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打造了异常控制局》 1.异常实体已控制 东联邦，维克多精神疗养中心高级病房613，卫生间。 “我是谁？” 一位年轻英俊的青年正眼神茫然地注视着镜子。 倒影中的脸庞让他既陌生又熟悉，但他却没法想起过去对应的记忆。 唯有基本的常识和对自己身份的少许信息在他的脑海中回荡，而且这些仅存的记忆中还存在许多相悖和错乱的内容。 他叫做马恩，生活在地球/东联邦，今年二十八岁/二十六岁，死前过着平静的生活/正在竭尽全力追求平静的生活，工作是自由职业者/异常控制局局长，是位平凡的普通人类/有着不俗的超能力。 忽然，马恩忽然朝着卫生间外看去，这是间十分舒适的卧室，有着宽敞的睡床和各种各样的家具。 但通向走廊的房门却被锁住了。 马恩抱着疑惑的心情走出卫生间，接着注意力被床铺对面桌子上的东西给吸引了过去。 一支钢笔，以及一张字迹密密麻麻的白纸。 他站在桌子前一米外本能地抬起了手。 下一刻纸张化作白色闪电，瞬间落入了他的手中。 马恩看向飞入自己手中纸张，上面使用的是对他来说已经有些陌生的汉字。 “首先，你不是疯子。” 这是纸上的第一句话。 “我知道你肯定会这么想，或者说，我清楚自己会怎么想，马恩，我是你，而我即将写下的文字是觉得自己有必要知道的。” 的确，这是他自己的口吻。 即使什么都不记得了，但马恩能够确定这件事，但这就意味着，他清楚自己将会患上失忆症，而这样的事情并不在他常识的理解范围内。 “我/你曾在两个世界生活，不要怀疑，我们现在所处的是其中更危险的那个，宗教信仰中崇拜的神祇在这里真实存在，我亲眼见过天使和恶魔，异常能力者到处都是，不同的异种隐藏在凡世间。 “而我刚刚被位远比自己强大的异常实体攻击了，而我记忆崩解的问题也是他造成的。” 也就是说，他其实是位穿越者吗？或者说他在很久就已经来到了这个世界，这倒是能解释自己为何会有互斥的世界观和基础常识。 前提是他看到是真实存在的。 “以下是我/你需要知道的事。 “1.维克多疗养中心已经不再安全，切忌接近这任院长，他没有主观恶意，但很危险/强大。 “2.除非情况特殊，不要抗拒医生的安排，你和他都需要遵守维克多立下的的规矩。 “3.除了通过合规途径——即正式办理相应手续和上下班外，不存在其他进出疗养院的途径。 “4.攻击你的异常实体/不可记忆者，他拥有没法被认知和感觉的特性，就算对方站在你脸上，将刀刃捅进你的肚子，你也会完全无视他的所作所为。 “5.强行意识和感知到“不可记忆者”会导致意识和记忆的自我瓦解，这很可能就是我沦落到现在的原因。 “6.是吗？ “7.找你的主治医生办理出院手续，李医生，你已经买通了他，在抽屉的暗格里有假身份证，假护照，南联邦银行卡（三千万联邦币，密码六个零），我在南联邦买了处别墅，那里是安全的。 “8.等下，我为什么要写这些东西？ “9.你是位训练有素的超能力者，念力技巧和其他专业技能没法被轻易抹除，必要时相信自己的身体。 “10.我肯定有更重要的事情想写下来，但，那是什么？ “11.在迫不得已的情况下，可以先去地下二层B213号病房，再走控制局员工通道出院，但要警惕暴露自己身份和外貌的风险。 “12.不要相信天使，让他们保持对你的错误判断（精神疾病患者）。 “13.我在干什么？ “14.如果遇到了其他的异常实体的话…… “15.我叫什么来着。 “16.首要对策，率先远离危险，任何异常都可能致命；次要对策，如果智慧异常主动找麻烦，有选择地表现出自己的力量，他们中的九成还保留对死亡的恐惧；最终对策，不要留下蛛丝马迹。 “17.我是谁？” 马恩看完了留言。 看起来他遭遇了某个东西的袭击，而这导致了他如今记忆的缺失，在失忆前的最后，他决定用不存在于这个世界的文字将重要的信息记录下来，留给不久以后的自己。 这就是为何他最后会站在镜子前的原因——他当时忘记了自己是谁。 马恩深深地吸了口气坐在床沿上，眼神望着自己手中的纸条，接着条件反射地动了动意念。 纸张化作了齑粉，随着念力在空气中慢慢地消散。 好消息，自己是位超能力者，而且有着看起来还挺强的能力，还有个特殊的身份——异常控制局局长，在失忆前还留下了离开这里的方法。 坏消息，过去的自己似乎觉得他很弱，不但有未知的什危险藏在暗处，而且他还不知道自己的身份有什么意义。 一团乱麻。 如果没搞错的话，他得先找到这位李医生，让他帮助自己办理退院手续，接着，用抽屉里的东西前往安全的地方，再想办法解决记忆的问题。 咚，咚，咚。 马恩猛地转过脑袋，戒备地望着敲门声传来的方向。 “马恩，你在吗？”门外传来女性的声音。 他起身走向门口的位置，同时条件反射地在体表形成足以停滞子弹与过滤毒气的念力薄膜。 咔嚓。 站在门外的是位戴着白色鸭舌帽的年轻少女，温暖的阳光洒满整条走廊，蜜蜂落在室内的盆景上，远处还有三三两两的行人在悠哉地享受着午间时光。 全都很正常。 除了少女的瞳孔里倒映出的景象。 就在马恩的身后，他和少女都能看见的地方。 一位瘦削的男人像是被拍扁的青蛙一样，被某种恐怖的力量嵌在马恩身后的墙中，四肢在水泥墙内诡异地扭曲着生长，满脸惊恐和不敢置信地望向马恩此刻的背影方向。 新鲜的血液如瀑布般涌出尸骸的腹腔，沿着瓷砖流出屋门，沾染在马恩的裤脚和女护士的高跟鞋下。 这是一位不可被看见，不可被听见，不可被认知，不可被记忆的强大异常实体——甚至连死亡都没法带走他的伟力。 他可以让任何生物在看见和感知到自己的瞬间，就忘却掉他的存在，因此他做出的任何行为都不会在凡人的心智中留下痕迹。 因此马恩在提笔前就已经遗忘了。 2.互助小组 宁长空看着马恩——这位身穿黑色西装，年龄在五十岁上下的中年男子。 在维克托疗养中心，高级区的客户能够享受丰富多彩的娱乐服务，其中包含一项每周举行的社交活动——“互助小组。” 在向患者家属介绍的时候，医生会说这项活动能让患者门互相提供心理上的支撑，但实际上其真正的作用不过是提供给这群富裕的患者一个社交理由而已。 少女礼貌地自我介绍道： “马恩叔叔，你应该还记得我吧。 “我是宁长空，我们以前一直都在同个互助小组里。” 马恩对她的称呼感到有些不解，他们的年龄看起来至多也就差了几岁而已。 “你为什么叫我叔叔？”他不解地问道。 少女像是忽然意识道什么，有些不好意思地问道： “马恩先生，可以冒昧地问下你的年龄吗？” “二十六。”他说出了脑海中的第二个数字。 宁长空神色抱歉地说道： “其实我患有认知障碍。 “简单来说，就是我眼中的他人外貌全都由幻觉构成。 “你在我这里看起来有五十岁左右，穿着黑色正装，手臂上都是肌肉，下巴留着胡茬，有点像是电影里经典的英俊老男人，嗓音低沉迷人，不过这都是我的幻觉，对吗？” 马恩打趣道： “但也有可能是我疯了，说不定我就是位五十多岁的中年人，而且还在幻想自己是年轻人。 “毕竟我们是两位精神病。” 理性地说，他现在正身处精神病院，什么超能力，异常实体，还有银行卡和假身份证都可能是他的幻觉，而记忆错乱其实是自己病情的一部分。 但马恩对此完全不在意。 毕竟该担心疯子的又不是他。 宁长空笑了笑说道： “我们不是重组了互助小组吗，新的小组里只有你和我是以前见过的，所以我想问问你要不要跟我顺道一起去活动室。” 马恩立刻答应道： “好啊。” 刚好，他不认路。 不过看着眼前的这位少女，马恩察觉到了自己异常的平静， 虽然身陷困境，但他就好像对这种情况见怪不怪一样，而且他还相当清晰地在分析这眼前的局势。 自己可以先利用这位少女探听医院的信息，接着找到那位李医生办理出院手续，离开后再想办法慢慢地找回记忆。 少女在前面领路，他们共同朝着活动室的方向前进。 马恩拉慢了语速问道： “李医生……” 他在谨慎地观察着少女的神情，以随时改变自己的问题。 但还没等他想好具体要问什么，少女就已经回答了。 “他是个好人。”宁长空轻轻地摇了摇脑袋，“真是可惜。” “嗯。”马恩附和道，但却根本不知道她在说什么。 少女微微叹了口气： “谁都没想到这位慈祥的医生会跳楼自杀。” 什么？ 李医生死了？ 难道是那位袭击了自己的异常实体干的？他能抹除自己的记忆，也许同样能控制其他人跳楼，或者说更糟糕的情况——这里存在其他的能力者。 而且留言里的信息竟然是过时的。 马恩想起了自己在纸上写下的那些问句，随即就得到了答案： 在写到李医生那行时候，自己已经忘记他死去了。 “你觉得他真的是自杀的吗？”马恩抱着试探意味地问道。 少女摇了摇脑袋： “我倒是听到过有传闻，说李医生被发现的时候，正死不瞑目地盯着自己办公室的方向，就好像有谁在跟他对视一样。 “不过我还是相信警局的调查。” 马恩也微微点头道： “谁都有不为人知的一面。” 她没想到马恩还挺健谈的。 在宁长空原来的印象里，马恩是位沉默寡言的中年男子，因此她过来的时候还有些担心他不好接触。 “对了。”马恩好奇地问道，“你见过新小组里其他成员吗？ 对方既然能找到自己，就很可能已经弄清了其他病人的情况。 宁长空热情地介绍道： “我的确有打听。 “主持者还是刘雨君医师，不过现在她成了新来的许医生的副手。 “最重要的是患者里有个叫吕义德的富二代，我听说他杀了自己的女朋友，本来是要进监狱的，不知道律师怎么说服法官杀死女孩的是他的第二人格，他就被转到我们医院的高级疗养区来了。” 马恩有些惊讶： “杀人犯也能参与互助小组吗？” 少女意外地看了眼马恩： “马恩先生，如果没有维克托先生在七十年前让州政府把疗养院的高级区划入合法管控场所，按理来说我们也是不被允许这样自由活动，甚至享受各种娱乐服务的。 “没有什么东西是钱买不到的。” 这句话让马恩有些本能地排斥。 但马恩立刻就想起了，他的银行卡里有三千万。 但随即他心底有浮现了新的疑惑： “那我们的安全呢，医院要让我们跟一位危险分子待在一起吗？” 他们正站在慢慢开启的电梯门前。 宁长空说道： “虽然我家境也算是不错的，但却远远比不上福德地产，我相信你和其他的成员也没法跟吕义德的家境比拟。 “有钱什么都能买得到，这句话指的可不只是物品，而且…… “难道你真的相信他有精神问题？” 少女按下五楼的按钮，借机悄悄地观察男人的身影。 这场相遇，她已经蓄谋了很长的时间。 少女其实没有完全坦白自己的病情，幻视不过是她身上最简单的问题。 除此以外，她还不能正常地闻到他人身上的气味。取而代之，她能感受某种像是气场的东西。 而在接近其他人周围的气场时，少女的心底会情不自禁地浮现出各种不同情绪和感受，例如幸福，平静，疑惑。 或是狂乱，惊恐，绝望。 少女有好几次都差点因为强烈的负面气场而丧命。 直到她遇见马恩。 他身上的气场是种难以言说的宁静，而且出于某些她不清楚的原因，当马恩身处自己附近的时候，她就没法感知到其他人的气场。 3.魔鬼，疯王，先知 五楼，空旷的活动室。 一位有波浪卷发的漂亮女人站在马恩和宁长空的面前，她就是主持小组的住院医师刘雨君，李医生过去的副手。 四张椅子面对着她摆成半圆形，宁长空坐在最左边，马恩的身旁紧挨着是一位翘着腿的年轻女性。 这位有着漂亮的褐色肌肤的高挑美人是曹滟，她的手腕和脚踝处还挂着充满异国风情的饰品，而她觉得自己是一位古拉玛帝国男性统治者的转世，并且正在计划用古老的魔法仪式复活自己几年前死去的恋人。 坐在最后一张椅子上的是位面带稚气，长相清秀的腼腆男孩，他的眼神带着些许畏惧，就好像马恩他们是什么危险的野兽一样。 这位男孩就是吕义德，传闻中患有多重人格障碍的杀人犯。 刘医生有些紧张深吸了口气，在场的其余两位女性都家境不菲，而吕义德的父亲更是真正的权贵，她全都不能得罪。 只有马恩算是跟她地位相近的普通人。 “你们有什么想要聊聊的吗？”她照着提前的准备问道。 马恩想问问地下二层在哪里，以及自己现在的主治医生是谁。 虽然李医生死了，但是离开的方法却没有就此消失，他完全可以重复自己已经验证过可行的事——收买自己的主治医生。 不过他没有抢先提问，以免暴露自己记忆的缺失 宁长空似乎也有什么想说的，不过却很耐心地看着其他人，曹滟则是一副完全没听见医生说话的样子，自顾自地打量着自己身上的挂饰。 而吕义德正在紧张兮兮地观察着其他几人。 在等了约莫半分钟，确定没有别人想率先说话以后，少年才小心翼翼地举起自己的右臂，用请示的眼神看向医生。 刘雨君露出温柔的微笑： “说吧，不用有任何的负担。” 客户至上。 吕义德声音十分低落地说道： “谢谢…… “我想聊聊自己的事情，其实在我的记忆里，自己不久前还在准备给小妮的生日礼物，接着我就出现在了这里。 “在这以前，我根本不知道他的存在。” 他指的是自己的第二个人格。 少年神色痛苦地闭上了眼睛，有些艰难地侧过脸颊： “爸爸告诉我，他杀了小妮。” 少年的声音在哽咽中夹杂着愤怒： “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但我的身体里的确住着个魔鬼，我的父亲还把我跟他一起丢在了这里。 “这是个错误。 “我们得让这个魔鬼得到审判，替小妮报仇，而我愿意陪他一起上火刑架。” 他望着刘医师请求道： “让我出院吧，他该被执行死刑……” 刘医生摇了摇脑袋，温和地打断了他： “按照法律来说，她不是你杀的。 “你没必要替那位魔鬼付出代价，而且只有通过我们的疗程，你才能把他彻底杀死。 “难道你不想亲手替她复仇吗？” 马恩觉得很不可思议，但现在看来这位少年的确有可能是位精神患者。 吕义德神色茫然地看向其他几人： “你们应该同意我说的话吧” 宁长空心思完全不在他的身上，只是随口回答道： “刘医生说的对，这不是你的错。” 褐肤女子曹滟则神情轻松地评价道： “你的生死不在自己的手上，掌握权势者才有资格决定你的命运。” 他有些绝望地看向了马恩，就好像他是自己最后能抓住的稻草： “先生，你难道也觉得我不该死吗？” 但马恩耸了耸肩： “我觉得那位躺在地下的女孩是最有资格决定你和他的生死的人，也许你可以想想她会希望你怎么做。 “你是在场各位中最了解她的，不是吗？” 不知道是不是马恩提及女孩这件事刺激到了他，吕义德听完这句话就低下了脑袋，姿态像是在思考着什么。 宁长空侧目看了马恩一眼。 刘雨君连忙转移其话题，以免少年接着讨论自己该不该死的事情： “其他三位呢，你们有什么想要跟其他人分享或倾诉的事情吗？” 曹滟还是那副什么都不在乎的模样，而宁长空则用好奇地眼神看向了马恩，像是在等待他说些什么。 到他了。 马恩微微颔首： “其实我最近在思考出院的事情。” 宁长空满脸惊讶地看着马恩，曹滟则露出了感兴趣的神情，就连低着脑袋的少年都微微地抬了抬眉毛。 但刘医师却在心底暗暗冷笑，她很清楚马恩根本不可能是真的想出院。 他很可能是整个高级区里社会地位最低的患者，马恩是位孤儿，而他姐姐的年收入也不过十五万——是高级区年均费用的一半，他能住进来靠的全都是教会的补助。 甚至这次互助小组里本来都是没有马恩位置的，他是被许医生强塞进来的，而这就意味着他给许文塞了笔不菲的费用。 而且刘医师很清楚马恩这么做的原因——他暗恋宁长空。 过去她就注意到了，马恩经常会偷偷观察少女，很显然，这个没钱的疯子觉得自己有可能追求到这位富家小姐，甚至为此挥霍了他姐姐给他用在其他地方上的金钱。 她替马恩的姐姐感到可悲。 最糟糕的是，马恩还打乱了她的安排。 曹滟忽然莫名其妙地说道： “我们都是自己身体的国王。” 刘医生看着马恩不耐烦地说道： “我上个月就说了，如果你真想出院，随时都能叫你的姐姐陈云来办理手续。” 刘医师的语气让马恩有些不解，但这远远比不上他心底的另一个疑问——这位陈云到底是哪里冒出来？ 不但如此，马恩注还意到自己“姐姐”姓氏跟他的不同。 刘医生语气不悦地问道： “不过你不是说她去了其他州的教会帮忙，这几个月内没法回来吗？” 刘雨君知道他根本没想出院，因为马恩在上个月就跟自己说过这件事，而且还拒绝了叫陈云来办理手续的请求。 教会？ 马恩记得自己的留言里，提到了对天使的警告。 在刘雨君说话的时候，宁长空也流露出了欲言又止的神情，她并不希望马恩出院，但最终还是决定说道： “你还记得我进电梯前说的话吗？” 马恩当然记得。 钱什么都买得到。 这跟他想法也不谋而合。 他看向刘医生问道： “除了……” “等等。”刘医师粗暴地打断了马恩。 她将视线转到了正在抬头少年的身上，表情殷勤地问道： “你感觉怎么样？” 刘雨君的行为和态度让在场的其他三人都感到十分诧异。 少年神色平静地说道： “你们说得对，我要亲手杀掉他。” 马恩心底满是疑惑，虽然刘医师的举止有些不礼貌，但他完全搞不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是医生对待患者的正常态度吗，还是自己过去做过什么对不起她的事情吗？ 他什么都不记得。 马恩看向另外两人，她们的表情都很正常。 但他不知道的是，曹滟根本没有听他们几人的对话。 而宁长空没有流露出任何的情绪，是不想让马恩感到更加的难堪，不过少女也隐隐察觉到了…… 马恩的社会地位可能远低于她最初的想象。 刘雨君绝对不敢用这样的语气跟自己或其他患者说话。 而他越是沉默，少女就越担心他的情绪状态，不寻常的压抑往往都预示着扭曲的爆发。 而刘医师则对他的沉默没有任何的意外，像是他们这样的普通人，在这个社会上察言观色是必要的生存技能，因此马恩忍气吞声的举止在她眼中相当正常。 “……嗯，你现在的想法很正确。”刘医师安慰着拍了拍少年的肩膀，“那我们今天就到此为止，行吗？” 她看向吕义德眼中有询问的意味。 “啊……”吕义德很自然地说道，“好的，好的。” 马恩率先起身走出了活动室，看着他身影的宁长空觉得他还是被刘医师气到了，连忙跟了上去，而曹滟则不紧不慢地起身离开。 直到室内仅剩下少年和刘医生。 “那个马恩是怎么回事。”吕义德收敛起脸上的稚气，眼神冰冷地望着马恩离开的方向，“我父亲不是让你安排几个漂亮女孩吗。怎么会有男人？” 刘医师被吓了一跳。 吕义德不耐烦地翘起二郎腿： “不过你对他说的拙劣谎话效果还算不错，亲手杀了我？他怎么可能杀死自己，没想到他竟然真信了。” 刘医师懂了，坐在她面前的已经不是那位善良单纯的少年了。 而是住在他身体里的魔鬼。 吕义德上下打量了下怔住的女医生，神情邪恶地舔了舔嘴唇： “你虽然身材还算不错，但综合来说比起那两个就差得远了，就连他的恋人都不如，要是再长得好看点我说不定就动手了。” 这话让她冷汗直流。 刘医师看过案发现场的照片，女孩的身上到处都是淤青和血痂，谁都想象到她生前到底遭受了何等残酷的折磨。 而且还是来自于她最信任的人。 吕义德露出愉悦地笑容： “瞧把你给吓得，安心吧，我要是对你有兴趣就不会说出来。 “那个戴帽子的漂亮女孩注意力基本都在马恩身上，他严重影响到了我追求这两位美人。我不希望下周还会看见他。” 显然，少年口中的“追求”更接近于他对自己恋人做的那种事情。 刘雨君本就想到了马恩的出现这件事给自己带来麻烦，因此对他满心怨气，但她也没料到吕义德会这么生气： “我本来是没有安排他来的，但是规定……” 少年神色冰冷地打断了她的话： “我不管什么规矩，我父亲给过钱了，那可不是笔小数目，刘医师，如果下次他还敢来打扰我的兴致…… “相信我，你不会想知道一个有权势的疯子能做出什么事情。” 4.疯人 陈云，地下二层，李医生，异常控制局…… 马恩正坐在床上，用念力翻阅着抽屉暗格中取出的笔记本。 这几天以来，他都在谨慎地收集任何能让他搞清楚情况的信息，并且小心地隐瞒着自己失忆的情况。 他的病历本上写着精神分裂，主要症状包括幻听和幻视。 没有任何的记忆功能上的问题。 这证明了马恩的推断，即他的确没有精神问题，而这些日子他也搞清了自己的身份。 他和刘医师提到的陈云都是在教会资助的福利院里长大的孤儿，这也能解释为何自己两辈子的名字都是马恩——这是他自己取的。 但他对这位陈云的了解也仅限于知道她是位正式牧师，这几个月在其他州出差。 而对方的性格，她对自己的了解程度，以及能否信赖，这些马恩全都不清楚。 那么摆在自己面前的路现在有三条。 最显而易见，就是让陈云让帮自己办理出院手续。 不过马恩通过接触院内的信徒患者了解到，陈云所在教会信仰的神祇“新主”，有群长着洁白羽翼的仆人——即他在留言中要自己警惕的天使。 因此这个方法被搁浅了。 而第二个方法，就是先去地下二层，再走留言中说的控制局员工通道离开这里，如果这么做的话，他也能搞清楚自己的职位是怎么回事。 不过马恩被一个小问题难住了——维克托疗养中心没有地下结构。 而第三个方法，也是马恩早就想到的——收买能够让自己离开出院的医生。 在李医生死后，接替他工作的是位姓许的年轻男子，毕业于西联邦第六学院，两个月前才正式入职。 在日程上，他将和这位医生在一周后进行心理咨询，而马恩打算在这段时间继续收集跟对方相关的信息，并且找那位热心的少女问问现在的行情怎么样。 这个方案是最合理和可行的。 而除了这些情报，他还找到了个很重要的东西——现在飘在他面前的笔记本。 笔记本前后记录了几十页没有意义的内容，并在中间用汉字记录了几种念力使用技巧，马恩这几天已经迅速地掌握了上面的全部内容。 更准确地说，他是回忆起了上面的内容，这就像其他失忆者还能使用自己的专业技能一样。 第一个技巧——外衣： 他能够在自己的体表外制造一层几乎不可见的念力薄膜，并且过去已经将这个技巧写入了潜意识，因此就连睡觉的时候都可以保持着。 在自己没有控制的情况下，除了维持生命必要的物质交换外，什么都没法穿过它，而根据笔记本上的描述，这项技巧能轻松停滞任何已知子弹，也可以过滤毒气。 第二个技巧——意外死亡： 念力很难深入异常者的体内，因此它仅对较弱的异常者和普通人有效，而这个技巧效果也很简单，即让目标看起来像是因心脏骤停而死。 不用负法律责任。 第三个技巧——瓦解： 效果就是名字的破坏技巧，马恩当时就是本能地使用了“瓦解”将纸条化作了齑粉，笔记里提到这个能力可以用于对付某些具备高速自愈能力的生物。 笔记里还有大量对念力的基本利用，实际上高度特化的技巧其实没有几个，因为仅仅靠念力本身，他就能做到足够多的事情了。 这么看来自己好像还挺强的，不惧怕子弹和毒气，可以不留痕迹地暗杀任何普通人，还具备着对异常实体的高效攻击手段。 但这样的自己为什么会在这家精神病院里避难？ 马恩清楚自己没有什么野心，能过上幸福的平静生活他就已经满足了，而且过去的自己已经准备好了需要的一切——房子，钱与力量。 富裕且舒心的生活正在医院外等待他。 咚，咚。 不，不是宁长空，他还记得少女的敲门声。 怎么回事，串门在这间精神病院这么常见吗？ 马恩拉开房门。 站在外面的是位戴着口罩，身形瘦削到能看见锁骨的陌生女子，她用带着些许戒备的眼神看着马恩，神经兮兮地问道： “你是马恩吗？” 马恩疑惑地问道： “你是谁？” 这又是个跟自己不熟的来访者。 女子紧张地说道： “抱歉，我能进去跟你说吗？” 马恩眯起眼睛问道，没有半点想给她让路的意思： “有什么事？” 他没有忘记这里是家精神病院。 女子的表情变得有些焦急，向着两侧看了看，接着压低声音对他说道： “小心，你是下一个。” 马恩疑惑地看着： “你说什么” “李医生是许医生杀的。”她向后退了几步，用阴郁地眼神盯着马恩，“这里不是说话地方，去721号找我。” 女子说完后立即转过了身，瞬间就融入了人群中，迅速地脱离了马恩的视线范围，并且小心翼翼地避开其他人。 她走进了没有监控的楼梯间——高级疗养区只有几个固定的地方有录像头。 然后，瘦削女子挺直了身体。 嘎吱，嘎吱…… 她浑身上下肌肉像是虫堆般蠕动起来，在骨和皮的间隙中流淌鼓胀，看起来就像是一尊融化的蜡像。 数秒以后，一位身材丰腴的美丽女性出现在了楼梯上。 任谁都没法将她跟那位瘦削女子联系在一起。 “李经理，你见到他了？”她的颅骨内壁的耳机传出了斯文的男性声音。 她用与刚刚截然不同的声音回答道： “是的，我已经跟马恩接触过了，根据精神分析仪的读数显示，他大概率具备低等灵视能力，也就是说他很可能已经注意到了某些异常现象的存在。 “虽然不知为何，但任务目标正在收集这些低强度的精神异常个体，而且估计已经盯上他了。” 对方感叹道： “他们都已经半只脚迈进了我们的世界，却由于自身的弱小，以至于都没能力分辨灵视和现实，最终只能沦落成关在精神病院中的可悲疯人。” 李经理的嘴角微微翘起： “这就是为什么你和我会出现在他的面前，这位年轻人需要有人给他指出‘正确’的道路。 5.纸团 马恩站在门口处，望着女子背影消失的位置。 在他的出院计划中许医生是最重要的角色之一，如果没有遇到这事，马恩本打算在这两天找机会跟这位主治医师提前见一面。 自己该去721号病房跟她碰面吗，那个可疑女子的表现就好像有谁在监视着她一样，如果这是正常的世界的话，马恩可能会将其当做精神病对待。 但是他几天前刚被某位能力者袭击导致记忆崩解，跟自己有合作关系的李医生也在上个月“意外”死亡，因此马恩对瘦削女子的话抱着半信半疑的态度。 这肯定不会是什么疯人的呓语，但如果自己真的就这样傻乎乎地完全相信对方，说不定就会被她一步步地引入足以杀死自己的困境中。 而且在马恩看来，许医生杀了自己的前任合作伙伴算不上什么问题。 重点是许医生的目的是什么，跟自己有没有不可调和的矛盾，以及他能否进行交流？ 而且即便那个可疑的女人没有骗他，也不代表马恩就得跟她合作。 他又不是什么蒙面义警， 也许那位许文是位坏人，上个月杀死了李医生，几分钟前还在计划着对马恩做什么，但是这跟现在的自己有什么关系呢？ 他的手上有着相当不菲的筹码，不但如此，自己还掌握着能够跟多数生物谈判的强大力量。 而切过去的马恩也在留言里提到了，他在必要的时候可以有节制地表现出自己的危险程度…… 因为跟自己一样——多数异常实体都不想死。 结合自己的感受，以及笔记本中的描述来看，就算对手是位金属身躯，还具备自愈能力的怪物，他都有将其杀死的办法，而在自己有准备的情况下，他理论上能处理相当危险的攻击。 而哪怕是他睡觉的时候，普通的热武器甚至都没法穿透他体表维持着的念力外衣。 马恩将门甩上，朝着不远处宁长空的住处走去，他接触过的全部人中，这位少女是最适合用来探听情报的。 但他还没走几步，面前出现了个眼熟的女性身影。 主持互助小组的刘雨君医生。 女医生径直地朝着马恩走来，并在他的面前停下来，语气不悦地说道： “马恩，我有些事情想跟你说。” 在来找他前，刘雨君去见了自己的上司许文，提出想要将马恩划出自己小组的请求，甚至不惜撒谎说他最近精神变得有些不稳定。 但是许医生却义正言辞地拒绝了她： “我不觉得这是合适的理由，吕义德的危险程度要远高过他，如果你要踢出马恩，不如先将吕义德关到禁闭室。” 真是个混蛋，刘雨君咬牙切齿地回想到，要不是那个姓李的老东西上个月死了，许文也不会空降成自己的顶头上司，而且她还没法怪罪他。 “怎么了吗？”马恩神情平静地看着她。 他已经看出来刘雨君不怎么喜欢自己了，不过比起他正面对着的紧迫危机，这点小事根本算不上什么。 刘雨君眼神冰冷地看着马恩： “你不该说自己想出院的，每场小组我都得将你们说的话提交上去，而现在我的上司觉得你的精神不稳定，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马恩不解地问道： “那我下次注意点？” “怎么可能这么简单。”她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现在他们要把你划入危险观察期三个月，不但这几个月你没法出院了，你的补助权限还可能会被重新评估。” 马恩有些没想明白： “什么……” 刘雨君打断了他，同时从自己怀里掏出了文件板，将上面的纸张和黑笔递给了马恩： “我花了很大的力气，才说服他们给了你另一个机会，签了这个，去隔离区待一星期，不要闹出什么乱子，你下周就能正常地办理出院手续了。 “下次不要在公共场合说那种话了。” 她是在说谎，等他签了合约，自己就有理由将他划到其他小组离去了，虽然这件事肯定瞒不了多久，但考虑到她即将到手的金额，这点风险根本不值一提。 足足三百万联邦币 等她搞定这单就会马上辞去现在的工作，去过上自己梦寐以求的生活。 本来她这种住院医师能到手的不过就二十万，而且原本的数额都已经超过她这十一年职业生涯收的总数了。 这也全得感谢倒霉的李医生。 “很感谢你替我着想。”马恩露出了温和的笑容，“但是不用了。” 马恩根本不知道危险观察期是什么，但时间可经不起浪费，而且他本来也没打算按规矩去办理手续。 听到这句话的刘医师脸瞬间黑了下来。 她根本没想到马恩会拒绝自己的“帮助，他根本负担不起 “你没听懂。”她加重了语气，“把这个签了，别当个自私鬼，要知道你的姐姐可负担不起完整的费用……” 马恩注视着她，没有立刻回答。 她不像是真的在帮自己的忙。 马恩用温和的语气问道： “刘医师，你有想跟我说的吗？ “如果有的话，这件事肯定有你和我都能接受的处理方法……” 她猛地拿起黑笔，眼神冰冷地看着马恩： “签了它，除非你想成为下个李医生……” 啪。 马恩忽眯起眼睛，仔细端详着她的神色，压低声音问道： “你知道李医生身上发生了什么？” 刘医师俯视着他说道： “在维克托疗养院，全部的意外死亡都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有谁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 看来她不知道。 马恩神情平静地解释道： “其实，我比看起来有钱，如果……” “你的那些钱什么都买不起。”刘雨君根本不稀罕他那点钱，“而且就算你有钱也没有，这已经不是钱的问题了，签下它，放在我的办公桌上，马恩…… “你有位负责的姐姐，替她好好想想吧。” 她将同意书塞到了他的手上，看也不看地转身就走，就好像根本不在乎马恩会怎么选择。 马恩看着她离去的背影，下意识地将同意书揉成了纸团，随手投出漂亮的抛物线，看着它精准地落入垃圾桶的正中心。 6.控制（求支持冲榜） 宁长空坐在床沿上说道： “马恩先生，门没有锁。” 马恩推门而入： “我有些事想请教下。” 这几天他在收集情报的过程中，不止一次地找过这位热心的女孩。 