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门求生路:我用模拟器种田》 第1章 穿成了小脚女人 陈飞燕没有任何预兆的穿越了。 还穿越到了一个极其陌生的朝代。大靖国。 她现在所在的地方,是一个名叫陈家庄的小村庄。位置位于大靖国的西北。一个非常偏远荒僻的,鸟都不拉屎的地方。 这里很穷很穷,肉眼可见的穷。 陈飞燕敢用她上辈子的驰骋网络30年的经验来看,陈家庄所处的这个地方,比1949年新中国还没有成立之前的那些穷山村,还要穷得多! 陈飞燕穿越过来的时候,是一个身形极其瘦削,小胳膊小腿,还裹了小脚的女人。 她肠胃里都是空荡荡的,好像有几天几夜都没吃过饭了。 她瘦弱干枯的身形,根本就支撑不住脖子上的那个大脑袋。 陈飞燕低头看了看自己的皮肤,极其的黑,极其的黄。就像是她以前在沿海旅游,看见过的那些常年在海上打鱼的渔民一样。 此时此刻,正值开春。 陈家庄这一代的麦田,才刚刚撒上春小麦的种子。只等着再过大半年,也就是八九月份的时候,农民们都能获得一场大丰收了。 然而,此时此刻的陈飞燕屋里,已经躺着了一位头发枯黄,身体瘦弱,严重营养不良的男人。 这男人迷迷瞪瞪的睁开眼睛,想要把眼前的女人看清楚。 他刚刚喝完陈飞燕亲自给他烧好又放凉的温水,喉咙不疼,嘴唇湿润。他提起力气,对着陈飞燕道:“燕娘啊,我若是死了,几个孩子就拜托你了!!” 陈飞燕原本是不想哭的。 可是,这具身体好像就是泪失禁的体质一般。她才咧嘴,两只眼珠子里的泪,就哗啦哗啦的流了下来。 见自己媳妇儿哭了,躺在床上的这个男人——陈毅轩,也哭了。 他今年三十岁不到,他年纪轻轻的还没活够,从来就没享受过一天的好日子,他也不想死啊! 他假如就这么死了,他这个媳妇儿能护得住家里的孩子吗?她能把他们养大吗? 陈毅轩虽然已经有了五个儿子,一个女儿。可大儿子是个聋的,二儿子是个哑巴,三儿子又聋又哑。老四老五又都是傻的。唯有家里最小的女儿,最机灵,最聪明。 可是,在他们大靖国西北,他们陈家庄的方圆百里,只有男丁才能撑得起门户。 家里头男丁多的,村里头的其他人才不敢欺负。家里男丁少的,哪怕是还在五服的亲戚们,他们也会生出歹毒的想法。 陈毅轩很小的时候,家里条件还不错。 因为祖上是耕读起家,他爷爷在他几岁大的时候就亲自教他读书写字,给他讲了历史上的很多故事。所以,陈毅轩对比村里头那些无知的文盲们,他不管是吃饭还是说话,又或者是为人处事的态度,都带着一股读书人的斯文气。 可以这样说,那些族里的同龄人,对陈毅轩要么心怀嫉妒,要么抱着那么一丝丝的恶意。 对他生出恶意的原因很简单,仅仅因为他跟他们不太一样。 陈毅轩一想到自己死后,族里的那些男人都会对自己媳妇儿生出不好的心思,他突然就伸出了手,握住了她。 “媳妇儿,希望我死了后,你能好好照顾好你自己!万一有什么事发生,你记住,一定要找族长!他是我爷爷的亲堂弟,他一定会帮你的!!” 听见他激动的说出这样的话后,就一直咳嗽不停,陈飞燕想都没想,就轻轻的拍了拍他的后背。 “你快好好休息,别说话了。你说的,我都记住了。你就放心吧!只要你病好了,我们以后肯定能好好的养大咱们孩子的!” 陈毅轩以前一直都是昏睡着的,难得清醒一次。刚才吃了点东西,又喝了温水,又说了那么多话,他其实已经很累了。 他原本还想着跟自己媳妇儿交代什么的,可是,长时间没有吃饱的他,一开动脑筋,他就感觉特别的累。 也就一小会儿,他的上下眼皮子就开始打起了架。直接昏睡了过去。 陈飞燕见他睡着了,赶紧把他身上盖着的那个黑黢黢满是补丁,到处都是烂洞的被子,尽力的给他盖严实了。 见家里还有几根柴禾,她就添到灶里慢慢烧。又抓起家里最后一把粟米,直接煮了。 她得让病人再吃点东西,要不然,他熬不了几天。 灶台和火炕相通,陈飞燕煮米的时候,陈毅轩睡觉的炕就逐渐暖和起来。 见躺在床上的男人,不像刚才那样冷不丁的打个哆嗦,又见他下意识皱起的眉毛都松泛了,陈飞燕这才露出一个勉强的笑容来。 家里条件这么困难,她要是没有金手指,也就是她现在所拥有的那个人生模拟器的话,她根本就撑不下去。 招呼家里那几个或聋或哑,或傻蛋蛋的儿子上炕,就亲自把自己的小女儿抱在炕上的角落后,陈飞燕就在炕的边上寻了个位置,闭着眼睛开始开启自己的人生模拟器了。 滴滴滴,滴滴滴。 陈飞燕耳朵边上,开始出现了那像是电流一般的刺啦声。 很快,一个机械像是机器人一般的声音,出现在了她的脑海里。 “编号9917815,您好!” “我是您的人生模拟器大管家。欢迎您使用人生模拟器 Q0.1版本。请阅读好您的使用手册和说明。鉴于您现在是一个智商只有72的低级生物,我将亲自给您阅读人生模拟器手册说明书。” “规则一:此版本模拟器每七天开启一次。” “规则二:每次模拟时都会根据您不同的选择,产生出不同的人生。” “规则三:根据您不同的人生,我们人生模拟器将会提供三个选择供您挑选。” “三大规则宣布完毕,请您立刻按动确认按钮。” 陈飞燕听到后,深呼吸一口气。抬起手在空中,轻轻的一摁。 人生模拟器无数微小的齿轮,立马就运动起来。 【姓名:陈飞燕(女)】 【年龄:25岁】 【家庭关系:丈夫(陈毅轩,今年22岁,濒临死亡) 儿子(5个,或聋或哑或傻,智商低) 女儿(智商123)】 【特征:裹小脚的文盲】 【人生模拟开启……】 25岁,你丈夫由于长期辛苦劳作和长期营养不良,病倒在床。在你还未准备好之时,他于一个暴雨夜离世。 第2章 吃人的世界啊! 26岁,你带着几个儿子在地里没日没夜的干活。你学会了种田,学会了采蘑菇,学会了给小动物设置陷阱。这一年冬天,你们家总算是吃到了一只鸡。随着你不断改进陷阱,你又陆陆续续捕到了十多只山鸡、和几十只野兔。靠着卖鸡卖兔子的钱,你终于还完了家里的巨债。不过,因村里人相逼,你被迫教会他们设置陷阱。很快,陈家庄方圆百里的山鸡和野兔,彻底灭绝。 27岁,你刚满13岁的大儿子开始有意识的接触山中的猎户,想学得一门本事,想养活自家母亲和弟妹。很不幸,他跟猎户一起追猎獐子时,被黑熊猎杀。尸骨无存。事后,猎人没告诉任何人。 28岁,既你大儿无缘无故失踪后,你哑巴二儿子因夏季跟村里一大户抢水源一事产生冲突,因他家人多势众,男丁极多,你哑巴二儿子被活生生打死。你痛哭流涕,找族长主持公道。族长说,是你家二儿不敬长辈,口出恶言。你闻言惊呼,哑巴如何口出恶言?族长讷讷,恼羞成怒说你头发长见识短,乃无知妇人,叫人重重打了你八个大耳刮子。村里人见你脸肿成猪头,都大笑出声。 29岁,你又聋又哑的三儿被人强绑出山,卖给了县城一大户。因大户人家听闻县城一庸医之言,家中老人想要长寿,不妨试着喝喝年轻人新鲜的血。从那天起,你三儿成了他家血袋。不到七天之后,他因被人放血而死。 30岁,你四儿五儿都有13岁了。村里光棍们见你家男丁不中用,心生歹意,于一个傍晚,将他们推下河,淹死了他们。你痛哭不已。不到一天,你和你刚满八岁的闺女被卖进了镇上的暗门子。当夜,你闺女惨死,而你因接客太多,差点大出血而亡。半月之后,你因染上烂疮暴毙。老鸨子见你死了,叹声晦气,叫龟公拿了一破帘子将你裸尸卷了,丢进了一臭水沟。很快,野狗都来分食。 【模拟结束】 …… 看到这,陈飞燕久久不能平静。她的脸都扭曲了。她是被气的! 有这么欺负人的么?! 她长这么大,还从来没有受过这么多的委屈! 她自个儿辛辛苦苦琢磨出来的设陷阱的技巧,那些人凭什么要求她教会他们啊? 还有她家里的那个哑巴老二,被村里人活生生的打死了,族长还不能说句公道话,还说她哑巴老二“口出恶言”……,这人也太欺负人了! 让她耿耿于怀的是,她家吃了那么大亏,儿子都被人打死了,族长还叫人当着所有村里人的面,打她耳光,把她脸大的像猪头,这分明是把她踩到了泥堆里。 最最最让人感觉丧尽天良的,还是她家老四老五两个儿子竟然被人推下水淹死,她和闺女也那样屈辱的惨死! 陈飞燕从没有哪一刻像现在这般,这样清醒的认识到,当初鲁迅说的振聋发聩的那两字“吃人!” 这真的是活生生吃人啊! 村里的那些人不都是一个姓的么?不都是一个祖宗传下来的么? 他们怎么就那么歹毒呢?! 就在她心里涌出一股难以言说的恨意时,人生模拟器管家说道:“模拟结束。请您在15秒之内,在以下三个选项中作出选择。如果超过时间,三项选择都将作废。” “第一,种田经验+10。” “第二,设置陷阱经验:+10。” “第三,25岁~30岁去世之前的全部记忆。” 看到这三个选项,陈飞燕稍稍犹豫了一下,就选择了第二项,设置陷阱。 陈飞燕想着,自己一家人现在最缺的就是营养。 几个儿子都有问题,她怀疑就是他们小的时候,营养没有跟上。导致孩子的脑袋还有其他器官没有发育完全。 自己闺女现在有120多的智商,……可如果将她的营养补起来的话,她的智商说不定更加高呢? 到时候,有聪明的闺女帮她出个主意,她身上担负的压力说不定会小一些。 做好选择后,人生模拟器突然就关闭了。而她的脑子里也出现了自己制作陷阱的记忆。 想着家里只有一条麻绳,陈飞燕便赶紧小心翼翼的爬下床,打开房门走出去后,就开始找制作陷阱的材料。 她需要一些结实的树枝。 大靖国西北近年干旱,很多地方的树都开始枯死。 陈飞燕环顾四周,发现这里的生存环境极其的恶劣。土壤质量差,植被不丰盛……也就是靠着水源的那些地方,种上了一片一片的小麦。 陈飞燕转过头,仔细看了看自己现在的小屋。低矮,逼仄,一家八口人都住在这唯一一间茅草屋里。 想到自己现在竟然还是个出行不方便的小脚女人,陈飞燕突然抬起头,感觉这老天爷可真是会捉弄人啊! 陈飞燕现在的大儿子陈小一已经11岁了。虽然现在是个聋子,可他8岁发高烧之前,可不是聋的。 被人生模拟器判定为智商低的他,其实很会看人眼色。 见自己裹小脚的亲娘,扶着墙颤颤巍巍的走了出去,他心里很担心。 走出去后,他就扶着陈飞燕,嘴里含糊的说道:“娘,外面冷,我们进去吧!” 陈飞燕对着他摆了摆手,又指着前方不远处那一大片的灌木丛。伸出来三根手指头。 “我想要一些草……” 陈小一听不见,但看得出来自己娘亲眼里的焦急。他认真的想了一下,就点了点头。 把自己亲娘扶到炕上后,陈小一抓着家里唯一一把满是锈迹的镰刀,出门去了。 很快,他抱着一大堆的草过来。 不用陈飞燕说,趁着灶里头还有火,他拿起那些草就塞进灶里。 很快,他们全家睡的炕,更暖和了。 陈飞燕见他虽然是个聋子,可他贴心懂事,当即就又下了炕,在陈小一好奇下,她连着制作出了三个陷阱。 怕陈小一不明白,陈飞燕还亲自掩饰猎物进入陷阱后,是怎么抓住的。 连着示意了好几遍,陈小一很快就理解了她手里这东西的作用。 这是陷阱,可以抓猎物。 陈飞燕手舞足蹈向陈小一说着,让已经看明白的他,把陷阱斗都拿到草丛里放了,还叫他不要跑远了。当心危险。 然而,听不到声音的陈小一,理解有误。 第3章 生活的小希望 陈小一已经很久没吃饭了,要不是想着家里困难成那样,他一来一回四公里的路根本就坚持不下来。 一回到家,他就极其的饿。 看见自己的娘,当着他的面,在自家院子的一个角落里一点一点的挖坑,制作陷阱。他心里很迷惑。 陈飞燕见他傻愣愣的,一直盯着自己看,她便招呼他赶紧进门。 这么冷的天,这大儿子陈小一才穿了一件破破烂烂的裤子,上面连件上衣都没穿,刚才出去了那么久,也不知道这孩子遭了多少罪。 陈飞燕盛了大半碗粥放在碗里。 见瓦罐还剩几口粟米,她又往里头装了两碗水,放在灶上热了,就给自己和其他孩子各几口粟米汤。 陈小一今天辛苦了,陈飞燕就给了他喝一大碗。其他人就给喝两小口。 又亲自给炕上的成年男人喂了那碗不烫的粟米,见他吃了几口后就不吃了,她就赶紧下了炕,把剩下的那点粟米热在了灶上。 接着,她就带着大儿子在外面割草去了。 陈飞燕以前就会一些简单的编制的。她本来就会编制小笼子,草鞋和小背篓。 把那些杂草放在灶里烤干了,她就很耐心的教着陈小一,一点一点的编制起来。 很快,外面的天又开始变黑了。 陈飞燕满怀期待的带着陈小一,去了院子里那几个陷阱瞧。 第一个陷阱,空荡荡的。陈飞燕有点失望。第二个陷阱里,也是空荡荡的,陈飞燕还是失望。想到今天晚上一家人都要饿肚子睡了,陈飞燕便慢吞吞的带着陈小一,走向了第三个陷阱。 当她缓缓拨开那片杂草,扒拉开上面盖着的草盖时,她竟然看见了深坑里有一只黑乎乎的大老鼠,已经被草绳牢牢绑住,在那使劲扒拉着,还在撕咬着身上的绳。 看见老鼠,陈飞燕就想到了肉。 在巨大惊喜下,陈飞燕抓起手边的一块石头,往坑里的老鼠身上使劲的砸。 很快,那老鼠就被砸的稀巴烂。 陈飞燕提着沾了血迹的绳子,满眼都是笑的带着陈小一进了屋。 剥开老鼠的皮,切开老鼠的肚子,把里头的内脏都放在一边。把老鼠肉切成碎末了,就丢在了里面还有几口粟米的瓦罐里。 见家里还有那么最后一点点盐巴,陈飞燕犹豫了一下,就抓了几粒丢了进去。 担心瓦罐里的肉味被别的人闻到,陈飞燕还用木板子把瓦罐盖上,又在木板上盖了一层厚厚的草木灰土。 灶上熬了整整一个多小时,瓦罐里头的肉和骨头彻底炖烂了。陈飞燕便想着,等瓦罐里的肉没那么烫了,再把它打开。 …… 陈毅轩睡了一觉才醒来。 刚刚一睁眼,他就好像产生了一股错觉。 嗯?怎么像是闻见了一股肉味? 陈飞燕看见他眼睛迷迷瞪瞪的,立马就走了过去,还问他渴不渴,饿不饿? 不等他开口说话,陈飞燕就给陈小一比划手势,叫他给他爹盛一大碗的肉糊糊过来。 陈毅轩看见陈小一手里的那碗肉糜,他有些着急:“燕娘,这肉哪来的?” 他脑子里有股不好的预想,担心她想不开干了傻事。她要是跟外面那些婆娘一样,为了自己男人自卖自身,他无论如何都得撑住最后一口气,把她卖的钱退了,把签的契拿回来! 然而,此时的陈飞燕不知他心中所想。 只以为他是饿狠了。 她凑在他耳边,笑着解释:“小一白日里做了几个陷阱,意外抓住了一只地鼠。我瞧着你瘦的太狠了,就把地鼠炖了。” “你快趁热吃。” 陈毅轩听到这话,认真的看了陈飞燕几眼。见她眼里真诚,对他只有担心没有心虚隐瞒,他悬着的一颗心才慢慢放了回去。 他点了点头,赞许的看了她和一旁的大儿子。 在大儿子的喂食下,他一口一口的把那碗肉糊糊吃了个干净。 直至感觉胃里饱了,吃不下了,他这才摆了一下头。“我吃饱了。剩下的你们吃吧!” 陈飞燕给他捏好被子,叫他好好休息后,就又给灶里添了草,往瓦罐里添了一瓢水,又开始煮。 这一次,她和几个儿女喝点肉汤。 炖了不到半个小时,肉汤就已经被煮沸了。陈飞燕喝了一小口,感觉自己整个人都好了。 果然,肉能提供人体所需的蛋白质和高能量。 陈小一吃了肉,又喝了肉汤,他浑身也是暖洋洋的,高兴的不得了。 他活到这么大,从来就没吃饱过。今天第一次尝到吃饱的滋味。他突然觉得好开心。 想到自己藏在那片林子里的那几个陷阱,陈小一放下碗筷后,就往外面跑。 陈飞燕开口叫他,想问他干什么去。然而,陈小一现在是个聋子,根本就听不见。见他吃饱饭了跑起来都有劲了,陈飞燕无声的叹气。 这孩子是个懂事孝顺的。 只可惜,他这命好像不是太好。出生在这么艰苦贫困的环境里。 陈飞燕不放心,时不时的往门边望。 寒冷的春天里,山谷的夜晚到处都是冷风。外面的风呜呜呜的吹着。家里就算烧了炕,这四处漏风的墙,还是让陈飞燕打了几个哆嗦。 想到家里这群孩子,连套完整的衣裤都穿不上。陈小一穿的那条裤子,还是孩子他爹穿了几十年实在是穿不了的那种。不知道为什么,陈飞燕感觉特别特别的心酸。 她这具身体的泪失禁体质好像又开始犯病了。 这眼泪流的啊,她根本就控制不住。 陈飞燕告诉自己,快别哭了! 要不然,好不容易喝的那点盐味,都被流干净了。 然而,陈飞燕的眼眶里的泪水,还是稀里哗啦的流啊流。 一直等到陈小一怀里牢牢抱着一个东西,推开了家里的门,一看见她就咧嘴笑。 陈飞燕见他回来了,她泪失禁体质立马就好了。 陈小一把他怀里的东西塞进她手上,陈飞燕垂头一看,发现他抱回来一只黑色的小旱獭。几斤的样子。 虽然沾上了满手的血,可陈飞燕也高兴异常。 好啊!太好了! 全家人明天的伙食又有着落了! 在陈小一的眼神催促下,陈飞燕给小旱獭剥了皮,又去了内脏。 她想好了。这旱獭的内脏和先前黑老鼠的内脏,可以用叶子包了,再用湿土裹了,直接放在火炕里烫熟。到时候,这些内脏正好可以做成鱼饵。 ……想到从明天开始,家里说不定有个稳定的伙食来源,陈飞燕做事就做的更加认真了。 …… 陈小一认真的看着自己的娘,是怎么用镰刀给旱獭剥皮的,又是怎么处理内脏的。 见她这次又把旱獭肉切的碎碎的,小骨头也一点一点切小,放在瓦罐里炖,他这次终于明白了,自己的娘应该是想节约柴禾。 将这一点生活小窍门记在心里后,陈小一就又开始跟着自己的娘,做了两个陷阱,又做了五个口小腹大的草笼子。 陈小一单独做出草笼子时,时间不知不觉已经到了深夜。 第4章 闯出我人生 第二天天不亮,陈飞燕就听见了动静。 她满身疲惫,刚睁开眼睛就看见陈小一坐在灶边,低着头,一脸认真的编制着草笼子。 见他小小年纪这么早起来,还记挂着家里的事,陈飞燕赶紧穿上自己的布鞋,走了过去。 家里八口人,除了她脚下这双快要烂掉的黑布鞋,其他人都是没鞋穿的。想到今天自己要干的大事,陈飞燕决定了,她得教会陈小一编草鞋。 他要是有了编草鞋的技能,以后在外走路就不用像现在这样,打着赤脚了。 这么冷的天,他连双鞋都没有,陈飞燕看了都觉得这孩子可怜。 见灶上的瓦罐里的肉早就煮成肉糊糊了,她赶紧盛出一碗,自己吃饱了,她又赶紧的给家里其他人分肉。 见这些孩子捧着破木碗,吃的眉开眼笑,陈飞燕便赶紧将已经苏醒的陈毅轩扶了起来,又开始一口一口的喂他吃。 见今天早上还有肉糊吃,陈毅轩很是诧异。“媳妇儿,昨天的肉糊糊还没吃完么?” “你可不能只让我吃,你们不吃……” 不等他说完,陈飞燕直接打断他的话道:“说什么呢?” “还不是小一这孩子孝顺懂事?昨天晚上,又被他抓到了一只山地鼠,足足有两三斤。我剥了那山地鼠的皮,已经用草木灰水泡了。打算给你做一双袜子。要是小一以后的本事更好,说不定咱们积攒下来的鼠皮子,还能给你做一件坎肩!” 猛然听见这消息,陈毅轩原本发灰的脸色,都绽放出了一丝丝红光。 “好哇好哇!真是个好孩子!” 不过,一想到前几年家里差点过不下去,都没钱给大儿看病,耽误了他,以至于他小小年纪就听不见了,陈毅轩又流露出一些愧色。 他看着陈飞燕道:“媳妇儿,是我无用,叫你们都受苦了!” 陈飞燕轻轻的拍了拍他的背,安抚她道:“你可千万不要这么想。家里有你,我们才叫一个家。” “我瞧着小一最近走好运了,说不定,咱们家以后餐餐都有肉吃呢!” 陈毅轩听到这话,下意识的抿了抿嘴。不想说那些不好听的泼自己媳妇的冷水。 这山上的猎物哪有那么好打呀? 要是好打的话,村里人人都去当猎户了。 陈毅轩还处在病中,昨晚上吃了那一餐肉之后,高烧总算是退下去了,身体也没那么疼。他就是觉得累。 他原本还想跟媳妇再多说点话的。他怕自己要是哪天死了,去了地府,到时候想来阳间跟自己的媳妇说话,都没机会了。 然而,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没打针,没吃药,全靠着自己一副身体硬扛着的他,嘴巴含糊不清的说了几个字之后,就眼睛一闭,昏睡过去了。 陈飞燕都快要被他吓死了。 深怕他刚才一口气上不来,就那样直接死了,她赶紧伸出右手的手指头,在他的鼻尖下小心翼翼的触探了几秒。 发现他还有呼吸,只是有点急促,陈飞燕悬着的一颗心才慢慢的放了回去。 还活着,还活着,太好了。 陈飞燕扪心自问,自己根本就不喜欢这个不是很熟的男人。 她只是觉得,他一旦死了,家里的那些麻烦都会来。 她现在很需要他。 其实,她小时候的生活,还算幸福。 长大之后,生活也不好不坏。因为经济飞速发展的原因,底层老百姓们再怎么说,还是有口米饭吃的。 陈飞燕一想到以前想买什么就买什么,想吃什么就吃什么,在拼刀刀就拼刀刀,……根本就不可能像现在这样,家徒四壁,穷困潦倒,睡的地方跟个乞丐窝似的,穿的全都是破烂衣裳,连吃饱饭都成了一件特别奢侈的事,……她就止不住的在内心感叹,古代的底层人怎么活的这么惨啊? 她陈飞燕又没有做什么天怒人怨的事啊! 看到眼前这些个便宜儿子和闺女,都没衣服穿,陈飞燕就一边流泪,一边用昨天在炕边烘干的干草,咬牙切齿的编制着。 她得给这些孩子编条草短袖和草裙。 都是一把年纪的人了,天天光着屁股出去,这像什么话?! 她现在得好好想一想,自己以后应该怎么做,才能避免那男人的死亡,还有家里孩子的死亡。 …… 陈小一看见自己的母亲刚才跟自己的父亲说话时,原本还有丝笑脸的,如今她坐在灶边又开始发呆了,他想了想,就轻轻的挪了过去,推了推她的手臂。 眼里满是关心和询问。 陈飞燕被这孩子一推,立马就从自己的思绪里惊醒过来。 她赶紧偏过身体,抬起袖子擦干净了眼泪,就对着身旁的陈小一露出了一个勉强的笑。 知道时间耽误不得,陈飞燕抓起了自己早就做好了的几个草笼子。 又从火炕里头把那个包了内脏肉的土疙瘩,用镰刀勾了出来。 因为有意教导陈小一,陈飞燕就当着的面,开始处理那些内脏。 把内脏肉切的细细碎碎的,压成肉糜,再用五根干草,将那块拳头大小的内脏,分别裹成小巧玲珑的圆球型,再丢进那几个结实的草笼子里。 做好这些后,陈飞燕又开始对着陈小一比划,让他带自己往水边去。 因为昨天吃了肉,今天又吃肉吃饱了,陈小一的脑子明显比以前灵动了一点。 他认真的看着自己母亲的嘴唇,猜测着她在说些什么,又仔细的看着她的动作,发现她要去河边,……他便下下意识的看了看脚边放了肉的草笼子。 他看出来了,自己的娘应该是想去抓鱼。 想到昨天看见娘折腾一通,就捕到了地鼠,今天折腾一通,说不定就抓到鱼吃,陈小一立马露出一个笑,蹲在陈飞燕的面前,示意她上来。 娘是裹了小脚的女人,她根本就走不远。 那条河离这里有一里多路呢,娘要是走过去,脚都得被磨破! 陈飞燕看着陈小一那一米三的个子,不到七八十斤的体重,她摇了摇头。 “我不要你背!你才多大!” 她再怎么样,都已经是个成年人了。 她用人生模拟器模拟了一次,知道自己曾经一年不到就学会了种田的知识,由此可见,她的潜力还是巨大的。 第5章 贴心的大儿子 虽然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可从来就没有吃过太多苦的陈飞燕,根本就没想到,小脚女人走一里多的路,是多么的困难。 她想到了传说中的美人鱼,喝了巫师的药水,鱼尾变成双腿后,在路上行走的那种姿态。每一步都像是在尖刀上行走。血淋淋的。不断的插动着她的脚底板。 古代是没有水泥的,更不会有水泥路的。 各种坡坡坎坎,让此时的陈飞燕吃尽了苦头。 尽管有陈小一搀扶着她的手臂,可陈飞燕还是因为一不小心崴了脚,摔倒在了地上。 前天下过雨。村里的这些山路,好多地方都没有干。 陈飞燕摔倒的地方,就是一个小水坑。 满身狼藉的她从地上爬了起来。她想了想,让陈小一给她捡一根树干过来。她一手撑着树干当拐棍儿,一手扶着他,晃晃悠悠的往河边走。 一里多的路,他们母子两个硬是走了十几分钟。 不到一千米的距离走这么久,陈飞燕忍不住的在心里嘀咕道,“要是哪一天这村里有山贼过来,自己想要逃命的话,自己能保全一条命么?” 陈飞燕不想心存侥幸。她心里非常的清楚,家里一旦出现什么事,自己想着逃命,根本就不可能。 想到这,陈飞燕脑子里头就萌生了一个想法。一个听上去有点天真又大胆的想法。 从今往后,她不想再当这么一个手脚不便,出行还要靠人搀扶着的小脚女人! 她要给自己放脚! 她现在才二十五岁,骨骼啥的应该还没有完全闭合吧。 这三寸金莲样的小脚如果用热水或者药水好好的泡一泡,自己平时没事了再给自己的脚多做点按摩,应该会起到那么一点点作用吧? 尽管不确定这样做会有什么结果,可她已经下定了决心,一定要去试一试! …… 终于走到了一块无人耕种的河滩上,陈飞燕就从陈小一手里接过那几个草笼子,挑好了一个水静避风的位置后,就把草笼子用自己搓出来的草绳绑好,然后一点一点慢慢的放进了那水里。 陈小一观察着她。 见她一个人就放好了五个草笼子,还累到了,他赶紧拿出手里一直捏着的锈迹斑斑的镰刀,开始割草。 这些芦苇草都有两米多高。背回去烘干了,再铺到炕上最暖和了。而且,娘早告诉他了,这些草还可以编草笼子,编其他的好东西。 陈小一吭哧吭哧的干着,陈飞燕也没有闲着。她静静的站在河滩边上,仔细的观察着自己下的那几个草笼子。 笼子的内脏有限,她至少得用一段时间。 笼子提上来早了,里头肯定没多少鱼。笼子要是提上来慢了,里头的内脏肯定会被鱼虾吃完。她得不偿失。 时机真的很重要。 等了七八分钟,发现有一个草笼子上方是时不时有小水泡冒出来,陈飞燕暗道,应该可以了! 于是,她深呼吸一口气,抓住草笼子上头紧紧绑住的草绳,狠狠往上一提。 然而,陈飞燕是个没多少劳动经验的。根本就没想到,她自己编制的那个密密实实的笼子,装上一笼子的水后,会有多重。 十多斤的水,将只有一米五七十斤左右的她,直接拉了个踉跄。要不是陈小一眼明手快,一下子抓住她的胳膊,把她扶住了,她说不定就会一头栽进那幽深的河水里。小小冒了几个气泡后,就彻底成了这水里头的亡尸。 陈小一刚才也是差点被自己的娘吓破胆! 差一点! 刚才只差那么一点啊! 自己的娘就要摔到河水里头去了。 这幽水河很深的,他几岁大还能说话的时候,亲眼看见村里有人淹死过。所有人都不敢去往深水区救人。 这河滩边上虽然是浅水区,但在开春这个季节,它温度很低,人掉下去就会被冻的抽筋,想游都游不快的。很危险。 自己的娘这么弱,提桶水都提不起,她要是掉下去,他就算豁出性命把她救起来,自己也要大病一场。 上次那场大病就已经烧的他听不见声音了,他觉得自己要是再得一次病的话,应该再也见不到自己的爹娘。 把陈飞燕拉到那堆已经割断的芦苇草后,他就对着她比划了几个手势,告诉她,自己知道那几个草笼子的位置,自己把它们都提上来。 动作比划完,陈小一就赶紧的去了。 他得抓紧时间把事情都做了。如果草笼子里真的有鱼虾的话,那他回去的路上就得把东西藏好,免得被村里头的其他人看见了。 否则,很多人都会上他家来,问他是怎么捉到鱼的,草笼子又是怎么编制的。 等到村里人人人都会编草笼子,他们这条河的鱼虾就得遭殃,到了那时候,他们家里想要捕到鱼虾会很难很难。 别看陈小一今年只有十一岁,可他该有的心计还是有的。 担心自家吃亏,陈小一用劲力气将那五个下水的草笼子都提了上来。 他扯开里头的一个笼子一看。 发现这里头真的有两条手指长的小鱼,他当时就惊讶的咧嘴笑了。 好哇! 娘原来真的有这种本事! 随便编制的草笼子真的可以捕到鱼哎! 陈小一眼珠子转了转,感觉都这个时候了,天已经大亮,村里的那些勤快人都起床了,他赶紧把五个草笼子的鱼啥的,都抓了出来,丢在了自己割的那堆芦苇草里。 陈飞燕起初还不明白他什么意思。 看见陈小一手脚利落的将那些鱼虾打死,用草将它们的嘴巴身体都串起来,接着,他又把那七八条串好的鱼绑,绑在了芦苇草上。最后再用一堆又一堆芦苇草将那些鱼包着,压住了,他就扛了起来。 对着陈飞燕示意着,他待会儿就这么回去。 陈飞燕没看明白他的意思,但她还是笑着点了一下头。 陈小一见了,想了想,又赶紧跟她比划。把那放了内脏肉糜的五个草笼子,跑到水边,重新找了个好位置放了下去后,他就一边扛着那厚厚的芦苇草,一边搀扶着陈飞燕回家。 待会儿把这堆芦苇草放在家里了,他还得过来看看。 陈飞燕见这孩子这么贴心,心里极为感动。 搀扶着他,一步一个脚印的回去了。 走到半途中时,正好遇到一个村里人。 这人是个只穿了半截裤子的汉子。流里流气的,还满脸的疮。 陈小一看见他,就抓着陈飞燕连连后退。 他爹小时候就跟他说过,这人是得了什么病!得远着些! 第6章 全家人都齐心 那只穿了半截裤子的汉子,名叫陈大狗。只因乡下人都觉得贱名配贱命,才好养活,便给他起了这么个名字。 他家老娘从十几岁嫁到这陈家庄开始,就一直在生孩子。生到四十多去世了,她给她男人生了足足十六个娃儿。 除开被她男人亲手溺毙的六个女婴外,其余的全都是带把的儿子。 因十个儿子中,活到成年的有七个。 他爹在村里说话就特别的硬气,腰杆子都挺的直直的。连带着陈大狗这些男丁,他们在面对村里的那些女的时,都是一副神气十足的嘴脸。 今儿个看见陈飞燕一个女人,一个即将没了丈夫的寡妇,一大清早就敢扭着屁股走到村里的大街上,他不屑的把她从上瞟到下后,就大声的道:“不守妇道!” 陈飞燕见他这么副嘴脸,当时气的就想跟他对骂。然而,陈小一立马抓住了她,对她摇了摇头。还指着不远处, 陈飞燕顺着他的指尖所指的方向看。 发现那几个地方已经站了几个衣衫不整的老男人,都眼巴巴的凝视着她,不知道是在看她的脸还是身形,陈飞燕就下意识的打了一个哆嗦。 这些人的眼光太不怀好意了! 她得听陈小一的,不能站在这里跟他们硬杠。 她现在只有一米五,七十斤左右的体重。陈小一只有一米三,七十多斤。 她们一对弱母子跟这些成年人对上,根本就没有胜算。 更何况,人生模拟器已经帮她模拟一次了。她家老二是个哑巴,被村里一大户活生生打死了,族长还不分青红皂白的偏帮那些恶人,……今天她跟这些男人要是起冲突,肯定又是她吃亏。 于是,陈飞燕就低着头,缩着身体,被陈小一带着绕了路,安全的回到了家。 一回到家里,陈小一就忙乎起来。 卸下肩背上的芦苇草,在陈飞燕的示范下,给那些鱼都剖了鳞,又开了鱼腹挖了那些内脏。 陈小一的哑巴弟弟陈小二,看见大哥做这些活看久了,他也想试一试。 于是,他也开始跟陈小一比划起来。 他虽然不会说话,可他听的清楚。 自己娘和大哥这几天都在忙活,给家里搞了肉回来,今天一大清早出去后,又搞了鱼和草,他也要帮忙。 陈小二才十岁大,可他早就快要顶得上一个成年劳动力了。 过去几年,都是他和自己的大哥,跟着自己的爹在田里忙的。 家里的地虽然只有两亩,可在这陈家庄,已经是一笔很值钱的东西了。 一亩好地能卖五两银子,两亩地就是十两。这是多少贫苦人家奋斗几十年才能挣下的家业! 陈小一看明白了二弟的意图,当即兴致勃勃的教了起来。 一个有意教,一个有意学。很快,他们两人就处理好了那八条小鱼,和几个小虾子螃蟹。 看这里耽误了一点功夫,陈小一便赶紧跟陈飞燕打了手势,示意他得去河边,把家里的草笼子和割了的草都背回来。 陈飞燕看懂了,就点头,告诉他要当心。 看见这小小的孩子跑出家门,陈飞燕心里有些心酸。 穷人的孩子早当家。 古代穷苦人家的孩子,真的很不容易啊! 家里没油,也没大铁锅让她用。陈飞燕只得将剖好的鱼都给煮了。又往瓦罐里放了那几个还没煮过的旱獭大骨头。 小火慢慢焖鱼时,陈飞燕就教着智力不是特别低的陈小二和陈小三,一起做草鞋。 陈小二对编草很感兴趣。 他昨天就发现了,自己的娘随便编点什么,家里人就能吃到肉。 在他眼里,编制干草已经都等于待会儿能吃肉了。 在热情兴趣的推动下,陈小二很快就上手。他给自己编好了一只鞋后,就往自己脚上套。发现还挺合适的,比直接踩上地上舒服暖和,他对着陈飞燕咧嘴笑了。 陈飞燕伸出手,在他肩膀上轻轻的拍了拍,鼓励他。 陈小二长这么大,第一次受到亲娘的表扬,他心里特别的快乐。 于是,他开始全神贯注的编制着草鞋。 就在他给自己编完了一双好鞋,给自己娘也编了一只,出去很久的陈小一,终于一脸紧张的回来了。 他一到家就把门关上。透过门的那些缝隙,他心里暗想着,自己背后是不是有人跟踪。 趴在门上看了好久,最后确定没人跟踪后,他赶紧把自己肩上扛回来的那十多斤芦苇草,狠狠的扒拉开。 从里头找出那条两斤多重的大鱼后,他就特别高兴的递给了陈飞燕。 “娘~!给你!” 陈小一八岁之前是会说话的,虽然好几年没张嘴了,可是他还记得这一声娘应该怎么叫。 还记得儿时那些简单的话语应该怎么说。 陈飞燕看见眼前的这条大鱼,轻轻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双眼看着他道:“小一,你辛苦了!” 陈小一看清楚了陈飞燕的口型,知道他在关心他,他摇了摇头,双手指着那条大鱼催促她。 过去的那些经验一直都在告诉他,只有吃进自己的嘴里的东西,才是自己的。 他搞了这么一条大鱼回来,得赶紧的炖了。 一家八口人都在这里,这条几斤重的鱼根本就不够吃。 待会儿了,他还得出去看一看。 还有他放在山林里的那几个陷阱,他待会儿吃完饭了也要去瞧瞧。 陈小二见陈飞燕真的去剖鱼煮鱼,又见自己大哥坐着灶边烤火,他赶紧递上自己的那双草鞋。示意他试试。 陈小一拗他不过,只得用一旁的干草擦了擦脚底板后,就踩了上去。 发现自己二弟做的草鞋,比他自己做的好的太多了,这鞋底又厚又结实,踩上去一点都不扎人,反而特别的舒适,他当时就拍了拍他的肩膀,替他感到高兴。 陈小二被自己大哥肯定了,他笑的眼睛都眯了起来。 两人都是不喜欢闲着的,便带着三弟四弟五弟几个,还是编草鞋,编草笼子。 陈飞燕见屋子四处漏风,想了想,家里如果多备点草衣草裤草席子草垫子,多挂上草帘子,应该会起些防风的作用。 于是,她按照自己回忆中的那些编制方法,开始一点一点的教着几个孩子怎么做草帘子了…… 人忙的时候,很容易忘记时间。 第7章 男人心里的成算 一听到他的动静,陈飞燕赶紧放下手中的活计,走了过去。 “怎么了?是不是又饿了?” 躺在床上的男人摇了摇头,吃力的说道:“我、我想如厕。” 说完,他还有点不好意思。 陈飞燕见他这般,心想,她这具身体跟这男人都生了六个孩子了,老夫老妻的人还这么怕羞,真的有点好笑。 知道古代的一些读过书的男人脸皮子薄,不想为了这么一点点小事得罪他的陈飞燕,想想,就看着他道:“那我叫小一小二小三这几个孩子都扶你起来,你看成不?” 陈毅轩点了点头。 陈飞燕赶紧对着陈小一几个招手。 这几个孩子都没瞎,看见自己娘叫他们过去,他们赶紧放下手中的活,走了过去。 看懂陈飞燕的意思后,就齐齐把自己的爹从床上扶起来。 陈毅轩因面子作祟,哪怕感觉自己一双腿软趴趴的,使不出力气。他仍然咬牙坚持着。 陈毅轩在尿桶里拉尿拉屎,又喝了温茶,吃了肉,他又回去歇着了。 陈小一特别勤快,提起尿桶就出去了。 …… 古代社会的底层人活的苦。他们一年到头,都在为了填饱自己的肚子而奔波。 遇到年景不好的时候,树皮都得啃了,观音土都得吃了。路边田埂长的那些野菜,早就被他们挖完了。 现在才三月下旬,春风料峭。平均气温其实也就十度以下。 如果是在现代社会的话,大家伙们都是穿的棉衣羽绒服。可陈家庄家家户户的孩子,好多都没有衣服穿。哪怕是一条祖祖辈辈传了五十年的裤子,都落不到他们的身上。 俗话说,大雪不冻倒春寒,大雪不寒明年旱。 今年毫无疑问,会有一个倒春寒。 陈飞燕现在这一家子,就指望着自家那两亩地的小麦过日子。 北方低温少雨的地方,小麦一年才收一次。陈飞燕简单的算了一下,自家那两亩田如果不多花点心思,不精耕细作,不多施点肥料,就按照古代这种低水平的生产力来说,一亩地其实产出的小麦大概也就300斤的样子。 两亩地就是600斤。 600斤的粮食能让一家8口人吃饱么? 更何况,她家每年的夏季和秋季都要交田亩税。每年的开春也要交人头税。每年农忙之后,还得派出一个男人服劳役。 如果朝廷打仗,他们每家每户还得出至少一人出去服兵役。 不当家不知道柴米油盐贵。不穿越就不知道底层的老百姓活着有多难。 陈飞燕一想到这个家现在有这么多大山压着自己,她头皮都发麻。 …… 自古以来,穷人的孩子早当家。陈小一今年虽然只有11岁,但是他在六七岁大的时候,就已然认识到家里不容易。 父母亲活得太辛劳。 他作为家里的男丁,得多帮点忙,多出些力。 田里的事情不容耽搁。他得带着弟弟们去浇水追肥,得适当蹲苗,防止倒苗。看见田里有虫了,他们还得想些办法把那些虫都弄死。 再过段时间,小麦就要抽穗了。 他和弟弟们还得长期蹲在田里。因为村里总有看不惯他们的人,要到他家田里使坏,把自己家养的牛故意放进他家的田,吃他家的麦苗。 陈小一是个有成算的。 他今天就带着自己的两个弟弟,先是去了河边,继续割芦苇草。后面,他又亲自示范,怎么用那个草笼子捕鱼。还手把手的教会他们,怎么把自己搞到手的食物都藏起来,再送回家里。 陈小二虽然是个哑巴。可他一双眼睛的视力极好。他认真的看着陈小一,很快就将自家大哥教的本事全都学会了。 而陈小三因为从小又哑又聋,脑子就要笨一些。他被陈小一带着,连着学了三天,才慢慢的学会怎么做这些农活。 家里有这三兄弟帮忙,很快,一家人做出来的草笼子,草帘子,还有草鞋,就是一大堆的。 