　　“放心，有我在，会没事的。”　　事到如今，万红壮也没有办法，只能勉强安慰着。　　就在这时，外面忽然响起一阵闹腾。　　两人不约而同地噤声。　　只是隔地终究是远了些，所以两人一时也听不清外面争吵的究竟是什么。　　不一会儿，争执声渐远。　　两人长舒了一口气。　　这夜注定是难熬的，但就算只能稍微给他们一些缓和的时间，也让他们莫名地感到，如释重负。　　可是，机会难得，该怎么办呢？　　请收藏本站：https://www.shw9.cc。书荒网手机版：https://m.shw9.cc 第三百九十二章 虎口脱险 万红壮的眉头紧锁，抬头望了望门外，沉声道：“小雨，你听我说！”　　小雨讶异抬头，望着一脸严肃的万红壮，认真地点了点头。　　“现在看来，我们唯一所能做的，就是自救！”　　“这样，等会我先想办法挪到你的身边，然后看看，有没有办法帮你把绳子解开。”　　没等她答应，万红壮便开始蠕动起了身子。　　但很快，他就呲牙咧嘴了起来。　　这个老旧的房间，也不知历经了多少岁月，地上的瓷砖，大多已经破败得不成样子。尤其是那些凸起，还有凹陷，甚至是地上零碎的尖锐石子，都成了他前行路途中最大的阻碍！　　但他不敢耽搁。　　因为他也不知道，付家文和天天什么时候会回来。　　很快，他就来到了小雨的身边，喘着粗气，挣扎着直起身来。　　“现在我们怎么办？”小雨问道。　　有万红壮在身边，她明显冷静了不少。　　“咬断它！”　　万红壮的声音中带着一丝狠厉，然后一脸歉意的望着小雨，“不好意思了！”　　就在小雨好奇，他为什么会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她看到，万红壮稍稍调整了下姿势，倚着一旁的墙壁，强行让自己跪了下来，然后头一抬，整张脸重重的抵在了小雨的背后……　　温热的气息，瞬间让小雨的脸开始发红，但随即她便领会到了万红壮的意思。　　——他是要用牙，将捆绑着自己的绳子咬断！　　一时间，房间里只剩下万红壮压抑的喘息声。　　这本该是暧昧的场景，在此刻，却没有半点的旖旎，伴随着时间的流逝，这也是他们能够自救，唯一的途径！　　万红壮紧咬着麻绳，那种夹杂着土腥味的恶心触感，瞬间让他感到一阵反胃！　　粗糙的纤维，不断口腔摩擦，直接导致他的口腔粘膜开始迸裂，很快，他的唇角便流出了鲜血！　　“痛！”　　这是此刻，他唯一所能感受到的。　　但他依旧不敢松懈，只是用尽浑身的力道，奋力地在那撕咬！　　好在，付家文他们的这次行动，应该也是仓促开展的，何况他们也没这方面的经验。　　找来的麻绳也是粗细不一。　　所以很快，束缚在小雨腕部的麻绳就被他成功地咬断。　　他没有耽搁，而是继续向上，将她手臂处的麻绳一并咬断！　　这下，小雨倒是解放了，起码她的上半身，已经可以受她控制了。　　只是望着无比狼狈的万红壮，她又开始泪眼朦胧起来。　　“你别动了……现在我来帮你解开。”　　“我没事！”　　万红壮张着眼，唇边传来的血腥气，令他清醒。　　“留给我们的时间已经不多了，你先听我说，先不要忙着帮我解开绳子，有件事，需要你马上去做！”　　小雨微微一怔，“什么事？！”　　万红壮侧了侧头，示意道，“在我衣服的内兜里……还有一个手机。”　　“是我的工作机。”　　万红壮挺了挺，尽力将自己的身子绷直，跪在小雨面前。　　“拿出来，联系王胖子！”　　见小雨似乎依旧有些愣神，他赶忙补充道：“快点！因为我也不确定我们是否还来得及逃出去，所以必须先联系上他，让他知道我们在这里！”　　“这样，就算我们最后没有逃出去，也还有机会得救！”　　小雨点点头，赶忙用解放出来的双手，在他的身上摸索，找到手机。　　“对，就是这个，王程鹏。”　　小雨找到王胖子的号码，拨通。　　但过了很久，却依旧没人接听。　　她一脸绝望地抬起头，无助地望着万红壮。　　“别急，可能正好有事！”　　其实万红壮的心里也没底，想了想，他又接着说道：“这样，先给他发给定位，留言，我相信他看到了应该就会第一时间赶过来！”　　小雨赶忙照做，保险起见，在结束后，又将手机重新塞回万红壮的内兜。　　现在的她，也慢慢冷静下来。　　“你靠过来，现在帮你解。”小雨道。　　万红壮也是赶忙背过身，双手微抬，尽量让她好操作些。　　小雨也像是发了狠似的，手口并用，奋力撕咬起捆绑在他手上的绳子。　　也亏得那两人没有经验，又或者，对自己的这次行动过于自信了些，因此捆着他们的绳子虽然看起来复杂，但实际上，也没那么难解。　　加上两人为了脱困，更是迸发出了前所未有的力量。　　很快，小雨也顺利将万红壮腕部以及手臂处的麻绳解开。　　接下去倒也快了，两人就这样相互扶持着，在最短的时间里，将各自从束缚中挣脱出来。　　门外，依旧是安静一片。　　大概真是遇到什么事了，天天和付家文也是迟迟没有回来。　　他们可不会觉得他俩是良心发现了……但对万红壮和小雨来说，时间，倒真是越发的有些紧了。　　两人小心翼翼地起身，稍稍活动了下僵滞的四肢。　　但这一动，万红壮又开始呲牙咧嘴起来。　　见状，小雨赶忙上前，关切地挽住他，“你，没事吧？”　　“没事！”　　万红壮故作淡定地摇了摇头。　　要说这付家文和天天，先前也真算是发了狠了，每一拳每一脚都没有丝毫的留情。　　先前是因为紧张，所以他暂时忽略了身上的痛楚，现在，心气一泄，这后劲，倒是立马就上来了。　　剧烈的疼痛瞬间席卷全身，让他忍不住地开始颤抖。　　“走！”　　但他只能强忍着痛楚，蹑手蹑脚地走在前头，一边护着小雨，轻轻推开门。　　门没锁。　　大概是他俩出去的时候，过于着急了些，又或者是他俩根本就没有想到，两人还能挣脱。　　房间外一片的寂静。　　远远望去，除了他们这间独立的院落，周围也是一片的漆黑。　　恍如隔世的感觉瞬间让两人有些愣神。　　但也只是稍一迟疑，他们便开始狂奔起来。　　其实他们也不知道自己现在到底身处何方，但只要能够离开，尽量远离这处囚禁他们的小院。　　也能让他们多一分的安心！　　就这样，慌不择路地跑着。　　漫无目的。　　鼓浪屿的夜无疑是安静的，除了偶尔的虫鸣，还有呼啸的风声，就只剩他们两人凌乱的脚步声，还有粗重的喘息声。　　只是，还没跑出去多远。　　他俩的身后，忽然响起一阵喧嚣，紧接着，是越来越近的脚步声。　　“跑哪里去了？”　　请收藏本站：https://www.shw9.cc。书荒网手机版：https://m.shw9.cc 第三百九十三章 彻底癫狂 不用多说，是付家文他们追上来了。　　两人的脚步，瞬间变得慌乱。　　耳听着，身后的喧嚣声渐隆。　　慌乱之中，万红壮转过头，向后张望，只见付家文一脸丧心病狂的出现在了转角。　　望见两人的背影，他的神色越发开始张狂。　　“找到你们了——”　　紧接着，是天天，还有他们身后，沉默着的，一个铁塔似的汉子。　　万红壮的心瞬间沉入谷底。　　原本他还心存侥幸，但现在，他终于确定，对方是有帮手的。　　只是此刻的他俩，也没有任何的办法，只能埋着头，漫无目的地向前逃窜！　　“小雨。”　　忽然，万红壮轻轻喊了一声她的名字。　　“嗯？”　　小雨的脚步不停，侧着头，一脸疑惑地望着他。　　万红壮的脸上，瞬间浮现出无尽的柔情，满是不舍的开口，“照顾好自己。”　　话音未落。　　他猛地转身，狠狠向着追击而来的三人冲去！　　“你……”　　一瞬间，小雨只觉无数的情绪翻涌，那种炽烈的悲痛，甚至让她有些无法自已。　　她的脚步也是稍稍一滞，下意识地想要跟上前去。　　但随即，她便转过身，向着远处离开……　　她真是个非常聪明的人，就在那一瞬间，她读懂了万红壮最后想要表达的意思：　　如果继续跑，以他俩现在的状态，最终只能双双被他们抓回去，但如果，他俩中有一人能够逃脱出去，那剩余那人，才有成功获救的可能！　　而万红壮的选择是……牺牲自己！　　无尽的泪水，瞬间充斥她的眼眶，就连前路，都变得暧昧不清起来。　　但小雨的脚步却是越发的开始坚定。　　余光望见小雨的身影，慢慢消失在了拐角，万红壮的脸上满是欣慰。　　转过头，他的表情瞬间变得决绝，双眸充血，无尽癫狂！　　“呃……”　　伴随着一声低吼，他猛地开始加速，单薄的身影，像极了扑火的飞蛾！　　……　　眼前的一幕，瞬间令三人有些愣神。　　但他们的脚步也只是微微一滞，便以更快的速度迎向那道身影。　　付家文的脸上，满是癫狂，“鸭血，这傻逼就交给你了！”　　“都这时候了，还装个鸡毛的伟大，老子今天就要让你俩尝尝，什么是真正的痛苦！”　　身旁壮汉会意，轻轻的点了点头。　　只是，他们还是低估了万红壮的决绝，以及在这种绝境压迫下，迸发出的力量！　　在几人讶异的目光中，万红壮的速度竟又快了几分。　　只一瞬，便来到了三人面前。　　而他的目标……正是三人中最为瘦弱的，付家文！　　此时的他，就像一台人形推土机，狠狠撞进付家文的怀里，双手张开，紧紧箍住他的腰部，直直地将他顶飞出去。　　两道身影，瞬间腾空。　　“嘭！”　　伴随着一声闷响。　　付家文就像一个破麻袋般，重重砸在了青石板路上！　　眼前的一幕，实在是过于突兀，甚至连一旁的天天和鸭血都没来得及反应。　　待他们回过神时，万红壮已经重新站起身。　　脸上的鲜血尤在，冉冉地流着，但他也只是轻轻的抹了抹。　　他不屑地笑着，在这夜幕的掩映下，宛若鬼神！　　就在两人依旧愣神之际。　　他又动了！　　这一次，他的目标，是天天！　　余光中，小雨的身影彻底消失在了苍茫的夜色中，他那悬着的心，也终于可以放下来。　　他开始不管不顾地往前冲，眼见着，天天那张惊恐的脸，已经近在咫尺。　　忽然，一股剧痛猛地自他腹部传来。　　他的表情开始扭曲，嘴角的鲜血，再次开始溢出！　　是鸭血。　　那铁塔似的汉子，不知何时，竟出现在了他和天天中间。　　拳出如雷，狠狠轰在他的腹部。　　一股沛莫能御的力道，猛地开始传导，以至于万红壮整个人都退飞了出去！　　然后，重重砸在地上，气若游丝！　　“呸！”　　这时，付家文才颤颤巍巍地起身，将一口浓痰吐到他身上，“狗东西！”　　但随即，他的脸上闪过一丝慌乱。　　赶忙对一旁的天天和鸭血吼道：“愣着干嘛，还不去追！？”　　两人点点头，作势欲追。　　但就在他们准备离开的时候，鸭血发现，他的腿，正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束缚着。　　三人这才发现，原本早该已经躺下的万红壮，不知何时已经回到了他们的身边，死死抱住鸭血的大腿。　　“艹！”　　鸭血的眼中闪过一丝讶异。　　他本以为，以他的力量，这个身高不足一米七的男子，早该失去抵抗，却不知是什么力量支撑着他，乃至如此！　　他的脸上闪过一丝不忿，腿一抬，猛地一甩，试图从这种束缚中挣脱出来。　　但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这万红壮，就像是一个挂件，双手紧扣着他的大腿，越来越紧！　　事到如今，就连一旁和付家文和天天也察觉到不对了。　　他俩赶忙上前，用力地扒起万红壮来。　　只是，任凭他们怎么用力。　　这万红壮就像是铁了心似的，死死抱住鸭血的大腿。　　他的眼微微张着，嘴角满是不屑，而身上原本的那些伤口，也因为此时的剧烈震荡，再度开始崩裂。　　更是衬着此刻的他，宛若鬼神！　　不由得，三人有些胆寒。　　事到如今，他们也清楚，这次的计划算是失败了！　　只要小雨能够顺利的逃脱，那他们注定将难逃法网。　　只是他们怎么也想不到，改变一切的变数，竟是这个几乎已经失去意识的厨子。　　三人都沉默了。　　鸭血无奈地摇了摇头，虽然这次是童世安派他来协助两人的，但从始至终，他都没怎么出面，所以，被牵扯的概率应该不会很大。　　不过望着眼前这个矮壮的男子，他还是无比的疑惑：　　——真有必要做到这个份上吗？　　他俯下身，轻轻将已经失去意识的万红壮扒拉开，放在一旁。　　然后转头，一脸严肃的望着付家文和天天，“该怎么做，你们知道的吧？”　　两人神色一怔，然后，轻轻点了点头。　　鸭血的意思，他们明白：既然计划已经失败，那就自己担着吧，不要把其它的人牵扯进来。　　这是一开始他们就说好的，所以两人也没有异议。　　只是望着一旁的万红壮。　　两人的眼睛，还是瞬间开始充血。　　那种恨意……彻底化为歇斯底里的疯狂！　　请收藏本站：https://www.shw9.cc。书荒网手机版：https://m.shw9.cc 第三百九十四章 虚无的余韵 鸭血有些无奈。　　他自然知道两人此刻的想法，只是事不关己，他也只能对这名男子表示默哀。　　“别搞出人命了。”　　他轻声地叮嘱了一句，然后转身，消失在了苍茫夜色中。　　……　　意识仿佛彻底陷入混沌。　　万红壮的双眸紧闭，无力的瘫倒在了路边。　　忽然，一股剧烈的疼痛袭来。　　伴随着下意识的呻吟，万红壮缓缓睁开双眼。　　一旁，付家文和天天正一脸不怀好意的望着他，眼中的愤恨，溢于言表。　　“呸！”　　万红壮直起身，狠狠将口中的血沫吐掉。　　眼一抬，一脸不屑的望着两人，“我说你俩，也就这点出息了。”　　“现在，一切都结束了，你俩就好好等待，法律的制裁吧！”　　“制裁？”　　付家文不屑地笑了笑，然后又是一脚，狠狠踹在万红壮的腹部。　　这一脚，竟是直接将他踹飞，直到撞在一旁的围墙上，才最终停了下来。　　万红壮重重地喘着气，剧烈的疼痛瞬间让他失去了思考能力。　　付家文缓缓上前，攥着他的头发，戏谑地问道：“你猜，到底是法律先制裁我们？还是……我们先制裁你？”　　万红壮的心一紧，随即探出头，向着他们身后张望。　　然后闭上眼，一脸会心地笑了。　　“真好。”　　他并没有看到小雨的身影，这也说明了，小雨应该已经成功逃脱了。　　而他悬着的心，也终于可以放下了。　　“还跟他废话什么！”　　这时，天天一脸怨憎的上前，没有多话，又是一脚，狠狠踹在他的腰间。　　剧烈的疼痛，瞬间让万红壮整张脸都开始扭曲，但他只是强忍着，不让自己露出痛苦的神色。　　“没吃饭吗？就这点力气？”　　他抬起头，一脸轻蔑地望着两人，“草泥马，用力点懂吗？”　　“还横呢？”　　付家文的表情彻底癫狂，拳头瞬间如暴雨般落下，狠狠砸在万红壮的脸上。　　而此时的万红壮早已失去了抵抗之力，他只能躺在那，尽力地蜷缩着身子，减少自己受创的可能。　　直到现在，他想的还是尽量激怒他们，为小雨争取时间。　　“嗤——”　　忽然，他倒吸一口冷气。　　不知是谁，忽然一脚重重踹在了他的下腹。　　蛋疼！　　锥心的疼痛，瞬间让他的意识产生片刻的清醒，随即便又陷入无尽的混沌。　　