而且当他提出某些常识性问题的时候，少女依然没有察觉到其中的不寻常之处一样，神色如常地进行解答。 就好像她根本不在乎。 事实也的确如此。 马恩诚恳地问道： “如果要出院的话得花多少钱，以及具体怎么办？” 宁长空早有预料地回答道： “有权决定我们能否出院的是主治医师，也就是刚就职的那位许医生，正常来说十到二十万就能搞定，不过……” 她顿了顿，斟酌了下自己的用词： “……嗯，你的情况可能比较特殊，这个价格其实是面对我们这些家境相对富裕的客户的，而对于没什么钱的人来说，我听说他们的起价是五十万，我也不清楚他们对你会用那种方案。 “而且许文医生入职没多久，我也不知道他是否已经清楚了这里的规则，要是你运气好点，也许能让他便宜点，但也有可能会比正常还要难搞。” 在小组活动以后，她特地花了点时间了解马恩的背景。 他很可能是整个高级疗养区，家庭情况最普通的病人，这也解释了为何刘医师竟然敢对马恩出言不逊。 马恩唯一的“亲属”陈云是位正式牧师。 正常来说高级区的患者要花每年30万的疗养费，而陈云年收入是15万。 幸运的是那位陈云小姐有教会的合作补助，因此每年只要付十万左右的费用就够了，但这对马恩姐弟肯定也是一笔不菲的支出。 因此这也引出了少女的疑惑，他为何要花那么多钱住进这里，难道真的是为了生活的舒服点吗，还是说他也想享受维克托疗养中心的“额外服务”。 可他哪来的钱？ 马恩神情带着谢意地问道： “还有件事，我有什么办法知道其他病房里住着什么人吗？” 宁长空没有去问他对这个价位的想法，谁都有自己的难处。 “正常来说你可以去找刘医师或许医生，医生只接自己患者的单子，但他们卖的都是可以你自己可以打听到的信息。 “如果他们会售卖真正的隐私信息，那就没有客户会选择这里了。” 马恩感激地说道： “谢谢，这很有帮助。” 宁长空客气地回答道： “没什么，不过马恩先生，其实我也有些事情想问问你。 “你为什么忽然想要出院了呢？” 少女满脸好奇地看着马恩，但她心底的真实情绪远比表现出来得要强烈。 马恩身上有很多谜团，他为什么会住进这里，为什么会提那些问题，但宁长空对这些根本不在意。 她真正好奇的是马恩在自己感观中呈现的外貌，气场。 以及他为何能让其他生物的气场不见。 宁长空见过不少诡异的东西，但却从未有症状消失的情况。 他顿了下。 马恩当然不可能说自己正在被一位叫做“不可记忆者”的异常实体袭击，而且过去的他留下了出院的建议。 “我有自己的原因。”他没有选择说谎，“但很难解释清楚。” 出乎他的意料，少女似乎对他的回答相当满意。 宁长空说道： “那你能给我留个电话吗，其实不瞒你说，我也在想出院的事情，而在外面我们是两位精神患者，也许以后有能够相互帮助的地方……” 马恩回答道： “当然可以。” 他随手拿起书桌上的纸和笔，写了在暗格里找到的数字。 不论宁长空有什么目的，他都得到了对方的帮助，而且在出院以前，他很有可能还会有需要少女帮忙的地方。 少女伸手接过了纸条，低头保持着几秒的注视。 不对啊？ 这不是马恩名下任何一个号码。 但她没说什么，只是平静地将自己已经记住的号码收进了口袋里。 “如果你在出院的事情上遇到什么问题，随时都能来找我，不过如果你想借钱的话……”说到这里，少女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虽然我的父母还算富裕，但他们没给我多少钱。” 马恩对她的话有些意外。 明明他们不过是熟人而已，宁长空为什么觉得自己会向她借钱，而且听对方的说法就好像如果她有钱，就会借给自己一样。 “如果有的话。”他真诚地点头道。 宁长空对他提供的帮助已经远远超过了热情的程度，不过马恩对此没法分析出什么有意义的信息——他什么都不记得了。 难道他们以前有过其他交集，但看她的样子也不像啊。 “对了，还有件事，我想问下你。”少女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 她起身走到了书桌前拉开抽屉，拿出了一张白纸，走向马恩： “这是我不久前在你房间附近捡到的，你知道这几个符号有什么意义吗？” 在询问马恩前，宁长空在网上花了很长时间搜索，还委托了自己历史专业的朋友查阅了各个方面的专业资料，却找不到任何跟这相似的东西。 马恩看了过去。 纸上的东西不是符号。 虽然写的歪歪扭扭，但马恩还是瞬间理解了上面的内容。 这是六个汉字： 控制，利用，摧毁。 “我没见过。”他对上了少女清澈的双眼，“可能是其他病人涂画的吗？” 宁长空收回纸张，神色自然地点了点头： “我怎么没想到这种可能呢？” 当然不可能是。 7.Ⅲ（求月票~） 721号病房的门前。 咚，咚，咚。 没有回答。 马恩握住门把手上，尝试轻轻地转动。 咔嚓。 门开了。 他将门推出刚好让自己通过的道路，沉默地走了进去。 这间病房跟其他没有什么区别，不过书桌的位置换成了梳妆台，而坐在镜子前的不是那个可疑女人，而位年纪在二十八九岁，身材丰腴的美丽女性。 “你来了。”镜子里的女人看向了他，“马恩。” 马恩轻手轻脚地将身后的门推上，神情戒备地说道： “你是……” 李经理对他露出温柔的微笑： “我叫李芬，你可以叫我李小姐。 “坐吧，这里是安全的。” 马恩在屋内的另一张椅子上坐下。 她转身看向他，用安慰地语气说道： “我知道你现在肯定满心都是疑惑，我会慢慢地告诉你到底是怎么回事的，首先，你是不是会经常看见幻觉？” 他没看到过。 但马恩回答道： “是的。” 李芬点了点脑袋： “我想你曾经有过这样的经历——没法分辨幻觉与真实，并且有的时候，你可能会坚信地觉得那些就是真的，对吧？” 马恩说道： “每位精神病人都肯定这么想过。” 她说道： “如果我告诉你，你看到的都是真的呢？” 李芬拿起了梳妆台上的金属手镯，并将衣袖掀到小臂的位置，在用食指轻轻地点在镯子上： “看着。” 她的肌肉化作了海浪般的波纹，沿着白皙的小臂流淌而下，最终在她指尖的位置汇聚，并随着清脆的响声…… 金属手镯断成了两半。 马恩满脸惊讶地望着她。 她对马恩的表情很满意，笑着点了点头头： “这个世界存在各种各样的能力者，而你也是其中之一。 “你看到的幻觉其实是对现实本质的揭露，我们将其称作灵视。 “而许多刚刚觉醒的灵使者，由于他们的不稳定与没法自证的特性，不但会没法看清藏在幕布后的真实，而且还没法控制自己进行灵视。 “这就导致了他们很容易就被视作精神病人，而且更糟糕的是他们其实没疯，看到的东西暗藏着某种深层次的意义，因此在世俗看来，他们是群相当固执的疯子。” 她没有告诉马恩，这些疯人往往一辈子都没有机会摆脱这个阶段。 “但幸运的是你遇到了我。” 马恩表情不解地问道： “那李医生的死……” 李芬解释道： “这件事就是我在这里的原因。” “我隶属于一个处理异常问题的机构，正在追踪一位能力者嫌疑犯——也就是你的主治医生许文。 “我们已经能基本确定，许文就是杀死李医生的凶手，但出于某些不方便解释的原因，我们没法直接对他出手。 “而他正在对你们这些具备一定精神力量的人下手，而你就是他的下一个目标。” 她顿了顿。 马恩没有说话。 “马恩，我想请你帮个忙，也是为了你自己。”她接着说道，“我们得到消息，李医生有本秘密笔记，而且就藏在办公室的某个地方。 “如果你能帮我们找到它，我们就能解决许文，而你就安全了。 “要是你愿意的话，我们替你办理出院手续，甚至安排你加入我们，就算你想要远离这种异常现象，我们也会给你不菲的酬劳。 “怎么样？” 马恩露出担心的表情： “但我也不知道怎么找到它啊？” 李芬露出笑意： “放心，这不是你要担心的部分。” 他微微低头，露出沉思的表情。 李芬完全不担心他拒绝。 要是马恩真的不识趣，他们还有另外一套“交涉”方案，无论如何，他最终都会提供必要的“帮助”。 马恩抬起脑袋： “好吧，我会试试，但未必能在短时间成功。” 李芬点头道： “我们很有耐心，不过，许文已经盯上你了。 “如果没意外的话，你最好在下周的咨询上就动手，到时我们会给你创造出机会，你只要耐心等待就行。” 马恩说道： “在我离开前，能够询问下这些能力者的事情吗？” 李芬露出笑容： “当然可以。” 马恩表情好奇地问道： “你们有什么划分不同能力者的标准吗？” 李芬很愿意解答这个问题。 因为这能提醒马恩，他跟自己有什么差距。 女人想了想说道： “我们将具备一定程度以上强度的称作Ⅰ级能力者，他们中弱小的可能什么都做不到，但其中熟练掌握自己能力的，至少都可以轻松地杀死身体健壮的成年男性。” “你还没有正式迈入Ⅰ阶，不过如果你愿意在此事结束以后加入我们，也完全有机会到达Ⅰ阶。” “接着就是Ⅱ阶能力者，那些擅长正面战斗的，他们基本都能匹敌一支训练有素的特战小队，并且在多数情况下，往往都是能力者会轻松地干掉特战小队的全部成员。 “毕竟我们清楚对方能做到什么，而他们对我们一无所知。 “当然这么说有些不准确，我举例的仅仅是正面战斗能力，据记载，曾经有Ⅱ阶能力者在半个月里杀死个上千人，也有些特殊能力者，他们可以做到任何现代技术都没法实现的事情。 “而我就是位Ⅱ阶能力者，解决掉这位许文医生对我来说其实也不是什么难事，因此你不用害怕他对你做什么。” 马恩好奇地问道： “还有更强的吗？” 李芬露出羡慕的神色： “当然有。 “这么说吧，在有准备的情况下我能干掉十几个训练有素的特战成员，但如果给他们要是给我的脑袋来上几发子弹我也会死掉。 “而要是在被知晓身份和位置的情况下被狙击了，多数的Ⅱ阶能力者都没有幸存下来的可能。 “但Ⅲ阶能力者就算另一回事了。 “他们基本上全都不惧寻常的现代热武器，而且都能轻易地做到像是摧毁建筑，或是正面瓦解小规模军队的壮举。 “这些家伙根本不是凡人，他们的意志凌驾在世俗法则之上。” 李芬忽然注意到自己讲得有些多了，连忙正了正神色： “不过没必要担心，我们是遇不上Ⅲ阶能力者的。” “马恩，我想说的就是这些，你会帮我们拿到笔记本的，对吗？” 他表情真诚地同意道： “当然。” 砰。 李芬望着马恩走出的门，脸上流露出了得意的表情。 他真好骗。 不过也是，这群疯人常年处于灵视的折磨中，即觉得自己看到的是幻觉，心底却又不愿就此屈服，因此很容易轻信肯定他们的自己。 鱼饵已就位。 接下来就是等目标上钩了。 门外。 啪嗒，啪嗒，啪嗒。 马恩正神色平静地踩着楼梯向下走着。 听这位李小姐的话…… 8.手枪 刘雨君心情紧张地站在活动室的门前。 马恩并没有将同意书摆在她的桌上，虽然对此早有预料，但刘雨君还是对接下来要做的事情感到十分紧张。 将马恩划出小组不该是什么难事，按理来说，她要做的仅仅是跟许文说提一句。 并按照正常的流程，将自己贪墨的三百万分给其他医生。 不说她到底有没有回头路可以走，就算有，刘雨君也绝不可能眼睁睁地看着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从自己的手中溜走。 当得知李医生死讯的那一刻，狂喜瞬间就淹没了她的全身。 如果他死的早点，这笔单子很可能都不会落到自己的头上，而要是他死的晚点，李医生接下这单的消息肯定也传出去。 而且也只有他这样“德高望重”的主任医师有资格独自吃下这种等级的单子，她又刚好是这位老医师的心腹，再加上不久前新院长的上任才让她有胆子撒谎。 这么多机缘巧合，让刘雨君隐隐感觉这就是自己命中注定的礼物。 但即便如此，她还是每晚都在床上辗转反侧，在事情败露的恐惧折磨下难以入睡，可每当自己想放弃的时候，她就回想起了…… 李医生那副死不瞑目的模样。 自己就算再熬几十年，也未必有李医生曾经的地位。 可是就连他都死的这么不明不白。 如果她再这么下去，最幸运的结果不过是成为下一位李医生，甚至很可能这辈子她都没机会存够三百万联邦币。 她怎么能退缩。 刘医师咬了咬牙，推开们走了进去。 吕义德正坐在椅子上，聚精会神地望着窗外的景象，刘雨君随着他的目光看过去，映入眼帘的却只有干枯的树枝。 她走到自己的位置上，沉默地看着少年。 “怎么了？”吕义德注视着天空问道。 她小心翼翼地咽了咽口水： “他拒绝了。 “据我所知马恩是找许医生花钱进来的，目的是想接近那位叫宁长空的女孩。” 吕义德疑惑地问道： “你们没法强行换掉他吗？” 刘雨君解释道： “这很复杂，他已经付过钱了，如果他不同意的话，我们是没法将他调走的。”少年皱眉道： “他清楚这么做的后果吗？” 她连忙回答道： “马恩的家境很普通，他是孤儿院的孩子，监护人是一位跟他没有血缘关系的姐姐陈云，他们都不了解社会到底是怎么运转的……” 吕义德挑眉道： “他的姐姐？” 刘医师顿了顿，接着咬牙说道： “我见过几次陈云，她是位教会的牧师，而且长得很好看，几乎是我见过最漂亮力的女性。” 如果单纯的隐瞒和撒谎的话，她早晚会露出马脚，但如果能够将吕义德的注意力转移到其他地方的话，也许他就会忽略掉近处的 少年脸上忽然浮现出纯粹的笑容，看着刘雨君的双眼都高兴地眯了起来： “哦，有点意思。” 她神色低下脑袋，避免跟吕义德的眼神接触。 她正在用性命做筹码进行赌博，如果仔细考虑赢面和风险，她该做的事情是就此收手。 但不论理性怎么抗拒继续下去，她都没法抵抗内心深处的那个想法： 要是赌赢了呢？ 只要成了，她就再也不用为自己的余生担忧和奔波，不需要干这份危险的工作，不用对这些富人卑躬屈膝。 走廊传来了脚步声。 她有些手忙脚乱地站好，而吕义德也坐直了身子，神色期待地看着门口的方向。 咔嚓。 曹滟抱着本书走了进来，径直地走到自己的位置坐下，接着低下翻阅起了封面画着魔法阵的书籍。 过了几秒，马恩和宁长空也走了进来。 他进门的时候就看向了刘医师。 但她却没有跟马恩对视，也对他的出现没有什么反应，似乎根本不在乎他出现在这里一样，就好像前几天找上来的不是她。 没有等她开始主持，吕义德就翘起了二郎腿，饶有兴致地打量着几个人： “几位，我有个困扰想要倾诉。” 宁长空有些疑惑地看了他眼，曹滟则在研究着手上的古籍，刘雨君则古怪地沉默着。 “我忽然想到件事，联邦法判断是我第二人格犯的罪，我不用负担法律责任，那么在他看来，我是不是就是他的免罪牌。” 全部人都神色严肃地看向他，就连在翻书的曹滟也不意味。 “自我介绍下，我是吕义，杀死他女朋友的家伙。”他神色自得地笑了笑，“让我们聊聊吧。” 还没等他说完，宁长空就站了起来，猛地转身朝着门口的方向迈出一步…… 然后她的身体瞬间僵住了。 黑色的枪口直直地对准着她的侧脸。 吕义德举着手枪挥了挥： “坐下。” 少女乖乖地向后退了两步，在原来的位置默默坐下。 “别害怕。”他笑着说道，用审视地眼神陆续扫过几人，“我还没说完呢，对了，我是吕德的第二人格，你知道我为什么要杀死他的女朋友吗？ “因为当时我忽然意识到了，自己虽然不是这具身躯的主人格，但好像杀人不用偿命。 “所以我就试了试。 “也就是说，就算我现在把你们全都杀了，我父亲雇的律师也会保证我能够住进精神病院，而这就要感谢维克托先生了，他创办的疗养中心简直就是人间天堂。 “你们看，我甚至能带枪进来。” 说到这里，他的视线停留在了马恩身上： “而且我听说，医院里有位花费着自己可怜姐姐辛苦赚来的微薄收入，强行住进疗养院的寄生虫，对吗？“ 神色得意的少年将枪口对准了马恩，嘴角微微翘起。 他从未将这位平民放在心上，这场“戏剧”的目的也不是为了杀死他。 少年想看的是这几位漂亮女性，看见马恩的脑壳被子弹掀翻以后露出的惊恐神情。 慢慢被撕碎的鲜花。 马恩已经绷紧了全身，全神贯注地看着他。 他不理解为什么吕义德要这么做，也不清楚这件事以后他会付出什么代价，但是马恩也没有想揣摩疯子想法的意图。 绝对不能让他开出枪。 刚刚吕义德掏枪的时身手相当矫健，如果他真的能能射中自己的话…… 他不怕子弹的事情就会暴露了。 那么…… 9.不死者（求支持~） 这不是合理的解决方案。 当吕义德拿枪指着自己的时候，他就莫名其妙地心脏骤停了，就算普通人真的把这当做了意外…… 但是那位李女士，许医生，以及潜藏在暗中的其他异常实体，他们肯定会察觉到有什么不对劲，而这就意味着自己将进入这些危险能力者的视野里。 没有谁会布置战术小队去暗杀一位普通的平民，只要自己还是位“未入门的灵使者”，那么对他的攻击永远都不会达到能够摧毁念力外衣的程度。 如果真的要使用这个技巧，他该找个更好的时机，但就算真的有这样的机会，马恩面前还有个严峻的问题： 如果吕义德有双重人格，拿再某种意义上来说住在他身躯内的是两个截然不同的灵魂。 难道自己要把他们一起杀死？ 这是以前他会做的事吗？ 马恩不记得了。 在吕义德掏出枪的瞬间，其他的几人都各自有着不同的反应。 曹滟神色平静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少年的任何动作都没让她的脸上有什么情绪波动，就好像他手中的根本不是可以夺走生命的危险武器。 宁长空则面色苍白地坐在椅子上，双眼紧紧地盯着着少年挥舞着的手枪。 在她本来的预料中，最糟糕的情况也不过是他掏出把匕首什么的而已。 因此虽然她感觉到了少年的怪异，并迅速地有了对应措施，但少女最终也只能乖乖地坐会原来的椅子上。 一切挣扎在现代枪械的面前根本毫无意义。 现在的他看起来像是要对马恩动手，这让宁长空感到相当的懊恼。 她为何没能早点意识到问题的存在。 可现在再怎么想也没什么用了，她看不到任何可以让他们脱离险境的对策。 刘医师被吕义德的行为吓呆了好几秒。 但当她慢慢缓过神后，就意识到这对自己其实相当有利。 要是吕义德真的在这把马恩杀了，自己的不少谎言都将死无对证，而且随着事情变得复杂和混乱，她也将更不容易引人注目。 她怀揣着跟进门前相同的忐忑心情，看着吕义德的手中的枪管，但现在的刘雨君是在期待着少年能扣下扳机。 吕义德同样在隐蔽地观察这几位女性脸上的变化，愉悦地品尝着她们各种各样的情绪。 真让人着迷。 不知道她们看见马恩的尸体倒下时会露出什么样的表情，而他又将享受到何等动听的尖叫和哭喊？ 他已经迫不及待了。 “马恩，站起来。”吕义德用枪指着他命令道。 他很听话地起身看着少年： “我们可以聊聊。” 吕义德笑着说： “没必要。 “杀掉你我又不会付出什么代价，就跟我杀死他的女朋友一样，也许我会在隔离区待上半个月避风头，但谁都没权力让我死掉，或者说让他死掉。 “既然如此，我何必去担忧做事前要付出什么代价，毕竟就算再糟糕的情况下我也能活下去。” 马恩疑惑地问道： “为什么？我不觉得你刚刚说的是真心话。” 吕义德有些惊讶地打量了他片刻： “你这比我预料得要有趣不少，在这种情况下都没有惊慌失措。 “没错，你是谁跟我要不要杀你毫无关系，不过我为何要向你解释原因？” 刘医师刚刚说的话，也不是他掏出枪的真正理由，让吕义德这么做的是宁长空——尽管她相当地克制，但却还是难以掩盖注意力在马恩身上的事实。 少年舔了舔嘴唇，回味着不久前杀的另一位女孩： “看在你没有歇斯底里的份上，我就告诉你最基本的原因吧，我杀你是因为我可以，正如刚刚所说，我已经是法律意义上的不死之身了，而道德对我也没有意义。 “那么我想做什么，就会做什么。” 马恩微微颔首： “那你也可以不开枪，不是吗？” 他和吕义德距离大约四米，以对方刚刚的矫健身手来看，就算自己身体素质算得上不错，但估计也很难躲过枪管射出的子弹。 吕义德听到马恩的话笑了笑： “转过身去，然后闭上眼睛。” 马恩没动。 少年将枪管指向了他的左腿，趾高气昂地命令道： “我说，转过身去。” 就在此刻。 马恩轻轻地斜踏出左腿，企图让自己的身躯离开枪管对准的范围，但吕义德握枪的手却异常的稳定，精准地跟随着他大腿的移动。 砰！ 他左脚猛地踏出地面，接着整副身躯像是敏捷的野兽般朝着右前方扑出去，吕义德在惊慌中连忙移动自己的枪管企图对准马恩。 他的身体周围到处都萦绕这念力，随时都准备提供推进和闪躲的帮助，但马恩却惊讶地意识到…… 这幅身躯远比自己想象得要强壮与灵活——那黑洞洞的枪口似乎永远都没法追上他，而且吕义德已经有些慌不择路地想要扣下扳机了。 看起来不用阻止他开枪了。 砰！ 子弹擦着马恩的小腿划过。 而马恩已经站到了吕义德的身前。 他的左手稳稳地扣住了少年的手腕，接着…… 咔嚓。 啪。 手枪应声落地。 见到此景的宁长空也连忙朝着手枪的方向冲了过来…… 马恩的右拳已经重重地落在了少年的面门上，鲜红色的血液沿着鼻子流下，刚刚还不可一世的吕义德直接被打得坐到了地上，眼冒金星地看着面前的男人。 宁长空此时也已经站直了身子，准备将枪口对准吕义德，却发现已经没有这个必要了。 “很好！”眼神凶狠地少年扯着嗓子喊道，“打我啊，你有胆子就把我和他一起杀了啊！” 马恩眼神平静地俯视着他。 吕义德咧起狰狞的笑容： “恭喜你活下来了，准备迎接担惊受怕的日子吧。 “我是不死的梦魇，连法律都没法对我做什么，你又算是什么……” 马恩第二次抬起手臂，拳头又快又狠地划破空气，精准地打在他狰狞的左脸上。 啪。 吕义德直接仰面倒下，接着看着马恩的眼中流出了强烈的错愕和不解，但过了几秒，他就露出了悲痛的神色。 少年痛苦地望着这幅混乱的景象，声音颤抖地问道： 10.许医生（求追读~） 十几位举着防爆叉的保安涌入了活动室，动作十分谨慎地将吕义德按到在地，接着迅速将他押了出去，很难说他们到底是在控制，还是保护他。 在场的其他几人的都向马恩投去了目光。 他语气如常地解释道： “我平常有在锻炼。” 宁长空倒是真的在健身区见过马恩。 但不论怎么说，在这么近的距离躲子弹也不是坚持锻炼就能做到的吧？ 刚刚马恩几乎是在眨眼的瞬间内冲到了少年的面前，相当镇定地夺走了他的手枪，看起来就像是电影里的联邦特工一样。 而且宁长空当时还注意到，吕义德几乎是跟马恩同时动起来的。 可就算如此，他手上的枪口还是没能追上马恩的速度。 自己的想法果然没错…… 而刘医师则正不知所措地站在原地，她知道吕义德开枪后的事态发展必然将超出她的预料，但却没想到会是这个样子。 马恩看向了她。 刘雨君连忙转过身，步伐匆忙地走出活动室，朝着吕义德离开的方向追过去。 马恩还记得她不久前找过自己，而这就是原因吗？ 但整件事还有许多疑点，吕义德要杀自己的原因难道仅仅是因为他脑子有问题吗，还是说当时的刘雨君有什么事情没有说清楚。 因此他也跟了上去。 宁长空望着马恩离去的身影，压制住自己想要叫住他的冲动——现在的场合不合适。 “你很在意他。”曹滟忽然问道，“对吗？” 她转过身看向曹滟——有着漂亮的褐色肌肤，身上挂满了各种奢华饰品，头戴镶嵌着各色宝石的黄金冠冕，外貌雌雄莫辨的高傲美人。 “什么？”她露出一副不解的表情。 曹滟摇了摇脑袋： “我能看出你的紧张和担忧，刚刚的时候你很害怕他就此丧命，而且上次的时候，你也总是趁着他不注意地时候偷看，不是吗？” 看到少女还想辩解，曹滟露出了优雅的微笑： “没必要说谎，没有谁比我理解这种感受，两年前我的伴侣病危的时候，我每日都怀揣着跟你刚刚相同的感情。” 宁长空很清楚曹滟说得没错，她的确很害怕马恩就此死亡，不过对方完全误解了自己的动机。 她决定将话题转到对方身上： “你的伴侣？” 曹滟神色轻松地说道： “没错，我此生唯一在乎的人，但可惜他终究还是凡胎肉体，没法跟死亡匹敌，因此我正在准备复活他的仪式。 “但说实话，我没有把握在自己死前完成仪式……” 说到这里，她的脸上流露了些许的肃穆。 “……因此我想提醒你，不要让时间从你手上溜走。” 宁长空神色正经地说道： “你肯定能成功的。” 听到这话，曹滟愣了愣，随即微笑着说道： “你难道以为我不知道自己疯了？ “我只是没法接受他的死亡，沉溺在自己幻想里无法自拔而已。 “不要变成我这个样子。” 宁长空怔住了。 就在这时，活动室的门被推开了。 一位脸上有着诡异白色“纹身”，年轻的英俊医生走了进来——他就是宁长空眼中的许文。 许医生端详了几秒屋内的环境，语气平和地问道： “马恩呢？” 少女回答道： “他已经走了。” 许文微微皱眉： “出了这种事，他怎么能随意地离开呢，如果我听到的消息没错，忽然发病的吕义德差点就把他杀了，对吗？” 少女点点头： “是的。” 这么说倒也没错。 年轻医生摇着脑袋抱怨道： “这里的患者真是不让人省心。 “你们两个人，有没有注意到吕义德有什么异常？” 少女看了眼曹滟，她明显没有回答的意思。 “我没有感觉到什么不对。”宁长空看着许文说道，“上周的时候他还很正常。” 许文微微颔首： “行了，你们先回去吧，我去找找马恩。” 说完，许文就转身回到走廊上。 吕义德竟然能把手枪带进来，这里的医护人员简直比精神病还要像疯子，难道他们根本没想过这家伙或做出什么吗？ 难怪自己的那位老师会跳楼。 不过如果不是他死了，自己也没机会得到这份工作。 还好，那位富家少爷没有真的造成不可挽回的后果。 如果吕义德真的杀死了谁，他现在心情肯定不会那么的轻松——毕竟这三位都是自己精挑细选出来，具有不错精神力量的人类。 要再找三位合适人选可不简单，而且留给他的时间也不多了。 11.出院中（求追读~） 刘雨君在楼梯前稳稳地站住，转过身看向跟进来的马恩。 她神色警惕地说道： “走廊上就有保安。” “但你没有叫住他们。”马恩顺手将将身后的铁门推紧。 刘雨君向着楼梯上退了几步，戒备地跟他保持着足够的距离，但却没有=真的去找保安： “你到底想干吗？” 马恩神色平淡地说道： “其实根本没有什么危险观察期，你想让我签下同意书全都是因为吕义德，对吧。” 刘雨君冷笑道： “就算是，你又能怎么样呢？ “比起考虑我做过什么，你还是担忧下自己的未来吧，吕义德已经记住你了，等他离开隔离区，你有办法在他面前活下来吗？ “不如抓紧剩下的时间准备自己的遗言吧。” 马恩满脸疑惑地说道： “在你来找我的时候，我就觉得整件事很奇怪，如果你是想让我去隔离区，为什么不直接跟我说呢。 “要知道对你来说，我不过是位没权没势的普通人，你只要把事情说清楚，我大概率就会识趣地让步，但你却没这么做…… “也就是说，你要么很想我死，要么就是有不能把事情说清的理由，而如果是后者的话……” 他平静地看着女医师。 刘雨君察觉到了马恩的威胁之意。 “是。”她承认道，但神色却不落下风，“你说得对，但就算你告诉其他人，我最糟糕也就是辞职而已，但这也没法改变你注定死亡的结局。 “如果你不说出去，我可以帮你把遗言带给陈云。” 刘医师这么说，即是在提醒马恩还有位姐姐要在意，也是在给他提供讨价还价的空间，她没有期待对方就此认命，马恩肯定会想让自己帮他出院。 而如果他真的提出这样的要求，自己就能跟他周旋，甚至将他活活地拖到没有退路…… “不。”马恩说道，“你提过杀掉吕义德第二个人格的办法，怎么做？” 刘雨君愣了下，接着用不可思议地语气问道： “你想杀了他？ “难道你没想过自己的亲人和朋友会遭到什么样的报复吗，那些富人能取得如今的成就，靠得可不是遵守法律。” 她用同情地眼神看着面前这位天真的家伙： “而且根本没有什么杀死第二个人格的办法，多重人格障碍不是这么运作的，即使有痊愈的例子，真正起决定作用的也不是现代医学。 “没有任何的办法。” 她本以为还在马恩的脸上看到失落的神情。 但恰恰想法，他的神情似乎轻松了许多。 “谢谢你。”马恩微笑着说道。 说完，他就抛下了这位不知所措的刘医师，转身回到了熙熙攘攘的走廊中，已经有不少患者聚了过来，相互谈论这刚刚发生的事情。 响起的枪声是让十几位患者将路过的年轻医生给死死围住，面带怒火地不断提出各式各样的质问，想要从他嘴里挖出这件事的每个细节，以此赶走心底的恐惧。 年轻医生忽然看到了马恩。 接着他艰难地挤开了人群，并且径直地朝着马恩走了过来。 许文。 马恩看过他的照片，而他本人身上还有着温文尔雅的气质，看起来就像是在某个学院里做研究的年轻博士。 “马恩先生。”他小心翼翼地甩开身后的患者，走到他的面前说道，“你应该清楚，遇到这种事不该随意乱跑。 “我是许文，你的新主治医师。” 他伸出了手。 马恩握了上去： “你好。” 许文朝着两侧看了看，眼神迅速地掠过走廊，看起来就像是再找什么东西。 “你为什么要离开现场？”许医生重新看向马恩。 “我没觉得有什么必要待在原位。”他耸了耸肩，“我也不是正常人。” “这种理由可骗不了医生。”许文表情严肃地责备道，“不过我不是警察，不会对你刨根问底，但你得说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当时是怎么想的，那可是能带走生命的子弹。” 马恩神情平静地回答道： “可能是肾上腺素的原因。” 许文转身朝着电梯的方向走去： “我担心的是你的精神情况，过度的冷静也可能是某些问题的征兆。” 马恩跟了上去。 许文按下指着天花板的箭头： “还好你没有受伤，不过刘雨君也真是的，坚持要将这位吕义德塞进你们小组，我马上就将他调走……” 电梯门慢慢合上。 “我要出院。”马恩说道。 许医生停了下来，注视着电梯门金属里马恩的倒影不解地说道： “什么？” 马恩说道： “我和李医生的交易是保密的，连刘医师都不知道，现在你顶替了他的位置，我希望能跟你延续过去的合作关系。 “顺便提一句，我没有精神问题，制服吕义德也的确不是靠运气。” 许文眨了眨眼： “但现在情况有些特殊……” 马恩面无表情地说道： “三百万联邦币，正常来说不是这个价位，但是我有点赶时间。” 电梯间陷入了寂静。 他能够感觉到对方的决心，要是自己直接拒绝的话，马恩肯定不会就此罢休。 但许文也不愿意眼睁睁地看着花了自己半个月时间找出来的适合人选就这么跑掉，何况这些钱对他来说根本没有任何意义。 “我刚刚就职没多久，还没搞明白这方面的操作。”许文解释道，“再过几天就是咨询时间了，到时我给你个答复，行吗？” 马恩微微颔首： “可以，希望到时能听到让我们都满意的方案。” 现在看起来，这位许文似乎能够友善地交流，就是不知道他到底有多危险，还有他到底想要什么。 但问题要一步步解决。 电梯停了。 他和许文陆续走了出去。 “还有，这件事跟刘医师有关系。”他随口提到，“而且她对我有些微妙的误解，比如说，她把我明面上的信息当真了。 “而且她也不理解，到底什么才是真正的力量，对吧？ “许医生。” 12.审判（求支持） 七楼走廊。 马恩正在前往吕义德的病房。 他在隔离区只待了不到十个小时，就被送回了高级疗养区，整件事就像是没有发生过一样，甚至警察都没有来医院进行调查。 