陈小二在这方面的天赋极高,他还知道开动脑筋做点其他的东西,于是,陈飞燕就看见了,也就这几天的时间里,他们三兄弟带回来的鱼越来越多。 昨天晚上也不知道是从哪里,搞来了三只两斤多重的野兔。 陈飞燕知道家里头的人都缺营养,也知道这些野兔根本就留不住,养殖不了。她便当晚就把这些野兔全杀了。 野兔上没有肥肉的,全都是瘦肉。一锅炖了之后,还带着一股难言的骚气。 可陈小一这几个半大的小子,吃的喷香喷香的。 躺在炕上的病人,看见这几个小子好像长个了,精力比以前有点足了,他不自觉抿了抿嘴,露出了一个久违的真心的笑。 “媳妇儿,看样子,孩儿们都开窍了,真长本事了!” 说到这,陈毅轩又看着她,试探性的说道:“不过,咱们现在过的日子会不会太奢侈了些?这几只大兔子要是卖到县城或者卖到镇上的话,还是能卖出个二十文大钱的!” 陈飞燕无语的看着他,“卖钱干什么?二十文大钱说起来好听,但想给你请个大夫过来,人家都不乐意,嫌钱少。” “你这身体呀,都是因为常年亏损,没有吃饱过的缘故,多吃点肉,得好好的补一补!” 见陈毅轩不说话,陈飞燕想了想,就从另外一个角度劝了他。 “老话讲,半大的小子吃死老子。咱家这几个孩子都这么大了,都快要长成大人了,得叫他们多吃点肉,他们才长得高长得壮。走出去了,我们一家才不会被人欺负!” 听到这,一直安静听她说话的陈毅轩,总算是点了点头。 他刚才其实不是想着,把兔子卖了,攒下钱,给自己请个大夫过来。他只是寻思着,再过几个月,夏秋就要来了。 他们一家每年得交两次的粮税。 在很久以前,官府收粮税就只收银子。 他们陈家庄都是由里长,从各家各户收了铜板子,一起交到县衙。 县衙还得将各个里长收上来的铜板子碎银子,一项一项的兑换成足料的官银子。然后,一层一层的往上面交。 这农民交给官府的铜板子,跟银子之间的兑换率,每年都是有波动的。不过,基本上都是官府一锤定音。官老爷说火耗费是多少就是多少,他说哪个地方该交多少就是多少。 根本就没得谈。 倘若不把钱交齐,就是抗税。到时候会被收监坐大牢。 再一个,这会儿要是不多攒点铜板子,等到秋收时,大家伙们一丰收,都会拉着家里的粮去县城卖。 谷贱伤农。粮食多了,反而卖不出钱。到时候,还是自家吃亏。 第8章 一家人整整齐齐 时间很快就过去了,转眼之间,就又到了陈飞燕又可以开启人生模拟器的时候。 这一天天没亮,外面还下着大雨,陈小一几兄弟就穿上早就准备好的草衣草裙草鞋,披上陈飞燕自己琢磨出来的蓑衣,去幽水河河岸边去拉鱼。 那几只野兔的内脏早就被陈小一烤熟,用镰刀切成了肉糜,做成了鱼饵。昨天晚上就放进了那几个更大更结实的新草笼子里。 想到今天可能收获满满,还不用担心被村里其他人看见,陈小一就露出一个笑容来。 …… 等那几个懂事孝顺的孩子一走,陈飞燕立马就坐到了灶边。 她往灶里添了一小根柴禾,就慢慢的闭上了眼睛。 很快,她听到了熟悉的声响。滴滴滴,滴滴滴,电流的刺啦声在她耳边响起。 很快,一个机器人声音,出现在了她的脑海里。“编号 9917815,您好!” 陈飞燕听到后,深呼吸一口气,紧张的在心里回道:“您好!我要开启人生模拟器。” 当眼前出现那个她已经熟悉的按钮的时候,她毫不犹豫的抬起手,在空中轻轻地摁了下去。 于是,人生模拟器数千亿个微小的齿轮,开始运转。 【姓名:陈飞燕(女)】 【年龄:25岁】 【健康状态:22/100(未老先衰,预期寿命为30年)】 【智商:81(轻度弱智)】 【技能:草编(11/100,入门)】 【家庭关系:丈夫(陈毅轩,22岁,濒临死亡) 儿子(5个,或聋或哑或傻,智商都低) 女儿(智商 123/200)】 【特征:裹小脚的文盲】 【人生模拟开启….】 此时此刻的陈飞燕,意识到人生模拟器给她增加了新版面,又判定她现在是个弱智,她相当的无语。 来不及想太多,她就看见大屏幕上的模拟结果。 【25岁,你丈夫由于长期辛苦劳作和长期营养不良,病倒在床。在你制作出陷阱和草笼子的情况下,你和你的大儿子捕到了人生当中第一只老鼠。很快,你教会了大儿制作陷阱,教他学会了简单的草编。因为你教导有方,几个儿子孝顺懂事,你们家开始迈入一日三餐吃鱼肉的好日子。不过,因你考虑不周,男人生病时无钱典租张大地主的农田,两亩地根本就没办法养活你家八口。夏秋两季收租后,你们家又捉襟见肘。你丈夫于冬日的夜晚,贫病交加的死去。 26岁,开春后,你带着几个儿子都出去挖野菜。为了省口粮,你开始有意识的培育野菜。你种上了蒲公英、韭菜、苋菜、野萝卜。还搜集了成熟狗尾巴草的草籽,做了人生第一份狗尾巴草籽杂粮。夏秋两季,你大儿向张大地主交了租子,向官府交了粮税,就一脸愁容的回家。因他回家路上遭遇山体滑坡,被埋进了山上,尸骨无存。 27岁,因你家失去了最重要的一个劳动力,开春种麦,你带着全家人一起上,把五岁大的闺女留在了家里。因山上被大雪封了一个冬,几条野狼饿极了跑下了山,闯进陈家庄吃了几个孩子。很不幸,你的闺女就是其中之一。 28岁,你们一家会草编的事终于暴露了。陈家庄村民义愤填膺。纷纷指责你们一家自私自利,不顾血缘亲情。族长也极为生气,还连夜开了祠堂,全村族老开始审讯你们母子几人。并将你哑巴二儿子打得皮开肉绽。当晚,他伤重而死。而你在那些村民的威胁下,被迫把草编的技术交了出去。 29岁,你三儿被人推进河里淹死。你四儿五儿被人暗算而亡。而你在一个深夜,被一群蒙脸的村民强绑了,卖进了县城一个窑子里。很快,你家的茅草房,你家的两亩上等好田,被某些人分了个干净。 【模拟结束】 …… 陈飞燕再一次看见自己全家惨死的结局,她眼睛都瞪圆了,心里很不舒服。 呵呵,这难道就是别人嘴里说的“死一户口本”么?这就是 TVB那些经典电视剧里面说的,“一家人呢,最重要的就是整整齐齐了”? 想到自己家这次确实是只种了两亩地,没找别人租,陈飞燕就想着,看来这两亩地确实是养活不了一家人。 600斤小麦的产出,还是指风调雨顺的情况下。365天里,天天都要吃饭。平均下来每一天,也就一斤多的样子。 一斤多的小麦能够喂饱一家八口人吗?想想也知道,这绝对不可能! 哪怕他们家天天都能吃到鱼,吃到肉,……可他们一大家子的人还得交税呀! 难怪家里那病倒的男人只熬到冬天。 陈飞燕决定了,自己以后必须要多想点办法,开源节流。多攒点粮食。 就在她想明白时,她就听见人生模拟器的管家对她说道:“根据您这次的人生模拟结果,请您15秒之内,在以下几项选择中做出选择。” “第一,种田经验:+15。” “第二,种菜腌菜技能:+15。” “第三,25岁~29岁去世之前的全部记忆。” 看到这三个选项,陈飞燕没有丝毫犹豫,就选择了第二项,她要种菜腌菜的技能! 陈飞燕想着,蒲公英的根叫婆婆丁。她以前跟自己老娘在乡下弄过。知道这东西可以清炒凉拌,还有清热解毒的功效。真正的当菜当药。 还有那韭菜也是极好的东西。 只要不割它们的根,他们就会一茬又一茬的长起来。吃都吃不完!韭菜呢,如果放在室内没什么光的地方培育,还可培养出口感更嫩更香更好吃的韭菜黄。 另外,家里每次炖肉时多放点野萝卜和苋菜,也能糊弄糊弄嘴。 …… 也就那么一分钟,陈飞燕就从模拟器得到了那四样野菜在陈家庄方圆百里的分布地点、种植方法、和腌制野萝卜的诀窍。 知道离这里最近的一个长了野萝卜的地方,是两里多的一处河滩边上。陈飞燕就决定了,待会儿等那几个儿子回来,她就亲自带着他们去采摘。 时间很紧。 耽误一天,就意味着真实的死亡,在不断的向她一家逼近。 在陈飞燕千盼万盼中,蓑衣都是湿哒哒的陈家几兄弟,终于提着几个大草笼子回来了。 注意到那些草笼子都沉甸甸的,陈飞燕就露出来一个笑。 好哇! 看来今天是有大丰收了! 果不其然,陈小一当着所有人的面,从他手上一个草笼子里抓出了一条大黑鱼。 那黑鱼差不多比一个男人的两个巴掌还要大,有三四斤的样子。 “娘~,好几条大鱼!” 听到陈小一说话,陈飞燕笑着点了点头。赶紧带着他们把那十几条鱼都剖了,直接炖了八条。 现在家里人还是得多吃。 不论是古代还是现代,越是营养跟不上的人,死亡的可能性就越是高。 陈飞燕看见还剩下几条鱼,就用草绳穿过鱼嘴,把它们都挂到了灶边,烘烤起来。 第9章 他得赶紧好起来 把东西都收拾好了,等着瓦罐里的鱼都炖烂了,陈飞燕就又亲自喂了躺在炕上的男人吃鱼。 陈毅轩看到瓦罐里全都是鱼汤鱼肉,灶边也挂了七八条小鱼,他就有点不赞同的看着自己的媳妇儿。 “媳妇儿,外面这么冷,就别再叫这几个小的出去了。” 陈飞燕摇了摇头。“我知道你关心孩子,可你得想啊,咱们一天不到外头设置陷阱捕鱼,咱们一天就没饭吃。” “你快点把这些鱼肉鱼汤都吃了,我待会儿还得出去摘些野菜呢!” 陈毅轩听到这个话,脸色就直接拉到老长。“你怎么就不知道吝惜自己的身体?” 陈飞燕听了,白了他一眼。没接话。 陈毅轩也知道自己媳妇犟起来,自己跟她讲道理讲不通,他就一把从她手里抢过那个大碗,三下五除二的就把那三斤多的大黑鱼全吃了。 媳妇儿这么搞,他不放心。 他担心自己死了后,媳妇儿根本就撑不了多久。 媳妇儿一旦死了,家里的这几个孩子肯定会被村里的那些人卖的卖,送的送。把他好不容易才守住的两亩地,还有这个小屋,全给抢了。 到了那时候,他在地府下面,都不可能有后人祭奠他,给他烧烧香。 一想到自己一旦去了地府,都可能被其他鬼欺负,陈毅轩现在就只想赶紧的好起来。 多活几年。至少让大儿二儿几个都立住! 给他们娶了媳妇儿了,有了孙子了,他家这一支才有可能不被别人吃绝户了! 为了早点养好病,陈毅轩从这一天开始,一天至少吃四五顿,每次都是吃的饱饱的。 很快,他的面色变了,没有原来的那种不详死气了。 …… 陈飞燕认定了的事,九头牛都是拉不住的。 她对陈小一和陈小二都说了话。还跟他们兄弟两个不断的打手势。 没过多久,这兄弟俩都明白了她想要出去的意思。 陈小一最近七天的时间里,天天都吃肉,餐餐都吃饱,脸变得有肉了,身高也好像往上面窜了一点点。体重上,更是比前段时间重了好几斤。 两只胳膊和两条腿比以前有劲多了。 前几天没下雨,家里接不到雨水吃,他从一里多外的河边提桶水回家,他都不带喘气的。 看见自己的娘拿了几个背篓出来,陈小一赶紧推了一下自己的二弟。接着,他们两个人一起把那背篓背在了身上。 陈飞燕拿了镰刀,还拿了用心修理过的木铲子。注意到自家又聋又哑的三儿子,眼巴巴的盯着他看。她想了想就给他打了一个手势。示意他也跟着一起去。 她三儿子看懂了,就赶紧穿上家里另外一套干净清爽的草衣草裤,又披上蓑衣,跟了上去。 …… 这一次出门,陈小一硬要背着陈飞燕。 陈飞燕看他是个孩子,不想答应这个事的,可是,这孩子今天硬是跟她犟上了。 她要是不上他的背,他就坐在家里一动也不动。 陈飞燕看得出来,他这是铁了心的要背她出门。 于是,陈飞燕只能顺着他的意思,穿上一身蓑衣,被他背了出去。 一娘三儿进入大雨中后,很快就在雨幕中消失不见了。 …… 陈飞燕一直都用手指着路。 知道哑巴二儿子听得懂话,她还有意识的跟他聊天。增强他的交际能力。 这当娘的跟自己还没有长大的孩子交流的多了,孩子在智商方面应该还是可能会提高的吧? 陈飞燕不太确定,但是,她总得尝试一下。 想到尝试这两字,陈飞燕不知道怎么的,突然就想到了自己上次下定决心要做的那件大事儿。 她给自己放脚。 她要在家里天天烧水,给自己泡脚。天天活血化瘀。争取让自己的小脚能够得到舒展。 然而,残酷的现实还是给了她不小的一击。 她家现在真的很穷,连板凳桌椅这些基本的东西都没有。 原本全家用来洗脸洗脚的那个木桶子,都被用来作那炕上病男人的尿桶屎桶了。 至于家里头另外一个木桶子,则装着一家人天天要喝的水。 这一家人吃水的桶子,总不可能让她泡她的臭脚丫子吧? 现在的陈飞燕,只能悄悄的把裹脚布都洗了,做成了小女儿的围兜。 陈飞燕直到现在还不明白,为什么这个陌生朝代的人,跟明清时期那些腐朽的人一样,都逼着自家的孩子裹小脚。 裹的跟那个猪蹄子似的,陈飞燕每次脱鞋看见了,她都觉得瘆人。 …… 一行四人在大雨中走了将近半个多小时,很快,陈飞燕终于找到了藏着野萝卜的地方。 她拍了拍自己大儿子的肩膀,示意他赶紧的放她下来。 陈小一这会儿也有些累。他把陈飞燕放到地上后,他就找了个位置,撑着树干,止不住的喘气。 他觉得自己还是太矮太弱了,力气太小了。他以后还是得给多吃一点。 只有多吃才能长大,长高长壮。长高长大长壮了,他才能帮自己的父母减轻负担。 陈飞燕看见他累了,就叫他多休息休息,不让他忙。 陈飞燕找到位置后就蹲下来,拿着木铲子开始铲。 在三个儿子好奇的目光下,陈飞燕用了不到几分钟的时间,就挖出了五个不到他们拳头大小,白色根茎的东西。 “这个是野生的白萝卜,个头虽然不大,可都是能吃的!” “我们把它们挖了,都带回去!” 听到这东西能吃,从小到大就知道粮食有多重要的陈小二,就感觉掰断好几根树枝,给自己兄弟各递上一根之后,就开始挖了。 很快,他也挖出了一个小白萝卜出来。 陈小一见他挖了,他也蹲了过去,开始挖土。 母子四人在这片地里忙活了半个多小时,挖了整整两个背篓的小萝卜。因外面的寒风越来越大,暴雨越来越强。他们便决定回去了。 这一次,又是由陈小一背着陈飞燕回家。 陈小二和陈小三两个各背了一篓子的萝卜。 …… 四人一到家,就把身上湿掉的蓑衣,草衣草鞋草裤子全部都脱下来,坐在灶边烤火。 陈飞燕往灶里添了几根木材。半个多小时后,他们终于驱散了身上的冷意。 陈飞燕把先前放在屋檐下被大雨冲洗干净的小萝卜,都拿到了屋里。 接着又找出家里一个角落的黑坛罐。 她准备亲自教陈小一几兄弟,怎么做腌萝卜这道菜了。 不过,可一想到腌制酸萝卜需要盐和醋,陈飞燕就突然停了下来。 算了,我还是把这些萝卜切成条,放在灶边烤干备用吧! 穿越过来的这几天,陈飞燕发现了,古代底层的生活,真的处在一个极低极低的水平线下。 想吃个酸萝卜,都找不到醋,找不到盐。 再次想到盐,陈飞燕就决定了,明儿个她就让小一小二两兄弟,带着家里的几条烤鱼,上她娘家一趟。 第10章 古代吃盐不容易 鱼肉身上的膘非常非常的少,如果没有小麦大米小米这样的东西做主食,一顿吃三碗鱼半个小时就会消化下去。 今天晚上的饭,陈飞燕还是用瓦罐炖了鱼,炖了萝卜,还在里头搞了一斤多的野兔肉。 熬成糊糊状了,她就分给全家人吃。 跟往常一样,家里头的顶梁柱——陈毅轩,被分了最多的肉糊糊。 他连着喝了三碗,就对着自己跟前的陈飞燕说了,“媳妇儿,咱们家是不是得出去换盐了?” 陈飞燕点了点头,把自己的打算说了出来。“我打算让小一他们兄弟几个,明天就去我娘家一趟。咱家这回过去,就给他们送点萝卜,还有几条烤鱼。” 在古代这种生产力极端低下的农村,看望坐月子的产妇,送上半斤的黑糖,都是特别重的礼了。 陈飞燕要自己几个儿子去她娘家,还带萝卜和烤鱼,不算寒碜。 于是,陈毅轩就点了点头。 “家里的这些事,我知道你心里都有数。随你安排。” 身体亏空的太狠了,陈毅轩跟这个媳妇儿说话也没说多久,他就感觉到精神不济,又累了。 陈飞燕喂了他半碗鱼汤,就让他赶紧的躺着多,歇一歇。 吃饱了多睡一睡,身上再发几回汗,这病啥的,应该能好转的。 …… 一夜无梦,第二天大清早的,陈飞燕一家人都醒来了。 陈飞燕做饭、编织,陈小一则从河边又搞了将几条三五斤重的大鱼回来。陈小二还搞来了一草笼子的螃蟹和龙虾。陈小三更是抓到了一个大水鱼。 能进嘴里的肉都是粮食。陈飞燕把几个儿子搞来的鱼虾螃蟹,全部都收拾了。 家里没有油没有盐,没有铁锅,只能跟萝卜一起炖成糊糊菜。糊弄一下肚子。 一家人吃饱喝足了,陈飞燕就又开始一边说一边用双手比划,今天去她娘家一趟,换半罐子盐回来。 陈小一听不见,但他会说一些简单的话。 陈小二听得见,但他张开嘴,没办法说话。 至于陈小三,他又聋又哑,一双眼睛睁得大大的,只看见自己的娘和大哥二哥,在那里不断的比划着动作。他不断的猜测着自己的娘和大哥二哥的意图。 很快,陈小一就明白了,原来家里没盐了。 陈小二更是知道了,他们今天必须去外婆外公家一趟。找那边的亲戚换点盐回来。 于是,几兄弟之间也相互比划了一通之后,他们就穿着昨天的那一身草衣草鞋草裤,背着装了一半萝卜的背篓,怀里塞了几条烤的有点脆干的鱼,一起出门了。 陈飞燕站在门边,久久的看着他们消失不见的背影,心里有些担心。 这几兄弟这次出远门,也不知道能不能把事情办好。 以往家里没有盐吃了,都是陈毅轩亲自上她娘家那边换的…… …… 古代的落后山村,是不可能有水泥路的,只有山间小路。 那些小路坑坑洼洼,崎岖不平,特别的不好走。 陈小一在三岁时,家里的条件还没有这么困难。他每年都会跟着自己的父母,上外婆外公家走亲戚。 后来等他懂事一些了,他更认得去外婆外公家的路了。 从家里到外公外婆家,如果快步走,是要花一上午的。陈小一几兄弟从早上天不亮,走到了临近下午。 他们三兄弟刚刚一到外公外婆家,就看见自己的个头大的大舅妈,拿着一个扁担打他们瘦弱的大舅舅。家里的其他人都在拉架。 “别打了,别打了,大嫂,我大哥他也不容易!你把他打坏了,咱们一家子的人还得拿钱出来给他整!” “哎呦喂,我的老天爷啊,我这都是什么命啊!!嫁到你们家,我就没有享过一天的福……” 陈小一是听不见的,他就只看见自己的大舅妈,突然一屁股的坐在地上,开始打滚,还时不时的爬起来,拍着自己的大腿,仰着天喊着些什么…… 他暗想,这是在闹些什么? 就在他看的一愣一愣的时候,他外公外婆总算是注意到了他们几兄弟。 而他那几个舅妈,看他和他兄弟都背了一个小篓子,她们便误以为,他家又断炊了,又要过来借粮食了! 于是,一个个的都诡异的安静了下来,还脸色特别不好的盯着他们几兄弟看。 知道他们三兄弟都有些残疾,骂他们都是白费口水,她们几个妯娌飞快对视一眼之后,就立马跟自己的公婆卖惨了。 “爹啊娘啊,咱们家现在不比以前了!大哥他这回偷盐偷的有点多了,都被人注意到了,下次我们家还能不能搞到盐,都难说呢?” “是啊,咱们家要是没了卖盐那笔收入,咱家三十多口子的人连吃饭都是问题……” 还不等着几个妯娌说完话,陈小一几兄弟就赶紧把身上那重重的背篓,都放了下来。 然后,陈小一还把自己身上藏着的那几斤烤鱼,都拿出来,递给自己的外公外婆。 “盐,娘叫我们来换盐!” 这话一说出口,有人就小声的嘀咕了。 “小姑子家咋搞来这么多新鲜萝卜呀?” “你管她从哪里搞来的?咱们能吃就行。还有那烤鱼,我怎么就感觉香呢?” 陈小一几兄弟的外公外婆,也知道自己小闺女生活的不易,他们二老不想要她拿来的这些东西,可几个儿子儿媳都看着呢,于是,他们把几个背篓里的萝卜都抖落在了自家卧室,又端了一木碗的盐,给了陈小一。 他家里的几个儿子都是在盐井里做工的。专门挖井盐的。 这盐井一开始是他们老陈洼村几个年轻后生折腾出来的。后来被官府的人抢去,就成了县衙几个官人开的了。后来,官府还派了衙役过来监工,就为了防止这些工人偷盐,在外头悄悄卖。 然而,底层的一些小老百姓都有一套生存智慧。 他们为了搞到井盐,往往会穿上那种晒干挖空了粗藤制的衣服和裤子。 穿着那几身特制的裤子衣服后下井,那盐分高的井水就会把裤子衣服都浸湿。 回家了,这衣裤里头的盐分就能搞出来了。 每人天天搞小半碗,时间一长,一年攒下来的盐还能囤上大半桶。 不管是自己吃,还是悄悄的卖给其他人,或者是跟自己的一些亲戚朋友们以物换物,都是相当划算的。 毕竟,官盐实在是太贵了! 一大家子几十口子的人如果天天吃官盐,就得花将近一两的银子。 农家人天天在地里干活,种十几亩的地,秋收了都不一定能卖上一两银子的巨款。 …… 陈小一几兄弟的外婆见他们几兄弟好像不太灵光,心生怜悯,亲自去了自己卧室,拿了几十个存了快要一年的山楂果,给了他们。 这些山楂果太酸了,他们家孩子吃了几回都不爱吃。说吃了几个后,好不容易吃饱的肚子又饿了,烧的人心慌。 …… 额外的得了这些红红的山楂果,陈小一几兄弟极为高兴。 第11章 女人太苦也太难 陈小一几兄弟拿到盐,就背着空背篓回家了。 如今天气冷,他们三人也就在大中午时,共吃了一条鱼。傍晚回到家时,肚子饿的咕咕直叫。 陈飞燕从陈小一手里接过拿满满一碗的盐,心想,她娘家人给盐倒是大方。 就是这古代的井盐嘛,颜色有些不大好看。竟然是土黄还带着一丝微绿。 一看到这种盐,她立马想到现代人天天吃的纯白色的盐。 想要把盐提纯,且弄成纯白色,在古代,难度有点大。她根本就做不到。 陈飞燕曾经看过的无数本种田小说。 在那些小说里,不管主角是男的还是女的,也不管是学的啥专业,一个个的都好像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化学物理啥的都被主角们掌握在手中。制盐提纯盐,更不在话下。 陈飞燕记得有个主角好像跟自己学生啥的,一穿越到大宋,就会各种染布技术,还能改良纺织机,蒸汽机……,有些主角甚至还能发明出火药手枪大炮,要么就是整出几十吨的白砂糖,也能做出卤煮的猪下水,制作出各种美味的点心。 那些人都太有本事来,弄的陈飞燕都有点惭愧和自卑了。 陈飞燕作为一个现代社会底层普通人,她这几天都在回顾过去。 她发现这些年里自己除了读书,她在古代能够派上用场的技能好像一个都没有。 卤肉拌凉菜,她其实也会做。 就是古代农村太穷了,肚子都填不饱,她去哪里找所谓古代人都嫌弃都不会做的猪下水去?! 还有做卤肉的各种调料,什么八角桂皮冰糖、当归白芷草果、丁香肉桂豆蔻、香叶茴香山奈,她在这山里不知道要费多少力气和心思才能收集到。更何况,这些香料很多地方根本就不生长…… 另外,现代人认为的用来做菜的几种基本调料,也不是古代底层人能吃得起的。 油盐酱醋,哪一个不得花大钱买? 再加上,古代养猪不容易,养的小猪如果不够仔细,它们稍不留意就会生病,甚至感染上猪瘟。农户想要卖出钱都不可能。如此一来,猪在古代就是供不应求的好货。 古代底层人经常性的饿肚子,他们怎么可能嫌弃猪下水味道重? 他们是真的不想吃荤么? 还不是因为家里没钱,买不起啊? 陈飞燕以前看过不少的历史书。 有一件事,她记得特别深刻。 说是大清乾隆年间,宫里有次设千叟宴,专门款待全国上了百岁的老人。 这宴会上,整的倒是不寒酸。有鲍鱼鸡翅,还有猪肘子猪肺猪大肠,羊肚,牛肉,鹿肉一类的重菜,然而,那上千个老人都上了年纪了,肠胃本来就不太好,吃不得太荤的,也吃不了凉的。 于是,宴会开完了,那些菜哪怕分给太监宫女们吃,都吃不完。太监宫女天天吃剩菜,吃了半个月,剩菜都变酸了,御膳房的人只得叫太监把剩菜用大木桶装了,运出宫去。还悄悄的卖到了紫禁城城外的那些小饭馆里。 小饭馆临着街摆几个灶,灶上都炖了一个大锅。锅里全是宫里人吃剩的那些菜。 一年到头吃不起肉的穷人家,可以拿两文或者三五文大钱出来,当着饭馆伙计的面舀上一勺。 这勺子舀到什么就是什么,全凭他们运气。 有些人肯舍得拿五文大钱、眼力手力也很强的,能在那个炖肉锅子里舀到勺子一半的大肉,比如炖烂的猪蹄花、猪肺猪心。两文钱的东西带回家,全家人都能享受到一顿丰盛的美餐。 有些只肯出两文钱、眼力手力还不强的,在素锅子里舀一勺子下去,就只能舀到一两块肉,便只能喝些汤回家。 陈飞燕记得这事儿以前在大清年间很是流行。有些人还把这种事说成“赌宝”呢! 一想到大清朝皇城根底下,常年都有老百姓吃不饱,一年到头吃不上一次荤,陈飞燕就觉得,古代其他地方的人,或者说古代底层——农村人,只可能活的更苦更没有尊严了。 至少陈飞燕现在觉得自己活的挺没尊严的。 …… 陈小一晚上一吃饱,就要带着其他兄弟出门去。 他们好不容易才搞到每天都能抓到鱼的草笼子,得趁着村里人还没有发现前,多弄些鱼回来。 家里囤的烤鱼越多,他们心里就越踏实。 他们得早去早回,回来了还得继续编织。 陈飞燕见他们出门就要走,就想跟陈小一说说她待会儿的打算。她要去挖韭菜。 她会搞韭菜黄。把韭菜移栽在屋里,再用草编织的草笼子盖着,韭菜黄就种好了。 韭菜不放油炒,吃了烧心。但韭黄就不一样。它嫩得多。用水焖了,都好吃。 然而还不等她开口,这会儿吃了饭精力还不错的陈毅轩,突然就提议道:“媳妇儿,咱姑娘今年好像都满三岁了吧?” 眼睁睁的看着陈小一几个离开,陈飞燕就转过头看着陈毅轩道:“她是有三岁了,怎么了?” 陈毅轩看着自己媳妇儿这些日子变了好多,跟他说话时,腰板子都挺得直直的,说话的语气都硬了一些,他暗想,她心里是不是在埋怨自己没用。 又想到媳妇儿作为闺女的亲生母亲,竟然在她终生大事上忘了为她考虑,陈毅轩只得小声的开了口。 “燕娘,咱要是再不给咱闺女裹脚,以后等她脚长大些了,会嫁不出去的……” “哈?”陈飞燕作为现代人,一时之间还没反应过来。 等到她意识到眼前男人在说些什么的时候,她眼前一黑,差点气晕了过去。 她穿越到一个小脚女人身上后,一到了阴天下雨天,两只脚就像是风湿骨痛一样,钻心的疼!!! 无缘无故穿越到古代农村,还成了这么个小脚残疾,她心里不知道囤积了多少的痛和恨。 这些天里,她早就没用那又臭又长的裹脚布了! 如今眼前的男人还想让她给三岁大的小姑娘裹脚,心里气愤填膺的她,恨不得动手打他。 “咱家里穷成这样,家里人能不能活下去都是问题,你还想给闺女裹脚?我看你是吃了几天饱饭,就忘记了我们是什么人家了?” 陈毅轩见她说这样的重话,他心里很是委屈。 “媳妇儿,可咱们要是不给她把脚裹上,村里的那些族老们如果知道了,就都会上咱家来,说咱们为人父母的,就是要存心害自己闺女……” 陈飞燕白了他一眼,“你傻啊?裹脚这么私密的事,你不说我不说,外面的那些人谁知道?” 陈毅轩沉默了。 很快,他一脸为难的解释道:“可咱村里那些三姑六婆们会经常过来,给咱闺女亲自相看的。而且,她们还会互相攀比,看谁的小脚更小,更好看。” “被公认为小脚好看的,她们自觉为自家人的脸上添了光彩,以后也能能顺顺利利找个好婆家。被公认脚大的,则会被村里男女老少都笑话鄙视……” 听到这话,陈飞燕脑子里只出现了几个大字。 果然,这个村里的人都有病! 第12章 对老婆刮目相看 陈飞燕是个脑子转的特别快的人,考虑到眼前的丈夫有那样的担心,她立马说了。 “对付那些三姑六婆,还有上咱们家多管闲事的人,我们就直接开口,找他们借钱借粮。我们都哭个穷,多卖惨,我还不信了,那些人还会无缘无故的来。” 陈毅轩爷爷是读书人。他小的时候爷爷就经常性的教育他,做人要有骨气。 家里哪怕都吃土了,他们在外头都不能说自己没吃饱饭。 做男人嘛,还是要脸面的。 陈毅轩看见自己的媳妇儿说,要在那些亲戚朋友们的面前,多卖惨多哭穷,他只要一想到那个场景,他就感觉自己脸面挂不住。 “媳妇儿,你别这么想,好不好?” “你要是哭穷卖惨的话,别人会越发瞧不起我们的……” 陈飞燕听到这话,就觉得好气又好笑。 “你少自欺欺人了,行不行?” “咱家的孩子们都快要饿死了,各个都养得跟那个芦柴棒似的,村里头只要长了一双眼睛的人都看着呢!” “你以为我们不在外面哭穷不卖惨,村里那些人就瞧得起我们吗?就因为咱们家太穷了,穷的都快饿死了,几个孩子又是那样子的,村里头的那些人才不把我们当回事!” 这话一说出口,陈飞燕都气喘吁吁了起来。 陈毅轩听了,无法反驳。 他眼色沉沉,看了气的眼睛都红了的陈飞燕一眼,又看了看边上的几个要么不会说话,要么听不见的孩子,之后,他才压抑着内心深处的痛苦,一脸郑重的问着陈飞燕。 “媳妇儿,你跟我说句实话,我躺在床上的这几天里,你在村里是不是受委屈了?” 陈飞燕听了,白眼一瞪。好不容易平复的心情,顿时就变得激荡了起来。 “你心里明白就好!” “我告诉你,你人一倒下,村里头的那些娶不到老婆的老光棍们,就开始用不怀好意的目光盯着我!” “十天前,小一背着我在外面找野菜,回来的时候,有好几个男的就骂我。骂的还特别的难听。我那个时候就明白了,咱们家里要是你不在了,我在家也待不了几天就要被他们卖出去,或者被村里的那些流氓占了便宜,就跟村里头那个张寡妇一样,做他们背地里的老婆。” 说完这话,陈飞燕还捂着自己的脸,假装哭了几声。 陈毅轩听到耳朵里,痛在心上。 他在这陈家村生活了这么多年,他哪里不晓得那些人的德行啊?! 其实,他们原本就不是这里的人。 想当年在京城里,他的太爷爷还是个有爵位的伯爷。 后来因官场倾轧,他太爷爷就来了这里当了县令。在这里熬了三十来年,回京述职时,又不幸生了一场重病。 太爷爷养的妻妾众多,儿女成群。太爷爷一倒下,所有人就分了家。 爷爷因为是庶子,还是镇上一个屠户家闺女的儿子,他便跟其他八个兄弟分得了太爷爷的一小部分的财产。 爷爷以前就告诉过他,他那时分家的时候,只得了镇上一个小铺子,还有一些散碎的银两,还有一头驴。 后来爷爷的娘看着她亲哥得了重病,硬是把那铺子典当了,拿钱给她唯一的哥哥治病。 那病治好了,她哥就活着了。只是这些年,他们家一直都没钱还,他爷爷的娘后来老死,他爷爷看在他舅舅家实在是可怜,都快要讨饭去了,他就放弃要那个债了。 因当初爷爷是个童生,被这陈家村的人请来做陈氏一族的族学老师,时间一长,他也就带着妻子儿女在此处扎根。 如今这么多年时间过去了,陈毅轩都险些忘记了这段历史。 如今自己猛然病倒,妻子儿女都为他着急,尤其是妻子在背地里不知受了多少委屈,陈毅轩就突然向陈飞燕保证道:“媳妇儿,我一定会好起来的。” 因为心里的想法更加坚定了。果不其然,第二天一大清早,陈毅轩吃了早饭之后,他都不需要别人搀扶,就自己撑着床铺下来,慢慢走了几步。 他走,陈飞燕也扶着墙,慢慢的跟着走。 陈毅轩只是病了,没有病糊涂,眼睛也没有瞎。他其实早就注意到自己的妻子,悄悄的放了脚。而且,他还注意到,她每天晚上还会烧一盆热水,给她自己烫脚和按摩脚。 他不傻,他看出来了,自己这个一向老老实实还不爱说多话的媳妇儿,真的变了。 或许是受村里的那些背着他欺负她的人的刺激,她开始展现出她那刚烈聪明的一面。 “娃儿他爹,……” 第一次听到这新鲜的称呼,陈毅轩还小小的愣了一下。 但很快,他就体会到自己媳妇的真正用心。 她这么叫他,无非就是想激起他的斗志,告诉他,就家里头不能没有他!尤其是家里头的这些孩子,他们不能没有他! 想到这,陈毅轩忍着身上的不适,又继续上前走了几步。 直到他身上都累的出汗了,他才慢慢的坐了下来。 陈飞燕看见他坐下后,她立马伸出手,摸了摸他的背。发现他的背出了一层又一层的汗,把他身上的麻布衣服都浸湿了。 她就赶紧的叫他脱下来。 “这被汗水浸湿的衣服是不能穿的。你的病才刚刚有起色,当心着凉。” 陈毅轩其实并不是什么大男子主义的男人。也不是那种觉得自自己听了老婆的话,就丢了男人的脸的人。 他小时候读过很多书,知道一些做人的道理,也知道亲疏好坏。 见陈飞燕由衷的关心他,他就顺着她的意思,把身上的衣服脱了下来。 然后躺在暖和的被子里。 陈飞燕把汗湿的衣服放在灶边,烘烤干了,她才把衣服拿给陈毅轩,叫他穿上。 也许是为了减轻自己心里的压力,也许是为了试探他的性子,陈飞燕就开始主动的找他说话。 “当家的,我想跟你商量一些事儿,你现在还有精力听吗?” 陈毅轩点了下头。“你说吧。我听着呢。” 陈飞燕笑着说道:“当家的,你不是读过一些书吗?” “这段时间我总想着,你以后要是教我读书,认得一些字,然后我平常没事的时候,再教教儿子还有女儿。你说,他们会不会变得聪明一些?” “我以前就听人说了,这人一旦变得聪明了,哪怕他们是个聋子哑巴,他们也能在这个世界独立生存下来。” 听到这话,陈毅轩脑子里头突然就想到了,他爷爷曾经跟他说过的一句话。 “父母爱子女,则为计之深远。” 自己的妻子确实是变了啊!都懂得长久的为他们打算了。 她先前反对给女儿裹脚,估计她心里说不定还存了另外一个主意。 她可能觉得,要是几个儿子都没办法扛起一个家的话,让没裹脚的女儿立个女户,到时候再找个赘婿,生几个他老陈家的孩子也是一样的。 第13章 吉祥物,小黑猫 陈飞燕一大清早,带着陈小一几兄弟去了山上挖了野生韭菜和野生的白萝卜。 刚到山上,陈飞燕就敏锐的听见一阵阵微不可见的哼唧声。 她循着声音走过去,终于在一处隐蔽的野草堆里,发现了一只黑不溜秋的小猫。 那小猫还不到她手掌大,眼睛都没睁开。也不知道它为什么会被留在这里。 陈飞燕用自己身上的衣物,将它湿哒哒的猫毛擦了擦,再小心翼翼的把它拿在自己手上后,她就对着陈小一比划,叫他们赶紧去另外一头的山上,把那些还没有挖完的野萝卜全挖了。 陈小一几兄弟勤劳肯干。还是那种不怕苦不怕累的那种。 背着背篓,搀扶着陈飞燕,越过一座高山后,就找到了先前找到萝卜的地方。 他们用镰刀还有削尖了的木棍,小心翼翼的把那些只有拳头大的小萝卜都挖了出来。 挖了整整一个背篓,差不多有几十斤,发现这个地方彻底没有萝卜了,他们就站起身,朝着陈飞燕摇了摇头。 陈飞燕明白他们的意思,就又动身带着他们去了另外一座山头,找到了不少的野韭菜。 …… 陈飞燕这一次是天不亮就出门,天彻底黑了被陈小一背着回家。 一回到家,她就看见原本装了满满鱼肉汤的瓦罐,都是空空的。 她在黑暗处,对着陈毅轩道:“我们回来了。这次我们挖了几十斤的野菜回来。应该能撑好几天。” 说完,她就带着陈小一几个,把野萝卜都洗干净,萝卜缨都没舍得扔,开始洗菜切菜放进家里唯一的瓦罐里,还在里头炖了三条仅存的烤鱼。 陈毅轩看见自己的媳妇儿和孩子,忙的顾不上他,他想了想,就趁着陈飞燕盘腿坐在炕上,开始做草篮子时开了口。 “媳妇儿,你这是准备干什么?” 陈飞燕小心翼翼的从自己怀里拿出一只小猫崽,把它放在暖和的炕上。“我打算给它做一个窝。” 陈毅轩好奇了。“这猫是哪来的?” 陈飞燕笑了起来。“当然是我今天在山上捡到的!” “你说我运气是不是很好?” 陈毅轩盯着小黑猫出神。“媳妇儿,这猫应该不是老虎崽吧?” 陈飞燕笑着摇了摇头:“它绝对不可能是老虎!” “我觉得,它只会是我们家的吉祥物!” 动物园的老虎她又不是没见过。老虎基本上都是橘黄色的,也有金渐层,还有白化病的老虎。 黑色的老虎,动物园里都特别的稀少。更何况是在大自然。 再说了,这几十年里,他们这一带的地方就没有听说过,哪家的大人上山后不小心看见过老虎的。 陈毅轩这会儿也觉得不大可能。 生了崽的母老虎很凶悍很护崽的。自己媳妇儿要是真把她孩子捡回来了,那她还不得跟踪过来,把孩子节接走? …… 其实,陈毅轩担心的不错。 陈飞燕捡走人家孩子后,小黑猫的母亲就已经在山林里叫唤了。 她正循着孩子身上残余的味道,慢慢的翻山越岭,由西向东下山来。 此时此刻,放在灶里的瓦罐的鱼肉萝卜汤,已经彻底熟了。 等陈飞燕小心翼翼把瓦罐移出来,她就拿着那几个黑漆漆不知道用了多久的破木碗,先给陈毅轩盛了一大碗。 陈毅轩见她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他,他当时就摆了一下手。“媳妇儿,你们今天都累了一天了,你跟孩子们先吃。” 陈飞燕听了,直接把碗和筷子都塞到他手上。这才说道:“你就别跟我争这个!” “你是家里的主要劳动力,自从你病倒了,家里的情况都差好多。我瞧着你这几天大有起色,你再多吃几顿饱饭,说不定身体立马就好了。当家的,你赶紧的趁热吃吧!我跟孩子们都还有呢!” 陈毅轩推辞不过,只得接了。 拿着筷子低着头猛吃时,他的眼睛也不知道是不是被鱼肉汤熏的,眼角的泪水都流了出来。 都是他这个大老爷们没本事啊! 让媳妇儿和孩子都受苦了! 陈毅轩吭哧吭哧的吃着,不自觉的就将那碗鱼肉萝卜汤吃下了肚。 其实,这么一碗鱼肉不管饱,然而在媳妇儿和孩子们的关心下,陈毅轩就总感觉这心里暖呼呼的,还沉甸甸的。 就在他暗自感怀之际,陈飞燕又给他添了一碗满满的鱼肉萝卜汤。 “当家的,家里没有米粮了。只能先用这鱼肉应付着。最近你身体都亏了,得多吃点补补。” 说完,陈飞燕就喝了好几口鱼汤。 见炕上的那个小黑猫闻着香喷喷的鱼肉汤味了,张大嘴巴哼唧哼唧的,不知道饿了多久,她便赶紧从家里找出一个曾经给闺女喂米汤的勺子,耐心十足的等鱼汤稍稍凉些了,她就给小黑猫喂汤喝。 勺子有点大。小黑猫喝一口漏半勺。 不一会儿,就把它自个儿打湿了。 见它肚子都喂的鼓鼓的,身上还湿哒哒的,担心它受凉,她等那瓦罐里的鱼肉都吃完了,啥都不剩了,她就赶紧用它烧了点温水,开始给小黑猫擦身体。 把它擦干净了,又把它轻柔的放在炕上。 陈毅轩见她对一只捡来的小黑猫都这么耐心十足,为人还是这么善良,他内心深处又产生一些感触了。 媳妇儿跟村里那些恶人,是完全不一样的。 