然后，所有的疼痛，似乎都在这一瞬间开始远离。　　他的意识也由原先的混沌，变成一片空白，化作虚无。　　依稀，他仿佛听见，远处，忽然响起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紧接着响起的，是男人愤怒的嘶吼，以及女子哀恸的啜泣……　　“老子不会死在这里吧？早知道那时候就不嘴硬了！”　　他极力的想要睁开眼睛，却发现，此时的眼皮竟是无比的沉重，任凭他怎么使劲，都没法睁开。　　紧接着，一股强烈的困意袭来。　　他终于彻底昏了过去。　　……　　意识仿佛彻底陷入了混沌。　　但万红壮清楚，自己应该还是活着的。　　只是他的意识，像是被困进了一座沉默的迷宫里，无论他往哪走，都找不到出口。　　看似一切平和，但那种静默，却足以令人疯狂。　　他清楚，如果无法找到出口，他将永远无法醒来。　　所以此时的他，也只能循着一个方向，不断摸索前进。　　偶尔停下来时，他也会感到懊恼，想不到，这次回溯竟是这样的虚无，最终落到这样的结果……可如果，自己真的醒不过来，那这次回溯，又该如何收场？　　他不清楚。　　也不知究竟走了多久。　　总之在这片苍白的世界里，他就像是彻底失去了灵魂，行尸走肉。　　既感受不到时间，也不会感到疲惫。　　但就在某一瞬间，他忽然听到远处传来仪器响起的低鸣声。　　“嘀——嘀——嘀——”　　依稀还能听到，似乎有女子在他的身旁啜泣，那种痛彻心扉的哭声，更是让他整个人都开始从混沌中清醒。　　原本死寂的心，再次开始活泛起来，就连他的脚步，都开始变得急促。　　他开始狂奔，就在这时，前边忽然出现一道光门。　　他再也无法压抑内心的狂喜，猛地一扑，穿过那道光门！　　然后……他醒了。　　尽管眼皮依旧沉重，但耳畔响起的欢呼，还是让他如释重负。　　还好……自己还活着。　　他缓缓睁开眼，看到的，尽是一片瘆人的惨白。　　雪白的墙壁，雪白的天花板，明晃晃却并不刺眼的灯。　　感受着周身传来的那种温暖的包裹感，他知道，自己应该是在医院。　　侧过头去，一旁还有些机器，上头的指示灯闪烁，时不时发出“滴滴”的声响。　　这……应该就是他在混沌中听到的那个声音。　　他长舒一口气，奋力着想要起身，观察四周。　　就在这时，病房外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会是谁呢？”　　万红壮转过头，一脸期待的望着。　　是小雨吗？　　他的心，开始嘭嘭乱跳。　　脸上满是迫切，迫切想要看到那道身影，在感受过这种濒死的体验后，他再也不想等待！　　他迫不及待地想要对她说出那句话：　　“我爱你！”　　“大壮！大壮！”　　可门外响起的，却是一道急迫的男声。　　万红壮失望地低下头，然后望见一道肥硕的身影，着急忙慌地蹦跶进来，一脸惊喜地望着他，“你……你没事吧？”　　万红壮怔怔地摇了摇头，随即探出头去，朝着他的身后张望。　　“喂！喂！”　　王程鹏摆着手，用力在他眼前晃着，“看得到我吗？”　　“滚犊子！”　　万红壮猛地将他的手拍开。　　但他这番动作，还是牵扯到了他的伤口，瞬间令他呲牙咧嘴起来。　　王程鹏赶忙上前，轻轻将他扶住，一边还忙不迭地吐槽着，“你他妈的，这次可真是吓到我了！”　　“老子还以为，你就要这样没了，还好……算你命大！”　　万红壮扯着嘴，一脸不屑地笑着，“老子的命可硬着呢，会折在这里？不过话说，我昏迷多久了？”　　“半个月！”　　王程鹏依旧一脸的后怕，“你不知道，那两怂货可真是下了死手了，甚至到后来，都是冲着你脑袋去的，还好我来得及时……”　　“当时医生都说了，如果你这个月内没醒来，可能就真的醒不来了！”　　请收藏本站：https://www.shw9.cc。书荒网手机版：https://m.shw9.cc 第三百九十五章 家 万红壮也是一脸后怕的点点头。　　忽然，他抬头，望着王程鹏，“对了，小雨呢？”　　“小雨啊？”　　王程鹏微微侧过头，脸上闪过一丝不为人知的尴尬。　　“前几天她还都在的，不过最近，她大学的那个导师忽然说有个工作介绍给她，不过需要花点时间准备，所以我就让她先去忙工作这块的事了，这边有我照顾就行了！”　　万红壮的眼底闪过一丝失望，但也只是低下头道：“嗯，也是，工作重要。”　　“对了，你还不知道吧，那天究竟有多凶险。”　　王程鹏话锋一转，“你发我定位的时候，我正好在喝酒，所以直到后来拿起手机，才看到你发的消息。”　　“当时我还好奇，你这人这里古里古怪的，都上岛了，还不抓紧过来，发个定位又是什么意思？”　　“不是还有段语音嘛？”万红壮问道。　　“没收到，也不知是不是信号的缘故。”　　万红壮微微一怔，这也解释了为什么当时小雨电话打过去的时候，并没有接通。　　王程鹏接着说道：“后来我一想，不对呀！”　　“平时你可从不会用工作机联系我，我一下觉得，事情大概有些不对了，所以也不敢耽搁，赶忙和那群人一起朝着你的定位赶过去。”　　“好在，你出事的地方距离我吃饭的地方也不远。”　　“正好一出门，就碰到衣衫不整的小雨，跌跌撞撞地跑了过来，我这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而当我们赶过去的时候，正好看到那两个人在围殴你，好在我们人多，这才成功的救下了你。”　　“嗯。”　　万红壮点点头，一脸感激地望着他，“这次，还真是多亏了你呀！”　　“都是兄弟，还说这些！”王胖子一掌拍在他的肩头。　　“干你娘！”　　万红壮呲牙咧嘴地吼着。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王程鹏讪讪地抓了抓头。　　就在这时，医生进来了，王程鹏也就先离开了病房，由医生先对他做全面的检查。　　幸运的是，除了一些皮外伤，他并没有受到更大的伤害。　　原本以为，要被踢碎了的腰子，一番检查下来，倒也并没什么大碍。　　主要还是付家文和天天最后的时候也算是发了狠了，多次击打他的头部，才导致他昏迷了这么久，剩下的时间里，他也只用待在医院里好好修养，用不了多久就能出院了。　　只是此时的他，早就有些迫不及待起来。　　因为在他的意识里，只要他能出院，就能重新见到小雨。　　所以他也只能耐着性子，遵从着医嘱，好好恢复。　　王程鹏倒是时不时的跑来看他，但唯独小雨的身影，却是一直没有出现。　　更奇怪的是，他每次拨打小雨的电话，都是能打通的，但都没人接听。　　好在事后小雨都会回消息解释：大概是说这段时间忙着培训学习，不方便接电话，要等到这段时间忙完了，再联系他。　　其余的，也只是公式化地嘱咐他好好休息、静养。　　虽然觉得有些古怪，但万红壮还是耐下性子，好好恢复，就这样，又待了十多天，他终于顺利出院了。　　……　　王程鹏只是将他送到路口，便先行离开了。　　巷弄幽静，繁花盛景尤胜往昔。　　不过现在的万红壮早已是迫不及待，一切的景色，都无法入他的眼睛。　　他的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尽快回家，见到小雨。　　因为照前几天小雨跟他联系时说的，等他出院的时候，自己应该也已经培训结束，回到家里了。　　是的，她说的是家。　　推开房门。　　一切都和他们当天离开时没有变化。　　微尘轻飘飘地悬在空中，在阳光的照射下，显得格外的美轮美奂。　　不知是不是近乡情怯的缘故，万红壮的心，没来由地有些慌。　　手轻轻拂过门口的鞋柜。　　感受到的，是一种略带粗糙的怪异感觉。　　他的眉头微蹙，举起手来放在眼前。　　——那是厚厚的一层灰尘。　　这巷弄里的老房子早就是破败异常，也极易积灰，所以当时小雨在的时候，每天闲下来就是满屋子的打扫。　　想不到，也就一段时间不在，房间里就积满了厚厚的灰尘。　　“小雨大概……还没回来吧？”　　他有些愣神，随即一种古怪的念头，陡然自他的心头萌生。　　他第一次真切地感受到，小雨对于这个“家”的重要性，就算她只是待在那，什么事都不做，但只要看到她的笑，都会令万红壮感到无比的满足。　　而他也是第一次知道，原来小雨为这个“家”所做的一切，虽然这一切，只是存在于生活中的那些不为人知的细节，但却恰恰说明了，她对这个小“家”的投入……　　一瞬间，他的心再度掀起波澜，眼眶微热，无法自抑。　　想了想，万红壮还是决定，在她回来之前，给她一个惊喜，顺道尝试着做一下她平常做的事，感受一下她的感受。　　他起身，来到一旁的卫生间拿来抹布、水桶，然后开始做起了清洁。　　这一弄，就是大半天。　　直到他大汗淋漓地坐在沙发上，一脸心满意足地看着焕然一新的小家，那种满足感，顿时让他感到无比的充实。　　更多的，还是愧疚。　　原来，在他没有察觉的地方，小雨就是这样，默不作声地为这个“家”奉献着一切。　　现在，就是等小雨回来了。　　望着紧闭的大门，万红壮痴痴地笑着。　　只是不知道，当她回来，看到家里的这副景象，又会怎么想呢？　　还有……表白。　　万红壮的眉头紧锁，要不是付家文和天天的出现，或许此刻的他，早已表白成功了吧？　　虽然夜已深沉，但不知是不是因为在医院里休息够了，所以此时的他根本没有一点的困意。　　他只是呆呆地坐在沙发上。　　开始回忆起两人从初相识，到后来，包括在鼓浪屿上经历的波澜起伏……这几次回溯，像是浓缩了他与小雨在交往过程中所经历的精华片段。　　虽不长，但刻骨铭心。　　只是，伴随着时间线的推移，他的眉头从开始的舒展，慢慢变得紧蹙。　　脸上也是无比的纠结！　　请收藏本站：https://www.shw9.cc。书荒网手机版：https://m.shw9.cc 第三百九十六章 真相 忽然，他像是想到了什么，身子开始微微颤抖。　　他颤颤巍巍地掏出手机，打开了和小雨的对话框。　　上翻，又下滑，如此反复。　　瞬间。　　他的双眸开始失焦，手机直愣愣地落下，重重砸在地上。　　“咣——”　　沉闷的声响，不断在房间里回荡，直到一切，重新归于平寂。　　不知过了多久，门外忽然传来一阵脚步声。　　门开了，只见王程鹏提着几大袋东西，大大咧咧地闯了进来，见万红壮坐在沙发上，他也是哈哈一笑，“我就知道你这夜猫子还没睡呢，来，看看我给你带了什么。”　　说完，他便自顾自地来到茶几前，蹲下身。　　将手中提着的东西依次摆放在了茶几上。　　“生蚝、烧烤，养生粥……”　　一边摆，他还一边念叨着，直到将整张茶几摆放得满满当当，他才心满意足地抬起头，“还有……当当当当，啤酒！”　　“住了那么久的院，我想你一定也是憋得惨了！放心，我都问过医生了，现在的你，也算是彻底痊愈了，就算稍微吃点重口的，喝点酒，也没事！”　　“今天这一顿，就当是庆祝你的劫后余生了！”　　“欸……你……”　　见万红壮一直没有反应，他疑惑地抬起头，这才发现，事情似乎有些不对。　　眼前的万红壮，正死死的盯着他，尤其是他的目光，更是让他感到心惊。　　他心虚的低下头，喏喏地问道：“你……你怎么了？”　　“小雨呢？”　　万红壮的声音低沉，但任谁都能听出，他在极力的压制着自己的情绪。　　王程鹏尴尬地抓了抓头，打了个哈哈，“这……我不是和你解释过了嘛！小雨刚找了份工作，需要封闭式学习，所以这段时间才都没有出现。”　　“学习？”　　万红壮的声音越发的低沉。　　“对呀。”　　王程鹏侧过头，声音微微有些颤抖，但他还是表现出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开口解释道：“我想你们应该也有联系吧？她也应该和你说了，自己很快就会回来的吧？”　　“别胡扯了！”　　万红壮咆哮着打断了他，“我把你当兄弟，你当我是傻逼吗？”　　王程鹏一怔，整个人都愣住了。　　他心中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万红壮应该是发现了些什么。　　但这毕竟只是猜测，在一切还没实锤之前，他也只能低下头，继续保持沉默。　　万红壮的神色凄惨。　　直到这时，他才缓缓俯下身，将那落在地上的手机捡起。　　解锁，打开和小雨的对话框，然后递到王程鹏的面前。　　“小雨的手机……应该在你那吧？”　　“啊？”　　顿时，王程鹏的脸色剧变，他赶忙摇了摇头，“你在说什么呀？小雨的手机……怎么可能在我这里呢？”　　“呵……”　　…。。　　万红壮的面色冷峻，一脸嘲讽的望着他。　　“小雨给我发消息，短句用的从来都是空格，从不会用上标点符号。而这段时间，她给我发的所有的消息，都用上了标点符号。”　　“还有，平时她在和我发消息的时候，每句的句尾，大多都会带上语气词，而这段时间，她发给我的所有消息，都是无比的正式，更像是一种公式化的回复。”　　脸一白，万红壮笑了笑，神色惨淡，“所以你跟我说，这些消息都是小雨发的？”　　王程鹏低下头，重重地叹了口气，“其实我……”　　“不用跟我解释。”　　万红壮无力的摆了摆手，“我相信，兄弟你也一定是为了我好，不过现在的我只想知道，现在的她……究竟好不好？”　　王程鹏一脸苦笑地摇了摇头，“先吃，一边吃，一边说。”　　两人坐定，但却沉默无言。　　虽然眼前的菜肴无比的丰盛，但此刻的两人，却早已没了心思。　　只是干巴巴地坐在那，吃着喝着，味同嚼蜡。　　不知过了多久，万红壮才抬起头，开口问道：“说说吧，后来究竟发生了什么？”　　“嗯……上次说到哪了？”　　王胖子头一歪，思索道：“对了，后来你就被我们救回来了，小雨的话，倒也没事，就是受了点惊吓，加上那一通跑，导致有些脱力，休息了一天，也就没事了。”　　尽管早已知道结果，但万红壮还是一脸庆幸地松了口气。　　接着，他又继续问道：“那她人呢？为什么又要借口说找到工作，然后消失，她人呢？到底去哪了？”　　“她……”　　王程鹏的表情有些复杂，摇了摇头，开口道：　　“那是你住院后的一个晚上，那天，正好轮到小雨值夜陪护，我们做好交接，我就下楼买烟去了，顺道带了点吃的，准备回去带给她。”　　“等我回到楼上，却发现小雨正在你的病房外面站着。”　　“我刚想上前，就发现有一男一女，怒气冲冲地来到她的身前。”　　“一男一女？”　　王程鹏点了点头，“嗯，看起来年纪应该也不小了。”　　万红壮有些疑惑，在他的记忆里，小雨的生活，包括交际向来简单，几乎没怎么见她和这个年龄段的人有过交集。　　那么，他们到底是谁？　　万红壮抬起头，疑惑的望着王程鹏。　　王程鹏赶忙摆了摆手，“这你可别问我，我也不清楚。”　　