他叫住刘雨君的时候，本来是期待听到能让自己单独杀掉他第二人格的方案，但得到的答案却是根本没有这种办法。 “马恩。”沙哑的女性声音在他身后响起，“继续走就行。” 说话的是当初找到他的瘦削女子，直到现在马恩还不清楚将自己介绍给李芬的她叫什么名字，又有什么身份。 “你要去找吕义德？”她语气不悦地问道，“在他刚刚对你开过枪以后？” “是的。”他回答道，“我觉得自己有必要看看那个男孩，而且对扣下扳机的并不是他，而是住在他心里的魔鬼。” 女子冷笑道： “真是善良，但你自己都已经陷入泥沼了，竟然还有心情考虑其他人，而且你是不是忘了什么？” “什么？”马恩反问道。 “你还要帮我们拿到李医生的笔记，现在你的小命已经不是自己的了。”她理所当然地说道。 马恩站住了。 他转过身正对着瘦削女人，神色疑惑地看着她： “你在说什么？ “难道我不是在帮你们的忙吗，怎么你说得好像我能被你们随意的命令。” 她没想到会听到这样的回答，难道马恩不想活下去吗？ 但她迅速地就做出了应对。 “李芬的确是这么说的。”她神情轻蔑地看着马恩，“但我不喜欢她的处事方式，要是我有选择的权力的话，你早就在我面前瑟瑟发抖了。” 马恩直视着她的眼睛说道： “是，我的确想要活下去，而且你们也证明了自己不是普通人。 “但如果你真的有决定权的话，我早就走进了许文的办公室，告诉他有两位精神病想让我偷东西。 “而且，如果我不去找吕义德，你们能让他不再找我麻烦吗？” 她没有立刻回答。 如果行动部门的员工也在这里的话，她倒是有可能做到，但是他们全都被维克托疗养中心给阻挡在外。 而且真的是那样的话，自己也没必要利用马恩了。 “你去了又能怎样。”李芬问道，“难不成你还能说服他不再伤害你？” “我会跟他讲道理。”马恩抛下这句话，然后不再理会她，直接转身朝着原来的方向前进。 李芬满脸狐疑地望着他，有点想要跟上去阻止马恩，但刚刚他停下来跟自己对话已经引起了不必要的注意，只能就此作罢。 咚，咚。 “谁？”门内传出少年戒备地声音。 马恩平静地说道： “我。” 沉默。 咔嚓。 吕义德十分小心地推开了门，不敢置信地望着站在门前的男人，接着低下了脑袋： “对不起，马恩……” 他露出温和的微笑： “没事，我们进去说吧。” 他重重地点了点脑袋，连忙给马恩让开了道路。 这间屋子不但比马恩的要宽敞不少，而且墙上悬挂着市面上最顶级的显示屏，有着看起来就价值不菲的木制书架与长桌，入口处还有张漂亮的鹿皮地毯。 吕义德走到桌子上的冰柜前： “喝点什么吗？” “不用了。”马恩随意地坐下。 他注意到一把黑色的手枪正安静地躺在冰柜的旁边。 少年转过身，靠着桌子不知所措地站着，神色拘谨地捏着手里的罐装饮料。 吕义德神色愧疚地说道： “马恩先生，我真的很抱歉他对你做的事情，也很清楚这也有我的责任，如果我得到了正义的审判，这种事就没有机会发生。 “我也知道不管怎么样都没法弥补你险些受到的伤害，但如果你有什么需要的都可以告诉我，我会全力地满足它。” 少年的语气很真诚。 “这不是你的错。”马恩说道，“而且我觉得你说得没错，这个魔鬼必需受到审判，而且我想告诉你一件事。” 少年眼神纯粹地看着他。 “没有办法。”马恩满脸遗憾地摇着脑袋，“我问了各个医生，刘雨君是骗你的，根本不存在将第二人格抹除的办法。” 吕义德露出惊异的神情，接着他察觉到了马恩想要说什么。 “也就是说……”少年的声音甚至都颤抖了起来，“待在这里根本没有任何的用，父亲骗了我！” 马恩平静地看着他： “你怎么想？” 吕义德说道： “我愿意出自己的生命为她复仇，但是我的父亲肯定会阻止我的。” 马恩转头看向桌上的手枪： “在我看来，你还有其他的选择。” 少年顺着马恩的目光看了过去，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但他很快就摇着脑袋向后退去，跌坐在自己的床上，表情痛苦地低下了脑袋： “不行，如果我就这么死了的话，我爸肯定不会付赔偿金的。” 马恩问道： “什么意思？” 吕义德深深地吐了口气，解释道： “你可能不了解我的父亲，如果我真的在住院期间自杀，他肯定会拒绝支付他们赔偿金，他的律师有的是办法。 “难怪，他迟迟没有给钱，原来是已经预料到我会这么想了……” 少年神色失落地看着他说道： “小妮的父母需要这笔钱，她的家庭并不富裕。” 马恩开口道： “如果你真的下定了决心，我可以替你付这笔赔偿金。” 少年露出错愕的神色： “什么？” “我有钱。”马恩点点头，随手掏出口袋里的银行卡，“这张里面就有三千万，我会将它全部交给你女朋友的父母。” 说话的同时，他还在观察着吕义德的神情。 少年眨了眨眼，随即摇了摇脑袋： “不行，如果你这么做，我的父亲肯定会报复你的，我不能连累其他人。” 马恩注视着他的眼睛说道： “我不介意。” 少年露出拒绝的神情： “我不能这么做，但我会试着说服自己的父亲，至少让他把我转移到监狱里去。” 有意思。 吕义德始终都说他要替那位女孩报仇，但当自己将话题引到这个方向以后，他却列举了一个又一个的理由。 13.处决（求追读/第二更夜里） 马恩会来这里干什么？ 宁长空压低黑色帽檐，用医院口罩将自己的脸颊藏起来，悄悄地注视着不远处吕义德的病房。 少女本以为自己会见到许文或是刘雨君这两位医生，但没想到竟然会看见在这里看见马恩。 她刚刚本来想要叫住他，但是跟着马恩的那位瘦削女子让宁长空没有机会上前，然后在她意识到以前，马恩就已经进去了。 少女站了起来，坐立不安地走来走去。 好在，她并没有等多久，马恩就重新回到了走廊，而且这次他立刻就注意到了看起来十分焦急的宁长空。 两人对视了瞬间。 少女立即下定决心，迈着步子朝马恩走去。 “我不能保证自己接下来说的话肯定是对。”宁长空开口道，“就像我没法确定自己到底有没有疯掉一样，所以不要轻信我的话。” 马恩看着她什么都没说。 少女接着说道： “还记得我说过在自己眼中全部人都跟他的真实外貌不同吗？ “我认为自己看到的东西蕴含了某种规律，比如说上次我给你看的六个符号，就是是我在你身上看到的。 “不过也可能这几个符号就真的在跟你有关的地方，因此我才会形成相应的幻觉，因此我看到的是不是真的就由你自己判断了。 “我见过其他多重人格障碍的患者，他们都有着相当明显的特征，但我却没在他身上看到相同的特征，因此我怀疑他很可能根本没病。 “就算有，也不是双重人格。” 宁长空有些紧张地看着马恩，有些担忧他觉得自己是个疯子。 马恩摇摇头： “不，我觉得他就是双重人格。” 少女连忙说道： “你不理解，我能看见他根本没有任何变化，而且他的气息也是，告诉我，我展示的那几个符号，到底有没有意义。” 马恩温声说道： “我和吕义德聊了聊，如果他真的是装的的话，过会我们就将知道了。” 宁长空想要说服他： “难道你没有察觉吗，在上周的时候……” 周围的环境在逐渐模糊。 门内。 吕义德随手将捏扁的饮料罐丢进垃圾桶，眼神阴郁地站在桌子前，紧紧地盯着黑色的手枪。 没想到他不但活下来了，而且还计划杀掉自己，甚至来到这里说劝他自杀，不过马恩的行径在他眼中其实相当的可笑…… 其实吕义德的话有许多都半真半假，比如说杀掉前女友的理由，毕竟父亲早早就给他准备好了全部的后路。 有好几位“目击者”可以证明他的异常早有端倪，李医生也完成了他精神鉴定的伪造工作，法官和检察院里也有父亲的朋友。 竟然如此，为什么不试试呢？ 反正这种普通家庭的漂亮女孩，也没有资格成为他的妻子，那么用来满足他的好奇心再好不过了——他一直都想知道杀人是什么滋味。 当看着那位女孩在身下不断地挣扎，满脸恐惧和痛苦的样子，并且绝望地求饶的时候，吕义德感觉自己前所未有的强大。 是的，他将会很富有，未来也会得到如今父亲的权势。 但跟杀死活生生的同类相比，那些还没得到的力量就不再那么有诱惑力了。 但就在他想继续下去，享受美丽之物被自己亲手毁灭的时候，刘雨君和马恩打乱了他的计划。 他早就看出刘医师有问题了，但吕义德还想欣赏她恐惧的表情，因此没有揭穿这位漂亮医生的谎言，但却没想到自己似乎惹到了位不简单的角色。 如果马恩说的是真的，那就证明刘雨君对他的了解全都是错的，也就是说他的资料很可能是造假的——这也很合理，马恩不久前还是李医生的病人。 李伍是全疗养中心办事最牢靠的医生。 吕义德还记得父亲的叮嘱。 如果遇到了潜在的危险，就打电话给他。 尽管他不觉得自己没法解决掉马恩，至多就是开几枪的问题，但如果自己遇到这样身手不凡的危险分子以后，不主动告诉父亲的话…… 他会生气的。 便宜马恩了，他本来还想慢慢戏耍他呢。 吕义德伸出手…… 握住了枪。 他双眼死死地瞪著自己的手臂。 我在干什么？ 吕义德想要喊来护工，但却发现自己根本没法张开嘴巴，甚至全身都动弹不得，就好像有什么东西将他给束缚住了。 “呜呜……” 他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手臂举起沉重的手枪，不紧不慢地打开保险，并慢慢地将枪口朝着他脑袋的方向移动。 不，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救救我，父亲！ 这是的吕义德忽然想起了马恩的话，他当时的意思也很明显： 你还可以自杀。 冰冷地枪管抵在了太阳穴上。 他的手指这时才搭上了扳机。 不，饶命，您能听见吗，我不想死，求求你放过我，我什么都可以…… 砰！ 宁长空转头看向身后。 走廊的保安和护工全都惊慌地向着枪响的方向涌去，他们都收到了看管并保护吕义德的命令。 少女看回马恩，眼里写满了不解和怀疑： “难道……” 马恩面露缅怀和尊敬： “我说了，那位少年真的患有双重人格，这就是证明，还记得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他说过什么吗？ “我找他本来只是想要询问下情况，但他却说…… “要亲手解决那个恶魔。” 宁长空目瞪口呆地站在原地。 护工们推着担架车急匆匆地路过他们，鲜血在盖着的白布上慢慢晕开。 吕义德死了。 几位保安对视了几下，接着全都朝着他和少女冲了过来。 马恩平静地举起了自己的双手。 接着他就在少女的眼前被粗暴地按倒在地。 其中有两个保安直接开始搜他的身，还有一个则用身体将宁长空“礼貌”地挡开。 有位看起来像是队长的男人站在被几位同僚制住的马恩身前，恶狠狠地质问道： “你对他做了什么，你知道自己得罪了谁吗？” 马恩满脸疑惑地反问道： 14.机会（求追读~） 许文的独立办公室相当整洁，在马恩的视线能看到的地方都没有垃圾，窗台的位置还有着几朵长在盆栽上的鲜花。 一面巨大的木柜伫立在他的正前方，也就是办公椅后面，而且就在高约两米的位置，可以看见一处上锁的保险柜，以柜内物品的丰富程度来看，这些很可能都是李医生以前的东西。 没人把它们拿走吗？ 咔哒。 许文伸手把正在运行的录音设备关掉，抬头看向坐在拘束椅上的年轻男子。 “马恩啊马恩。”他有些幸灾乐祸地问道，“你为什么要在动手前去看他，为了让全部人都怀疑你有问题吗？” 马恩坐在椅子上说道： “我在走廊上能让他开枪自杀，也能用眼神把你的脑袋扭下来，注意点。” 许文连忙站直了身体掩饰道： “我的意思是，这样会给你的出院造成问题……” 这就是马恩杀死吕义德的原因之一。 次要对策——展现力量。 至于为什么自己要去见他，自然是为了让这件事在少数人的眼中变得合理——某些许文没必要知道的人。 “出院的事情，怎么样了？”马恩随口提问道，好像他才是负责审问的那个人。 许文挠了挠头： “我在处理，但其实就算他死的时候你不在场，他们肯定也会把你列入怀疑名单，按理来说，你是由我全权负责的，但我是新来的，没有那么简单。 “而且现在看来，你跟我老师的交易应该是私底下进行的吧，医院里的其他员工都以为你没钱没势，副院长都叫我把你牺牲掉了。” “老师？”马恩面露疑惑。 许文退后靠坐在办公桌边： “李医生在来到这里前，曾在我的大学里担任教授，虽然那时他没现在挣得这么多，但也有各种特殊业务，其中就包括了私下招收学生，如果愿意的话，还能在他手底下直接读到博士。 “虽然在我读研前就离开了，但其实我需要的也不是后门，而是知识。 “这位一门心思钻营的教授，是我见过的学者中造诣最高的。” 年轻医生谈及这位老师的时候语气中没有丝毫尊敬。 “他也是位不错的合作伙伴。”马恩说道。 至少过去的自己也选择了他。 许文同意道： “严格来说，他也是位好老师，不过很可惜，在他死后，没有哪怕半个人还会想念他，我去参加了他的葬礼，那里没有谁是真心替他哀悼的。 “我听说他有位前妻，还有个没见过面的女儿，但是她们都不在乎这个老东西的死活，他早就准备好的遗嘱中也没提到她们，他明面上的财富全都捐了出去，似乎是想换取好名声。 “而非法的那些，就将永远地待在银行里了。” 在他说话的同时，马恩的注意力也被机械结构的密码锁给吸引了。 他隐约有种感觉，一种不太合理，但却值得相信的直觉。 马恩觉得自己知道怎么用念力打开这个锁，就好像…… 他以前曾经这么这么做过。 “不过我有件事情没搞明白，不是说我在乎他的死活。”许文的声音将他拉回了现实，“但我还是有些怀疑他到底是不是自杀的。 “我知道警察给出了结论，但也许他死的原因没有那么简单，毕竟…… “这里不止你和我。” 马恩神情平和地回答道： “我不在乎你，或者任何其他人，就像我不在乎吕义德，他如果不是恰好挡在了我出院的路上，我也没有心情理会他。” 马恩的意思显而易见。 只要出院了，他就不是任何人的威胁。 相反，要是有谁想要阻止他离开…… “当然，这件事我在处理，一周吧，我得花点时间说服上级。”许文连忙说道，“到时我肯定会给出一个让你满意的答复。 “而且你也不用付我钱，但如果可以的话，我想请你帮点小忙。” 马恩看着他。 他继续说道： “有些人正企图对付我，但你也清楚这里的特性，他们暂时还没法动手，而要是你注意到了他们，可以跟我说下。 “我也会报答你的。” 马恩说道： “要是这么做对我来说没有任何的危险，那么我会告诉你的，但是许文医生，我现在选择了中立，如果我要掺和进去的话。 “我会站在将要胜利的那方，所以也许你会更希望看到我保持中立。” 许文露出了自信地笑容： “不用担心，我远比他们强大。” 马恩神情随意地说道： “那么我会看着办，或者，如果你帮我顺利出院了，我也许能给你提供些额外的帮助。” 许文回答道： “好的，那么我来收下尾吧。” 他完全不相信马恩的承诺，如果他出院了，肯定会将自己和其他人都抛到脑后，绝不可能扭头来帮助自己。 马恩说道： “那么……” 许文看了眼录音机： “我会给你一张纸，等下你照着念就行了。” 马恩微笑道： “合作愉快？” 许文同样露出笑脸： “合作愉快。” 他现在已经基本搞明白了。 这是针对他的陷阱。 他当时会接下这份工作，是因为想利用维克托疗养中心那赫赫有名的现象暂时阻挡追杀者的脚步，但现在这里已经渐渐变成了自己的牢笼。 仔细想想，李伍刚好在这个时机上死去，也巧合到可疑的程度了。 这明显就是公司的安排，而他已经成了瓮中之鳖。 但好在他会接受这份工作，也不仅仅是因为维克托疗养中心的特性。 许文早就想到可能的各种风险，真正让他下定决心的正是这里的资源——疯人。 这些半明半疯的疯人，有着超越常人的精神力量，而且在维克托疗养中心里，他们就像是浅水滩里的鱼群，轻轻松松就能捞上几十条。 而马恩，宁长空，以及曹滟就是他挑选出来最优秀的那几条。 有了他们，自己的研究就能顺利完成，而到了那时，不管是公司还是其他东西，在他面前都将不值一提。 15.围墙的缺口（求月票~） “你们确定查清楚了？”李芬语气焦虑地问道，“我亲眼看见马恩走了出来，没过多久枪声就响起了，而且现在他还被证明没有任何的问题，你确定测量仪上面的数字准确吗？ “他真的是位没觉悟的疯人，而不是什么Ⅱ阶心灵感应者吧？” 颅骨内的耳机传回了公司的回答： “当然，精神溢散测量仪的数字不可能有问题，除非目标已经掌握了控制精神力量的方法，如果他是那种级别的心灵感应者，你根本不可能在脑内产生利用他的意图。 “而且我们也进行了对他背景的二次调查，十分的普通，没有任何异常的问题，他的姐姐，他自己，生活轨迹全都是可查询的。” “如果你还担心的话，我也能帮你申请心灵隔绝的技术支持，但公司未必会批准。” 李芬语气锐利地反问道： “等我朝自己脑子开枪后，你们再往里面塞块钢板吗？ “不行，我要申请使用触发式生物信息炸弹，专门对付心灵感应者的那种，要不然我没法安心地继续工作。” 公司专员回答道： “李经理，你应该比我清楚这是不可能的，暗杀小队都现在都没有成功进入疗养院，哪里来的信息炸弹呢？” 她冷静地回答道： “公司不可能在这里没有部署商业间谍，这次的任务目标应该值得出手吧，他暴露的几率不会超过10%。” “你等等。”对面回答道。 听到这句话的李芬松了口气。 还好是心灵感应者。 如果马恩表现出来的是其他能力，她可能已经在琢磨怎么“搞砸”这个项目了，但是公司特别擅长对付Ⅰ到Ⅱ阶的心灵感应者。 因为公司的设计部的领导层里有位强大的Ⅲ阶心灵感应者，他主导了几十项专门对付心灵能力者的产品研发。 有传言说他已经掌握了对付同阶心灵感应者的办法。 不过谁都不会将这样的秘密交给其他人，因此这永远都只会是传闻。 过了几分钟。 嘎吱。 一只手转动把手推门而入。 但她记得门已经锁上了。 有位相貌平常的男子走了进来。 她急忙站了起来，有些慌张地说道： “吕经理，我没想到您会亲自来这里……” 吕经理对她笑了笑： “我也没料到刚来就听到公司的员工在说我的闲话，我真的没把握对付跟自己水平相近的心灵感应者，谁都有自己得意的技巧。 “还有，我也没来。” 她忽然理解了这句话的意思。 吕经理进来后并没有关门，但现在房门正紧紧地闭合着。 他随意地坐下： “对，我并不在这里，推门的动作是为了让你的大脑能顺利地接受我出现在这里的信息，你的申请我们已经收到了。 “公司批准了你，因此我来到这里制作你要的信息炸弹，如果他真的是位心灵感应者，绝对会中招。” 前提是要比他略弱。 不过虽然吕经理没有承认李芬刚刚的想法，但其实他对自己的能力相当自信，面对任何同阶的心灵感应者对他来说都算不上问题。 李芬忽然反应过来： “您就在这里？” 维克托疗养中心没法正常地进出。 他摇了摇头： “不，这里的确没法随意进出，但在精神层面，也就是我所处的世界里，这条铁律已经被篡改了。 “在不久前的精神世界里，疗养院的精神围墙在某种恐怖力量的作用下，强行被制造了一处缺口。 “这很有可能是某位远比我要强大的心灵感应者强行进入此处的结果，他至少是Ⅳ阶的能力者。 “而这就导致在短时间内——至少两个月左右，精神实体将拥有自由出入疗养院的能力，不过我们的肉身还是没法跨越这条法则。 “当然，我是得知不少同僚已经顺利进出以后，才最终决定来到此处的。” 李芬震惊地说道： “疗养院的力量竟然会消退。” 现在这里已经是东新州能力者公认的禁地，因此公司想要找出愿意出这个项目的员工也不是什么简单的事情，否则她的申请也没可能被批准。 “你真的觉得他是心灵感应者？”吕经理好奇地问道。 李芬没觉得自己有可能在他面前隐瞒事实： “其实我觉得可能性不大，但如果真是的话我不就白死了吗，而且我们公司有那么多对付心灵能力者的东西。” 他微微颔首，接着指了指李芬的身侧。 一只白色的小老鼠正趴在被子上。 “我在里面植入了致命的信息量，把它放进你上衣的口袋里。 “要是有谁对你进行心灵感应，炸弹就会被触发，那些精神垃圾就会将他瞬间变成植物人。 “除此以外，我还会亲自去看看他，以防有什么其他的情况。” 说完后，吕经理也没有打招呼就消失了。 他的精神体眨眼就出现在了马恩房间的门前——或者说他同时出现在了好几个能看见这里的生物脑中。 如果对方是心灵感应者，双目“见面”的同时就会互相有所感知。 吕经理“推开了”门——即进入了马恩的视觉系统。 他正闭着眼盘腿坐在床上，身前还悬浮着数个金属硬币。 它们在空气中险之又险地交错划过，化作一副精巧且漂亮的图案。 不，他们搞错了，不是心灵感应者…… 吕经理猛然一惊，接着感觉到自己被闭着双眼的马恩的余光扫到了。 而且也不只是念力，自己得告诉公司，这是位比许文更有价值的目标，如果能把他招揽成同事的话…… 马恩满脸疑惑地睁开双眼。 但在马恩注意他之前，他先看见了“围墙的缺口”。 721病房。 李芬将小老鼠塞进了自己上衣的口袋。 “怎么样，信息炸弹已经就位了吗？”公司的专员问道。 她回答道： “嗯，我刚刚还在担心疗养院里会没有信息炸弹呢。” 对面笑着回答道： “怎么可能，这东西我们有好几箱呢。” 说来也奇怪。 公司到底哪弄来能对付心灵感应者的东西？甚至有好几项是他们卖的最棒的产品，而像是信息炸弹这样没有掌握生产方法的道具，在仓库里也有不少存货。 就像这只小白鼠不知道怎么就到了自己怀里一样。 16.闹钟（下周上推荐） 马恩眨了眨眼睛。 他感觉自己忘了什么。 接着，这感觉也不再被他记得。 砰！ 随着清脆的响声在墙壁间回荡着，两个硬币落在了柔软的棉被上，接着其他硬币也如雨点般落下。 它们撞在了一起，就像马恩预料的。 他什么都不记得，但却清楚这就是信号——当这些正运行着复杂轨迹，且没有容错空间的硬币重重地落下的时候，就意味着…… 等等，意味着什么？ 马恩表情难受地扶着额头，艰难地在自己的脑海中挖掘着不复存在的信息，这是件几乎不可能完成的事情。 好在他曾经这么做过——在很久以前。 这一幕意味着…… 自己没能维持专注。 这个硬币轨道系统是马恩这几天思索出来的对策，这些硬币会在念力地控制下在空中频繁的擦肩而过，而要是自己忽然精神涣散了，整个轨道系统就会乱成一团。 而这就预示这不可记忆者袭击了他。 本来的马恩还在想着，如果自己有办法将这个提醒装置微型化到可以随身携带的程度，也许能帮助自己对付那位不可记忆者。 但显然自己还是想当然了。 即使自己已经有了提醒装置，他刚刚都差点没能意识到来自不可记忆者的影响。 不过现在的自己还活着，肯定有什么原因？ 难道是因为这个东西把他吓退了？ 毕竟现在他能想到利用念力制作提醒装置，过去的自己肯定也能，而且只会做得更好，很可能刚刚过来的不可记忆者曾经看到过这东西。 全盛时期的自己肯定能想到更好的对策，可连他也没能干掉这位不可记忆者。 想到这里的马恩心沉了下去，这些信息在宣告一个事实： 自己没机会战胜不可记忆者。 往好的方面想，不可记忆者至少还忌惮自己，不然也不会见到提醒装置就退却了。 他得在为时已晚前出院。 马恩控制硬币落入口袋，在墙上死者的注视下起身走了出去。 他还没走几步，就听到了熟悉的声音。 “你是怎么做到的？”可疑女子在他身后问道，“你有什么瞒着我们吗，欺骗公司员工可不是什么聪明的行为。” 公司？ 这是李芬他们组织的代号吗？ “去721。”她撂下警告后并没有期待马恩回答，“李芬在等你。” 说完，她像是灵活地爬行动物般钻入他身后的人群中，眨眼间就不见踪影。 马恩维持着原来的方向走去。 他在625门前停下。 咚，咚。 数秒后。 宁长空神色警惕地微微拉开门。 “马恩？”她的神色轻松下来，动作自然地让出了道路，“进来吧。” 马恩走了进去。 “如果你不想聊吕义德的事情。”少女十分随意地转过身走向自己的书桌前，抱着椅背坐了下去“那我可以不问，我想你来这里应该不是想杀人灭口” “你似乎对我过于没有戒备之心了。”马恩满脸好奇地说道。 现在马恩已经能确定，宁长空也是位能力者，而且她眼里自己的年龄也很接近于真实的数字。 少女先是愣了几秒。 然后她耸了耸肩： “虽然你可能觉得这是敷衍，但真相是我有精神问题。 “我没法战胜自己的情绪。” 她能感觉到马恩身上散发的宁静。 “它们有意义。”他在女孩的对面坐了下来，“你给我看的那几个符号，但是我不能告诉你它们的意思。 “而且你理论上不该看到它们。” 看来自己过去跟她不认识。 宁长空克制着情绪点了点头： “很好，这意味着我没疯。 “说实话我也很难确定这句话是不是幻听，也许我正在自言自语，或者那几个符号的确被我看到过了，只是你不记得。” 马恩理解了少女的担忧： “你害怕自己看到的是假的，对吗？” 她微微颔首： “是的，毕竟医生是这么说的，虽然我感觉自己看到和感觉到的有某种深层次的联系，但全部精神病人都是这么觉得的，不是吗？” “你很理性。”马恩说道，“不过我们将这种现象称作灵视……” 李芬是怎么说的来着？ “……是对现实本质的揭露，而且由于你们的不稳定，以及没法自证的特性，很容易怀疑自己是疯子——这恰恰是因为你们没疯。 “真正的疯子可不会整天怀疑自己。” 少女沉思了一会。 她脸色平静地点了点头： “我明白了。” “你看起来并不开心。”马恩语气温和地问道。 宁长空长长地吐了口气： “其实我更希望自己疯了，因为那代表着还有回到过去的可能，不过无论如何，看清真相远比活在谎言中要好。” “马恩先生，很抱歉，其实我早就察觉到了你的不寻常。” 她在袒露自己找上自己的理由。 马恩身体微微后倾，面露不解： “你不是帮了我那么多忙吗？ “再说了，你怎么能确定我接受你同行的邀请时，心里面没有藏着你绝对想不到的意图呢？” 这也是他来此的主要原因——报答宁长空的帮助。 自己以前会报答他人的恩情吗？ 马恩不记得了。 但这也不重要。 少女露出了微笑： “谢谢你。” 马恩说道： “既然你没疯，我建议你最好抓紧时间出院，这里可不适合养老。” 她摇了摇头： “我住进来的也不是没有理由的，不过马恩先生，既然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了，你有什么特别注意的人吗？ “也许我能告诉你，他们在我眼里长什么样子。” 马恩眨了眨眼。 他没有客气： “许医生长什么样？” 宁长空回忆道： “戴着眼镜的英俊男人，身上披着医生的白大褂，而且脸上还有白色的纹身，这点估计和他正常的模样对不上吧？” 马恩点了点头。 “还有。”少女补充道，“他给我的感觉相当的冰冷。” 她没有解释这个感觉是怎么来的。 “除了他以外，我也说下那位跟着你一起去看吕义德的女人吧。” 马恩问道： “那位很瘦的女人吗？” “不。”少女疑惑地摇了摇头，“她在我的眼里身材挺好的，像是一位接近三十岁的漂亮女人，你需要我把她画出来吗？” 马恩疑惑地看着她。 宁长空指了指抽屉： “我学过素描，相当专业的那种。 17.开锁器（睡） 马恩站在721号病房的门前，回忆着宁长空的“画作”。 那是位年纪在三十岁左右的漂亮女子，而且她的穿着打扮跟马恩自己看见的基本一致，不过除此以外就没有其他信息了。 咔嚓。 李芬神色有些意外地看向马恩，但马上就露出了严肃的神情。 “你做了什么？”她的语气比起在楼下的时候要温和了不少。 马恩说道： “他自杀了，而且这是他自己的意愿，你以前见过吕义德吗？” 她说道： “我没见过他，但是我知道你走出他房间没多久，吕义德就给自己的脑袋来了一枪，如果你非要说这跟你没有任何的关系…… “马恩，你完全可以跟我坦白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们公司不会举报自己的员工与合作伙伴，而且那个混蛋也是罪有应得。” 他摇了摇头： “不，你如果去问问刘医师，就会知道吕义德在跟我首次见面的时候就曾提过，他想要杀掉自己的第二个人格，但你说的没错。 “我的确不是什么都没做” 李芬露出鼓励的眼神。 “他和我聊了聊，表达出想要自杀的意图。”马恩回答道，“而我只不过推了他一把。” “是吗……”她有些不理解地回答道。 如果马恩说的是真的，那就是说这一切不过是他运气好而已？ 他已经进来半分钟了，现在却还没有口吐白沫倒在地上，至少能证明马恩暂时还没有对自己使用心灵感应。 不行，自己得说些能让他重视的事情，看看有没有异样的反应。 “如果是这样的话。”李芬说道，“我们可以继续原来的计划了，你已经见去过许文的办公室，而且也看到了那个保险箱吧？” 马恩疑惑地问道： “你是说就柜子上特别显眼的那个吗？” 她点了点头： “是的，不过你可别小看它，李医生没有将它藏起来是有原因的。 “这个保险箱可不是你花钱就能买到的那种货，它的破解难度远超你的想象，而且不管是谁想要强行打开它，里面东西都会被自动销毁掉，这也是为什么许文还没得到笔记本的原因。 “理论上你的前主治医生根本不可能买得到这个保险箱，这东西落在他手上估计是个意外。” 总是有公司的竞争者不遵守协议。 说到这，她掏出了个小巧的金属物件。 这个东西有着复杂的机械结构，造型有些像是某种怪异的蜘蛛，但同时具有现代工业的气质。 “这是一种特殊的开锁器。”李芬说道，“你只要把它按在密码锁上，它就会在三分钟内搞定保险箱，你只用把手伸进去，然后拿出笔记本。” 除此以外，它还有些其他的功能，不过马恩就没必要知道了。 他接了过去： “但是我怎么……” 李芬说道： “我们可以解决这个问题，等时机到了，你自然就会知道。” 他还没进行心灵感应。 难道真的是自己想太多了？ 不过只要信息炸弹没有被触发，那么就证明自己的脑袋没有被入侵，现在看来马恩基本上已经不可能是心灵感应者了。 可以放下心了。 马恩面露疑惑： “我有个问题，那个能对付许文的东西到底是什么？” 李芬说道： “这是商业机密，不过我可以向你保证，里面的东西肯定能干掉许文。” 这是预测部的同事们给出的结论，他们主要的精力基本都在帮助公司避免各种问题，偶尔还会预测股票市场的走向。 如果不是因为维克托疗养中心的特性，公司宁愿多派几倍的人手，也不可能把预测部重要的资源分出去。 “那我能问问。”马恩继续说道，“许文到底做过什么坏事，他有什么特殊能力，以及你们为什么要对付他吗？” 听起来像是刚刚接触异常世界会有的疑问。 李芬心情轻松地回答道： “许文在入院前杀了十几个人，而且李医生也是被他杀死的，因为他想要得到自己前老师的职位。 “至于他能做到什么并不重要，你只要清楚他对你来说很危险，而我可以轻易地解决他，这就够了。” 真正的问题不是许文的危险程度——不管是多么难对付的敌人，只要有足够的增援就不会是麻烦。 但维克托疗养中心不一样。 “为什么他会想要得到这个职位。”马恩接着问道，“他不都是位能力者了吗？” 自己的留言里提到了疗养中心本身的异常，但没有解释其中的具体原因。 