他如果真的倒下了,她这么善良这么柔弱,她肯定会被他们吃的骨头都不剩的。 陈飞燕和陈小一几个在外面跑了一天,累的太狠了。 吃饱了饭,他们在暖呼呼的火炕上,一会儿就闭着眼睛睡过去了。 …… 深夜的草丛里,时不时传出虫鸣声。 一只长着一双绿色眼睛,身体有一米多长的野生动物,开始悄悄摸摸地接近陈家村。 这个时候,陈家村有那么一户人家,灶房里极为不宁静。 他们家的门没关紧,灶火都在烧着。所有即将参与那事儿的男丁,都围着火炉坐在一起。 在影影绰绰的火光中,他们严肃地讨论着一件关乎自家利益的大事。 “三叔,你说那外来户,死了没?” 在陈家村,很多本地村民都把陈毅轩这种半截加进族谱的,背地里称为外来户。 他们对待外来户,平常都不会太差。 但一旦外来户的当家人倒下了,他们外来户家里没人撑着了,他们就知道自家发财的机会要来了。 一般来说,那些在这里扎根的外来户们,都是有钱人。 他们有钱造屋子,还有钱给自家买田。 最重要的是,在村里有那么多光棍儿的情况下,他们还有钱给自己娶老婆,传宗接代。 这屋子、良田、他的老婆和孩子们,都是能卖上一大笔钱的好东西! 当然,他们也不是多么穷凶极恶的人。 他们不会直接闯到外来户的家里,将他杀了,直接把他家的田和地,还有屋子老婆孩子都抢过来。 他们只想着等他死了,他们顺便发一笔小小的绝户财而已。 就在这些人为着他们以后能得的屋子良田,还有那年轻媳妇儿和孩子的处置权,讨论的唾沫横飞时,那只躲在黑暗之处窥视他们的野生动物,突然冲进了这个破矮的茅草房。 第14章 他在耍花招? 一只黑乎乎的豹子突然冲进门来,一下子咬伤了七八个人,这屋里头的所有成年男子都反应不及。有些还本能的往四处逃命。 要不是那头黑豹子自己跑出去了,屋里头的这些人会变得更加惊慌。 大概有好一会儿,这些从来没被野兽袭击过的男人们,就赶紧的操起扁担,木桶,菜刀,还有一切可以用的东西,当成自己的武器,十分愤怒的喊着要追上去。 要把那头黑乎乎的豹子给杀了。 他们这一屋几十个成年男子闹出来的动静特别的大,以至于住在村尾,也就是陈家村最边边上的陈飞燕一家子的人,都听到了动静。 陈小一耳朵是听不见的,但是他看得见。 他看见自己的母亲和父亲,这个时候都从床上爬起来了。还悄悄摸摸的开着门,往外面偷看,他就有些好奇了。 陈飞燕以前是个律师。专门给别人打民事官司的。 什么结婚离婚的官司呀,什么遗产继承的官司呀,她这种经验还算是比较丰富的律师,一年至少要接几百个。 她平常接触到的都不是什么有钱人,都是社会的底层。在乡下,在农村,在县城里头,那些没钱的男女老少们,最喜欢整的就是看似鸡毛蒜皮的那些东西了。 比如说,你今天占了我几分田,明天又抢了我的宅基地…… 这些在很多有钱的城里人看来,不是多值钱的东西,在农村人看来,几乎比命还要重要。因此他们打起官司来,原告和被告都是面目狰狞的。都是锱铢必较的。更是火药味十足的。 陈飞燕悄悄的开着门,往村里那边看。 发现那一个个的男人,大晚上不睡,都打起火把,说是要上山,陈飞燕就对着他们翻了一个白眼。心想,这是吃饱了撑着吗? 大晚上的不睡,要整这个?有病吧? 不过很快,陈飞燕就听见了他们的对话。 知道大晚上的有野豹子闯进村里头了,还咬伤了好几个人,陈飞燕就赶紧关紧房门,一脸紧张的跟床上的男人说了。 “当家的,我刚才都听清楚了!咱们村里头今天晚上来了一头豹子,……” 不等陈毅轩开口,陈飞燕就说出了自己的担心。 “当家的,你说咱们以后有钱了,是不是应该赶紧把这个屋子加固一下?” “你看咱们屋顶上的瓦,碎了好几块了。要是再不换的话,外面下下大雨的天,我们屋里头就会下小雨。” 生存问题当前,陈毅轩也没想其他的,而是顺着她的思路,点了点头。 “这房子是要加固一下,碎瓦也得换了。几个孩子都有这么大了,再过几年都要娶媳妇了。这娶媳妇的钱也得攒了。几个孩子娶了媳妇儿,就不能再像现在这样,跟咱们同一个屋里头。到了那时候,我们就得给他们再造几间新屋……” 陈毅轩这么一盘算就发现,哪哪都是要花钱的地方。 就在陈毅轩跟陈飞燕不断盘账的时候,他们夫妻两个突然就听见了,砰砰砰砰的敲门声。 这敲门声实在是太大了。那个敲门的人恨不得把他们家的墙都敲碎了,以至于墙上的瓦都抖落不少的灰尘下来。 “谁啊?大半夜的不睡觉?”陈飞燕开了口。 外面站着的那十几个汉子听到她的声音,立马就相互对视了几眼。都从对方的眼里看出来了一些暧昧的笑。 “婶子,是我们!今天晚上有野豹子,你家没被咬吧?!” 陈飞燕还没开口呢,陈毅轩就咳了咳嗓子,中气十足的喊了。 “我们家都没事儿!” “这夜深了,我们都要睡了,你们都忙你们自个儿的去吧!” 听到一个男人的声音,那七八个汉子就皱起眉头来。咋的了?这里头的外来户还没死啊? 有人一直笃定了陈毅轩撑不过半个月的,如今发现他的声音还中气十足,一个个的就忍不住怀疑了,这屋里的娘们是不是趁着她男人病了,悄悄的偷了个野男人啊? 一旦有人这么想,他们就压制不住自己心底的火气了。 当当当,当当当…… “开门!哪里来的野男人,竟然敢到我们陈家村撒野?!” 当初村头那个张寡妇,她也是个外来户,她男人也是没儿。后来她男人病了,担心村里人吃他家绝户,他想了个绝招。自己请了个中人过来,给他老婆找个野男人入赘。 他要是还能活着,他就当做是自己婆娘找野男人借种了。 他要是死了,他婆娘如果怀上孩子,还生了个男娃娃,那他去了地底下,也有后人给他烧香。自己的媳妇儿也能照样过平安日子。 然而,张寡妇的男人死后,陈家村的那些光棍们硬是闯进她家,把那入赘的孤儿打成重伤。没几天,那娃儿就死了,给张寡妇的前夫作伴去了。张寡妇也被村里人以不洁之名,逼的险些上吊。 她生的四个闺女被村里人卖的卖,换亲的换亲,她的房子田地都被全家都是老光棍的几个男人霸占了个干净。而她自己也被人稀里糊涂的当老婆。 ……担心陈毅轩也像那张寡妇前夫那样,使那样的花招,门外面站着的几个汉子哐哐哐的撞门了。 陈毅轩见这门拦不住他们。 只得穿上衣服下炕。 陈飞燕见他走几步就累到了,赶紧给他喂了一大碗温热的鱼头粥。 一碗饭下肚,陈毅轩感觉自己果然强了一点。 不用陈飞燕搀扶,他就走到了门前。 “来了!大晚上的,你们敲什么敲?我都说了我们家没事!也不知道你们到底想干什么……” 听见陈毅轩这么说,又见他突然把门打开了,外面那八个年轻人就仔细看了他。 见陈毅轩这人说话走路,完全不像一个生了病的病人,他们就试探性的问他:“栓子叔,你家没别的男人了么?” 陈毅轩的脸色立马变得铁青。心里更是明白他们想干嘛了。 于是,他大声说道:“有!我还有五个儿子呢!!” 陈小二虽然是个哑巴,听见自己父亲生气了,果断扯着陈小一和其他兄弟往门口一站。 陈小一的手里更是不忘拿着那把镰刀。 见陈毅轩带着五个半大不小的儿子堵在门口,陈家村那八个青壮年就互相对视了几眼,有人暗地里撇了撇嘴后,就打算走人了。 果然,村里的有些流言不是很准。 这外来户哪怕是病殃殃的,估计都还能撑个大半年。 不过,今年冬天,村长应该会让他家出个男人去服三个月的徭役。 第15章 外出挣钱 看着那些年轻人骂骂咧咧的走了,陈毅轩立马关上了门。 陈飞燕见他脸色不好,就小心翼翼凑了过来。“怎么了?” 陈毅轩摇了摇头,在她的搀扶下,慢慢走在炕边。“媳妇儿,你以后出门,千万要注意了。” 陈飞燕诧异道:“为什么?” 陈毅轩心里不痛快,他抿了抿嘴才缓缓说了。“我总觉得,不安全。这村里村外现在都是娶不到老婆的光棍汉。你这样的妇道人家走在路上,都不安全的。” 说完这话,他又看着自己的闺女说道:“我突然想明白了,你不给闺女裹脚,是对的。咱们以后就都不给她裹了。” 大半夜的爬起来,实在是太累。陈毅轩跟陈飞燕说了一些悄悄话后,就睡过去了。 然而,陈飞燕却躺在边上,久久未眠。 …… 她没睡着,陈家村大部分的人也没睡着。 尤其是原本就已经把陈毅轩这一家子,当做是自己盘中肉的那户人家。 他家养的男丁特别多。就因为子孙满堂,他们家就感觉自家特别的了不起,走在外头都不会被人欺负的。 如今他们整屋二十多口男人都坐在一块,又开始讨论了陈飞燕家里的事。 “爹,我们去的时候,是那外来户开的门。我们都找他说了会话,发现他说话有劲,声音洪亮,走路还挺快的,不像生病的样子。我估计,他的身体应该是好全乎了。” 这些人的爹,坐在上头,手里还叼着一根自制的旱烟。“既然他好全乎了,那咱就别想那个事了。” “……可是,他家有两亩田……” “哈?有田的又不止他一个!咱村里的外来户那么多,想发笔绝户财,咱就等着。反正他们熬我们也熬不起!” 下头这些坐着的人,都知道他是个什么意思。听懂了后,就开始转移话题了。 “爹,我打算再找张地主佃五亩的地。我屋里的孩子多,只种那么点,根本就养不活那群半大不小的崽子。” 上头坐着的老人点了点头。“老大啊,你家娃子多,你就再多佃几亩。要是哪天你们种不过来,再找我们帮忙就是。” …… 第二天早上天还是黑的,陈飞燕就起了床。 才穿上鞋子,她就看见自己的大儿子——陈小一,已经起了。还煮了一条大鱼。旁边还烤着三条鱼。 陈小一见陈飞燕起来,赶紧的对她说道:“娘,你吃鱼。” “爹爹还有我们,已经吃了。” 说着,他就把那三条烤好的鱼,挂在了灶边。 “娘,爹要带我们出去。” 说完,陈小一就要往外走。 陈飞燕见他要走,又发现陈毅轩和陈小二果然不在屋里,她赶紧冲出门。 见陈毅轩带着两个儿子,真的站在了外面,陈飞燕当即就急了。 “你们这一大清早的,是要干嘛去?” 陈毅轩指了指身旁已经打包好的将近八十双的草鞋,还有草衣草裤,蓑衣,以及几斤野萝卜韭菜,还有几条烤鱼,慢慢道:“我打算带他们去趟县城,把这些东西都卖了。” “你去县城卖这些?能挣到钱么?” 注意到陈毅轩在这寒冷的春天,身上也就穿了一件单薄的褂子,一条打满了长裤,脚下还踩着一双不是很舒服的厚底草鞋,陈飞燕就赶紧跑回家,给他拿了一双用她裹脚布改造的一双袜子。 “给,寒从脚下起。多穿双袜子还是要暖和些。” 陈毅轩摇了摇头,没接。他叫上陈小一陈小二都穿上草衣草裤后,就对着陈飞燕道:“媳妇儿,外面风大,你回去吧!” “我们出去后,你把门关紧。谁敲门你都别开。我最迟晚上到家!” 说完,他肩上扛着满满当当的担子,带着两个背着一背篓草鞋的儿子,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 见他一走,陈飞燕就赶紧的回屋。 还有一天,她就可以模拟了。想到这,她就在家开始拿着针线缝补起来。 打了好几个补丁,她就开始教老三老四老五还有闺女几个说话,打手势,教他们一起编草鞋。 穷人的孩子早当家。 这几个娃儿哪怕看上去不灵光,可他们做起草鞋来,也是有模有样的。 等他们会做草鞋了,她又教他们编草帘子。 一到中午,陈飞燕炖了一条烤鱼和萝卜。吃饱了喝足了,她又带着孩子们继续编草帘子。 时间过得很快,好像也就一会儿,外面的天就暗了。 陈飞燕照样炖了鱼,等她和孩子们都吃过了,陈毅轩他们父子三人还没回来。 等到大半夜听到敲门声,陈飞燕想都没想就噌的一声,从炕上坐了起了。 “谁啊?” 眼看着这大半夜又要刮风下雨,陈毅轩拢了拢衣领,对着里屋的陈飞燕道:“媳妇儿,是我!” “……” 知道他们回来了,陈飞燕想都没想,就冲了过去,给他们开了门。 看见陈毅轩那高瘦的身体直打哆嗦,陈飞燕就赶紧给他倒了一大碗的鱼汤。 “快喝,一直给你们几个炖着呢!” 陈毅轩一碗热气腾腾的鱼汤下肚,这才感觉自己彻底活了过来。 “媳妇儿,今天真的不容易。要不是我运气好,把那些草鞋以便宜价卖给县城的一个杂货铺,我们说不定还得把那些东西再挑回来!” 陈毅轩一边说着,一边从陈小一的背篓里往外面掏。 “媳妇儿,今天八十多双草鞋,我卖了三十五文大钱。草衣草裤蓑衣啥的,总共是十文。草帘子贵一些,一卷草帘子被一家读书人看上了,卖了十文大钱。还有那几斤野菜,总共卖了八文。今天挣了六十三文大钱,我全用了。买了二十斤的杂粮。剩下的三文钱也花了,用来买他家装米的麻布袋。” 陈飞燕瞪大眼睛道:“杂粮都要三文钱一斤了?” 陈毅轩点了点头。“这几年,好些个地方都遭灾了。好多老百姓都逃荒去了。这杂粮也就越来越贵了……” 陈飞燕看着那破麻布袋里头的二十斤杂粮,低着头用手在里头翻了翻。 发现这些杂粮不是自己想象中的那些黑米玉米花生黄豆那些,而是……一些散发着一股霉味的碎米和糠、粟米、发霉的麦子,陈飞燕就瞪大了眼睛。 “这、这长了霉的东西,竟然还要三文钱一斤?” 陈毅轩点了点头。 “可不是?往年这种东西都只要两文钱一斤的。可谁叫咱们赶上这青黄不接的时候呢?” “咱一家人还是要吃这些粮食的,鱼跟萝卜还是不能当饭吃。” 听到这话,陈飞燕就说道:“这二十斤的粮食看着多,可我估摸着,这些东西也吃不了多久。” “当家的,既然去县城卖鞋的生意做得,要不,咱家每隔一段时间就把家里做好的草鞋草帘子那些,都带到城里卖了?” 陈毅轩听了,心有意动,可一想到最近家里只种了家里那两亩田,他就摇了摇头。 第16章 话桑麻 听到陈毅轩说他要佃二十亩地,陈飞燕就关心的问了。 “张大地主那收的租子是多少?” 陈毅轩比了三根手指头。“去年是两成半。今年开春,张大地主找了算命先生看了风水,说今年风调雨顺,会有大丰收。他家就涨租子了,今年收三成。” “给张大地主交三成,我们再给官府交两四成的地税,最后还剩下三成……” “啥?你的意思是说,我们当佃农就得交七成租子?”陈飞燕被这么高的税率,彻底震惊了。 陈毅轩点了点头。 “我家劳动力少,最多只能耕20多亩地。种一亩的麦子能收180斤,差一点的田也能收150斤。20亩地的收成,差不多就是3000斤左右。交七成出去,咱们还剩1000斤左右。” 陈飞燕听了,立马掰着手指头算上了。 “可1000多斤粮食得管咱家一年365天。平均下来,我们每天的口粮就是两斤半。两斤半能让八个人吃饱?” 陈毅轩摇了摇头:“不能。所以,我们还得在院子里多种点菜。” “这萝卜还挺饱肚的,咱家以后就吃这个。” 陈飞燕转动了几下脑袋,之后就说了。 “要不,咱们还是养几只鸡鸭鹅吧?” “反正老四老五,还有闺女都只有这么大,出不了门,他们天天在家看着鸡鸭鹅,肯定能把它们养好。” “而且,我现在还想养猪……” “山上多的是猪草,用来养猪不用额外费粮食。要是猪放在家养几年,长到几百斤,拖到县城里头卖,应该能卖到好几两银子呢!” 听到这话,陈毅轩也心动了。 只可惜,家里暂且拿不出买小猪的钱来。除非他把他娘留给他的那份遗物卖了。 可那东西又是娘临终前,顶顶重要的东西,还说她娘家姐妹当初嫁进了张县丞家里,倘若他以后日子过不下去,不妨去试试投奔那位大姑。 想起往日那些旧事,陈毅轩就跟陈飞燕提了提。 陈飞燕一听到他家还有这层关系,一双眼睛立马亮了。 心想,这不是来了瞌睡送枕头么?! 既然有这层关系,不妨就去试一试呗! 反正不试试怎么知道结果。试了又不会吃亏上当。 念头通达后,陈飞燕就小声的劝起了身边的男人。 “孩子他爹,咱们家现在的日子是一天不如一天了。眼下你的病刚刚有点起色,你就想佃张大地主20亩田,我啊,都恨不得立马提起锄头,去给你们帮忙。只可惜……” 说着,陈飞燕就抬起手,假装抹起了眼泪。 陈飞燕这感情牌一打,陈毅轩就感觉自己胸口沉甸甸的,像是喘不过气来。 “燕娘,是我让你受苦了啊!” 陈飞燕抓起他的手,摇了摇头。 “你快别说这样的话。我这辈子能跟你生儿育女,是我的福气。只可惜,咱们这几年没遇上好运道,也没遇上什么好贵人。让他们提携提携咱们。” 说到这,陈飞燕就意有所指起来。 “不过,你还别说,那些衣食不愁的富贵人家,他们腿上随便拔根毫毛,都比咱们的腰都粗!咱要是能找他们帮帮忙,救救急,也是很好的。” 陈毅轩听了,突然叹了一口气,面露难色。 “媳妇儿,你就有所不知了,我娘那亲妹妹,当日嫁进张县丞家,也是当他家大公子的妾。如今几十年过去了,也不知道张县丞现在家在何处,姑姑她还在不在……” 陈飞燕听了,还是不想放过这个机会。 “快别说这种丧气话。我见你人高马大,一表人才,想必你娘当初还在世时,容貌也不俗。你姑姑是你娘亲妹妹,说明你姑姑也不差。她能嫁进县丞那样的富贵人家,说不定她早已有了她的一份大造化。要不,你下次去县城卖东西时,多打听打听?” “不管怎么说,这也是一门亲戚不是?” 陈毅轩见她真想扒上这门亲,他想了想,就点了点头。 他也打定了主意,不管自家姑姑还在不在人世,他下次去了县城,就把自家娘留给他的那个镀金的戒指给当了。 能当几钱就是几钱。 钱要是够,他就给媳妇儿买头小猪回来。钱要是不够,买几只小鹅小鸡。让鹅看家,让鸡长肉。 …… 第二天早上,陈毅轩就带着小一小二两个儿子出去了。 他们打算找张大地主佃二十亩的田。 陈家村的人看见几户有十多天没见的陈毅轩,精力十足,见谁都打声招呼,他们各个都打起了眉眼官司。都十分可惜陈毅轩竟然还没死。 “栓子,你这是要干嘛去?” 陈毅轩回头一看,发现是老村长,他当即就笑着说了。 “康太公,我今天打算找张大地主佃几亩田种。” 老村长拿着旱烟袋子,往自己背上轻轻敲了敲。“你今年打算租张大地主几亩地?” 陈毅轩伸出两根手指头,“我打算再佃20多亩。” “佃那么多?”老村长仔细打量起了陈毅轩的身板子。 见他将近九尺的大高个儿,比同村里的所有人都高,又看见他旁边的陈小一几个,最近好像也长高了,他点了点头,说道:“栓子,你这两个儿子再过几年,估计也得跟你一样,个子一下子蹿的老高了。” 陈毅轩笑了笑,没应。 老村长见他跟平日一样,想摸他老底,他就跟他装傻,他一张老脸就有些挂不住,当即就对他摆了摆手,不耐烦的说了。 “行了行了,我就不耽误你了,你就赶紧去张大地主家吧!” 张大地主家里住在张家堡,离这里将近八十里的山路呢! 早上出门,下午才能到。 等到他们父子几个跟张大地主家里的管家,把事情办成,他们回来的时候,天色都老黑的。 陈飞燕等他们父子三人一走,她就立马坐在炕上,闭上眼睛,准备第三次开启模拟器了。 “您好!我要开启人生模拟器!” 当眼前出现那个她已经熟悉的按钮的时候,陈飞燕毫不犹豫的抬起手,在空中轻轻地摁了下去。 很快,人生模拟器数千亿个微小的齿轮,开始运转。 【姓名:陈飞燕(女)】 【年龄:25岁】 【健康状态:24 /100(未老先衰,预期寿命为 30年)】 【智商:85(因近日得以吃饱,智商开始慢慢恢复)】 【技能:草编(27 / 100,入门)】 【家庭关系:丈夫(陈毅轩,22岁,身体情况有所好转,但不是很多。仍需要加强营养,多补充蛋白质】 儿子(5个,或聋或哑或傻,因长期营养不良,智商普遍在70~80之间】 第17章 打秋风是门艺术 很快,模拟器的屏幕上就出现了她这一次模拟的结果。 【25岁,你丈夫由于长期辛苦劳作和长期营养不良,病倒在床。在你几个儿子都掌握草编技术的情况下,你们家过上了顿顿都有鱼吃的好日子。你男人病情有所好转。还在某一天早上,将家里做的一堆草编带到县城卖了后,你家终于吃上了杂粮。又因你多次卖惨,你脸皮薄的丈夫终于提起他还有一门亲。你打定主意,要让他去找那门有钱亲戚打秋风。于是,他去了。由于他穿着破烂、嘴笨口拙,被张家门房赶了出去。当夜,他背了两头小公猪和一只鹅回来】 【26岁,你沉迷上了养殖业。似乎因为生活过于困苦,来自现代社会的你,喜欢上了把家里养的几只小公猪全变成太监公公的活动。你阉割它们后发现,猪猪们似乎失去了猪生的希望,只知道吃和睡。在你精心喂养、每日给他们勤加洗澡下,你的两头小公猪仅在一年之内,都长到了三百斤。你家引起了轰动,到处都有人说你养猪有方。张大地主更是叫人过来向你家讨教。你因为阉猪一事,远近闻名。这一年,因卖猪得了五两半银子,你男人决定再买一亩好田。】 【27岁,今年大旱。开春时节,你家都去地里种麦,发现地力下降,需要休耕。因你上一年有意识的把猪粪发酵,你家这一年施肥继续种田。不过,受今年干旱影响,你家三亩田仅得了300斤麦子。张大地主和朝廷加租,你家三百斤麦子都倒贴了出去。这年深秋,你家男人被村里派出服徭役,去幽水河畔挖井,因平日劳动强度大,营养跟不上,你家男人生了一场大病后,就在贫病交加中死去】 【28岁,开春后,你家再次青黄不接。你带着几个儿子将院子里藏着的腌菜都都拿了出去,带到县城卖。卖了的钱,你买了一头小公猪。夏秋两季,你大儿二儿出门交了官府的粮税,张大地主家的租子,你家再次一贫如洗。深秋之际,你让两个儿子把你家的那头两百斤的猪卖了,仅得一两半钱。你打算再过段日子,就给你家大儿娶个媳妇儿】 【29岁,过完新年,你家大儿15岁了。你手里已经攒下了一两多的银钱。因你不忌讳嫁过人的寡妇,你决定给大儿找个比他岁数大些的媳妇儿回来。你家出了一两银子的彩礼钱,又给官府媒婆三百文大钱的谢媒钱,媒婆给你家找来了一位生了三个闺女的王寡妇。你见王寡妇脸上有疤、手脚壮实又利落,哪怕知道她要带着三个闺女出嫁,你也答应了。这一年冬天,你有了大孙子,做了奶奶】 【30岁,因你生育过早过多,后遗症明显。又因你长期操劳过度,营养不良,这一年,你终于病倒了。看着年仅20岁的王寡妇,还有年仅16岁的大儿子,以及床边那一众的小萝卜头,你眼泪汪汪,心中生出的悲哀怎么也止不住。这一世你再次感叹,活着为什么就那么难?】 【模拟结束】 …… 陈飞燕再看着自己再一次惨淡的结局,她心里又不舒服了。 不过,虽然心里不大痛快,但她这次抓紧了时间复盘。 人生模拟器的管家刚才播报,她25岁这年,也就是今年,陈毅轩会因为“穿着破烂、嘴笨口拙”,被张家门房赶出去…… 可他当夜还是买了两头猪和一只鹅…… 这中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还有,她27岁天大旱。也就是说,她家今年和明年,就必须得囤积足够的口粮。 刚抓住这俩关键信息,模拟器屏幕黑光一闪,立马就出现了新的内容。 人生模拟器管家说道:“请您在 15秒之内,在以下三个选项中作出选择。如果超过时间,三项选择都将作废。” “第一,种田经验:+20 “第二,阉猪养猪技能:+15。 “第三,25岁~30岁之间的重要事件的大致记忆。” 看到这三个选项,陈飞燕没有犹豫,立马选择了第二项,阉猪养猪技能。 陈飞燕想着,这一次,自己一定要扩大规模养殖。如果操作得好,从陈毅轩姑姑家那里搞来几两银子,她就带着全家人都养猪。 可以养四头母猪,再养好几头公猪。一头公猪做种猪,其他的全部做公公猪。 快过年时,就把那几头公公猪全拖出去卖。 想到明年年底就能挣一笔钱了,陈飞燕就高兴起来。 不过,这一切都是基于她家能够打到秋风的基础上。 知道别人会嫌弃陈毅轩穿着啥的,她想了想,自家现在这么穷,根本就拿不出钱给他买一件体体面面的衣裳。她只能尽量的拿着针线,把他身上穿的那套衣服的破洞,全打补丁了。 陈毅轩晚上一回来,陈飞燕就要给他洗脸净面。 “找张大地主佃租20亩的事,你都弄好了没?” 陈毅轩一边被她用洗脸布擦脸,一边沉稳的回道。 陈飞燕点了点头。“那你打算什么时候找你那个小姑姑去?” 陈毅轩想了一下,“我打算再等几天。我明天要带着几个孩子去下地,把那二十亩的田都翻土晒了,再赶紧种上麦子。” “那我们这几天,多准备准备……” 陈毅轩诧异看着她。“我们要准备啥?” 陈飞燕白了他一眼,才慢悠悠说道:“人家是大户人家,你找到张家了,你也得挑些东西去吧?” “对了,他家肯定是有看门人的。你能不能见到你那个亲姑姑,首先就得过看门的这一关。” 陈毅轩听了,嗯了一声。 见陈毅轩没有心生排斥,陈飞燕就趁热打铁起来。 “对了,你那天去了,不能穿的太差。我打算这几天就交小一摘些皂角回来,把家里的衣物都洗了。身上没异味,衣服又干净,人家见了你,印象都好一些。” 陈毅轩点了头,“媳妇儿,你说得对。” 陈飞燕见他答应的挺好,又担心他见了他姑姑后,没话说,她便突然抓住他的手道:“要不我们现在就模拟几遍那个场景,好不好?” 陈毅轩慢慢回握她的手,好奇地问了。 “怎么个模拟法?” 陈飞燕兴致盎然。“就假装你现在已经到了你姑姑家门口,我就是那个看门的,你见了我,你该行什么礼,说什么话,怎么样才能让我进去,帮你通报一声?” 陈毅轩被她勾起了兴趣,他当时就对着陈飞燕弯腰,笑吟吟地行了一礼。“大爷好~,大爷身体康健,好运当头!” 陈飞燕被他这么正经的cosplay,给震的愣了一下,但很快她就哈哈哈的笑了起来。 不一会儿,她就笑的前俯后仰,眼泪都流出来了。 “对对对!阎王好见,小鬼难缠。你去了那里,就该这样!” 等到她笑够了,她又问了,“如果我是你姑姑,你见了我后,又该怎么寒暄,又该怎么拉近我俩之间的距离呢?” 陈毅轩这会儿看着陈飞燕笑呵呵的模样,他脑子里突然出现了他爷爷先前跟他说的那些话。 “晓之以情,动之以理,诱之以利。” 面对久未见面的亲人,还是要以情动之。 他跟姑姑间,可以说点他娘以前的那些事,卖点惨,多哭哭自己对姑姑的思念,多讲讲自己日子过得不容易…… 虽然心里已经打定好了主意,但陈毅轩在媳妇儿面前还是要脸的,他没跟她说具体。 第18章 捅了马蜂窝 一夜无梦。 陈飞燕早上起来时,就看见陈毅轩他们已经起了。 “你们要干什么去?吃早饭了没有?” 陈毅轩点了点头,“我们都吃了,这就准备去地里干活。” 说完,他就带着五个儿子,去了田地里。 陈飞燕见他们走的干脆,她犹豫了一下,就先吃了早饭。瓦罐都没洗,就直接把杂粮用水冲洗一遍了,就放在里头慢慢熬。 陈飞燕今天继续带着闺女编织背篓,草鞋。 陈飞燕给眼前这个三岁大的闺女,取了一个小名。叫陈佳心。 这事儿她昨天晚上都跟陈毅轩商量好了的。 陈毅轩只以为陈飞燕说的那几个字,是“陈家兴”,他当时就觉得这名字好,点了头。 陈飞燕手把手的教自己闺女,怎么做草鞋,怎么用草绳做数学题。还一边教她怎么背九九乘法表。 用了一上午时间,陈佳心就已经学会了。 等到太阳下山,陈毅轩一行六人回来。 陈飞燕叫他们洗了手,就让他们赶紧吃饭。 农民们没有什么休息的时间。又知道过几天,他们就得去一趟县城。陈小一几兄弟就不顾身体的疲累,硬是坐在灶边,认真地编着草帘子。 陈毅轩趁着夕阳的余光,也跟着陈飞燕慢慢学。 陈飞燕一边手把手教他,一边向他请教写字。 很快,他们俩就各有收获。 “我今天已经帮你把衣服裤子都补好了。明天再帮你洗一下,你后日就能穿出门。” 陈毅轩沉默地点头。一连编了两双鞋,实在是看不见了,他才慢慢松开了手。 “今天小一告诉我,他在山上找到了一窝蜂子。我打算明天带他们几个去看看。” “蜂子?是马蜂窝么?那东西还是太危险了。” 陈毅轩摇了摇头。“不打紧。我多注意些。要是那窝蜂子不是马蜂窝,而是蜜蜂,那我就能搞些蜂蜜回来。” 说完这话,他就比出两根手指头。“县城的药房收蜂蜜,一两就是二十文大钱。” 陈飞燕听了,眼睛就亮了。 “这么贵?” “那咱们搞个三五斤回来,不就能挣几百文大钱?” 陈毅轩点了点头。 为了以防万一,他还是说了最不乐观的情况。“不过,如果是马蜂窝的话,……咱也不亏!我爷爷以前读过几本医书,他告诉过我,马蜂窝也是门好药,能祛风止痛、攻毒杀虫,县城的药房也收。那马蜂窝不便宜,好像也能卖大几百文。” 陈飞燕听了,赶紧追问道:“现在买一头小猪仔要多少钱?” 陈毅轩抓了抓脸,不太确定的回了。 “大概是两三百文钱一只吧?不便宜。” 陈飞燕点了点头,“确实不便宜。可咱以后想发财,还是得买!” 陈毅轩见她打定了主意要买,他心里暗想,算了,我就不泼她冷水了。 村里以前也有人养过猪。就是他们养的猪容易发猪瘟。卖是卖不掉的,只能自己吃了。 那会儿,村里头天天都能闻到肉香。可那些吃肉的人,都是哭着吃的。 …… 农村里只要惦记干农活,时间就过得飞快。 陈飞燕感觉时间眼睛一睁一闭,就到了第二天。 她刚刚醒来时,就又看见陈毅轩几个已经不在家了。这间一半铺了茅草一半盖着旧瓦的屋里,只剩下老四老五,还有她跟闺女。 注意到她昨天给陈毅轩补好的衣裤,早就被洗干净了,还挂在屋里头,她就在心里小小地叹了一口气,暗想,还好自己也不算太倒霉。遇到的男人没有好吃懒做,他待她也算是贴心。 陈飞燕知道陈毅轩明天大概就会去一趟县城里,她跟几个孩子一起吃了早饭后,就开始动作迅速地编草鞋、草帽、草帘子、草扇子、草垫子,还有草蒲团。 今天等到太阳都快要落山了,陈毅轩才带着三个儿子回来。 他们出门时,都背着空篓子。 回来时,都是一身黑泥。不过背上背着的篓子,却是装的满满当当的。 陈小一放下背篓,跟陈飞燕说了,“娘,好几条鱼。” 说完,他就把背篓里的鱼,全倒了出来。 陈飞燕看见七八条大鱼,高兴地瞪大了双眼。“今天大丰收啊?竟然搞了这么多?” 陈毅轩解释道:“小一的运气真不错。媳妇儿,这鱼底下还有几只大螃蟹和河蚌呢!” 他一边说着,一边把自己背上的背篓放了下来。 陈飞燕走过去一看,发现里头好像是个被黑泥裹住的马蜂窝,她立马对陈毅轩竖起了大拇指。 “你真聪明啊!这么危险的东西你都能弄回来,你和几个孩子都还平平安安,没一点事,说明你的才智真的过人!” 这么直白的表扬,陈毅轩长这么大也是第一次听见。 明明已经是个孩子都有六个的成年人了,可他还是不小心红了脸。 见媳妇儿还用那种欣赏崇拜的眼神,久久看着自己,心里高兴又不太好意思的陈毅轩,就生硬的转移了话题。 “媳妇儿,小二小三的背篓里,也是马蜂窝呢!” 陈飞燕惊讶住了,“有这么多啊?那不得有十多斤?” 陈毅轩点了点头,“总共有二十多斤吧?” “我打算明天去县城,分开卖给城里的那几家药店。” 陈飞燕犹豫了一下,“那咱们要不要给自己留点?” 陈毅轩想了想,就点了点头。“那咱家就留两斤吧?” 因为今天有大收获,陈飞燕全家人都是高高兴兴的。 第二天早上,天还没亮,陈飞燕就已经迫不及待的睁开了眼睛。 多久了啊?她已经好久没有体会到这种心情了! 这比她当年第一天当律师还要紧张。 一想到自己人穷志短成这样,为了二十斤的马蜂窝产生的效益都要折磨的差点睡不着,陈飞燕内心深处突然又生出一股悲哀。 她穿越到这陌生世界,这么个荒郊野岭一般的荒僻农村,她没疯都算她心理素质极好极好的了! “娃儿他爹,你今天得先把马蜂窝给卖了!卖来的钱,你先别动。先去打听打听你姑姑在哪儿,找到地方了,要打听好你姑姑活的怎样。要是你姑混的好,你就在县城的成衣铺子,或者当铺里,买一套体面的衣服穿。还有你那鞋,到时候一定要买双新的。旧的鞋,千万不能要,老人们都说,买人家旧鞋穿,难发财!” “你穿的体体面面,你姑见了才不会觉得,你给她丢脸……” 不是陈飞燕硬要信迷信,而是她觉得,穿人家旧鞋……,如果对方是个香港脚,一双脚都感染上了真菌或者灰指甲,那他回来了,还不得把全家人都感染上啊? 为了以防万一,她非逼着他点头答应,买双新鞋。 陈毅轩不理解她的良苦用心,只以为她是想让他在姑姑跟前,留个好印象。 第19章 终于挣了笔大钱 今天是农历的三月初十。早上应该还没到五点钟吧,陈飞燕就摸黑起床了。 她起来的早,陈毅轩几个起来的更早。 陈毅轩让陈小一小二小三几个,都吃了早饭后,他就背着背篓,带着他们出门去了。 看着他们父子四人衣衫单薄,慢慢远去的背影,当了好几年律师的陈飞燕,差点就流了泪。 她以前跟一些拿不到工资的农民工免费打过官司,有些人确实很穷,家里的负担也特别重。 她那会儿还想着,怎么越穷的越生,越生的越穷。 来了这里之后,陈飞燕突然明白,这事儿也不能怪他们。家里穷的,多生几个就是多几份劳动力。 古代有徭役。他们每次出去服劳役,就得连着做好几个月。而且,朝廷一旦与北方的其他国家的人打仗,他们每家每户还得出几个男人,出去服兵役。 古代人医疗水平不高,得病了连抗生素都没有。感冒发烧了,只能靠自己身体苦熬。 陈小一的一双耳朵,就是他八岁时,发高烧时烧坏的。 陈飞燕在家里继续忙着编织草鞋,教闺女算数。 另一边的陈毅轩,则带着三个儿子,在下午两三点时,终于走到了八十多里山路外的县城。 这座县城虽然是黄土墙垒的,但它气势恢宏,历史悠久。距今已经有一千多年了。 进了外城两座城门,陈毅轩一行人就看到人来人往的人群。 这里有小商贩大商贩,有衣着打扮光鲜的读书学子,也有衣不蔽体的农民,更有满身脓疮头顶鸡窝的乞丐。 陈毅轩没时间耽误,去了一家名为“同德堂”的药店。进去后,陈毅轩就直接问了里面的掌柜。 “掌柜的,你们家要不要马蜂窝?” 掌柜的诧异的看着他,“你有?” 陈毅轩点头。“不多,就五六斤的样子?也不知道你们家收不收?” 同德堂掌柜一听这话,立马就来精神了。 “收收收,不过,这马蜂窝能卖出什么价,得看你手里的是个什么样的。” 陈毅轩从里头挖了一点给掌柜看,又瞥见药店外头还站着三个背着背篓的孩子,他灵机一动,就报了个不好不坏的价。 “你这马蜂窝子看着还行,我每斤给你十文大钱。你卖不卖?” 陈毅轩听到能卖这个价,当即就露出一点笑意,点了头。心里更是暗想,这大药房不愧是大药房,给钱就是公道。 “卖卖卖,掌柜的,我们卖!” 说着,就把背篓慢慢放了下来。 店里的药童走过来,给他背来的蜂窝子称重,报了四斤八两后,他就准备去拿钱。 然而,陈毅轩对着药房外面的三个儿子招手,他们几人进来后,也把背篓放下了。 陈毅轩就指着另外几个背篓里头的马蜂窝,让药童也称一下。 掌柜的见他一下子能带这么多,他就好奇的问了,“你们都是哪个山里的采药人?” 陈毅轩摇了摇头:“掌柜的,你误会了,我们是山里的农民。采药人还当不上。不过,我家爷爷打小就读过书,认得几个字,还翻过基本医书。” 陈毅轩说的是自己爷爷,同德堂掌柜却以为他说的是陈小一几个的亲爷,也就是陈毅轩的亲爹。 误以为陈毅轩的爹很有可能是个山里的老郎中,掌柜的听到药童给他说,马蜂窝子总共是十八斤九两重时,他就大声的对着药童说道:“给他们二十斤的钱!” 陈毅轩听了,带着几个儿子连连给掌柜的道谢,头发花白的掌柜生受了。 拿到二百文大钱后,陈毅轩就感觉胸前的那串铜钱,沉甸甸的。 现在已经是中午,他进了茶馆,花了一文钱讨了三碗茶吃,还特意找里头的几个机灵的小子,询问了二十多年钱张县丞的情况。 “张县丞?你是说张大户吧?他家老太爷还在当官时,以前确实富的流油。后来老太爷去了,他家几个儿子就分了家……” 陈毅轩为了得知更多关于他家的事,硬是掏了五文钱,请眼前两个小子各吃了一个肉包子。 甭管这肉是不是老鼠肉吧,他们两个小子今天的午饭也算是有着落了。 从陈毅轩嘴里知道他跟张大户家有亲戚关系,他们二人就你一言我一语的把他家的事都说了。 “大概十多年前吧,他们家就分了家。你要打听的大公子,我们县城的人都知道。听人说想,大公子是嫡子,手上分得的东西最多。现在好多人都叫他张大老爷,张秀才。要知道,张大老爷从昔日的张县丞手里,得了一家酒馆,一家饭馆,一公顷的山林,还有几百亩的地。青砖大瓦房都有好几座,妻妾更是成群……” 听到这话,陈毅轩的心扑通扑通的狂跳。 小姑姑嫁到这么好的人家,他跟她二十多年没见,也不知道她会不会认他…… 想到自己出门前的这几天,自己媳妇儿反反复复交待他,一定要攀上这门亲,陈毅轩打听好张大老爷家的大致情况后,就去了县城的一家成衣铺子里头看了。 听到成衣铺子的小二说,买一身棉布长袍都得要二百多文大钱,吓的他赶紧从铺子里跑了出来,直接去了当铺里头。 在当铺里头,花了五十多文大钱,买了一身还算是干净整洁没什么补丁的一身衣裳后,他又花了二十几文大钱,买了一双崭新的厚底黑布鞋。 知道这么光手光脚的上门,姑姑家肯定不喜欢,他又心肝肉疼的花了四十八文大钱,在一家肉铺里买了两斤的瘦肉。 觉得只提着两斤瘦肉去,不大妥当,他又翻了翻自己的背篓,去了一家小杂货铺卖了草鞋草帘子,得了十五文钱,他就买了两斤小苹果。 把头发重新绑好,衣服鞋子都换了,他就叫陈小一几个等在张大老爷院子后门几百步之外,他自己则快步走到后门,敲了敲门。 这守后门的是个瘸子。 大太阳下听到敲门声,他悄咪咪的开了一个缝。 陈毅轩见了,赶紧给他行了一个大礼。“老大爷好!” 那瘸子见他穿着打扮不像是那种讨饭的破落户,又注意到他背着的背篓里满满当当,背篓的最上层还放着几斤肉几斤新鲜果子,他就好奇的问他了。 “你是?” 陈毅轩笑了笑,回道:“我是来找我亲姑姑的。我姑姑就是贵府张大老爷的四太太。” 说完这话,他很自然的走了过去,往他手心里塞了三文铜钱。 那瘸子见他出手大方,不由地高看了他一眼。心想,这人真是四太太的外甥? 第20章 体面富贵的亲姑 瘸子是吃人家嘴软,拿人家手短。 