“当时的情况，我也不敢上前，而且由于我和他们离的还有些远，所以我也没听清他们到底说了些什么。”　　“总之，似乎是有争执，不过倒也还算克制。”　　“这样的争执，大概持续了半个小时左右，直到那一男一女离开，小雨才重新回到了病房。”　　王程鹏的双眸失神，似是在极力地回忆着当时发生的细节。　　“等到她回去以后，我才重新回到病房，不过那时的她，已经像是没事人似的，所以……我也没有多想。”　　“谁知第二天，她就主动找到了我，然后把一封信交给了我。”　　王程鹏俯下身，从他的公文包里取出一封信，放在茶几上，轻轻推到万红壮的面前。　　望着这封信，万红壮的心里陡然萌生出一种不祥的预感。　　他下意识地想要伸手去拿。　　却又喏喏地收回了手。　　两人面面相觑，半天没有说话。　　3931487。。　　请收藏本站：https://www.shw9.cc。书荒网手机版：https://m.shw9.cc 第三百九十七章 你不是……你是…… “所以，她是真的走了？”　　万红壮一脸的黯淡，端起酒杯，狠狠地闷了一口。　　酒劲上头，他的双眸开始发红。狠了狠心，他似乎想去拿信，却又怯懦地收回。　　如此反复。　　“嗯。”　　王程鹏轻轻地点了点头。　　“第二天，她就离开了，不过在走之前，她把她的手机留给了我，然后叮嘱我一定要记得回你消息。”　　说完，他从裤兜里掏出一个手机，推到那封信的旁边。　　望着那熟悉的手机，万红壮的脸上满是懊恼的神色。　　他恨自己，为什么没有尽早地发现这些信息里的猫腻。直到现在，却又在那里追悔莫及。　　但他更不理解的是，小雨为什么会选择在这时候离开？　　就在他以为，一切已经尘埃落定，而在经历这番事以后，他俩之间的感情也将更加的坚定……而他，也将彻底抛弃心底的怯懦、自卑，向她表白！　　万红壮的眼神茫然，一脸惨淡的笑出声来。　　“呵呵呵呵呵呵——”　　不知过了多久，他才从这种失落的情绪中恢复过来，怔怔地望着王程鹏，然后低下了头。　　两人随即陷入了沉默。　　只是在那里夹着菜，时不时地喝上一口酒。　　直到原本齐整的房间，彻底变成一片狼藉，两人才醉醺醺地起身。　　“兄……兄弟……这次是哥哥对不起你……让你受了这么大的罪过，放……放心，找回小雨的事，就包在哥们身上！”　　王程鹏揽着万红壮，眼神迷离，“要不是兄弟你……还有你的支持，老哥我也不可能走到现在这样，放……放心，等老哥彻底发达了，一定不会忘了兄弟，我的……就是你的！”　　本就酒量不好，此时的万红壮也早已醉眼朦胧。　　只是不同于王程鹏的胡言乱语。　　他的表现，明显克制许多，只是由于酒劲上头，让原本就虚弱的他，也开始晕晕沉沉起来。　　他怔怔地望着房间里的一切，慢慢地，眼眶开始泛红。　　王程鹏依旧晕晕乎乎，挥手道：“行了，兄弟，今天我就先走了，等明天有时间，我再来看你，你也早点休息吧！”　　说完他便踉踉跄跄地起身，朝着门外走去。　　万红壮依旧只是站在，直到目送着他的身影消失，才像是失去了全身的力道，直挺挺地躺回了沙发。　　不知不觉间，他睡着了。　　梦里，放眼望去，尽是无尽的旖旎。　　无尽的华彩堆叠，如梦似幻。　　他就这样，漫无目的地走在无尽的空虚中，没有目的，没有方向。　　忽然，远处出现一道身影。　　简单的白色打底毛衣，搭配一条浅蓝色的牛仔裤，外面还套着一件淡粉色的羽绒服……　　万红壮的心底，忽然萌生出一阵的窃喜。　　赶忙加快脚步。　　但就在这时，他的身后骤然响起一阵的喧嚣。　　万红壮茫然转头，却看见付家文和天天正带着一群人，恶狠狠地奔袭而来！　　他的心一惊，赶忙加紧步伐，上前牵起那道身影的手，头也不回地朝着远处跑去。　　但忽然，他感受到手中传来的一股巨力。　　那女子猛地将手从他的手中挣脱，站在原地，一脸绝望地望着他。　　“小雨……”　　万红壮转头，望着那张熟悉的脸。　　只是她的脸上，为何是那么的冰冷决绝，甚至带着一股，挥之不去的哀伤？　　忽然，他感到一阵的头痛欲裂，整个脑海，再次开始剧烈的震荡。　　他伸出手，像是想要抓住什么，而眼前的女子，面容也再次开始模糊……　　“你不是小雨……你是……小雪！”　　他的脑海中，无比突兀地浮现出这样一个名字。　　一个既熟悉又陌生的名字。　　那女子站在原地，深深地望着他，眼中似是蕴藏着无尽的情意。　　但就是……莫名的令人感到悲伤。　　这种悲伤令他恐慌。　　而更令他恐慌的是，脑海中似乎出现了两段记忆，互相纠葛。　　而女子的面容，也再次开始模糊，模糊到，让他陌生。　　“呃呃呃——”　　伴随着一声低吟，万红壮睁开了眼睛。　　捂着头，浑身上下早已被汗水浸湿。　　只是他忽然觉得，脑海中像是多了一段记忆。　　漫天黄沙中，一道古城的轮廓，带着无尽的苍茫缓缓浮现。　　刘彻在他的身旁，一脸得意地指点着江山。　　忽然，无尽的黄沙蔓延，转瞬，又化作漫天的白雪，美得惊心动魄！　　恍惚间，他似乎看到一道身影，在雪中旋转，翩翩起舞，她的脸上满是雀跃，就像是一个精灵。　　虽然只能望见她的背影，但万红壮却清楚的知道她的名字。　　小雪。　　他不清楚，自己的脑海中为什么会多了这么一段记忆。　　凭空而生，却又无比深刻。　　许久，他才缓过神来。　　望着眼前还没来得及收拾的一片狼藉，还有那台手机，那封信……　　“呼——”　　他深吸一口气，眼神骤然变得坚定。　　打开。　　“万红壮！！”　　“恭喜你这个傻瓜！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应该已经接受，我已经走了的这个事实吧？”　　“现在的你，不会傻乎乎地坐在沙发上，哭鼻子吧？”　　万红壮吸了吸鼻子。　　熟悉的字迹，瞬间让他的情绪翻涌，眼眶也是止不住的开始泛红。　　随即扑哧一笑。　　原本郁结的心，似乎也在此刻得到了释放，尤其是那种被人瞬间洞察的感觉，就像是……她依旧，还在自己的身边。　　“行了，不跟你开玩笑了。”　　“我要正式地通知你，我决定走啦！”　　话锋一转，信中的语气瞬间变得无比的正式。　　“不许反对，毕竟这次的离开，也不是我的决定，当然，我是非常舍不得你这个笨蛋的，只是……我也没有办法！”　　“毕业那么久了，我在这停留的时间，也足够久了。”　　心猛地一颤，万红壮忽然想起王程鹏说的那个晚上，还有他见到的那两个人。　　“我想说的是，感谢你那么多年来的陪伴。”　　“你就像是一道光，在我最失落，最迷茫的时候出现，照进了我的人生。”　　“虽然你的话不多，时常沉默，但你知不知道，你的这种手足无措，唯唯诺诺，是非常容易失去我的，还好……我都已经习惯了！”　　请收藏本站：https://www.shw9.cc。书荒网手机版：https://m.shw9.cc 第三百九十八章 那些，闪耀的日子 “从第一次相遇，到后来，这一路走来，没有波澜壮阔，更多的是平平淡淡。”　　“你总能在某一瞬间给予我感动，就像付家文出现的那晚，你对我的理解。”　　“还有，在毕业那晚，我只是说着，你静静听着……”　　过往的片段，不断在他的脑海中闪回。　　万红壮的脸上满是追忆。　　随即，他的眼神开始朦胧，泪水充盈。　　他赶忙抬起头，尽量不让自己的泪水往下流。　　脑海中泛起的，却是很长一段时间里，他们相处、经历的点滴。　　平淡更多，却不乏闪光。　　每一次的悸动，都会让他感觉，人间值得……　　“不过我唯一遗憾的是，你这个浑蛋！”　　“我讨厌你的沉默，更讨厌你的欲言又止，你知道吗？很多话你早就该对我说了，不是，我想，我给你的暗示已经足够明显了吧？可你，到底还在犹豫些什么呢？”　　一道闪电，猛地划过他的脑海。　　无数点滴，再次从尘封的记忆中泛起。　　那熟悉的小路，凤凰树上篆刻着的，彼此的名字，还有小雨转身时，眼中的热切期盼……一切的一切，其实早有预兆。　　只是，过于自卑的他，还是将这些暗示给忽略了。　　他不禁开始懊恼，甚至，整个人都陷入了无尽的追悔……　　这种情绪一直持续了很久，直到他再次缓过神来，他才发现，手中的信纸早已皱得不成样子。　　他有些惊慌，赶忙将信纸上的褶皱抚平。　　翻页。　　“行了，我的牢骚也就那么多了。”　　“不过我还是十分的感激你，能够在那样的危难时刻挺身而出，保护着我。”　　“我不知道该如何形容那时我的心情，尤其是你奋不顾身地冲向那三人的身影，我确定，将会成为我此生，永难磨灭的画面。”　　“其实……一切都怪我。”　　“我早就知道，自己要离开了。”　　“但我就是不甘心嘛。”　　“这也都怪你，怎么就那么的迟钝？是我，我就是要骂你，你就是个笨蛋！”　　“你的生活，究竟是多么的乏味、无趣。”　　“上班、下班、睡觉，你的人生，似乎永远只有这三件事。”　　“有时候我甚至都怀疑，你到底有没有问题？你想哎，这么一个如花似玉的美女在你的身边，你就没有一点心动？甚至你都不愿多花一点时间来讨好她，带她出去玩？”　　“你知不知道，但凡你多花一点心思，甚至不用怎么花钱，可你就是……”　　“哎……”　　万红壮低着头，表情复杂地叹了口气。　　小雨的字里行间，看似满是埋怨，实则，完全是在倾诉自己的情感。　　但他还是错过了。　　因为自己的不自信，自卑，还有怯懦。　　直到看到这封信，他才开始追悔、懊恼。　　不过，这又有什么用呢？　　正了正神，他重新拿起信纸：　　“对了，说到哪了？”　　“哦，说了那么多，我也算是发泄完毕了，果然，时常挑下你的刺，还是能让我的心情保持愉悦的。”　　“这封信的话，说实在的，其实花了我不少的时间。”　　“毕竟你想，白天我要和我的爸妈纠缠，只有到了晚上，守在你身旁的时候，我才能腾出一点时间，静静地将我想说的话，写在信上。”　　“你怎么还不醒呀？虽然医生说你应该没什么大碍了，我也不知道他们是不是在安慰我。”　　“但是！万红壮！你真的不想再见我一面吗？”　　万红壮的眉头微蹙。　　瞬间，他便联想到了王程鹏提及的那两个人。　　而小雨的离开，大概也和他们的出现，有着一定的联系。　　他早就知道，小雨的家庭可能并不简单。　　他之所以那么努力，想的也是在未来，能够尽自己所能的，拉近他与小雨之间的距离……　　他已经足够努力了，但如果……终究也只是如果……　　叹了口气，他重新拿起信。　　“对了，还有那次鼓浪屿之行。”　　“你知道吗？其实那已经是我给你最后的机会了。”　　“哎哟，不要那么严肃，笑一笑！”　　万红壮苦笑着拍了拍自己的脸，尽量让自己冷静下来。　　“嗯……该怎么说呢？”　　“其实那时的我已经有些急了，从毕业那天后，我们的关系似乎彻底陷入了停滞，而且我也知道，我爸妈正打算着过来，带我回去……可迟钝的你，却依旧没有任何的反应。”　　“所以我才会想着，该创造一个怎样的机会，才能让你开口……嗯，对我表白。”　　“你总不能让我一个女孩子主动开口吧？”　　“当时我也是真的急了，才会忽略了，这次邀约中，可能存在的一些猫腻！”　　“我本想着，上岛之后，稍稍跟她们闲逛一段路，就找个机会创造属于我们两人独处的时间。”　　“后来……独处倒是独处了，可偏偏，又遇上了那门子糟心的事。”　　“所以你说，我们的感情是不是不被允许的呀？要不，怎么会总被各种突如其来的事情打断，只有波折，从没顺遂过？”　　万红壮可以明显地感到。　　字里行间，她的那种失落。　　双手紧紧攥着信纸，微微颤抖。　　“我相信不是的。”　　“其实我早就释然了，表白重要吗？一定需要表白，才能证明两个人在一起吗？”　　“时常我会回忆，这几年我们经历的点点滴滴。”　　“那些闪耀的日子，无比深刻地印在我的脑海里。”　　“就算是平淡，我也能感受到幸福的点滴，虽然你的话不多，但你的行为，早已在相处的细节里，展示着你对我的爱意。”　　“它们时时刻刻都在闪耀，让我安心。”　　“就算你不在我的身边。”　　“就算接下去的生活，我可能即将面对无数的既定安排，注定枯燥、乏味，但只要想起那些闪耀的瞬间，我就会觉得，所有的一切，都不再难熬。”　　这一瞬间。　　万红壮再也压抑不住澎湃的情绪。　　他低下头，泪水止不住地往下淌，尽管他在极力地压抑，但那种呜咽的啜泣声，还是不住的，在这空荡荡的房间回荡。　　所有的期望，在这瞬间彻底落空。　　他终于意识到，自己到底错过了什么。　　而这种错过，等到她们再相见，又不知要到什么时候了。　　请收藏本站：https://www.shw9.cc。书荒网手机版：https://m.shw9.cc 第三百九十九章 我爱你 信纸上，小雨的字迹明显开始潦草。　　“不是跟你说，我是对我自己说。”　　“我坚信，总有一天，我们会再相见，或许是在鹭岛，或许，是在其它城市，总之，我无比坚信，我们一定会再相见的！”　　“不过在那之前，我们都得好好的，你可别学着酗酒，我可讨厌你每天醉醺醺的回来，还有，你真的已经足够努力了，你就这样，按部就班的变好着，而我，也需要更加的努力，让自己变得更好，直到……我们再次相遇。”　　“不过，既然你一直没有勇气向我表白。”　　“那么……”　　万红壮的双眸顿时瞪得浑圆，身子也是止不住地开始颤抖。　　信纸上的那句话，彻底让他的精神陷入了剧烈的震荡。　　“我就借着这封信，向你说出我的心里话。”　　“我爱你！”　　万红壮一怔，原本缓和的情绪再度开始汹涌。　　脑海中，两人一起度过的那些岁月，其中的细节以及两人的经历，瞬间浮现。　　酸甜苦辣咸，无数的情绪开始蔓延、扩散，那种情感上的冲击，更是让他无法自己，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　　但他没有去擦，只是坐在那，任由它们静静地淌着。　　他曾幸福过。　　甚至，他距离那种幸福，也就一步之遥。　　但这一切，却毁在了他的懦弱上。　　如果他不是那么纠结……一瞬间，泪水模糊了他的视线。　　恍惚间，他仿佛听见了小雨的声音，或轻吟、或低诉，它们不断地响起，在房间的各个角落，而既往的那些美好记忆，更是化作一把把锋利的刀，划过他的心，百孔千疮。　　他第一次感到，这种痛彻心扉的痛。　　这种痛，甚至超越了那晚，他感受到的肉体上的痛。　　他开始哽咽，不停地啜泣着，仿佛在下一瞬间就要背过气去。　　不知过了多久，他的情绪起伏才再度平息，直到泪干，他才强忍着内心的悸动，重新拿起这封信。　　“你一定哭了吧！”　　“我早就知道，你从来就是个内敛的人，我能感受到你对我的好，总是那么的安静，或许……我该更早地说出这句话的。”　　“但请原谅我那无谓的矜持，我相信，你也能理解，毕竟……女孩子嘛，对于感情，总归会有自己的期待，就像我一直期待着，你对我说出那三个字。”　　