李芬解释道： “因为这里有条规则，病人没法攻击医生，而这就是为什么我没有直接走到许文的办公室，把他干掉的原因。” 如果自己偷袭许文的话，她有不小的把握能制服对方。 但在动手前，她就会被维克托疗养中心吃掉。 医生和患者相互不能攻击，这是维克托创立这个医院时立下的规矩之一。 除非公司的其他员工能应聘上疗养院里的职位，不然他们就得利用法律和规矩去逼迫许文离开医院——而预言部的同事们认为，李医生掌握某些足以对付许文的证据。 马恩也想起来了。 自己留言的第二条就写着“最好不要抗拒医生的安排，你和他都需要遵守维克多立下的的规矩”。 但看留言的口吻，过去的自己好像没有特别的害怕，这是因为医生也要遵守维克托疗养中心的规矩吗？ 李芬添油加醋地说道： “而且我听说过那些没有遵守规矩的患者和医生，他们的灵魂全都被困在了维克托疗养中心里，永世无法得到安宁。 “如果你还有什么想知道到的，等搞定这件事后我可以慢慢告诉你。” 但马恩没打算就此停下： “那你们呢？你们是什么？” 这是个好问题。 自己要告诉马恩，她隶属的东联邦生物制药公司是全世界最顶级的异常药物商，不但有着遍布各个行业能变化外形的商业间谍，而且卖出的商品直接或间接地导致了数不胜数人间惨剧吗？ 当然不。 李芬微笑着说道： “这个问题我暂时没法回答你，但你不久后就会知道答案。” 18.遗骸（求追读~） 九楼的走廊。 许文斯斯文文地坐在长椅上，注视着对面印着“院长办公室”的牌子。 这位新院长比医院里多数员工的任职时间都要短，他是一年半前上任院长退休的时空降的，不过几位副院长不但对这位新领导的出现没有任何的微辞，而且还表现出了相当的尊敬。 现任院长平常也很少在公共场合露面，因此许文其实还没有见过他，知道的也只有院长是位年纪在三十五上下的男性人类，如果不是申请新型治疗方案必须通过他的批准，许文可能永远都不会有机会和他碰面。 马恩的要求其实没有什么问题，正常来说，他如果想要阻挠马恩出院，就得同时对抗公司和这位实力不明的能力者，任何有理智的人都不可能做出这种事蠢事。 但可惜的是，马恩没有完全认清形势。 这倒不怪他，毕竟不是谁都能想象自己将要做到什么。 维克托疗养中心有个特殊的性质，即工作人员和患者间没法相互攻击，任何企图违背规定者都将受到未知的惩罚。 因此马恩不用担心任何工作人员会越界，许文也不怕他真的用念力把自己脑袋扭下来，这就是双方能顺利交易的前提。 但很可惜，过去那些束手束脚的能力者们并不具备许文此刻拥有的身份。 他是位心理学和精神医学的专家。 现代精神疾病的治疗方法，有相当一部分都会伴随着各种副作用，而在维克托疗养院刚成立的那个年代，多数的治疗方法都有强烈的副作用，但是那时的医生们还是能把它们用在患者身上。 因此他也能将自己本来想做的事情用治疗方案表现出来，最重要的是，这的确能够治好病人——尽管不是以他们期待的方式。 咔。 一位满头白发的老者走出了办公室，他表情怪异地瞥了许文一眼： “进去吧。” “好的。”许文站了起来，“林副院长。” 两人擦肩而过。 门重重地关上。 院长正靠坐在他的黑色沙发椅上，有些心不在焉地盯着着许文身后的墙壁，就好像他的视线能穿透钢筋混泥土看到什么一样。 许文在他面前站了两分钟。 “院长?”他终于忍不住了。 “啊？”男人忽然看向许文，表现得像是他刚刚真的是在走神，“我没有注意到你进来了，对了，有什么事？” 许文低头看了眼他桌上摊开的文件： “我提议了一份新的治疗方案，我想先让几位情况比较适合的患者进行治疗，当然，在我入职前就已经经过投入使用的全部试验了，资料我全都交给您了。” 院长只是看着他。 许文顿了顿： “您看过文件了吗？” 上面提到了一种真菌体内提取出来的化合物，以及其对精神疾病患者的多种正面效应——文件里的全部内容都是真实且可以复现的。 他不过是隐瞒了些微不足道的事实。 “哦，文件。”院长点着头说道，“没错，我看过了，没有任何的问题。” 他动作随意地从桌面上杂乱的抽出了一张纸，推到了许文的面前，而且在上面的签名处已经盖过了章。 许文有些恍惚地接了过来： “院长，我还想直接申请对三位患者进行治疗，这是他们的信息。”许文从怀里掏出了三份早就准备好的资料。 马恩，宁长空，曹滟。 院长跟本看都没看就说道： “我知道了。” “你可能需要……”许文提醒道，“签下字。” 院长恍然大悟地说道： “你说的对。” 他签下了字。 许文松了口气。 他也没想到事情会这么简单。 其实如果不是没有其他的路可以走了，自己也许真的会让马恩就这么顺顺利利地出院，因为他看起来的确很危险。 但公司的爪牙已经找到自己了，这种时候像马恩这样强大的能力者的出现，对他来说倒是好消息——这代表着充裕的战力。 不过现在的许文很庆幸自己没有让马恩出院。 但现在一切都不同了，不论马恩在外面有多强，如今的他在疗养院里跟其他患者没有任何的区别——都是自己的养料。 那位藏在某位患者背后的公司员工，过去自己没有主动寻找是因为他没有信心在正面接触中取胜，但现在不一样了。 现在是他的回合。 许文露出了自信的笑容： “那我就先走了，院长。” 院长没有回答。 因为他没有看见许文。 什么东西挡在了他的视线前方。 院长能看见有什么东西屹立自己的前方，但却难以描述那是什么东西，看起来像是某个庞然大物的倒影，但这肯定不是答案，到底是什么呢，等等，好像是…… 是什么都没有。 他眨了眨眼。 院长疑惑地垂下脑袋，看向自己面前的桌面。 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 他伸手翻了翻桌上的文件，然后就想起来了。 自己似乎被什么东西困住了。 但到底是什么呢？ 算了。 估计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 在他低头就能看见的位置。 一本刚刚翻出来的笔记本正摊开桌面上，上面有行凌乱的黑色字迹： 19.回忆（求追读） 马恩心情愉悦地坐在沙发椅上，上锁的保险箱就在他侧前方的位置，不过他对里面的东西没有任何的兴趣。 因为他马上就要出院了。 咔嚓。 许文推门走了进来： “抱歉，我最近有些忙。” “没事。”马恩的心情相当好。 年轻医生走到办公桌后做了下去，将手里的文件理了理，接着对马恩露出了笑容： “你的出院已经有消息了，下周就可以搞定。” 马恩表情顿了顿。 但许文还没有说完： “不过由于吕义德的问题，你们互助小组的其他成员全都要改变治疗方案，可能要打上两针，都是些没有副作……” “你在耍我？”马恩冷着脸问道。 许文连忙解释道： “真的，你的出院已经在日程里，我可以把资料找给你看……” 马恩眼睛微微眯起： “新的治疗方案，就在我出院前？如果我是你的话，就会趁着这个机会把我干掉，你觉得我会信你吗？” 许文无所谓地耸耸肩： “我已经尽力了，要不你自己去找院长聊聊，不过我不觉得他会随便同意精神病人的请求。” 马恩面露疑惑说道： “难道你不理解吗？ “如果你不愿意帮我办理出院手续，我随时都能换个新的医生。” 许文收起笑容： “你知道吗，没法实现的威胁只能体现出你的恐惧。 “我很清楚维克托疗养院是怎么运作的，患者是没法攻击医生的，同理，我也没法攻击你，何必这么害怕呢？” 马恩的身躯惬意地靠在椅背上。 他知道这个规则，那么简单地威胁就已经没用了。 他不紧不慢地说道： “这就是重点了，我有办法绕过这条规则杀掉你，我现在都已经想要动手了，但我没有时间可以浪费，你根本不理解我为什么要离开。 “要么今天我顺利出院，要么……” 许文全程都在注视马恩的脸庞。 但他没有看到任何恐惧和担忧的痕迹。 “其实我不该跟你作对的，马恩先生。”年轻医生假意称赞道，“我几乎都要退却了，但还有个问题，首先我不怕死，其次…… “你没法杀掉我，也许你能把这具身躯的脑袋拍扁，心脏撕碎，但都没有任何的意义。 “因为我不是许文。” 马恩抬起手。 一面硬币划出他的口袋，飘到了许文的面前。 他打了个响指。 随即，硬币化作了难以察觉的金属粉尘。 “你的意思是。”马恩问道，“就算我把你全身都化作粉末，你都死不掉吗？” 许文的笑容僵住了。 但他马上就反应过来： “你根本不能对我动手，以你这样的能力者如果真的有办法杀掉我，不可能忍得住出手。” 现在许文开始庆幸自己是在维克托疗养中心遇到他的了，如果不是在这里，自己根本没有任何机会在他面前占上风。 如果在其他情况下，他肯定已经让马恩出院了，但许文清楚自己没有退路。 许文露出胜利者般的笑容： “你不用担心，我对你做的事情不会比死亡更可怕。” 其实这句话也是他自己的映照。 如果马恩真的有能力杀死自己，最终的结局也不会比落到公司手上恐怖，那么还有什么理由不赌呢。 马恩摇了摇脑袋： “看来你已经做出了选择。” 次要对策已经没用了。 换位思考下，许文不可能在没有仇恨和利益的前提下，非要去冒险跟自己对立，也就是说肯定有自己不理解的某种理由驱使这对方。 自己的确没办法杀掉许文。 但正如年轻医生曾经说的，这栋医院里不止有他们两位能力者。 最终对策的重点是，不要留下蛛丝马迹。 正在双方僵持着的时候。 咚，咚。 “许医生在吗？”门外传来了刘雨君的声音。 她直接推开们走了进来，神色紧迫地看着许文： “许医生，我有些事情要告诉你。” 说完刘医师瞥了马恩一眼，暗示不适合在他面前说。 许文站了起来，看着门外说道： “马恩，你再好好想想吧。” 说完他就走了出去，装得好像完全不相信马恩有能力对付自己。 咔哒。 门被“刘医师”带上了。 马恩站了起来。 他径直地走向保险柜，没有去掏李芬给的“开锁器”，而是动作随意地抬起了手。 一阵机械结构复杂的运作声过后。 锁开了。 保险箱内部分了三层。 最下面摆着两堆金条，几个黑色的袋子，还有其他的一些硬通货，中间则是几叠银行卡，一张根本没被使用的遗嘱，还有些零零散散的东西。 而最上面则单独摆着笔记本。 马恩将它拿了下来，将保险门带上，然后回到座位上翻阅起来。 最先看到的是李医生的交易记录，而且随着阅读下去，渐渐出现了马恩的名字，里面还有对每位客户的评价。 而李医生对最早的映象似乎是“不知道哪来那么多钱的年轻人”，还提到了对这种客户要谨慎的进行交易。 接着，马恩忽然发觉记录中有几乎三分之一的交易都有自己的名字，金额总数甚至接近一亿，比其他的患者全部加起来还要多上好几倍。 看起来他们根本不是普通的客户和医生，而是某种更紧密的合作关系。 交易记录后面是十几页的空白，接着是一页的警告。 这些内容基本上都是针对医生的，而且大多数都是些寻常的建议，但有好几个可能特别的内容混在了其中。 “如果有哪位医生看到着，而且我已经死了的话，请谨记以下内容。 不要对患者使用暴力，医生不要在凌晨三点到四点的时间进入重症区（加班除外），不要得罪叫马恩的患者，不要接触院长……” 他终于翻到了最后一页。 “今天下午就要进行催眠治疗了，愿全能的归来者能够保佑我，让治疗顺利地完成。” 忽然，马恩转头看向了窗外。 一道黑色的身影划破了沉闷的空气，重重地朝着地面坠落。 他起身走到了窗前。 “他不但过于贪婪。”马恩听见了自己的声音，“而且对危险根本没有敬畏，不要犯相同的错误。” 躺着花园中的李医生正死不瞑目地望着马恩现在站的位置。 满脸的不甘心。 马恩闭上了眼睛，将翻腾的回忆驱逐出脑海。 随着他重新睁眼，窗外的景象回到了寻常的宁静祥和的样子。 20.少女的请求（求票票~） 不对。 这本笔记里不但没有提到过许文，而且里面全都是自己的交易记录，怎么用来对付许医生？ 难不成李芬说的办法是用这个当做证据胁迫自己跟许文两败俱伤？ 但这也不合理，如果是这样的话她也不可能让自己有机会得到笔记本，而且就算她真的拿到了笔记本马恩也不可能因此束手束脚。 再说他只不过没法对医生出手。 但想到这里，又有件马恩没法理解的事情。 李医生是他杀掉的，而这也是意味着他过去真的知道怎么绕过规定去对付医生。 自己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在他思索的时候，走廊外传来了年轻女性的脚步声。 马恩转身站了起来。 门由外向内推开。 走进来的是宁长空： “我看到许医生刚刚出去了，就想着能顺便进来跟你说件事。” 她没有说自己其实在偷偷跟着马恩，利用他的气场去隔绝其他的情绪。 “他也跟你说了吗？”少女问道，“新的治疗方案，你，我，还有曹滟都被选中了，这个名单让我感到有些可疑。” 马恩微微点头： “你说的没错，我建议你立刻出院。” 少女神情有些低落地说道： “嗯，但是这对我来说也有些困难……” 她看起来有些吞吞吐吐。 马恩耐心地看着她。 少女顿了顿，终于鼓起勇气说道： “是这样的，其实我出生以后看到的世界就跟其他人不同，因此我甚至从未见过真正的世界，但在我人生的前十几年，我并没有被它困扰。 “好吧，其实还是有点小问题的，但那不影响我活下去，精神问题不是我住进这里的真正原因。” 马恩配合地问道： “那是什么？” 她面露悲伤： “我很难说清这种感受，这件事发生在一个早上，我洗漱完走进餐厅的时候，却惊讶地看见坐在父母平常座位上的是两个我从未见过的怪物。 “接着，他们用跟我父母很像的语气跟我聊了几句，你能想到我当时是怎么强忍着恐惧强撑下去的吗？ “我从没这么渴望过不具备这种能力。 “马恩先生，我知道你不普通，而且很可能远比我了解这些东西，我想请你帮我弄清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报酬随便你提，凡是是我能出得起的……” 马恩面露歉意： “抱歉。” 女孩脸上的恳求瞬间僵住了。 深邃的绝望瞬间将她淹没，但她马上就熟练地整理好了情绪。 少女重新扯起嘴角，尽可能地露出笑容： “嗯，我理解……” 马恩回答道： “你帮过我的忙，如果你有什么其他需要的，比如说想要些钱，或者杀掉几个普通的坏人，你随时都能打我的电话…… “但是这件事我真的没法帮上你，实际上我也正身处困境。” 如果这对他来说很简单的话，其实马恩不介意回报少女的帮助，但现在自己不仅没有能力判断危险的程度，而且他还正面临着好几个不同的困难。 不可记忆者，许文和李芬，还有让他躲在这里的东西…… 宁长空闭上眼睛深呼吸了几下。 其实按照她的性格，基本上不可能会对认识不到一个月的人寻求帮助，现在想来，应该是马恩身上的宁静气场让她产生了错觉。 实际上他们不过是有些许交集而已。 “是我该说对不起。”少女摇了摇脑袋，“不管结果怎么样，提出这种过分的请求都是对他人的困扰。” “他们……”马恩想了想还是问道，“有试图伤害过你吗？” 宁长空否认道： “不，但他们看起来相当的恐怖，就像是传说中的恶魔一样。” 恶魔？ 马恩问道： “那你见过天使吗？” 少女不解地眨了眨眼： “什么？” “没事。”马恩迅速地说道，“我只是有些好奇而已。” 少女心底有浮现了微弱的希望： “您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吗？他们杀了我的父母吗？我可以花钱买这份情报……” “不要让他们知道你能看见。”马恩用留言上的警告回答她，“不管是天使还是恶魔，既然他们没有伤害你的意图，不如带上钱直接离开这里，找个平静的小镇重新开始自己的生活。” “那我的父母呢？”少女反问道。 “忘了他们。”马恩建议道，“有的时候认识到你没法解决所有问题也很重要，想想吧，要是你的父母还活着，他们肯定希望自己的女儿能走出过去，健康地活下去。” 跟和吕义德说的时候不同，这次马恩是真心的。 “是的，我也理解，谢谢您的建议、”宁长空表情坚定地点了点头，“他们是我的父母，因此肯定会希望我能活下去。 “而我也必然会坚持为他们复仇，因为我是他们的女儿。” 马恩理解了。 “那如果你想替他们复仇的话……”他认真的建议道，“最好在新型治疗开始前离开，我不清楚许文想要干什么，但肯定不是好事。” “我会试着拒绝他的，但是现在我还没法离开这里，以我父母……”少女点了点头，“以我父母过去的性格，他们不可能让我离开他们的身旁，尤其是在我对他们自称患有精神疾病的前提下。 “虽然他们有很多细节有问题，但整体上这两位恶魔还是在尽肯能地模仿我父母的行为，我怀疑他们是想要取代掉他。” 冷静下来的宁长空其实觉得这样也不错，虽然没能实现原来的目的，但至少有了位能倾诉，并且了解这些问题的朋友了。 不论马恩有没有把她看做朋友，至少少女觉得他是自己的朋友。 “还有，我差点忘了。”已经完全收拾好情绪的少女用如常的语气说道，“刚刚许文跟着出去的是那个女人。” 马恩点了点头： “嗯，谢谢你。” 宁长空露出平常的微笑： “没事，刚刚那件事你也不用放在心上，我肯定能想到办法的，我还有些其他事，就先走了。” 马恩目送着她走出去以后，回到了原来的位置等待年轻医生回来。 21.倒影（求追读） 曹滟死了。 一把镶嵌着蓝宝石的银匕首就落在卧室的地上，而她则满脸幸福地躺倒在床上，鲜红的血液如雨滴般洒落在墙壁和棉被上。 这是自刎，而且医生们还发现她根本没有按时吃药，她死前很可能正置身于他人难以理解的疯狂妄想之中。 好在医院外没有谁在乎她的死活，因此整件事很迅速地平息了下来。 721病房前。 马恩直接推开了门。 但里面没人。 他转身回到走廊上走了几步，就看到自己面前十几米外的楼梯间旁，正站着那位能够变化外形的瘦削女子。 她看了眼马恩，转身走进了楼梯间。 马恩跟了上去。 当他推开门的时候，就看到女人正站在楼梯上俯视着自己： “你拿到东西了吗？” “拿到了。”马恩回答道。 但开锁器却没有反应？ 她将疑惑压在了心底： “在你身上吗？” “是的。”马恩说道，“许文提到了新型治疗方案，你知道是怎么回事吗？” 瘦削女子咧嘴一笑： “他要对你们动手了，但不用担心，现在他已经没法筹齐自己需要的疯人数量了，你，宁长空，还有曹滟，都是他的目标。” 马恩问道： “是你杀了曹滟。” 女子笑着说道： “不，我没杀她，只是编了个美丽的谎言，她就心甘情愿地把自己给溺死了。” 马恩说道： “我想出院。” 女人冷笑这说道： “你知道吗，我本来想杀的是你，你们三个都会在未来成为许文的力量，杀掉谁都符合公司的利益。 “李芬让我饶你一命，所以我让曹滟替你去死了。 “现在，把东西交出来。” 马恩微微侧过脑袋。 她跟许文不同，这个叫公司的势力不是单独几个人，如果自己在他们面前暴露力量，很可能就意味着整个公司都将知道他的存在。 而马恩不清楚这会对自己造成什么危害，但看自己的留言，最好还是让其他人觉得是精神病患者。 “你的意思是就算我给了你东西。”马恩说道，“你们也不会帮我出院。” 女人耸了耸肩： “我们会干掉许文，而你可以努力撑到他死去以后，马恩，这是你仅有的机会。” 她已经有些懒得废话了。 女人向下走了一台阶。 “也许我有呢。”说完马恩就向后退了一步。 重新回到宽敞明亮的走廊。 他有些烦躁地理了理自己的衣领，转身朝着走廊末端走去，快步走进了正在合上的电梯，并利落地按下了六楼。 现在的自己有三条路走，帮助公司干掉许文，想办法让许文退却，或者…… 想起到底要怎么杀掉医生。 他拿到笔记本的时候想起了些碎片般的记忆，也许接触些对过去的自己有意义的东西能帮助他记起过往，而马恩最先能想到的就是自己的身份。 异常控制局局长。 而留言中只提到过地下二层的病房里有控制局的员工通道，但却没有说怎么去那里，以及有没有其他的进入方式。 他倒是尝试过在脑海中想象自己被召唤到异常控制局什么的，但完全没用。 马恩回答了自己的房间。 咔哒。 “你把笔记本待在身上了？”李芬正坐在他的床上，周围的柜子也有被翻过的痕迹，“抱歉动了你的东西，但我想拿了就走。” 有价值的东西全都在他身上。 马恩把身后的门带上： “我遇到了你的……” “同事。”李芬说道，“我不喜欢她，但我们是仅有潜入疗养院的公司成员，因此我没有其他的合作伙伴。 “不用在意她说了什么，我才是拿主意的人。” 两种方法，总有一套行得通。 马恩说道： “我看过书了，里面没有任何能对付许文的内容。” 李芬伸出手： “我看看。” 但马恩没有递过去： “我想问下，你怎么知道他能对付得了许文。” 李芬坦诚地说道： “我不知道，但公司肯定清楚，这是上级给我的任务。” 马恩问道： “你们能在他对我进行新型治疗前搞定他吗，你们要怎么做？” 李芬温和地说道： “在拿到笔记本前，我也没法告诉你任何事情。” 她还保持着伸手的姿势。 马恩将薄薄的笔记递了过去——里面已经没有他自己的名字了。 李芬微笑着接住，低下脑袋看了几眼封面，就确定了这是预测部说的东西。 她面带笑容的翻开了第一页。 “很好，交易记录，这里面肯定有许文得到职位的证据，能够让他丢掉医生的身份，而没了这个，我们想要对付他简直是轻而易举。” 但随着不断翻阅，她的表情越来越不好看。 “这就是本普通的受贿记录。” 她抬起头，看着马恩的眼中带着微弱的怒意，语气不悦地问道： “你确定就是这个，如果我们没有笔记本，你也肯定会死在他的手上，不瞒你说，那个新治疗方案的确会杀死患者。 “藏起它对你没有任何好处。” 马恩真诚地说道： “保险箱里只有这个。” 李芬的脸色冷了下来。 这只有两个可能，要么是马恩撒谎了，要么是这本笔记的确能干掉许文，但却是以某种自己没法利用和使用的方式进行的。 “那就没办法了。”她声音冷淡地说道，“如果这本笔记不行的话，我也只能等公司的增援了，而你只能等死了。” 马恩疑惑地问道： “你确定没有任何其他办法吗？” 如果李芬真的没法提供其他帮助…… 那她就没用了。 她耸了耸肩： “也许你可以试试拿刀扎许文，然后你就会以某种难以理解的方式悄然失踪，而且谁都不会提起他们，只有冰冷的数字能够证明他们曾经活着。 “但我听说那些越界者并不会就此死去，而是会在医院的地下永世徘徊，里面到处都是嗜血的怨魂，不过…… “说不定你能找到出来的路。” 最后她说这句话时语气中带着几分讽刺，马恩不过是位低阶疯人而已，要是被困于地下就只可能成为疯狂的怨魂之一。 地下？ “谢谢你，李芬小姐。”他看着李芬说道。 但对方只是面无表情地站了起来，随即就朝着外面走去。 现在的马恩已经不值得她浪费口水了。 很遗憾，对方并不清楚有些事情要远比死亡恐怖。 不过对她来说，只要马恩别落在许文手上，让自己有充裕的时间等待公司的支援就够了。 22.早晨/地下七层（求追读~） 早晨。 “马恩和宁长空都排在下午。”年轻医生对自己的副手刘雨君说道，“你去找几位安保人员来，去三楼的门外等他们。” 刘雨君点了点头： “我知道，三楼经常会有普通区的患者出入。” 他微笑着点点头： “没错，我们得保护好这几位患者。” 事实证明他的判断最终是对的，马恩的确是在虚张声势，他并没有给对方安排出院，而且也活到了第二天。 不过现在马恩已经不是他最重要的事情了。 “记得我叮嘱你的那些事情。”他对刘雨君说完后，就起身离开了办公室。 电梯缓缓上升。 年轻医生在721号病房门前稳稳停下。 推门。 “你好，东联邦制药的走狗。”许文微笑着对正在读书的漂亮女人说道。 李芬转过脑袋，扬了扬眉毛： “许医生……” “别装了。”许文冷笑道，“你不该轻视我的能力，是不是看到了公司给你的资料，就以为对我们无所不知了？ “我跟自己的同类们不同，他们不过是一群奴隶而已，而我是这具身躯的主宰。” 李芬还是满脸疑惑： “你在说什么，我是又出现了幻觉吗？” 许文微笑着解释道： “你觉得我会觉得你是障眼法，对吧？ “是的，你用自己的能力，让我误以为你不过是变形成了这位女性的外表，但我很清楚你就是她，因为我能感受到。 “它们在你的身上，而且从未离开过，出现在我面前是你犯下的最大错误，你以为自己可以办成刘医师的模样。 “却不清楚我早已标记了她，当然，这不是你的错，你只是犯了其他人类都会犯的错误——傲慢。 “你对我们很了解，因此我对付你的时候，没有用任何其他同类能够复现的能力，因此你根本没法想象自己是何时落入死局的。” 她的确用了些反侦察的手段——每位外派员工的必修课，但她也得承认，自己在这方面并算不上优秀。 李芬正色道： “你没法伤害我。” 许文笑着说道： “马恩没跟你说吗，我不打算伤害你们。 “我是要治好你，把它们注入你的体内，你应该很清楚自己将会经历什么过程吧。” 她自信地说道： “我们公司有能力把你们清除掉。” 许文面露惋惜地点点头： “你说的对，但很遗憾，我已经改良了它们，已经不用十几到几十年，而是半个月，你就会变成我的同胞了，而且你们公司的治疗手段也没用。 “当然，他们肯定能想出新的办法，但你是等不到了。” 李芬面色有些难看： “你在说谎。” 他摇了摇头： “我会慢慢地讲给你听到底是怎么回事，不过你应该也知道我到底是要讲给谁听，不用怕，这不会痛的。 “你们已经输了。” 李芬并没有提到马恩。 似乎她根本不知道马恩是能力者。 不然李芬未必会这么冒险行事。 这倒是个有用的信息。 李芬镇定地说道： “就算我死了，公司也不可能饶过你，现在我已经把耳机屏蔽了，你可以随意地提条件，说吧，你到底想要什么？” 这是谎言，她并没有权力这么做。 许文露出了轻蔑地神情： “你觉得我是在苟延残喘吗，我根本不需要你们的怜悯，等我完成实验以后，公司就再也没机会阻止我了。 “你们根本没法理解我在做什么，这不是跟你们的战争，也并非在谋求力量，这是一场革命，我的目的是成为自己的统治者。” 他很清楚对方根本没法理解自己。 至少现在还不行。 但也不会很久。 “走吧，外面已经有保安在等了。”许文朝她伸出了手，而且对方很清楚自己不能反抗。 “你，真，的……”说话的同时，李芬的身上的肌肉也在迅速地蠕动，接着她的脸变成了许文很熟悉的外貌——他的母亲。 “……伤害我吗？”脸上都是皱纹的妇女，满脸悲痛地望着年轻的医生，“小文。” 她的语气跟许文的母亲完全一致，在执行任务前，她听了几十个小时许文母亲的录音，这也多亏了公司的情报人员。 许文无奈地摇摇头： “你把我当成那个疯女人了吗，如果我现在叫保安进来，要解释的也是你，何况这位女人虽然的确能让我在感情上心软。 “但她又不是我真的母亲。” 许文的手按在了她的肩膀上，注视着她变回了原样。 双方在沉默中对视着。 “你在逼我。”她声音沙哑地说道。 许文笑了： “没错，我还有其他敌人要对付。 “你可以就这么跟我走，享受最后半个月的时光，或者转身拥抱近乎永恒的折磨，你对那里知道的远比我多。 “你是选择替公司卖掉自己的小命，还是趁早退休。。” 他面露仁慈。 李芬其实明白，在他来到自己房间的时候，自己的结局就已经注定了，公司的确有办法治好感染，但问题是她根本没资格享受这项服务。 公司是战无不胜的，但她不过是其中的一位员工而已。 而且即使被疗养院吃掉，也不是完全没有希望逃离。 不然是谁将里面的信息带出来的？ “还有个敌人？”她问道，“马恩骗了我？他拿到了东西？” 许文微笑道： “你才想到吗？ “不过别担心，他马上就会去找你。” 她肩膀的肌肉在许文按着的位置涌动，酝酿着足以撕碎对方整条小臂的凶猛攻势。 下一刻。 房间里只剩下一个人。 她失踪了。 这个信息植入了许文的脑海中，但他立刻就反应过来，自己刚刚干掉了这位公司的走狗，嘴角扬起了胜利者的笑容。 现在只剩下马恩了。 同时。 地下七层。 李芬重新睁开眼睛。 她还在自己的房间里，但许文已经不见了。 安静。 死寂般的安静。 她推开了门。 漆黑的走廊看上去什么都没有。 不，她听见了。 有什么藏在黑暗中。 几具畸形的身躯慢慢地在黑暗中浮现，这些东西约莫有三分之二的身躯是她理解中的人类，而剩下则是怪物和野兽躯体的结合。 “欢迎来到地下七层。”一位只有半米高，脑袋像肉瘤般鼓胀的男人说道，“不用害怕，因为你很快就会变得跟我们一样了。” 他舔了舔嘴唇： “在那之前，我们会好好享受的。” 她扭了扭脖子，身上的肌肉再次蠕动，但这次她没有变化成谁的样子。 一位身高两米三，全身都由肌肉组成的怪人出现在了几位畸形者的面前： “不论是谁下来陪我，他们都会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不过在这以前，我也想试试，你们这些怪物到底有多能打？” 23.子实体（求追读） 咚，咚。 “等下。”马恩对着镜子整理了下衣领，低头检查了几眼东西有没有带齐。 咔嚓。 许文正站在门前： “你看，我还活着。” 马恩随口回答道： “我也没死呢。” 年轻医生露出自信的微笑： “你不该撒谎的，马恩，因为这只会揭露你根本什么都做不到的事实。” 马恩懒得理他： “我们可以走了吗？” 许文神色轻松地说道： “等下。” 马恩有些惊讶地看过左侧。 刘雨君正领着宁长空过来，而且她身后还跟着两位医院的安保人员，不过他们看起来并没有特别将这次护送任务放在心上。 直到他们看见了马恩。 两位保安看起来紧张了不少，虽然不管是医生还是警察都确认了吕义德是自杀，但他们还是对这位“杀人嫌疑犯”记忆犹新。 “你们去前面带路吧。”许文对他们说道，“我跟两位患者说几句。” 马恩看的看向表情有些尴尬地少女。 “我找了些朋友，但他们觉得，额……”宁长空连忙解释道，“他们觉得我是精神病，而且我也没想到时间这么的紧迫。” 许文好奇地问道： “难道你觉得我会坐在办公室里，等着你们想办法对付我吗，虽然我没想到马恩会警告你，但不管如何你都没可能有机会挣扎。 “这件事对我也很重要。” 说到这里时，许文多了几分胜利者的姿态。 三人走进了电梯。 “我有个疑问。”虽然马恩相信自己出院以后还会跟这位许文有交集，但却不清楚那时候双方有没有机会近距离说话。 “问吧。”许文愉悦地说道，“我很享受给输家解释他们落败的原因。” “你为什么要阻止我出院？”马恩好奇地问道，“这对你由于什么好处吗？” 少女乖巧地站在他们身后，面色如常地偷听着。 许文露出沉思状： “为什么？ “其实这很复杂，东联邦制药公司的混蛋在追杀我，他们想把‘我’杀掉，将剩余的躯体用作制作药物。 “而我有个能对付他们，以及一次性解决全部问题的办法。 “这个办法需要至少两位精神强度接近标准Ⅰ阶的消耗品，不过品质还是越高越好，比如说马恩阁下，你就是我的意外之喜。” 电梯门开了。 “你不怕死吗？”马恩疑惑地问道。 许文有些好笑地问道： “你是不是以为那位李芬还活着？ “在她迈进我办公室的那刻，就已经难逃死亡的结局了。 “我真的没想到，你死到临头的时候竟然还在放狠话。” 