想到三文钱能打一两杂粮酒喝,他就叫了自己的亲孙子,赶紧去四太太那儿,告知她身边的丫头红袖,四太太的亲外甥找来了。 …… 陈毅轩站在门口等了好一会儿,之后,他便看见一个十五六岁的姑娘跟着一个只有七八岁大的男娃走了过来。 那姑娘把陈毅轩从上看到下,从下看到上,将他打量一番后,就嘴角含笑的说了。 “我们太太说要见见你。不过丑话说在前头,你要是拿不出证据证明你是我们太太的亲外甥,我们府上可是会把你赶出去的!” 陈毅轩听了,嗯了一声,没再作声。 跟着那丫头七弯八拐,又穿过一座假山小桥流水,很快又穿过一座抄廊,接着就到了一套院子的正房停下。 那姑娘站在正房门口,跟门里一个打帘子的一个丫头,小声的说了几句话后,她就站在了门外。 而那打帘子的进了里间,跟里头一位太太说了些话,她便走了出来,叫陈毅轩进去。 陈毅轩初初踏入这般富贵之地,哪里敢东张西望? 他只担心别人看轻了他。 万一见他东张西望满眼好奇,骂他獐头鼠目……,那他面子里子啥的,都没有了。 陈毅轩小心翼翼地跨过门槛,进了花厅之后,他就见隔了一层厚厚珠帘的上方,隐隐约约坐着一位满头金钗的富贵太太。 这富贵太太面容很是年轻,好像也就二十多岁。 陈毅轩在心里快速算了一下,自己姑姑是他娘的亲妹妹。 他娘如果还在世的话,今年也不过是三十七八岁。 想到姑姑可能三十多岁的年纪,一直富贵享优,他不由得心生羡慕。 “外甥给姑姑请安!姑姑吉祥如意!” 陈毅轩说着,就给上面坐着的富贵太太,梆梆梆的磕头,请安。 屋里十多个丫头,见他这般憨实,磕头都磕的实实在在,她们纷纷都笑了起来。 有些甚至心想,这人虽然长得老成了一些,一副庄稼人的模样,可他待人接物也算是彬彬有礼,没有那等闲皮赖脸的模样。 此时的四太太也是这般想的。 对他的印象还算是不错。 她开口叫他起来,又叫一个丫头给他搬了一个圆凳坐。 还有一个丫头,给他倒了一杯茶。上了一盘点心。 陈毅轩忙不迭地对上头富贵太太道谢后,就立马说道:“姑姑,其实,去年我娘就不幸病逝了。她临终前,交给我一个金戒指,说是她这些年一直想着您。我前段时间本想找您,只可惜,我也病倒了。也是我媳妇儿伺候我妥当,我才敢过来……” 四太太点了点头。“也难为你娘记得我……” 陈毅轩听了,总觉得这话里有话。不过,他装作不知道,只笑着说道:“我娘曾说,姑姑您是她娘家里头,最聪明最有智慧的,还说家里其他兄弟姐妹根本就比不上您……” “……”众人听见陈毅轩说四太太这好那好,先是不做声,听到最后,有个丫头就忍不住,噗嗤一声,就笑了出来。 “太太,这位表少爷以前应该是读过不少书吧?这好听的话,竟然是一套套的……” 四太太好脾气的看着那丫头,接着,就对着陈毅轩说了。“你娘留给你的戒指呢?拿来给我看看。” 陈毅轩不敢抬头看她,只把自己胸前藏着的金戒指拿了出来。 有丫头拿了金戒指后,就走到厚厚帘幕后面,亲手捧着给四太太看。 四太太低着头,仔细打量,这才对她摆了摆手,叫她还回去。 “这戒指确实是我娘临终前,给咱们姐妹俩的遗物。” 想到几十年未见的亲姐姐,当初一别后,今日亲耳听到她的死讯,她的心里顿时生出了一点“世事无常”之感。 当初她们姐妹被自己的堂哥,从江南拐卖到了这里。 一开始是那个老头一眼看上了她,想让她做他家的儿媳,她当时年纪小,没同意,叫自己姐姐悄悄顶替了她。 而她趁着老鸨子没提防,转头就找上了张县丞的大公子,嫁他为妾。 如今还养大了一个儿子和一个闺女。 大闺女已经出嫁。嫁的人是王守备的小孙子。两小口和和美美,衣食无忧。 儿子今年已经十三岁大了。再大一岁,就可给他找个媳妇儿了。 想到那些往事,再看陈毅轩那坚毅的脸庞,贫苦人的打扮,明明心肠比石头还要硬的四太太,突然就开了口,问道:“好外甥,你今年多大了?可有娶妻?可有孩子?” 陈毅轩跪在地上,老老实实回道:“回太太的话,小的今年二十有二了。” “家有一妻,比我大三岁半。儿子五个,闺女一个。我家的大儿子今年也要11岁了……” 四太太听见他结婚那么早,她震惊的嘴角一抽,脸上也不知道是该笑还是咋的。 见四太太没作声,陈毅轩继续说道:“我家现在还有两亩薄田。平日里都是佃张大地主的地……” 四太太现在是管家的。张大老爷平常的人情往来,家里各项进项和支出,她靠着一个金算盘,都能算的明明白白。 她一听陈毅轩说起平日田地里的产出,她就抓住了关键。 “你往年佃张大地主多少亩地?” 陈毅轩回道:“大概二十多亩吧!只不过,我今年身体不好,家里的两亩田都是我几个孩子打理。前儿个我身体好转后,就赶紧带着几个儿子,去了张大地主家找了他家的管事,佃了二十亩的地……” 听到陈毅轩说起耕地的事,四太太连连点头。 她看出来了,自己眼前的这外甥,如果不是走投无路了,他也不会求到他跟前来。 “好外甥,这时候也不早了,下次有机会了,你再来看我吧!” 说完,她对着身旁两丫头耳语一番后,就进了内室歇息去了。 陈毅轩见自己姑姑的脾气有点怪,他心里嘀咕了一下后,就对着她的背影深深的行了一礼,就慢慢退了出去。 走之前,那两丫头还给陈毅轩的背篓里,塞了一些旧衣服,又去了大厨房,给他塞了十多斤的猪肉。 “表少爷,我们太太说,你跟她是打折骨头连着筋的亲人,她现在处境尴尬,没什么多大的本事,但支使点东西给您,还是简单的。” “这些肉啊点心啥的,你都带回去给家里人尝尝。还有这几件旧衣,你别嫌弃,这东西拿出去卖,也能卖个百八十文大钱呢!” …… 第20章 体面富贵的亲姑 瘸子是吃人家嘴软,拿人家手短。 想到三文钱能打一两杂粮酒喝,他就叫了自己的亲孙子,赶紧去四太太那儿,告知她身边的丫头红袖,四太太的亲外甥找来了。 …… 陈毅轩站在门口等了好一会儿,之后,他便看见一个十五六岁的姑娘跟着一个只有七八岁大的男娃走了过来。 那姑娘把陈毅轩从上看到下,从下看到上,将他打量一番后,就嘴角含笑的说了。 “我们太太说要见见你。不过丑话说在前头,你要是拿不出证据证明你是我们太太的亲外甥,我们府上可是会把你赶出去的!” 陈毅轩听了,嗯了一声,没再作声。 跟着那丫头七弯八拐,又穿过一座假山小桥流水,很快又穿过一座抄廊,接着就到了一套院子的正房停下。 那姑娘站在正房门口,跟门里一个打帘子的一个丫头,小声的说了几句话后,她就站在了门外。 而那打帘子的进了里间,跟里头一位太太说了些话,她便走了出来,叫陈毅轩进去。 陈毅轩初初踏入这般富贵之地,哪里敢东张西望? 他只担心别人看轻了他。 万一见他东张西望满眼好奇,骂他獐头鼠目……,那他面子里子啥的,都没有了。 陈毅轩小心翼翼地跨过门槛,进了花厅之后,他就见隔了一层厚厚珠帘的上方,隐隐约约坐着一位满头金钗的富贵太太。 这富贵太太面容很是年轻,好像也就二十多岁。 陈毅轩在心里快速算了一下,自己姑姑是他娘的亲妹妹。 他娘如果还在世的话,今年也不过是三十七八岁。 想到姑姑可能三十多岁的年纪,一直富贵享优,他不由得心生羡慕。 “外甥给姑姑请安!姑姑吉祥如意!” 陈毅轩说着,就给上面坐着的富贵太太,梆梆梆的磕头,请安。 屋里十多个丫头,见他这般憨实,磕头都磕的实实在在,她们纷纷都笑了起来。 有些甚至心想,这人虽然长得老成了一些,一副庄稼人的模样,可他待人接物也算是彬彬有礼,没有那等闲皮赖脸的模样。 此时的四太太也是这般想的。 对他的印象还算是不错。 她开口叫他起来,又叫一个丫头给他搬了一个圆凳坐。 还有一个丫头,给他倒了一杯茶。上了一盘点心。 陈毅轩忙不迭地对上头富贵太太道谢后,就立马说道:“姑姑,其实,去年我娘就不幸病逝了。她临终前,交给我一个金戒指,说是她这些年一直想着您。我前段时间本想找您,只可惜,我也病倒了。也是我媳妇儿伺候我妥当,我才敢过来……” 四太太点了点头。“也难为你娘记得我……” 陈毅轩听了,总觉得这话里有话。不过,他装作不知道,只笑着说道:“我娘曾说,姑姑您是她娘家里头,最聪明最有智慧的,还说家里其他兄弟姐妹根本就比不上您……” “……”众人听见陈毅轩说四太太这好那好,先是不做声,听到最后,有个丫头就忍不住,噗嗤一声,就笑了出来。 “太太,这位表少爷以前应该是读过不少书吧?这好听的话,竟然是一套套的……” 四太太好脾气的看着那丫头,接着,就对着陈毅轩说了。“你娘留给你的戒指呢?拿来给我看看。” 陈毅轩不敢抬头看她,只把自己胸前藏着的金戒指拿了出来。 有丫头拿了金戒指后,就走到厚厚帘幕后面,亲手捧着给四太太看。 四太太低着头,仔细打量,这才对她摆了摆手,叫她还回去。 “这戒指确实是我娘临终前,给咱们姐妹俩的遗物。” 想到几十年未见的亲姐姐,当初一别后,今日亲耳听到她的死讯,她的心里顿时生出了一点“世事无常”之感。 当初她们姐妹被自己的堂哥,从江南拐卖到了这里。 一开始是那个老头一眼看上了她,想让她做他家的儿媳,她当时年纪小,没同意,叫自己姐姐悄悄顶替了她。 而她趁着老鸨子没提防,转头就找上了张县丞的大公子,嫁他为妾。 如今还养大了一个儿子和一个闺女。 大闺女已经出嫁。嫁的人是王守备的小孙子。两小口和和美美,衣食无忧。 儿子今年已经十三岁大了。再大一岁,就可给他找个媳妇儿了。 想到那些往事,再看陈毅轩那坚毅的脸庞,贫苦人的打扮,明明心肠比石头还要硬的四太太,突然就开了口,问道:“好外甥,你今年多大了?可有娶妻?可有孩子?” 陈毅轩跪在地上,老老实实回道:“回太太的话,小的今年二十有二了。” “家有一妻,比我大三岁半。儿子五个,闺女一个。我家的大儿子今年也要11岁了……” 四太太听见他结婚那么早,她震惊的嘴角一抽,脸上也不知道是该笑还是咋的。 见四太太没作声,陈毅轩继续说道:“我家现在还有两亩薄田。平日里都是佃张大地主的地……” 四太太现在是管家的。张大老爷平常的人情往来,家里各项进项和支出,她靠着一个金算盘,都能算的明明白白。 她一听陈毅轩说起平日田地里的产出,她就抓住了关键。 “你往年佃张大地主多少亩地?” 陈毅轩回道:“大概二十多亩吧!只不过,我今年身体不好,家里的两亩田都是我几个孩子打理。前儿个我身体好转后,就赶紧带着几个儿子,去了张大地主家找了他家的管事,佃了二十亩的地……” 听到陈毅轩说起耕地的事,四太太连连点头。 她看出来了,自己眼前的这外甥,如果不是走投无路了,他也不会求到他跟前来。 “好外甥,这时候也不早了,下次有机会了,你再来看我吧!” 说完,她对着身旁两丫头耳语一番后,就进了内室歇息去了。 陈毅轩见自己姑姑的脾气有点怪,他心里嘀咕了一下后,就对着她的背影深深的行了一礼,就慢慢退了出去。 走之前,那两丫头还给陈毅轩的背篓里,塞了一些旧衣服,又去了大厨房,给他塞了十多斤的猪肉。 “表少爷,我们太太说,你跟她是打折骨头连着筋的亲人,她现在处境尴尬,没什么多大的本事,但支使点东西给您,还是简单的。” “这些肉啊点心啥的,你都带回去给家里人尝尝。还有这几件旧衣,你别嫌弃,这东西拿出去卖,也能卖个百八十文大钱呢!” …… 第21章 收获满满的回家 财不露白。陈毅轩不想在这大街上把那些肉啊什么的,都让别人看见。 叫陈小一几个小子都背帮了他背一部分,他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把他娘留给他的镀金的戒指给卖了。 父子四人回到家时,已经到了晚上的八九点。几个人饿的前胸贴后背,心慌慌的。 陈飞燕看见他们终于回来了,高兴的不得了,赶紧给他们端上温热的粥,让他们吃。 “快快快,饿了没有?赶紧的把饭吃了。” 陈毅轩吃饭的速度很快,三两下就把粥喝完了。吃了个半饱之后,他抹了一下嘴,就把四个背篓里的东西都拿出来。 只见这背篓里头,有他今天自己掏钱在当铺买的一套旧衣裳,还有一双新鞋,还有两斤肉和两斤苹果。 另外几个背篓里头,装着的全都是他亲姑姑叫人给他的,10多斤的肥瘦相间的五花肉和两斤猪头肉。几提子点心。还有几身半旧不新的衣裳。 陈飞燕看见这么多肉,她瞪大了眼睛问道:“你咋搞来这么多东西?你见到你姑姑了?” 陈毅轩点了点头,“嗯,我见到了。” “今天我把那个蜂窝子卖到了同德堂。那掌柜给我十文钱一斤的价钱。蜂窝子不到20斤,他家按照20斤的重量给我算的。我当时就得了200文大钱。后来我在茶馆里找人打听,花了六文钱。在当铺里买了一身旧衣,花了将近六十文。又花了三十五文大钱买了一双新布鞋。后来又想着咱们第一次去姑姑家,光手光脚的去会被人看轻,就又花了将近七十文钱,买了两斤猪肉和两斤山果。” 陈飞燕听到眼前的男人报账,她点了点头。 “你现在手头上还剩下多少钱?” 陈毅轩从布袋子里拿出一把钱,放在了炕上那个小桌子上。 “还有十八文。” 陈飞燕看见这十多个被摸的锃光瓦亮的铜钱,忍不住的感叹道:“老百姓想攒点钱,真的不容易啊!” 陈毅轩听了,无奈的笑了笑。 陈飞燕见他们几个累狠了,也就不跟他们啰嗦,叫他们洗脸洗脚睡了,她就开始处理家里的那些肉。 这些猪肉上有不少的肥肉,可以切开了榨油。 于是,陈飞燕大晚上的,就开始用瓦罐慢慢熬起了猪油渣子。 尽管她做的隐蔽,可那喷香喷香的猪油渣子的味道,还是让屋里所有人都饿醒了。 六个孩子个个馋的口水直流。 幸亏今天大半夜的外面下起了暴雨,要不然,他们家能吃肉的事肯定就被村子里的其他人都知道了。 要是被他们吃到这事儿,一个个的晚上不睡觉,都要上他家偷东西。 陈飞燕炸出来一大碗的猪油后,她就用了一半的猪油渣子继续炖萝卜。 感觉家里几个木碗根本就不够用,陈飞燕就忍不住的跟这会儿正美美吃着猪油渣子的陈毅轩说道:“我们家要是能再修一间屋子就好了。孩子们都大了,以后都是要娶媳妇儿的人。他们娶了媳妇儿有了孩子,再跟我们睡在一块,不像话。” 陈毅轩给自己闺女喂了几个猪油渣,见她吃的高兴,他也露出一个笑。 “这事儿确实得赶紧了。我打算过几天,再带着小一几个在山上走一走。看能不能挖到什么草药啥的。” 陈飞燕听到草药二字,她赶紧说了。 “那蒲公英不是草药么?我前段时间还趁着出太阳,晒了一大片,估计有一两斤。下一次你去县城里,可以去那同德堂问问,他们要不要?如果他们愿意出钱买,就卖了吧!你就当做这钱是白捡的。” 陈毅轩点了点头,继续拿猪油渣子喂闺女。 陈飞燕见他自己不吃,她想了想,就说了他几句。“这猪油渣你自己吃啊!喂他们几个干什么?” “哈哈,好好好,我就吃,我就吃。”陈毅轩见自己媳妇儿突然拉长着脸,他虽然不大明白她为什么会突然生气,但他还是点了点头,吃着猪油渣子。 这猪油渣子都炸的焦脆焦脆的,上面只撒了一点盐,吃着分外的香。 陈毅轩好久没吃过这么好了,不知不觉就把碗里的东西吃了个干净。 见这会儿正好炖的萝卜熟了,陈飞燕就赶紧给他舀了一大碗猪油渣炖萝卜,让他吃。 “快吃吧,吃了就能睡个好觉了。” 一家人大半夜额外吃了一餐,就躺在暖洋洋的炕上,熟睡过去。 第二天早上,陈飞燕亲自下厨。 杂粮粥里头放了两大勺猪油炖了,还放了五两的猪头肉在里头。 总感觉瓦罐没有铁锅好用,陈飞燕喝粥的时候,还跟陈毅轩嘀咕了。 “要是咱家有铁锅就好了!” 陈毅轩笑着说了,“铁锅贵得很,以前咱爷爷在时,就是用的铁锅。后来我爹病倒了,我娘就把铁锅卖了。当时只卖了五百文。其实那铁锅你去买,至少要一两银子……” 陈飞燕第一次感受到铁器这么值钱。 一个铁锅就要一两银子,这也太贵了吧? 知道自己现在用不起那样的奢侈品,陈飞燕就笑着说道:“不买铁锅其实也行,就是我担心咱家这唯一的瓦罐突然哪一天用破了,咱们一家人那几天都吃不上热乎的。” 陈毅轩看着那黑乎乎的瓦罐,点了点头。 “确实,你这样担心也有道理。那我下次去县城,如果卖东西挣了钱,我就再买一个瓦罐回来。” 见他答应这事儿,陈飞燕高兴的笑了。 等陈毅轩带着几个孩子,都披着蓑衣,带上草帽,背着背篓,在暴风雨下出门,陈飞燕就赶紧关上门,拉下七八个草帘子,把大风大雨都挡在了外头。 通过这段时间的相处,陈飞燕已经发现了陈毅轩这男人很犟。比她犟多了。 他这人一旦下定某种决心,十头牛都拉不回来的。 这暴雨天她不想让他带着几个孩子出门,他偏要出去。还口口声声说,这天气出去万一搞到什么好东西,村里的那些人也看不到。 村里人只要不晓得,他们就不会上他家,占到他们的便宜。 陈飞燕坐在炕上,开始拿着那几套旧衣,改款式,改尺码。 第21章 收获满满的回家 财不露白。陈毅轩不想在这大街上把那些肉啊什么的,都让别人看见。 叫陈小一几个小子都背帮了他背一部分,他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把他娘留给他的镀金的戒指给卖了。 父子四人回到家时,已经到了晚上的八九点。几个人饿的前胸贴后背,心慌慌的。 陈飞燕看见他们终于回来了,高兴的不得了,赶紧给他们端上温热的粥,让他们吃。 “快快快,饿了没有?赶紧的把饭吃了。” 陈毅轩吃饭的速度很快,三两下就把粥喝完了。吃了个半饱之后,他抹了一下嘴,就把四个背篓里的东西都拿出来。 只见这背篓里头,有他今天自己掏钱在当铺买的一套旧衣裳,还有一双新鞋,还有两斤肉和两斤苹果。 另外几个背篓里头,装着的全都是他亲姑姑叫人给他的,10多斤的肥瘦相间的五花肉和两斤猪头肉。几提子点心。还有几身半旧不新的衣裳。 陈飞燕看见这么多肉,她瞪大了眼睛问道:“你咋搞来这么多东西?你见到你姑姑了?” 陈毅轩点了点头,“嗯,我见到了。” “今天我把那个蜂窝子卖到了同德堂。那掌柜给我十文钱一斤的价钱。蜂窝子不到20斤,他家按照20斤的重量给我算的。我当时就得了200文大钱。后来我在茶馆里找人打听,花了六文钱。在当铺里买了一身旧衣,花了将近六十文。又花了三十五文大钱买了一双新布鞋。后来又想着咱们第一次去姑姑家,光手光脚的去会被人看轻,就又花了将近七十文钱,买了两斤猪肉和两斤山果。” 陈飞燕听到眼前的男人报账,她点了点头。 “你现在手头上还剩下多少钱?” 陈毅轩从布袋子里拿出一把钱,放在了炕上那个小桌子上。 “还有十八文。” 陈飞燕看见这十多个被摸的锃光瓦亮的铜钱,忍不住的感叹道:“老百姓想攒点钱,真的不容易啊!” 陈毅轩听了,无奈的笑了笑。 陈飞燕见他们几个累狠了,也就不跟他们啰嗦,叫他们洗脸洗脚睡了,她就开始处理家里的那些肉。 这些猪肉上有不少的肥肉,可以切开了榨油。 于是,陈飞燕大晚上的,就开始用瓦罐慢慢熬起了猪油渣子。 尽管她做的隐蔽,可那喷香喷香的猪油渣子的味道,还是让屋里所有人都饿醒了。 六个孩子个个馋的口水直流。 幸亏今天大半夜的外面下起了暴雨,要不然,他们家能吃肉的事肯定就被村子里的其他人都知道了。 要是被他们吃到这事儿,一个个的晚上不睡觉,都要上他家偷东西。 陈飞燕炸出来一大碗的猪油后,她就用了一半的猪油渣子继续炖萝卜。 感觉家里几个木碗根本就不够用,陈飞燕就忍不住的跟这会儿正美美吃着猪油渣子的陈毅轩说道:“我们家要是能再修一间屋子就好了。孩子们都大了,以后都是要娶媳妇儿的人。他们娶了媳妇儿有了孩子,再跟我们睡在一块,不像话。” 陈毅轩给自己闺女喂了几个猪油渣,见她吃的高兴,他也露出一个笑。 “这事儿确实得赶紧了。我打算过几天,再带着小一几个在山上走一走。看能不能挖到什么草药啥的。” 陈飞燕听到草药二字,她赶紧说了。 “那蒲公英不是草药么?我前段时间还趁着出太阳,晒了一大片,估计有一两斤。下一次你去县城里,可以去那同德堂问问,他们要不要?如果他们愿意出钱买,就卖了吧!你就当做这钱是白捡的。” 陈毅轩点了点头,继续拿猪油渣子喂闺女。 陈飞燕见他自己不吃,她想了想,就说了他几句。“这猪油渣你自己吃啊!喂他们几个干什么?” “哈哈,好好好,我就吃,我就吃。”陈毅轩见自己媳妇儿突然拉长着脸,他虽然不大明白她为什么会突然生气,但他还是点了点头,吃着猪油渣子。 这猪油渣子都炸的焦脆焦脆的,上面只撒了一点盐,吃着分外的香。 陈毅轩好久没吃过这么好了,不知不觉就把碗里的东西吃了个干净。 见这会儿正好炖的萝卜熟了,陈飞燕就赶紧给他舀了一大碗猪油渣炖萝卜,让他吃。 “快吃吧,吃了就能睡个好觉了。” 一家人大半夜额外吃了一餐,就躺在暖洋洋的炕上,熟睡过去。 第二天早上,陈飞燕亲自下厨。 杂粮粥里头放了两大勺猪油炖了,还放了五两的猪头肉在里头。 总感觉瓦罐没有铁锅好用,陈飞燕喝粥的时候,还跟陈毅轩嘀咕了。 “要是咱家有铁锅就好了!” 陈毅轩笑着说了,“铁锅贵得很,以前咱爷爷在时,就是用的铁锅。后来我爹病倒了,我娘就把铁锅卖了。当时只卖了五百文。其实那铁锅你去买,至少要一两银子……” 陈飞燕第一次感受到铁器这么值钱。 一个铁锅就要一两银子,这也太贵了吧? 知道自己现在用不起那样的奢侈品,陈飞燕就笑着说道:“不买铁锅其实也行,就是我担心咱家这唯一的瓦罐突然哪一天用破了,咱们一家人那几天都吃不上热乎的。” 陈毅轩看着那黑乎乎的瓦罐,点了点头。 “确实,你这样担心也有道理。那我下次去县城,如果卖东西挣了钱,我就再买一个瓦罐回来。” 见他答应这事儿,陈飞燕高兴的笑了。 等陈毅轩带着几个孩子,都披着蓑衣,带上草帽,背着背篓,在暴风雨下出门,陈飞燕就赶紧关上门,拉下七八个草帘子,把大风大雨都挡在了外头。 通过这段时间的相处,陈飞燕已经发现了陈毅轩这男人很犟。比她犟多了。 他这人一旦下定某种决心,十头牛都拉不回来的。 这暴雨天她不想让他带着几个孩子出门,他偏要出去。还口口声声说,这天气出去万一搞到什么好东西,村里的那些人也看不到。 村里人只要不晓得,他们就不会上他家,占到他们的便宜。 陈飞燕坐在炕上,开始拿着那几套旧衣,改款式,改尺码。 第22章 想做点小生意 陈毅轩在暴风雨时,带着几个孩子进山。 他也不是要故意作死。 他前天在山上摘那个马蜂窝时,他就看见了,前面不远处的山林里好像有十几棵酸枣树。 他打算今天就弄些老树根边上新株,连根带的挖了,背回去,种在自家门前。 这春季正好是种植酸枣的时节。等过了几年,八九月份时酸枣就能结果。 想到自己很小的时候,吃过的酸枣糕,陈毅轩就下意识地吞了吞口水。 那酸甜的滋味,他忘不了。 其实,陈毅轩在暴风雨时来这山上,有另外一个原因。 那就是这几座山都是有主的! 十多年前,张大地主用了点银子,从他爹娘手里买下了这座山。这山上在他爷爷还在世的时候,种了不少的草药。还有各种树。 他前儿个摘马蜂窝的时候,突然想起来了小时候的事。 弄了十几根酸枣苗放在背篓里,陈毅轩又带着三个儿子去了其他地方摸草药。 在一座山上向阳处找到几棵甘草后,陈毅轩就记下心来。这东西应该能卖些钱,就是春季它在生长,秋季才是采挖的好时候。 整座山都快要走遍了,才找到几棵杜仲树。 这杜仲补肾益精还壮阳,利尿安胎降血压。以前他爷爷自己在家捯饬过,经常没事了就自己泡茶喝。 他小的时候,被自己爷爷手把手教过怎么做杜仲。 先除杜仲的粗皮,洗净,润透,切成方块或丝条,晒干。接着,直接做成盐杜仲。 用食盐加适量开水溶化,取杜仲块或丝条,使与盐水充分拌透吸收,然后置铁锅内,用文火炒至微有焦斑为度,取出晾干。 而且,每杜仲100斤,用食盐3斤。杜仲经过这么一番炒制后,里面的那层胶就被破坏了,里面真正有药效的东西就会被煎出。 陈毅轩没想动张大地主家的东西。 他心里清楚,张大地主这人厉害的很,要是被他知道他悄悄拨了杜仲的皮,他们一大家子的人就会被他家的家丁狠打一顿,佃他家的几十亩地也会被收回去。 陈毅轩看了那几棵杜仲树,最后还是折了一些树枝回去。他打算用扦插法,在自家屋门口种几棵杜仲树。 十几年后,杜仲树就能割树皮了。 想到那会儿儿子突然能挣上几百文大钱,陈毅轩就爬上树,折下几根树枝,背着重重地的背篓准备回去。 下山一路上,四个人都是安安静静的。 走到幽水河的河边上,他们照样割了芦苇草,又提了草笼子出来。 发现八个草笼子里头各有一到三斤多重的鱼,他们四人就赶紧收拾好东西回去。 回去的路上,他们遇到了陈家村的村里人。 所有人看见陈毅轩父子四人这么勤快,大暴雨天都要在外头割草,一个个的都不由得心生怜悯。 日子过得不好就是这样! 造孽啊! 十几年前还是村里最有钱的人家,如今混成这么一副模样。儿子说是多,一个个却派不上用场。他自己呢,也没个亲兄弟帮衬。 听说他病才好呢,大暴雨的天就要出来割草,想让自己屋里暖和一点,……真是可怜见的。 虽然陈家村很多人都同情陈毅轩,可这种同情并不是纯粹的同情,而是带着一些那种看见以往混的牛的如今却倒了大霉的那种幸灾乐祸。 …… 陈毅轩父子四人一回到家,就都打了几个冷颤。 陈飞燕见了,不高兴地瞪了他一眼。 给他们倒了一桶的热水后,就叫他们赶紧去擦了擦,泡泡脚。 “我都跟你说了,这个时候出去不得。要是再感冒发烧,家里根本就拿不出钱给你们治!” “赶紧的,都去擦个热水澡,泡个脚。我今天一上午就给你们做了几件棉衣,你们待会儿都试试!” 陈毅轩被她骂,他也不做声,只好脾气的点头。 换下衣服,擦了身子,又穿上自己媳妇儿改好的厚实棉衣,陈毅轩泡着脚,感觉全身暖洋洋的。 他暖和,他的几个儿子更加暖和。 见他们脸上终于有了血色,陈飞燕就赶紧给他们递上午饭。 “这是用了几勺猪油炖的杂粮粥,你们放了点婆婆丁和萝卜,还炖了一条烤鱼。” 看着眼前香喷喷的浓稠的杂粮粥,陈毅轩拿着筷子赶紧的吃了。 陈飞燕看他们吃的起劲,没打扰他们。而是把那些鱼都找了出来。 剖开鱼腹,挖出内脏,用清水洗干净后,就用树枝叉了,放在灶里头烤。 发现他们都吃完了,还各把各的碗洗干净了,她就问了陈毅轩。 “你去山上做什么去了?” 陈毅轩就把他想在家门口种酸枣和杜仲的事情跟她说了。 陈飞燕得知这事儿,立马露出一个笑。 “好哇,种酸枣和杜仲都挺好的。以后这又是两笔进项。” 陈毅轩笑着点了点头。 陈飞燕见他心情不错,突然就提议道:“娃儿爹,你说咱们家现在做点卖烤鱼的生意怎么样?” “咱家可以多做些草笼子,多搞些鱼回来。在灶里烤好了,囤个几十斤,你就带到县城里头卖?” “这卖的钱就先攒着,等到攒到能买一头小猪的时候,咱家就养猪,你觉得怎么样?” 陈毅轩看她兴致勃勃,这几天都在围着养猪的事情打转,就只能顺着她的意思点头了。 也不知道卖烤鱼的这门小生意做不做得…… 陈毅轩虽然嘀咕,可他吃饱睡了一觉醒来后,就开始跟陈飞燕一起忙乎。把那些鱼的内脏烤熟,和螃蟹的蟹黄压成肉糜后,做成了鱼饵。 鱼饵弄了半斤出来,陈毅轩就拿着几个草笼子,在大半夜的出门,往水里下笼子去了。 第二天天不亮,他又带着陈小一几兄弟,赶紧去收笼子。 发现这几个笼子里果然有将近七八斤的小鱼,他们就高兴的回家,赶紧的把鱼都给处理了。 在灶里头烤好鱼后,他们又把它们一个个的拿出来。 忙活到天大亮,发现今天出了太阳,他们吃了早饭就去了田地里种麦子去了。 见他们出去都是穿原来那一身破破烂烂的衣服,陈飞燕对他们很无语。 说什么种农活时,会把好衣服穿坏,…… 她只觉得陈毅轩这人,对自己也不舍得了。 第22章 想做点小生意 陈毅轩在暴风雨时,带着几个孩子进山。 他也不是要故意作死。 他前天在山上摘那个马蜂窝时,他就看见了,前面不远处的山林里好像有十几棵酸枣树。 他打算今天就弄些老树根边上新株,连根带的挖了,背回去,种在自家门前。 这春季正好是种植酸枣的时节。等过了几年,八九月份时酸枣就能结果。 想到自己很小的时候,吃过的酸枣糕,陈毅轩就下意识地吞了吞口水。 那酸甜的滋味,他忘不了。 其实,陈毅轩在暴风雨时来这山上,有另外一个原因。 那就是这几座山都是有主的! 十多年前,张大地主用了点银子,从他爹娘手里买下了这座山。这山上在他爷爷还在世的时候,种了不少的草药。还有各种树。 他前儿个摘马蜂窝的时候,突然想起来了小时候的事。 弄了十几根酸枣苗放在背篓里,陈毅轩又带着三个儿子去了其他地方摸草药。 在一座山上向阳处找到几棵甘草后,陈毅轩就记下心来。这东西应该能卖些钱,就是春季它在生长,秋季才是采挖的好时候。 整座山都快要走遍了,才找到几棵杜仲树。 这杜仲补肾益精还壮阳,利尿安胎降血压。以前他爷爷自己在家捯饬过,经常没事了就自己泡茶喝。 他小的时候,被自己爷爷手把手教过怎么做杜仲。 先除杜仲的粗皮,洗净,润透,切成方块或丝条,晒干。接着,直接做成盐杜仲。 用食盐加适量开水溶化,取杜仲块或丝条,使与盐水充分拌透吸收,然后置铁锅内,用文火炒至微有焦斑为度,取出晾干。 而且,每杜仲100斤,用食盐3斤。杜仲经过这么一番炒制后,里面的那层胶就被破坏了,里面真正有药效的东西就会被煎出。 陈毅轩没想动张大地主家的东西。 他心里清楚,张大地主这人厉害的很,要是被他知道他悄悄拨了杜仲的皮,他们一大家子的人就会被他家的家丁狠打一顿,佃他家的几十亩地也会被收回去。 陈毅轩看了那几棵杜仲树,最后还是折了一些树枝回去。他打算用扦插法,在自家屋门口种几棵杜仲树。 十几年后,杜仲树就能割树皮了。 想到那会儿儿子突然能挣上几百文大钱,陈毅轩就爬上树,折下几根树枝,背着重重地的背篓准备回去。 下山一路上,四个人都是安安静静的。 走到幽水河的河边上,他们照样割了芦苇草,又提了草笼子出来。 发现八个草笼子里头各有一到三斤多重的鱼,他们四人就赶紧收拾好东西回去。 回去的路上,他们遇到了陈家村的村里人。 所有人看见陈毅轩父子四人这么勤快,大暴雨天都要在外头割草,一个个的都不由得心生怜悯。 日子过得不好就是这样! 造孽啊! 十几年前还是村里最有钱的人家,如今混成这么一副模样。儿子说是多,一个个却派不上用场。他自己呢,也没个亲兄弟帮衬。 听说他病才好呢,大暴雨的天就要出来割草,想让自己屋里暖和一点,……真是可怜见的。 虽然陈家村很多人都同情陈毅轩,可这种同情并不是纯粹的同情,而是带着一些那种看见以往混的牛的如今却倒了大霉的那种幸灾乐祸。 …… 陈毅轩父子四人一回到家,就都打了几个冷颤。 陈飞燕见了,不高兴地瞪了他一眼。 给他们倒了一桶的热水后,就叫他们赶紧去擦了擦,泡泡脚。 “我都跟你说了,这个时候出去不得。要是再感冒发烧,家里根本就拿不出钱给你们治!” “赶紧的,都去擦个热水澡,泡个脚。我今天一上午就给你们做了几件棉衣,你们待会儿都试试!” 陈毅轩被她骂,他也不做声,只好脾气的点头。 换下衣服,擦了身子,又穿上自己媳妇儿改好的厚实棉衣,陈毅轩泡着脚,感觉全身暖洋洋的。 他暖和,他的几个儿子更加暖和。 见他们脸上终于有了血色,陈飞燕就赶紧给他们递上午饭。 “这是用了几勺猪油炖的杂粮粥,你们放了点婆婆丁和萝卜,还炖了一条烤鱼。” 看着眼前香喷喷的浓稠的杂粮粥,陈毅轩拿着筷子赶紧的吃了。 陈飞燕看他们吃的起劲,没打扰他们。而是把那些鱼都找了出来。 剖开鱼腹,挖出内脏,用清水洗干净后,就用树枝叉了,放在灶里头烤。 发现他们都吃完了,还各把各的碗洗干净了,她就问了陈毅轩。 “你去山上做什么去了?” 陈毅轩就把他想在家门口种酸枣和杜仲的事情跟她说了。 陈飞燕得知这事儿,立马露出一个笑。 “好哇,种酸枣和杜仲都挺好的。以后这又是两笔进项。” 陈毅轩笑着点了点头。 陈飞燕见他心情不错,突然就提议道:“娃儿爹,你说咱们家现在做点卖烤鱼的生意怎么样?” “咱家可以多做些草笼子,多搞些鱼回来。在灶里烤好了,囤个几十斤,你就带到县城里头卖?” “这卖的钱就先攒着,等到攒到能买一头小猪的时候,咱家就养猪,你觉得怎么样?” 陈毅轩看她兴致勃勃,这几天都在围着养猪的事情打转,就只能顺着她的意思点头了。 也不知道卖烤鱼的这门小生意做不做得…… 陈毅轩虽然嘀咕,可他吃饱睡了一觉醒来后,就开始跟陈飞燕一起忙乎。把那些鱼的内脏烤熟,和螃蟹的蟹黄压成肉糜后,做成了鱼饵。 鱼饵弄了半斤出来,陈毅轩就拿着几个草笼子,在大半夜的出门,往水里下笼子去了。 第二天天不亮,他又带着陈小一几兄弟,赶紧去收笼子。 发现这几个笼子里果然有将近七八斤的小鱼,他们就高兴的回家,赶紧的把鱼都给处理了。 在灶里头烤好鱼后,他们又把它们一个个的拿出来。 忙活到天大亮,发现今天出了太阳,他们吃了早饭就去了田地里种麦子去了。 见他们出去都是穿原来那一身破破烂烂的衣服,陈飞燕对他们很无语。 说什么种农活时,会把好衣服穿坏,…… 她只觉得陈毅轩这人,对自己也不舍得了。 第23章 种田真的不容易 古代农民种地是没有化肥的。 也没有打虫药。 农民们面朝黄土背朝天,辛辛苦苦种一年的地,每亩地的产量也就只有180斤左右。这还是在给地里施了不少肥的情况下。 田地分几等。有肥田,有瘦田,还有才开出来的荒田。古代的农民早就知道,田地得休耕,要不然,地会越来越瘦,种了庄稼都没个好收成。 陈毅轩今年找张大地主佃的二十亩田,算不得有多好。就是个下等的瘦田。 家里的肥料不够,陈毅轩只得天天带着儿子们,去河滩边上挖淤泥,然后,将家里囤积的草木灰跟淤泥、杂草混了,在自己那二十几亩的佃田上,堆肥。 乡下有很多心肠不好的人,喜欢背着别人干缺德事。比如人家田地里好不容易才长起来的庄稼苗,他叫自家牲口悄悄跑到人家地里吃了。又比如看见某家在自己地里堆肥,他看的眼馋,就大半夜趁着人家不在地里看着,就带着自个儿儿子去偷肥…… 陈毅轩这些年见过的奇奇怪怪的人太多,他堆肥了之后,就不大放心。 白天在自家地里搭了个草棚,打算晚上在这里看着。 他们干农活,全凭自己一把子力气。 没有机械化的东西,生产力很低。 河滩上的淤泥都特别的重,他们父子四人一趟一趟的把淤泥挑上山坡,一天下来,几个人累的直喘粗气。 陈毅轩更是累的差点倒在了地上。 陈飞燕见他们累狠了,早上中午和晚上吃的杂粮粥里头,都放了不少的猪油和猪头肉。 “怎么种地那么麻烦,那么苦啊?” 听到自己媳妇儿碎碎念,陈毅轩笑了笑,“农民嘛,自古以来都是如此。” 陈飞燕听了,很心疼。 “我们可以再多想些办法么?” 陈毅轩听明白了她想找个省力的办法,摇了摇头。 “种田都这样。等到秋收了,要是粮食足够,咱们一家就有闲暇的日子。” 陈飞燕知道陈毅轩是想在那二十亩的地里种麦子,她便提议道:“我们家现在可以多种些萝卜么?” 陈毅轩愣了一下,就说道:“媳妇儿,春天种不了萝卜。咱这个地方,都是冬天种萝卜,春天收。” 陈飞燕心想,怎么会这样? 萝卜不是春夏秋冬都可以种的么?难道是因为品种不一样的原因? 见陈飞燕突然不做声了,陈毅轩就赶紧说了自己的计划和安排。 “媳妇儿,我晓得你是为了家着急。我打算等咱们把那二十亩的地梳理好了,我就再去一趟县城。把烤鱼卖了,再买些黄豆回来。” “那20多亩的佃田都是瘦田。哪怕我们施肥了,还是瘦。我现在就犹豫着到底是种小麦,还是种黄豆。” 陈飞燕问道:“那样的瘦田,种一亩黄豆能收多少斤?” 陈毅轩伸出两根手指头。“应该能有200斤。” “那在那样的地里,种一亩小麦呢?” 陈毅轩笃定的回答:“我爷爷我爹,还有我,祖孙三代都种地,按照往日的经验,上等的肥田种一亩小麦,能有200斤左右的收成。中田差不多180斤。下等田150斤不到。有时候遇不上风调雨顺的日子,瘦田颗粒无收的情况都有。” 陈飞燕听了,点了点头。 “那咱们还是种黄豆吧!种黄豆保险一些。” 陈毅轩听了,突然又有点犹豫。 “可我估计咱们这一带大多数人都会种黄豆。黄豆如果大丰收,黄豆价钱就低,到时候卖出去得不了几个钱。可咱们交粮税都是用钱交的……” 陈飞燕抓住了关键。“你的意思是说,到时候我们交粮税,就必须要把粮食卖了,换成银钱,再交到官府的手上?” “种黄豆的人多了,黄豆卖不了几个钱,我们对比那些种小麦的,就亏了?是这样的意思么?” 陈毅轩点了点头。 陈飞燕认真的想了想,就跟他商量着道:“要不,我们种十亩的小麦,再种十几亩的黄豆吧?” “黄豆产量高,我们自己吃。要是黄豆遇上大丰收,我们就卖小麦交粮税。要是小麦也遇大丰收,我们就卖价格高些的粮食? 吃饱了就干。 陈毅轩带着自己五个儿子,在房前屋后忙活了起来。 …… 在农村,懒惰不种地的人没饭吃。 绝大多数的农民,都是勤俭节约的勤快人。 不过,最近的陈毅轩尤其的勤快。 陈家村的那些喜欢说三道四的人家,每次看见他带着几个儿子,衣衫破烂的在地里耕田、要不就是河边挑淤泥、往家里挑水、在河边割芦苇草……,忙得脚不沾地,就在陈毅轩的背后说他家的闲话。 他们都说陈毅轩养了个懒婆娘。 都这么忙了,他媳妇儿竟然都不知道出门帮帮忙。 家里有小脚媳妇儿的,他们都会支使她们去地里耕田锄草。哪怕知道她们站不起来,他们都要逼着她们趴在地里,一点一点的种地。 …… 陈毅轩不知道村里人开始说他跟他媳妇儿的闲话。他只知道,家里的肉快要吃完了。 