“不过算了，我放过你了。”　　“不过，你要记得，这次算是我主动开口了，下一次，你可不能让我再等待了。”　　所有的字迹，在这一刻彻底变的潦草。　　但万红壮清楚，所有的一切，都是她那时感情的真实流露。　　而那时的她，大概正守在字迹的床前，任由字迹的情绪蔓延，然后写下了这段文字。　　他忽然想到。　　在混沌中，他依稀听到的那阵啜泣，大概，也是小雨吧？　　想到这，他不禁越发地开始懊恼，“你真是个傻逼呀，万红壮！”　　虽然这封信并不长，但对两人来说，似乎更像是这几年岁月的一次总结。　　他总是会被时不时泛起的记忆打断，然后懊恼、追悔。　　不过人总是这样，开始时可能并未察觉到什么，直到追忆时，才开始后悔莫及。　　“不过……”　　他忽然像是想到了什么，猛地将那封信贴到了面前。　　“下次……下次……”　　一瞬间，他只感到无尽的狂喜。　　既然小雨说是下次，那就意味着，她的这次离开，很有可能只是暂时。　　虽然他不清楚，这样的解读究竟是否正确，但起码，这句话给了他更多的期待。　　“如果还有下次……”　　他的眼神变得坚定，就连表情，都明显明朗了许多。　　“开心了吧？”　　小雨像是能够猜到他的情绪，或许，这也是他们那么长时间相处下来形成的一种默契。　　“不过你也别高兴得太早了。”　　“因为我也不知道，这次分离，大概需要多少的时间。我也想要时时刻刻都能陪在你的身边，但毕竟，我们每个人都有自己需要扮演的角色。”　　“我想自私，但我不能自私。”　　“所以，请你原谅我的不辞而别。”　　“因为我也害怕，等到你醒来后，我究竟还有没有勇气，离开你。”　　万红壮抬起头，一脸的怅然若失。　　所有的一切……就像是注定。只是一次次的机会摆在他面前，最终，他还是都错过了。　　但起码，他还有指望。　　指望在那个虚无缥缈的未来，他们的重逢。　　“对了！”　　“你不是一直好奇，我在听的那首歌吗？”　　“那首歌，叫《就值得了爱》。”　　万红壮微微一怔，猛地起身，拿来一旁的手机，打开音乐播放器，找到这首歌。　　播放。　　熟悉的旋律如水，静静流淌，瞬间将他带回了那个晚上，两人静静徜徉的那条路上。　　忽然，他的视线开始模糊。　　意识也开始飘忽。　　依稀间，他的眼前，似乎出现了漫天的黄沙，而他的耳畔，同样响起了这首歌。　　不是原唱。　　但那个声音，他就是莫名的熟悉。　　他的眉头紧锁，喃喃开口，“小雨……”　　只是他和小雨，唯一一次出行，就是在鼓浪屿，根本没有一同深入沙漠，感受那种黄沙漫天的辽阔。　　一瞬间，他只感到头痛欲裂。　　就像是有人，在将一道不属于他的记忆，狠狠塞进他的脑海里。　　这段记忆是如此的霸道，在他的脑海中不停地乱窜，紧接着，又诡异的开始消散，与他原本存在的记忆开始勾连，融合。　　很多原本他并不记得的东西，忽然萌生在了他的脑海。　　比如雍州，比如某家酒店简陋的大堂，比如他抵在一群人的身前，将谁守护在自己的身后，而这些记忆，似乎也在变换着，没有定数。　　暧昧不清，虚幻且不成体系。　　他忽然有些慌张。　　因为他发现，自己似乎有些无法分清，虚幻以及现实的界限。　　开始他还能清楚的记得，在鹭岛的这段记忆，只是他对于过往的一些回溯，但现在，雍州的记忆开始浮现，它们像是自己对于未来的一种臆想，反倒是鹭岛的这段记忆，变得越发的真实起来。　　他颓然地坐下身，双眸失神。　　不知过了多久，两段记忆的冲突才暂时停歇，耳旁，依旧回荡着，那首歌的旋律。　　悲伤哀恸，无以言表。　　请收藏本站：https://www.shw9.cc。书荒网手机版：https://m.shw9.cc 第四百章 交错的记忆，心之所属 万红壮颤抖着拿起信，不知不觉，已经来到最后一页。　　他的表情，忽然有些复杂。　　因为他知道，在看完这一页信之后。　　他和小雨的故事，也将到此，暂告一个段落。　　而他也将，彻底踏上，属于他自己的生活。　　“说了那么多，该说的话，似乎也已经说得差不多了，最后还能跟你说些什么呢？”　　“直到即将离开，我才发现，在我心里，真的有数不清的话，想要对你说，但话到了嘴边，付诸笔尖，却又变得晦涩，无以为继。”　　“万红壮。”　　“我是真的要走了。”　　“尽管我已经做了那么久的心理建设，为什么，我还会这么地难过。”　　“我很纠结，我想要你能记住我，又想要你能忘记我。”　　“因为，这段未知的分离，我也不知道，将会持续多久。”　　“而在没有我的日子里，你是不是会遇到新的对象，过上新的生活？”　　“时间是非常可怕的东西，可能只需要很短的时间，许多事情就会发生改变。”　　信到了这，字迹越发的开始潦草、凌乱，正如她此刻的心，无比的不平静。　　“要不，你还是忘了我吧！”　　“尝试着展开一段新的生活，放心，我并不是放弃了你，而是在我看来，与其一直捆绑着你，我更希望，你能过上你想要的生活，不为我，不为外物，不为情绪左右。”　　“我们终会相逢。”　　“第一次，是我找到了你，但因为我的离开，所以，下一次仍会是我主动来找你。”　　“不过再相遇时，我只会在一旁静静地看着你。”　　“如果你有了新的故事，那我会大方地祝福你，但如果，你还是一个人，那这一次，我一定不会错过你。”　　“怕不怕？”　　“如果真是那样的话，下一次见到我，你可千万记得，要对我说出那三个字哦。”　　“我爱你！”　　信到了这，终于结束了。　　不过在信纸的背后，还附着一张粉色便签。　　上面写着几行短句。　　“我想要看甘陇漫天的飞雪。”　　“我还想要探一探塔克拉马无尽的黄沙。”　　“青藏高原到底藏着什么秘密。”　　“还有曾母暗沙那一望无际的蓝海。”　　“还有，还有那神秘的神农架、罗布泊……”　　“我走遍万水千山。”　　“只为找到你，靠近你，然后……爱上你。”　　瞬间，原本平静的情绪再度开始翻涌。　　他低下头，整个人埋进膝盖，痛哭出声，这一刻的他，像极了被整个世界抛弃。　　而他的世界，就是小雨。　　……　　接下去很长一段时间里，万红壮过的都是一种极为平淡的生活。　　古井无波。　　由于身体还没好利索，所以他也没回去上班。　　大概是王胖子帮忙打点了，所以店里也并没说什么，只是嘱咐他好好休息。　　…。。　　不过他的生活本就与社会存在一定的脱节，所以他的生活倒是过得越发的单调乏味起来。　　偶尔王程鹏会提上酒，带一些吃的来找他，两人围着茶几坐下，喝着闷酒打发时间，话题天马行空，但唯一没有触及的，就是关于小雨的记忆。　　剩余的时间里，他大多就一个人呆着，没有目的，没有方向。　　小雨的离开，终究还是对他的生活造成了极大的影响，虽然他也知道，自己不该这样颓废。　　直到有一天，他忽然反应过来。　　——他竟迟迟没有预感到，自己何时才会回归现实。　　他不禁有些恐慌，随即心里，泛起一丝古怪的感觉。　　而更令他迷茫的是，每天晚上，他都开始做梦。　　梦境中出现的，是他在雍州时的那段记忆。　　就像是一棵大树的主干上，蜿蜒分叉的枝桠，而这几次梦境中出现的一切，则像是对于这些枝桠的丰富，没新长出一片绿叶，或是结出的一个果实，都在逐步补全，他的这段记忆。　　它们不再消失，也不会像以前回溯时那样。　　当他回到雍州，就会忘记回溯后，在鹭岛发生的一切，而当他回到鹭岛，雍州的那些记忆也会变得缺失、苍白。　　两段记忆，就这样诡异地交织、重合。　　唯一模糊的。　　就是漫天风雪中，他依稀看到的那道身影。　　他感觉，自己距离真相已经十分接近了。　　就像每次站在那个甬道中，望着日渐迫近的那扇大门……　　同时，他开始变得迷茫，主要是这交错的两段记忆，让他感到犹豫，甚至就连他自己都不清楚，自己的心，究竟属于哪段记忆。　　……　　这天，王程鹏忽然来了电话，约他出门吃饭。　　他倒也没多想，毕竟许久都没出门了，整天待在房间里，多少也有些闷，于是稍微收拾了下，便出门赴约。　　两人约定的地点，是距离万红壮家不远的一家私房菜馆。　　不过刚一进包厢，万红壮便愣住了。　　因为除了王程鹏外，还出现了一个他意想不到的人。　　刘彻。　　其实初见刘彻，还是在当时的烤鱼大赛上。　　他还记得，比赛结束后，刘彻还舔着个脸上前，和自己套起了近乎。　　不过当时的他，早已沉浸在了获胜的喜悦当中，加上那次回溯，他对于雍州的记忆依旧模糊，所以两人也只是稍加寒暄，交换了联系方式，便侧身而过。　　但在这段时间。　　他对雍州的记忆越发的开始明晰，也让他对于刘彻这个人产生了极为复杂的观感。既感激他将自己带到雍州，然后给他一份安身立命的工作……同时，他又怨憎刘彻对于自己的苛刻。　　他可不相信，刘彻最后拿出那摞钱，是因为他说的那样，只是担心自己乱花钱，更多的原因，大概还是因为王程鹏的出现。　　话说王程鹏……　　他忽然想到，在雍州的那段记忆里，刘彻和王程鹏的关系似乎也只是一般，甚至，那时的刘彻，还舔着个脸，无底线地讨好他。　　而现在，两人却能这样坐在那里，把酒言欢。　　记忆似乎产生了割裂。　　“这到底是什么情况？”万红壮不禁有些疑惑。　　不过他的愣神，也只在一瞬间，见他进门，王程鹏赶忙迎了上来。　　“来来来，快坐快坐，想把你请出来，可真不是件容易的事。”　　39314691。。　　请收藏本站：https://www.shw9.cc。书荒网手机版：https://m.shw9.cc 第四百零一章 回溯的关键 说完，他便拖着万红壮在一旁坐下。　　“对了。”　　王程鹏指了指刘彻，开口问道：“刘总……应该认识的吧？”　　“嗯。”　　万红壮点了点头，“当时在烤鱼大赛的现场，曾有过一面之缘，当时还交换了联系方式，不过……还没来得及联系。”　　他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我说呢！”　　王程鹏一脸的恍然，“大壮，这我可得批评你了，不过话说回来，你俩倒还真是有缘，你大概还不知道吧，这刘总，可是你的救命恩人呢！”　　“救命恩人？”　　望着一脸淡然的刘彻，万红壮有些疑惑。　　“就那天晚上呀！”　　王程鹏赶忙补充道：“那晚就是刘总做东，想请你一起吃顿饭，想不到，你却遇上了那遭子事，当时，要不是刘总冲在前头……啧啧，你说这西北人的彪悍，还真不是咱南方人能比得上的。”　　万红壮微微一怔，赶忙端起桌上的酒杯，“刘总，大恩不言谢。”　　“扯这些做什么。”　　刘彻赶忙起身，摆了摆手，然后端起酒杯和他碰了碰。　　“既然你是王总的兄弟，那也就是我刘某人的兄弟，兄弟出事，我还能淡定坐着不成？”　　万红壮的眼一抬，略微有些诧异。　　他总觉得，眼前这个刘彻和他记忆中的刘彻，似乎有些不同？　　“坐，先坐，两人傻站着干什么呢？”　　微微一笑，王程鹏招呼两人坐下。　　酒过三巡，万红壮再度起身，端起酒杯，敬了敬两人，“两位，感谢你们先前的帮助，要不现在的我，还不知道在哪呢！”　　酒劲上头，他也有些感慨。　　王程鹏和刘彻也赶忙举杯，“没什么，都是兄弟，再说就见外了。”　　“对了，你还不知道吧？”这时，王程鹏忽然开口。　　“嗯？”　　万红壮转过头，一脸疑惑地望着他。　　王程鹏笑了笑，“你就不想知道，后续究竟发生了什么？”　　“后续？”　　万红壮侧过头，略一思索，“你是说……付家文和天天？”　　“嗯！”　　王程鹏点了点头，表情略微有些尴尬。　　“其实那天我们赶到现场的时候，也就看到两道身影，着急忙慌地离开。”　　“大概是我们当时太过着急，弄出的动静太大了，所以惊扰到了它们。”　　万红壮点点头，这毕竟也是人之常情，那两个怂货，也就这点本事了。　　“那我肯定是要找它们算账的，毕竟，这么多年来，我在鹭岛，也是有一定关系的。”　　“不过……”　　王程鹏顿了顿，略有些失落的开口，“我想……我们还是低估了对方的实力。”　　一旁的刘彻，也是猛地闷了口酒，无奈地摇了摇头。　　王程鹏撇了撇嘴，接着说道：“当我们把你送到医院，然后准备去报案的时候，想不到那俩货，竟然已经投案自首了。”　　…。。　　“毕竟没闹出人命，而且，当时医院的判定，你更多的还只是皮外伤，加上他们有精神鉴定报告……”　　“送，倒是送进去了，大概用不了多久，就会被放出来。”　　万红壮低头，苦闷地抿了一口酒。　　这样的结果，他倒是有所预估，毕竟当时他俩的表现，是如此的肆无忌惮，显然就是有所依仗。　　忽然，他像是想到了什么，猛地抬头，望着两人，“只有他俩吗？”　　“什么意思？”　　王程鹏和刘彻一怔，疑惑地望着他。　　万红壮激动着起身，“不止是他俩，他们的身后，应该还有一些人，起码我知道的，就有一个叫鸭血的。”　　“鸭血？”　　两人的眉头蹙起，疑惑地摇了摇头。　　“我们知道的，也就这些了，而且，当时他们投案的时候，那个付家文的监护律师就说，一切都是他俩做的，并没牵扯到其它人。”　　“而那人……”　　王程鹏一脸思索地摇了摇头，“既然叫鸭血，显然就是不想暴露自己的真实身份。”　　万红壮略一怔神，茫然地坐了下来。　　事情似乎并没他想象的那么简单，而隐藏在付家文和天天身后的那股力量，在其中，又扮演着怎样的角色？　　他不清楚。　　酒桌上，气氛莫名变得有些沉闷。　　这时，王程鹏起身，端起酒杯，“所以，这件事看起来似乎并没那么容易解决，怪也怪兄弟，毕竟这付家文的家里，倒还真有些实力，硬碰硬，我自然是不怕的，就怕隐藏在他们身后的那些势力，简直有些……防不胜防！”　　“所以？”　　万红壮的脸上忽然闪过一丝明悟，抬起头，望着两人。　　见一旁的王程鹏似乎有些无法开口，刘彻赶忙起身，出言道：　　“所以我们在想，你需不需要换个环境？”　　“换个……环境？”　　万红壮抿着嘴，一脸的思索。　　“对！”　　刘彻点点头，开口解释道：“跟我去雍州，这也是我和王总沟通后，讨论出来的一个看似行得通的办法。”　　“毕竟，敌在暗，我在明，而且照你说的，似乎有一股力量依旧没被挖出来。”　　“当然，也可能不止一股，毕竟，天天的背后，似乎也有一股力量。”　　“只要你一直待在这，或许，就将一直面临被暗算的风险。”　　“虽然这只是我们的猜测……因为就目前的情况来看，一切似乎只是你和天天，还有付家文之间的矛盾，但……不得不防！”　　王程鹏点点头，补充道：“现在小雨已经离开了，以她的情况，应该是安全的，照对方那种丧心病狂的样子，唯一可能受到针对的，大概也只有你了。”　　万红壮低下头，浑身忽然开始颤抖。　　他终于知道了，这次回溯关键，是什么了！　　就是他的选择。　　究竟是继续留在鹭岛，还是选择听从他们的建议，跟着刘彻，回到雍州。　　当然，很多事都发生了改变。　　