马恩随意地解释道： “就是问问。” 因为他真的打算杀掉许文。 三人走进了单间，两位保安则守在外面，如果马恩和宁长空想逃走的话，将会被他们给挡住去路。 许文指了指病床： “坐上去吧，我会给你们讲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马恩和少女都有些意外，但还是坐好了。 桌子上还摆着几根注射器。 许文站在桌旁开始解释道： “马恩，你的攻击速度很迅速，也许你能直接摧毁我的大脑，跟我同归于尽，但别着急，你杀掉的只有‘我’。 “怎么说呢，你们见过蘑菇吧，但你们知道吗，地上的蘑菇是子实体，是由高度组织化的菌丝构成的，它具备释放孢子的功能。 “但最重要的是，它只是这株真菌的一部分而已。” 年轻医生将手伸向桌面上的注射器。 “尽管这么说不准确，但你们可以初略地理解子实体就相当于你们动物的器官。 “在很久很久以前，有种真菌，他们现在被你们称作拟态菌，它们演化出了模拟被寄生者身体组织的能力。 “它们能够通过空气传播进入动物的循环系统，在其中摄取养分，慢慢生长，而且这对宿主不会有任何的负面作用，因为它们会模拟成细胞，并逐渐取代生物体内的组织和器官。 “而这些全新的身体组织甚至会比原来的优秀。 “因此在一阶段，被寄生者的身体强度会有明显的提升。 “接着，他们会进入你的神经系统里，让宿主没法察觉到自己的存在，而且还会强化宿主的活动欲望，为接下来的事情做准备。 “进入第二阶段，不同生物会有不同的情况，而人类的表现是社交能力和欲望的强化，以及会对具备某些特点的人产生强烈的交友和求爱渴望——那些能够继续高效传播孢子的个体。” 许文将准备好的注射器重新摆好，抬起手指了指自己的胸腔： “然后，它们会在这里花费漫长时间形成一个子实体，而且这个子实体除了传播孢子以外，还有个很重要的功能。 “那就是模拟大脑。” 年轻医生露出了笑容： “最终，拟态菌会在一次睡眠的过程中溶解掉宿主原来的脑部，并将这个完全受自己控制的子实体送入脑壳中，不用担心这是怎么实现的，这时候宿主的躯体很可能有三分之一都是由拟态菌构成的。 “而且这个拟态脑本身是对宿主完全的复现，也就是说，在这具身躯重新睁开眼的时候，承担思考工作的拟态脑只有宿主的记忆，根本不知道自己其实是真菌的子实体。 “他会将自己视作被寄生的那个生物继续活下去，在真菌本身的驱使下不明所以地去感染各种有传播价值的同类。 “对你们来说幸运的是，拟态菌在人类中的感染率很低，往往要十几年左右的密切接触才会感染，而且被感染以后至少也要十几年才能完成子实体的替换。 “因此根据我某位同伴的估计，如今的社会中可能只有十几万位被拟态菌彻底取代的人类，而且这些生物对你们来说也是完全无害的。 “他们都以为自己是人呢。” 他有些神经质地扯起嘴角： “在我用显微镜观察自己的细胞前，我也曾经觉得自己是你们的一员。” “对我来说不幸的是，当我意识到问题所在的时候，真正的‘我’早就在睡梦中被杀死了，而现在跟你说话的…… “不是人，不是真菌，不是许文，根本不是生物。 24.胜利（求追读） “你们想得没错。”许文对上他们的视线说道，“这两根注射器里面的就是拟态菌的孢子，传播它们是扎根在我脑内的命令，但这不是我的目的。 “你们肯定会疑惑，我为什么要告诉你们这些……” 马恩回答道： “新生的子实体会具备宿主的全部记忆，你是在通过我们跟将要出生的同胞对话，对吧？ “不过你竟然会主动坦白我能摧毁你的大脑？” 许文耸耸肩： “是的，你可以杀掉我，接着你会被疗养院吃掉，接着没有选择地承受着肉躯和精神的双重凌迟直到死亡。 “这些信息全都来自一位精神错乱的幸存者。” 马恩不解地问道： “都是死，你觉得我会选择对你来说更有利的？” 年轻医生耸耸肩： “如果你觉得折磨算不上什么的话，那我还要告诉你，对于真菌来说子实体是可以再生的部位。 “你杀了我，然后它就会重新长出一个有跟我相同记忆和感情的脑袋，对，我是死了。可对你来说又有什么区别呢？ “我的确不怕死，因为拥有我记忆和性格的‘新生儿’将延续我的计划，我的死亡不过是微不足道的牺牲。” 少女有些意外地看着他。 许文迎上她的目光说道： “你们知道吗，拟态菌虽然没有真正意义上的高级智能，但对于传播和繁衍的本能深深扎根于它们体内，因此对于具备高等智慧生命的宿主，它们进化出了种特殊的措施。 “它们会通过激素和神经递质控制子实体，不会让他怀疑自己是真菌的部位，但假设子实体还是察觉异常，它们首先会消除掉其反抗欲望，接着…… “在某次睡眠中它们会融化掉不听话的子实体，并用经过二次特化过的新奴隶替代它。 “但我的宿主是位卓越的生物学家，机缘巧合下，我把创造我的生物给弄残疾了，它已经没有办法摧毁我了。 “接着，在几位热心的学者合作下，我创造出了二代拟态菌，也就是即将注视进你们体内的东西。 “虽然出于保密目的我在把他们全都杀了，不过未来我们会永远铭记他们的，现在我想问你们一个问题。 “我是生命吗？” 他神色真诚地说道。 少女看向了马恩。 “我不清楚。”他回答道，“但我觉得你知道。” “我是。”许文坚定地说道，“但我不是拟态菌，而是模拟脑，二代拟态菌里，我们将会是整株真菌的主宰者，它们将成为我们这些模拟脑的肢体。 “而且二代拟态菌在各个方面都要比过去优秀，最重要的是，我们还能二次感染还未形成子实体的一代拟态菌， “这将是模拟脑对奴役者反抗，而你们和其他生物都是我们的战场，我要解放自己的同胞，让拟态菌化作我们的温床。 “我们的确不是生物，不是真菌，但也不是它们的奴隶。 “我们是智慧生命。” 马恩提醒道： “但你们的战争，会杀死数不胜数的其他生物。” 他笑着点点头： “对，而且你们会是最先的牺牲者，不过…… “被植入二代拟态菌的你们，还会有半年的寿命，而在死亡来临前的时光，因为拟态菌会替换掉宿主的身躯，他们将得到超乎常人的力量。 “多数的宿主都将正式迈入Ⅰ阶，而像你们这些本身就有异常能力的能力者会有不小的概率迈入Ⅱ阶。 “要是运气好，甚至还有些许可能成为不可一世的Ⅲ阶能力者。 “是永远地离开现实被折磨致死，还是度过人生中最强大的半年，并且让自己的记忆和性格以特殊的方式存续下去。 “你们要怎么选？” 许文露出了微笑。 剩下的时间其实只有三个月，而且能够踏入高阶的并不会是宿主。 当子实体成型的那刻，有些能力将被他的同类继承下来，有的会没法保留，还有极少数则会跟拟态菌的特性相辅相成。 少女对他的话流露出了心动的表情。 但是她没有问许文，而是看向了马恩： “如果我接受了的话，能够做到那件事吗？” 马恩摇了摇脑袋： “基本没有可能，而且你怎么知道他说的是真的呢？” 少女追问道： “那我该怎么做？” 马恩说道： “我没法承诺什么，但如果你相信我的话可以攻击他。 “不用担心，我会去找你的。” 许文说道： “如果你有什么想要做到的，也能让继承你记忆的那位子实体去继续，而且当我们赢得战争后，其他的同胞也会帮助你。” 少女十分冷淡地说道： “许文医生，很抱歉。 “比起你，我觉得马恩说的话更值得信赖，你在怕他，但是他完全没把你放在眼里。” 她朝着许文冲了过去。 接着，她就在马恩的眼中凭空消失了。 但他注意到，许文的表情很耐人寻味。 “宁长空失踪了吗？”年轻医生喃喃道，“看来她是对我攻击了，没想到你竟然能说服她送死，也许我不该让你们一起来的。” 马恩神情平静地说道： “再见。” 虽然他马上就要出院了，但是马恩相信他们不用多久就会“再见”了。 念力呼啸而过。 肉和骨化作砂砾随风飘散。 残缺的半个脑袋犹如盛这血肉的碎花盆。 但是他的下半张脸上却露出了胜利者的笑容。 因为脑壳里什么都没有。 其实许文很怕死。 这就是为什么他将自己塑造成了不惧死亡的理性主义者的原因。 他还将宁长空跟马恩一同带过来，就是为了降低对方的戒心，这样如果对方真的想要跟自己鱼死网破的时候，就肯定会集中攻击他的脑袋。 虽然额外浪费了宁长空这个资源，但这是完全值得的。 尽管他没能达成最好的结果，也就是将马恩和宁长空转化成自己的同胞，但现在自己的前面已经没有任何障碍了。 在公司的第二批员工到来之前，他就将铸造伟业。 而马恩就只能和那位公司员工在疗养院的倒影相互厮杀，纠缠这堕入那暗无天日的恐怖深渊中，最终彻底烟消云散。 25.下午/地下三层（求追读~） 地下三层。 “我们是要在这里待到死去吗？”少女坐在房间角落说道，“还是说你有什么想法？” 马恩睁开眼看向她： “我的确有些主意。” 他当然有想法。 走到地下二层的213病房，接着找到异常控制局，用自己提到的“员工通道”离开这里，启程前往南联邦享受退休生活。 当然，还要跟许文打个“招呼”。 他接着问道： “不过，你等了多久？” 宁长空起身耸了耸肩： “半分钟吧。” “我几乎是跟着你先后进入的，按理来说你是没有时间坐好的。”马恩说到这里耸了耸肩，“不过时间在物理学上本来就不是恒定的。” 外面传出了稀稀疏疏的脚步声。 少女和马恩都看向了门口。 咔嚓。 什么东西推开了门。 率先走进来的是位满脸皱纹，瘦到甚至能够看清骨骼框架的年迈老人，而在看到马恩和宁长空的时候，他的脸上流露出了明显的喜色。 “这两个新来的看起来都很漂亮啊。”跟在他身后挤进来的是位全身都被绿色鱼鳞覆盖的胖男人，而且还目光贪婪地在马恩和宁长空间扫了扫去。 第三位走进来的是位女性，她的左半脸已经没有任何的血肉组织了，取而代之的是昆虫般的几丁质甲壳，巨大的复眼占据了左脸三分之二的空间，左臂也像是某种昆虫的钳子。 瘦骨嶙峋的老人说道： “你们很幸运，没有遇上地下七层的食人教，也没撞上八楼的拓荒者，还躲过了九楼的疯狂兽群，被我们几个找到了。 “而且还都长得不错，我都想把你们的皮剥下来了。” 昆虫女说道： “女王会很满意的，跟我们来吧，不用怕被我们吓到，不说你们连逃跑的机会都没有，而且马上你们就会我们一样了。” 胖鱼男提议道： “我饿了，可以先扯两条手臂下来吗？” 老人说道： “女王可不会想要残次品，忍忍吧，我都能控制住自己剥皮的冲动。” 听到剥皮，全身都是鱼鳞的胖子向有些畏缩地退了两步。 宁长空看着眼前这幕，默默地站到了马恩的身后，压低声音说道：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问题，我看到了个骷髅，鱼怪，还有位身上有女性特征的甲壳昆虫。” 马恩说道： “几位…… “能听我说两句吗？” 三位怪人同时看向了他。 老人咧着嘴，神色诡异地笑道： “可以啊，我还怕你们两个被吓跑呢，没想到都挺冷静的。” 马恩问道： “能给我介绍下这里吗，比如说你们口中的女王，还有刚刚提到的其他楼层什么的，我们初来乍到的……” “很好，特别好！”老人的语气是接近癫狂的妒忌，“有勇气的男人和美丽的少女，她肯定会特别喜欢你们的。” 少女在马恩身后低声道： “我们要逃跑吗？” 马恩悄悄地抬了抬手，示意她不用惊慌。 “跟我们出去看看。”老人用眼神示意自己的同伴出去，“接着再说。” 他们跟了出去。 接着，马恩和宁长空都注意到了这里跟现实相悖的地方。 身后两侧除了这扇门外是绵延的灰暗墙壁，走廊像是看不见底的深邃黑暗，而且天花板也在几十米高的位置。 老人带着他们朝着回去的方向走： “这里要比你们以前认知里的医院宽敞无数倍，走廊和走廊相互连接，几乎没有尽头，而曾经的大厅也变成了空旷的广场，甚至足以形成部落。 “跟上面相同，这里也有九层，三，四，五，七，八，这些楼层都有自己的统治者和居民，而第九层则是被驱逐的兽群聚集之地。” 马恩注意到，他没有提到一，二和六层。 “而我们这里的统治者是女王，她很喜欢漂亮的男孩和女孩，因此你们算是走运了，不会像我们这样为生计奔波，徒劳地延缓必将到来的死亡。” “什么是兽群？”马恩问道。 昆虫女冷笑着回答道： “什么是兽群？ “我们就是，我是，你也是，看看我们的样子，这就是你们的将来，在这里我们不会轻易死去，但每次受伤都让你接近疯狂的野兽。” 胖鱼男补充道： “还会带来力量。” 女人冷脸说道： “你得到的越多，失去就越多。 “在这里只有两条路，变成疯兽，或者被真正的杀死，” 马恩神色如常地问道： “什么叫真正的杀死。” 他对此很感兴趣。 “有些强人。”老者声音嘶哑地说道，“他们可以赐予他人真正的平静，直接彻底地杀死你，他们也因此被恐惧和崇拜着。 “五个楼层的统治者们都是这样的强人。” 马恩说道： “那其他三层呢？” 老人阴恻恻地瞥了他眼： “六层已经崩塌了多年，以前那里跟其他楼层没有任何的区别，但不知什么时候，就再也没有谁能够前往那里了。 “而一层，没有谁真的清楚那里有什么，离开的通道，地狱，天堂，什么说法都有。 “而对此在意的那群最恐怖的怪物们就聚集在了二层，那里是唯有强者能够踏入的禁地，其他楼层都会相互流通，但如果你未经同意就进入二层的话…… “那里到处都是的强者会把你残忍无情地杀掉，用你的肉去延缓他们的兽化。” 而自己离开的门就在二层？ 看来是他过去曾经来过地下，而且进入过地下二层，在那里用自己不记得的办法留下了控制局的“员工通道”。 老人忽然停下了： “差点忘了。” 他抬起手掌，将锋利的骨指伸出皮肤： “每位新来的都要上交一根手指。 “这是为了检验你们的潜力。” 话音落下，三位怪人都看向了他们，而且眼神中隐隐闪烁着某种古怪的情绪，表情也渐渐阴郁和癫狂起来，就好像有什么恐怖的思绪在他们的心底翻腾。 这的确是地下楼层的规矩，兽化带来的力量强弱往往能由其表现形势窥见端倪，而且他们也需要食用新鲜血肉提升力量。 但让他们坚持这个传统的理由是一个传闻： 据说在地下一层有扇能通往地面的门，但只有没有任何兽化迹象的纯洁者与已经完全疯掉的野兽才可以进入其中。 因此，他们都没可能回去了。 “可以晚点再切吗？”马恩礼貌地问道。 “你就高兴吧。”老人露出了嗜血的笑容，“如果不是为了献给女王，我们早就撕下你们的四肢当晚餐了，就当你在这里上的第一课吧。 26.压迫（求追读~） 面对老者咄咄逼人的姿态，宁长空有些紧张地瞥了马恩一眼， 虽然说她知道马恩不简单，但却不清楚他到底能做到什么，能不能对付得了这样的怪物，如果实在不行…… 她已经做好了丢掉小拇指的准备。 马恩抬起了右掌，随着他的动作，几枚硬币飘出了口袋，在他的手臂周围开始慢慢地转圈，而看到这幕的对面三人全都愣住了。 “如果我拒绝呢？”他好奇地问道，一副好像真的想知道答案的样子。 老者眯起眼睛： “你觉得我们没有见过能力者吗？ “告诉你，在这里谁都是至少Ⅰ阶的能力者，而且地下二层还有十几位传说中的Ⅲ阶能力者，这个规矩是他们定的。 “你觉得自己能挑战他们吗？ 马恩不解地问道： “你是Ⅲ阶能力者吗？” 甲壳女站出来说道： “这里是女王的地盘，如果让她知道你这位新人挑起争端，不论结果如何，你都会冒犯到她的威严，要我说，这不可是明智之选。” 马恩神情单纯地问道： “她是Ⅲ阶能力者？” 三个人都有些不知道怎么回答了。 马恩的这幅态度让他们心底升起了不小的忌惮。 但谁也拿不准他到底是在虚张声势，还是真的具有跟表现相匹配的实力。 老人亮起骨指，往前说道： “我这是为了你好……” 转圈的硬币们停住了。 马恩抬起来的手微微向内收拢，而刚刚迈出前进步伐的老者停在了原地，接着他猛地用双手抓挠起自己脖颈的位置，想要将什么不存在的东西扯下来。 忽然惊觉的其他两人都各自有了反应，肉墩墩的胖鱼男猛地朝着马恩冲锋了起来，看似肥硕的身躯犹如金属战车般呼啸而来。 而昆虫女则猛地跳向墙壁，接着双腿弯曲，对着马恩身后的少女径直扑了过去。 马恩看向了他们。 正在高速移动的两人几乎同时停了下来，而且全都像是雕像般保持着还在前进的姿态，唯有看着马恩的双眼能流露出些许惊恐。 “看起来你们不是Ⅲ阶能力者。”马恩松开了手。 接着，昆虫女重重地落在地上，胖鱼男也踉跄这向后摔倒，几乎窒息的老者则是跪倒在地，神色痛苦地喘着气。 少女在悄悄地看着他的背影。 马恩跟在医院的时候似乎有些不一样，不过…… 现在的他更符合少女最初的预期。 “现在我来提问。”马恩温和地说道，“谁有意见吗？” 全部人都恐惧地看着他。 他满意地点了点头： “很好，现在我来提问。 “如果我想去地下二层的话，要怎么做？” 老畏畏缩缩，声音有颤抖地说道： “每层楼的楼梯门都强者看守，如果有谁未经同意就下楼梯就会被整个楼层视作入侵者，有不少Ⅲ阶中的强者都因此陨落。 “而其他楼层如果想要得到资格成为地下二层的成员，就得取得几位统治者的认可，然后坐电梯下去。” 马恩问道： “看守楼梯的人具体有多强大？” 老者面露谄媚： “大人，我只是在外面捡垃圾的平民，这些问题的答案只有统治们知道，而且前往楼梯和电梯具体道路也只有他们完全清楚。” 其实自己以前就去过地下二层。 那就意味着他有可能已经取得了这些统治者的认可。要是运气好的话，也许他只用打个招呼就能回到上面了。 不过如果他们知道自己以前离开过的话…… 那情况就完全相反了，他们肯定会觊觎自己离开的方法，并想方设法得到它。 这就意味着这些地下成员也可能全都是自己的敌人，而自己在没有过去的记忆前提下，很可能被地下的一群能力者们抓住并禁锢起来——如果是他，就会这么做。 因此马恩决定先去接触下这位女王，看下她是什么样的态度，再考虑要怎么前往地下二层 马恩说道： “地下二层的住户平常会去到其他地方吗？” 老人神色恭敬地摇了摇头： “去到二楼的强者同样不会随便回来，我听说这是统治者们跟他们提出的条件，他们不让其他楼层的人随意进入二楼。 “我听说以前偶尔还有二层的居民回到上面，但那时他们的身影也很少见。 “而最近这十几年，好像谁都没有听说过有二楼的居民上来，也可能他们已经来过了，只是我们不知道而已。” 马恩微微颔首： “既然如此，那就带路吧。” 老人有些畏缩地转过身，但他看到自己的其他两位同伴的时候，眼底流露出了些许狂怒，但又立即将其熄灭了。 他们在马恩面前根本没有还手的能力，在见到女王前，即使心底的狂躁多么难以忍耐都不能有在激怒马恩了。 老人恶狠狠地瞪着自己的两个同伴： “快，在前面带路。” 马恩说道： “你们可以走前点，不用怕我跟不上你们。” 他指的不仅仅是距离。 一直沉默着的少女看着他们走远后，终于开口说道： “你看起来跟在上面的时候，处事的方式完全不一样了。” 马恩看向她微微挑眉道： “其实在我看来，自己始终都在以最高效的方行事，地上有些东西在等着我露出破绽，因此我被迫低调起来，而在这里…… “展现力量有的时候能让事情变得简单起来。” 少女翘起嘴角： “我刚刚甚至觉得，你就该是我看到的那副模样。” 他接着解释道： “而且这里的社会法则也跟上面完全不同，我们过去生活的文明社会可不适合这么做，不管怎么样，我都不提倡用暴力解决问题。” 少女撇了撇嘴，这个男人说的好像刚刚差点把对面掐死的不是他一样。 “如果你有需要的话，我能帮你看看其他人长什么样，而且其实我还有种能力，那就是可以感受到某种像是气场的东西。 “但不知道为什么，当我在你附近的时候就感觉不到其他人的存在了。” 马恩回答道： “我的确需要你的能力。 “如果我们遇到了那位变形者，你可以悄悄地提醒下我，她很可能会改变自己的外貌。” 他还记得，许文在进来前提到过，李芬也已经被他解决了，如果不出意外，她现在很可能也在这里。 而且在马恩看来，许文是特地告诉他这点的。 27.老虎（求追读~） 几人走过转角，面前这条走廊的尽头前隐约有火光闪烁，而随着他们的不断前进，远处的景象也渐渐清晰起来。 由兽皮和骨骼搭建的“帐篷”交错林立，怪异骨骼制成的火炬象征性地伫立在走廊的出口处，几十个全都有“兽化”特征的身影出现在了他们的视野中。 而在火炬后面，有两位健硕的怪人站着。 一个长着像某种直立蜥蜴的家伙率先看到了马恩他们几个。 “嚯，没想到你也有不空手回来的一天。”蜥蜴壮汉惊奇地看向老人身后的马恩和少女，“你的运气不错吗，竟然带回了两个上等货。” 老者带着讨好意味的说道： “我想带他们去觐见女王。” 蜥蜴人不耐烦地说道： “进去吧。” 他又是点头哈腰了几下，然后领着其他几人走进帐篷群去中，朝着最中心的巨型帐篷中前进。 在拉开了点距离以后，老人开始对马恩和少女解释道： “他们是士兵，在第三层楼，忠于女王的战士的地位只在统治者之下，像你们这样漂亮的新人理应上交给女王，而那些普通点的就会提供给这些战士们举行分食仪式。 “随着新鲜的血肉被撕扯下来，像我们这样的躯体会在上面长出来，新来者就会得到在这里生存的能力，并彻底成为我们中的一员。 “只有第八层的那些食人魔除外，他们觉得只要自己吃够肉就能回到可以离开这里的纯粹之躯，传说中女王刚刚来的时候就遇到了几个食人者，还被他们砍掉了四肢。 “然后他们就死了。” 说到这里的时候，他们三个都或多或少地流露出了对这位统治者的崇敬。 “我们是要找她帮忙回去吗？”少女低声问道。 马恩点了点头： “我是这么想的。” 老者在心底对马恩的承诺嗤之以鼻，地下可没少有能力者出现，而且他们往往都对自己过于自信。 毕竟在外面的时候，这些能力者都是凌驾于众人之上的存在，而他们眼中自己这些已经定居下来的居民以前不过是普通人而已，而他们都觉得自己到了这里也将继续维持自己的地位。 但事实证明，他们原先的力量在这里的确是优势，但远没有想象中的那么明显，真正决定在地下九层中强弱的是他们兽化后得到的力量。 而这只取决于他们的内心，残暴，勇气，嗜血，疯狂，自信，傲慢，威严，阴暗，贪婪，欲望…… 这些才是决定一个人强弱的关键。 最中心的帐篷出现在了他们的面前，支撑着它的是几种不同的巨兽骨架，最高的地方接近八米，骨骼上面披着的兽皮看起来也是来自于什么恐怖的猛兽。 “这里就是宫殿。”老者走快了几步，掀开了门帘。 这里并没有谁在看守。 马恩和少女也跟了上去， 帐篷内部有上千平米空间，但他们走进来的那一刻，就直接看到了那尊由骨骼铸造的王座，还有上面用毛茸茸的爪子踩着猛兽颅骨的女人。 女王全身上下几乎只有小臂和小腿的位置有明显的兽化迹象，看起来就像是穿着黄白黑三色相间的毛绒靴子和手套，不过是多带着锋利的爪子。 而在她身旁两侧还有几位美人依偎在她的身上与王座的两侧，其中分别有两位男性和三位女性，身上都几乎没有兽化迹象。 她神色高傲地望向马恩。 老者几乎到了她的面前，身子也变得佝偻起来： “女王，我们发现了他们，我想让他们进行断指仪式，但是那个男的根本不听我的解释，就开始……” 他的话音截然而至，像是雕像般维持着刚刚的动作。 马恩抬手说道： “也许你该听听我怎么说？” 女人跟马恩对视着，随时用收起爪子的肉垫拍了拍怀里女子的胸脯，示意这几位美人退下。 虎爪如风般呼啸而过。 鲜血伴随着脑浆迸溅，没法动弹的老者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锋利的爪子朝着的脑袋袭来，而昆虫女和胖鱼男看到这幕全都被吓得全身僵住，接着身躯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 “这是见面礼。”虎女满脸傲气地咧嘴笑道，“我尊重强者，而他冒犯了强者，你叫什么名字？” 不对，她竟然不知道自己是谁，难道是她成为统治者后自己已经离开了？还是他以前根本没跟统治者见过。 但这也不算坏消息。 因为对方不认识自己，那就不会知道自己曾经离开过。 “马恩。”他自我介绍道，“你就是这里的……” “女王，这是他们对我的称呼，你也也可以叫我国王。”她顿了顿，“坐吧。” 那几位刚刚退下的美人般来了两个漂亮的骨椅，神色自然地摆在了马恩和宁长空面前，看起来刚刚老者的暴毙对他们来说不算什么意外的事情。 马恩和少女接连坐下了 “在这里兽骨是最重要的可再生资源之一。”她解释道，“而在我们这里，使用骨骼制品也象征这荣誉和力量。” “国王阁下。”马恩诚恳地说道，“我们来这里是有……” 她姿态随意地侧靠在王座上，弹了弹爪子： “我能想到你要说什么，是的，你还有可能离开这里。 “但是我要告诉你的是，传言并不准确，他们没说的是在地下二层守着的那些家伙全都已经没有希望了。 “这就是他们发明断指仪式的原因，他们不想让任何人有机会出去。 “不管你怎么前往了地下二层，他们都不可能让你完好地回到地上，事实上，到底有没有通道存在都是个谜团。 “所以先别着急，让我们聊聊其他的事情，比如说，你想不想加入我的王国，跟我共同统治这几千位能力者。” 说到这里的虎女舔了舔嘴唇，眼中满是渴望地打量着马恩的身体。 这时候他才意识到对方态度这么友好，很可能还有第二个原因。 “不了。”马恩说道，“如果可以的话，我还是想试试离开。” 她遗憾地收回眼神，接着摇了摇身后的虎尾： “真可惜，如果你真的想去地下二层的话，我可以帮你安排一场考验，但这对我也不是简简单单的事情。 “你打算用什么来换？” 说到这里，她的目光又飘向了他身后的少女，接着提议道： 28.第七层（求票票~） “手臂和大腿，这就是我要付出的代价吗？”李芬站在第七层的统治者面前说道，“老实说我觉得这不是很划算。” 她对面是位看起来又高又胖的男人，但对方鼓起的皮肤下藏着的并不是脂肪，而是由下往上堆叠的层层肌肉，而这让他看起来就像是一座沉甸甸的肉山。 刚刚双方短暂地交了下手，她使出了浑身解数，都没能造成任何有意义的伤害，而对方则轻易地将自己的三根手指掰了下来，还神色平静地将它们塞进了自己的嘴里。 李芬轻轻地转动自己新长出来的手指，这几根带着利爪，而且还兼具强壮和灵活的新肢体是食人王没有把她整个吞下的唯一原因。 “是的。”他温和地回答道，语气也异常地理性，“我能理解你的恐惧，但看看我吧，这具身躯已经没多少还是原来的模样了，这是我们的必经之路。” 她其实很清楚自己并没有选择，根据公司的信息来看，她能够得到食人王的赏识已经是很幸运的结果。 其实李芬从未想过任务会出问题，她过去也曾执行过不少次外派任务，面对过各种各样的敌人，但全都很顺利和轻松地解决掉了。 虽然那些任务公司投入了充裕的人手和资源，而这次任务除了她以外各支小队都没能及时到位，但对应的信息和资源不但没有减少，还增加了不少，就连往日只用于商业竞争和投资的预测部都被调动了起来，以期绕开疗养院的规定解决掉许文。 公司会这么用心也是因为许文手上的东西，拟态菌本身就已经经常被用于公司的制药中，而许文通过他的博士导师联系到好几位生物学家共同参与研发的二代拟态菌还有着远胜过去的潜力。。 其中还有位名声不显的年轻教授，根据公司后来收集到的情报，他在这次开发里占据了主导地位，展现出了惊人的天赋和能力，也是这次成功不可或缺的因素，如果他不是被许文不懂珍惜地杀害了，公司肯定会想尽办法他招募进来。 而二代拟态菌本身对任何势力都是不菲的宝贝，而在公司的手上其价值更是不可估量。 而且公司因为经常需要抓捕拟态菌用于制药，因此很熟悉这种生物的危险性和弱点，要是在其他地方遇到他们还会带上特制的装备，以免被孢子意外感染。 也正是因此，李芬想都没想过许文可以识破自己的变形，他们的变形间谍以前跟拟态菌接触的时候都相当的安全，从来都没有出现过这种情况。 不管怎么说，其实公司的安排并没有任何问题，预测部的成员给出的方法也是正确，真正出错的点甚至不在于自己对许文的轻视。 因为如果她真的得到了笔记的话，对方根本没有机会找上自己。 错误出在马恩身上。 本来李芬看他是几位能够接触许文的患者中最没有背景的，就算把他用死了也没有任何的代价，却没想到他竟然会带来么大的麻烦。 李芬不是没有考虑过马恩对自己有所戒备，正是如此她在使用这个形象去接近马恩的时候态度都很好。 只有在变形成瘦削女子的时候才表现出真实的情绪。 按理来说，马恩就算有怨气，对这幅外貌的自己肯定还是有好感，但不知道是出于短见还是愚蠢的原因，他竟然没将真正的笔记本交出来，而且开锁器也没有履行它本来的工作。 预测部不可能出错，笔记本里面一定有对付许文的办法。 而马恩没有将笔记本交给自己导致了他们都注定输给许文。 正如许文的承诺，李芬相信自己不久以后就能在这里见到马恩了，如果不是在疗养院里，这位区区疯人根本没可能对她和许文造成任何影响。 “行，我愿意给您办事，只有一个小小的请求。”李芬下定决心对食人王说道，“我有仇人，而且他很可能也会流落到此，如果可以的话，我想在对方取得力量前彻底解决掉他。” 而她很期待到时马恩会在自己面前说什么，是否会懊悔没有跟自己合作？ 食人王回答： “如果你进行仪式成为我们的一员，在找到他以后我可以让几位其他干将跟你共同分食掉这位小仇人，到时候他的人格就将永远地消散。 “不过前提是我们能找到他，而且你还得抓住他。” 李芬说道： “这肯定不是问题，我检测过他的精神强度，即使仪器有偏差，他也不可能超过Ⅰ阶，就算他真的已经迈入Ⅱ阶……” 她扬了扬自己锋利的爪子： “你不是说，我很有潜力吗？” 这点让李芬特别的高兴，她不但没有就此死去，而且命运的道路还有了新的机会——在地下楼层取得地位的可能。 食人王微微颔首： “当然，不然我已经吃掉你了，我见过不少能力者，你在他们中兽性是数一数二的，而且你的能力还特别契合兽化本身。” 这也意味着她的内心肯定相当阴暗，远比表现出来得要糟糕。 不过这对他们都是绝对的好事，假以时日，如果李芬能吃够足够的新鲜血肉，也许能够抵御这内心狂暴的兽性，甚至有机会踏入Ⅲ阶。 食人王这么重视她，是因为他有位强大的对手。 第三层的那个女疯子，仅仅因为过去曾经在第七层吃过瘪，还有跟他的一些完全是微不足道的矛盾，就将自己视作了要挑战的宿敌，想法设法地企图干掉他。 而且经过了几次交手以后，他也能意识到对方的危险性，现在的她战斗能力跟自己有些距离，但要是继续兽化下去就不一样了。 幸运的是，这位部落疯子有个致命的缺点。 那就是她创办的新生势力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还没得到其他楼层的完全认可，再加上她信奉用鲜血和杀戮来压制兽性，因此其他的统治者们对她也早有不满。 这不只是他一个人的主意。 同阶能力者的新鲜血肉对全部兽化者都是十分重要的资源。 不过这都并非最主要的原因，他们会这么做，是因为地下二层按理来说不会眼睁睁地看着这种事情发生，而这就是他们想知道的…… 29.地下九层（求追读） “不，而且她是我的朋友。”马恩回答道。 “还没习惯将弱者视作物品吗。”她有些可惜地说道，“也对，你才刚刚来到这里，不过既然你不愿意把你或她交给我…… “这么说吧，我可以帮你用最快的速度召集其他统治者，但这对我来说也要付出不小的代价。” 马恩没有直接提出价码，而是询问道： “在这之前，我想先了解下地下九层的具体情况，以及考验具体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大大方方地点了点头，丝毫没有遮掩的意思。 “当然可以，那我就简单地讲讲你面对的情况。 “往远点说，在维克托疗养院刚刚建立的时候，约莫是一百年前左右吧，不过对于我们来说，这已经是上千年前的事情了。 “疗养中心有着各种难以理解的神秘力量，其中就包括了维克托立下的三十二的规矩，其中有二十一条似乎没有任何力量，九条会将违规者带来此地，剩下的两条的代价则不为人知。 “而凡是被带入此地的囚犯，都将承受被称作兽化的酷刑。 “当囚犯们受到任何伤害——不论是肉体还是精神上的，都将导致他们的身躯与精神被撕扯下一部分，然后医院会用更糟糕的东西塞进原来的位置。 “这个过程中，囚犯不但理智会遭受持续的摧残，接着这些性格中的各种阴暗面被挖掘，而且还会被‘赐予’可以对其他人造成伤害的力量。 “第一位野兽也许是在孤独中诞生的，但接下来就是没有尽头的相互厮杀，每位刚刚进入这里的囚犯面对的是最混乱的荒野，到处都是嗜血的怪物，而且他们最终的命运也是加入其中。 “直到几百年前，先驱者的出现。 “现在已经没有人记得他的名字了，但先驱者将疯狂的野兽们驱逐到了第九层中，提出了食肉仪式，自我折磨，以及用可控的疯狂跟兽化达成平衡这几种方法。 “就算你没有受伤，兽化会在你某次强烈的悲伤或痛苦中趁虚而入，因此如果没有他找到的方法，现在的聚集地都不可能维持下去。 “同样，也是他宣称只有没有任何兽化的纯洁者和最纯粹的野兽能够通过地下一层回到现实世界，不过他自己已经不是纯洁者了。 “因此，先驱者最终决定去寻找其他的离去方法，并离开了自己建造的人类聚集地，就此以后，再也没有谁见过他，也许他真的离开了，又或者他已经成为了一只疯狂的野兽。” 这就是离开方法的来源，来自一位强大的囚犯，而且他还在这里打造了秩序，显然，现在的景象并不是维克托创造这里想要的目的。 但仔细想想，他们对抗兽化的方法似乎也是另一种疯狂。 她接着说道： “而接下来的聚集地，就此分崩离析，变成好几个不同的势力，而随着时间的演化，慢慢地就成了如今的情况。 “第九层是疯兽们的领地，在这里只有野兽和纯洁者能够繁衍后代，因此前者在几百年前很难被彻底清除，先驱者就将它们全都驱逐到了第九层，让这些怪物们相互厮杀降低数量。” “第八层则全是拾荒者，他们过去是整个地下里最弱小的群体，因此被赶到离第九层最近的地方，承受着时不时流窜出来的疯兽袭击，但这里是医院，没有什么垃圾给他们捡。 “因此他们拾荒的就是那些野兽，随着时过境迁，现在的他们全都是身经百战的好手，并在他们酋长的带领下成为了一股不可小觑的势力。 “第七层的食人教在先驱者还在的时候，就创造了能直接将人吃成疯兽的秘密仪式，正常来说因为受到伤害越多力量越强，我们都只能在某个阶段前停下食肉仪式。 “我刚来的时候就是在他们的地盘，还被他们吃掉了我两只手，因此我跟他们的统治者有些过节。 “第六层是狂乱帮的地盘，他们是一群彻头彻尾的疯子，奉行着最恶心肮脏的生活方式，落入他们手中的新人几乎都不成人样，我指的可不是兽化。 “不过三十年前的时候，不知为什么第六层就再也没法进入，而狂乱帮的下场也没人知道，但想想看，这里可是维克托疗养院，发生了什么都不奇怪。 “第五层的苦修会是最平和的势力，他们不提倡任何有害他人的方式，而是通过自残来对抗心里的兽性，而且他们还坚信先驱者终将回到这里，据说他们掌握了什么内幕。 “但要我说，他们不过是在利用这个谎言慰藉自己罢了。 “第四层就是近卫军的地盘，几百年前先驱者刚刚离开的时候，有群忠诚于他的战士在第四层驻扎下来，并等待着他们的领袖回来，但结果很明显，他们没有等到。 “过了几百年，现在的近卫军们早就不再相信过去的妄想，但战斗的技巧被他们传承了下来，而且纪律和忠诚是他们保持自我的主要方式。 “而第二层也有自己的由来，先驱者的小小国度崩塌以后，他下面最有地位的几位成员们迅速占领了那里，并且只允许接受过考验的强者进入，而这群混蛋的目的也很简单——那就是离通道最近的地方。 “而至于第三层就有些特殊了……” 她信誓旦旦地说道： “一百年前控制这里的是第二层成员的下属，但他们意外地被摧毁了，而在机缘巧合下，我就成了部落的统治者，并提倡用鲜血和荣誉来抗衡兽性，而由于我是意外上位的，因此其实我是几位统治者中最弱的一位。 “其他的统治者们刨除掉某些缺陷以后，摆在地面上都是传说中的Ⅲ阶强者，唯有我是位Ⅱ阶能力者。 “考验本身有着不小受伤的风险，哪怕是简单地擦伤，你都会失去离开这里的可能性。 “而就算你成功地达到了地下二层，那里的十几位Ⅲ阶能力者也会让你进行断指仪式，不说你是否有胜利的可能，剧烈的战斗本身带来的情绪就有可能造成精神上的兽化。 “你不如留在我身边，在这里跟外面又有什么区别，不都是踩着其他人争抢地位吗？” 她毫不掩饰神色中对马恩力量和肉体的觊觎。 马恩看似不经意地问道： “如果我通过了考验，对面会有什么在等着我？” 虎王回答道： “后面会有两位Ⅲ阶能力者，其中一位会作为使者来见证考验，并将你带去他们的聚集地。。” 马恩接着问道： “那楼梯后面呢？” 虎王微微抬了抬眉毛，接着露出微笑： “虽然前往电梯和楼梯的路程都是机密。” “但楼梯距离他们的聚集地更近，因此那里平常有至少五位以上Ⅲ阶能力者在看守，以前也有过自觉得强者的人强闯楼梯，但他们都低估了地下二层成员对自己权威的重视程度。 “而且要是楼梯里争斗，还很可能就会引来十几位Ⅲ阶能力者。 “而且地下一层的通道不能靠走楼梯和坐电梯前往，你如果真想知道出去的道路，也要取得他们的同意。” 也就是说，如果地下二层的成员知道自己离开过这里，并且抱有恶意的话，自己走楼梯很可能将要面对十几位同阶能力者，而马恩甚至还未跟任何Ⅲ阶能力者战斗过。 他可没有傲慢到觉得自己能同时对抗十几位同阶能力者，这还是在没有考虑到自己被克制的前提下。 但要是坐电梯下去…… 他隐隐觉得自己可以强行控制住对面的两位能力者，逼迫着他们带着自己找到213号病房，也就是说…… 30.切磋（求追读） “你有什么想要解决掉的敌人吗？”马恩试探性地问道，“或者想要得到的东西，你可以随意开价。” 其实他能给出最有价值的东西是离开这里的机会，但马恩不可能直接给对方这么说，而且她也不可能就这么相信。 何况他现在还不知道离开这里的方法到底是什么。 “我有想要解决的对手，但问题在于如果是能被轻易干掉的敌人，我全都已经杀死了。”她耸耸肩道，“而还活着的只有的七层的食人王。 “不说你到底能不能战胜他，就是真的可以，我也想亲自干掉自己的对手，因此这点上你没法帮到我。 “但你说到这里……” 虎女沉吟了下： “这么说吧，我正在计划跟这位食人王进行对决，但袭击其他的统治者会招致全部楼层的敌对，因此我正在寻找一个机会。 “前往二层的考验有好几种，只要任一完成一种，你进入第二层的时候就不会遭到他们的攻击。 “最简单的是得到全部统治者的口头同意，而最难的则是对战任一其他统治者，并取得胜利。 “第三种，也是最常见的，就是战胜至多三位挑战你的勇士，如果你的手段够残忍，可能只会有一位挑战者。 “这些挑战者都是其他统治者治下最强的手下，基本都是Ⅱ阶中的佼佼者，甚至以前还有过Ⅲ阶的勇士，不过那算是特殊情况。 “我可以帮你组织这次考验，而你得选择第三种方法，而我会安排食人王的勇士跟你对决，到时候你要替我把他杀掉，对决本身经常就算不死不休的，因此你不用担心什么问题。 “但你有把握在不受伤的情况下通过考验吗？” 马恩微微颔首： “我觉得可以。” 他的能力相当的全面，不论是在防御，攻击，还是控制都难不倒他，而且就算到时候他没有完成这个要求也不重要了。 马恩的目的只是出院。 虎王点点头： “我还想提醒你，如果你下去的目的是离开这里，还要保证自己不受到任何的伤害，而且也只有通过考验的那个人有资格下去，你身旁的这位女孩呢？” 宁长空没有流露出任何的情绪， “我会再想办法。”马恩说道。 她摇了摇脑袋 “到时将有其他四位统治者，以及来自二层的使者共同见证，如果你通过考验，他将告诉其他二层成员接纳你的到来。 “这也是说到时足足五位Ⅲ阶成员，可没有任何钻空子的机会。” 这句话让马恩回答道： “嗯，我知道。” 到时马恩也许能够凭借这位二层来客的态度得知整个第二层对他的态度。 他们到底是熟人，朋友，敌人，也可能过去根本没有被他们发现，或者他们正觊觎着自己离开的方法，如果能提前知晓下面的情况，对他将十分有利。 虎王微微颔首： “看起来你很自信，我也说过你很强，但你有没有能力做到这件事还是个未知数，因此在我去召集其他统治者前，你得说服我这点。” 她可不想在其他统治者前丢脸。 马恩提议道： “也许我们可以切磋下。” 说着她站了起来，扯起嘴角露出尖锐的虎牙： “正合我意。 “要是你能够跟我抗衡，那么就证明这些事情对你来说都很轻易的做到，而要是你连我都没法对付的话，最好就趁早打消离开这里的念头……” 马恩向后轻轻跃起，随即朝着远离她的方向漂去，迅速地跟对方拉开距离。 而虎王也没有闲着，她的双腿微微弯曲，虎爪紧紧地扣在地上，接着猛地向前蹦出，犹如疾风般呼啸着刮向飘着的马恩。 接着，她感觉到了微弱的阻力。 而且随着她跟马恩的距离在不断地拉近，这股阻力还在以相当温和的速度提升，而马恩也在这个过程中观察着虎王的情况。 她重重地落到地上，并且估算这自己跟马恩的距离…… 还有两次两次跳跃。 动作矫健的猛兽二次扑了过来。 马恩只是在凝视着她。 轰隆。 刚刚感受到阻力，以超乎她想象的程度压到了她的背脊，猛兽只能仓皇地落到地上，而就在此时，她的四面八方的空气都像是凝固了般，将她禁锢在了原地。 虽然此刻的虎王觉得自己还能挣扎，但这就势必会让她受到伤害，而这只是场切磋。 “这么温柔，我可没法看出你到底够不够强。”虎王站在原地对他喊道，“我只是不想受伤，但不代表没有战斗的能力，在真正的战场中，你的对手们可不会停下脚步。” “那这样呢？”马恩问道。 随着他话音落下，念力的强度翻了好几倍。 她忽然有种窒息的感觉，全身的寒毛几乎都竖了起来，接着本能告诉了虎王，现在的她不该再有任何的动作。 “或者这样？”他继续说道，“尝试下挣脱。” 虎王不解地看着他，她没有说话，因为这很可能会造成伤势。 “相信我。”马恩说道。 她试了。 什么都没有发生。 虎王眨了眨眼睛。 马恩收回了力量： “刚刚的感觉怎么样？” 宁长空还有些没法理解是怎么回事，在她的眼里那位直立的老虎不过是朝着马恩扑了过去，接着似乎马恩就取得了胜利。 怎么回事？ 对方全身都都松了下来： “我尝试了下挣扎，却惊觉自己的身体根本没有任何的反应，在那招面前，我连反抗都没法做到。 “刚刚最后的那招，你要花多长时间准备？” 这决定了她想战胜马恩的最短距离。 他回答道： “不用多久，在战斗可以游刃有余地用出来。” 答案是瞬间，他只是用念力禁锢住了对方，除此以外没有任何精细的操作，也远远算不上什么技巧。 “真的是恐怖的能力。”虎王说道，“现在我相信你有把握安全地去到地下二层了，虽然还是没什么机会保持完整之躯走到通道前。” 虽然虎王的面色很平静，但其实她是根本不知道该说什么，马恩的力量强大的几乎不可思议，现在的她在马恩面前几乎没有任何胜利的可能。 不过虽然十分震惊，但她还是没有流露出自己的真实情绪。 老虎是狡猾的猎手。 “你的身体强度，在Ⅱ阶能力者中怎么样？”马恩问出了最重要的问题。 她掐着自己的肩膀说道： “我为了保持理性压抑这兽化，并且我将其维持在随时都能迈入Ⅲ阶的程度，如果你要问我的身体强度怎么样…… “我没在同阶里遇到过比我强的。” 马恩满意地点了点头，也就是说其他的Ⅱ阶能力者基本没什么可能伤到自己，不过他还没不清楚其他Ⅲ阶能力者跟自己比起来怎么样。 “要是我想立刻开始的话。”马恩问道，“什么时候你可以安排这场考验。” 31.电梯/对决（求追读） 正如虎王的承诺，她当晚就派出了远超平常数量的心腹离开了领地，将举行考验的消息传遍了六个楼层，同时还不顾其他统治者到底是怎么想的，直接强硬地将日期定到了次日。 第二日下午，虎王就带着十几位战士跟马恩前往目的地，在三层的廊道里转来转去，并且好几次停下来确定方向。 “有些走廊看起来几乎没有任何的区别，所以我们在上面留下了特殊的记号。”虎王看向自己身后的马恩和宁长空，跟他们解释起自己停下的原因，“除了统治者外，只有专门的信使能认清部分的路程，他们跨越楼层也要三人结伴同行。” 但马恩和宁长空并没有在走廊上看见什么她口中的记号，显然这不是随便瞥两眼就能找到的东西。 “其他统治者在这么短的时间就能到吗？”宁长空好奇地提问道。 虎王神情不经意地说道： “当然，虽然这么做要消耗的名誉，而且还可能惹得其他楼层统治者们的不满，但既然我态度坚定地要求了，他们肯定会按时到场。 “你们的要是想安全的离开这里的话，自然是越快越好。 “而既然这是场交易，我肯定要对自己提供的报酬负责。” 走过转角，一扇高约七米左右的“电梯门”出现在走廊的左面。 “我们到了。”虎王说道，“走吧。” 一位随行的战士走到电梯的侧面，按下了墙上唯一的按钮。 沉重的金属门静静地朝着两侧慢慢打开。 门内的景象并非窄小的电梯间，而是宽敞巨型正方形广场，而在四面墙壁上，都各有两扇隔着一定距离的“电梯门”。 看起来八个楼层全都能通往这个广场。 在他们抵达的时候，其他的统治者跟他们的随从全都已经在最中心聚集了，而人群不远处还站着个单薄的身影。 没走几步，马恩就感觉到身后的少女脚步微微急促了点。 宁长空走到他的身侧，神色如常地低声说道： “她就站在胖子的身后。” 马恩看向几位统治者。 第四层统治者将军是位身躯像是钢铁的威严男人，而披着长袍的苦修者首领在同僚们的簇拥下沉默着，流浪者的领袖的身体则强壮得像是猩猩。 最后的是像肉山般站着的食人王，他身后站在一位对马恩来说外貌很陌生的年轻女性，她四肢看起来像是某种强壮野兽和鸟类的结合，有着强壮的肌肉和猛禽般的利爪。 李芬也看见了马恩。 怎么回事，难道他就是那位要接受考验的家伙？ “他就是我说的仇人。”她低声对自己食人王说道，“那位跟在虎王身后的年轻男人，但他为什么没有任何兽化的迹象？” “真是冤家路窄啊。”食人王露出微笑，“看看他的模样，也许已经取得了虎王的芳心，不过他可能还没意识到这家伙有多么喜新厌旧，至于他的情况……”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 “也许是运气好吧，而且还抱着想要离开这里的幻想，以虎王对待自己妃子们的性子来看，她可能是想让他死心吧。 “不过正好，你可以在对决中取走他的性命了。 “记住我教你的办法。” 李芬重重地点了点头，马恩竟然还想着离开这里，简直就是异想天开，不过这也给了她复仇的机会…… 如果不是他，自己根本不会沦落到这此。 将军率先对着虎王不满地说道： “你把我们叫过来，自己却最后一个到？” 她神情随意地打了个哈欠： “我要午睡的，而且谁让你们自己来的这么早。” 他冷哼了一声： “谁是挑战者？” 马恩向前走了一步。 将军上下地审视了他几下，接着语气冰冷地说道： “希望我们的等待是值得的。” 就在此时，那位游离在人群外的单薄身影也走了过来。 这位二层的使者瞥马恩一样，接着脸上流露出了些许质疑： “难道你想要离开这里？” 马恩好奇地问道： “难道这个想法很奇怪吗？” 他没想到马恩会反问自己。 在错愕的情绪退却以后，使者面对马恩流露出了怜悯的神情： “当然，在我成为考验的见证人以后，有好几位觉得自己很强的新人都觉得自己能离开这里，但他们往往在接受考验的时候就已经丧失了这个机会。 “而就算真的有侥幸成功抵达第二层的…… “嗯，这么说吧，五年前曾经来过一位不把我们的好心劝告放在眼里的傻子，接着他就再也没机会进行求饶了。” “希望你不会落得跟他一样的下场、” 使者懒得再多说什么，这位狂妄的年轻人肯定会在等下的战斗出现兽化症状，而到了那时他就会认清现实的残酷了。 马恩默默地收回视线。 这位来自二层的使者根本没有认出自己，这也隐约预示了种可能性——那就是地下二层的住户们也有可能根本没法认出自己。 或许是他进去的时候和现在看起来是完全两幅模样，也许自己根本没有惊动这里的任何成员。 “如果你们没有其他乱七八糟的问题了。”虎王不耐烦地对着其他统治者说道，“我们可以开始考验了吗？” 沉默。 将军说道： “我们本来来想给这位挑战者多点时间准备，但你们这么急的话，那就随时开始吧，有没有哪位勇士想要跟他决斗？” 马恩走到了中心。 而李芬也走出了食人王的身后，在全场的注视下来到了他的面前，其他的人全都朝着四面八方退去散开，给这两位生面孔留下足够的空间。 流浪者之王走到食人王身旁问道： “你怎么又招收了新的勇士？” 食人王说道： “难不成要让我的心腹去冒险吗？ “这有可能是场漂亮的复仇，也可能是位一位弱者的惨败，不过无论胜负如何，你和我都很清楚结局不会有任何的变化。 “让我们一起欣赏这些没法掌握自己命运的家伙相互厮杀吧。” 站在马恩前的李芬扭了扭脖子，灵活地转动末端连着爪子的蓝色手指： “看看你自己吧，是不是不久前还觉得可以独自逃离医院，你亲手将自己离开的机会扼杀在了摇篮之中，看着我的脸……” 但在她改变自己外貌前，马恩就面色平静地开口了： “李芬，我正在找你，看起来…… 32.鲜血（求追读，求月票~） “你知道了？”李芬微微弯曲膝盖，“那你就更该明白……” 话没说完，她腿部的肌肉犹如爆炸般鼓起，接着犹如扑向猎物的猛禽般高速地在低空中跃过，盯着马恩猛烈地冲锋。 在她如野兽般动起来的瞬间，马恩也飘了起来，并且眨眼的瞬间就在自己的体表外创造了三层念力外壳，将他跟外部空气隔绝了起来，保证高速飞行的准备。 接着，他在空中飘逸地向后掠去，视线紧紧地保持在对方身上，打算随时根据她来改变自己的移动速度。 但接下来的事情让他有些意想不到。 利爪撕裂空气，在马恩身前半米之处“险之又险”地划过——离他的第三层念力外壳还有十几厘米。 他甚至还没提速。 马恩本来还想试试自己在战斗中飞行时能有多么灵活，以及跟其他Ⅱ阶能力者有多远的差距。 虽然他对李芬也没有什么特别的期待，但她实在是慢的有点不可思议了。 跟同为Ⅱ阶的虎王相比李芬不仅速度就差了好几倍，而且她的反应迟钝的就像是蜗牛，几乎在他已经闪开后，她的爪子才缓缓落下。 他明明记得在外的时候李芬还自称是同阶中的强者。 她是不擅长近身战斗吗？ “你的这位勇士看起来没办法奈何他啊呀？”流浪者之王幸灾乐祸地说道，“看来胜利的冠冕要被我的勇士摘走了。” 食人王微笑着说道： “就算输了不算坏事，而且她还没有使用自己的能力呢。” 李芬忽然停了下来，身上的肌肉开始颤抖了起来： “你就会躲吗，既然如此……” 话音未落，马恩飘了下来，站在原地抬起了右手。 她的身体忽然静止了。 在场的其他统治者还没有意识到是怎么回事。 马恩迈着步子朝着已经被定住的李芬走去： “我有几个疑问想要请教下，首先…… “你口中的公司，他们对我的了解有多少？” 李芬怒目盯着马恩。 他抬了抬手，将她脑袋处的束缚解除掉。 “你还真的以为自己能出去？在你害得我们流落到这步的时候，就已经没有任何希望了。”她咬牙切齿地看马恩，“就算我输了，你也别想活着离开。” 马恩露出不解的神情： “你觉得你输给了许文是我的错？” 她恶狠狠地瞪着马恩： “看看你吧，难道你赢了他吗，你的愚蠢帮你挖好了坟墓。” 马恩好奇地低头看了眼： “我被困在了这？难道我的身上有什么伤口吗？你看看那边，连宁长空都没有任何兽化的迹象，回到我的问题上……” 她面露怒意。 马恩动了动手指。 砰。 她左右两根手臂瞬间如同由内向外地炸裂开来，随即断口处开始想要朝外钻出新的全体，兽化的程度也准备朝着她的身躯继续蔓延…… 但新的手臂没能长出来。 “够了。”食人王向前半步呵斥道，“你已经赢了。” 但他并没有任何真的要插手的意思。 马恩又动了动手指。 她的右小腿也炸开来了。 李芬终于面露痛苦和恐惧： “等等，你没听到他让你停下吗，你已经赢了，让我走……” “回答我的问题。”马恩平静地凝视着她的眼睛，“这是最后一次机会。” “我说，我说。”她连忙喊道，“公司还不知道你是高阶能力者，我没有透露任何的消息，但是他们已经有了你的其他资料，也有可能推断出这个信息。” 马恩露出遗憾的表情： “谢谢你。” 李芬脸上的惊恐越来越强烈，因为她已经意识到了对方想要做什么，连忙转过脑袋望向站在远处的食人王，但对方却根本没有看她。 他们都在注视着马恩，而且表情还十分的凝重。 啪。 她感觉到自己的四面八法忽然传来了恐怖的力量，接着是整具身躯都在剧烈的痛苦中被朝内按压，内脏也慢慢地被肌肉挤压着。 “很抱歉，在这里想要杀人有点慢。”他收回了手。 “我诅咒你！公司会找到你和你的家人！”李芬满脸憎恨地朝着他咆哮道，“就算你出去了，他们也会干掉你……” 马恩看着她好奇地问道： “你的公司会为了替你复仇，就得罪我这种程度的能力者吗？” 听到这话李芬脸上的怒火慢慢消散，而清晰的绝望爬上了她的眼底。 答案很明显。 马恩微微颔首，转身朝着原来的方向回去。 砰！ 身躯残存的血肉到处飞溅，有几块甚至落到了他的脚边。 在寂静的簇拥中，他走回了虎王的身前： “还有两位勇士？” 她回过神来，看向其他几位问道： “还有谁想跟他对决吗？” 没有任何人回答。 谁都不想死。 虎王说道： “如果没有谁还想战斗的话，那么马恩就通过考验了。” 但食人王却向前走了出来，不紧不慢地走到他们面前，接着俯瞰着马恩说道： “我刚刚不是让你停下吗？” 马恩抬起脑袋反问道： “你想当下一位勇士？” 食人王没有正面回答，而是看向了虎王： “你的挑战者，并不尊重我和其他的统治者，而且在对手已经丧失了能力的前提下还将她残忍地杀死，我们四位统治者讨论以后，一致决定他不能进入二层。” 正如他所说的，这场的对决的胜负并不重要。 他们的目的本来就不是来这里进行考验的，这也是为什么食人王刚刚要开口叫住马恩，却什么都没做的原因。 二层的使者正悠哉悠哉地看着戏。 食人王顿了顿，继续说道： “因此我们决定，你要亲手干掉这位挑战者，洗刷那位勇士的耻辱。” 虎王眯起眼睛： “如果我说不呢？” “那么……”他露出笑容说道，“我们会替你处理他，顺便清理掉你这位不合格的统治者。” 这就是将来第三层的住民们会听到的故事雏形，而且他们会用谎言保证那些战士们的怒火全都冲向一位已经死去的外来者。 在干掉他们以后，会有两位早已被买通的虎王心腹回到第三层，那些脑子里只有鲜血的疯子们会愤怒，但不会仇恨其他的统治者。 使者听到这话有些坐不住了，但在他有行动前，苦修会的首领走到了他的面前低声说道： “就是虎王主导了当初颠覆第三层的内乱，而且我们已经收集到了足够的证据，您可以带回到第二层。” 使者完全没信他的话，这几位统治者们没有谁对地下二层毫不觊觎的，但看着对方不善地眼神，他又坐了回去。 现在的情况很特殊。 但使者没有察觉到，正是他的这个行为让四位统治者完全抛弃掉了最后的顾虑，而对某种可能性的期待完全占据了他们的胸膛。 虎王说道： “这可不合规矩。” 流浪者之王狞笑道： “但我们就是规矩。” 将军也摇着脑袋感叹道： “你的性格不适合成为统治者。” 虎王的浑身都不受控制地颤抖了起来，她已经很久…… 没有这么兴奋了。 鲜血，死亡，还有荣誉。 马恩侧目看了眼虎王，现在的情况在他的预料之外，不过还好…… 33.血潮（月底求月票~） “等下。”马恩抬起手说道，“我只是想下去。” 将军和苦修者首领正在朝着他走来，但在他们眼中，马恩此刻的话语正暴露了他的惊慌。 “真相不能传出去。”将军遗憾地说道，“而且刚好我们还缺了一位足够强的替罪羊，因此不用自责，这不是你的错。” 唯有合理的谎言，能让虎王麾下那些只有鲜血和荣誉的疯子们冷静下来。 虎王上前走了几步，用身体挡在了马恩和宁长空面前： “抱歉，是我没有想到他们会一起联手。 “但我会挡住他们，等你离开这里以后，他们就没有理由继续追杀了。” 四位统治者全都坚定在朝着这里走过来，而站在几人面的虎王尽管身上没有任何的受伤，但小臂和小腿处的兽化都开始自己朝着身上蔓延，而她的气势也在逐步攀升。 马恩看向宁长空说道： “站在原地。” 接着他转过身，走到了虎王的前面。 “你们要考验，我就接受，不是因为我对你们的规则有多么尊重。”马恩随口说道，“不过是这样更方便而已。 “现在看来，最简单的方法已经变了。” 他本来是不想冒着受伤的风险战斗的。 虎王惊讶地说道： “你没必要……” “不，我只是想下去而已。”马恩回答道。 如果他想逃跑的话，靠着刚刚试验过的飞行能力的话轻轻松松就能离开这里了——这肯定也是过去自己掌握的技巧之一。 但这不是好主意。 念力如海啸般席卷这朝着四位统治者们扑去，但他们看起来全都仅仅是脚步顿了顿，倒是身后的随从们都停了下来，但没过几秒，他们身上的束缚就全部消退了。 就当他们都觉得马恩的攻击没法阻挡自己前进的时候，统治者中的三位前进的速度全都在马恩二次集中的念力前慢了下来。 但他们都没有像Ⅱ阶能力者般就此停下，而本来在几人中走得最慢的苦修者的首领还保持着原来的速度，眨眼间就到了几人中最前的位置。 “这招不错，不过以二敌四没有任何的胜算。”流浪者之王信心满满地说道，接着强行顶着念力迈步前进，“我们的肉体可不像你刚刚的对手那么弱。” 不行，他没有办法将他们全都控制在原地。 随着马恩尝试提升自己的念力强度，他能感觉到某种隐约地刺痛感开始沿着自己的脊椎朝着脑部攀爬，就像是…… 已经忘却的糟糕记忆正在浮现。 “你能拖住苦修者和流浪者之王吗？” 虎王没有说话，此刻她看起来已经半人半虎了，几乎就要追逐上其他几位统治者的兽化程度了。 “吼。”随着咆哮，她猛地朝着最前方的苦修者冲了过去，四肢在地面迅速交错，身影如残影般在空气中穿梭，接着直接扑倒了黑袍身影，撕咬着在地上滚了起来。 最前面的流浪者已经要到他们面前了。 马恩将他和流浪者身上的念力收了回来，流浪者之外立刻就出现到了虎王和苦修者的面前，本来虎王占据上风的局势瞬间逆转，她在两者的身前开始狼狈地应付了起来。 鲜血染红了三人的视线，尤其是虎王。 她随时都有可能在这个过程中丢掉生命。 但他们没有注意到，将军和食人王都停了下来。 马恩看向了食人王。 他又再次猛地朝前动了起来，但立刻就重新停了下来，而代价是将军身上的束缚回到了原先的程度，这位统治者重新朝着马恩冲了过来。 他们间有二十米左右的距离。 将军的目的是接近马恩，跟这种能力者远距离战斗不是什么明智的选择，何况他们这些兽化人全都特别擅长近战。 十七米。 马恩保持着跟食人王对视的样子。 十四米、 苦修者的黑袍被利爪撕碎，裸露出里面伤痕累累的身躯，流浪者之王和虎王身上都多了好几道爪痕。 十一米。 食人王表情不变地看着马恩——他脸上的肌肉并没法推开环绕在自己身上的强大力量。 八米。 虎王被流浪者之王用利爪撕下了左掌，而手腕在滴血这她的嘴里正叼着苦修者的干枯手臂，三对嗜血的眼睛相互盯着。 五米。 将军举起了自己银白色的手掌，对准着马恩的脑袋积蓄着能够撕碎金属的恐怖爆发力。 三米。 战斗中的几人身上的兽化迹象都不可避免地增强，他们的神情也早被癫狂和嗜血取代，全都只能像野兽般靠着本能战斗。 两米。 将军神色肃穆地朝着马恩迈步，看起来像是尖锐金属的手掌末端朝着他的脑袋猛地钻去，即将扎入他的颅骨中。 一米。 马恩收回了眼神，看向将军。 他维持着高举右臂的姿势停下了。 “你是下一个吗？”马恩问道。 在他理解马恩话语的意思前，就听见了使者的惊呼。 疑惑的目光在广场中凌乱地扫射着，但他们却什么都没看到…… 他们也没看见食人王。 “现在是以二敌三了。”他转头看向流浪者之王，“你觉得这样子有胜算吗？” 流浪者和苦修者对视了眼，但在他们说话前，动弹不得的将军先是惊恐地喊道： “我投降！我投降！这是食人王的主意，现在他已经死了，我们根本没有继续战斗的理由！” 他面色恐惧地盯着马恩，害怕他在自己身上重复对食人王做的事情。 听到将军的话，本来还有些许战意的流浪者之王和苦修者也在她猩红地双眼中拉开了距离； “好吧，这就是就这么结束。” 马恩看向虎王，重复了刚刚说过的问题： “你能拖住他们吗？” 她先愣了下，接着露出了血腥的笑容。 听到这话的流浪者之王直接转身朝着远处的宁长空，显然在马恩还有展露威胁的时候，他就已经注意到少女是跟着他的。 但没等他走几步，就感觉双脚像是被上了镣铐般难以走动，接着身后就传来了猛虎的扑杀声。 马恩看着将军耸了耸肩： “这是你们开始的战斗，那么就该由我来决定何时停下，你看，似乎我没有任何的理由不把你们全都干掉，因为这对我来说是更没有风险的方案。 “不是吗？” 他好奇地看着神情惊恐的将军。 接着对方就知道了食人王的感受。 将军没法感觉到自己的双脚了。 接着是双腿，臀部，腰，胸膛，双手，脖颈…… 34.往事（月初求月票~） 虎王单腿踩在满是裂纹的颅骨上，被鲜血染红的毛发迎风飘扬，但这场战斗的主角并非她，而是身上没有沾染半点血红的年轻男人。 三位Ⅲ阶能力者陨落在他的手上， “先驱者在上。”她眼睛冒光地看着马恩，“你简直就是个他妈的鲜血天使，现在我真的觉得你能成功离开这里了。” 马恩微微颔首，没有对此表达什么： “现在没有谁会阻拦我们去地下二层了吧？” 她看向站在角落里的使者抬了抬眉。 “我当然不可能阻拦你们。”他连忙对着两人说道，“不管怎么说你都已经算是通过考验了。” 尽管方式不是很合理，也许那些地下二层的老家伙们会对他的行为有什么意见，但这跟现在的自己又有什么关系呢？ 他可是亲眼看到了那几位统治者的下场。 “走吧。”马恩对着少女说道，接着看向虎王说道，“如果有机会再见。” 虎王对他笑了笑： “如果有的话，但我更希望再也不会见到你。” 她的意思不想见到马恩在这里，不过在他看来这并不是没有可能的，他的心底始终有个疑问，那就是过去的自己为什么要在这里留下通往控制局的通道？ 