还别说,以往干段时间重体力活,他会累死。身上不知道要掉多少斤肉。 现在能天天吃了猪油和肉后,他晚上睡觉都踏实些了。第二天早上起来干活,他全身都有劲。 陈毅轩全家人的勤快,陈家村的人都有目共睹。虽然心里不大瞧得上他是个外人,可看在他们一家子勤勤恳恳扎实肯干的份上,很多庄稼人都觉得他们还不错。不是好吃懒做的那种人。 …… 人一忙起来,有时候分不清东南西北和春夏秋冬。 也就过了三天,陈飞燕早上去做饭时,就看见家里的肉已经吃完了。 猪油也只剩下了两小勺。 知道不能再等下去了,陈飞燕做好了早饭后,她就跟陈毅轩商量了。 “咱家囤的烤好的小鱼,都有几十斤了。昨天晚上,小黑猫都捉到了好几只偷鱼吃的老鼠。要不,你明儿个就带着儿子们上县城一趟?” 陈毅轩点了点头。“好,我明天就去。” 见他答应了,陈飞燕晚上的时候,就拿出自己培育出来的韭黄,用猪油炖了,跟他商量道:“娃儿他爹,你看这新鲜菜,能不能卖出去?” 陈毅轩第一次见到这么嫩的韭菜,他惊讶道:“这就是你最近折腾出来的黄韭菜?” 陈飞燕点头应道:“对啊!你感觉怎么样?” 陈毅轩:“好吃是好吃,就是不知道能不能卖出去……” 陈飞燕笑着说了:“卖不出去都不要紧,你可以给你那有钱的亲姑姑送些过去,让她尝尝鲜!” 第23章 种田真的不容易 古代农民种地是没有化肥的。 也没有打虫药。 农民们面朝黄土背朝天,辛辛苦苦种一年的地,每亩地的产量也就只有180斤左右。这还是在给地里施了不少肥的情况下。 田地分几等。有肥田,有瘦田,还有才开出来的荒田。古代的农民早就知道,田地得休耕,要不然,地会越来越瘦,种了庄稼都没个好收成。 陈毅轩今年找张大地主佃的二十亩田,算不得有多好。就是个下等的瘦田。 家里的肥料不够,陈毅轩只得天天带着儿子们,去河滩边上挖淤泥,然后,将家里囤积的草木灰跟淤泥、杂草混了,在自己那二十几亩的佃田上,堆肥。 乡下有很多心肠不好的人,喜欢背着别人干缺德事。比如人家田地里好不容易才长起来的庄稼苗,他叫自家牲口悄悄跑到人家地里吃了。又比如看见某家在自己地里堆肥,他看的眼馋,就大半夜趁着人家不在地里看着,就带着自个儿儿子去偷肥…… 陈毅轩这些年见过的奇奇怪怪的人太多,他堆肥了之后,就不大放心。 白天在自家地里搭了个草棚,打算晚上在这里看着。 他们干农活,全凭自己一把子力气。 没有机械化的东西,生产力很低。 河滩上的淤泥都特别的重,他们父子四人一趟一趟的把淤泥挑上山坡,一天下来,几个人累的直喘粗气。 陈毅轩更是累的差点倒在了地上。 陈飞燕见他们累狠了,早上中午和晚上吃的杂粮粥里头,都放了不少的猪油和猪头肉。 “怎么种地那么麻烦,那么苦啊?” 听到自己媳妇儿碎碎念,陈毅轩笑了笑,“农民嘛,自古以来都是如此。” 陈飞燕听了,很心疼。 “我们可以再多想些办法么?” 陈毅轩听明白了她想找个省力的办法,摇了摇头。 “种田都这样。等到秋收了,要是粮食足够,咱们一家就有闲暇的日子。” 陈飞燕知道陈毅轩是想在那二十亩的地里种麦子,她便提议道:“我们家现在可以多种些萝卜么?” 陈毅轩愣了一下,就说道:“媳妇儿,春天种不了萝卜。咱这个地方,都是冬天种萝卜,春天收。” 陈飞燕心想,怎么会这样? 萝卜不是春夏秋冬都可以种的么?难道是因为品种不一样的原因? 见陈飞燕突然不做声了,陈毅轩就赶紧说了自己的计划和安排。 “媳妇儿,我晓得你是为了家着急。我打算等咱们把那二十亩的地梳理好了,我就再去一趟县城。把烤鱼卖了,再买些黄豆回来。” “那20多亩的佃田都是瘦田。哪怕我们施肥了,还是瘦。我现在就犹豫着到底是种小麦,还是种黄豆。” 陈飞燕问道:“那样的瘦田,种一亩黄豆能收多少斤?” 陈毅轩伸出两根手指头。“应该能有200斤。” “那在那样的地里,种一亩小麦呢?” 陈毅轩笃定的回答:“我爷爷我爹,还有我,祖孙三代都种地,按照往日的经验,上等的肥田种一亩小麦,能有200斤左右的收成。中田差不多180斤。下等田150斤不到。有时候遇不上风调雨顺的日子,瘦田颗粒无收的情况都有。” 陈飞燕听了,点了点头。 “那咱们还是种黄豆吧!种黄豆保险一些。” 陈毅轩听了,突然又有点犹豫。 “可我估计咱们这一带大多数人都会种黄豆。黄豆如果大丰收,黄豆价钱就低,到时候卖出去得不了几个钱。可咱们交粮税都是用钱交的……” 陈飞燕抓住了关键。“你的意思是说,到时候我们交粮税,就必须要把粮食卖了,换成银钱,再交到官府的手上?” “种黄豆的人多了,黄豆卖不了几个钱,我们对比那些种小麦的,就亏了?是这样的意思么?” 陈毅轩点了点头。 陈飞燕认真的想了想,就跟他商量着道:“要不,我们种十亩的小麦,再种十几亩的黄豆吧?” “黄豆产量高,我们自己吃。要是黄豆遇上大丰收,我们就卖小麦交粮税。要是小麦也遇大丰收,我们就卖价格高些的粮食? 吃饱了就干。 陈毅轩带着自己五个儿子,在房前屋后忙活了起来。 …… 在农村,懒惰不种地的人没饭吃。 绝大多数的农民,都是勤俭节约的勤快人。 不过,最近的陈毅轩尤其的勤快。 陈家村的那些喜欢说三道四的人家,每次看见他带着几个儿子,衣衫破烂的在地里耕田、要不就是河边挑淤泥、往家里挑水、在河边割芦苇草……,忙得脚不沾地,就在陈毅轩的背后说他家的闲话。 他们都说陈毅轩养了个懒婆娘。 都这么忙了,他媳妇儿竟然都不知道出门帮帮忙。 家里有小脚媳妇儿的,他们都会支使她们去地里耕田锄草。哪怕知道她们站不起来,他们都要逼着她们趴在地里,一点一点的种地。 …… 陈毅轩不知道村里人开始说他跟他媳妇儿的闲话。他只知道,家里的肉快要吃完了。 还别说,以往干段时间重体力活,他会累死。身上不知道要掉多少斤肉。 现在能天天吃了猪油和肉后,他晚上睡觉都踏实些了。第二天早上起来干活,他全身都有劲。 陈毅轩全家人的勤快,陈家村的人都有目共睹。虽然心里不大瞧得上他是个外人,可看在他们一家子勤勤恳恳扎实肯干的份上,很多庄稼人都觉得他们还不错。不是好吃懒做的那种人。 …… 人一忙起来,有时候分不清东南西北和春夏秋冬。 也就过了三天,陈飞燕早上去做饭时,就看见家里的肉已经吃完了。 猪油也只剩下了两小勺。 知道不能再等下去了,陈飞燕做好了早饭后,她就跟陈毅轩商量了。 “咱家囤的烤好的小鱼,都有几十斤了。昨天晚上,小黑猫都捉到了好几只偷鱼吃的老鼠。要不,你明儿个就带着儿子们上县城一趟?” 陈毅轩点了点头。“好,我明天就去。” 见他答应了,陈飞燕晚上的时候,就拿出自己培育出来的韭黄,用猪油炖了,跟他商量道:“娃儿他爹,你看这新鲜菜,能不能卖出去?” 陈毅轩第一次见到这么嫩的韭菜,他惊讶道:“这就是你最近折腾出来的黄韭菜?” 陈飞燕点头应道:“对啊!你感觉怎么样?” 陈毅轩:“好吃是好吃,就是不知道能不能卖出去……” 陈飞燕笑着说了:“卖不出去都不要紧,你可以给你那有钱的亲姑姑送些过去,让她尝尝鲜!” 第24章 一门长期的营生 因为第二天又要去县城,陈小一几兄弟差点兴奋的睡不着觉。 上次去还是七天前呢! 卖了马蜂窝,挣了一大笔钱,还买了不少肉,爹还去了一户有钱人家家里,见了他的亲姑姑。 这次去了县城回来,他们说不定又能吃上肉了。 以往一年到头都吃不上一斤肉,过去七天里顿顿都吃上了油和肉后,陈小一几兄弟都感觉自己的日子越过越美了。 还是早上天不亮,陈毅轩就带着几个儿子,背着满满当当的背篓出门。 他们这次走的很快,花了一上午的时间,中午就到了县城里了。 县城外有条护城河。县城里头也有一条小河。 然而,这里的河是不准老百姓养鱼捉鱼的。 陈毅轩大中午的背了一背篓的烤鱼,直接上了一家生意看上去蛮不错的饭馆。 陈毅轩知道人靠衣装,佛靠金装。出门前,就已经带了那套陈飞燕给他精心改制过的衣服裤子。虽然那棉衣穿在身上有点紧,可至少不是叫花子的模样了。 他叫几个儿子在饭馆后门外等着,他敲了敲门,看见开门的是位穿得不差的店小二,他就赶紧对他行了一礼。 那店小二见他个头比他高了一个头,身上的衣服虽然是旧衣,但款式不错,也没有补丁,衣服套在他身上显得他极为精神,他便误以为他是要在他家饭馆吃饭的食客。 “哎,这位客官,您是不是走错路了?我们这里通着后厨。您想吃饭,得往前面去!” 陈毅轩一脸认真,摇了摇头。 “我不是来吃饭的,我是有点事,找你们后厨管事谈……” 那店小二听了,见他背后几个少年都好几个背篓,犹豫了下,就收了笑容对他说道:“那您等着,我这就进去替您通传一声。” 陈毅轩父子四人在寒风中等了好一会儿,穿得最单薄的陈小三连着打了好几个哆嗦后,一个手拿锅铲,身上罩着一件猪皮围裙的厨子,就骂骂咧咧的开了门。 “谁啊?找我干嘛?” 那厨子四十多岁的年纪,身材很圆润,脖子也很粗,脸色红润有光泽,像是抹了一层薄薄的猪油似的。 这么寒冷的初春,他额头上脖子上、还有身上热烘烘的,还冒着一层热气。看样子,他有点热。 但被外面的寒风吹了过后,他又不由自主打了一个哆嗦。 “咋外边这么冷啊?” 注意到陈毅轩几人虽然都穿着厚实的衣裳,可不知道他们在外面站了多久,嘴唇都冻乌了,那厨子过意不去,就赶紧招呼他们进去。 陈毅轩进了一间看门人住的小杂物房后,他就开始跟那厨子寒暄了。 “想必您这就是这五味饭馆的掌勺大厨了?” 那大厨尴尬的甩了一下锅铲,谦虚说道:“什么掌勺不掌勺啊?我就一普普通通的厨子。说吧,来找我有什么事?我那锅里还炖着羊肉呢,得有人看着。” 陈毅轩知道不能废话,就笑着说道:“我家住在幽水河的河边,这几天捕获了不少的大鱼。顺便还烤了。这囤积的鱼有点多了,家里一时半会儿吃不完,就想着县城的饭馆要不要……” 那厨子听到他想卖烤鱼,立马就来了兴趣。 “烤鱼啊?你拿出来让我看看。要是烤的好,烤的焦脆,处理的干净的,我就买几斤。” 这几斤他就自己吃,不是给店里买。 陈毅轩赶紧打开背篓的草盖,吧背篓上面那个草篮子里拿了出来。 把篮子的盖子一揭开,那厨子就看见那一堆堆烤的颜色金黄还散发着一股鱼香的烤鱼干。 他拿起一根只有手指长的鱼干,放在嘴边小心翼翼地咬了一口,发现这鱼没有土腥味没有臭味,也没有内脏的那种苦味,反而还带着一丝丝烤鱼的清香回甘,他点了点头,赞许道:“你们家这烤鱼做的不错。说吧,你们打算卖个什么价?” 陈毅轩不知道烤鱼能卖什么价,但他知道,县城的新鲜五瘦肉24文一斤。五花肉25文,肥肉26文。大骨头10文一斤。洗干净的猪下水都要18文一斤。 这烤鱼……,他实在是不知应该卖什么价,犹豫了一瞬,他就把主动权交了出去。 “老哥,您是这县城里头有头有脸的大厨,这烤鱼能卖什么价,您心里肯定吃。我们都是乡下人,相信您能给我们一个公道价。” 听到他这么说,那大厨笑了笑。 他抬手抹了抹自己出了不少汗的粗脖子后,就爽快的说了。 “这烤鱼做的确实漂亮,这样吧,我给你15文一斤,你觉得怎么样?” “往后了,你们家做的鱼还是有今天这么漂亮,没有土腥味的话,我仍然给你这个价。” 虽然感觉这烤鱼的价格低于自己的预期,可一想到这会成为一门长期的生意,陈毅轩就点头答应了下来。 “那我就谢谢老哥了!” 那厨子见他说话做事爽快,心里高兴,叫店小二给那些烤鱼称了重量,就准备拿钱给他继续看着锅炉。 不过,当他临走时,无意瞥见他背篓里还装着些嫩黄嫩黄的野菜时,那大厨的眼睛就亮了。 “这韭黄多不多?” 陈毅轩笑着摇头,“不多,这里就三斤的样子。” “你开个价吧!这几斤韭黄,我全都要了!” 陈毅轩听到这话,当时就为难道:“我们也是第一次卖这菜,不知道它是什么价。要不,你随便给点?” 那大厨不是个喜欢占人便宜的,立马就笑了。“哪有你们这么做生意的?” “这样吧,这菜我收你两文钱一斤。以后你们要是在山上找到什么新鲜菜了,都可以送到我们“五味饭馆”来。” 陈毅轩听了,笑着回道:“老哥,有你这句话,我们家好比吃上了神仙丸。那咱们就说定了,以后搞来新鲜食材,就往你们这送了。” 这会儿,那个会拨算盘的店小二已经算好了账。“大哥,这里的烤鱼十一斤不到,我按照十一斤给他算的钱。总共是165文。三斤多的韭黄,算他四斤,每斤两文,就是八文钱。一共给他173文钱。” 一下子进账一百多文,陈毅轩心里很高兴。 从店小二的手里接过那一大笔的钱后,他连连向厨子跟他道谢。 简单的寒暄几句后,厨子就去看羊肉锅子去了,而店小二则亲自将他和陈小一几兄弟送出了门。 出来一趟,东西全卖完,陈毅轩心里十分激动。 去了县城专门卖牲口的棚区,得知现在的一头身体壮实的年轻公驴子要五两银子,一头好骡子四两银子左右,一头壮牛八两,牛犊六两,一头一百斤左右公羊三两上下,一个月左右的小猪已经涨到了六百文钱…… 第24章 一门长期的营生 因为第二天又要去县城,陈小一几兄弟差点兴奋的睡不着觉。 上次去还是七天前呢! 卖了马蜂窝,挣了一大笔钱,还买了不少肉,爹还去了一户有钱人家家里,见了他的亲姑姑。 这次去了县城回来,他们说不定又能吃上肉了。 以往一年到头都吃不上一斤肉,过去七天里顿顿都吃上了油和肉后,陈小一几兄弟都感觉自己的日子越过越美了。 还是早上天不亮,陈毅轩就带着几个儿子,背着满满当当的背篓出门。 他们这次走的很快,花了一上午的时间,中午就到了县城里了。 县城外有条护城河。县城里头也有一条小河。 然而,这里的河是不准老百姓养鱼捉鱼的。 陈毅轩大中午的背了一背篓的烤鱼,直接上了一家生意看上去蛮不错的饭馆。 陈毅轩知道人靠衣装,佛靠金装。出门前,就已经带了那套陈飞燕给他精心改制过的衣服裤子。虽然那棉衣穿在身上有点紧,可至少不是叫花子的模样了。 他叫几个儿子在饭馆后门外等着,他敲了敲门,看见开门的是位穿得不差的店小二,他就赶紧对他行了一礼。 那店小二见他个头比他高了一个头,身上的衣服虽然是旧衣,但款式不错,也没有补丁,衣服套在他身上显得他极为精神,他便误以为他是要在他家饭馆吃饭的食客。 “哎,这位客官,您是不是走错路了?我们这里通着后厨。您想吃饭,得往前面去!” 陈毅轩一脸认真,摇了摇头。 “我不是来吃饭的,我是有点事,找你们后厨管事谈……” 那店小二听了,见他背后几个少年都好几个背篓,犹豫了下,就收了笑容对他说道:“那您等着,我这就进去替您通传一声。” 陈毅轩父子四人在寒风中等了好一会儿,穿得最单薄的陈小三连着打了好几个哆嗦后,一个手拿锅铲,身上罩着一件猪皮围裙的厨子,就骂骂咧咧的开了门。 “谁啊?找我干嘛?” 那厨子四十多岁的年纪,身材很圆润,脖子也很粗,脸色红润有光泽,像是抹了一层薄薄的猪油似的。 这么寒冷的初春,他额头上脖子上、还有身上热烘烘的,还冒着一层热气。看样子,他有点热。 但被外面的寒风吹了过后,他又不由自主打了一个哆嗦。 “咋外边这么冷啊?” 注意到陈毅轩几人虽然都穿着厚实的衣裳,可不知道他们在外面站了多久,嘴唇都冻乌了,那厨子过意不去,就赶紧招呼他们进去。 陈毅轩进了一间看门人住的小杂物房后,他就开始跟那厨子寒暄了。 “想必您这就是这五味饭馆的掌勺大厨了?” 那大厨尴尬的甩了一下锅铲,谦虚说道:“什么掌勺不掌勺啊?我就一普普通通的厨子。说吧,来找我有什么事?我那锅里还炖着羊肉呢,得有人看着。” 陈毅轩知道不能废话,就笑着说道:“我家住在幽水河的河边,这几天捕获了不少的大鱼。顺便还烤了。这囤积的鱼有点多了,家里一时半会儿吃不完,就想着县城的饭馆要不要……” 那厨子听到他想卖烤鱼,立马就来了兴趣。 “烤鱼啊?你拿出来让我看看。要是烤的好,烤的焦脆,处理的干净的,我就买几斤。” 这几斤他就自己吃,不是给店里买。 陈毅轩赶紧打开背篓的草盖,吧背篓上面那个草篮子里拿了出来。 把篮子的盖子一揭开,那厨子就看见那一堆堆烤的颜色金黄还散发着一股鱼香的烤鱼干。 他拿起一根只有手指长的鱼干,放在嘴边小心翼翼地咬了一口,发现这鱼没有土腥味没有臭味,也没有内脏的那种苦味,反而还带着一丝丝烤鱼的清香回甘,他点了点头,赞许道:“你们家这烤鱼做的不错。说吧,你们打算卖个什么价?” 陈毅轩不知道烤鱼能卖什么价,但他知道,县城的新鲜五瘦肉24文一斤。五花肉25文,肥肉26文。大骨头10文一斤。洗干净的猪下水都要18文一斤。 这烤鱼……,他实在是不知应该卖什么价,犹豫了一瞬,他就把主动权交了出去。 “老哥,您是这县城里头有头有脸的大厨,这烤鱼能卖什么价,您心里肯定吃。我们都是乡下人,相信您能给我们一个公道价。” 听到他这么说,那大厨笑了笑。 他抬手抹了抹自己出了不少汗的粗脖子后,就爽快的说了。 “这烤鱼做的确实漂亮,这样吧,我给你15文一斤,你觉得怎么样?” “往后了,你们家做的鱼还是有今天这么漂亮,没有土腥味的话,我仍然给你这个价。” 虽然感觉这烤鱼的价格低于自己的预期,可一想到这会成为一门长期的生意,陈毅轩就点头答应了下来。 “那我就谢谢老哥了!” 那厨子见他说话做事爽快,心里高兴,叫店小二给那些烤鱼称了重量,就准备拿钱给他继续看着锅炉。 不过,当他临走时,无意瞥见他背篓里还装着些嫩黄嫩黄的野菜时,那大厨的眼睛就亮了。 “这韭黄多不多?” 陈毅轩笑着摇头,“不多,这里就三斤的样子。” “你开个价吧!这几斤韭黄,我全都要了!” 陈毅轩听到这话,当时就为难道:“我们也是第一次卖这菜,不知道它是什么价。要不,你随便给点?” 那大厨不是个喜欢占人便宜的,立马就笑了。“哪有你们这么做生意的?” “这样吧,这菜我收你两文钱一斤。以后你们要是在山上找到什么新鲜菜了,都可以送到我们“五味饭馆”来。” 陈毅轩听了,笑着回道:“老哥,有你这句话,我们家好比吃上了神仙丸。那咱们就说定了,以后搞来新鲜食材,就往你们这送了。” 这会儿,那个会拨算盘的店小二已经算好了账。“大哥,这里的烤鱼十一斤不到,我按照十一斤给他算的钱。总共是165文。三斤多的韭黄,算他四斤,每斤两文,就是八文钱。一共给他173文钱。” 一下子进账一百多文,陈毅轩心里很高兴。 从店小二的手里接过那一大笔的钱后,他连连向厨子跟他道谢。 简单的寒暄几句后,厨子就去看羊肉锅子去了,而店小二则亲自将他和陈小一几兄弟送出了门。 出来一趟,东西全卖完,陈毅轩心里十分激动。 去了县城专门卖牲口的棚区,得知现在的一头身体壮实的年轻公驴子要五两银子,一头好骡子四两银子左右,一头壮牛八两,牛犊六两,一头一百斤左右公羊三两上下,一个月左右的小猪已经涨到了六百文钱…… 第25章 好日子就在眼前 陈飞燕趁着陈毅轩一离开家门,她就直接打开了人生模拟器。 很快,人生模拟器数千亿个微小的齿轮开始运转。 【姓名:陈飞燕(女)】 【年龄:25岁】 【健康状态:25/100(未老先衰,预期寿命为30.5年)】 【智商:86(因近日顿顿饱食,智商提高】 【专注力/意志力:60(及格水平)】 【技能:草编(30/100,入门)】 【家庭关系:丈夫(陈毅轩,22岁,身体情况有所好转。建议加大营养,多补充蛋白质】 儿子【5个,或聋或哑或傻,因长期营养不良,智商普遍在 70~80之间】 女儿【智商:124】 一晃眼的功夫,陈飞燕又听见模拟器,机器人一般的声音念道。 【25岁,你丈夫由于长期辛苦劳作和长期营养不良,病倒在床。在你几个儿子都掌握草编技术的情况下,你们家过上了顿顿都有鱼吃的好日子。你男人身体逐渐变好后,他终于懂得穷则思变。开始走上小商小贩之路。卖草编、烤鱼,有了一条稳定的营收来源。他还跟他亲姑姑认了亲。一个月攒下五百多文钱后,他迫不及待地背了一头小公猪回来,你提前养上了猪】 【26岁,你沉迷上了养殖业。由于你养猪得当,提前阉猪,小公猪在短短一年之内就长到了250斤,卖猪卖到了三两银子。你男人算了一笔账,一头小猪五百文买入,三两银子卖出。盈利六倍。你男人决定在今年的夏天购入八头小猪。于是,你们家成了远近闻名的养猪大户。】 【27岁,今年大旱。开春时节,你家所有男人都去地里种豆。发现地力下降,需要休耕。因你上一年有意识的把猪粪发酵,你家这一年施肥继续种田。不过,受今年干旱影响,你家粮食减产,不得已,将六头猪全卖了,得银十一两。这年深秋,你家花了四两银子造了两间茅草屋。又花了四两银给陈小一娶媳妇儿。你家开始出现兴旺之相】 【28岁,早春。因连日暴雨,幽水河河堤溃散,你家男人被官府派出服徭役,因大雨连绵,平日劳动强度过大,营养严重不良,你家男人生了一场大病后,就在贫病交加中死去】 【29岁开春后,你家大儿十五岁添丁。孩子正常。你手里已经攒下了一两多的银钱。你决定养两头猪】 【30岁,因你生育过早过多,后遗症明显。又因长期操劳过度,营养不良,你不幸病逝】 【模拟结束】 听见这人生模拟器又说她三十岁死了,陈飞燕就赶紧看了看自己的档案卡。 发现自己预期寿命从30岁提升到了30.5岁,陈飞燕就意识到,自己想要预期寿命提高,自己就必须要提高平日里的生活水平。 她估计陈毅轩早早死掉,也是营养严重不良的原因。 换句话讲,他们长期吃不饱饭,饿死掉的。 把一些关键事件记在心里后,陈飞燕就赶紧带着家里两个儿子和小闺女,编织了草帘子。 一直工作到了深夜,陈毅轩父子四人才回到家。 陈飞燕给他们送上热粥后,就关心了问了。“娃儿他爹,烤鱼都卖出去了吧?” 陈毅轩把今天挣得的173文钱拿给了陈飞燕,才端起大碗吃。 “今天卖烤鱼挣了165文。韭黄三斤多,卖了八文。” 陈飞燕心想,出去挣了173文,听上去还不错,实际上离她的目标还差一大截。 “当家的,最近这段时间,都辛苦你了。” 陈毅轩笑了笑,“辛苦是辛苦,可我们做父母的,都是为了这个家啊!” 说完这话,陈毅轩就赶紧跟自己媳妇儿分享了一个好消息。“对了,媳妇儿,今天我去县城卖烤鱼,是找到了一家叫五味饭馆的店。那里头的大厨跟我说了,咱家以后弄的烤鱼和韭黄,都可以拿到他那里去卖!” 陈飞燕听到这话,当即就高兴的不得了。 “好哇!孩子他爹,咱们现在也算是有了个稳定营生的人了!” “我算一下啊,你要是每隔七天去一次县城,每次挣个二百来文。一个月就能挣八百文呢!一年十二个月,你一年下来,光是做这笔买卖就能挣一两多的银子!” 陈毅轩听了,下意识地在心里算了一下。发现自己媳妇儿说的挺对的,他一年下来能靠着这个营生能挣个一两多…… 他当时就放下吃光光的碗,看着陈飞燕道:“媳妇儿,这营生做得!” “不过,咱那几十亩地,也得种!” 陈飞燕点了点头。“那是当然!” 说到这,她又提了养猪的事了。“不过,我觉得咱家还得养猪。一头小猪四五百文,我跟几个孩子天天在家养猪,养到200斤,卖出去就是三两!从五百文到三两银,足足翻了六倍!当家的,咱家要是养好猪,年底又能得三两银。” 陈毅轩掰着手指头算了,卖菜一年得一两多,养猪年底得三两银。这一年下来,光是做这种买卖就能挣四两! 一年攒个四两,两年就是八两。 后年,他就能给几个儿子都造新房,拿彩礼钱娶媳妇儿。 想到好日子就要来了,陈毅轩吃完晚饭,就带着陈小一、小二、小三出门去了。 他们得用草笼子多多捕鱼。 陈毅轩今天的运气极好。晚上还捕到了一条有二十多斤重的大白鲢。 家里没有铁制的菜刀。只有割麦子的镰刀。 陈毅轩担心自己媳妇儿没办法处理好这大鱼,就自己把鱼杀了,清空鱼腹,就挂在了灶边。 “这鱼咱是自己吃,还是送到县城卖了?”陈飞燕问道。 陈毅轩犹豫了一下,说道:“还是自己吃吧!” “这鱼背到县城卖,还是有点打眼了。被村里人看见了,他们会找上咱家来的。” 陈飞燕点了点头,“行,咱家这几天就吃这个鱼了。” 家里还有点猪油,陈飞燕就把切好的鱼块都焖了,炸的鱼皮金黄后,她才倒了一些清水进去煮。煮熟了,她用放了一些萝卜和杂粮放在里面焖。 第25章 好日子就在眼前 陈飞燕趁着陈毅轩一离开家门,她就直接打开了人生模拟器。 很快,人生模拟器数千亿个微小的齿轮开始运转。 【姓名:陈飞燕(女)】 【年龄:25岁】 【健康状态:25/100(未老先衰,预期寿命为30.5年)】 【智商:86(因近日顿顿饱食,智商提高】 【专注力/意志力:60(及格水平)】 【技能:草编(30/100,入门)】 【家庭关系:丈夫(陈毅轩,22岁,身体情况有所好转。建议加大营养,多补充蛋白质】 儿子【5个,或聋或哑或傻,因长期营养不良,智商普遍在 70~80之间】 女儿【智商:124】 一晃眼的功夫,陈飞燕又听见模拟器,机器人一般的声音念道。 【25岁,你丈夫由于长期辛苦劳作和长期营养不良,病倒在床。在你几个儿子都掌握草编技术的情况下,你们家过上了顿顿都有鱼吃的好日子。你男人身体逐渐变好后,他终于懂得穷则思变。开始走上小商小贩之路。卖草编、烤鱼,有了一条稳定的营收来源。他还跟他亲姑姑认了亲。一个月攒下五百多文钱后,他迫不及待地背了一头小公猪回来,你提前养上了猪】 【26岁,你沉迷上了养殖业。由于你养猪得当,提前阉猪,小公猪在短短一年之内就长到了250斤,卖猪卖到了三两银子。你男人算了一笔账,一头小猪五百文买入,三两银子卖出。盈利六倍。你男人决定在今年的夏天购入八头小猪。于是,你们家成了远近闻名的养猪大户。】 【27岁,今年大旱。开春时节,你家所有男人都去地里种豆。发现地力下降,需要休耕。因你上一年有意识的把猪粪发酵,你家这一年施肥继续种田。不过,受今年干旱影响,你家粮食减产,不得已,将六头猪全卖了,得银十一两。这年深秋,你家花了四两银子造了两间茅草屋。又花了四两银给陈小一娶媳妇儿。你家开始出现兴旺之相】 【28岁,早春。因连日暴雨,幽水河河堤溃散,你家男人被官府派出服徭役,因大雨连绵,平日劳动强度过大,营养严重不良,你家男人生了一场大病后,就在贫病交加中死去】 【29岁开春后,你家大儿十五岁添丁。孩子正常。你手里已经攒下了一两多的银钱。你决定养两头猪】 【30岁,因你生育过早过多,后遗症明显。又因长期操劳过度,营养不良,你不幸病逝】 【模拟结束】 听见这人生模拟器又说她三十岁死了,陈飞燕就赶紧看了看自己的档案卡。 发现自己预期寿命从30岁提升到了30.5岁,陈飞燕就意识到,自己想要预期寿命提高,自己就必须要提高平日里的生活水平。 她估计陈毅轩早早死掉,也是营养严重不良的原因。 换句话讲,他们长期吃不饱饭,饿死掉的。 把一些关键事件记在心里后,陈飞燕就赶紧带着家里两个儿子和小闺女,编织了草帘子。 一直工作到了深夜,陈毅轩父子四人才回到家。 陈飞燕给他们送上热粥后,就关心了问了。“娃儿他爹,烤鱼都卖出去了吧?” 陈毅轩把今天挣得的173文钱拿给了陈飞燕,才端起大碗吃。 “今天卖烤鱼挣了165文。韭黄三斤多,卖了八文。” 陈飞燕心想,出去挣了173文,听上去还不错,实际上离她的目标还差一大截。 “当家的,最近这段时间,都辛苦你了。” 陈毅轩笑了笑,“辛苦是辛苦,可我们做父母的,都是为了这个家啊!” 说完这话,陈毅轩就赶紧跟自己媳妇儿分享了一个好消息。“对了,媳妇儿,今天我去县城卖烤鱼,是找到了一家叫五味饭馆的店。那里头的大厨跟我说了,咱家以后弄的烤鱼和韭黄,都可以拿到他那里去卖!” 陈飞燕听到这话,当即就高兴的不得了。 “好哇!孩子他爹,咱们现在也算是有了个稳定营生的人了!” “我算一下啊,你要是每隔七天去一次县城,每次挣个二百来文。一个月就能挣八百文呢!一年十二个月,你一年下来,光是做这笔买卖就能挣一两多的银子!” 陈毅轩听了,下意识地在心里算了一下。发现自己媳妇儿说的挺对的,他一年下来能靠着这个营生能挣个一两多…… 他当时就放下吃光光的碗,看着陈飞燕道:“媳妇儿,这营生做得!” “不过,咱那几十亩地,也得种!” 陈飞燕点了点头。“那是当然!” 说到这,她又提了养猪的事了。“不过,我觉得咱家还得养猪。一头小猪四五百文,我跟几个孩子天天在家养猪,养到200斤,卖出去就是三两!从五百文到三两银,足足翻了六倍!当家的,咱家要是养好猪,年底又能得三两银。” 陈毅轩掰着手指头算了,卖菜一年得一两多,养猪年底得三两银。这一年下来,光是做这种买卖就能挣四两! 一年攒个四两,两年就是八两。 后年,他就能给几个儿子都造新房,拿彩礼钱娶媳妇儿。 想到好日子就要来了,陈毅轩吃完晚饭,就带着陈小一、小二、小三出门去了。 他们得用草笼子多多捕鱼。 陈毅轩今天的运气极好。晚上还捕到了一条有二十多斤重的大白鲢。 家里没有铁制的菜刀。只有割麦子的镰刀。 陈毅轩担心自己媳妇儿没办法处理好这大鱼,就自己把鱼杀了,清空鱼腹,就挂在了灶边。 “这鱼咱是自己吃,还是送到县城卖了?”陈飞燕问道。 陈毅轩犹豫了一下,说道:“还是自己吃吧!” “这鱼背到县城卖,还是有点打眼了。被村里人看见了,他们会找上咱家来的。” 陈飞燕点了点头,“行,咱家这几天就吃这个鱼了。” 家里还有点猪油,陈飞燕就把切好的鱼块都焖了,炸的鱼皮金黄后,她才倒了一些清水进去煮。煮熟了,她用放了一些萝卜和杂粮放在里面焖。 第26章 他竟然有个亲哥 陈毅轩和陈飞燕对以后的生活,还是挺乐观的。 哪知陈毅轩带着三个孩子出门没多久,家里突然来了好几位衣衫破烂的人。 陈飞燕开了门后,就跟这几个像是难民一样的人大眼瞪小眼,像是不认识他们一般。 此时站在陈飞燕身边的是一位,看上去有三十多岁的男人。 这男人头发花白,肩背佝偻,像是常年没吃饱似的,身体极为瘦削。烂成条的破衣已经遮不住他根根分明的肋骨。 他的牙齿因为长期营养不良,几乎掉光。 他此时红着眼睛,眼巴巴地看着陈飞燕道:“你是俺弟媳妇儿吧?” 陈飞燕诧异地看着他,又看着他身旁的一个女人和孩子,问道:“您们是?” 那男人哆嗦着道:“是我啊!我是你男人的亲大哥!” “这是你男人的亲大嫂!呜呜呜,弟媳妇儿,我们活的太苦了!” 见这一家三口都哭了起来,已经隐隐约约引起这陈家村其他人的注意,她想了一下,就说了。 “都别哭了!省着点力气!外面现在这么冷,你们赶紧进来烘个火。” 对于陈飞燕的好意,那男人很自然的接受了。可他身边的那个女人,则有点不大自在。 想当年,是她家亲爹亲娘硬要逼着她男人脱离陈家,入赘她汪家。 她男人这一入赘,便彻底跟陈家断了个干净。 十多年前,她男人还趁着自己的亲弟弟还小,替他变卖了家里大部分的祖产。 山林、田地、家里值钱的板凳桌椅、铁锅啥的,她男人能变卖的就变卖了。只留了十亩的田地给他老娘和亲弟弟。 她男人当年爱她爱如魔,带了大量的银钱过来入赘,把她爹娘欢喜的不知东南西北。 她爹因此还带着全家人去了江南。说要做布匹生意。 她们一家到了江南后,前几年确实因为做生意挣了不少钱。只可惜那苏州的县令是个吃肉喝血的,盯上了城里大大小小没背景的富商。 她家就是其中之一。 人家官府上上下下,天天慢刀子割肉。 那些衙役文书、地痞流氓们,只用了十年,就把她一家两代人辛苦挣下的家财,刮了个干干净净! 还是她男人懂得破釜沉舟,趁着手里还剩下最后一点盘缠,带着她和她父母还有儿子,从江南烟雨的苏州一直奔到了这西北。投奔他家弟弟,好得个生路。 想到这一路上,多灾多难,她自家的爹娘也因为这些年担惊受怕,加上这一路上的劳累奔波而病逝,昔日的千金大小姐——汪盈盈,就突然流下泪来。 呜呜呜,早知道出去会被人那样欺负,她当初就不应该怂恿自己的爹娘,跑到江南过日子的。 她当初要是一直待在这里,哪怕被汪家那些本家人时时刻刻盯着,想着怎么吃她家的绝户,她只要招赘有了儿子,……那些族人也不可能轻易动她。 很可惜,这世上没有后悔药吃。 汪盈盈现在的悔悟,只能给她的内心更添一丝阴霾。 她牵着自己那个瘦的跟大头萝卜一样的儿子,慢吞吞地的跨过陈飞燕家的门槛,走了进去。 发现陈飞燕的屋里,因为长期的烟熏火燎,到处都是黑乎乎的。进门就是一个灶,跟灶台相连的就是一个睡觉的火炕,她又忍不住落下泪来。 从苏州走到这,她和父母还有儿子,都靠着自己的双脚,跟自己男人走走停停,走了将近两年。 这两年里,她差点没熬过去。 …… 陈毅轩的亲哥以前叫陈毅行。 自打他入赘汪家后,就叫汪毅行。 如今回来了,他又自己改回了原来的名字——陈毅行。 他这会儿进门后,就看见自己的亲弟弟活的好像也不是太好。 自己这几年一直都在思念的老娘也不在。 想到老娘那天看着他离家前,眼泪汪汪,泣不成声,陈毅行突然像是个孩子一样,捂着自己的脸大哭道:“呜呜呜呜,娘啊!儿子对不起你啊!!” “是儿子不孝!” 听见陈毅行这么个大老爷们嚎啕大哭,陈飞燕还挺心酸的。 不过,她心里有点纳闷,自己穿越过来这段日子里,她根本就没听到家里那男人提过他还有一个哥哥! 哪怕她翻找了原身的所有记忆,她也一无所获。 眼前这头发都白了牙齿都快要掉光的老男人,到底是不是他哥啊? 万一不是,自己不就给他添麻烦了么? 虽然心里这么想,但陈飞燕没有表现出来。 而是当着他的面,热了一点鱼肉汤,给他和他媳妇儿和孩子,都给了一碗。 “这是咱家昨天侥幸钓上的鱼肉,今天炖了汤,你们先喝着。等我男人回来了,他对你们自然有所安排。” 陈毅行听见这话,从她手里接过鱼汤就喝了好几口。 想到待会儿自己十多年没见的亲弟弟,可能会怨恨的看着他,甚至不认他,把他赶出去,他像是吃最后一顿晚餐一般,催促着自己的儿子和媳妇儿赶紧把鱼汤喝了。 喝完了再赶紧添几碗。 …… 陈毅轩带着三个孩子,在田地里施肥。翻土。挖出虫后,直接踩死。把那些杂草的草根都拔了,还用火烧干净了,他就带着他们悄悄去了山上。 捉鸟、摸草药、摘野果子、挖陷阱,一直忙到太阳落山,他们就背着背篓回去。 陈毅轩刚一到家,他就看见自己媳妇儿对他使眼色。起初他没明白她是咋回事,还以为她眼睛受伤了。 后来看见衣衫破烂像是叫花子一样的陈毅行三人,陈毅轩就下意识的皱起了眉头。 “你们是谁?上我家来干什么?” 陈毅行尴尬的从灶边爬起来,一脸讨好的看着他。“弟弟,是我啊!我是你亲哥啊!” 陈毅轩一脸严肃道:“你说你是我亲哥?你证据呢?我哥当年可是说了,他出去后再也不会回来的!还说他以后绝不可能回我们这个穷山窝!” 陈毅行听到自己亲弟复述着他以前大言不惭放出来的那些话,他当时就恨不得直打嘴,把昔日那些话都收回去。 就在他一张黑油油的脸通红,嘴巴微张,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的时候,站在他身后尴尬的不知所措的汪盈盈,就小心翼翼的抓住他的胳膊,小声地对他说道:“当家的,我们还是走吧?” 陈毅行一想到他们这一离开,没住的地方,没吃的,山穷水尽的他们,只有一死,他坚定地摇了摇头,突然扑通一声,直挺挺地跪在了自己弟弟陈毅轩的面前。 他像个孩子一样的对陈毅轩哭道:“弟弟,是我对不起你!对不起我们的娘!” “我知道我该死!我也知道这样的我,即将命不久矣!我现在只求你,能给我媳妇儿和儿子一条生路!让我去了地底下后,还有人给我敲盆烧纸,别让我做了被其他鬼欺负的孤魂野鬼……” 第26章 他竟然有个亲哥 陈毅轩和陈飞燕对以后的生活,还是挺乐观的。 哪知陈毅轩带着三个孩子出门没多久,家里突然来了好几位衣衫破烂的人。 陈飞燕开了门后,就跟这几个像是难民一样的人大眼瞪小眼,像是不认识他们一般。 此时站在陈飞燕身边的是一位,看上去有三十多岁的男人。 这男人头发花白,肩背佝偻,像是常年没吃饱似的,身体极为瘦削。烂成条的破衣已经遮不住他根根分明的肋骨。 他的牙齿因为长期营养不良,几乎掉光。 他此时红着眼睛,眼巴巴地看着陈飞燕道:“你是俺弟媳妇儿吧?” 陈飞燕诧异地看着他,又看着他身旁的一个女人和孩子,问道:“您们是?” 那男人哆嗦着道:“是我啊!我是你男人的亲大哥!” “这是你男人的亲大嫂!呜呜呜,弟媳妇儿,我们活的太苦了!” 见这一家三口都哭了起来,已经隐隐约约引起这陈家村其他人的注意,她想了一下,就说了。 “都别哭了!省着点力气!外面现在这么冷,你们赶紧进来烘个火。” 对于陈飞燕的好意,那男人很自然的接受了。可他身边的那个女人,则有点不大自在。 想当年,是她家亲爹亲娘硬要逼着她男人脱离陈家,入赘她汪家。 她男人这一入赘,便彻底跟陈家断了个干净。 十多年前,她男人还趁着自己的亲弟弟还小,替他变卖了家里大部分的祖产。 山林、田地、家里值钱的板凳桌椅、铁锅啥的,她男人能变卖的就变卖了。只留了十亩的田地给他老娘和亲弟弟。 她男人当年爱她爱如魔,带了大量的银钱过来入赘,把她爹娘欢喜的不知东南西北。 她爹因此还带着全家人去了江南。说要做布匹生意。 她们一家到了江南后,前几年确实因为做生意挣了不少钱。只可惜那苏州的县令是个吃肉喝血的,盯上了城里大大小小没背景的富商。 她家就是其中之一。 人家官府上上下下,天天慢刀子割肉。 那些衙役文书、地痞流氓们,只用了十年,就把她一家两代人辛苦挣下的家财,刮了个干干净净! 