就像这次去雍州……　　“放心！”　　见万红壮似乎有所意动，刘彻赶忙补充道：　　“其实早在见到你的那一刻，我就打算在雍州，开一家烤鱼店。”　　“放心，条件不会差的，你别看雍州，听起来似乎有些苦寒，实际上，除了气候，和这里也不会有太大的区别，至于条件，都是兄弟，自然也不会亏待你。”　　39314445。。　　请收藏本站：https://www.shw9.cc。书荒网手机版：https://m.shw9.cc 第四百零二章 万红壮的选择 “你现在的工资是多少，到那，也会一样，甚至，我们还能给到你一定的新店股份，算是技术入股。”　　“我们？”　　“对！”　　刘彻点头道：“王总也会参与其中，算是我们合股。”　　“等咱三兄弟一起把这家店做起来，再慢慢向外拓展，等到我们的羽翼丰满，再杀回鹭岛，相信那时候……我们也会有不再惧怕对方的实力。”　　“又或者……等我和王总的事业壮大些，提早回来，也不是不可能。”　　他的言辞恳切，字里行间满是真诚。　　万红壮有些愣神，总觉得，他似乎和记忆中的他，有着极大的区别。　　其实今天的这餐饭，也就是为了这件事。　　既然已经说出了口，两人也只是说让万红壮好好考虑一下，随即又开始天南地北的胡扯起来。　　直到这顿饭结束，万红壮回到了家。　　……　　枯坐在沙发上，万红壮的神色纠结。　　他清楚，两人的这番话，对于现在的他来说，确实是最好的一个选择。　　但望着空荡荡的房间，他还是莫名的有些犹豫。　　他担心……如果自己选择了离开，以后小雨回来，会不会找不到自己？　　只是形势所迫，而且按照剧情的发展，自己应该是选择了离开。　　那么这次回溯的关键，就很明确了：　　就是选择离开鹭岛，还是继续留在这里？　　如果选择留在这，他担心的是，未来所将经历的那段关于雍州的记忆，是否就将因此坠入历史的尘埃，彻底消失？　　那是他所不舍的。　　虽然他现在身在鹭岛，但他依旧能够感到那段记忆，对于他来说，也是极为弥足珍贵的！　　虽然现在的他，更多的心思，依旧在小雨的身上。　　但他总觉得，只要自己做出了选择，其中的有段记忆，将会产生彻底的偏差。　　这让他无比的犹豫。　　就这样，时间悄无声息地流逝。　　每天晚上，他依旧会做梦，在梦里，他关于雍州的记忆开始越发的明晰，就像是一台出了问题的机器，正在缓慢地自我修复，直到所有的记忆开始归位、清晰。　　唯一欠缺的记忆，就是当时的他，为什么会选择去雍州。　　还有梦里那道暧昧无比的身影。　　这倒挺好解释的。　　他去雍州，必然和他在鹭岛经历有着直接的关系。　　而现在，关于鹭岛所有的剧情走向，已经发生了严重的偏差，所以，他未来的发展，也是出现了许多不可预知的变数。　　至于那道身影。　　则是他依旧还没想明白的。　　潜意识告诉他，这道身影的主人，对他来说，也是极为重要的。　　其实他向来还算是个比较果敢的人，只是遇到了感情问题，才会变得优柔寡断。　　两相不舍，才让他在这段时间里，受尽了痛苦的折磨。　　…。。　　但最后，他还是下定了决心！　　……　　这一天，三人再次聚到了一起。　　这是位于环岛路上的一家茶楼，俯身望去，可以直面环岛路的无限风光，以及蜿蜒曲折的黄金海岸线。　　起身远眺，依稀还能望见，远处鼓浪屿的样子。　　这是他梦开始的地方，也是他人生发生巨大转折的地方。　　几人坐定。　　刘彻笑着开口问道：“怎么？万老弟今天约我们出来，是想通了吗？”　　“嗯。”　　万红壮点点头，他的目光不自觉地飘向窗外，眼中满是缅怀的神色。　　“我决定，跟你们去雍州。”　　听到他的答案，王程鹏和刘彻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旋即脸上浮现出狂喜的神色。　　刘彻激动着起身，“真的？”　　万红壮的眼神缥缈，轻轻的点了点头。　　“这段时间，我也想了很多，确实，两位大哥所说的一切，都是为我着想，其实对于鹭岛，我也没有特别的情愫，唯独只有……”　　他转头，望着王程鹏，“首先是王胖子你，自从我到了鹭岛，第一次遇到了你，还有接下去的相处，都让我认定了，你就是我这辈子最好的朋友，也只有你，在我悲伤失落的时候，会无条件地抛下一切，陪着我。”　　“所以在鹭岛，我最不舍的，首先是你。”　　王程鹏一脸动情地望着他，随即低下头，拿起桌上的茶水，狠狠地闷了一口。　　“还有就是小雨了。”　　他的目光再度开始飘忽，落在了远处那座海中孤屿上。　　“虽然她已经离开了，但我却感觉，这座城市的每个角落都有她的身影。”　　他忽然转过头，轻笑着望着王程鹏，“我相信，她一定有留给你，她的联系方式。”　　王程鹏抓了抓头，讪笑着点了点头。　　“既然是她的选择，我自然也不会要你将她的联系方式给我，我总想着，既然她都说了，我们总有一天会再相见的，至于在哪相见，又有什么关系呢？”　　无尽的哀伤瞬间浮现他的脸庞，尽管他的声音依旧淡定，却仍然难以掩盖其中的失落。　　毕竟是生活了那么多年的城市，也眼见着一切正在向好的地方发展，却因突如其来的意外，导致一切发生了变化。　　任谁，都难免会感到失落，还有悲伤。　　王程鹏和刘彻同样感同身受，毕竟都是一路摸爬滚打过来的，经历过的风浪，自然不会比万红壮少。　　只是情之一字，又有谁说得明白呢？　　万红壮能够做出这样的选择，他们自然也是十分欣慰的，但说到底，无论他是想要留在鹭岛，还是前往雍州，都有他的道理，他们也都能理解。　　而此时他们能做的，也只是将身前的茶杯斟满，一口闷下。　　茶汤苦涩，正如他们三人此刻的心。　　脸上虽然笑着，心里却早已被离别的愁绪填满。　　“行了行了。”　　万红壮笑着开口道：“又不是生离死别，兄弟我可是要去雍州干一番大事业的！”　　说完，他又转头，望着刘彻，“刘总，接下去可要靠你多多关照了。”　　“一定一定！”　　刘彻一脸古怪地点了点头。　　其实他早就想把万红壮拐去雍州了，所以他才会一直留在鹭岛，然后和王程鹏搭上了关系。　　本以为，大概没希望了，想不到，最后因为这突发的变故。　　这事，反倒是成了。　　39314556。。　　请收藏本站：https://www.shw9.cc。书荒网手机版：https://m.shw9.cc 第四百零三章 回溯的终点 “胖子啊。”　　万红壮转过身，望着一脸苦相的王程鹏。　　“又不是生离死别。雍州和鹭岛虽然远，但现在交通那么发达，你想来，还不是分分钟的事，虽然我知道你很忙，但要是想要见面，总归还是能见到的，对吧！”　　王程鹏咧着嘴，笑得勉强。　　万红壮站起身，望着两人，“行了，今天约你俩来，也就是为了这件事。”　　“你还别说，说完了这些，我的心里倒也真是轻松了不少，毕竟，这个决定也关系着我的未来，还有很长一段时间里，我的生活方向，我听说，那个地方可是苦寒得很呢！”　　他的表情淡定，像是在说着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但两人还是能够感受到，他的这种平静背后，隐藏着的淡淡的哀伤。　　说完，他便准备起身离开，只是到了门口，他又停下了脚步，转过头望着王程鹏。　　“死胖子！”　　“哎！”　　“如果，我是说如果。小雨到时候联系了你，请你一定要告诉她，我在哪里？告诉她，我会等她，直到她来找我。”　　“但那之前，我一定会照顾好自己，也希望你能转告她，让她也一定要照顾好自己。”　　“还有……对了。”　　他忽然笑了，略显鸡贼地望着两人。　　“前面说的，以后新店成立，也有我的股份，不是骗我的吧？”　　两人一怔，苦笑着摇了摇头。　　“那就行！好了，真的走了！你俩记得买单啊！虽然是我请你们来的，但你们两个大老板，总不至于让我这个打工仔来买单吧？”　　转身离开的瞬间，他再也无法压抑内心澎湃的心绪。　　他的双肩微颤，略一迟疑，然后推门离开。　　鹭岛的风，依旧温柔，即便已是寒冬。　　万红壮并没有选择打车，而是用脚，一步一步地丈量着这座城市。　　眼睛也是不住的向着四周张望，像是想要将这座城市的一切，统统纳入眼底，镌刻入心。　　“鹭岛呵——”　　他深深地叹了口气，脚步无比沉重。　　而眼前，夜色越发深重，就像是，他的未来。　　……　　不知过了多久，他再次回到那个路口。　　夜已深，街上几乎看不到什么人了，他就这样站在那，许久许久。　　忽然，他像是想到了什么，猛地转身，朝着远处那棵巨大的凤凰树跑去。　　俯下身，指尖轻轻从粗糙的树干拂过，不多时，他便摸到了一处凹陷。　　借着昏黄的路灯，他看到了当时小雨镌刻地，他俩的名字。　　忽然，他的神色剧变。　　因为那片本该镌刻着他俩名字的区域，他的名字仍在，但小雨的名字处，却只剩下“陆小”两字，最后的那个“雨”字，竟是莫名的消失了……　　问题是，上面似乎也没被人刻意损毁过的痕迹……　　万红壮一脸呆滞地站在原地，他根本无法解释这样现象产生的原因，那一瞬间，他只感觉，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从他的灵魂抽离。　　…。。　　痛彻心扉。　　不知过了多久，他才缓过神来，拖着沉重的脚步，回到房间。　　一切如旧。　　呆愣着站了许久，他才起身，收拾起行李来。　　虽然他还没决定什么时候出发，但尽早收拾总归不会错的，何况，他也不敢迟疑，他担心，自己越是迟疑，那种强烈的不舍，又会再次加重……　　只是，望着房间里那熟悉的布置，他还是控制不住地想起小雨。　　他甚至有一种冲动，将这套房子买下来，这样就算小雨下次回来，属于他们的，依旧还会属于他们。　　他开始一个房间一个房间地收拾，伴随着一个个房间收拾完毕，所有属于他和小雨的记忆，也伴随着这种归零，慢慢的割裂。　　但他也只能尽自己的可能，将所有的记忆好好珍藏。　　忽然，他的心一惊。　　脑海中陡然涌现出一种强烈的预感：　　他知道，自己的这次回溯即将迎来结束，一切正如他所想的那样，当他做出那个决定，后续的剧情走向，也将迎来最终的确定！　　他不清楚，自己的这个决定，到底是否正确，但起码，一定是顺着他的心意来走的。　　他不后悔。　　就这样，一直收拾到了半夜，他才终于感到有些疲惫。　　毕竟，先前的亢奋，几乎榨干了他这段时间积攒的精力，一旦这种激情褪去，泛上来的强烈疲惫，足以让他这个尚未痊愈的人，彻底倒下。　　但他没有选择回到自己的房间。　　而是拖着沉重的脚步，强撑着，来到小雨的房间。　　这并不是他第一次来，但每次看到房间里的布置，还是能让他感到一种莫名的温馨。　　房间里，所有的布置几乎都没变，而她，就这样匆匆地离开了。　　以往每次的匆匆一瞥，他总心想着，应该还有机会，现在小雨离开了，他反倒是沉下心来，细细观察起了她的房间。　　可遗憾的是，他也要走了。　　就像小雨离开时的那样仓促，猝不及防。　　来到床边坐下。　　空气中，依稀飘荡着小雨身上残留的，好闻的气息。　　万红壮仿佛可以看到她的笑，以及偶尔的，嫌弃的表情。　　一瞬间，他像是被抽干了所有的力道，整个人重重地瘫在了床上。　　柔软的被褥，层层地将他包裹，瞬间让他想起了，鹭岛的那一夜。　　他牵着她的手。　　而小雨，则是低着头，浅笑着跟在他的身边。　　是夜，晚风温柔。　　就连咸腥的海风，似乎都带着一股清新的气息。　　就像此刻的我，是那么的想念你。　　一滴泪落下。　　万红壮的意识渐渐开始涣散，终于，沉沉地睡了过去。　　……　　睁开眼，他发现自己再次出现在了那条甬道中间。　　周围的一切，似乎都没有变，甬道的墙壁，依旧在那微微颤抖，脉络分明。　　而出现在他眼前的，是另一道光门。　　两道光门的距离是如此之近，中间刚好就够站下他一个人。　　心中的预兆，越发的开始明晰：　　一切，似乎真如他所猜测的那样，两段记忆，应该会在他回到现实后，迎来彻底的融合。　　而他，也将再也没法通过回溯，去改变未来了。　　39314888。。　　请收藏本站：https://www.shw9.cc。书荒网手机版：https://m.shw9.cc 第四百零四章 那，遗失的记忆（上） 但忽然，他又有些期待：　　既然每次回溯的重点，都落在了他与小雨的关系上，那这次回去，是否意味着小雨将重新出现，那她看到现在的自己，又会怎样想呢？　　是嘲笑自己的落魄，还是……　　他忽然有些患得患失。　　但同时，他的心底又萌生出一个恶趣味的念头：他想到，王程鹏以及刘彻允诺的，那他在雍州的生活，应该可以过得非常滋润了吧？　　突然，他的头又开始剧烈的阵痛。　　伴随着这种阵痛，整个甬道也开始剧烈地震颤起来。　　两侧的墙壁，也开始泛起诡异的白光，刺眼，却温暖。　　两侧脉络里的鲜红色液体，也开始疯狂地涌动……　　紧接着，他发现，自己的记忆像是瞬间陷入了虚无，不管是鹭岛的记忆，还是雍州的记忆，都在慢慢变得苍白。　　他能真切地感受到，那些记忆伴随着这种震颤，开始支离破碎，在他的脑海中横冲直撞！　　就在这时，身前的光门忽然传来一股巨大的吸力。　　伴随着一声痛苦的呻吟。　　万红壮的身影彻底消失在了那道光门中。　　甬道内。　　震颤依旧在不断地加剧。　　两道光门，也伴随着这种震颤，疯狂地闪烁起来。　　整个甬道，像是被赋予了生命，缓慢的开始蠕动，连带着两道光门，也在缓缓的靠近。　　伴随着一阵令人牙酸的声音响起。　　两道光门，剧烈地碰撞在了一起，瞬间崩裂破碎。　　甬道中，忽然迸射出一道刺目的强光……一道崭新的光门，屹然伫立，焕然新生！　　……　　“嗯……”　　伴随着一声低吟，万红壮猛地醒来过来。　　抬头望向窗外，依稀可以看见迷蒙的亮光……正是他和小雪一起出来时住的那个旅馆房间。　　“小雪……嗯……小雨！”　　奇迹般的，他竟然喊出了小雨的名字。　　这和前几次的回溯完全不同：鹭岛和雍州的两段记忆，就像是永不相交的两条平行线。　　每当他回到鹭岛，总是会忘了在雍州发生的一些事；而当他回到雍州，又会忘记鹭岛发生的一些事，只是这一次……　　忽然，他感到一阵剧烈的头痛。　　“妈的！又来！”　　他痛苦的捂住头。　　在这反复的穿梭中，头痛似乎成了一种常态，他也早已习惯。但他也清楚，几乎每次头痛，都代表着一种新的变化，可能将要发生。　　“而这一次……”　　他能够清楚地感觉到，脑海中，无数的记忆碎片，正在碰撞、拼合。　　最后形成了一道全新的、完整的记忆。　　正是他来到雍州以后所遗失的，对于鹭岛的记忆。　　他的眼，用力地张着，神色中满是迷茫，顿悟、不堪，还有失落。　　最终化作恍然大悟。　　原来，一切竟是这个样子。　　他终于想起来了。　　