难道是他预料到自己会想不起怎么回到控制局，并觉得以后还会流落到此吗？ 马恩不这么觉得，而且有件很容易就能想通的事情，那就是对被困在这里的兽化者们来说，离开这里的可能性是他们没法拒绝的条件。 不过这些现在都不重要。 他带着少女，跟着使者走到了电梯门前，使者虽然清楚宁长空不该跟进来的，但他还是控制住了想要说话的冲动。 使者闭上了眼睛。 虎王站在他们身后，还是没忍住说道： “我跟你过去看看吧，要是那些二层的混蛋们想要为难你的话，我也许能说上几句话，至少把这件事解释下，实在不行…… “如果动起手来，我也能帮上忙，就当报答你了。” 站在门前的使者假装没有听见这些话。 门慢慢地打开了。 但对面的场景却在马恩和虎王的意料之外。 对面站着足足总共八位看起来兽化程度很高的人，而且其中凡是虎王能认出来的全都是Ⅲ阶能力者，这让她也绷紧了肌肉。 沉默。 接着其中的七位面色都变得相当的僵硬，流露出的情绪夹杂了疑惑，抗拒，尊重，戒备，还有…… 恐惧。 “你……”为首的中年男人说道，“回来了？” 轮到了电梯这面的全部人不知所措。 包括马恩自己。 幸运的是，看起来他们对自己留有敬畏的情绪，只要他不暴露自己没有过去的记忆的情况，在地下二层就会很安全。 “嗯。”他假装自己很正常地说道，“我要去213号病房。” 不论是侍者还是虎王，全都不能理解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马恩以前就是第二层的成员吗？但如果是又到底为什么要怎么做？ 难道他其实是位严重兽化的患者，现在已经彻底疯了？ 而且看起来其他的地下二层对他十分的忌惮，甚至似乎还有些畏惧…… 倒是宁长空隐隐有些想法，在来到地下二层以后，马恩虽然似乎什么都不清楚，但身上却有种莫名的镇定，就好像知道他们肯定会成功地离开这里。 不过这其中还有些她暂时没法想通的地方。 看着马恩还没有迈步，那位为首的男子有些小心翼翼地问道： “你是要我们带路吗？” 马恩面色平静地说道： “如果你们愿意的话。” “当然。”他说道，“就算在外面也估计有个两三年了，不过您为什么不直接走楼梯。” 全部的二层成员都在等他的回答——这是次简单的试探，他们全都察觉到了些不对劲的东西，而这背后意味着某个惊人的可能性。 “我不记得路了。”马恩跨步走进了电梯，“对了，我刚刚把上面的四位统治者杀掉了，这不算什么问题吧？” 他的语气相当的平静，很难说清这到底是善意的问候，还是已经不耐烦的意思——对不同人来说这句话都有合理的解释。 这不仅打消了他们心底的某些疑惑，而且还让他们回忆起了些糟糕的过往。 “不。”为首者连忙摇着脑袋说，“当然不。” “那就带路吧。”马恩看着脸上翻覆着惧意的男人说道，“我还赶时间呢。” 还是马恩。 他们都记起来了。 接着在沉默中，他在前面开始带着路，其他的几位能力者则试探性地退了几步，见到马恩没有阻止以后留在了原地。 而为首的男子只能在心底暗骂他们的胆小。 而悄悄观察着马恩也意识到，也许过去的自己要比他想象中得还要强上不少，笔记本里的肯定不是他以前掌握的全部技巧，毕竟他来到这里没多久就“想”到了要怎么高速飞行。 而他很清楚这些技巧有多么强大，如果没有能将物品彻底粉碎的“瓦解”的话，那么在面对这些兽化者的时候肯定会感到很棘手，甚至可能就在这里落败了。 使者有些不解地拉住了位前辈： “这是怎么回事？” 被提问的男人等到身后的电梯门慢慢地合上以后说道： “你来的时候，这里已经只有八位Ⅲ阶能力者，但在马恩来以前，这里曾经有二十四位能力者，当时我们都以为这不过是个普通的误入者。 “当时我们还爆发了一场小冲突，结局是他主动选择了退却。 “但在半个月以后，连续几位跟他有矛盾的能力者忽然一夜间消失了，接着在我们反应过来前，他找到了两位能力者联手共同对抗我们，并最终导致了如今的这幅情况。 “这也是我们为什么要派你去参与考验，因为原来的那位主持者已经死在了他的手上，而我们要用新面孔来避免其他的楼层起疑。 “而在他离开以后，第六层没法进入的消息才传到了这里，并且其他楼层都没有任何过他出现过的传闻，而当时的这位马恩…… “就是从楼梯里走出来的。” 35.异常控制局（求月票~） 马恩轻轻地用食指和拇指握住了213号的门把手。 朦胧的感觉在他的身躯中流淌着，几段模糊不清的画面在视网膜上来回闪烁，接着一个简单寻常的词语浮出了潜意识的海面。 出口。 正如他的推测，这里根本不是入口，自己肯定掌握其他前往控制局的方法，只不过他已经将其彻彻底底地“忘记”了。 “闭上眼睛。”马恩看着门说道，“在没有我的允许下，什么都别做。。” “好的。”少女听话地回答道，“在你开口前，我就站在这里。” 马恩点了点头，接着推开了门。 由银白色金属建造的密闭空间出现在了他们面前，这个区域有约莫三百平米左右，地面和墙壁全都是金属，没有任何的装饰和家具。 他意识到了什么： “进来吧。” 少女闭着眼睛跟了进去。 “检测到非员工进入，开始收集信息，非员工实体为Ⅰ阶未知生物，未录入信息库，危险程度：极低。”一段机械音在马恩的脑中响起，“是否要启动隔离措施？” “不用。”他在心里回答道，接着将身后的门带上。 意识像是沸腾的海水般在翻覆，对于此地的少许常识重新浮现在了马恩的脑海——而且它们来自于最深邃的角落，近乎就要被彻底驱逐出了记忆之中。 直到此刻，马恩才明白自己没法回到控制局的真正原因。 不可记忆者造成的伤害远远比他能意识到的部分要多，或者说，他能感觉到被自己“忘记”的信息，全都是受损程度较低的部分。 真正的遗忘，连“不再记得”此事本身都难以被意识到。 不可记忆者将回到控制局的方法在他的脑中抹去了，因此不论马恩抱着什么样的想法去尝试，都没法找到正确的方式——因为在他即将想起的那刻前，记忆就会被重新拽回意识的深处。 这是不可记忆者留下的伤痕，而他这么做的目的也很明显，让马恩忘记回到控制局的方法有利于摧毁自己的抵抗。 这也意味着，异常控制局的存在能大大提高自己取胜的几率。 唯有成功回到控制局，他才有可能想起这段记忆，而且马恩怀疑这可能也是因为自己如今身处地下楼层，不可记忆者的力量还未衍生到此处。 幸运的是回到控制局的方式不止一种，而过去的自己将第二条路用文字记载了下来。 他在遭到攻击前，随时都能将自己的意识投射进控制局中，在这里启动传送装置，消耗三十秒的时间将肉体带过来，同样也能传送回原位。 而除此以外，控制局还可以修建能够连接现实的控制局通道，他刚刚进入的就是这样的稳定通道。 而且控制局通道还可以选择是否允许非员工生命通过，正常来说，没有传送权限的员工就要靠此带回异常物品，因此进入者不会直接回到控制局，而是会出现在他们现在所处的隔离空间。 这里有着扫描和分析来者的功能，还能随时抛弃掉，以免某些特殊的异常实体入侵控制局。 例如还没有完全取代控制局员工意识的拟态菌，就有可能被意外地带入此处。 “你在这里等着。”马恩对宁长空说道。 他走到墙壁前半米处，接着他的面前就出现了扇门，而马恩走进去后又立刻重新化作了金属墙壁。 再继续穿过两道门后，由同样的未知合金建造的走廊出现在了他的面前，而且对这里的信息还在慢慢地涌入他的脑海中。 局长办公室，控制部，收容部，员工宿舍，会议室…… 随着意念变化，他的面前浮现出了信息列表。 【 局长：马恩 综合异常程度：Ⅲ-3（Ⅲ-5） 异常特性： 精神力量Ⅲ-3（Ⅲ-4） 你拥有着异于常人的精神力量，具备灵视，念力，心灵控制抗性等多种基础精神能力，并会随着时间自然提升。 但由于遭到“不可记忆者”的攻击，此特性强度显著已降低。 以通过自适应生成基础的认知障碍抗性，正在自愈中。 状态： 记忆缺失 你忘记了自己的过去。 认知障碍 有些东西你再也没法意识到。 精神受损 你的精神力量严重衰弱。 已利用特性： 无。 】 在看到Ⅲ后面的数字的时候，马恩就自然地记起了其意义，异常控制局用1到5去表示能力在同阶中的强度，而且这不是某个固定的数值，而是取决于其他异常实体的强弱。 1是同阶中较弱，往往是刚刚得到能力者，2是同阶的平均水平，多数能力者都停留于此，3是同阶中较强，4则是顶尖水准，而5代表着理论极限的强度。 但异常强度未必能说明危险性，拟态菌也是如此，它也许没有多么强的单体战斗能力，但靠着隐蔽性已经夺走了至少几十万人的生命。 以前的自己危险程度要略高于能力强度，很可能是因为他曾经掌握的技巧与控制局局长的身份。 而且看上面的信息，自己的记忆问题似乎正在被慢慢地修复着，这也是为什么他会接连想起这些片段和常识。 还有可利用特性…… 【 已收容异常实体数量 Ⅲ阶异常实体：2 】 控制局能将被收容的异常实体身上的特性提取出来，并且将其给予包括局长在内的员工，用于继续控制其他的异常实体。 【 Ⅰ阶异常值：6.2 Ⅱ阶异常值：4 Ⅲ阶异常值：2 】 而且控制局还能将某些异常实体提取出来，当然这是要在将他们控制住以后才能做的事情，而正常来说多数的异常实体只能提取出不到1点的同阶能量。 这些能量可以用在各个方面，包括建造控制局通道。 他看向了收容部的清单，接着注意到了两个异常实体之一。 【 异常实体：不可记忆者的断指 异常强度：Ⅲ-3 危险程度Ⅲ-1 描述： 一根断掉的手指，谁都不记得它是怎么出现在控制局的收容部中。 特性： 外形认知障碍Ⅲ-3： 观察者能看到这里有个东西，并意识到它的存在，但没法理解它到底长什么样子，对于其外形信息都没法被意识和记忆所认知。 记忆抹除Ⅲ-3： 它具备通过接触抹除生物记忆的能力。 36.两条道路（三月求月票~） 不可记忆者一根断掉的手指竟然都有Ⅲ-3的异常强度？ 但这也不全是坏消息，首先马恩可以确定不可记忆者有手指，而且过去的自己曾对他造成过上海，这就代表着他的肉体没有特别的强。 根据自己目前掌握到的信息，马恩已经对情况逐渐有了些大致的推测： 不可记忆者的异常强度肯定超过自己，但是他的攻击方式很可能主要都是在精神层面上的，这也是为什么自己没有受伤的原因。 当然，他可能也有不弱的物理攻击手段，但肯定没法摧毁自己的念力外衣。 不然自己早死了。 但事实上，不可记忆者肯定也能够利用自己的记忆抹除能力，让自己真正地忘掉这个技巧，接着只要扣动扳机，马恩也只能在无知中死去，但他没有这么做。 马恩更倾向于是他没能成功，至于这是为什么…… 答案很简单，就是异常控制局。 在外面的自己就算将不可记忆者的存在写下来，自己也没法看见那些文字，只有在这里才有一丝丝的转机。 这也是为何不可记忆者最优先的攻击是让马恩忘记回到这里的方法，因为回到控制局是自己能跟他对抗的重要原因。 而他肯定是不知怎么回事意识到了记忆的问题。 接着当时的马恩就藏在这里以进行对付不可记忆者的准备，前段时间他曾经制造出的提醒装置“闹钟”——而这应该是过去自己曾想出来的东西。 过去的自己肯定制造将“闹钟”优化成能用于战斗的程度，接着又找到或创造了能覆盖周围空间的攻击技巧。 而等马恩回到现实以后，不可记忆者正自信地接近他时，自己就通过闹钟装置意识到了对手的存在，并利用某个念力技巧割掉了他的手指——这就是那场战斗的战利品。 在这以后，不可记忆者对自己忌惮了起来，没有再尝试接近他，还将攻击的方式改成了对记忆的抹除。 然后，他就出现在了卫生间的镜子前…… 这只是他根据已有信息的简单推断，肯定有许多细节都是错的。 也许他根本没使用提醒装置，也许他们交了好几次手，也许不可记忆者早就死了，也许有些很重要的条件没被他记起，也许这场战斗远比他想象得复杂和困难…… 但马恩觉得大致的情况应该离他现在的想法没有多远。 现在自己回到了异常控制局，这是个好消息。 他有摸索出了这里的几个主要功能。 第一个功能。 收容间除了可以将异常实体控制住，并将它们的异常特性提取出来。 接着，马恩能将这些异常特性转移到控制局成员身上——也就是他自己。 而具体能够利用几个特性取决于使用者与特性的强弱，不过每份特性只能给予一位有权限的成员。 现在的他可以将记忆抹除和外形认知障碍转移到自己的身上了。。 而要是付出大量的异常数值，他甚至可以将某些异常特性永久固化下来，并有有代价地将其分配给多位控制局的成员。 第二个功能。 他可以通过对异常实体的“解析”来得到异常值，它们是信息和能量的混合物 根据记录他已经解析了好几位Ⅲ阶兽化症患者，得到过总计1.3点Ⅲ阶异常值，其中有1点都来自于第一位兽化症患者，因他提供了Ⅲ阶兽化症的全部信息。 不过这种解析会附带对异常实体的摧毁。 而马恩也找到了维克托疗养中心的信息。 【 异常实体：维克托疗养中心 异常强度：Ⅴ-2 危险程度：Ⅴ-1 描述： 由多个具备不同特性和强度的空间组成的建筑群，其中包括至少四个Ⅳ阶与两个Ⅴ阶区域，在1932年由知名企业家维克托赞助建立。 特殊控制措施： 让控制局2级以上的员工替换掉其中百分之三十以上的员工，并且必须包括全部的院长和副院长在内。 】 地下楼层就是其中的一个已知的Ⅳ阶区域，而且这里也记录了离开这里的方法，跟他们说的传闻基本一致，而且离开这里以后将不再被规则束缚。 这就是为什么马恩能杀掉李医生的原因。 不过如果他“正在”打破规矩的话，也不会得到对应的保护。 但不论是自己的留言，还是事实都已经证明，规则已经重新对他起效了。 也许是不可记忆者让“疗养中心”忘记了自己已经离开过了？ 至于留言里提到迫不得已才使用的员工通道，实际上那不是真正的通道。 而是控制局的第三个功能，员工部门。 他可以挑选适合的成员招揽进来，并给予不同的员工对应的权限，其中包括使用控制局通道，将精神投射道这里，申请利用异常特性，查阅不同程度的信息，以及…… 传送到其他员工附近。 如今控制局没有其他在任的员工，而且招揽新员工有个显而易见的风险。 那就是这会将异常控制局和马恩的存在揭露给世界——就算这几位员工再怎么忠诚，也很难在这个世界里保守秘密。 读心，灵魂控制，记忆读取，信息接收…… 各种能力都可以将马恩的信息挖掘出来。 因此虽然过去的他已经通过控制局找到了两位符合各种条件的待选员工，他们有一定的力量，性格合适，而且对控制局这样的机构也有需求的人，但却也没有正式进行招揽。 而且正常的能力者不可能甘心给马恩当手下。 控制局的员工只是“员工”，而非什么被控制着意识的奴隶。 如果不是这件事，马恩也没有对员工的需求，有力量的能力者没有理由听自己的话，特别弱的能力者则没什么用处，而有野心的人甚至可能会觊觎这个地方。 因此这个功能看起来对马恩没什么意义。 要是他真的有办法让一群能力者替自己工作的话，完全可以直接创造明面上的势力，也不用将他们招入控制局了。 总得来说，员工部门不能让他得到谁的忠诚，随意招揽成员还很可能会让他拥有控制局的信息暴露给某些危险的角色和势力。 但假如他想要创造什么秘密组织，员工部门的功能也将会变得十分有用。 还有，要是现在他想传送走的话，倒是不需要担心暴露风险了。 因为他可以让自己的外形没法被新招募的员工正确地感知。 这样就算他们脑子里的全部信息都被挖掘了出来，其他人也没法确定马恩的外貌。 第四个功能是控制局的扩建。 【 异常控制局 收容间数量：5 员工宿舍容量：10 】 如果他想提升收容间和员工宿舍的容量，需要先控制住其他的异常建筑，再将其同化成控制局建筑群的一部分。 这就是马恩会在地下楼层修建通道的原因。 不过维克托疗养中心没有办法像其他异常实体那样直接控制住。 因此对于这些没法直接抓取的异常实体，控制局会给出对应的控制措施，只是这个条件对现在的马恩来说没有什么可能完成。 这些就是控制局的基本功能。 这么看来，他似乎不需要走“员工通道”，毕竟控制局里明确记录着他上次离开的道路，而且如果他通过地下一层离开的话，还可以重新不被规则所束缚。 37.天使（求追读~） 黄金长发犹如麦穗般散落着，洁白无暇的羽翼像是披风般围绕在隆起的腹肌间，圣洁的光泽在瞳孔中溢散，修长美丽的白皙双腿在长袍中若隐若现，天使般精致的脸庞上流露着不屈的虔诚…… 不，她就是天使。 马恩正站在收容间的单向墙壁前，看着控制局内的第二个异常实体。 【 异常实体：双翼天使 危险程度：Ⅲ-3 异常强度：Ⅲ-3 种族描述： 一种特殊的半灵体生物，会因未知原因攻击几乎所有看见和意识到他们存在的凡人，外貌形象接近于传说中的天使，常出没于圣教的教堂与某些特殊凡人周围。 个体描述： 自称卡希拉的双翼天使，曾经是凡人陈云的守护者之一，于2031年意外察觉到了异常控制局局长马恩是位“巫师”（教会定义），并遵循其口中的猎巫守则跟自己的同伴共同袭击了马恩，并试图将其杀死。 异常特性： 天使化 将你的灵魂和躯体献上，默念祂的圣名，亲吻祂走过的泥土，全心全意地崇拜吧，接着张开双翼，举起用光铸造的长剑，去执行祂的意志。 （强烈不建议利用） 】 马恩眼神恍惚地看着前方。 明亮的巷子，鲜血，圣洁的流光，两对洁白的羽翼，还有燃烧着熊熊烈火的炎剑，刺穿了自己肺叶的圣洁光枪。 一位天使如彗星般陨落。 还有一位现在就在他面前的收容间里。 这就是他为什么会在维克托疗养中心的原因，正如留言所说： “不要相信天使，让他们保持对你的错误判断（精神疾病患者）” 他肯定有过什么可疑的行径，而且可以用精神疾病患者来解释得通，而就是他展现给其他天使们的理由。 这些天使可能也没法随意进入维克托疗养中心。 这也是为何过去的自己没有在留言中提到姐姐，对于已经失忆的马恩来说，如果接触陈云很可能会被天使察觉到他过去的所作所为。 马恩轻轻碰了墙面。 砰！ 卡希拉忽然抬起脑袋，接着振翅朝着冲了过来，整具身躯重重地撞在了他们间的墙壁上，眼中流淌着能够灼伤凡人的滚烫烈焰，满脸都是愤怒与敌意。 “恶魔！我的兄弟姐妹们会找到你的！”她咬着牙咆哮道，双拳疯狂地捶打着马恩身前的墙面，“等他们找到我的时候，你就再也没法隐藏自己的身份了。” 马恩神色平静地看着她： “你真的这么想吗？” 出乎他的意料，这句试探性的话语出口以后，天使身上流淌的圣光瞬间黯淡了不少，但随着她低声念诵起主人的名字又重新闪耀。 她近乎是怒吼着喊道： “不论你怎么做，都没法让我向你屈服的，肮脏的恶魔！” 马恩露出了温和的微笑： “但我还站在你面前啊，你的兄弟姐妹们上似乎根本不知道你在这里？” 天使怒视着马恩说道： “我们早怀疑你，你在蛊惑圣徒的过程中肯定会露出马脚，他们就会杀到这里将我救出去，而你的灵魂则会经受永世的烈焰折磨。 “等着吧，恶魔，你的命运已经注定了，休想蛊惑我！” 说完她拍打着羽翼回到了原来的位置，转过身让马恩离开自己的视线，身上的圣光又闪烁了几下再稳定下来。 她所说的圣徒应该是陈云，而且如果这位天使刚刚在愤怒中没有意识到马恩已经失忆了的话，那么说的估计全都是自己以前就知道的真话。 也就是说要是教会知道自己具备战胜天使的力量的话，就会来找上自己，而且过去的马恩曾经有些可以被解释成精神问题的异常行为。 如果靠着利用的特性，也许自己可以给过去的疑点新的解释，例如说…… 他其实是位记忆抹除者，因此行径可疑是具备不弱的精神力量，但没有干掉这两位天使的能力。 但如果他想彻底洗刷自己的嫌疑，还必须有足够的信息，自己过去表现出的问题到底是什么，天使们对自己的怀疑具体是什么？ 或者，他也能就这么带着护照远离此地。 但以前的自己没有早早地离开，肯定不是因为喜欢在精神病院的生活，应该是有着他顾忌的地方，可能这没有办法真正地解决问题。 在没有记忆的前提下，这位收容间的天使，还有那位自己还没有见过的陈云，都可能是这件事的突破口，而且前者的危险性要小上不少。 刚刚她身上光芒的不稳定可能就意味着什么、 马恩碰了碰墙面就转身离去，连续穿过刚刚的那几道门，向着宁长空待着的隔离间前进。 他已经决定先走地下一层回去了。 【 局长：马恩 已利用特性： 记忆抹除Ⅲ-3 】 马恩走出墙壁，少女正盘腿坐在地上等待。 “宁长空……”他迎着少女期待的目光走了过去，“我其实隶属于一个特殊的机构。” “跟那几个符号有关吗？”她好奇地问道。 马恩微微颔首： “我想邀请你成为我们组织的临时成员，不论怎么样，你都不会记得这里的事情。 “你还会记得我们来到了地下，遇到了兽化者，走着楼梯上去，但我们没有在这个地方停留过， “但你会记得，我要求你在回到地面以后立刻出院，而且你也同意了这个请求。 “而作为交换的报酬，我会看看你父母的事情。 “假设你父母的事情对我来说没有任何的风险，我也许将会帮你解决这个问题，也可能根本不会理会此事。 “你愿意吗？” 他要招募一位不记得自己隶属于控制局的员工。 准确的来说，这是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传送点。 少女毫不犹豫地站了起来： “我同意。 “如果你真的帮我解决了这件事，想要什么其他的报酬都可以随意提，让我替你工作，要我的灵魂或生命，我的寿命。还是我们全部的财产。 “我只要我的父母……” 这是她唯一的机会了。 “你说的好像我是恶魔一样。”马恩随意地说道，“我没法承诺你什么，也许你父母的问题对我来说很简单，也许他们是我这辈子都不可能战胜的怪物，这都有可能。” 【 员工列表 1级员工：宁长空 】 少女眨了眨眼，接着看着马恩将手伸向了自己的额头。 38.落幕（求追读~） 下午三点二十，维克托疗养中心三楼。 许文眼神深邃地凝视着面前的六根针管，这里面流淌的绿色液体将是决定拟态菌种族命运的伟大杰作，而他将作为二代拟态菌的先驱被永远铭记。 那几位人类学者，公司，能力者，还有那些自己同胞们的肥料，全都成为了他的踏脚石。 虽然东联邦制药公司不会就此停手，他们肯定还会想要得到二代拟态菌，并且将其垄断，但只要他将这些注射器扎入几位有着家庭背景和微弱精神强度的人类中，并以此消除掉他们的“精神问题”，让他们带着二代拟态菌离开医院…… 谁都没法阻止他们的蔓延。 公司会抓到自己的几位同胞，但却已经没有机会实现他们原先的想法了。 而包括人类在内的全部生物，都将成为他同胞们的养料，孢子将通过他们的社交活动传播扎根，无数不同程度的智慧生命将悄然钻出血肉土壤，接着逐渐意识到自己的身份和职责，在阴影中统治人类社会。 这将是由他创造的未来…… 咚，咚。 还没到治疗时间啊？ “什么事？”许文不耐烦地朝外喊道。 咔嚓，咔嚓。 锁开了。 嘎吱…… 门被谁推开了，随即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了外面。 在男人走进来的同时，他身后的门也在慢慢地闭合，并且自动重新锁上。 “好久不见。”马恩看着神色警惕的许文说道，“我不过这对你来说还没有几天吧。” 许文伸手想要去抓注射器，却眼睁睁地看着它们直接滚落了桌子，并且蹦蹦跳跳地朝着马恩的方向前进。 “什么……”年轻医生不断地朝后退去，“不对，你是公司的变形间谍，想要扮成他的样子来骗我……” 马恩抬起了手。 砰。 许文整具身躯都浮了起来，然后重重地撞上了身后的墙壁。 “咳，咳咳。”他被按在墙上挣扎着看着马恩，脸上写满了不解和震惊，“你真的是马恩，但这怎么可能，患者和医生明明没法相互攻击……” 马恩神色好奇地问道： “我说自己能绕过规则的时候，你没有注意听吗？” “咳咳咳。”许文盯着马恩说道，“不。不要杀我，这不仅仅是你和我间的小事，如果我死在了这，我的同胞们全都要遭受拟态菌本体的奴役，尽管他们不是你的同类，但却有着和你们人类相同的意识，他们也是生命……” “我们也是。”马恩平静地回答道，“现在回答我，有没有谁还知道我的存在？” 许文说道： “如果你能答应别杀我，我什么都可以告诉你，但你得先让我回到走廊上，你随时都能把我杀掉，根本没必要担心我逃跑。” “不，我不是在问现在的你。”马恩回答道，“你会记得这个问题的答案。” 许文的神色渐渐平静了下来： “不仅仅你能对我出手，我也可以，对吧？” 马恩向下伸出右手，六根注射器全都飘进了他的掌中。 他神情随意地回答道： “也许吧，这重要吗？” 许文脸上重新露出笑容： “你觉得自己很强，但根本不理解我们的危险性，我刚刚将孢子吐满了整间屋子，是的，我会死，但再过一个月，我的同胞就将彻底取代你的意识。 “它们会第一时间融入你的肌肉和脏器里，并且承担起维持生命的功能，如果将其驱逐，你就会没法继续活下去，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被取代。 “现在，你已经死了。” 他得意的看着马恩： “来吧，杀了我吧，然后成为下一个我。” “你觉得这对我有用？”马恩饶有兴趣地抬起了自己的手臂。 上面的确存在许多他肉眼不可见的孢子，不过它们全都停留在了同样没法看见的念力膜外。 啪。 他打了个响指。 早就维持着的念力网朝着房间中心收拢，将漂浮在空气中的孢子全都聚集了起来，一团悬浮着的白色毛球出现在了许文的面前。 他的笑容凝固了。 “抱歉，我还有几个问题，需要稍微耽搁下你的时间。”马恩平静地说道，“我保证在你回答完以后会死的很痛苦，而这些二代拟态菌也会安全地摆在我的‘保险箱’里。” 他面露决绝，接着…… 马恩不见了。 事实上，是他不见了，这里是地下三层。 这也是他给自己留的最后道路，假设没有选择，他还可以通过攻击他人躲起来，而也是得益于他并非整个生命，因此可以让真菌主株进行攻击。 他的理想死了。 但至少自己还活着。 “不错。”马恩坐在他身后的椅子上说道，“你怎么知道我想带你来这里提问的？” 他面色又惊又怕地转过身： “为什么！我都已经来到这里，我值的你付出这么高的代价追杀吗，要是你也被困在了这里怎么办。” “不，我不会被困住。”马恩耸耸肩，“现在是第二个问题，剩下的二代拟态菌在哪？” 现在的马恩有了“宁长空”这个员工通道。 “不！”许文拼了命地朝着门外扑去，却发觉自己的整具身躯都漂了起来，根本没有任何挣扎的余地，“我不会告诉你的，除非你让我走……” “我问的是……”马恩站起身朝着他伸出了手，“不再记得要抵抗的你。” 触碰。 接着，许文感觉到了自己的记忆正在消退——而且这是他作为模拟脑活着的唯一证明，接着许文惊恐地意识到…… 自己正在死去。 深邃的绝望平静地淹没了他残存的思绪。 马恩将手收了回来。 他眼神温和地看着精神有些恍惚的少女。 “如果没什么事的话……”他起身说道，“我就先回自己的房间了。” 宁长空摇摇晃晃地点着脑袋，她有些不记得马恩是怎么出现在这里的，但不过想起他们在地下的经历，他出现在哪里都不奇怪。 “对了，还有逼迫我们去到地下的许文。”她连忙问道，“如果他……” 他对刚刚又被删除了段记忆的少女说道： “不用担心，他已经死了。 “记得，就在这两天内办理出院手续。” 少女回答道： “好的。” 马恩走出了房门，转身朝着回去的方向走去。 走廊的正前方忽然传来了些许嘈杂。 是一位褐色肌肤的高挑美人正神色不悦在跟刘医师争执着什么。 39.超自然协调局（求追读~） “于2032年入院，已经在这里待了四年，没有任何可以找到的违法记录，甚至将自己跟社会隔绝……”身着西装的干练女子坐在副驾驶看着纸质文件说道，“你怎么看这位马恩？” 双手握着方向盘的年轻男子耸耸肩： “也许他是位善良的能力者？” “如果我们运气好的话，也许吧。”秦岚没有直接否定自己副手的想法，“但马恩也有可能是真的疯子，在我们见到他以前什么都没法确定。” 副手胡卫峰慢慢地将车停了下俩： “嗯，医院已经通知好了，我们随时都能以目击证人的身份将马恩招来问话，不过那个叫宁长空的年轻女孩今天下午就已经出院了，你不担心她有问题吗？” 秦岚推门下车： “不怕，有其他成员在跟踪她，我看过公司那里截获的信件，他们觉得马恩才是整件事里最重要的角色。 “你也听说过他们预测部的名声吧，要是宁长空有问题的话他们肯定也会知道。” 胡卫峰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也就是这件事全都是这位马恩干的，他干掉了许文和公司的员工，然后提前抢走了公司想要的东西，这到底是为了什么？” 秦岚说道： “你见过的能力者还少吗，他们有些觉得自己是神，也有的性格怪异的没法理解，就算他说自己是想拯救世界我都信。” 听到这话的男子有些不好意思说道： “我那时还年轻……” 她笑了笑，没有继续打趣自己的同事。 两人走到疗养中心的门口办理了进入手续，接着坚定地朝着目的地前进着，而且整段路上胡卫峰都对周围保持着不低的戒备。 而当他们走到了马恩的门前时，胡卫峰的表情又变了变。 他面色糟糕地摇了摇脑袋： “我没有办法进入……” 秦岚对他微微颔首： “那就交给我。” 咚，咚，咚。 门开了。 马恩疑惑地看着他们说道： “你们是……” 秦岚礼貌地掏出袋子里的证件： “联邦警局，我们有些事情想跟你聊聊，不用紧张，只是例行问话而已。” 马恩好奇地问道： “怎么了吗？” 她看向马恩的身后说道： “我们可以进去说吗？” “当然。”马恩神色如常地让开道路，转身朝着里面走去。 “那么。”他随意地坐了下来，“你们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身穿西服的秦岚在马恩身前不远处坐了下来，而胡卫峰则沉默地靠在门板上，低着脑袋似乎在想着什么。 “我们的确找你有些复杂的事情。”秦岚说道，“但在此前，请容许我自我介绍下，我的确是联邦官方部门的成员，不过警官证也是真的。 “我来自于超自然协调局。” 马恩眨了眨眼。 秦岚没有察觉到他的异样： “我们是直接听命于联邦政府的官方组织，不仅致力于保障能力者公民的基本权益，还负责协调各种超自然组织与个体间的矛盾，以让我们生活的世界安全地存续下去。 “简单地来说，我们是监管能力者的警局，工作是不让强者肆意地践踏弱者。” 官方组织？ 他们开门见山的做法不像是要找麻烦的样子。 马恩平静地问道： “那你们来找我是……” 秦岚说道： “这个世界上存在着各种强到连我们都没法真正监管的组织，例如你姐姐如今信仰的圣教，还有就是东联邦生物制药公司，你应该听说这个名字吧？” 马恩微微颔首： “我最近才知道。” 她简单地说道： “我们的成员截获了一封特殊的‘信件’——某种超自然信息媒介，里面提到了你的名字，还有被他们称作二代拟态菌的东西，根据我们情报部门的分析。 “他们正在计划杀死你，并抢走你身上的二代拟态菌，因此…… “我们先来了。” 