还是她男人懂得破釜沉舟,趁着手里还剩下最后一点盘缠,带着她和她父母还有儿子,从江南烟雨的苏州一直奔到了这西北。投奔他家弟弟,好得个生路。 想到这一路上,多灾多难,她自家的爹娘也因为这些年担惊受怕,加上这一路上的劳累奔波而病逝,昔日的千金大小姐——汪盈盈,就突然流下泪来。 呜呜呜,早知道出去会被人那样欺负,她当初就不应该怂恿自己的爹娘,跑到江南过日子的。 她当初要是一直待在这里,哪怕被汪家那些本家人时时刻刻盯着,想着怎么吃她家的绝户,她只要招赘有了儿子,……那些族人也不可能轻易动她。 很可惜,这世上没有后悔药吃。 汪盈盈现在的悔悟,只能给她的内心更添一丝阴霾。 她牵着自己那个瘦的跟大头萝卜一样的儿子,慢吞吞地的跨过陈飞燕家的门槛,走了进去。 发现陈飞燕的屋里,因为长期的烟熏火燎,到处都是黑乎乎的。进门就是一个灶,跟灶台相连的就是一个睡觉的火炕,她又忍不住落下泪来。 从苏州走到这,她和父母还有儿子,都靠着自己的双脚,跟自己男人走走停停,走了将近两年。 这两年里,她差点没熬过去。 …… 陈毅轩的亲哥以前叫陈毅行。 自打他入赘汪家后,就叫汪毅行。 如今回来了,他又自己改回了原来的名字——陈毅行。 他这会儿进门后,就看见自己的亲弟弟活的好像也不是太好。 自己这几年一直都在思念的老娘也不在。 想到老娘那天看着他离家前,眼泪汪汪,泣不成声,陈毅行突然像是个孩子一样,捂着自己的脸大哭道:“呜呜呜呜,娘啊!儿子对不起你啊!!” “是儿子不孝!” 听见陈毅行这么个大老爷们嚎啕大哭,陈飞燕还挺心酸的。 不过,她心里有点纳闷,自己穿越过来这段日子里,她根本就没听到家里那男人提过他还有一个哥哥! 哪怕她翻找了原身的所有记忆,她也一无所获。 眼前这头发都白了牙齿都快要掉光的老男人,到底是不是他哥啊? 万一不是,自己不就给他添麻烦了么? 虽然心里这么想,但陈飞燕没有表现出来。 而是当着他的面,热了一点鱼肉汤,给他和他媳妇儿和孩子,都给了一碗。 “这是咱家昨天侥幸钓上的鱼肉,今天炖了汤,你们先喝着。等我男人回来了,他对你们自然有所安排。” 陈毅行听见这话,从她手里接过鱼汤就喝了好几口。 想到待会儿自己十多年没见的亲弟弟,可能会怨恨的看着他,甚至不认他,把他赶出去,他像是吃最后一顿晚餐一般,催促着自己的儿子和媳妇儿赶紧把鱼汤喝了。 喝完了再赶紧添几碗。 …… 陈毅轩带着三个孩子,在田地里施肥。翻土。挖出虫后,直接踩死。把那些杂草的草根都拔了,还用火烧干净了,他就带着他们悄悄去了山上。 捉鸟、摸草药、摘野果子、挖陷阱,一直忙到太阳落山,他们就背着背篓回去。 陈毅轩刚一到家,他就看见自己媳妇儿对他使眼色。起初他没明白她是咋回事,还以为她眼睛受伤了。 后来看见衣衫破烂像是叫花子一样的陈毅行三人,陈毅轩就下意识的皱起了眉头。 “你们是谁?上我家来干什么?” 陈毅行尴尬的从灶边爬起来,一脸讨好的看着他。“弟弟,是我啊!我是你亲哥啊!” 陈毅轩一脸严肃道:“你说你是我亲哥?你证据呢?我哥当年可是说了,他出去后再也不会回来的!还说他以后绝不可能回我们这个穷山窝!” 陈毅行听到自己亲弟复述着他以前大言不惭放出来的那些话,他当时就恨不得直打嘴,把昔日那些话都收回去。 就在他一张黑油油的脸通红,嘴巴微张,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的时候,站在他身后尴尬的不知所措的汪盈盈,就小心翼翼的抓住他的胳膊,小声地对他说道:“当家的,我们还是走吧?” 陈毅行一想到他们这一离开,没住的地方,没吃的,山穷水尽的他们,只有一死,他坚定地摇了摇头,突然扑通一声,直挺挺地跪在了自己弟弟陈毅轩的面前。 他像个孩子一样的对陈毅轩哭道:“弟弟,是我对不起你!对不起我们的娘!” “我知道我该死!我也知道这样的我,即将命不久矣!我现在只求你,能给我媳妇儿和儿子一条生路!让我去了地底下后,还有人给我敲盆烧纸,别让我做了被其他鬼欺负的孤魂野鬼……” 第27章 前尘往事都随风? 陈毅轩很小的时候,是享受过自己爷爷和爹娘,还有兄长的爱的。 可自从爷爷和爹爹相继去世之后,他家里的情况就大不一样了。 兄长当初为了出去考取功名,像是疯魔了一般。一开始花了家里的好多钱。 后来他去了县城,跟一家布庄的老板的千金一见钟情之后,他就不顾自己亲娘的反对,毅然而然的入赘汪家。 后来汪家人搬走了,他跟自己的娘想去找兄长,都四处无门。 想到那不堪回首的过往,陈毅轩一双眼睛都通红通红的,差一点就落下泪来。 “你扪心自问,你是我亲哥吗?有你这样当哥哥的吗?” 陈毅行听到这话,心里也特别的委屈。 他其实确实不是他的亲哥。是弟弟家从外面抱养回来的。 以前弟弟没有出生的时候,他爷爷对他也挺好的。叫他读书写字,教他人生的各种道理。 后来弟弟出生了,爷爷就对他不管不顾了。他那会儿都快要十七八岁,可爷爷他硬是没想的送他去县城上的学校,让他跟着秀才读书。也没做个安排,让他娶个媳妇。 他那会儿就只能自己琢磨着,自己要自谋出路。 后来爷爷和爹都死了,……也许是出于报复的心理吧,他那会儿就卖了家里的山林,还有一部分的田地。他心里寻思着,自己靠着那一大笔的钱,在县城里头租个房子,拜个好师傅。等他考取功名,光宗耀祖回来,自己当初卖出去的山林和田地,自然就能买回来。 然而,他那会儿二十岁不到,没经历过人间险恶,总是把事情都想的太简单。 他带着大笔的钱去了县城之后,就被那里的地痞流氓盯上了。 他们又是抢又是骗,把他的钱都榨干净了,还把他爆打了几顿,都把他捆了,还说他细皮嫩肉的。 有个恶汉甚至还当着他的面说了,要把他卖到南风相公馆,或者卖到码头给那些男人做老婆,……他当时都快要被吓死了,晚上三更半夜硬是咬断了自己身上的绳索,从那破屋里逃了出来。 逃到山里后,他站在河边,本来想一死了之的。不过,他运气不错,当时还被自己媳妇儿的爹给救了。 他爹当时见他一表人才,走投无路了极为可怜,便招他进了他的布庄,做了他家的伙计。 之后,他也是姻缘天定,跟自己的媳妇儿盈盈一见钟情,二见倾心。最后悄悄的私定了终身。 因为私定终身后,盈盈又不小心怀了他的孩子。他那会儿跟盈盈,都不知道怎么办。 还是他丈人佬长了一双火眼金睛,看出他和盈盈之间有了情,还有了娃儿,他便替他们俩做了主。 当即让他入赘汪家。以后就跟陈家不相往来。 陈毅行那会儿觉得,自己这条命是被汪家救的。盈盈又是他这辈子认定的心爱之人。 既然他家只有盈盈这么一个闺女,自己入赘汪家,其实也没什么。 他后来回了陈家,跟自己的亲娘说了他要入赘,他也没想到自己的娘,气吐了血。 回想起那些往事,陈毅行就伸出手往自己脸上噼里啪啦的打,哭得更加的悲伤了。 陈毅轩见他都开始自残了,眉头紧皱,心里还是有些过意不去。 他小的时候对自己这个兄长,尊敬、喜欢,和他的感情一点都不差。 也不知道何时,自己的兄长慢慢变成那么一番模样。 如今看见自己明明只有30多岁,40不到的兄长,就已经老态龙钟,头发发白,满面风霜,这些年里也不知道他吃了多少的苦,……陈毅轩还是不由自主的心软了。 “罢罢罢,往日的那些事,你就不要再提了。你现在就起来吧!” 陈毅行听了,突然膝行过来,抱住了他的大腿。 “弟弟,我回来的这一路上,多想一死了之啊!可一想到我临走前见见你,我就苦苦的撑着……,呜呜呜呜,弟弟,这世道越发艰难,我其实也不想拖累你的。” 见自己的兄长说话越说越泄气,脸上都好像没有什么活下去的力气了,陈毅轩的心就突然悬了起来,他一把抓住了他的肩膀,咬牙切齿的骂道。 “哥哥,你说什么拖累不拖累的,你能回来,你能来这里找到我,我心里头其实是挺高兴的。” “既然你们现在无路可走,那你们先暂住在我这吧!我家的条件虽然困苦,可也还没有到快饿死的地步。嘴里省些口粮匀给你们,也能保证你们不被饿死的。” 有了弟弟说的这几句话,陈毅行心里就踏实一些了。 知道自己一家人以后都有这么一个落脚的地,陈毅行就突然关心了陈毅轩起来。 “弟弟,这些年里,你也是辛苦了。” 陈毅轩尽管收留了自己兄长一家,可是他心里还是有些不舒服的。 他不耐烦的看了陈毅行一眼,才慢慢的道:“确实是辛苦呀!” “你走之前,只给咱们留了十亩的地。后来,因为家里的生活没着落,我也没长大成人,我们家陆陆续续卖了一些。如今家里就只剩下两亩田了。两亩田养不活人,今年我就跟往年一样,找张大地主家佃了二十二亩的地。” 陈毅行过去十多年里,都是跟布皮打交道的,他已经好久没有种田了。 当然,他很小的时候其实也没有怎么种过地的。都是他的爷爷还有爹,带着几个长工,天天在田地里忙活。 陈毅行想到,在农村里,田地是农民们的命根子。他突然就开口问了。 “弟弟,现在要买一亩田,能多少钱?” 陈毅轩笃定的说道:“中等的田,一亩要五两。上等的肥田,一亩要六两。” “你以后要给自己的儿子挣个家业,你至少要攒下十两银子出来。” 听到要在这里安身立命,要花这么多钱,陈毅行就露出一脸心肝肉疼的表情。 “弟弟啊,我现在哪里有钱啊?” “我们出来之前,几乎被那江南那边的牛鬼蛇神给榨干了……” 陈毅轩把眼睛一瞪,没好气的说了。 “谁叫你们随随便便跑到那种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去的?” “没有当官的亲戚给你们撑腰,你们挣再多的钱也是白忙活!” 被自己弟弟训斥,陈毅行连连点头称是。不敢反驳他。 …… 尽管收留了自己亲哥哥一家,可陈毅轩新年也不知道为什么,还是特别的不痛快。 晚上吃饭的时候,陈毅轩就一脸严肃的跟自己的哥说了。 第27章 前尘往事都随风? 陈毅轩很小的时候,是享受过自己爷爷和爹娘,还有兄长的爱的。 可自从爷爷和爹爹相继去世之后,他家里的情况就大不一样了。 兄长当初为了出去考取功名,像是疯魔了一般。一开始花了家里的好多钱。 后来他去了县城,跟一家布庄的老板的千金一见钟情之后,他就不顾自己亲娘的反对,毅然而然的入赘汪家。 后来汪家人搬走了,他跟自己的娘想去找兄长,都四处无门。 想到那不堪回首的过往,陈毅轩一双眼睛都通红通红的,差一点就落下泪来。 “你扪心自问,你是我亲哥吗?有你这样当哥哥的吗?” 陈毅行听到这话,心里也特别的委屈。 他其实确实不是他的亲哥。是弟弟家从外面抱养回来的。 以前弟弟没有出生的时候,他爷爷对他也挺好的。叫他读书写字,教他人生的各种道理。 后来弟弟出生了,爷爷就对他不管不顾了。他那会儿都快要十七八岁,可爷爷他硬是没想的送他去县城上的学校,让他跟着秀才读书。也没做个安排,让他娶个媳妇。 他那会儿就只能自己琢磨着,自己要自谋出路。 后来爷爷和爹都死了,……也许是出于报复的心理吧,他那会儿就卖了家里的山林,还有一部分的田地。他心里寻思着,自己靠着那一大笔的钱,在县城里头租个房子,拜个好师傅。等他考取功名,光宗耀祖回来,自己当初卖出去的山林和田地,自然就能买回来。 然而,他那会儿二十岁不到,没经历过人间险恶,总是把事情都想的太简单。 他带着大笔的钱去了县城之后,就被那里的地痞流氓盯上了。 他们又是抢又是骗,把他的钱都榨干净了,还把他爆打了几顿,都把他捆了,还说他细皮嫩肉的。 有个恶汉甚至还当着他的面说了,要把他卖到南风相公馆,或者卖到码头给那些男人做老婆,……他当时都快要被吓死了,晚上三更半夜硬是咬断了自己身上的绳索,从那破屋里逃了出来。 逃到山里后,他站在河边,本来想一死了之的。不过,他运气不错,当时还被自己媳妇儿的爹给救了。 他爹当时见他一表人才,走投无路了极为可怜,便招他进了他的布庄,做了他家的伙计。 之后,他也是姻缘天定,跟自己的媳妇儿盈盈一见钟情,二见倾心。最后悄悄的私定了终身。 因为私定终身后,盈盈又不小心怀了他的孩子。他那会儿跟盈盈,都不知道怎么办。 还是他丈人佬长了一双火眼金睛,看出他和盈盈之间有了情,还有了娃儿,他便替他们俩做了主。 当即让他入赘汪家。以后就跟陈家不相往来。 陈毅行那会儿觉得,自己这条命是被汪家救的。盈盈又是他这辈子认定的心爱之人。 既然他家只有盈盈这么一个闺女,自己入赘汪家,其实也没什么。 他后来回了陈家,跟自己的亲娘说了他要入赘,他也没想到自己的娘,气吐了血。 回想起那些往事,陈毅行就伸出手往自己脸上噼里啪啦的打,哭得更加的悲伤了。 陈毅轩见他都开始自残了,眉头紧皱,心里还是有些过意不去。 他小的时候对自己这个兄长,尊敬、喜欢,和他的感情一点都不差。 也不知道何时,自己的兄长慢慢变成那么一番模样。 如今看见自己明明只有30多岁,40不到的兄长,就已经老态龙钟,头发发白,满面风霜,这些年里也不知道他吃了多少的苦,……陈毅轩还是不由自主的心软了。 “罢罢罢,往日的那些事,你就不要再提了。你现在就起来吧!” 陈毅行听了,突然膝行过来,抱住了他的大腿。 “弟弟,我回来的这一路上,多想一死了之啊!可一想到我临走前见见你,我就苦苦的撑着……,呜呜呜呜,弟弟,这世道越发艰难,我其实也不想拖累你的。” 见自己的兄长说话越说越泄气,脸上都好像没有什么活下去的力气了,陈毅轩的心就突然悬了起来,他一把抓住了他的肩膀,咬牙切齿的骂道。 “哥哥,你说什么拖累不拖累的,你能回来,你能来这里找到我,我心里头其实是挺高兴的。” “既然你们现在无路可走,那你们先暂住在我这吧!我家的条件虽然困苦,可也还没有到快饿死的地步。嘴里省些口粮匀给你们,也能保证你们不被饿死的。” 有了弟弟说的这几句话,陈毅行心里就踏实一些了。 知道自己一家人以后都有这么一个落脚的地,陈毅行就突然关心了陈毅轩起来。 “弟弟,这些年里,你也是辛苦了。” 陈毅轩尽管收留了自己兄长一家,可是他心里还是有些不舒服的。 他不耐烦的看了陈毅行一眼,才慢慢的道:“确实是辛苦呀!” “你走之前,只给咱们留了十亩的地。后来,因为家里的生活没着落,我也没长大成人,我们家陆陆续续卖了一些。如今家里就只剩下两亩田了。两亩田养不活人,今年我就跟往年一样,找张大地主家佃了二十二亩的地。” 陈毅行过去十多年里,都是跟布皮打交道的,他已经好久没有种田了。 当然,他很小的时候其实也没有怎么种过地的。都是他的爷爷还有爹,带着几个长工,天天在田地里忙活。 陈毅行想到,在农村里,田地是农民们的命根子。他突然就开口问了。 “弟弟,现在要买一亩田,能多少钱?” 陈毅轩笃定的说道:“中等的田,一亩要五两。上等的肥田,一亩要六两。” “你以后要给自己的儿子挣个家业,你至少要攒下十两银子出来。” 听到要在这里安身立命,要花这么多钱,陈毅行就露出一脸心肝肉疼的表情。 “弟弟啊,我现在哪里有钱啊?” “我们出来之前,几乎被那江南那边的牛鬼蛇神给榨干了……” 陈毅轩把眼睛一瞪,没好气的说了。 “谁叫你们随随便便跑到那种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去的?” “没有当官的亲戚给你们撑腰,你们挣再多的钱也是白忙活!” 被自己弟弟训斥,陈毅行连连点头称是。不敢反驳他。 …… 尽管收留了自己亲哥哥一家,可陈毅轩新年也不知道为什么,还是特别的不痛快。 晚上吃饭的时候,陈毅轩就一脸严肃的跟自己的哥说了。 第28章 伸手拉哥一把 听到面前的陈毅轩要他明天带着儿子跟他们一起下地,陈毅行就一脸僵硬的笑了笑,点了点头。 “好好,明天我们就下地干活。” 陈毅行的儿子汪吉鹤,今年也才十一岁。平常身体本来就弱,这一路上走过来没死,都是他父母姥姥姥爷护着的。 如今他们一家三口已经到了这里,临时有个落脚地,汪吉鹤就不想拖自己父亲的后腿,没开口叫苦。 几碗鱼汤是填不饱肚子的。 今天鉴于陈毅行一家三口都来了,陈飞燕自己就做主,给全家人做了一顿丰盛的晚餐。 十多斤腌好的鱼肉、一斤多的小萝卜、二两的韭黄、三斤重的杂粮…… 家里的瓦罐很大,就是以前家里用来腌制酸菜的那种黑坛子,用来煮这十多斤的食物,倒是绰绰有余。 等煮好了鱼肉杂粮粥,陈飞燕还额外的在里头添加了最后两大勺猪油。 将猪油搅匀了,陈飞燕就先给自己的丈夫——陈毅轩,端了满满的一大碗过去。 闻着这香味儿,陈毅行嘴里口水直流。 不等他开口,陈飞燕就给自己几个儿子端了一大碗稠粥。 接着,她给自己和闺女留了两碗后,才给陈毅行一家人盛粥。 汪盈盈知道自己一家人还寄居在陈家呢,没敢提要求。可陈毅行这会儿,却觉得自己弟媳妇儿不懂事。 男人在这里,说啥也得以男人为尊吧! 别看陈毅行是个赘婿,可他待在汪家的那些年里,他活的最自在,最潇洒。 家里的钱都先紧着他花,家里最好的东西都是最先紧着他用。 他除了在江南的吃了点苦,回老家的一路上也吃了不少苦之外,其余时间都是他在享福。 见自己的弟弟对于弟媳妇的所作所为,没有一点异议,心里生出不少意见的陈毅行,只能咽下这口气,决定自己在这个家里站稳脚跟了再说。 …… 一顿晚饭让所有人都吃饱了。 每个人都喝了一斤多的粥,都坐在暖呼呼的炕上不想动。 注意到自己弟弟一家人,日子过得还挺好,陈毅行就开口问道:“弟弟,最近几年里,咱这个地方是不是一直都风调雨顺?” 陈毅轩点了点头。“还行。” “哥,你要是能早点把身体调养好,还真可以去张大地主家,佃几亩地……” “到时候,交了租子,你冬天还能攒些粮食过日子。我这里能收留你一段时间,可咱家真就没有多余的粮食,到了秋季,你们说不定就得搬出去住!哥,我说真的,你要提前做好安排。” 陈毅行不想惹怒自己弟弟,点了点头就说了。“弟弟,你说的我都记住了。” “我明天就请你帮帮忙,带我去张大地主家走一趟?” 陈毅轩爽快地点了点头。 “好,我明天就带你去。” …… 炕不是很大,炕上又增加了一家三口了,躺在炕边睡着的陈飞燕,感觉非常的挤。 要不是全家人都没来得及多长几斤肉,陈毅行来这里后都没炕睡觉。 大家伙们早上起床都特别早。吃了一顿饱饱的早饭,陈毅轩就带着自己的哥哥去当地主家。 然而,一到张地主家,他家管家就找陈毅轩的哥哥要凭证。 确定他本人确实是陈家村的,管家才告知他们,说张家的田早就被各村的人都佃完了。 回去的路上,陈毅轩两兄弟都有些不乐。 佃不到田,就种不了地。 种不了地,就得不到粮食。 没有粮食,一家人会被饿死的。 想到自己弟弟如果真的是那种记恨他,冷血看着他一家去死的,陈毅行突然就扑通一声,直挺挺地跪在了自己弟弟陈毅轩的跟前。 “弟弟,求你帮哥哥我想想办法吧!” “我想活着!想让我儿子也活着!” “我现在就只有命一条,往后家里要服劳役什么的,这个家里就派我一个人去!!弟弟,我求你了!帮哥哥想想办法吧!!” 陈毅轩见自己十多年未见面的兄弟,走投无路,对着自己猛磕头,他内心再次震动,又极为不忍。 以前就听人说,父母不在时,长兄为父,长姐为母。虽然自己这位兄长年轻时候,做人做事都很糊涂。 但,真的罪不至死。 想到当初就是自己一个男人独木难支,娶了老婆后,几个儿子都遭到那些个看似巧合的“意外”,多番考量后,陈毅轩就用了极大力气,将自己哥哥陈毅行一把拉了起来。 “哥!你听我说,现在我倒是想让你重回陈家。可你的户口薄……要是显示你是汪家人的话,那我也想不出什么办法。最多收留你一年半载,你要是在我家待太久,陈家村的那些人都会带人上咱家,说你是外姓人,故意来占便宜的,要把你赶出去!” 因为以往陈家村发生过这种事,陈毅轩就一脸为难的说出这话。 陈毅行听了,两只眼睛亮晶晶的。 “弟弟,当初我从江南一路逃回来,那会儿我媳妇儿她爹娘就已经做好了两手准备。倘若他们路上没撑住,我的户口就回原籍。我还是陈家的儿子,当年也不是入赘,而是娶妻……” 说着,他就从自己胸前掏出来一张又黄又薄的纸,纸上还盖着临安官府的官衙文书的红盖章。 “临安官府的文书证明?哥哥,你过去十多年,一直生活在临安么?” 想到自己的亲娘亲姑姑以前都是生活在临安的,陈毅轩就多问了几句。 陈毅行眼睛里闪过一丝丝的心虚。这才狠狠地点头。 “可不就是?!我当初跟着我媳妇儿的爹,在江南一带做生意。临安苏州到处跑。” 见自己弟弟听的认真,陈毅行就硬着头皮主动说起临安的事。 “临安那块地方,自古以来就是商业繁华之地。南来北往,到处都是盐商布商粮商……” 陈毅轩突然开口,“兄长,那你知不知道,临安有一户姓张的大户人家?” “姓张的大户人家?” 临安城姓张的人家,太多太多了。 他当初做布匹生意,在苏州有点名气,跟苏州的一些布匹商打交道比较多。跟临安城的,也就认识那个王捕头了! 这户籍证明其实都是王捕头找了他一个亲家,也就是当时临安城县令老爷身边的钱谷师爷,帮他弄的一个证明。 第28章 伸手拉哥一把 听到面前的陈毅轩要他明天带着儿子跟他们一起下地,陈毅行就一脸僵硬的笑了笑,点了点头。 “好好,明天我们就下地干活。” 陈毅行的儿子汪吉鹤,今年也才十一岁。平常身体本来就弱,这一路上走过来没死,都是他父母姥姥姥爷护着的。 如今他们一家三口已经到了这里,临时有个落脚地,汪吉鹤就不想拖自己父亲的后腿,没开口叫苦。 几碗鱼汤是填不饱肚子的。 今天鉴于陈毅行一家三口都来了,陈飞燕自己就做主,给全家人做了一顿丰盛的晚餐。 十多斤腌好的鱼肉、一斤多的小萝卜、二两的韭黄、三斤重的杂粮…… 家里的瓦罐很大,就是以前家里用来腌制酸菜的那种黑坛子,用来煮这十多斤的食物,倒是绰绰有余。 等煮好了鱼肉杂粮粥,陈飞燕还额外的在里头添加了最后两大勺猪油。 将猪油搅匀了,陈飞燕就先给自己的丈夫——陈毅轩,端了满满的一大碗过去。 闻着这香味儿,陈毅行嘴里口水直流。 不等他开口,陈飞燕就给自己几个儿子端了一大碗稠粥。 接着,她给自己和闺女留了两碗后,才给陈毅行一家人盛粥。 汪盈盈知道自己一家人还寄居在陈家呢,没敢提要求。可陈毅行这会儿,却觉得自己弟媳妇儿不懂事。 男人在这里,说啥也得以男人为尊吧! 别看陈毅行是个赘婿,可他待在汪家的那些年里,他活的最自在,最潇洒。 家里的钱都先紧着他花,家里最好的东西都是最先紧着他用。 他除了在江南的吃了点苦,回老家的一路上也吃了不少苦之外,其余时间都是他在享福。 见自己的弟弟对于弟媳妇的所作所为,没有一点异议,心里生出不少意见的陈毅行,只能咽下这口气,决定自己在这个家里站稳脚跟了再说。 …… 一顿晚饭让所有人都吃饱了。 每个人都喝了一斤多的粥,都坐在暖呼呼的炕上不想动。 注意到自己弟弟一家人,日子过得还挺好,陈毅行就开口问道:“弟弟,最近几年里,咱这个地方是不是一直都风调雨顺?” 陈毅轩点了点头。“还行。” “哥,你要是能早点把身体调养好,还真可以去张大地主家,佃几亩地……” “到时候,交了租子,你冬天还能攒些粮食过日子。我这里能收留你一段时间,可咱家真就没有多余的粮食,到了秋季,你们说不定就得搬出去住!哥,我说真的,你要提前做好安排。” 陈毅行不想惹怒自己弟弟,点了点头就说了。“弟弟,你说的我都记住了。” “我明天就请你帮帮忙,带我去张大地主家走一趟?” 陈毅轩爽快地点了点头。 “好,我明天就带你去。” …… 炕不是很大,炕上又增加了一家三口了,躺在炕边睡着的陈飞燕,感觉非常的挤。 要不是全家人都没来得及多长几斤肉,陈毅行来这里后都没炕睡觉。 大家伙们早上起床都特别早。吃了一顿饱饱的早饭,陈毅轩就带着自己的哥哥去当地主家。 然而,一到张地主家,他家管家就找陈毅轩的哥哥要凭证。 确定他本人确实是陈家村的,管家才告知他们,说张家的田早就被各村的人都佃完了。 回去的路上,陈毅轩两兄弟都有些不乐。 佃不到田,就种不了地。 种不了地,就得不到粮食。 没有粮食,一家人会被饿死的。 想到自己弟弟如果真的是那种记恨他,冷血看着他一家去死的,陈毅行突然就扑通一声,直挺挺地跪在了自己弟弟陈毅轩的跟前。 “弟弟,求你帮哥哥我想想办法吧!” “我想活着!想让我儿子也活着!” “我现在就只有命一条,往后家里要服劳役什么的,这个家里就派我一个人去!!弟弟,我求你了!帮哥哥想想办法吧!!” 陈毅轩见自己十多年未见面的兄弟,走投无路,对着自己猛磕头,他内心再次震动,又极为不忍。 以前就听人说,父母不在时,长兄为父,长姐为母。虽然自己这位兄长年轻时候,做人做事都很糊涂。 但,真的罪不至死。 想到当初就是自己一个男人独木难支,娶了老婆后,几个儿子都遭到那些个看似巧合的“意外”,多番考量后,陈毅轩就用了极大力气,将自己哥哥陈毅行一把拉了起来。 “哥!你听我说,现在我倒是想让你重回陈家。可你的户口薄……要是显示你是汪家人的话,那我也想不出什么办法。最多收留你一年半载,你要是在我家待太久,陈家村的那些人都会带人上咱家,说你是外姓人,故意来占便宜的,要把你赶出去!” 因为以往陈家村发生过这种事,陈毅轩就一脸为难的说出这话。 陈毅行听了,两只眼睛亮晶晶的。 “弟弟,当初我从江南一路逃回来,那会儿我媳妇儿她爹娘就已经做好了两手准备。倘若他们路上没撑住,我的户口就回原籍。我还是陈家的儿子,当年也不是入赘,而是娶妻……” 说着,他就从自己胸前掏出来一张又黄又薄的纸,纸上还盖着临安官府的官衙文书的红盖章。 “临安官府的文书证明?哥哥,你过去十多年,一直生活在临安么?” 想到自己的亲娘亲姑姑以前都是生活在临安的,陈毅轩就多问了几句。 陈毅行眼睛里闪过一丝丝的心虚。这才狠狠地点头。 “可不就是?!我当初跟着我媳妇儿的爹,在江南一带做生意。临安苏州到处跑。” 见自己弟弟听的认真,陈毅行就硬着头皮主动说起临安的事。 “临安那块地方,自古以来就是商业繁华之地。南来北往,到处都是盐商布商粮商……” 陈毅轩突然开口,“兄长,那你知不知道,临安有一户姓张的大户人家?” “姓张的大户人家?” 临安城姓张的人家,太多太多了。 他当初做布匹生意,在苏州有点名气,跟苏州的一些布匹商打交道比较多。跟临安城的,也就认识那个王捕头了! 这户籍证明其实都是王捕头找了他一个亲家,也就是当时临安城县令老爷身边的钱谷师爷,帮他弄的一个证明。 第29章 她可不想过苦日子 陈毅行摇了摇头,“弟弟,临安城的张姓大户太多,我不知道你指的是哪家……” 陈毅轩见他不知道,就点了点头。直接岔开话题说道:“哥,既然你不知,那就当我没问。我现在想着,我们今天先种十亩的黄豆。待会儿吃了午饭了,我们就去割草。” 陈毅行听他的安排,点了点头。 这回村的一路上,陈毅轩故意绕远了路,才回到自己的家。 回来的时候,陈毅轩还小声地跟陈毅行说了,“哥,你别介意。” “我现在是真觉得你们不便被人看见。咱家一直都是低调过着日子,……” 陈毅行点了点头,表示理解。 他心里清楚,自己爷爷当初就是个外来户。别看陈家村当时的族老请他来陈家村教幼童读书,实际上,他们陈家村是不大看得起他们的。 兄弟俩敲门进来后,陈飞燕就招呼他们吃饭。 陈飞燕这会儿看着陈毅行说了,“大伯哥,你是我男人兄弟,本当是血缘关系极亲的人。可这么多年没见,再近的血缘亲都会变冷。” 陈毅行听了,心里不大自在,没作声。 还是他身旁的汪盈盈,轻轻地应和道:“你说的也在理。” “好在我们都还活着,能把这份亲缘续下去。” 陈飞燕听了,就按照私底下跟陈毅轩商量好的,把自己草编的手艺,一点一点的教给了汪盈盈和她儿子。 编织草鞋、菜篮子、背篓、捕鱼的草笼子、草衣草裤草帽、蓑衣、挡风遮雨还遮阳的草帘子、蒲团、……陈飞燕都教了。 汪盈盈跟陈飞燕相处的时间一长,她对她的佩服就倍增。 别看汪盈盈现在落魄成这个样子,实际上,她在陈飞燕和陈毅轩这样的泥腿子面前,内心深处还是藏有不少傲气的。 她作为富商家的千金大小姐,还是独生女,一直都被自己的父母捧在手心里的。 她从出生起,就吃好的,穿好的,玩好的,从来就没干过什么农活,更没有吃过什么苦。 她爹娘在她小的时候,还跟她请过几个女夫子,教她读书认字。 她二八年华,就已经传出才女的美名。 当时很多人对她一见钟情,请了媒婆上他家给她说亲。 她爹娘那会儿其实早就知道,他们这辈子就只有她这么一个闺女。就咬紧了牙,硬是不开口答应。只说她以后一定要找一个入赘的丈夫,好继承汪家的家业。 她爹娘当初担心她遇上狼心狗肺的男人,怕那偌大的家业被人夺走,他们还天天带着她,教她怎么怎么做生意,怎么跟人打交道,怎么盘账。 还教会她怎么使派家里的下人。 那个时候她的娘跟她说,她这一辈子都是躺在福窝窝里长大的。以后也是。不用吃苦。更不要亲自做那些脏活,累活苦活。 她这样的金贵人,只需要知道怎么使用下人就行。 …… 汪盈盈这两年来,就算是在苦水里泡着,可就因为有自己的爹娘帮她撑起一片天,自己的男人帮她撑起半片天,她其实都没能真正的意识到,自己有钱的家庭一旦败落后,自己以后的日子会有多难过。 如今天天跟着陈飞燕学习草编,看着这一大家子的人,早上天不亮就起床,晚上天黑了才肯休息,汪盈盈就感觉心头沉甸甸的,肩上的担子都变重了。 实在是憋得慌,汪盈盈有一天晚上就忍不住的跟自己男人——陈毅行,小声的说道。 “当家的,以后咱们家也要过这样的日子吗?就这么没日没夜的干?以后咱们的儿子读不成书了吗?” 陈毅行在漆黑的夜里,轻轻的叹了一口气。 “媳妇儿,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啊!” “谁叫咱爹娘他们在外面做生意又被人盯上了呢?” “咱家真没钱了,早就成了破落户了。要不是这里有我亲弟弟,咱们一大家子的人早就被冻死在外头。” 汪盈盈听了这话,眼泪哗啦一声就流了下来。 她突然觉得自己好痛苦,好痛苦。 想到自家以后都翻不了身,孩儿读书也没个着落,她一把搂住身旁的儿子,小声的抽泣起来。 陈毅行见她小声的哭着,也没有开口安慰她,而是自言自语的说道。 “想当初有个算命先生跟我说过,我年纪轻的时候就得在外面讨生活,年纪大了就必须回来。如今,咱们一家人齐心努力,以后说不定还能过个安稳的晚年呢!” 汪盈盈眼泪汪汪。 “当家的,你怎么可以这么想呢?咱年纪大了,咱可以这么没出息,可是咱们的儿子年纪轻轻的,……难道你就忍心他这一辈子,以后都当一个在地里刨食的农夫吗?” 陈毅行听到这话,心里有点烦。 “我当然不忍心!可咱家真的没办法了呀!” 汪盈盈不想认命。 她这些年跟着自己的父母在外面做生意,她早就开阔了视野。她知道,自古以来都流传着那么一句话,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 只有让自己的儿子读书,考取功名,她老了,才会有好日子过。 哪怕儿子他只考上秀才,那他都能让官府免除自己的劳役。 如果他考上举人,他就是老百姓眼里的举人老爷。 举人是可以做官的。如果他机会好的话。 想到儿子以后能够做官,她就是官老爷的老太太,老封君,让她继续过上衣来伸手饭来张口,有人伺候还不用干活的好日子。 汪盈盈就忍不住的跟自己身旁的男人,说出自己心底,现在最渴望的那个念想。 “当家的,咱们家的儿子从小就聪慧,五岁开始就请了好夫子给他启蒙,如今他读书都读了六年多了。这么些年里,他随了你的性子,跟你一样的聪明。我现在就寻思着,咱们家要不想想办法,让他去考场试一次?” 陈毅行听到这话,就下意识地皱起了眉毛。 “试啥啊试?咱们现在哪里来的钱?” 汪盈盈抿了抿嘴,谨慎的往陈毅轩那边看了看,凑在陈毅行耳边,用更小的声音跟他说了。 第29章 她可不想过苦日子 陈毅行摇了摇头,“弟弟,临安城的张姓大户太多,我不知道你指的是哪家……” 陈毅轩见他不知道,就点了点头。直接岔开话题说道:“哥,既然你不知,那就当我没问。我现在想着,我们今天先种十亩的黄豆。待会儿吃了午饭了,我们就去割草。” 陈毅行听他的安排,点了点头。 这回村的一路上,陈毅轩故意绕远了路,才回到自己的家。 回来的时候,陈毅轩还小声地跟陈毅行说了,“哥,你别介意。” “我现在是真觉得你们不便被人看见。咱家一直都是低调过着日子,……” 陈毅行点了点头,表示理解。 他心里清楚,自己爷爷当初就是个外来户。别看陈家村当时的族老请他来陈家村教幼童读书,实际上,他们陈家村是不大看得起他们的。 兄弟俩敲门进来后,陈飞燕就招呼他们吃饭。 陈飞燕这会儿看着陈毅行说了,“大伯哥,你是我男人兄弟,本当是血缘关系极亲的人。可这么多年没见,再近的血缘亲都会变冷。” 陈毅行听了,心里不大自在,没作声。 还是他身旁的汪盈盈,轻轻地应和道:“你说的也在理。” “好在我们都还活着,能把这份亲缘续下去。” 陈飞燕听了,就按照私底下跟陈毅轩商量好的,把自己草编的手艺,一点一点的教给了汪盈盈和她儿子。 编织草鞋、菜篮子、背篓、捕鱼的草笼子、草衣草裤草帽、蓑衣、挡风遮雨还遮阳的草帘子、蒲团、……陈飞燕都教了。 汪盈盈跟陈飞燕相处的时间一长,她对她的佩服就倍增。 别看汪盈盈现在落魄成这个样子,实际上,她在陈飞燕和陈毅轩这样的泥腿子面前,内心深处还是藏有不少傲气的。 她作为富商家的千金大小姐,还是独生女,一直都被自己的父母捧在手心里的。 她从出生起,就吃好的,穿好的,玩好的,从来就没干过什么农活,更没有吃过什么苦。 她爹娘在她小的时候,还跟她请过几个女夫子,教她读书认字。 她二八年华,就已经传出才女的美名。 当时很多人对她一见钟情,请了媒婆上他家给她说亲。 她爹娘那会儿其实早就知道,他们这辈子就只有她这么一个闺女。就咬紧了牙,硬是不开口答应。只说她以后一定要找一个入赘的丈夫,好继承汪家的家业。 她爹娘当初担心她遇上狼心狗肺的男人,怕那偌大的家业被人夺走,他们还天天带着她,教她怎么怎么做生意,怎么跟人打交道,怎么盘账。 还教会她怎么使派家里的下人。 那个时候她的娘跟她说,她这一辈子都是躺在福窝窝里长大的。以后也是。不用吃苦。更不要亲自做那些脏活,累活苦活。 她这样的金贵人,只需要知道怎么使用下人就行。 …… 汪盈盈这两年来,就算是在苦水里泡着,可就因为有自己的爹娘帮她撑起一片天,自己的男人帮她撑起半片天,她其实都没能真正的意识到,自己有钱的家庭一旦败落后,自己以后的日子会有多难过。 如今天天跟着陈飞燕学习草编,看着这一大家子的人,早上天不亮就起床,晚上天黑了才肯休息,汪盈盈就感觉心头沉甸甸的,肩上的担子都变重了。 实在是憋得慌,汪盈盈有一天晚上就忍不住的跟自己男人——陈毅行,小声的说道。 “当家的,以后咱们家也要过这样的日子吗?就这么没日没夜的干?以后咱们的儿子读不成书了吗?” 陈毅行在漆黑的夜里,轻轻的叹了一口气。 “媳妇儿,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啊!” “谁叫咱爹娘他们在外面做生意又被人盯上了呢?” “咱家真没钱了,早就成了破落户了。要不是这里有我亲弟弟,咱们一大家子的人早就被冻死在外头。” 汪盈盈听了这话,眼泪哗啦一声就流了下来。 她突然觉得自己好痛苦,好痛苦。 想到自家以后都翻不了身,孩儿读书也没个着落,她一把搂住身旁的儿子,小声的抽泣起来。 陈毅行见她小声的哭着,也没有开口安慰她,而是自言自语的说道。 “想当初有个算命先生跟我说过,我年纪轻的时候就得在外面讨生活,年纪大了就必须回来。如今,咱们一家人齐心努力,以后说不定还能过个安稳的晚年呢!” 汪盈盈眼泪汪汪。 “当家的,你怎么可以这么想呢?咱年纪大了,咱可以这么没出息,可是咱们的儿子年纪轻轻的,……难道你就忍心他这一辈子,以后都当一个在地里刨食的农夫吗?” 陈毅行听到这话,心里有点烦。 “我当然不忍心!可咱家真的没办法了呀!” 汪盈盈不想认命。 她这些年跟着自己的父母在外面做生意,她早就开阔了视野。她知道,自古以来都流传着那么一句话,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 只有让自己的儿子读书,考取功名,她老了,才会有好日子过。 哪怕儿子他只考上秀才,那他都能让官府免除自己的劳役。 如果他考上举人,他就是老百姓眼里的举人老爷。 举人是可以做官的。如果他机会好的话。 想到儿子以后能够做官,她就是官老爷的老太太,老封君,让她继续过上衣来伸手饭来张口,有人伺候还不用干活的好日子。 汪盈盈就忍不住的跟自己身旁的男人,说出自己心底,现在最渴望的那个念想。 “当家的,咱们家的儿子从小就聪慧,五岁开始就请了好夫子给他启蒙,如今他读书都读了六年多了。这么些年里,他随了你的性子,跟你一样的聪明。我现在就寻思着,咱们家要不想想办法,让他去考场试一次?” 陈毅行听到这话,就下意识地皱起了眉毛。 “试啥啊试?咱们现在哪里来的钱?” 汪盈盈抿了抿嘴,谨慎的往陈毅轩那边看了看,凑在陈毅行耳边,用更小的声音跟他说了。 