最重要的是，他为什么会遗忘当时在鹭岛的所有记忆。　　如果按照原先的时间线来走：　　当时他遇到王程鹏时，本着就是斤斤计较的心思，这本也没错，但他的这种举动，直接导致了王程鹏对于这行彻底失去了信心，从而彻底错过了鹭岛房价上升的通道，也丧失了改变人生的机会……听起来，似乎确实有些无厘头，但那时的王程鹏正处于人生的低谷，而万红壮的鸡贼，恰恰成了压垮他的最后一根稻草。　　不过王程鹏本就是个待人和善的人，他倒也没将这一切都归咎到万红壮的头上，后来两人也真成了朋友，只是当时的他俩都处于人生的低谷，更多的，也只是抱团取暖。　　不过在他原先的记忆中，付家文倒是并没出现过，甚至在很长一段的时间里，他和小雨也仅仅只是室友和室友的关系。　　当然，一男一女同处一个屋檐下，发生感情的概率还是挺大的，所以，在共同相处的三年多的时间里，两人的心里，也慢慢开始萌生出一些异样的情愫。　　但另一边，付家文对于小雨的追求却并未停下脚步。　　在被拒绝后，他同样选择了接近她的室友，然后，诱使着她们孤立、霸凌小雨，而这段剧情，因为是在学校里发生的，所以不管万红壮是否有介入剧情，其实都没发生什么改变。　　不过话说回来，受万红壮回溯影响最大的，大概要数天天了。　　在原本的剧情中，万红壮和小雨的关系进展并没那么快，虽然彼时两人已经互生情愫，但互相之间，更多的还是在那里拉扯，所以小雨也并不知道万红壮要去参加烤鱼大赛的事，如果按照原先的剧情，万红壮确实被天天好好的阴了一手，最终在这次大赛中折戟沉沙。　　那他自然也不可能像后来那样，走上人生的新高峰。　　最最重要的是，他为什么会失去关于鹭岛的那段记忆。　　其实主要怪的，还是付家文。　　小雨的拒绝，让他彻底恼羞成怒。　　就像这次回溯开始时的那样，他还是说动了胡凡，让她出面邀请小雨，还有万红壮。　　其实暗地里，付家文早就知道万红壮的存在了，当然，也对他起了同样的心思。　　在这段剧情里，主导的，其实一直都是付家文，而天天，倘若没有万红壮的出现，他应该早已拿下冠军，成功地从胡杰的手中逃脱，之所以会恨，其实也有他的道理。　　就这样，按部就班着。　　当他俩上岛后，便遭到了付家文的暗算，不过那时的他们，可不像这次回溯时，万红壮已经当上了厨师长，所以有台工作机恰好被他隐秘的藏在了衣服的内兜里，而这次的求救，也极大程度地改变了他即将遭逢的命运。　　但在原先的时间线里，他的身边可没有那台手机，虽然经过两人的努力，小雨成功的脱逃，但万红壮还是落在了付家文的手里，受创失忆……　　至于刘彻。　　就像是上次回溯时见到的那样，他其实在那次烤鱼大赛的时候就已经登场了，但说到底，他盯着的，始终只是冠军，所以开始的万红壮并没怎么入他的眼，可后来，得了第一名的天天，竟然选择拿钱跑路，所以他的目光也只能落到其它的一些厨师身上。　　只是那些厨师大多已经有自己的店，或是根本不想随他去雍州……最后，当他遇上已经失忆的万红壮，才最终用一个极其低廉的价格，将他诱拐去了雍州。　　这就是，他在前一段时间线里，所经历的一切。　　也是他所遗失的，关于鹭岛的记忆。　　请收藏本站：https://www.shw9.cc。书荒网手机版：https://m.shw9.cc 第四百零五章 那，遗失的记忆（下） 不过他和小雨的感情倒是真的。　　毕竟三年多的朝夕相处，就算真是颗顽石，也该被感动了，何况还有最后被付家文囚禁时，他的那些举动，更是让两人的感情，进一步得到了升华。　　至于她离开的原因，大体上也和这次相似。　　只是中间的那些过程、转折，无疑对他的整个人生，包括经历，都产生了重大的影响。　　而现在。　　望着空荡荡的房间，他忽然有些茫然。　　脑海中的那些记忆，依旧在那凌乱的拼凑，至于其中的很多细节，依旧有些暧昧不明。　　但他更在意的，反倒是这次回溯对于现实的影响，虽然他仍无法明确地感知，但，很多事情似乎已经悄然开始发生变化。　　他掏出手机，打开余额宝。　　这也是他的一个习惯，把钱都存在余额宝里，然后每天看着它几毛几分的增长，虽然不多，但总能令他感到无比的满足。　　只是这一次，当他看到自己余额宝里了钱，整个心都开始狂跳起来。　　486700元。　　一个他根本不敢想的数字，就这样出现在了他的账户里。　　他揉了揉眼睛，没错呀！　　他这才醒悟，这次回溯对于现实的改变，已经悄然显现！　　而这一切的根源，就是王程鹏与刘彻那天在酒桌上提到的，要他来雍州，薪资与鹭岛持平，额外还算他技术入股……　　想不到，这么几年过去，他还真攒下了不少的钱。　　当然，其中的改变还不止如此。　　点开通讯录，他发现，原本只是他和王程鹏的私聊，竟变成了一个群聊。　　里面多出来的那个人，正是刘彻。　　洋洋洒洒数百页的聊天记录，甚至可以追溯到几年前，而这段时间，他们在群里讨论的就是……到星城开分店的事。　　万红壮本以为，他和刘彻的故事，将伴随着他的离开画上句号。　　想不到，却因这次回溯，发生了意想不到的转折。　　只是这种变化还是令他感到蛋疼。　　潜意识里，两人因为王程鹏的出现，已经彻底摊牌，说白了，就是已经闹掰。　　现在两人竟然变成了亲密无间，无话不谈的朋友，而去星城，似乎也不是因为王程鹏的安排，而是他们三人共同商议出来的结果……　　这他妈的该和谁说？　　至于其它的变化，大多只是微乎其微，对于他的生活也并没造成多大的困扰。　　只是小雪……　　不对，小雨？小雪？　　他的双眸短暂陷入无神，脑海仿佛再度陷入混沌。　　两道娇俏的身影骤然浮现，言笑晏晏的望着他，但随即，这两道身影同时开始模糊，最后，竟诡异的开始融合。　　虚拟与现实，终于在这一刻发生了剧烈的碰撞。　　最终，两道剪影消散，幻化成了一道，令他魂牵梦萦的身影。　　她，陪着自己走过鹭岛的大街小巷。　　她，陪着自己徜徉在雍州的漫天风雪。　　她，静静地守候在自己的身旁，从鼓浪屿到腾格里……　　他的双眸瞬间失神，冉冉的泪水，止不住地顺着脸颊下滑。　　他终于明白了。　　原来在他身边出现的，从来只是同一个人……你可以称她为小雪，或者，叫她的名字，小雨。　　耳畔依稀响起的，还有她一直默默吟唱的那首歌。　　《就值得了爱》。　　原来，她一直就在自己的身边。　　没来由的，他有些慌。　　他很清楚，昨天发生的一切，虽然自己的潜意识里，确实因为小雨的存在而拒绝了她。但她可不知道，甚至还会因为自己的淡漠，受到伤害。　　她可不知道，自己是失忆了。　　但他的心里，依旧存着几分的侥幸，毕竟这次回溯，许多事，都发生了改变，是否，他和小雨的关系……　　想到这，他忽然有些迫不及待起来。猛地起身，披上衣服，朝着门外跑去。　　两人就住在隔壁。　　万红壮来到她的门口，就开始歇斯底里地砸起门来。　　“小雨开门！小雨开门！”　　“陆小雨你听到了没？给我开门！”　　迟迟没有回应。　　万红壮一脸怅然地站在门口。　　心里所有的侥幸最终化作失望，回溯的伟力再强大，却依旧没有改变他曾失忆的这个事实。　　只是，刚刚回忆起了一切，当他迫不及待地想要将这一切都告诉她的时候……　　两人却又一次地错过了。　　这残酷的事实，瞬间让他感到整个人都有些不好了。　　她应该是昨晚就走了。　　因为分别的时候，万红壮能够明显的感到，她的那种失落以及悲伤。　　他缓缓起身，整个人都陷入了一种强烈的悲伤。　　茫然地抬起头，他这才发现，距离他不远的地方，一名服务员正一脸古怪的望着他。　　“先生？你怎么了先生？”　　“没。”　　万红壮苦涩地摇了摇头，然后指了指小雨的房间问道：“这位小姐呢？”　　由于正是旅游淡季，所以住在这的人也不多，而这位服务员，正是当时帮他们办理入住的那位，也是知道他俩是一起的。　　“哦，昨晚，这位小姐就退房了，说是有事要先离开。”　　“果然……”　　望着那扇紧闭的大门，万红壮的脸色越发的开始惨淡。　　最终，他只能无奈地叹了口气，拖着沉重的脚步，朝着房间走去。　　“对了！先生！”　　那服务员开口叫住了他。　　万红壮茫然地转过头。　　“那小姐走的时候，留了一句话给你。”　　她一脸疑惑的开口道：“她让我问你，你还记得，她叫什么名字吗？”　　在她看来，这个问题实在是有些古怪，不过既然是客人的要求，所以她也只能照做。　　起初她还以为，是这俩人间的一种情趣，毕竟一男一女都相约出来玩了，还说不知道对方的名字，未免……也太搞笑了些吧？　　只是，听到这个问题，他身前的男子瞬间脸色大变。　　“小雨！她的名字叫陆小雨！”　　女子微微一怔，然后从口袋里掏出一封信，递给他。　　“那小姐吩咐的，只要你能喊出小雨这两个字，就让我把这封信交给你。”　　又是信？　　所有的一切，仿佛穿越了时空。　　两封信，两个名字，两段经历……只是，当万红壮看到这两封信的时候，写信给他的那个人都已经不在他的身边了。　　就像是宿命。　　他颤抖着上前接过信，然后头也不回地逃回了房间。　　请收藏本站：https://www.shw9.cc。书荒网手机版：https://m.shw9.cc 第四百零六章 最快乐的时光 房间里，安静得可怕。　　万红壮枯坐在书桌前，过了很久，才像是下定了决心，打开那封信。　　“万红壮！”　　“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又已经走了，记得，是又！”　　“好不容易从家里跑出来，然后从王胖子那打听到你的消息，又一个人偷偷跑到雍州来见你，想不到你这个没良心的，竟然忘了我！？”　　“还小雪小雪的叫？我就问你，你到底有没有良心？”　　”当时怎么说的还记不记得？你自己说，你该不该死？”　　“不过，唯一让我感到欣慰的是，你好像还没找到女朋友，也难怪，像你这样的厨子，除了我，肯大发慈悲收留你，还有谁能看得上你呢？”　　“据说你还混出了一个名头，叫甘陇梁朝伟？每天有那么多姐姐妹妹来看你，你很得意，对吧？”　　看似轻松的文字，莫名的，令万红壮感到沉重。　　恍惚间，他好像看到一道身影，伏在昏暗的书桌前，一字一句地写着，强颜欢笑。　　“其实我也没什么其它的想法，就是想来看看你，看看你过得究竟好不好，现在看来，你过得似乎还不错，那我也就可以心满意足的离开了。”　　“等待的日子，确实煎熬，但在雍州的这段时间，注定将会在我的人生中留下无比深刻的记忆，尤其是重新回到你的身边，那种莫名的温馨，更是让我感到无比的痴迷……”　　“我也想不管不顾的留下来，就算是顶着小雪的身份，但终究，还是不行。”　　万红壮一脸茫然的坐在那。　　正如脑海中重塑的记忆那样，小雨就是小雪。　　但他依旧疑惑的是：　　如果每次的回溯，都会对现实进行修正，那这次，他并没有像原先那样丧失关于鹭岛的记忆……那照理来说，他早该在第一眼见到小雪的时候，就认出她是小雨。　　怎么会……　　他的眉头紧锁，忽然想到路边那棵巨大的凤凰树，上面镌刻着的模糊的名字。　　或许，问题就出在这？　　他也不清楚，他只知道，这段记忆的修正似乎只对他的人生产生的影响，但却并没有对他和小雨或是小雪之间的关系，发生任何的改变。　　摇摇头，他继续看起信来。　　“行了，牢骚完毕。”　　“不过，怪我怪我自己，一见到你，我就六神无主，尤其是你选择挡在我身前的那一刻，我又再次沦陷了，根本生不出立刻离开你的心思，最终还是选择留在了雍州。”　　“我真的很讨厌这样的自己，话说，你到底好在哪呢？个子又矮，也不懂身材管理，你都不知道，离开鹭岛才几年，你就已经膨胀成这个样子了？”　　“而且听王胖子说，你还有些不好的习惯，不过当我追问的时候，他又赶忙闭上了嘴，一脸的讳莫如深，嗯……一看就和女人有关系！”　　…。。　　“你说说，你对得起我吗？”　　抿着嘴，万红壮的表情有点难看。　　潜意识里，他一直以为自己是单身，所以才会时常流连于那些花街柳巷。　　不过毕竟还未实锤，以后还是应该找个借口遮掩过去。想了想，他又沉下心来，继续读信。　　“我想你大概也是真的忙了，所以才会一直想不起我来，虽然我知道，这个借口很苍白，但我需要的，也只是一个可以留在你身边的理由。”　　“就这样，时间悄无声息地流逝，你还像以往那样的温柔，对待我，或者说，你对待每个姑娘都是这样的温柔。”　　“而我，也只是沉浸在自己编织的梦里，尽管我曾想尽一切的办法，试图唤醒你对于我的记忆，比如……烤鱼。”　　“你知道吧？”　　“直到现在，我连最基本、最简单的菜，都还不会做，唯独那道烤鱼，早已是手到擒来！”　　“那时的你，是否有一瞬间的迟疑呢？还曾天真地以为，你是否真的能够想起一些什么，但最终，还是我的一厢情愿。”　　“我不知道你是不是故意的，但我只权当你是故意的，不想认出我，甚至想要让我离开你……只有这样，我才能感到心里好受一些。”　　“还有那首歌……万红壮，你真的忘记了吗？”　　信纸上，有明显的泪水洇湿的痕迹，许多段落读起来也有些不成体系，断断续续。　　万红壮的脑海中，忽然浮现出这样一个画面。　　一道瘦小的身影，孤独的坐在书桌前，就着一盏昏黄的灯，泪眼盈盈地写下她此刻纷乱的思绪。　　一字一句，直到深夜。　　然后再将这封信装进信封，形单影只地拖着行李，在将这封信交给服务员，并耐心嘱托后，三步一回头地离开，这个令她伤心的地方……　　一时间，万红壮只感觉自己的内心无比的复杂。　　尤其是那种令人崩溃的窒息，更是不停地在撕咬着他，让他浑身都止不住的开始颤抖。　　这何尝不是另一种绝望？　　他坐在晨光微熹的房间里，低着头，任由眼泪不停地往下流。　　然后，痛哭出声。　　待他再次平静时，小雨的信，也只剩最后两页了。　　“最后……就是这段短暂的旅程了。”　　“你说怎么就那么巧，我们的每次相处，最后的时间都和旅行有关。”　　“上次是鼓浪屿，而这次，是整个雍州。”　　“就像是一种宿命。”　　“每次旅程的结束，就意味着我们分离的开始。”　　“好的是，这次的旅程中，只有我们俩，也不会遇到像上次付家文那样的事。”　　“而你……大概是真的没想起来吧？”　　“虽然你还是这样安静地陪在我身边，虽然我们的脚步踏遍了雍州的各个角落，各个景点。”　　“这真的是我这些年来过得最快乐的一段时光，尽管我依然还会想起从前，那时的你，虽然也和现在一般的呆板，但至少，眼中的情意，我还是看得到的。”　　“而这一次……虽然你还在我的身边。”　　“可你的视线，却始终像是在逃避着些什么。”　　“一切的一切，或许只有看到这封信的时候，你才能理解吧？”　　“对我来说，那是种煎熬，每一分每一秒，我都想鼓起勇气，然后离开，但最终还是因为我的怯懦，不舍，选择了留下，直到最后……我甚至都已经摊牌了，你却还是沉默不语。”　　