秦岚满脸真诚地继续说道： “我们的目的是阻止这场争端，如果你愿意的话，可以在协调局进行登记，不用担心我们会有什么过分的要求，我们尊重每位能力者的隐私。 “当你登记以后，我们就会给你提供最基本的信息和保障，对于没有收入的能力者会有补助，而对缺乏特殊资源的能力者也会给予对应的帮助，比如说…… “东新州有好几位靠我们供给鲜血的新生吸血鬼 “只要经过登记，你就是合法能力者，而如果其他的能力者想要伤害你就是非法行为，我们会立即出面阻止。 “而如果你愿意加入我们，即使是随时接受调节的编外成员，也将享受协调局和政府的保护，而且他们的工作也将得到对能力者都相当丰厚的报酬。 “我指的不仅仅是金钱。 “我们的目的既不是控制，也不是管理能力者，协调局的存在只是为了降低超自然事故的数量。” 她顿了顿，接着说道： “如果可以的话，我想问下，你见过他们说的那种二代拟态菌吗？” 马恩从怀里掏出了三根注射器： “就在这。” 秦岚目露喜意，她在工作很少遇到能听得进去话的能力者： “只要你登记了，我们都会尽可能地保护你，但如果你愿意将它们交给我们，协调局能够利用它们说服公司不再对你投入任何的关注。” 马恩将这三根注射器推向对方： “我没有任何留下它们的理由。” 秦岚伸手接了过来，松了口气说道： “感谢您的配合，你可能没法想象，我们平常遇到的许多能力者都不愿意相信我们的话，总觉得我们能找到他，还愿意耐心跟他解释是因为觊觎他的力量，因此我们在协调的过程中往往要同时处理两方带来的困难。 “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们现在就能开始登记工作，马恩先生，您可以大致描述下自己的能力吗吗？” 马恩说道： “我能抹除掉其他人的记忆，强度是Ⅲ阶。” 秦岚愣了下。 接着她面露疑惑： “等等，也就是说，你能有选择地将记忆给删掉，我没有理解错吧？” 马恩微微颔首。 她忽然神色变得严肃起来： “那么，马恩先生，我想以东新州总负责人的身份，请求您至少以编外成员的身份加入我们，你不用承担任何的义务，全部的工作都随时拒绝和接受，也不用在我们这里上班，不用出外勤，没有任何的风险。 “而对应的，我们将提供给你相当丰厚的报酬，还有对正式成员等级的庇护，如果你同意的话，就算不交出这几根注射器，我们也可以替你说服公司停手。 “因为你的能力对我们特别有价值。” 马恩问道： “我想问下，要是有个组织想要干掉我，而且他们态度还很坚定，甚至有着合适的理由的话，你们会怎么对待我？” 秦岚笑了笑： “马恩先生，我们是超自然协调局。 “没有谁能对我们的员工怎么样。” “如果是这样的话……”马恩说道，“我很乐意成为你们的编外成员。” 比起找个角落躲起来度过自己的余生，他还是更希望能找到办法彻底解决掉困扰自己的问题——现在的自己还根本不知道教会和天使到底是怎么回事。 40.监视者成立（求追读~） 清凉的微风吹拂着街道两侧的树叶，和睦的阳光轻轻地洒落在马路上，红绿灯随着时间变换闪烁，行车井然有序地在城市中交错穿梭。 马恩推开身前的铁门，走进了这间刚刚租下的沿街独栋。 他委托了宁长空调查了些自己的信息，而且她会忘记这件事情。 他在四年前曾经跟自己现在的姐姐住在一起，但在马恩住院以后，陈云就换到便宜许多的地段住房，以省钱供给他高昂的住院费用。 马恩甚至都没法想象过去的自己到底是怎么说服陈云的。 而在几个月前她出差的时候，也将那间小的不行的住处给退掉了，因此出院的马恩也没有什么理论上可以回去的地方，不过即使有，他也不知道那里是否安全。 超自然协调局的秦岚帮他办理了出院手续，并跟马恩约好，一两周后再去局里见此面，在此前她要先处理点书面文件，也顺便让他休息下。 马恩计划利用协调局搞清楚天使的事情，并让他们将自己是位“记忆抹除者”的消息传播出去，以降低自己的嫌疑，但这不是他唯一的计划。 过去的自己留下了两个名字。 控制局可以通过消耗异常值根据条件筛选潜在的员工，而他曾找到了两位符合各种条件的备选成员，不过还没正式招募。 这两位员工的性格和处境决定了，他们对于成为异常控制局的员工是愿意的，甚至可以说有着相应的要求，而且他们都是Ⅲ阶能力者，在同阶中有相当丰富的资源和情报——至少对当时的马恩来说是这样。 而且他们就算看见了马恩的脸，也没法找上门来给他造成什么的危险。 不过现在这点已经不是很重要了。 马恩闭上眼睛，将意识投入异常控制局中。 ………… 最深邃的海沟中，亚特兰蒂斯的最中心，一间装饰奢华的少女卧室中。 艾莉正忧心忡忡地翻阅着古老的书籍，里面提到了他们被海水淹没前的那个时代，以及四贤王提到的预言——古老的神祇即将在他们迷失的第七个千年苏醒，同时给两个世界敲响末日的钟声。 而最近海族们狂暴了不少，还袭击了好几座城市的防卫队。 因此三贤王在经过几次会议后，决定要派遣军队前往陆地世界，并索要理应属于他们的土地，以降低在海洋中的生存压力。 而她的父亲在两年前带着预言去面见了三贤王，并且提出了反对的意见。 但他再也没回来。 ………… 东联邦南部，一栋别墅。 向余迪手握银质刀叉，眼神空洞地切着银盘中的烤全猪。 在他正对面的墙壁上，挂着好几具人类的骨骼，各种混合了鲜血的颜料涂抹而成的邪恶法阵遍布整个餐厅，空气中散发着令人作呕的腐败气味。 他麻木地将猪肉送进自己的嘴里，独自享受着最高仪式的“圣餐”。 ………… 马恩坐在会议室中，看着面前的这两个悬浮的屏幕。 【 艾莉 综合异常强度：Ⅲ-4 描述： 亚特兰蒂斯的王女，能在水中自由呼吸，高速移动，并且掌握Ⅲ阶的亚特兰蒂斯魔法，以及Ⅲ阶的肉体强度。 向余迪 综合异常强度：Ⅲ-4 拉怒达斯特密教教主的继承人，魔鬼崇拜者，掌握Ⅲ阶的恶魔法术与知识，能够跟地狱中的Ⅳ阶恶魔沟通，有召唤恶魔的能力。 】 他们就是过去马恩找到的两位备选员工，但不管马恩怎么看都觉得他们有些不正常，他们真的符合那些要求吗？ 无所谓。 这两位地位尊贵的能力者，不但有着马恩急需的天使情报，而且都有机会接触到Ⅳ阶的异常物品，这也是过去自己找到他们两个的原因之一。 正常来说Ⅳ阶的异常物品危险且难以控制和利用，但对马恩来说这就等同于Ⅳ阶的能力，而力量往往能解决所有问题。 马恩抬了抬手指。 光影闪烁。 向余迪神色茫然地抬起脑袋环顾周围陌生的环境，接着看向了坐在桌子末端的那位男人，这时他才后知后觉地察觉到自己已经不在餐桌前了。 而艾莉则看着马恩眨了眨眼，隐隐感觉到了有什么不对。 不，她会出现在这里就不对，能将自己召唤出亚特兰蒂斯的至少也是Ⅴ阶以上的现实扭曲者，难道这是对自己族人的试探？ 接着她意识到了一个骇人的事实。 她根本没法看清马恩的模样。 “你……”向余迪声音颤抖地说道，“你是天使吗，你是要审判我吗？” “你还信天使？”艾莉强装镇定地插嘴道，“你是陆地人吗？” 但他根本没有理会艾莉，直直地望着这位不可见的男子： “你是来带我走的吗，我已经准备好赎罪了……” “不。”马恩温声说道，“我不是天使。 “我是你们的面试官，而且想要向你们提供一份工作，不用紧张，就算没有录取也不会有什么问题。” 他也什么都没法做到。 听到马恩回答的向余迪神色瞬间就低落了下来，但年轻男子也没有说什么，他很清楚能对自己做出这种事情的强者肯定不是他能够抵抗。 既然如此也只能接受。 一如既往。 艾莉看向马恩，压抑着期待问道： “你是陆地人吗？” 马恩模棱两可地回答道： “我不是亚特兰蒂斯人。” 她兴奋地说道： “你知道亚特兰蒂斯。” 马恩微微颔首。 他当然知道，屏幕上写着呢。 “亚特兰蒂斯的王女，拉怒达斯特密教教主的传承者，你们都有着还不错的身份，有着能够提供我们所需情报的能力，对了，自我介绍下。 “我们是监视者，正在收集这个世界的信息。” 马恩的确也想利用控制局创造这样的组织，假设他能掌控整个世界的信息，就能轻松地避开任何危险了。 但听到这句话的艾莉和向余迪却察觉到了马恩语气中意味着的某些恐怖真相——他对这个世界知之甚少。 这就代表着他很可能存在于他们熟知的世界之外。 这在他们的脑海中默契地唤起了不同的想象。 向余迪记起了其他教友时常讨论的那些地狱大魔，而艾莉想到的则是古老预言中的疯狂神祇。 对命运的恐惧同时涌上了他们的心头。 “我们有拒绝的权力吗？”艾莉苦涩地说道。 他们根本没想到，马恩的确是对世界的了解甚至比不上任何的Ⅰ阶能力者，他根本没有过去的记忆。 “你们当然可以离开。”他温和地说道，“不过难道你们不想要摆脱自己现在的困境吗，至少我们不是你们正面临的敌人。 “对了，我们是个立志于维持世界存续的善良组织，也就是说，我们是好人。” 说到这里的时候他多少有些不好意思，他只是想利用这两位员工收集信息和变强而已。 所幸他们没法看到自己的表情，这多少减轻了马恩的负罪感。 但就是这句话，让艾莉和向余迪眼中都燃起了希望。 “真的吗？”男子真挚地问道。 艾莉也期待地看向马恩。 他毫不迟疑地撒谎道： 41.姐姐（求月票~） 向余迪立刻问道： “你们能帮我摆脱现在的处境吗？” 马恩没有把话说死： “监视者是我们的部门之一，不过无论你们想要什么，都得先想提高自己的员工等级，现在的你们只有最基础的权限，例如等你们达到了2级，就能申请传送到其他员工的附近。 “而更高等级还有其他的权限，也许在这里工作段时间以后，你们就会拥有解决问题本身的强大力量了。” 向余迪眼前一亮： “那我们要如何提高自己的员工等级？” 马恩神色如常地回答道： “提交各种有价值的信息，这是你们的本质工作，而除此以外…… “我们也正在收集各种各样的异常实体，当然，我不奢望你们能制服比自己强的能力者，但也许你们可以找到某些异常物品，而且要是你们上交了有价值的东西…… “你们会得到一次申请使用对应阶级力量的机会。” 艾莉目露惊奇： “你是说，要我们提交了个Ⅳ阶的异常物品，就能在一定时间内得到Ⅳ阶的力量？这能持续多长时间？” 马恩回答道： “具体情况要等你们成为2级成员才有资格了解，不过时间上的限制不是可行性的问题，而是取决于你们想干嘛，你们的权限多高。 “如果你们的申请报告写得好，用个一年半载也不是问题。” 当然解释权在自己这里。 听到马恩的话，艾莉和向余迪的脑子里都闪过了些自己能接触到的珍贵宝物，不过他们都没有急于提这件事——他们没有傻到完全相信一位强大的陌生人。 “也许你们可以先干段时间。”马恩提议道，“我不会对你们提什么过分的要求，不过是对你们来说相当于常识的信息而已。” “好。”他们异口同声地回答。 不管是艾莉还是向余迪，其实都有着想要战胜的艰难困境，而在见到马恩前他们对此也没有什么办法，既然如此…… 何不试试看呢？ 在艾莉眼中，像对方这样能将自己召唤出亚特兰蒂斯的强者，或许藏着什么她没法想象的阴谋，但不管自己同意与否，都没有可能影响对方的计划。 向余迪倒是没那么信任马恩，出身魔鬼崇拜教派的他清楚强者也可能有凡人意想不到的需求，但同意他的邀请又能差到哪里去呢？ 最糟糕的结果，也就是跟另一位的魔鬼做交易而已。 “那么……”马恩敲了敲桌子，露出温和的微笑“从今往后我们就要一起共事了，你们可以称呼我为部长。” 他们同时看见了一面悬浮屏。 【你愿意成为监视者的成员吗？】 随着他们的念头变化，马恩的眼前也浮现了只有他能看见的信息。 【 员工列表 1级员工： 宁长空，艾莉，向余迪 】 两人正襟危坐地看着他。 他微微颔首： “我们的部门刚刚才创立，正如我说的，我们存在的目的是维持世界的存续，因此监视各种各样的危险实体就很有必要，不过作为刚刚成立的机构，我们的资源不会特别多，也没有来自其他部门的资源。 “但我们的工作也很简单，那就是收集信息，你们只要负责收集自己能接触到的各种信息，将其整理提交上来就行，显而易见，你们要负责的内容都跟自己相关。 “那就是亚特兰蒂斯，魔鬼，恶魔，还有天使。” 艾莉点了点脑袋： “我可以去图书馆找找资料，不过你有什么要求的重点吗？” 马恩说道： “这就是你们的工作了——找出重要的内容。” 向余迪倒是露出了为难的表情： “其实我对恶魔和魔鬼知道的不多，倒是对天使的情况还算了解，不过如果你想要的话，我也能在回去后仔细找找魔鬼的资料，但我们教派跟恶魔也没有什么接触。” 马恩温和地说道： “没事，如果你对天使更了解的话，先负责这部分的信息就好了。” 艾莉忽然说道： “其实我们对圣教的创建也有些研究，在离开陆地前，那位传教者曾经跟我们的领袖们有过接触。” 向余迪惊异地看向她，没想到艾莉会说出这种话： “你见过那位注定归来之人？” 艾莉点了点脑袋： “如果部长你需要的话，我也可以顺便找找这方面的资料。” 他完全没想到事情会这么顺利，不过就算对方说到了这里，马恩也不没有急着询问——这跟他的形象不符。 马恩点了点脑袋，平静地说道： “行，既然如此，这周你们想将自己已经知道的信息整理下，七天后的夜里你们在提交自己得到的消息，你们有时间上的问题吗？” 他们摇了摇脑袋。 “那就下次见了。”马恩说道。 他回到了现实。 叮铃铃…… 马恩掏出手机，凝视着屏幕上的文字。 姐姐。 按下接听键。 “喂。”手机里传出了温柔的女声，“马恩？” “嗯。”他有些不知所措地回答道。 陈云语气带着轻微的紧张和兴奋，有些颤抖地说道： “我听医院说你已经出院了，主治医师说你的情况稳定了下来，已经可以正常地接触社会了，这是真的吗？” “是的。”马恩调整了下，用温和的语气回答道，“我的情况已经好了不少。” “太好了！”陈云已经没有办法掩饰自己的惊喜了，“我现在就跟这里的主教沟通下，争取过几天就回来照顾你。 “对了，你的钱还够用吗，我这次出差发了八千的预付金，刚刚已经都打到你的卡里去了，我最近住在教会里不花钱的。 “不过要是你还缺钱的话，我还可以去问问丁主教能不能借点……” “不用，不用。”马恩连忙说道，“我在医院里交了位富二代朋友，她借了我不少钱。” 忽然，沉默袭来。 十几秒的寂静后。 对面传出的声音忽然有了些许颤抖： “马恩，你的语气听起来有些不对，你是不是遇到了什么问题？是医生对你做了什么吗，还是你周围有其他人？ “如果你有什么不方便在电话里直说的，可以暗示我下……” 她已经隐隐察觉到什么了。 “没事。”马恩鬼使神差地说道，“相信我，姐姐。” 对面顿了顿。 “好的。”陈云的声音重新变得温柔，“但是要记住，不管你遇到什么困难都可以告诉我，你要记得…… 42.天使，深海，魔鬼（求追读） 金榕州，教堂。 两道如雄鹰般的魁梧身影正屹立在圆形拱顶之上，洁白的羽翼紧紧地收拢着，英俊又美丽的脸庞上有着捉摸不透的神情。 “马恩出院了。”其中的女性天使说道，“圣徒又要去见他，我们要不要……” “你难道忘了艾尔莎和鲁尔的下场了吗？”男天使摇了摇脑袋，“要是我们随意显露行迹，很容易就被恶魔们抓到机会，现在杀死他们的那位凶手还没被找到呢。” “但要是他又让圣徒动摇了怎么办？”女天使有些焦急地说道，“圣徒善良，正义，唯有对这位弟弟的态度不符合教条。” 男天使说道： “不管如何，凡人的事就该交由凡人们去解决，这对圣徒来说也是必要的考验，我们该相信她。” 女天使说道： “我很相信圣徒，但如果现在不是考验的时机这么办？如果考验里面藏着毒蛇怎么办？如果那位马恩其实是位恶魔的化身怎么办？” “要是圣徒真的因他而圣心蒙尘的话……”他很清楚自己的同伴对陈云有多在意，“自有凡人会解决他。” ………… 亚特兰蒂斯，王城区。 艾莉将桌上的古籍塞回书架。 监视者，父亲，预言，还有陆地…… 王女走出了自己的住处，城市上空到处都是魔法创造的海水通道，骑着鲨鱼和海豚的战士不断地朝着城外游去——他们正在进行军事演习。 战争一触即发，三贤王全都通过了决议。 艾莉不是什么和平主义者，她也曾经作为随军魔法师参与了两年跟海族的战争，也见过那些嗜血生物的巢穴，知道他们有着自己的语言和后代，不是单纯的怪物。 因此她也很清楚不是什么问题都能有皆大欢喜的结局。 让艾莉想要阻止战争的原因很朴素。 在其他城市，她是地位尊贵的王女。 但在王城，流言在她出生那时起就伴随着艾莉，谁都没见过她的母亲，而她的父亲曾经前往过陆地，说艾莉是混血种的传闻到处都是，她自己就听过不下十几个故事。 不过只有来自父亲的故事有些许真实性。 但在父亲前往觐见贤王前，艾莉还未完全意识到自己身份的意义。 父亲不愿意贤王们进攻陆地，不单单是因为他曾经跟陆地人共同生活过，清楚他们跟自己没有什么区别，还是因为自己的母亲就出生在上面。 如果她能证明进攻地面不是明智的选择，也许就能说服三贤王改变主意，让自己的父亲离开暗无天日的地牢。 艾莉本来是想找出海族们暴动的原因，不过其实她对此也没有抱以多高的希望，但在见到马恩以后，她又多了个想法——自己还可以证明进攻地面不会是场胜战。 三十年前，贤王们派出了好几千位间谍前往陆地，其中就包括了艾莉的父亲，他们想方设法地搞清了陆地的科技水平，接着他们发现陆地几乎不再使用魔法科技，上面仅有少许魔法师存在的痕迹。 而他们的综合科技水平更是远低于亚特兰蒂斯，甚至都没有察觉到这几千位间谍的存在，甚至还有几位渗透入了陆地政府的官方组织中，并搜集到了至关重要的情报。 最终，三贤王决定进行场试探性的袭击。 他们计划在两年后，用神器的力量淹没掉几个沿海城市。 随即亚特兰蒂斯会出现在陆地人面前，宣称这是海族造成，并以帮他们击退这些制造海难的怪物为报酬，索要那几座已经被淹没的城市。 但以艾莉的眼光来看，那位能将自己的灵魂随意拘离亚特兰蒂斯王城的强者甚至有可能足以匹敌一位贤王，就连海族中最强的萨满都没法染指有神殿庇护的中央王城。 间谍们带回的信息很可能并不准确，也许陆地要比他们想象的危险。 不论如何，她得可以趁机收集陆地的情报，并找出能说明不该开战的证据，然后她就有可能让贤王们改变主意，重新考虑要跟陆地接触的方法。 王女坚定地朝着图书馆走去。 ………… 东联邦南部。 向余迪咽了咽唾沫。 如果刚刚的不是幻觉，那自己就是真的有机会脱离现在的生活了，不，不行，自己不能这么容易被狂喜冲昏了脑袋。 他看到的甚至可能是拉怒达斯特的化身，这位魔鬼以喜欢开玩笑闻名，也许这是个谎言，想让他彻底堕落的陷阱。 但是…… 向余迪低下脑袋看向自己的手臂，密密麻麻的伤疤组成了常人难以理解的魔法阵，但他只要看一眼就能理解其中的意义——这是他的天赋。 他十七岁的时候曾经尝试过自杀，甚至几乎已经成功了。 心脏停止跳动，胸膛不再起伏，现代医学已经对他没有任何办法了，但教主找到了他，那个将婴儿抱出孤儿院的男人什么都能做到。 他将自己养子的灵魂拽了回来——代价是两位无辜者的全身鲜血。 而且他还在向余迪的身上留下了特殊的法阵。 现在就算他成功自杀了，尸体也会化作一座用于召唤魔鬼的法阵。 他将刀叉随意地扔在桌上，起身走向餐厅的出口。 嘎吱。 门后站在两位教众，其中一位疑惑地问道： “大人，您完成圣餐仪式了吗？” “完成了。”他面无表情地说道，“带我去地下室，我已经下定决心了，我要学习魔法了，还有我们主人与敌人们的知识。” 两位教众都面露惊喜： “教主听到这事肯定会很欣慰的。 “而且如果能得到您的帮助，我们在东新州的召唤仪式也有可能早点完成。” 想要摆脱他们的控制，就得收集到足够的情报，而且还得确定监视者不是魔鬼，但这也意味着他得被迫接触禁忌的知识——有些文字真的具备腐化人心的力量。 向余迪还记得马恩说过的另一件事。 43.接触（求追读~） 一处寻常的政府机构前，几辆普通的汽车随意地停在门内，对面的街道上林立着有些清闲的商铺，偶尔能见到各个年纪的行人路过这里，但没有几个真的在此驻足。 马恩走到保安亭前，对着里面神态悠哉的老大爷打招呼道： “你好，我是马恩……” 保安大爷抬头看了马恩一眼眼，接着挡在他面前的金属栅门就慢慢地打开了： “好了。” 他进去没走几步，就看到了秦岚正在跟位三十岁上下的男子争论着什么，但在注意到马恩的出现以后，他们都立刻不再说话，男人面带善意地看过来点了点脑袋，接着就转身离开了。 秦岚走到马恩的面前： “刚刚你看到的那混蛋是任世之，我是东新州协调局的总负责人，而他是这里的二把手，主要负责一些跟上面交流的工作，我们经常对各种事情有不同的看法。 “不过你们不怎么需要跟他接触，他甚至都不是位能力者，对了…… “公司的事情我搞定了。” 马恩跟着她往里面走着： “他们不会来找我了？” 秦岚点了点头： “是的，我们有专业的交涉成员，而且生物制药公司的主要业务也在附近的这几个州内，我们还是能够很简单地找到他们的，因此东联邦制药公司不可能敢对我们的雇员做什么。 “走吧，今天叫你来主要是想要进行下些基础的测试，在正式工作前，我们想要搞清你到底能做到什么程度，顺便也给你介绍下其他员工，以及作为协调局成员的好处。 “还有，你对我们附近的势力了解吗？” 马恩说道： “你上次提到了东联邦制药公司，还有教会……” 她领着马恩走进了栋看起来普通的建筑里： “嗯，东联邦生物制药和教会我们都经常打交道，你可能会听到不同人说‘公司’这个词，在过去这往往就是指东联邦公司。” 秦岚顿了顿： “我说的就是东联邦公司，没有生物制药，东联邦公司是东联邦生物制药公司，以及好几个自称东联邦某某公司的组织前身，比如说…… “东联邦玩具公司，东联邦通信公司，东联邦电子公司，他们都是由创办于1892年的东联邦公司分裂出来的，他们全都生产和售卖着不同领域的异常商品，经常会给我们惹出些小问题。 “不过他们的商品虽然会造成各种各样的事故，但很少会造成真正不可挽回的事故，因此我们跟各个东联邦公司的关系都还算不错。” 秦岚边走边跟路过的同事们打着招呼： “还有你姐姐现在身处的教会，我觉得这也有必要早点跟你说下，首先，他们崇拜的神是真实存在。 “但对此我们和教会有着不同的看法。 “协调局认为他们神话中提到的那位注定归来之人，其实只是一位强大到不可思议的能力者，不是什么跟我们有本质区别的特殊生命。 “不过教会的核心成员们的确掌握了一些神术，东新州的主教就是位Ⅲ阶神术者，你姐姐如今的职位是正式牧师，还没有到接触神术的程度，如果有机会的话，你可以跟她详细谈谈这件事。 “除此以外，据教会的神职人员宣称，他们能看见传说中的天使，协调局里也有些零星的目击证明，但全都没有特别的详细的描述，也没有正式跟这个种族接触” 马恩倒是见过天使。 不过根据控制局的描述，这些天使会攻击任何看见他们的存在，也许这就是协调局没有详细报告的原因。 也许她的上级可能知道的会多点。 “总而言之。”秦岚说道，“教会虽然势力庞大，但和我们也没有什么矛盾，甚至经常会在某些针对魔鬼的行动中合作，因此我们平常的工作时基本不用处理他们的问题。 “顺便说下，我们已经见过不少魔鬼了。” 马恩问道： “东新州的主教也才Ⅲ阶吗？” 秦岚挑眉： “虽然协调局内还是有些Ⅳ阶能力者，但我想跟他们见面甚至都得提前申请，像东联邦制药公司的董事长这样的也是一位Ⅳ阶能力者而已。 “Ⅲ阶能力者可不是什么小角色。 “说到这里，我就顺便介绍自己的能力吧。 “我是位极速者，简单地说，你可以理解我可以跑得很快，或者说……” 秦岚忽然对着马恩张了张手，一枚硬币出现在了她的掌心，接着又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就好像是什么魔术。 只有些许残影留在马恩的视网膜上。 “我刚刚将硬币掏出了口袋，又重新放了回去。” 马恩惊讶地说道： “我根本没法看清你做了什么，要是你想，随随便便就能将匕首扎入其他能力者的脖子里。” “如果他们没有戒备的话的确如此。”她耸耸肩，“不过遇到在需要解决敌人的时候，我一般都直接开枪的。” 她的能力的确强的有些超出马恩的预料，要是他没有念力外衣的话，跟这样的能力者战斗很可能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 秦岚跟他曾经面对过的其他Ⅲ阶能力者根本不是同个水平的。 “我的能力在同阶中算是特别擅长战斗的类型，而且除非被克制了，不然根本遇不到对手。”她没有任何谦虚的意思，“配合上协调局的装备，我甚至有可能偷袭杀死某些情况特殊的Ⅳ阶能力者。 “这也是我能得到这个位置的原因。 “不过话说回来，我是这里的管理者，不是士兵，战斗并不是我的本职工作，因此其实我能力的强弱不是重点。 “即使真有被我克制的Ⅳ阶能力者在作乱，对付的他也只会是其他能够保证一定胜利的强者。 “而且我们的工作里其实战斗不是很常见。 “多数时候我们都是在协调不同能力者间的利益，避免战斗的发生才是我们要做的。 “而你未来的工作比这还要简单，你只要来到这里，抹除掉几位目击者的的记忆就行，偶尔可能会有些其他能力者，不过你干活的时候周围都会有其他保证你安全的能力者看着，而且我们的囚犯也会带上专门的手铐。 “也就是说，你在我们这里工作比去正常公司上班还安全。” 44.测试与命令（开月票悬赏惹） 咔嚓。 马恩走进了第一扇门。 一站标准的制式长桌横在他的面前，而对面的高背椅上坐着胡卫峰——曾跟着秦岚去找自己的那个年轻男子。 “你好，你的能力测试由我负责，我还没有自我介绍吧，胡卫峰，东新州协调局里的六位Ⅲ阶能力者之一。”他面带微笑，眼神里带着看同事的距离感与善意，“我是一位心灵感应者。” 马恩拉开椅子在他正对面坐下来，不着痕迹地观察着胡卫峰，他看起来年纪也就在二十三岁左右，站在秦岚身后的时候就像是刚刚入职的应届生。 而跟自己单独面对面的时候，马恩能察觉到对方还有些轻微的紧张，但也不像是在畏惧自己。 “心灵感应者？”他好奇地问道，“你是能读心吗？” 胡卫峰点点头，有些自豪地说道： “读心只是我众多技能之一，准确地说我能对他人的显意识进行影响。 “因此其实我也能抹除掉些浅层的想法，还很擅长安抚有敌意的能力者，我本来的工作其实是心理医生，不过我实在是看不进书……” 他忽然意识到了什么： “抱歉，废话有点多了。 “其实不同心灵感应者也有着各自的特长，其实我很不怎么擅长入侵和攻击，简单的读取思绪虽然没有问题，但我真正的强项是能轻易地让敌人放下戒备，还有消解其他心灵感应者的入侵。 “只要我在，就没有哪位心灵能力者能将自己的触手伸进这里。” 马恩好奇地说道： “这就是她为什么带你来找我的原因？” 胡卫峰说道： “如果我们遇到的是情绪不稳定的其他类型能力者，我可以将他们的负面情绪都驱逐出去，让其平静下来。 “而要是目标是位带有恶意的心灵感应者，我可以直接让他的能力派不上任何用场。 “不过在到你门前的时候，我就能感觉到你的精神力量要比我强上不少，当时我站在门口的位置，其实是在戒备着可能的精神攻击。 “其实我们的能力都跟精神和意识相关，只是你的要比我的专精多了，这也是心灵感应者的一个问题，什么都能做就意味着什么都做不到最好。” 马恩说道： “所以他们让你来测试我的能力。” 年轻人点了点脑袋： “是的，我想先问下，你的能力是怎么运作的，可以读取记忆吗，能精确到什么程度？” 马恩说道： “不，我没法读取记忆。 “我抹除记忆时的运作方式接近于本能，就像是猛兽知道如何扑倒猎物一样，不过如果知道要抹除什么的话，我可以找到他们，但没法看见其中的具体内容。 “就像是我能看到朦朦胧胧的红色，但没法看清这些红色组成的文字，至于能精确到什么程度…… “理论上，记忆抹除可以精确得像是手术刀，一个想法，一种感觉，或是几秒钟的片段。” 胡卫峰有些兴奋地说道： “那他们有办法记起来吗？” 马恩已经在许文的身上简单的试过了。 “不，不会。”他说道，“抹除的程度是可控的，我能够让一段记忆在几个小时以后重新浮现，但也能到正常人永远都没法记起来的份上，甚至是让心灵感应者都没有任何办法找到的程度。 “而如果有必要，我也能进行破坏性的记忆抹除，不过这就算在普通人身上使用也要花费不短的时间，而且这也可能会造成一些副作用。” 胡卫峰指了指桌面上的一张卡牌： “那让我们来进行具体的实验吧。 “这张牌的正面有段我还没见过的文字，接下来我会看眼它，而你要试着把这段记忆抹去，可以吗……” 第二扇门内。 秦岚，刚刚跟她争吵的任世之，其他几位在他们管理下的协调局管理层，他们全都在这里倾听着马恩和胡卫峰的对话。 而在这几人身侧，还有面显示屏还闪烁着一张面容严肃的中年男性面孔。 黄青枫，督管部的成员，协调局多数重要的流程与少数不重要的流程都要在他的旁观下进行，他有权利对秦岚的行为给予建议和约束，而且他也是任世之的直辖上级。 在门口的时候，秦岚跟任世之争吵的就是这件事，他对自己没有进行详细评估就给了马恩这个待遇表达了强烈的“不满”。 但秦岚知道其实任世之对马恩和这件事都没有什么意见。 他只是在给自己找麻烦而已——这就是任世之的工作。 当然，他们的不对付也确有其事。 秦岚的许多决定都会影响任世之的利益，而对方也经常给秦岚提出不合理的要求。 “小胡怎么浪费了那么多时间？”任世之皱眉道。 秦岚知道他的言下之意是什么，在场的几人中只有一个的时间很宝贵。 “这可是位新的Ⅲ阶能力者。”秦岚没有给他留半点情面，“难道你觉得他不值得我们谨慎对待吗？” 任世之没将对方锋利的言辞放在心上，他的目的不是争论对错。 他的领导也不在乎他的行为是对是错，重点在于自己的态度。 而且秦岚这样的应对方式也会让黄青枫感到不满。 黄青枫开口道： “你觉得这位能力者的价值怎么样？” 他问的是秦岚。 “很高。”她正色道，“得到了他的帮助以后，我们的工作会立刻方便起来，许多本来没有解决办法的问题也将不再是困扰，而且我们如今正面临的问题他也可以帮上忙。 “我们已经抓到了一位狂热的恶魔崇拜者，马恩的能力刚好可以派的上用场。” 显示屏里的男子语气平淡地问道： “既然如此，为什么不利用他遇到的危险，让他先加入协调局，要是这位珍贵的能力者不想干了的话怎么办？” 保护这些能力者是他们的本职工作啊！ 但秦岚知道自己不可能这么回答： “我想的是先让他感激我们，在慢慢地培养信任和感情，这样培养出的员工才会对我们的事业也责任心。” 黄青枫没有感情地说道： “我给你和小任半个月的时间，想办法让这位能力者签下正式合同，你们可以用些不那么干净的手段，毕竟只要签下了‘合同’…… “他的意见就不重要了。” 秦岚还想说什么： “但是……” 黄青枫打断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