第30章 一头狗熊 陈毅行听了,眉头紧皱。 “媳妇儿,我弟弟家穷的跟个鬼似的,他有什么钱?” 汪盈盈说道:“不是还有两亩地么?一亩就是五两,两亩就是十两!这么多钱够咱家儿子去考场考一回了!要是咱家儿子考中秀才,那他就能自个儿养活自个儿。我们再在县城里,给他找个有钱的做生意的丈人。” “到了那时候,女方的陪嫁肯定多!” 听到这话,陈毅行就瞪大眼睛。 “媳妇儿,你又在发什么癔症?!咱家现在连个住的地方都没有,家里的田更是我弟弟的,……你说的这事儿绝对不可能!” 懒得跟自己媳妇儿一起异想天开,陈毅行就翻了个身,睡过去了。 太累了。 他都累了一天了! 明天早上,他还得早早起床呢! 汪盈盈见他这样,突然眼泪汪汪,心里很不舒服。 她说这些都是为了谁啊?还不是为了自家儿子么! 儿子好,他们做父母的才好。 以后等他们老了,都是指望着儿子过日子的呢! 想到儿子今年都十一岁了,虚岁都是十三了,再过几年就要娶媳妇儿了,汪盈盈心里就特着急。 娶媳妇儿得家里有房有田,还得拿出几两银子的彩礼钱。 虽然她以前出身不差,家里不缺钱,可现在他们真的太穷太穷了。一无所有。 一想到儿子以后很有可能会打光棍,一无所有,汪盈盈心焦起来。 晚上硬是没睡着。 第二天早上,汪盈盈顶着一对浓浓的黑眼圈,笑着要帮陈飞燕的忙。 陈飞燕避开了,说道:“您毕竟是个客呢!怎能让您忙活这种事。” “这做饭的事,我都做习惯了,一个人干得来。” 这明明是关心她的话,可汪盈盈却觉得特别的刺耳。 怀疑她是不是在讽刺她。瞧不起她。 “……行,既然你自个儿干习惯了,那我就不给你添麻烦了。” 陈飞燕手脚利落,做好了粥。叫自己丈夫儿子闺女,还有陈毅行一家人过来吃饭。 一碗放了不少鱼肉的浓粥,大家伙们还是吃的挺香的。 吃饭后,陈毅轩就带着三个儿子,还有陈毅行父子俩出门去了。 这一次出去,他们六个男人就遇到了陈家村的其他村民。 那些年老或年轻些的村民们,此时此刻都皱着眉头盯着陈毅行汪吉鹤这两个陌生男人。 个个都问着陈毅轩,他身边的这两个人是谁,咋那么眼生? 陈毅轩笑着解释道:“这是我亲哥回来了!” “回来了?他不是入赘别人家了么?”村里有个老人惊呼道。 陈毅行见面前的老人是村长的三叔,自个儿站出来道:“没呢!都是假的,是我年轻时出去做生意去了。” “这都十几年了,我在外面做生意因为亏的血本无归,就带着妻儿回来了。还是昨儿个回来的。没给村里的族老们打声招呼,是我的不是!” 陈家村的村民们看他瘦的厉害,头发花白,牙齿都掉了一半了,当即就知道他所言不虚。 “行哥儿,当初你要出去,我是怎么说你来着?我都跟你说了,外面不好混!老人们都说,在家千日好,在外万般难。你啊,当初就是太年轻,总想在外面闯……” “是啊,才十多年没见,你竟然就老成这副模样了,肯定是吃了不少苦,遭了不少罪了!” 几十个村民围着陈毅行陈毅轩兄弟俩指指点点,说他们家日子过得一天不如一天,这做哥哥的没死在外头,都是祖上烧了高香…… 跟这些村民站在村道上寒暄了半个时辰,外面的天色都大亮了,他们一个个的才背着背篓,提着镰刀啥的,往自家的田地去了。 …… 像今天这种围观和扯淡的事情,其实在村里经常发生。 鸡毛蒜皮的摩擦,天天也都会有。 村里的人都是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每次出门下地干活,就得跟村子里几十个人打招呼。 “哥,待会儿我陪你去村长家走一遭!还是应该把你回来的事儿,跟他们族老们通通气!” 陈毅行点着头,“应该的,这事儿是应该的!” …… 干了一上午的农活,陈毅轩一行六人累的要死。 中午回村经过村长家时,他就敲响了他家的大门。 村长家住的屋子是有大院子的。几间青砖大瓦房极其的敞亮体面。 村长的小儿子给陈毅轩一行人开了门,带着他们进去后,就叫自己的爹了。 陈毅轩带着儿子大哥和侄儿,给村长作揖行礼。 村长点了点头,看着陈毅轩说道:“你亲大哥回来的事,我已经听说了。” “对了,你哥当初不是入赘他汪家么?既然是入赘,他就不是我陈家的人。在我们陈家村做客,倒是可以。想要在这里造房子住,我们不会答应。” 陈毅行这些年里,早就不知道吃了多少闭门羹。 听见老村长说出这话,他笑的一脸谄媚。 “村长,您应该是误会了。我还是陈家村的人呢!这不,您仔细瞧瞧,这是我当初的户籍,这又是我们在临安城办的一个户籍。” “我这人在哪儿,都没改过我的姓。其实,也怪我当初离开的太匆忙,走之前,没跟您说清楚。我当初离开,就是为了跟着丈人佬去江南做点小生意。哪知外面的生意不好做,到处都是吃人的豺狼。好好的一个家,都被那些吃人不吐骨头的税吏给弄没了……” 陈家村的村长听到陈毅行诉苦,他先是认真倾听,又是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你们这些年轻人啊,就是不懂事!以为外面的钱好挣?” 他自个儿的大儿子在县城一家酒馆当店小二,包吃包住,每月还有三十个大钱可以拿。 就这样事少钱多离家近的差事,还是村里很多人争相羡慕的呢! 想到陈毅行当初娶了汪家那么有钱的媳妇儿,十几年不见,就混成这么个潦倒模样,老村长摇了摇头后,简单地跟他说了几句话后,就打发他们走了。 虽然说,不以成败论英雄。 可像陈毅行这样的,在他眼里,就是一头不中用的狗熊。 汪家那样的万贯家财啊,才十多年,就被他们败光了! 第30章 一头狗熊 陈毅行听了,眉头紧皱。 “媳妇儿,我弟弟家穷的跟个鬼似的,他有什么钱?” 汪盈盈说道:“不是还有两亩地么?一亩就是五两,两亩就是十两!这么多钱够咱家儿子去考场考一回了!要是咱家儿子考中秀才,那他就能自个儿养活自个儿。我们再在县城里,给他找个有钱的做生意的丈人。” “到了那时候,女方的陪嫁肯定多!” 听到这话,陈毅行就瞪大眼睛。 “媳妇儿,你又在发什么癔症?!咱家现在连个住的地方都没有,家里的田更是我弟弟的,……你说的这事儿绝对不可能!” 懒得跟自己媳妇儿一起异想天开,陈毅行就翻了个身,睡过去了。 太累了。 他都累了一天了! 明天早上,他还得早早起床呢! 汪盈盈见他这样,突然眼泪汪汪,心里很不舒服。 她说这些都是为了谁啊?还不是为了自家儿子么! 儿子好,他们做父母的才好。 以后等他们老了,都是指望着儿子过日子的呢! 想到儿子今年都十一岁了,虚岁都是十三了,再过几年就要娶媳妇儿了,汪盈盈心里就特着急。 娶媳妇儿得家里有房有田,还得拿出几两银子的彩礼钱。 虽然她以前出身不差,家里不缺钱,可现在他们真的太穷太穷了。一无所有。 一想到儿子以后很有可能会打光棍,一无所有,汪盈盈心焦起来。 晚上硬是没睡着。 第二天早上,汪盈盈顶着一对浓浓的黑眼圈,笑着要帮陈飞燕的忙。 陈飞燕避开了,说道:“您毕竟是个客呢!怎能让您忙活这种事。” “这做饭的事,我都做习惯了,一个人干得来。” 这明明是关心她的话,可汪盈盈却觉得特别的刺耳。 怀疑她是不是在讽刺她。瞧不起她。 “……行,既然你自个儿干习惯了,那我就不给你添麻烦了。” 陈飞燕手脚利落,做好了粥。叫自己丈夫儿子闺女,还有陈毅行一家人过来吃饭。 一碗放了不少鱼肉的浓粥,大家伙们还是吃的挺香的。 吃饭后,陈毅轩就带着三个儿子,还有陈毅行父子俩出门去了。 这一次出去,他们六个男人就遇到了陈家村的其他村民。 那些年老或年轻些的村民们,此时此刻都皱着眉头盯着陈毅行汪吉鹤这两个陌生男人。 个个都问着陈毅轩,他身边的这两个人是谁,咋那么眼生? 陈毅轩笑着解释道:“这是我亲哥回来了!” “回来了?他不是入赘别人家了么?”村里有个老人惊呼道。 陈毅行见面前的老人是村长的三叔,自个儿站出来道:“没呢!都是假的,是我年轻时出去做生意去了。” “这都十几年了,我在外面做生意因为亏的血本无归,就带着妻儿回来了。还是昨儿个回来的。没给村里的族老们打声招呼,是我的不是!” 陈家村的村民们看他瘦的厉害,头发花白,牙齿都掉了一半了,当即就知道他所言不虚。 “行哥儿,当初你要出去,我是怎么说你来着?我都跟你说了,外面不好混!老人们都说,在家千日好,在外万般难。你啊,当初就是太年轻,总想在外面闯……” “是啊,才十多年没见,你竟然就老成这副模样了,肯定是吃了不少苦,遭了不少罪了!” 几十个村民围着陈毅行陈毅轩兄弟俩指指点点,说他们家日子过得一天不如一天,这做哥哥的没死在外头,都是祖上烧了高香…… 跟这些村民站在村道上寒暄了半个时辰,外面的天色都大亮了,他们一个个的才背着背篓,提着镰刀啥的,往自家的田地去了。 …… 像今天这种围观和扯淡的事情,其实在村里经常发生。 鸡毛蒜皮的摩擦,天天也都会有。 村里的人都是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每次出门下地干活,就得跟村子里几十个人打招呼。 “哥,待会儿我陪你去村长家走一遭!还是应该把你回来的事儿,跟他们族老们通通气!” 陈毅行点着头,“应该的,这事儿是应该的!” …… 干了一上午的农活,陈毅轩一行六人累的要死。 中午回村经过村长家时,他就敲响了他家的大门。 村长家住的屋子是有大院子的。几间青砖大瓦房极其的敞亮体面。 村长的小儿子给陈毅轩一行人开了门,带着他们进去后,就叫自己的爹了。 陈毅轩带着儿子大哥和侄儿,给村长作揖行礼。 村长点了点头,看着陈毅轩说道:“你亲大哥回来的事,我已经听说了。” “对了,你哥当初不是入赘他汪家么?既然是入赘,他就不是我陈家的人。在我们陈家村做客,倒是可以。想要在这里造房子住,我们不会答应。” 陈毅行这些年里,早就不知道吃了多少闭门羹。 听见老村长说出这话,他笑的一脸谄媚。 “村长,您应该是误会了。我还是陈家村的人呢!这不,您仔细瞧瞧,这是我当初的户籍,这又是我们在临安城办的一个户籍。” “我这人在哪儿,都没改过我的姓。其实,也怪我当初离开的太匆忙,走之前,没跟您说清楚。我当初离开,就是为了跟着丈人佬去江南做点小生意。哪知外面的生意不好做,到处都是吃人的豺狼。好好的一个家,都被那些吃人不吐骨头的税吏给弄没了……” 陈家村的村长听到陈毅行诉苦,他先是认真倾听,又是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你们这些年轻人啊,就是不懂事!以为外面的钱好挣?” 他自个儿的大儿子在县城一家酒馆当店小二,包吃包住,每月还有三十个大钱可以拿。 就这样事少钱多离家近的差事,还是村里很多人争相羡慕的呢! 想到陈毅行当初娶了汪家那么有钱的媳妇儿,十几年不见,就混成这么个潦倒模样,老村长摇了摇头后,简单地跟他说了几句话后,就打发他们走了。 虽然说,不以成败论英雄。 可像陈毅行这样的,在他眼里,就是一头不中用的狗熊。 汪家那样的万贯家财啊,才十多年,就被他们败光了! 第31章 竟然找他们要债 回来之后,陈飞燕就招呼他们赶紧吃个午饭。 此时正是农忙时节,田地里的活太多,有的他们忙的。 陈飞燕照例给陈毅轩满满的一大碗稠粥,见他最先吃完,她就给他打了个眼色,喊他出去。 陈毅轩懂她,知道她有事,就主动走出门外。 陈飞燕慢溜溜走出来后,她就直接跟陈毅轩说道:“先前你们不在家,村长家的大侄儿带着他媳妇儿上咱家来了?” 陈毅轩皱着眉头,诧异道:“他上咱家来干什么?” “他还能干啥?当然是要债啊!”陈飞燕心情不好的回道。 陈毅轩瞪大眼,“我们家从来没找过别人借钱!这些年里,我们家再困难,都是卖田,和当祖产。哪里会去借他们放的高利贷?!” 陈飞燕心想,这事儿我哪里不知道? 她担心他乱猜,就毫不掩饰,把先前的来龙去脉说了。 “就是村长的大侄儿,不是听说你亲哥回来了么?他就想找他要他亲娘那边的兄弟借的钱!他还说,当初借出去的那笔钱,他利息不要了,只希望你大哥能把他放出来的那笔本钱还上。” “我原本是去辩驳的,可见他长的实在是凶狠,还口口声声说女人头发长见识短,说不过我还想要打我,你大哥媳妇儿当时还拉偏架,叫我少说几句,我就没说了。” 陈毅轩听了,直皱眉,忍不住骂了一声“欺人太甚!” 又对着陈飞燕说道:“我大哥这媳妇儿看样子也是个糊涂人!亲疏里外都不分!” 陈飞燕听了,没跟他在这点掰扯,她现在就只觉得,这笔稀里糊涂来的账,他们不能认! 陈飞燕小声地跟陈毅轩交谈后,陈毅轩也是这样的想法。 虽然他跟大哥同父异母,可是,大哥如今投奔在他家,他能拿得出什么钱?到时候,大哥要是发蠢怕事,稀里糊涂认了这笔烂账,那他这个当弟弟的,是不是要帮他还了? 更何况,他活了这么大岁数,从来没听说过,当舅舅的在外面欠钱了,让自己外甥去还的! 想到村长的大侄儿家就是盯上了他家,想敲他哥一笔,陈毅轩就赶紧带着自己媳妇儿进门,看向了自己的亲哥。 此时的陈毅行被自己媳妇儿汪盈盈拉扯着,坐在灶边的角落里跟他说话。 她说了上午有人找他要钱的事,还额外强调了陈飞燕这个妯娌身为一个女人,还敢跟外面那么一个长的贼凶的男人吵架。 “当家的,你是不知道,我当时真的快要被她吓死了!” “她一个小脚女人,水桶都提不起,竟然还敢跟个放高利贷的大老爷们吵架,当时屋里就我跟她,还有她那几个不中用的孩子。要是她惹得那个男人发狂发怒,趁你们这些爷们不在,将咱几个女人捆了卖了,都不一定呢!” 其实,汪盈盈当时还想到的一个可能性,她没敢跟自己男人说。 那就是她那会儿特别担心,那个面相凶狠的男人恼羞成怒,毁掉她们的清白,……到时候,他只会跟外头的人说,是她们妯娌俩生活困难,穷的吃不起饭,见他有钱,硬要勾引他,大白天的把他拉到床上啥啥的…… 等到那时,就算村里村外的人心里都清楚,她们俩没有勾引男人,他们一个个的也会用唾沫星子淹死她。 以后村里那些老光棍们都会生出龌龊心理,想尽办法占她们这些失贞妇女的便宜。 人言可畏! 三人成虎! 这是她在外这些年,看到的最多的东西。 汪盈盈见过这些,陈毅行也见过。 他伸出手,在她手背上轻轻地拍了拍后,就点头赞许她。“媳妇儿,你考虑的对,你做得好!” 村长的大侄儿找他要钱这事儿,他陈毅行上哪都有理! 他一个当外甥的,是不可能帮自己舅舅还那笔莫名其妙的债的。 再说了,他要债,得有他舅舅按了红手印的白纸黑字啊! 白纸黑字还得一式三份,中介人自己就得存有一份。欠钱的人还钱,还得把中间人叫上。有时候光叫上中间人还不够,还得再叫几个证明人过来。 毕竟,这世上哪有人张嘴说谁谁欠他的钱,谁谁谁就得还他那笔莫名其妙的债啊?! …… 陈毅轩带着陈飞燕进门时,陈毅行汪盈盈这两口子才刚刚把话说完。 陈毅轩看着自己大哥说道:“哥,村长大侄儿找你要钱的事,你可千万不能答应!” “既然你愿意回来,说明你还是把我看成你亲弟弟的。咱们兄弟同心,外面的人见了才不敢欺负。你这次回来,我估计有人盯上你了。” “可能他们还是不相信,昔日娶了县城里有钱人家女儿的你,成了穷光蛋一个。他们应该想从你身上榨取一笔钱来吧……” 陈毅行听了,点头。 “弟弟,我也是这么想的。他们就是不怀好意!” “当初我小舅舅到处赌钱,我大舅舅一家还有我外公都跟他断绝关系了的。” “我娘是出嫁女,是陈家妇,而且早就死了那么多年了。小舅舅这些年的赌债,还有借的那些高利贷,关我什么事?” 陈毅行现在想的明白呢! 他穷的跟个鬼似的,他哪里有多余的便宜给别人占? 把他剥皮拆肉、敲骨吸髓,他都满足不了那些人的虎狼一般的胃口。 说到自己的小舅舅,陈毅行突然跟自己的亲弟弟说起了心里话。 “想当初,我那不争气的小舅舅,刚开始去县城赌场玩那什么骰子,回来总跟我说,小赌怡情,大赌伤身,我那会儿就知道,这世界哪有什么小赌怡情,大赌伤身?这赌就是赌,没有大小之分!” “在赌场上,那些赌鬼们赢了的还想赢,输了的就想翻盘。他们一旦上了赌桌,六亲不认,输红了眼睛就不管不顾的找人借钱,不输个倾家荡产就别想停下来……” 一旁的陈飞燕听了,也是陷入了沉思。 止不住的心想,难怪穿越前,就有很多网友说出“赌狗不得好死”这句话。 她那会儿还听人说,家里只要出现赌狗,就只能尽早跟对方断绝关系。 不论是谁,待在赌狗身边,就会成为他移动小金库,备用提款机。 恋人、夫妻、朋友、父母、姐妹兄弟,在赌狗眼里,都是虚的。他们会想一切办法,从自己身边人手里拿到钱。 他们一旦有了赌瘾,这一辈子都改不了。 为了自己还有家人,遇到赌狗,无论是朋友还是什么,都要彻底远离冷掉关系。否则,被他们骗得倾家荡产都是轻的。 因为有些人为了赌钱,甚至会生出恶意和杀心,朝自己身边人下手。 第31章 竟然找他们要债 回来之后,陈飞燕就招呼他们赶紧吃个午饭。 此时正是农忙时节,田地里的活太多,有的他们忙的。 陈飞燕照例给陈毅轩满满的一大碗稠粥,见他最先吃完,她就给他打了个眼色,喊他出去。 陈毅轩懂她,知道她有事,就主动走出门外。 陈飞燕慢溜溜走出来后,她就直接跟陈毅轩说道:“先前你们不在家,村长家的大侄儿带着他媳妇儿上咱家来了?” 陈毅轩皱着眉头,诧异道:“他上咱家来干什么?” “他还能干啥?当然是要债啊!”陈飞燕心情不好的回道。 陈毅轩瞪大眼,“我们家从来没找过别人借钱!这些年里,我们家再困难,都是卖田,和当祖产。哪里会去借他们放的高利贷?!” 陈飞燕心想,这事儿我哪里不知道? 她担心他乱猜,就毫不掩饰,把先前的来龙去脉说了。 “就是村长的大侄儿,不是听说你亲哥回来了么?他就想找他要他亲娘那边的兄弟借的钱!他还说,当初借出去的那笔钱,他利息不要了,只希望你大哥能把他放出来的那笔本钱还上。” “我原本是去辩驳的,可见他长的实在是凶狠,还口口声声说女人头发长见识短,说不过我还想要打我,你大哥媳妇儿当时还拉偏架,叫我少说几句,我就没说了。” 陈毅轩听了,直皱眉,忍不住骂了一声“欺人太甚!” 又对着陈飞燕说道:“我大哥这媳妇儿看样子也是个糊涂人!亲疏里外都不分!” 陈飞燕听了,没跟他在这点掰扯,她现在就只觉得,这笔稀里糊涂来的账,他们不能认! 陈飞燕小声地跟陈毅轩交谈后,陈毅轩也是这样的想法。 虽然他跟大哥同父异母,可是,大哥如今投奔在他家,他能拿得出什么钱?到时候,大哥要是发蠢怕事,稀里糊涂认了这笔烂账,那他这个当弟弟的,是不是要帮他还了? 更何况,他活了这么大岁数,从来没听说过,当舅舅的在外面欠钱了,让自己外甥去还的! 想到村长的大侄儿家就是盯上了他家,想敲他哥一笔,陈毅轩就赶紧带着自己媳妇儿进门,看向了自己的亲哥。 此时的陈毅行被自己媳妇儿汪盈盈拉扯着,坐在灶边的角落里跟他说话。 她说了上午有人找他要钱的事,还额外强调了陈飞燕这个妯娌身为一个女人,还敢跟外面那么一个长的贼凶的男人吵架。 “当家的,你是不知道,我当时真的快要被她吓死了!” “她一个小脚女人,水桶都提不起,竟然还敢跟个放高利贷的大老爷们吵架,当时屋里就我跟她,还有她那几个不中用的孩子。要是她惹得那个男人发狂发怒,趁你们这些爷们不在,将咱几个女人捆了卖了,都不一定呢!” 其实,汪盈盈当时还想到的一个可能性,她没敢跟自己男人说。 那就是她那会儿特别担心,那个面相凶狠的男人恼羞成怒,毁掉她们的清白,……到时候,他只会跟外头的人说,是她们妯娌俩生活困难,穷的吃不起饭,见他有钱,硬要勾引他,大白天的把他拉到床上啥啥的…… 等到那时,就算村里村外的人心里都清楚,她们俩没有勾引男人,他们一个个的也会用唾沫星子淹死她。 以后村里那些老光棍们都会生出龌龊心理,想尽办法占她们这些失贞妇女的便宜。 人言可畏! 三人成虎! 这是她在外这些年,看到的最多的东西。 汪盈盈见过这些,陈毅行也见过。 他伸出手,在她手背上轻轻地拍了拍后,就点头赞许她。“媳妇儿,你考虑的对,你做得好!” 村长的大侄儿找他要钱这事儿,他陈毅行上哪都有理! 他一个当外甥的,是不可能帮自己舅舅还那笔莫名其妙的债的。 再说了,他要债,得有他舅舅按了红手印的白纸黑字啊! 白纸黑字还得一式三份,中介人自己就得存有一份。欠钱的人还钱,还得把中间人叫上。有时候光叫上中间人还不够,还得再叫几个证明人过来。 毕竟,这世上哪有人张嘴说谁谁欠他的钱,谁谁谁就得还他那笔莫名其妙的债啊?! …… 陈毅轩带着陈飞燕进门时,陈毅行汪盈盈这两口子才刚刚把话说完。 陈毅轩看着自己大哥说道:“哥,村长大侄儿找你要钱的事,你可千万不能答应!” “既然你愿意回来,说明你还是把我看成你亲弟弟的。咱们兄弟同心,外面的人见了才不敢欺负。你这次回来,我估计有人盯上你了。” “可能他们还是不相信,昔日娶了县城里有钱人家女儿的你,成了穷光蛋一个。他们应该想从你身上榨取一笔钱来吧……” 陈毅行听了,点头。 “弟弟,我也是这么想的。他们就是不怀好意!” “当初我小舅舅到处赌钱,我大舅舅一家还有我外公都跟他断绝关系了的。” “我娘是出嫁女,是陈家妇,而且早就死了那么多年了。小舅舅这些年的赌债,还有借的那些高利贷,关我什么事?” 陈毅行现在想的明白呢! 他穷的跟个鬼似的,他哪里有多余的便宜给别人占? 把他剥皮拆肉、敲骨吸髓,他都满足不了那些人的虎狼一般的胃口。 说到自己的小舅舅,陈毅行突然跟自己的亲弟弟说起了心里话。 “想当初,我那不争气的小舅舅,刚开始去县城赌场玩那什么骰子,回来总跟我说,小赌怡情,大赌伤身,我那会儿就知道,这世界哪有什么小赌怡情,大赌伤身?这赌就是赌,没有大小之分!” “在赌场上,那些赌鬼们赢了的还想赢,输了的就想翻盘。他们一旦上了赌桌,六亲不认,输红了眼睛就不管不顾的找人借钱,不输个倾家荡产就别想停下来……” 一旁的陈飞燕听了,也是陷入了沉思。 止不住的心想,难怪穿越前,就有很多网友说出“赌狗不得好死”这句话。 她那会儿还听人说,家里只要出现赌狗,就只能尽早跟对方断绝关系。 不论是谁,待在赌狗身边,就会成为他移动小金库,备用提款机。 恋人、夫妻、朋友、父母、姐妹兄弟,在赌狗眼里,都是虚的。他们会想一切办法,从自己身边人手里拿到钱。 他们一旦有了赌瘾,这一辈子都改不了。 为了自己还有家人,遇到赌狗,无论是朋友还是什么,都要彻底远离冷掉关系。否则,被他们骗得倾家荡产都是轻的。 因为有些人为了赌钱,甚至会生出恶意和杀心,朝自己身边人下手。 第32章 跟村里人打交道 看见自己大哥在这事儿上拎的清,陈毅轩点了点头。立马带着他,又去找老村长去了。 别看陈毅行以前就嫌弃农村,总觉得村里人天天整些鸡毛蒜皮的事吵架打架,可当他跟村里人打交道时,就跟村里人一模一样了。 看见老村长,他扑通一声,就给他跪下了。 他梆梆的磕了两个头,就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诉道:“呜呜呜呜,这是要逼死人啊!!” “我小舅舅他欠的一屁股债,怎么就跟我这个当外甥的背上了?要是这天底下都有舅舅欠债外甥还的道理,那咱们这些小老百姓以后还活不活了?……” 老村长见他哭的脸面都不顾,他也是一脸晕乎。赶紧追问起来。 陈毅行听了,赶紧向老村长说道:“还不是您那放高利贷的大侄儿,今天上午找到我们屋里,说要我还钱!我媳妇儿一问,您大侄儿就说,是我早就跟家里断亲的小舅舅,找了借了钱。小舅舅这些年在外头,也不知道死了多少年了。他找小舅舅找不到,找我来了!” “呜呜呜呜,我一个当外甥的,都穷成这副模样了,连糊口都是问题,……他这不是要活生生逼死我们这些村里人么?!” 老村长见到陈毅行头发花白,牙齿都掉了一半,满脸都是皱纹,哭着喊着的样子十分丑陋,便不耐烦的吼道:“行了行了,你都别说了!!” “这事儿我知道了!” “待会儿,我会跟我大侄儿说这个事的,你们就回去吧!” 说完,他就看着陈毅轩道:“你们放心,该是你们的理就是你们的。我不会偏帮任何人!” 老村长本来不想管这事儿,但一想到自己那大侄儿如果硬要跟陈毅轩这兄弟俩硬来,这事儿传出去了,只会觉得他这个当村长的不通人性,不讲道理。 舅舅欠的钱,哪里轮得到自己外甥还? 还是外甥都得还,那他还没有出五服的人,是不是更得还了? …… 被老村长赶走后,陈毅行赶紧擦干净了眼泪和鼻涕。 回去的一路上,陈毅行逢人就说村长的那个大侄儿不讲道理,……等到他们兄弟俩一到家,陈毅行的嘴巴都说干了。 …… 两个人在家编织草鞋。 房屋的一角已经堆了几十双了。 “弟弟,咱家这草鞋能卖的出去么?” 陈毅轩笃定的道:“当然能卖出去!” 陈毅行点了点头。“那咱家烤的那些小鱼?” 陈毅轩随口说道:“这可是吃的,当然也能!” …… 又到了去县城卖东西的时候,这一天早上天没亮,他就带着自己三个儿子早早离开了家。 这会儿,其实也就是凌晨三四点钟。 陈毅行和汪盈盈都睡的很香很迷糊。也就错过了这一幕。 等到陈毅行起床,他就看见陈毅轩几个都不在家,陈飞燕也已经把粥炖好。 “大伯哥,你们起床了?快趁热把粥喝了吧?” 注意到今天的粥比过去五天都要稀了,陈毅行惊讶道:“今天的粥怎么这么稀?跟喝汤水似的。” “对了,我弟弟他们呢?” 陈飞燕看了汪盈盈一眼,才慢悠悠的回答道:“他们都出去了!” “出去了?去哪里了?”汪盈盈一脸不高兴的追问道。 陈飞燕按照先前跟自己男人陈毅轩串通好的说辞,直接对陈毅行两口子撒了个小谎。 “他们去我爹娘那里去了。” “这无缘无故的,他们上你娘家干嘛?”陈毅行一想到自己弟弟有事瞒着他,他就有些生气了。 他突然意识到,这十多年没见,自己跟弟弟之间确实是有了隔阂。 弟弟有了自己媳妇儿孩子后,好像没把他当亲大哥看待。 想到这么几天的时间里,自己弟弟的前头三个孩子见了他跟自己媳妇儿和儿子,连句招呼都不打,话也不肯多说一句,陈毅行就突然红了眼眶,心里十分委屈。 陈飞燕不知道陈毅行心里的想法,她要是知道的话,也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开口劝慰他了。 她这会儿只是淡淡的解释道:“我男人是上我娘家借粮食去了!” “家里意外多了几个人,家里那点存粮根本就不够吃。” 陈毅行听了,突然面露尴尬。 当时就不好意思的说道:“弟媳妇儿,是我们给你们家添麻烦了。” 陈飞燕嗯了一声,才说道:“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 “你是我男人的亲大哥,该伸手帮一把的还是要帮。” 因为知道自己弟弟是出去借粮食去了,今天的陈毅行干活干的格外卖力。 去河边挑水回来。 割河滩边上的芦苇草,一担担的挑回来。 临近下午了,他还跟着自己媳妇儿儿子,坐在灶边,继续编织草鞋。 等到陈毅轩带着三个儿子,从县城回来,陈飞燕就赶紧迎了上去。 从他们父子四人的背篓里,提出一袋子的杂粮,又从他手上迅速接过一小袋子的铜钱后,她就招呼他们一起吃晚饭。 “弟弟,今天辛苦了吧?” 陈毅行点头,“还行!” “我去了我媳妇儿娘家一趟,又去了县城一趟。把那些草鞋烤鱼都卖了。” 汪盈盈咬了咬下嘴唇,心里憋了半响,还是忍不住问道:“弟弟,你们这一趟,挣了多少钱?” 陈毅轩下意识看了自己媳妇儿一眼,这才伸出手道:“我们这几天总共编织了36双草鞋,卖了十二文钱。那些烤鱼都是我跟我几个儿子抓的,共15斤。卖了三十几文钱。不到五十文钱也就够卖十几斤杂粮……” 汪盈盈听到这话,眼泪直接就流下来了。 她飞快的算了一笔账。 如果自己男人也跟着这么干,每七天去一次县城做这样的小买卖,那他一个月也才挣两三百文。一年也就两三千个铜钱。 也就是说,他才挣两三两银子。 这些钱在普普通通的农民眼里,已经是极高的收入了。 可在汪盈盈眼里,这也就维持个温饱。 因为她家现在没田没房,辛辛苦苦一年,挣的两三两银子,还不够他们出去买粮食吃呢! “当家的,你以后还是跟你弟弟一起,也出去捕鱼吧?” “咱家一无所有,还是要多攒点钱,先修个屋,以后再给儿子他攒下几亩田。” 等到家里条件好了,她在想写办法,让自己儿子继续去读书! 汪盈盈原本是想给自己男人的弟弟一家,多做点思想工作,好让他们自己主动站出来,多挣点钱给她儿子,好帮她儿子去考取功名。 然而,……看清楚陈飞燕和陈毅轩这般现实,他们一家人每天拼了命,也才勉强糊口,她也就歇了那种心思。 她现在挺想让自己男人出去做生意,干她家以前的老本行,卖布啥的,……可是,他们家没有做生意的本钱! 汪盈盈一想到自己潦倒成这样,她眼泪汪汪,突然哭的不能自已。 第32章 跟村里人打交道 看见自己大哥在这事儿上拎的清,陈毅轩点了点头。立马带着他,又去找老村长去了。 别看陈毅行以前就嫌弃农村,总觉得村里人天天整些鸡毛蒜皮的事吵架打架,可当他跟村里人打交道时,就跟村里人一模一样了。 看见老村长,他扑通一声,就给他跪下了。 他梆梆的磕了两个头,就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诉道:“呜呜呜呜,这是要逼死人啊!!” “我小舅舅他欠的一屁股债,怎么就跟我这个当外甥的背上了?要是这天底下都有舅舅欠债外甥还的道理,那咱们这些小老百姓以后还活不活了?……” 老村长见他哭的脸面都不顾,他也是一脸晕乎。赶紧追问起来。 陈毅行听了,赶紧向老村长说道:“还不是您那放高利贷的大侄儿,今天上午找到我们屋里,说要我还钱!我媳妇儿一问,您大侄儿就说,是我早就跟家里断亲的小舅舅,找了借了钱。小舅舅这些年在外头,也不知道死了多少年了。他找小舅舅找不到,找我来了!” “呜呜呜呜,我一个当外甥的,都穷成这副模样了,连糊口都是问题,……他这不是要活生生逼死我们这些村里人么?!” 老村长见到陈毅行头发花白,牙齿都掉了一半,满脸都是皱纹,哭着喊着的样子十分丑陋,便不耐烦的吼道:“行了行了,你都别说了!!” “这事儿我知道了!” “待会儿,我会跟我大侄儿说这个事的,你们就回去吧!” 说完,他就看着陈毅轩道:“你们放心,该是你们的理就是你们的。我不会偏帮任何人!” 老村长本来不想管这事儿,但一想到自己那大侄儿如果硬要跟陈毅轩这兄弟俩硬来,这事儿传出去了,只会觉得他这个当村长的不通人性,不讲道理。 舅舅欠的钱,哪里轮得到自己外甥还? 还是外甥都得还,那他还没有出五服的人,是不是更得还了? …… 被老村长赶走后,陈毅行赶紧擦干净了眼泪和鼻涕。 回去的一路上,陈毅行逢人就说村长的那个大侄儿不讲道理,……等到他们兄弟俩一到家,陈毅行的嘴巴都说干了。 …… 两个人在家编织草鞋。 房屋的一角已经堆了几十双了。 “弟弟,咱家这草鞋能卖的出去么?” 陈毅轩笃定的道:“当然能卖出去!” 陈毅行点了点头。“那咱家烤的那些小鱼?” 陈毅轩随口说道:“这可是吃的,当然也能!” …… 又到了去县城卖东西的时候,这一天早上天没亮,他就带着自己三个儿子早早离开了家。 这会儿,其实也就是凌晨三四点钟。 陈毅行和汪盈盈都睡的很香很迷糊。也就错过了这一幕。 等到陈毅行起床,他就看见陈毅轩几个都不在家,陈飞燕也已经把粥炖好。 “大伯哥,你们起床了?快趁热把粥喝了吧?” 注意到今天的粥比过去五天都要稀了,陈毅行惊讶道:“今天的粥怎么这么稀?跟喝汤水似的。” “对了,我弟弟他们呢?” 陈飞燕看了汪盈盈一眼,才慢悠悠的回答道:“他们都出去了!” “出去了?去哪里了?”汪盈盈一脸不高兴的追问道。 陈飞燕按照先前跟自己男人陈毅轩串通好的说辞,直接对陈毅行两口子撒了个小谎。 “他们去我爹娘那里去了。” “这无缘无故的,他们上你娘家干嘛?”陈毅行一想到自己弟弟有事瞒着他,他就有些生气了。 他突然意识到,这十多年没见,自己跟弟弟之间确实是有了隔阂。 弟弟有了自己媳妇儿孩子后,好像没把他当亲大哥看待。 想到这么几天的时间里,自己弟弟的前头三个孩子见了他跟自己媳妇儿和儿子,连句招呼都不打,话也不肯多说一句,陈毅行就突然红了眼眶,心里十分委屈。 陈飞燕不知道陈毅行心里的想法,她要是知道的话,也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开口劝慰他了。 她这会儿只是淡淡的解释道:“我男人是上我娘家借粮食去了!” “家里意外多了几个人,家里那点存粮根本就不够吃。” 陈毅行听了,突然面露尴尬。 当时就不好意思的说道:“弟媳妇儿,是我们给你们家添麻烦了。” 陈飞燕嗯了一声,才说道:“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 “你是我男人的亲大哥,该伸手帮一把的还是要帮。” 因为知道自己弟弟是出去借粮食去了,今天的陈毅行干活干的格外卖力。 去河边挑水回来。 割河滩边上的芦苇草,一担担的挑回来。 临近下午了,他还跟着自己媳妇儿儿子,坐在灶边,继续编织草鞋。 等到陈毅轩带着三个儿子,从县城回来,陈飞燕就赶紧迎了上去。 从他们父子四人的背篓里,提出一袋子的杂粮,又从他手上迅速接过一小袋子的铜钱后,她就招呼他们一起吃晚饭。 “弟弟,今天辛苦了吧?” 陈毅行点头,“还行!” “我去了我媳妇儿娘家一趟,又去了县城一趟。把那些草鞋烤鱼都卖了。” 汪盈盈咬了咬下嘴唇,心里憋了半响,还是忍不住问道:“弟弟,你们这一趟,挣了多少钱?” 陈毅轩下意识看了自己媳妇儿一眼,这才伸出手道:“我们这几天总共编织了36双草鞋,卖了十二文钱。那些烤鱼都是我跟我几个儿子抓的,共15斤。卖了三十几文钱。不到五十文钱也就够卖十几斤杂粮……” 汪盈盈听到这话,眼泪直接就流下来了。 她飞快的算了一笔账。 如果自己男人也跟着这么干,每七天去一次县城做这样的小买卖,那他一个月也才挣两三百文。一年也就两三千个铜钱。 也就是说,他才挣两三两银子。 这些钱在普普通通的农民眼里,已经是极高的收入了。 可在汪盈盈眼里,这也就维持个温饱。 因为她家现在没田没房,辛辛苦苦一年,挣的两三两银子,还不够他们出去买粮食吃呢! “当家的,你以后还是跟你弟弟一起,也出去捕鱼吧?” “咱家一无所有,还是要多攒点钱,先修个屋,以后再给儿子他攒下几亩田。” 等到家里条件好了,她在想写办法,让自己儿子继续去读书! 汪盈盈原本是想给自己男人的弟弟一家,多做点思想工作,好让他们自己主动站出来,多挣点钱给她儿子,好帮她儿子去考取功名。 然而,……看清楚陈飞燕和陈毅轩这般现实,他们一家人每天拼了命,也才勉强糊口,她也就歇了那种心思。 她现在挺想让自己男人出去做生意,干她家以前的老本行,卖布啥的,……可是,他们家没有做生意的本钱! 汪盈盈一想到自己潦倒成这样,她眼泪汪汪,突然哭的不能自已。 第33章 穷苦人没办法 “媳妇儿,别伤心了。有句古话说得特别好,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咱们一家人平平安安的回来了,我弟弟对我都这么的掏心掏肺,以后了,我会多做点事,多干点活,多挣些钱。我们会有自己的房子,会有自己的田,会混出个一日三餐饱的。” 说完这话,陈毅行还特真诚的看着自己的陈毅轩。 “弟弟,说句实在话,我现在是真不想成为你们的拖累。我也知道你们活得很辛苦。青黄不接的时候,家里的粮食不多。弟弟,下次捕鱼,你就带我一起去吧?” 陈毅轩摇了摇头。 “哥,捕鱼这个事情,不用花多长时间的。你想捕鱼,我教你便是。” 于是,从这天起,陈毅轩就带着陈毅行怎么用草笼子捕鱼了。 天天早上天不亮出去,晚上深夜了才回来。陈毅轩带着三个儿子,还有陈毅行汪吉鹤父子两个,干的热火朝天的。 汪盈盈看见家里的鱼越囤越多,她心里极为高兴。 暗自想道,以后自家修了新房,靠着这门捕鱼的技术,自家日子也不会太差。 实在是有些嘚瑟,汪盈盈这一天就跟陈飞燕说道:“弟媳妇儿,你说我们女人家天天在家,是不是应该做点什么,好减轻家里那群爷们的负担啊?” 陈飞燕好奇的问道:“你想怎么做?” 汪盈盈拳头紧握,像是鼓足了勇气说道:“我会织布!要是家里有钱,咱们可以买一台织布机回来!” “弟媳妇,我可以教你怎么织布。有了织布这门手艺,到时候你一年可以多挣3两银子!” “而且,等你闺女稍稍大些了,你还可以亲自把这门手艺传给她……” 听到这话,陈飞燕心神一动。暗自嘀咕,这事儿听上去好像还不错? 技多不压身。 有门挣钱的本事傍身,还挺好。 “嫂子,你说的这织布机……,要多少钱?” 汪盈盈看她心动了,立马笑吟吟的回道:“不多,就五两多银子!” 陈飞燕听了,瞪大双眼。“五两银子还不多?!” 她现在家里的那个丈夫,一天24小时里,有18个小时都在干活,每隔七天去趟县城,最多也就挣个一两百文钱左右。 一个月也就三四百文。 