“我想问你……万红壮，你到底有没有心！”　　39314243。。　　请收藏本站：https://www.shw9.cc。书荒网手机版：https://m.shw9.cc 第四百零七章 星城的相逢 灵魂契约，契合灵魂，只要自己不解除，哪怕对方手段通天，都无法化解。　　就好像不死帝君小黄鸡，之前只是神王，他是帝君，同样没办法解决这种约定。　　为了防止这家伙变卦，出现反噬的现象，名师大陆就曾专门定下，即便对方可以脱离天道之册，也无法挣脱灵魂间的约定啊！　　“灵魂契约，的确无法从识海中分裂出去，但我融合了连天道都可以化解的特殊气体，将这种契约化解掉，并不难……只要有足够力量，轰击契约所在之处，就能做到！”　　狠人道。　　灵魂契约，是建立在天道基础上的，特殊力量连神界天道都能化解，化解个灵魂契约，只要处理得当，又有何难？　　“原来如此……”张悬目光一闪。　　“和你说这么多，也算感谢将我带到神界了！”　　解释完，狠人不再多说，身上的气息愈发的亘古悠远，身后的黑洞变得更加巨大，显然说话的功夫，又吞噬了不知多少力量，做了滋补。　　“张悬，黑洞吞的越多，他的实力越强……”　　洛若曦也发现了不对劲，急忙传音过来。　　“准备动手吧！”心中疑惑尽消，张悬深吸一口气，手中长剑，陡然扬起：“既然如此，那就手底下见真章吧！”　　轰隆！　　最强大的剑意，再次施展而出。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生死皆不在乎，又有何事可以阻拦？　　这一招剑法，虽然是没达到帝君领悟的，却蕴含了心中的一切执念，将体内的天若有情功法，发挥到了极限。　　呼！　　一剑将狠人的攻击，斩成两半。　　同一时刻，洛若曦也出手了，玉手翻滚，剑芒如雪。　　她的剑法和剑神天的那位青年有些相似，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和大道自然的潇洒。　　“你们的招数是很厉害，但对比我，还是差了些……”　　轻轻一笑，狠人再次向下抓来。　　一瞬间，遮天蔽日，手掌将天地都笼罩了，空间碎裂，日月星辰都仿佛要被硬生生打下来。　　噗！噗！　　张悬和洛若曦同时倒飞而出，人在空中鲜血狂喷。　　以二人的实力，竟然抵挡不住！　　这家伙到底达到了何种境界？　　“放肆！”分身大步踏来，每走一步，就有莲花绽放，虚空中带着流水的声音。　　远远看去，逼格十足。　　炼化九天混沌金莲，他的修为比起张悬，丝毫不弱。　　一拳扬起，力量冲上九天。　　和狠人对碰，同样倒飞而出，挡不住一招。　　张悬捂住额头。　　成就帝君了，分身依旧不改装逼的本性……　　这么绚丽的装逼，还不如将力量集中起来，威力更大！　　“一起出手，不然，他们死了，我们都会死……”　　小黄鸡一声大喝，赤红的的火焰燃烧，天空都像被点燃。　　剩下六大帝君，也各自施展手段。　　七位帝君联合，毁天灭地，一方天地在面前都抵挡不住，但对方是吸收了特殊力量的狠人，攻击来到跟前，黑洞陡然变大，眨眼功夫就将力量吞噬干净，紧着着反击而出。　　嘭嘭嘭嘭！　　七位帝君和张悬等人一样，倒飞而出。　　十大帝君，联合在一起，竟然都没挡住对方一招！　　这家伙，怎么会这么强大？　　“你们可以死了……”　　一招击溃众人，狠人向前一步，手腕一翻，再次拍了下来。　　“鼠辈敢尔！”　　伴随一声大喝，之前剑神天的那位老者，突兀出现，挡在面前，手中长剑化作银河。　　“帝君？他也是帝君实力？”　　张悬瞳孔一缩。　　这位老者当初跟在青年身后，本以为只是个随从，最多封号神王，施展出力量才发现，竟然也是一位帝君强者！　　如果他是帝君，那位青年，是什么？　　“他本身就是剑神天的帝君……”挣扎站着身来，洛若曦咬牙道。　　“那……传我剑法的青年呢？”张悬再也忍不住。　　“他是……”洛若曦刚想回答，空间一阵扭曲，随即看到剑神天的这位帝君，同样倒飞了出去，落在不远处，砸出一个大坑。　　张悬现在的实力，和对剑道的领悟，远超过他，都抗衡不住，他即便修为不弱，剑术高明，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帝君，一群土鸡瓦狗而已！今天我就灭了九天，灭了这神界，将一切规则踏平！”　　将剑神天的帝君击败，狠人疯狂大笑，四周的空间不停坍塌，衬托的他如妖如魔。　　“怎么办？”张悬拳头捏紧。　　刚才他和分身，都施展出最强战斗力了，甚至眼前的洛若曦，也将最强招数使用了出来，都没挡住对方的一招……　　难道神界，真的没人能够挡住眼前这位？　　任由他将世界毁灭？　　“唯一的办法……是将你的天道有缺，回归天道本身，让天道将他镇压……”洛若曦秀拳捏紧，眼眶泛红。　　“回归天道本身？”张悬知道她的意思。　　脑海中的图书馆，本身是天道的一部分，一旦回归，天道就等于彻底完整了，或许就可以修复漏洞，自我将狠人排斥出去。　　就好像人体的免疫系统。　　免疫系统完整，病毒来了，轻易驱赶；坏了，抵抗不住病毒入侵，再强壮的人，也会因此死亡。　　只是……　　“他太强大了，即便天道恢复完整，也无法镇压吧！”张悬摇头。　　病毒，免疫系统是可以斩杀，但……猛虎呢？　　再强的免疫系统，又有什么办法？　　眼前这位，只是普通神王，哪怕封号，天道都可以轻易杀死，可比帝君都要强大……已然不是天道可以抗衡的了。　　“这……”洛若曦停顿了一下，洁白的玉面上露出失落之色：“是啊……没办法镇压，但是，天道完整，他就能醒过来，斩杀这位，并不难！”　　“他？”张悬皱眉。　　“我带你去见他，就在自在天……”深吸一口气，洛若曦一咬牙，转身就向前飞去。　　“想逃？”狠人冷哼，向下一按。　　嘭！　　洛若曦从空中坠落。　　“你……”张悬剑法再次施展出来，剑意辉煌而出。　　叮叮叮！　　再次被狠人挡住。　　“你们快走，我来挡住他……”　　知道他们再想拯救神界的方法，而不是逃走，分身和不死帝尊，一声大喝挡在前面，洛七七也摇身一变，回归静空珠本体。　　四周的空间凝固起来。　　“走！”　　见众人奋不顾身挡在后面，无畏惧死亡，张悬眼眶一红，不过，也知道现在不是多说的时候，一拉洛若曦，身体一晃，划破空间，下一刻已经出现在了自在天的范围。　　自在天现在已经没了之前的自在，神界崩塌，四处一片混乱。　　“你说的他，在哪里？”　　没空去观察普通人的生活，张悬看向怀中的女孩。　　如果她说的那人，真能拯救神界，自己牺牲又何妨！　　“他是我的父亲，你吊坠中的血液，就是他的，不死帝君，曾是他的兽宠……”洛若曦调息了一下，解释道。　　“父亲？”　　张悬恍然大悟。　　难怪一直觉得吊坠中的血液和洛若曦相似，却又不同，原来是她父亲的。　　这样也就解释了，为何不死帝君留下的那道意念，看到吊坠后，立刻认自己为主。　　“你父亲也是帝君？或者拥有超越帝君的实力？”　　忍不住道。　　图书馆混乱，是吊坠中的血液，让自己恢复清醒，难不成，不仅她是帝君，父亲也是，甚至更加强大？　　如果是这样的话，又为何会昏迷？　　又需要天道有缺，才能让其清醒？　　“他不是帝君，而是……天道！”　　洛若曦秀拳捏紧。　　“天道？你父亲……是天道？”张悬一震，不敢相信。　　“是！五十年前，父亲抵挡不住那只大手，陷入昏迷，天道崩散成三部分，天道有序和天道有缺，进入空间乱流，我代为掌控天道自然，维持神界的平衡。想要让他恢复，只有将散开的部分收集……所以，我才如此决绝，不能失败！才专门进入名师大陆，研究春秋大典，想办法战胜孔师！和孔师战斗的时候，拜托他的事，也是这个。”　　洛若曦道。　　张悬恍然。　　名师大陆刚认识不久，眼前的女孩，就和自己讲述过她的故事，要救一位至亲，自己当时还不明白，现在才恍然大悟。　　竟然是她父亲，而且还是神界天道！　　天道真的能够化成人形，并且生儿育女吗？　　“代为掌控天道自然……你体内，没有天道碎片？”突然，意识到她语言中的不对劲，张悬看过来。　　代为掌控，和自己这种融合在体内，是两种概念。　　“我只是掌控，并不是天道的一部分……”洛若曦道。　　张悬松了口气。　　这样说起来，只需要自己将天道有缺剥离出来就行了，并不需要她也死亡。　　尽管这种命运，不愿意接受，却也不愿意眼前的女孩，受到伤害。　　“我将体内的天道有缺剥离出来，你父亲就能活过来，甚至将狠人击杀是吧？”张悬看来。　　“这……我也不确定……”　　抬头看了看已经崩塌的神界，洛若曦迟疑。　　神界是父亲的根基，现在根基都这样了，就算清醒，真的能够将那个强大的狠人击败吗？　　真不好说！　　“看来你也不能肯定，既然如此，求人不如求己……我们只有自己想办法！”张悬咬了咬牙：“你、我、分身，联合九天九帝，如果在配合上孔师，未必不能获胜！”　　“孔师？他……”洛若曦皱眉。　　“孔师已经死了是吧！他并未真正死亡，如果猜的没错，他被你斩杀，只是用来脱离天道的方法……不出意外，他应该和魏长风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张悬道。　　看到魏长风，就明白过来，孔师所谓的保持灵智，应该和他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可以做到胎中不迷。　　再加上提前留下的后手，复活，只是时间问题。　　洛若曦愣住，似乎她没想到，会是这样。　　“过去看看就知道了，猜的不错，他应该已经恢复，不然，他的那些学生，不可能连潮汐海都没去……”张悬道。　　孔师的那些学生，子渊古圣等人，个个实力强劲，就算没有帝君帮助，也必然有办法进入潮汐海，可却一个都没见。　　必然是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想要趁所有帝君去潮汐海无暇顾及的时候去做！　　而这种重要的事，明显就是让孔师恢复。　　“这……”洛若曦心中一震，恍然大悟。　　“走吧！”　　不再解释，单手一划，张悬重新来到孔师居住的所在，果然看到一个老者盘膝悬浮在空中，见他们来到，微微一笑：“来了！”　　不是孔师，又是何人！　　这位万世之师，果然没让自己失望！　　和猜测的一样，趁着所有人都将注意力集中在潮汐海的时候，重新复活了。　　“你……”洛若曦娇躯一震。　　她知道帝君可以复活，不死帝君也活过来了，但……没想到速度这么快！　　“我隐瞒天道，提前就准备了后手，幽魂池中的那个没有名字的巨人，就是我留下的，当日被你斩杀，我借机摆脱了天道的束缚，重新凝聚肉身，现在也刚刚恢复罢了！”　　孔师微微一笑。　　他精通时间能力，看起来神界只过了一、两天，实际上为了恢复力量，经历了不知多久。　　几十年的时光，都有了。　　“我们三人的实力，是很强，但想要胜过狠人，也没那么容易……”　　见孔师果真恢复，洛若曦依旧摇头。　　不是涨他人威风，灭自己志气，而是事实。　　刚才这么多人联合，都没挡住对方，即便增加一个孔师，又能如何？　　同样改变不了局面！　　“我们单个的实力，甚至联合在一起，的确不是对方的对手，但……如果将所有人的力量，都融合在一个人的身上呢？”　　孔师笑着看过来。　　“融合在一个人身上？”　　这次不光洛若曦皱眉，张悬也满是疑惑。　　“那个手掌能够撕裂神界，将天道都打散，实力之强，不容置疑，狠人将这股力量全部吸收，又吞噬了神界五十年的灵气，单凭实力，我们十几位帝君，单个拿出来，的确不是对手……”　　孔师道：“但联合在一起，将力量集中在一人身上……就未必了吧！”　　“如何集中？”　　洛若曦看过来。　　说的简单，做起来难。　　帝君已经站在神界最巅峰了，如果这么容易吸收别人的力量，她也不至于这么多年，停滞不前。　　“很简单……我们将身上的力量，集中在张悬身上，一旦他能冲破帝君桎梏，就能救下神界！”　　孔师道。　　“我？”张悬一愣：“为什么是我？”　　“灵犀帝尊修炼的是自由自在，超脱自然！但有了父亲和天道的制约，有了牵挂的人，就永远没办法真正超脱！如果我没看错，当初和我战斗的时候，你也曾放弃过，打算被我斩杀吧！”　　孔师道。　　洛若曦说不出话来。　　战斗的时候，的确有过这种打算，所以二人的交手，刚开始的时候，各自留着后手，宛如切磋，不像生死搏斗。　　“无法超脱，自然也就发挥不出最强力量，即便给与再多的真气，同样无法冲击那至高的境界！至于我……”　　孔师点头道：“心怀苍生，想要普度天下，却不愿意别人为我牺牲，仁慈太多，也是缺点！如果心狠一些，将异灵族灭族，就不会有现在的局面……”　　当初如果能将异灵族人全部灭杀，狠人就不可能复活，也不会有现在的情况。　　“所以，我也不适合！而张悬，功法顺心，没有缺陷。讲究活出自我，哪怕身死，只要活得无愧，就心中坦荡。这种人拥有更大的包容，更大的发展空间，只有这样，才能走的更高，更远！”　　孔师继续道。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连死亡都不在乎，又怎么会被其他事情所羁绊？　　“这……”张悬皱眉，正想说些什么，就见孔师目光炯炯的看过来：“不用推辞了，先说时间来不及，去培养其他人，就算来得及，我也觉得未必有人能比你做得更好！灵犀帝尊体内虽没有天道碎片，却常年掌控天道，对天道有着属于自己的理解；我掌控天道有序，如果我们将力量灌输给你，你体内就会拥有完整天道的力量！配合上分身的九天混沌金莲，完全可以做到定九天，掌乾坤，战九霄，灭万物！”　　“好吧！”　　见对方已经做出决定，自己解释再多也无用，张悬点了点头。　　轰隆！　　盘膝做好，一眨眼功夫，两股雄浑的力量，就从两侧灌涌而来。　　张悬全身一僵，整个人仿佛刹那间化身天道，翱翔在九天之上。　　灵魂、肉身、真气，都在瞬间得到了洗礼，越来越强，越来越雄浑。　　……　　“你们也想拦我？也好，杀了你们，再去将张悬斩杀……”　　将洛七七和分身等人拍飞，狠人冷冷一笑。　　分身和诸多帝君联合施展而出的力量，的确很强大，不过，和他比，依旧弱了一些。　　潮汐海将神界出了城市外的灵气，几乎全部吞噬干净，现在这些力量，都化作他的寄养，举手投足，带着毁灭天地的能力，这些帝君、神王，尽管代表了神界最巅峰，依旧不堪一击。　　此时的狠人，仿佛代表了整个神界，无人能挡。　　“神界灭亡，我们活着也没意义，我云螭，与你同归于尽……”　　云螭大帝变化出本体，一头巨大的五爪金龙，凌空向他扑了过去。　　“就你？不配！”　　狠人手掌一捏，金龙就挂在掌心，无论如何挣扎，都逃脱不掉。　　“老友，等我！”　　扶猛帝君也一声大吼，变化出白虎本尊，凌空来到跟前。　　不死帝君，不死火凤本尊显示出来，火焰照耀天空。　　玄冥大帝，本尊乃一头大龟，宛如托举着诸天。　　四大神兽，镇守神界四极，同时变化本体，崩塌的神界，都变得缓慢下来。　　乾坤仿佛在瞬间定住。　　嘭嘭嘭嘭！　　连续四掌，狠人将四兽镇压下来，眼中闪过一道浓烈的杀意：“既然你们找死，我就成全你们……”　　咆哮声中，正想下死手将众人全部抹杀，就感到扬起的手臂一紧，在空中停了下来。　　“想要杀他们，问过我没有……”　　随即，众人震惊的目光中，一个人影从空中缓步走了出来。　　正是张悬！　　此时的青年，全身力量澎湃，比刚才强大了十倍不止，自天而来，宛如整个人就是一个世界。　　“进步了不少……”　　狠人停了下来，目光凝重。　　他显然也没明白，为何短短几分钟的光景，对方的实力有了如此巨大的变化。　　“不过，增加了又如何？全盛期的神界，都抵挡不住，我不信，你能挡得住我……”　　一声冷哼，狠人再次拍落而下。　　张悬长剑扬起，迎了上来。　　双方战斗在一起，空间一道道撕裂，气流四处乱窜。　　“张悬能不能获胜？”　　自在天孔师驻地，洛若曦满是担忧的看过去。　　她和孔师将力量传递给张悬，自身修为，已经降低到只有神王级别，不如之前那么辉煌了。　　不过，级别在哪里摆着，只要力量足够，终有一天，可以重新恢复。　　“凭借现在的实力，想要胜过……很难！除非……他能领悟超越帝君的力量！”　　沉默了片刻，孔师道。　　十几个帝君联合，都无法胜过狠人，即便他们将力量全部传递给对方，想要胜过，也没那么容易。　　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力量只有集中在一人身上，才有可能触碰到顶点，才有可能真正超越极限，突破自我！　　“超越帝君的力量？”　　洛若曦眼神悠远。　　父亲还清醒的时候，曾和她说过同样的话，但……她无法做到，自己心爱的男子，能够做到吗？　　“他一定能……他有着一颗不屈的心！和对这个世界的傲然。”　　看出她心中的疑问，孔师笑道。　　……　　嘭嘭嘭！　　连续几招下来，张悬虎口开裂，胸口出现了一道巨大的伤痕，狰狞可怖。　　和孔师说的一样，即便融合了他们二人的力量，体内形成了完整的天道，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还以为多厉害，不过如此！”狠人冷冷一笑。　　“反正不是你的对手，早晚都会被杀，既然如此，我想死在你最强的攻击之下……”深吸一口气，张悬停了下来，不在进攻，反而看向眼前的狠人。　　“好，我成全你，给你最强的攻击……”　　听他这样说，狠人愣了一下，随即冷哼一声，手掌扬起。　　哗啦！　　一道青光出现在掌心，猛地拍落而下。　　果然是最强攻击，整个神界都发出轰鸣，宛如快要承受不住，再次被打出一个巨大的坑洞。　　双眼紧闭，张悬并未躲避。　　嘭！　　脑袋炸裂开来，灵魂四处溃散。　　“张悬……”看到这一幕，所有人都脸色一白。　　洛七七宛如发疯。　　云螭大帝等人也瞪大眼睛，不停哆嗦。　　看到这一幕的孔师和洛若曦也全都一愣。　　本意是让他突破桎梏，冲击超越帝境境界的，怎么不去反抗，甘心赴死？　　这样，岂不辜负了他们的一番好心？　　“不对，是不死帝君的不死之法……”　　正在奇怪，孔师突然开口。　　众人随即看到，脑袋炸开，甚至灵魂碎裂的张悬，胸口的吊坠陡然炸开，一滴血液悬浮而起，燃烧起来，形成了一团炙热的火焰，火焰中，一具完好无损的身影，缓步而出。　　“他……借助对方的力量，和吊坠中的血液，将天道有缺和灵魂分离了？”　　洛若曦瞳孔收缩。　　浴火重生后的张悬，体内竟然没了天道图书馆，没了天道的干扰，脱离了天道！　　“他怎么做到的？”　　孔师也满是不敢相信。　　天道和灵魂融合在一起，不分彼此，为了摆脱，他不得不魂飞魄散，借助幽魂池重新凝聚魂魄。　　眼前这位，只被斩杀了一下，就彻底摆脱，用了什么办法？　　“我知道了……他用了狠人摆脱灵魂契约的办法……”洛若曦反应过来。　　灵魂契约绑定主人和仆人，主人不解除，仆人就永远受制……天道图书馆也是这样，可以说是一种增强版的契约。　　绑定了灵魂，不死不会脱离。　　但……狠人借助那种特殊力量摆脱了灵魂契约，具体方法，张悬之前详细询问过，恐怕那时就动了心思。　　这才故意拼死，让其施展出最强力量对他攻击。　　借助这种力量，浴火重生，没想到，果然大获成功！　　“原来如此，这才是突破帝君的方法……”　　从火焰中走出的张悬，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像是明白了什么，突然一招手，一侧的分身，立刻重新变成一朵莲花，飞了过来。　　刹那间，与自身完美融合。　　一眨眼功夫，众人感觉，眼前的张悬，像是变成了九天，九天就是他。　　脚掌在地上轻轻一踏。　　混乱的九天，立刻稳定下来。　　九天混沌金莲，九天诞生时出现，能够稳定九天，此时分身和自我完美融合，不分彼此，也就等于他掌控了这种力量。　　不仅如此，融合了九天混沌金莲的修为，他本就达到巅峰的境界，出现了松动，似乎随时都会突破。　　“主仆情、兄弟情、师生情、父母情、爱情……融合在一起，原来就是世间万物，这才是人！”　　面带微笑，张悬喃喃自语。　　天道图书馆脱离灵魂的刹那，他明白过来。　　是人看了世界，才有了世界，还是先有世界，后有了人？　　是风动，还是心动！　　这个问题，亘古不朽的困扰着无数人。　　当然，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　　没有生命，没有情感，世界就算存在，又有何意义？　　所以，突破爱情之后，是众生情！是交织天下的情感。　　世间万物皆有情感，有情才有世界，有情感，才能延续生命。　　爱，是情。　　憎，是情。　　高兴，是情。　　痛苦，是情。　　离别，是情。　　相聚，也是情！　　“万千情意，为我所用……”　　一声低呼，张悬体内禁锢的境界，瞬间破开。　　帝君桎梏，突破了！　　一瞬间，仿佛触摸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和大门，灵魂得到了快速的滋养。　　无数混沌之气，涌了过来，肉身也飞速提升。　　之前只有吸收灵力，才能进步，而现在空间乱流、混沌之气，哪怕是对方的青光，都可以为我所有，不分彼此。　　“你……”狠人没想到，自己的全力攻击，非但没将其斩杀，反而成全了他，气的“哇哇！”乱叫，一声怒喝，再次攻击下来。　　“你怨恨高高在上的帝君，没在空间乱流中救下自己，是情；觉得曾是我的仆人，蕴含卑微和愤怒，是情；想要毁灭神界，发泄愤怒，是情；想要变得更加强大，同样是情……情感控制着你，你又如何胜得过我，不被我控制？”　　淡淡一笑，张悬的声音越来越快，越来越响亮，手掌轻轻一抓。　　原本纵横无敌的狠人，就被无数情感细线，禁锢在一起，束手束脚，无法动弹。　　只要有情，就要被他所用，被他控制！　　“你……”　　狠人眼中满是惶恐：“张师，我是你的仆人，不要杀我……我愿意灵魂献祭……”　　“现在再说这些，已经晚了……”微微一笑，张悬摇了摇头。　　掌控天下之情，仆人之类对于他来说，已经没任何意义了。　　杀了神级这么多人，伤了自己的女朋友，洛七七以及这么多朋友，今天，又怎么可能宽恕！　　“不……”　　感受到他的果决，狠人瞳孔收缩，话音未结束，立刻感到身上一阵剧烈的疼痛。　　嘭！　　一刹那间，爆炸开来，化作无数灵气，向神界各处灌涌。　　之前，潮汐海吞噬掉的所有力量，此时全部反哺回来，已经枯竭的荒野，重新焕发生机。　　“这……”　　“这样就杀了？”　　云螭大帝、不死帝君、玲珑仙子啊等人，全都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　　刚才他们和狠人交过手，知道可怕，这么强大的人，竟然随手覆灭，这位张悬……到底达到了何种地步？　　难道帝君之上，真的还有另外的境界？　　“他成功了……”　　孔师和洛若曦，松开捏紧的拳头。　　“这是天道的一部分，那我现在就归还天道……”　　看到刚才从自己体内，被分离出来的“天道有缺”，依旧在空中悬浮，张悬轻轻一笑，屈指一弹。　　嗡！　　从重生就伴随他的图书馆，轰然镶嵌在神界的天空之上。　　大钟般的鸣响，不断崩溃的神界，肉眼可见的缓慢恢复，混乱的气流，也重新聚拢起来。　　崩塌的神界，终于停了下来，干枯的灵气，也伴随狠人的死亡，慢慢复苏。　　“看来，神界要重新迎接灵气复苏时代了……”张悬一笑。　　潮汐海的窟窿，伴随天道的补全，已经恢复，神界恢复以前的盛况，只是时间问题。　　“张悬，这边来……”　　刚做完这些，脑中响起一个声音，张悬愣了一下，一步跨出。　　这一步，不知飞了多远，随即看到一个青年站在面前。　　正是之前传授自己剑法的那位。　　“前辈，你……”　　看到是他，张悬一愣。　　之前就觉得这位，深不可测，现在才发现，比起自己，也只差了一丝而已，已然达到了帝君的最巅峰，比起之前的洛若曦，都强大不知多少。　　“直呼我名字即可，我叫……聂铜！”青年身上散发出一往无前的剑意，淡淡道。　　“聂铜？”张悬皱了皱眉。　　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跟我来，带你见我哥哥！”叫做聂铜的青年莞尔一笑，向前跨步而出。　　张悬紧跟在身后，不知飞了多远，在一个山峰前停了下来。　　随即看到了另外一个青年。　　容貌比他大不了多少，双眉上扬，给人一种深邃不可看穿之感。　　“这实力……”张悬一颤。　　眼前这位青年的实力，竟然比他还要强大，同样突破了帝君的桎梏，而且修为更加深远厚重！　　“在下，聂云！”青年淡淡一笑，看了过来：“也就是……聂灵犀，你口中洛若曦的父亲！”　　“若曦的父亲？”　　张悬一震：“你……是神界天道？”　　之前洛若曦说过，自己的父亲，是天道，怎么都想不到，是这样一个年轻人。　　“我一气化三清，一部分灵魂，变成了天道！再说，这个世界，是我创造的，说我是天道也无不可！”聂云淡淡一笑。　　张悬不敢相信。　　神界竟然是眼前这人创造的？　　那他的实力，该有多强？　　“不对，如果神界是你创造的，你又是天道，为何任由狠人肆虐，而不出手……”张悬看过来。　　如果不是自己突破，神界极有可能彻底崩塌，为何眼前这人，不管不问？　　甚至连女儿的生死，都关心？　　没回答他的问题，聂云淡淡的看过来：“你认为……神界之上，还有更加强大的生命吗？”　　“这……”张悬停顿了一下：“应该有吧……”　　虽然没见过，但既然他能修炼到这种境界，或许其他人也可以，甚至更强。　　就好像眼前这位。　　“我曾怀疑，神界之上会有更强大的生命，所以用尽全力窥视，最终引来了更高世界的反噬……一个手掌破空而下！”　　聂云看过来：“当时如果我躲闪，极有可能整个神界都会被抹平，再没有半个生命……所以，挡下了这招，但也因此，化身的天道被分裂出去。”　　“这种情况，我想恢复，只是一道意念而已，但……我明白，想要真正超脱神界桎梏，去探索手掌由何而来，神界之外，又有什么……单靠我一人很难做到。所以，想要看看，有没有生命，能够突破帝君桎梏，达到和我平齐的地步！”　　“所以，就将分散的天道意念，送到最底层的世界……分别赐予原本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和一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而你，最终没让我失望！”　　聂云笑道。　　“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这样说来，我穿越，也是因为你？”张悬心中一震。　　难怪，能够穿越过来，没想到都是眼前这位所为。　　“呵呵！”聂云轻轻一笑，道：“本身属于这个世界，就有着对世界的敬畏，想要突破世界桎梏，难度要大得多，我也是心念一动，并没想到，你真的能够成功……”　　“我……”张悬脸色一红：“如果不是孔师，我根本不可能达到这种地步……”　　没有孔师的无私奉献，想要达到现在的境界，根本不可能做到。　　“机会我给他了，没把握住而已。和灵犀的比斗，其实就是他突破的最佳机会，可惜，他选择了退避，以为自己留了后手，可以全身而退，实际上却是失去了勇猛精进，面对超越我们的人，如果连这点精神都没有，又如何能够与之抗衡？”　　聂云道。　　张悬沉默不语。　　当时二人的战斗，他都看在眼里，孔师的确在果决上有些欠妥。　　也有可能，他不愿意斩杀洛若曦吧。　　可惜，就这一念之间，错过了晋级的机会。　　“如果孔师获胜，若曦就会死……”片刻后，张悬看过来，眉毛皱起。　　难不成，眼前这位连女儿的生死都不管了？　　“有我在，她不会死……”聂云淡淡一笑：“你现在的实力，和我也差不了多少了，你觉得二人的实力，生死关头，想要救人，能不能做到？”　　“这……”张悬苦笑。　　突破帝君，和帝君，是两个概念，如果他真的愿意出手，的确可以在最后关头将人救下，而且保证，一点伤都受不了。　　“灵犀，是我另外一个妻子洛倾城所生，所以她伪装的名字，姓洛……为了能让她相信，不感情用事，到现在一直以为我还陷入昏迷……”　　聂云苦笑一声：“我这个爹也算做得够狠了……这样吧，这件事还是你和她解释吧，毕竟，她现在的心思，已经转移到你身上了，我这个老爹，估计都想不起来了……哈哈，我暂时就不出现了，躲避上一段时间再说，不然，真怕她闹得天翻地覆……”　　看到眼前这位如此不靠谱的老爹，面皮一抽，张悬只好答应：“好吧……”　　不答应也没办法，谁让自己拐走了人家的女儿……　　“天道图书馆，是我一道意念所化，是根基，也是桎梏，你能靠自己的能力，突破桎梏，说明了能力和潜力，将来前途无量，我女儿能和你在一起，做父亲的，也算欣慰了。”　　请收藏本站：https://www.shw9.cc。书荒网手机版：https://m.shw9.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