忙活一整年,为了养活一家人,这些钱也就勉强糊口! 让她一下子掏出五两银子出来,这不是要她的命么? 陈飞燕现在有种感觉,五两银子差不多就是她眼里的50万人民币…… 虽然知道自己一下子拿不出那笔钱来,可陈飞燕还是没有直接拒绝汪盈盈。 而是一脸为难的道:“嫂子,不瞒你说,我确实是对织布这事儿动心了。” “不过……” 汪盈盈有些急切的追问道:“不过什么?” 陈飞燕笑着解释了。“不过,我男人早就答应我了,说是家里再攒些钱,就要在县城给我买头小猪回来,让我天天在家养……” 汪盈盈大惊失色。“你想在家养猪?” “这茅草屋这么小,也就一个灶,一个炕,仅供咱们11口子的人下脚,你要是再买头猪回来,猪睡哪儿?我们又该睡哪儿?” 陈飞燕听了,笑呵呵的回答道:“家里还算是宽敞呢!我打算让猪睡在咱炕边上。等到夏天了,天气热起来,我就叫我男人在外头晒些土砖,给猪垒个窝!” 汪盈盈听了,原本不乐意。 但一想到陈飞燕刚才说她打算到夏天了,让她男人晒些土砖,她顿时生出了一个小心思。 给猪做窝,还不如给人做个茅草屋呢! 自己先顺着她的意思,勉强在这里再住几个月,等到夏天一到,天气一热起来,自己就让自己男人跟他兄弟提,让他弟弟一大家子的男丁帮她家做个茅草屋。 到时候,自己就有自己的屋子睡了。不用像现在这样,十一口子的人不管男女老少,都睡在同一个炕上。 她男人每次想办点事,或者想跟她说些私密话,都要小心翼翼,不敢有什么大动作,以免惊动其他人,……这种憋屈的日子,她真的是受够了! 因为心里存了这种主意,汪盈盈就点了点头。表示认可。 “弟媳妇儿,我一看你外表我就知道,你是个勤快能干人。” “你想养猪还挺好。养好了猪,肯定能卖上钱。” 陈飞燕点了点头,笑着说道:“那是当然。” …… 晚上陈毅行带着自己儿子汪吉鹤,跟着陈毅轩父子四人回来。 一到家,陈飞燕就给他们端来了大碗的稠粥。 吃饭的时候,陈飞燕就又当着所有人的面,对着陈毅轩说了。 “当家的,咱家存的那些钱,是不是应该能买一头猪了?现在春天正是养猪的好时候。咱家再不买头回来养,今年冬天咱家就过不了一个能吃上猪肉的新年了。” 陈毅轩愣了一下,这才点头道:“对对,我们应该攒的差不多了吧?” “好像还差两百多文。” 陈飞燕惊讶道:“还差这么多啊?” 陈毅行见弟弟两口子皱着眉,一脸不开心。他突然插嘴道:“弟弟,下回你去县城卖东西,就不用把钱给我。弟媳妇她要养猪,你既然答应了她,就赶紧给她买。” “她们两个妇道人家,带着这几个小娃儿,养好一头猪应该不是什么难事。” 陈毅轩想了一下,就点头道:“哥,既然你这么说,我就不跟你客气了。” “不过,咱卖鱼的钱可能不够,我打算明天再去挖一次马蜂窝。” “上次我按照爷爷教我的方式,挖过一回,没怎么受伤。” 陈毅行听了,瞪大眼。“弟弟,你可千万别干这个了。挖马蜂窝,还是太危险了。” 陈毅轩摇了摇头。“哥,没得办法啊!” “咱穷苦人家想要活下去,不冒些风险怎么行?以前咱爷爷跟咱都说过,有些地方的人家为了活下去,都是靠抓捕毒蛇拿去卖。他们那里祖祖辈辈被毒蛇咬死的人,不计其数。人人都知道,抓捕毒蛇总有一天会被咬死毒死,可他们还是得硬着头皮继续干。” “咱们这种人想要填饱肚子,还能有其他的法子么?” 亲眼看见自己的弟弟,为了区区两百文钱,冒那样大的危险,陈毅行内心深处大受震动。 想当初,他在江南水乡那边的酒馆,坐在桌边小酌几杯,再配上七八盘下酒菜,花的钱都不止这么一点呢! 没想到自家潦倒流落,回到这穷苦的家乡后,他亲眼看见自己的弟弟为了这么点钱,就置自己的性命于不顾……,陈毅行真的感到极为的痛心。 他自己好歹是享受过真正意义上的富贵日子的。而自己的弟弟一家,却一直在穷苦生活里扎堆。 这世界对他何其残忍啊?! 第33章 穷苦人没办法 “媳妇儿,别伤心了。有句古话说得特别好,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咱们一家人平平安安的回来了,我弟弟对我都这么的掏心掏肺,以后了,我会多做点事,多干点活,多挣些钱。我们会有自己的房子,会有自己的田,会混出个一日三餐饱的。” 说完这话,陈毅行还特真诚的看着自己的陈毅轩。 “弟弟,说句实在话,我现在是真不想成为你们的拖累。我也知道你们活得很辛苦。青黄不接的时候,家里的粮食不多。弟弟,下次捕鱼,你就带我一起去吧?” 陈毅轩摇了摇头。 “哥,捕鱼这个事情,不用花多长时间的。你想捕鱼,我教你便是。” 于是,从这天起,陈毅轩就带着陈毅行怎么用草笼子捕鱼了。 天天早上天不亮出去,晚上深夜了才回来。陈毅轩带着三个儿子,还有陈毅行汪吉鹤父子两个,干的热火朝天的。 汪盈盈看见家里的鱼越囤越多,她心里极为高兴。 暗自想道,以后自家修了新房,靠着这门捕鱼的技术,自家日子也不会太差。 实在是有些嘚瑟,汪盈盈这一天就跟陈飞燕说道:“弟媳妇儿,你说我们女人家天天在家,是不是应该做点什么,好减轻家里那群爷们的负担啊?” 陈飞燕好奇的问道:“你想怎么做?” 汪盈盈拳头紧握,像是鼓足了勇气说道:“我会织布!要是家里有钱,咱们可以买一台织布机回来!” “弟媳妇,我可以教你怎么织布。有了织布这门手艺,到时候你一年可以多挣3两银子!” “而且,等你闺女稍稍大些了,你还可以亲自把这门手艺传给她……” 听到这话,陈飞燕心神一动。暗自嘀咕,这事儿听上去好像还不错? 技多不压身。 有门挣钱的本事傍身,还挺好。 “嫂子,你说的这织布机……,要多少钱?” 汪盈盈看她心动了,立马笑吟吟的回道:“不多,就五两多银子!” 陈飞燕听了,瞪大双眼。“五两银子还不多?!” 她现在家里的那个丈夫,一天24小时里,有18个小时都在干活,每隔七天去趟县城,最多也就挣个一两百文钱左右。 一个月也就三四百文。 忙活一整年,为了养活一家人,这些钱也就勉强糊口! 让她一下子掏出五两银子出来,这不是要她的命么? 陈飞燕现在有种感觉,五两银子差不多就是她眼里的50万人民币…… 虽然知道自己一下子拿不出那笔钱来,可陈飞燕还是没有直接拒绝汪盈盈。 而是一脸为难的道:“嫂子,不瞒你说,我确实是对织布这事儿动心了。” “不过……” 汪盈盈有些急切的追问道:“不过什么?” 陈飞燕笑着解释了。“不过,我男人早就答应我了,说是家里再攒些钱,就要在县城给我买头小猪回来,让我天天在家养……” 汪盈盈大惊失色。“你想在家养猪?” “这茅草屋这么小,也就一个灶,一个炕,仅供咱们11口子的人下脚,你要是再买头猪回来,猪睡哪儿?我们又该睡哪儿?” 陈飞燕听了,笑呵呵的回答道:“家里还算是宽敞呢!我打算让猪睡在咱炕边上。等到夏天了,天气热起来,我就叫我男人在外头晒些土砖,给猪垒个窝!” 汪盈盈听了,原本不乐意。 但一想到陈飞燕刚才说她打算到夏天了,让她男人晒些土砖,她顿时生出了一个小心思。 给猪做窝,还不如给人做个茅草屋呢! 自己先顺着她的意思,勉强在这里再住几个月,等到夏天一到,天气一热起来,自己就让自己男人跟他兄弟提,让他弟弟一大家子的男丁帮她家做个茅草屋。 到时候,自己就有自己的屋子睡了。不用像现在这样,十一口子的人不管男女老少,都睡在同一个炕上。 她男人每次想办点事,或者想跟她说些私密话,都要小心翼翼,不敢有什么大动作,以免惊动其他人,……这种憋屈的日子,她真的是受够了! 因为心里存了这种主意,汪盈盈就点了点头。表示认可。 “弟媳妇儿,我一看你外表我就知道,你是个勤快能干人。” “你想养猪还挺好。养好了猪,肯定能卖上钱。” 陈飞燕点了点头,笑着说道:“那是当然。” …… 晚上陈毅行带着自己儿子汪吉鹤,跟着陈毅轩父子四人回来。 一到家,陈飞燕就给他们端来了大碗的稠粥。 吃饭的时候,陈飞燕就又当着所有人的面,对着陈毅轩说了。 “当家的,咱家存的那些钱,是不是应该能买一头猪了?现在春天正是养猪的好时候。咱家再不买头回来养,今年冬天咱家就过不了一个能吃上猪肉的新年了。” 陈毅轩愣了一下,这才点头道:“对对,我们应该攒的差不多了吧?” “好像还差两百多文。” 陈飞燕惊讶道:“还差这么多啊?” 陈毅行见弟弟两口子皱着眉,一脸不开心。他突然插嘴道:“弟弟,下回你去县城卖东西,就不用把钱给我。弟媳妇她要养猪,你既然答应了她,就赶紧给她买。” “她们两个妇道人家,带着这几个小娃儿,养好一头猪应该不是什么难事。” 陈毅轩想了一下,就点头道:“哥,既然你这么说,我就不跟你客气了。” “不过,咱卖鱼的钱可能不够,我打算明天再去挖一次马蜂窝。” “上次我按照爷爷教我的方式,挖过一回,没怎么受伤。” 陈毅行听了,瞪大眼。“弟弟,你可千万别干这个了。挖马蜂窝,还是太危险了。” 陈毅轩摇了摇头。“哥,没得办法啊!” “咱穷苦人家想要活下去,不冒些风险怎么行?以前咱爷爷跟咱都说过,有些地方的人家为了活下去,都是靠抓捕毒蛇拿去卖。他们那里祖祖辈辈被毒蛇咬死的人,不计其数。人人都知道,抓捕毒蛇总有一天会被咬死毒死,可他们还是得硬着头皮继续干。” “咱们这种人想要填饱肚子,还能有其他的法子么?” 亲眼看见自己的弟弟,为了区区两百文钱,冒那样大的危险,陈毅行内心深处大受震动。 想当初,他在江南水乡那边的酒馆,坐在桌边小酌几杯,再配上七八盘下酒菜,花的钱都不止这么一点呢! 没想到自家潦倒流落,回到这穷苦的家乡后,他亲眼看见自己的弟弟为了这么点钱,就置自己的性命于不顾……,陈毅行真的感到极为的痛心。 他自己好歹是享受过真正意义上的富贵日子的。而自己的弟弟一家,却一直在穷苦生活里扎堆。 这世界对他何其残忍啊?! 第34章 挖马蜂窝,交人头税 陈毅轩这一次挖马蜂窝,打算用从爷爷那里传下来的方法做。 他小心翼翼的活捉了好几十只的马蜂,用细细的白色草绳,给大马蜂的脖子上系了一个活扣。 这是采取多放标人工追记方位的方法。 投放多个标记,多了就能确定马蜂们飞行的大致的方向与路线。 再根据目标来回飞行的时间,估算一下大马蜂窝致的距离。 然后就是他们慢慢去找了。 为了搞来马蜂窝,陈毅轩提前做了很多准备。 他知道马蜂的毒性很大,被蜂子们的尾针扎了,一根两根啥的,人的身体还是扛得住的。 但是,攻击人的马蜂一旦多了,抓马蜂窝的人就会被活生生的蛰死的。 跟上次一样,陈毅轩带着几个儿子,找到了马蜂窝的位置之后,他们就在河边给自己全身抹满了泥浆。 泥浆厚厚的一层,把身体都糊住了,他又在身上穿上了密实的草衣草裤和草鞋。然后又在草衣草裤草鞋上面,涂满了厚厚的黑色泥浆。 他们背着备用的泥浆,小心翼翼的往马蜂窝的那边的山上走。 费了老半天的时间,他们终于在一个石头山窝里头,找准了马蜂窝的真正的位置。 这个山窝应该是狗獾弃用的巢穴。 此时,陈毅轩头上戴着一个大大的草笼子,透过缝隙,盯着马蜂窝,还举着火把,开始往里头狠狠的熏了。 在异常刺鼻又刺眼的黑烟中,陈毅轩提着锄头,吭哧吭哧的挖土。 他办事非常利落,手脚非常快,三下五除二的就把那个马蜂窝挖了出来。 那些马蜂都是有灵性的。 知道敌人来袭,把它们家都给偷了,它们就一群群的围着他们攻击。 陈毅轩带着几个儿子飞快的跑下山后,直接跳进了提前在河滩边上挖的一个土坑里。 此时的土坑已经有半米深的水。 陈毅轩带着三个儿子躲藏在水里头,差不多躲了半个小时吧,看着那些马蜂们比先前少一些了,他赶紧抓起自己先前放在土坑旁边的那个火把,带了几个儿子飞快的跑回家。 他们回家的时候,还有一少部分的马蜂跟着他们的。 这些马蜂都不多,也就几百只的样子。 陈毅轩和几个儿子跑得非常快,回到家之后就把门关上了,门的缝隙也给堵上了。 那几百只马蜂们因为一时之间失去了目标,就开始在村里发疯似的乱飞。 它们此时还是跟先前一样,只要看见人了就发狂一般的蜇人。当时就把村里头的那些人,蛰的暴跳如雷。 陈毅行看见自己的弟弟还有几个侄儿,都那么狼狈,全身都黑乎乎的,浑身也臭臭的,散发着一股泥土的腥臭味,他就忍不住的催促陈飞燕了。 “弟媳妇儿,你还愣着干什么呀?赶紧的给你男人还有儿子,都烧些热水呀!” “这臭烘烘的,待会儿还怎么睡觉?” 陈毅轩听了摇了摇头。 “大哥,先别急着干这事儿。我得把这些泥烤干了,再去洗澡。” 陈毅行听了,疑惑不解:“弟弟,这是为什么啊?” 陈毅轩一本正经的回答道:“哥,难道你忘记了,这河里的泥可以用来烧陶罐,陶碗的呢!” “……”陈毅行听到这事儿,很是无语,一时之间都说不出话来。 做陶罐,陶碗有那么容易吗? 那不得用大量的柴火烧啊? “弟弟,你别这样,你就听我的,赶紧的去烧个热水洗个澡。洗了你自己都清爽一些,咱们也好受一些。” “我觉得过日子确实是要勤俭,但是也不能像你这样勤俭啊!” 一想到自己的弟弟变成这么一个抠搜的样子,陈毅行心里就极为痛心。 人这一辈子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 有条件过日子的时候,就应该好好的对待自己。能吃好的就吃好的,能睡好的就睡好的能穿,好的就穿好的。何必要那样过分勤俭,作贱自己呢?! 陈飞燕见陈毅行脸上写满了不赞同,自己的丈夫也意有所动,她嘴角含笑,当即就开了口。 “当家的,咱就暂且听你哥哥的一回。” “我其实早就准备好了热水了,我就给你们热的不够。” 说完,陈飞燕就提了一个,装了不少热水的木桶子过来。 陈毅轩见自己媳妇儿踩着一双小脚,扭扭歪歪的提着那么大的一个水桶,他赶紧站了起来,迎了上去。 “媳妇儿,这粗活还是由男人来!” “你赶紧在里头歇着去……” 说完,陈毅轩就把身上的衣服给脱了,立马拿起里头的毛巾给自己擦身。 陈毅行看见自己的媳妇儿还没走远呢,她都亲眼看见自己弟弟袒露的胳膊了。 他就忍不住的在心里埋怨:“这茅草屋还是太小了呀。十几口子的人住在这里,动弹不得。” 如果陈飞燕能听到他的心声,她肯定会暗暗吐槽。 这茅草屋好歹有20来个平方呢! 也不算小好吧? 她家现在就是住的人多了一点,所以才觉得活动不开。 陈毅轩用热水洗了个澡,身上还是有泥巴。可他现在已经不在乎了。 他无声催促自己的三个儿子也洗一洗。 陈小一几兄弟立马就忙活了起来。 …… 此时的陈毅行看着自己的弟弟说道:“弟弟,你今天挖那个马蜂窝,应该没出什么意外吧?” “你被蛰了么?” 陈毅轩摇了摇头。 “我其实还行,跑的还挺快的,没怎么被蛰。” 说完,他就抬起手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已经发肿发亮的额头。 “……弟弟,我还是觉得你搞这个太危险了。”陈毅行一脸严肃的说道。 陈毅轩点了点头。 “哥,我知道危险。你不用再说了。” “我这几天算了一笔账,咱们家过十天半个月,就得交一笔不少的人头税了。我现在要是再不多搞点钱回来,哥啊,你跟嫂子还有大侄儿,就危险了啊!” “你们要是被官府的人抓住锁进牢里头,能不能保得一条命在那都是问题。” 陈毅行听到这个话,整个人都愣住了。 是哦,他竟然差一点把朝廷的税赋这些要人命的东西给忘记了…… 人头税,一个人得交好多钱来着? “弟弟,官府这一次要收多少人头税啊?” 陈毅轩一脸笃定的道:“如今朝廷规定,身高超过五尺五就算是成年人了。每个成年人收十文大钱!幼童则是五文。” 陈毅行听了,下意识的看了自己的儿子。 “弟弟,我这儿子算成年人还是幼童?” 陈毅轩看都不看,就说了。“他在村长眼里,当然是成年人了。” 陈毅行听闻,立马就在心里拨动算盘了。 要是这样说的话,自己一家三口,每年开春时节,就得交整整的30文大钱的人头税了? 对于一年到头在地里刨食的农民们来说,30文大钱绝对不是个简单的数字。 这是很多农村人在外面打短工,得打十天半个月才能积攒下来的收入。 更何况,陈毅轩家是八口人。一对成年的夫妇,带着六个孩子…… 六个孩子中,前面三个男娃的身高都超过了五尺五。 也就是说他家这次要交的人头税,是足足的65文钱…… 一想到自己兄弟两家加起来,一次性得交的人头税都有95文大钱了,陈毅行这忍不住的唾骂了起来。 第35章 女人的本分? 听见自家哥问这是什么世道,陈毅轩冷不丁的,就突然嗤笑了一声。 “哥,小的时候我跟着爷爷读书,读到兴百姓苦亡百姓苦的时候,我还很纳闷。等到自己成家立业了,当上大家长了,我才明白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咱们现在都是农民了,农民春季得交人头税,夏秋两季得交粮税,秋季得自带干粮服一个月的劳役。等到冬季,咱们才有时间才有机会在家里猫一个冬。辛辛苦苦一整年,也就勉强糊个口。” 陈毅行听到这个话,突然就想起过去两年,一路奔波过来的经历。 他突然老泪纵横的大哭道:“呜呜呜呜,弟弟啊,你说咱们这些小老百姓的日子,怎么就过得这么苦啊?吃不饱,穿不暖,睡的还是这种茅草屋。天天要不就是吃糠,要不就吃杂粮。闲时吃稀,忙时吃干。……咱们这一辈子真的要这么窝窝囊囊的过下去吗?” 猛的听到这话,陈毅轩就一脸惊疑起来,“哥?你说话能不能当心一点?” “哥,你跟弟弟说句准话,你心里没有那种大逆不道的念头吧?” 陈毅行听了,立马反驳起来:“弟弟,你想哪里去了?我这不是在为咱们这个大家庭,考虑一条最好的出路了吗?” “我跟你掏心掏肺的说几句心里话吧。正所谓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咱们以后有机会了,还是一定要送几个孩子去读书。孩子要是个聪明的,考取功名啥的,那就真的是光宗耀祖了。” 陈毅轩听了,当即就激动了起来。 “哥,你以为我没这么想过呀?最近这段时间里,我媳妇儿都跟我说了很多次了,叫我没事了就在家多教教几个孩子认字读书。教她也读读书。” 陈毅行一听到的话,眉头就皱了起来。 他心想,女人读什么书啊? 女人又没有资格考功名,她读起来有什么用呢? 本能觉得自己弟弟的媳妇儿心思不纯,挺不安分的,陈毅行就忍不住的提醒陈毅轩了。 “弟弟,你教你几个儿子读书,我没意见。你教你媳妇儿读书,我就觉得有些不妥了。” 一旁坐着的陈飞燕,本来不想参与他们的话题的,但是一听到这话,她就抬起头定定的看着陈毅行道:“哪里不妥当了?” “要是不妥当的话,你当初为什么要娶你媳妇儿这么个有名的才女?” 才女这事儿她本来是不知道的。是汪盈盈这些天里,有意无意的在她跟前,念那么几句她初中高中都没学过的诗词歌赋。 又见她在自己跟前,有那么一点隐隐约约的优越感。陈飞燕就从汪盈盈嘴里,探听出了她的身世。 知道她十多年前,有着这方圆百里的第一大才女之称。陈飞燕就记在了心里。 如今自己想多认几个字,其实并没有损害自己男人哥哥的利益。可他不知道出于什么样的目的,竟然还想管着她,没点边界感,陈飞燕心里就挺不舒服的。 陈飞燕性格比较直。 她说话没有丝毫的遮掩。 陈毅行男子的自尊心就开始作祟,他就有些不舒服了。 “我们男人说话,你们女人插什么嘴?” 陈飞燕听了,更不爽了。 “怎么了?我说不得了?我毕竟是这个家里的一份子,我男人愿意教我认字,你凭什么反对?这又关你什么事儿?” 自从穿越之后,啥啥事都要自己考虑,啥啥事都要自己挺着,睁开眼睛就开始劳动到天黑的陈飞燕,内心深处其实是有一把火在烧的。 她现在对这种贫苦生活的痛恨,已经快要把她逼向崩溃的边缘。 要不是有那个人生模拟器在,说真的,她觉得自己早就受不了了。 …… 陈毅轩陈毅行两弟兄见陈飞燕突然发这么大的火,他们的表情不一,心里的想法也不一。 陈毅轩并不是个糊涂人。 他分得清里外和亲疏。 自己跟媳妇儿生活了这么多年,又养育了这么多孩子,媳妇儿平日有多不容易,他内心清清楚楚。 他前段时间病倒在炕上,都是媳妇儿她天天给他烧热水擦身,天天伺候他吃饭。家里大大小小的事情都是她一把抓。外面的人哪里会做到她这样?! 他可以这样说,媳妇儿才是他最最重要的内人和亲人。 至于自己的哥哥,……十多年前能够因为娶媳妇儿的事,抛下他亲娘和他,那么,这么多年没见,哥哥他身无分文,走投无路了,才想着带着老婆孩子投奔他……,他从本质上,其实也就是个比陈家村那些村民稍稍强些的外人而已。 哥哥这段时间跟他说的那些话,陈毅轩心里其实都是在怀疑他的目的的。 陈毅轩之所以肯接纳陈毅行一家三口,无非也是看在自己一家人在陈家村势单力薄的份上。 多个同父异母的兄弟,其实就是暂且多了一份力量。 免得家里到时候出了什么事,被外面的那些人欺负。 更何况,陈毅轩始终没办法那样冷心冷情,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兄弟一家死在外头。 因为对哥哥,陈毅轩是同情多。对自己的媳妇儿陈飞燕,则是信任敬重多。陈毅轩接下来的话,就自然而然的站在了陈飞燕的这边。 “媳妇儿,你放心啊。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我说要教会你写字认字,这是我承诺过的事情。是做的数的。我哥哥他还不懂咱们艰难的处境,你别生他的气。” …… 陈毅行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弟弟,话语还有态度彻底倒向了他媳妇的一边,他就感觉自己脸面越发的挂不住了。 他突然意识到,自己的弟弟好像是一个惧内的人…… 好歹以前是读过书的,勉勉强强算得上一个读书人吧?他媳妇儿要他教她读书写字,他竟然就那么轻易的答应了? 联想到弟弟平日里干什么事儿,都要跟他媳妇儿打声招呼,陈毅行第一次正眼打量起陈飞燕来。 这女人性子好像是个刚强的。跟他媳妇儿汪氏的,完全不一样。 她这样的女人要是学会读书写字了,会看书会思考了,那以后就更加不好摆布了。 注意到陈飞燕的一双小脚,这会儿连裹脚布都没裹,陈毅行突然又跟陈毅轩说道:“弟弟,既然你教你媳妇儿读书写字的事儿是你承诺过的,那我就不说了。” “不过,她平日里至少得整理一下自己的仪表仪容吧?” “天下的人都知道,这女人的脚,是天底下顶顶重要的东西。你看我媳妇儿,跟着我一起从江南那边逃难过来,她这脚都还是三寸金莲呢,天天裹得严严实实的。再看你媳妇儿,……竟然裹脚布都不用了,你说她是不是打算连一个女人的本分都不做了?” 陈飞燕听了这话,直皱眉。 见陈毅行连一个饭都吃不上的人,开口闭口就是什么女人的本分,女人的脚是天底下最最重要的东西,陈飞燕就想冲上去,打他几个耳刮子。 不用陈毅轩帮她开口,陈飞燕突然就站起身,对着陈毅行发起了火。 “我真是受够你了!!” 第36章 无脑站老婆这边 陈毅行活了三十多年,他也是第一次见到,像陈飞燕这么火爆脾气的女人。 “你个头发长见识短的东西,你要同我吵架?” 陈毅行说着,就抬起手,作势要打她。 陈毅轩作为陈飞燕的丈夫,他又不是个死的。眼看自己的哥哥要对自己媳妇儿动粗了,他什么也没想,就伸出手拦住了他。 “哥,你想干嘛啊?这可是我媳妇儿!” 陈毅行见自己弟弟维护一个女人都维护成了这样,他气的手脚都打起了哆嗦。 他右手手指头指着比他高了一个个头的陈毅轩说道:“弟弟,你就惯着她吧!” “你当心这女人将来的某一天,直接跳到你头上拉屎拉尿!” 陈飞燕见这男人还要当着她的面挑拨离间,净给她整事儿。 她双手插腰,理直气壮的开骂了。 “别人都说夫妻一体,你当着咱夫妻两个的面,对我指指点点,挑拨我们夫妻间的感情,这就是你当哥哥的本分?” “你叫我男人不教我读书,说我们女人读书没用,没考取功名的资格,这就是你过去那么多年,读书读出来的道理?” 见陈毅行听了愣神,张嘴想反驳什么,陈飞燕气定神闲的说道:“我虽然没怎么读过书,但我也知道,这天底下的读书人读书,是要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倘若做不到这些,你们男人至少应该当好家里的顶梁柱。孝顺父母,团结兄弟姊妹,养育妻儿老小。” “现在请你扪心自问,这些你都做到了么?看看你的媳妇儿和孩子,跟着你一路走回来,受了多少苦,遭了多少罪,又流了多少泪?你一个大老爷们不整天想着怎么多挣钱,让家里把日子过好,你说你一天到晚盯着我这个弟媳妇儿到底想干嘛啊?!” 这话一说口,陈毅行听了就气胀了,脸通红通红的,突然恼羞成怒了起来。双手紧紧握成拳,气怒的想打人。 而一旁的陈毅轩,就本能盯着他。两手也握成拳,时刻提防着他对自己媳妇儿发难。 与此同时,他还暗想着:“对啊!自己媳妇儿说的真对啊!!” “自己这哥到底咋回事?他干嘛要一直盯着自己媳妇儿不放?” 联想到自己这不靠谱的哥,以前就可以为了外面的女人抛弃他这个弟弟和他娘,现在都混成这样了,饭都吃不起的人,还要盯着他媳妇儿,…刚才还大谈他媳妇儿裹脚啥的那种私密话,陈毅轩顿时就怀疑起自己哥刚才说那一通话的用心了。 他本能的觉得,自己的哥刚才好像对自己媳妇儿用心不良啊! 哥对自己媳妇儿的关注,未免太多了些…… 自古以来,一个心智正常的男人,绿帽雷达一直都相当灵敏的。有些男人甚至还有绿帽恐慌症。 他们娶了媳妇儿的,就总会下意识的幻想,假如有一天,自己媳妇儿给自己戴上了绿油油的帽子了,自己应该怎么办? 陈毅轩以前没幻想过,可现在,他被自己的哥搞的神经紧张了起来。 自己一大家子天天跟哥一家三口,都睡在同一个炕上,……这时间长了,肯定会出什么事的。 陈毅轩虽然很相信自己媳妇儿的人品,但他绝不敢赌自己哥哥到底是人性多还是兽性多啊。 于是,陈毅轩深呼吸一口气,一脸严肃的看着自己哥哥陈毅行。 “哥哥,以后咱家的事,你甭管!我媳妇儿是我媳妇儿,我作为她男人,家里的大小事儿我都随她。你只是她大伯哥,你管不着!” 听到这话,陈飞燕心里终于舒坦了! 她觉得自己运气不错,穿越后还能遇到这么个通情达理的男人。 而她跟前的陈毅行,被陈毅轩那认真的眼神盯着,他突然张了张嘴,无话可说。 他该说些什么啊? 这屋里还是自己弟弟的。他说了算。 自己虽然是他哥,可这房子田啥的,都是他自己的。自己哪有那本事,替他做他家的主? 自己一家三口只是寄住他家。既然他不喜欢,那他以后就不说了就是。 想到这,陈毅行就自个儿给自个儿找了个台阶下。 “弟弟,我知道了,知道了。我这不是担心你么?我是你哥,咱们俩是血浓于水的亲兄弟,我会害你不成?” 陈毅轩听了,心里不置可否。 他突然岔开话题道:“哥,咱别说这个了。咱们趁着还有点光亮,多干些活吧!” 说完,他就坐在灶台的一旁,开始一点一点的清理那马蜂窝了。 高端的食材往往只需要最简单的烹饪方式,他们农家人只需把蜂儿挨个从蜂巢里取出,油炸以后就可以上桌了。 这油炸蜂蛹,他小时候吃过。 特别的脆特别的香,好吃的不得了。 上次摘的那个马蜂窝,他也把蜂蛹取了出来。 只可惜,那会儿家里没猪油,全让媳妇儿丢到瓦罐里炖了。 虽然那炖烂的马蜂粥也是一道美食,可对比油炸马蜂,它味道还是差了些。 陈飞燕看见自己男人开始收拾马蜂蛹,她就下意识吞了一口口水。 她也不想显露这副馋样。可没有办法,家里太穷太穷了。三天两头的吃肉根本就吃不起。 很多农民们一年到头,也就在过大年时吃那么一次猪肉。 想到猪肉,陈飞燕就想到了这马蜂蜜蜂啥的,具有丰富的蛋白质。这可是补身体的一大佳品啊! 陈飞燕一边帮着陈毅轩,从马蜂窝里取出蜂蛹,一边感叹道:“你说咱们要是会养蜜蜂就好了!” “到时候,咱家年年都有蜂蛹吃,年年还能在县城卖蜂蜜挣大钱。” 一旁坐着编草鞋的陈毅行听了,冷不丁地嗤笑了一声。 “咱们这种破落户,就少做点白日梦吧!你信不信,你在家才养一箱蜜蜂,这村里头立马就有人连夜将蜜蜂箱都偷走?” “他们偷走蜜蜂箱不说,还要把这个藏不住钱的破屋翻个底朝天,值钱的全拿走……” 说起那些村里村外那些人的强盗行径,陈毅行就像是打开了话匣子,噼里啪啦的说了。 “弟弟啊,我作为哥哥,这家以前都是我当家!你知道不知道,我以前当家当的有多辛苦?我当初之所以跑到县城,还不是因为这村里村外的那些刁民,都喜欢占我们家便宜?” “今天上我们家借一点,明儿个又找人来我们家拿一点,渐渐的,咱们家板凳桌椅都不齐全了。他们就那样德行,看咱家有点值钱的东西就想过来咬一口。” 陈毅轩见自己哥哥一脸愤恨,他突然觉得,古人说的财不露白,真的是至理警句了。 想到家里确实是没地方存钱,他便在心里下定了决心,自己这次去县城,得把媳妇儿她要的小猪先买了。 第37章 下金蛋的金母鸡 陈毅轩和陈飞燕做事利落,不一会儿就把蜂蛹全收拾出来。 看着眼前满满一大碗的白色蜂蛹,在场所有人都看的眼馋。 这可都是肉啊! 很久没沾一滴油,没吃上一块肉的人,怎么可能不惦记吃荤的? 陈毅轩现在就想搞点油回来,把它们全油炸了。 可陈飞燕突然开口问道:“娃儿爹,你说这些东西如果拿到饭馆子卖,价钱上应该比猪肉要贵一点吧?” 陈毅轩一听这话,立马就明白自己媳妇儿打了什么算盘了。 要是这一斤多重的蜂蛹,价钱比猪肉贵。那把它卖出去,再买上一斤猪肉回来,就划得来的多。 可一想到县城里那个卖肉的胡屠户,陈毅轩就皱着眉头开口了。 “媳妇儿,我懂你是怎么想的。就是那胡屠户做生意,有点不老实。他心情不好的时候,就喜欢缺斤少两……” “他还这样?”陈飞燕惊讶了。 陈毅轩重重地点了点头。 陈飞燕沉思了一下,决定还是要把这蜂蛹卖出去。 “娃儿爹,咱明天早上还是得去县城饭馆问问,看那掌柜的具体给个什么价。它要是比肥肉的价格高,咱就卖!卖了东西,如果钱足够,你就帮我买头猪回来!要是能买两头更好!” 陈毅轩点头答应了。 一旁的陈毅行汪盈盈两个,见他们说起挣钱的事儿,他们对视了几眼,心里羡慕不已。 有钱挣就是好啊! 想到钱的事儿,汪盈盈就想到没钱怎么过日子? 因此,汪盈盈就更加迫切地想要独立出去,更加想要拥有属于自己的一间屋子了。 他们现在寄人篱下,底气不足,还不是因为自己腰包里没钱? 他们要是有钱,而且还是那种有不少钱的,亲戚朋友、街坊邻居见了他们,谁不是笑呵呵?谁不是客客气气的? 思及此,汪盈盈的一双手在编织的草鞋上,翻飞自如,差点就编出一朵花来了。 汪盈盈因为有纺织的经验,她这会儿在编织上,已是得心应手。 一双草鞋被她编的漂漂亮亮的。 不过,草鞋再怎么漂亮,它本质上还是一双草鞋。卖到县城里的穷苦人手上,那些人也绝不肯多付几个大钱出来的。 …… 看见自己媳妇儿今天仿佛受到什么刺激,陈毅轩陈飞燕一家人都睡实了,她还要摸黑做草鞋,躺在炕上的陈毅行就忍不住把身体挪近了些,凑在她耳边小声问道:“媳妇儿,你干嘛呢?这么晚了,怎么还不睡?” 汪盈盈抬起头,红着眼睛看着他。 “当家的,你说我们以后该怎么办啊?” 陈毅行现在一听到这问题,他脑壳就疼。 怎么办?凉拌! 他都不知道自己媳妇儿到底急些什么?! 过去两年的日子那么艰难,他们都成功地熬过来了。他们一家三口如今都平平安安落到弟弟家,也再也不用担心被风吹,被雨淋,也算真正有个落脚地了,……她现在为什么要这么焦虑啊? “媳妇儿,我知道你心里不好受。你别太担心。等咱们帮着弟弟家夏收了,我就去县城里打几个月的短工去。我听说去码头扛包,一天下来也能挣一二十文大钱。” 汪盈盈听了,把眼睛一瞪,低声怒吼道:“一天挣一二十文钱有什么用?” “我就满打满算算你一天挣二十文,你在码头扛一个月的包,也才六百文。这其中还没算你每天必要的吃喝睡。你自个儿想想,你一个月下来,你能攒下多少?” 陈毅行听明白自己媳妇儿对他很不满了,陈毅行只得说了他心里另一个打算。 “要不,我到时候晚上再打一份工,天天在河边用草笼子搂鱼,搞到了鱼我也送到饭馆里卖?” 汪盈盈听了,心里还是不满意。 她摇了摇头,突然搂住了他的脖子,在他耳边小声地说了。 “当家的,我不想让你那么辛苦!你身体这么差,哪里干得来扛包的活?” “我现在想着,等你弟弟以后的日子好些了,手上有闲钱了,你能不能找他借一下?” 见陈毅行皱着眉头,一脸犹豫,她就赶紧说道:“当家的,咱们家以前都是阔过的。我织布的手艺,你也是亲眼瞧见过的。你说你找你弟弟借钱了,再给我买台纺织机,那该有多好啊?到时候,我天天在家织布,保证一年下来,能挣三五两银子!” 陈毅行听了,不但没有显露欢喜,反而眉头皱的更紧了。 他对于自己媳妇儿的想法,他其实挺认可的。 媳妇儿织布挣钱的本事,他那才仙去不到一年的丈人佬丈母娘都是举着大拇指,啧啧称赞。 他可以拍着自己胸膛打包票,自己媳妇儿织布整出来的花色,在江南一带都有名。 如今到了这偏远荒僻的西北,也绝对会成为独一份! 可恰巧,就是她的这独一份,让他极为心忧啊! 陈毅行在这里出生。从个稚龄孩童长到青年,他对这里的民风最为了解。 这里不开化。穷!还极度重男轻女。老光棍们都扎成堆。 这里没点家底的人家,根本就娶不到老婆。 用高彩礼骗到老婆的人家,也让自己七八个儿子共享那么一个可怜媳妇儿。 另外,寡妇总是成为被光棍们欺辱的对象。夜半敲寡门的,从来都不是一人,而是一群群。 没点挣钱本事的女人都是男人眼里的猎物。而自己媳妇儿这种世人眼里天天能下金蛋的金母鸡,就更会成为那些老光棍们的猎物了。 或许,自己的媳妇儿靠着织布这门技艺,在县城里头混出名堂后,村里村外的老光棍们天天找上门,就只想把她搞到手。 而城里的那些有钱有势的浪荡子弟们,说不定也会看上她,将她强掳进自己后院后,就天天逼着她对着织布机织布。 陈毅行读过孔雀东南飞的。 刘兰芝的恶婆婆没把她当个人。叫她织布还要求三天织一匹呢! 她下的任务如果做不到,她就会拿着荆条打骂人。 一想到那些光棍儿为了把自己媳妇儿弄到手,说不定还会想些绝户招,把他们一大家子的男人都逼死,陈毅行脑子里突然就出现了几个大字。 “怀璧其罪啊!” …… 汪盈盈见自己的丈夫双眼无神,对着自己一个劲的发呆,她受不了,就狠狠地推了他一下。 “当家的,你在想些什么呢?我刚才一直都在叫你,你怎么不回我话?” 陈毅行被她连着推了好几下,他才慢慢醒过神来。 见汪盈盈还在问,他脾气就有些不好了。 “行了行了,你就暂且歇了那种心思吧!” “你也不想想,一台织布机要多少钱?那可是五六两银子呢!咱江南织布厂多,织布机到处都有卖的。因此五六两银子才能买得着!可咱现在是在这荒僻穷苦的老家!你看谁家肯接受五六两银子,卖自家织布机的?” “更何况,这里有织布机的人家,一台机子往往传了七八代人,谁会把挣钱吃饭的家伙什,卖给你啊?” 见自己丈夫泼她冷水,汪盈盈就气呼呼的说了。 “不买织布机也行!你借了钱,我可以找人自己做!” 陈毅行见汪盈盈这般模样,他不知为何,竟然从她身上看出了一点弟媳妇儿的影子。 注意到汪盈盈那一定要搞个织布机回来的神情,他突然不耐烦的摆手:“随你!都随你!你爱咋样就咋样,反正我是不可能开口找我弟弟借那笔钱的。” “我弟弟都穷成这副模样了,能接纳咱们一家在他这破屋里白吃白睡,已经是他相当有良心了。我要是再开口找他借钱,我这脸往哪搁啊?” 汪盈盈直接被他这话气哭了。 “我们又不是不还钱?我有了织布机,只要一年就可以把钱还上!过个几年,我就能靠自己的手艺挣很多钱,修个新屋,让咱儿子去考科举,让家里真正的东山再起啊!” 陈毅行听了,心里更加烦躁了。他抓住汪盈盈的肩膀,一双眼睛直直地看着她。 第38章 世人皆苦 听到自己男人说他不需要,汪盈盈心里就来气。 她以前出生不错,爹娘都有钱。可在江南被人家财都弄光了,衣食无着落,她真的很不适应。 如果没有享受过衣食无忧的好日子,她还不会像现在这样痛苦! 也难怪她以前听人说,很多东西只有等到失去了,世人才懂得珍惜。 汪盈盈想着,她如果在未来的某一天重新过上以前的那种生活,她一定会好好过。 “当家的,我们需要的!真的需要的!没有钱,我们就什么东西都不是!你想想我当初那个闺中密友,她男人吃喝嫖赌抽,样样都精通。才三五年就把家里的钱财都弄没了。她家没钱了,就沦落到街上讨饭,后来不到半年,她家全都死了。” “我、我不想过那种日子!” 陈毅行一把抱紧了她,咬着她的耳朵说道:“我知道,我都知道!媳妇儿,你能不能给我点时间?凭我的本事,我一定会让你重新过上好日子的!” 陈毅行有一件事,一直都没敢跟汪盈盈说。 那就是当初她家之所以会被官府的人盯上,其实不仅仅有他丈人佬得罪那苏州知县的原因。还有一点,也是最重要的一点,那就是他当初卖给那知县小舅子家几个姨太太的布匹,不小心掺杂了几匹放了几年的旧布。 那布料成捆成捆的,他没仔细检查。就叫几个伙计送到了他家后院。为此,他家后院的几个太太,为了那几匹有问题的布,折腾出好大一风波。闹的那知县小舅子家鸡犬不宁。 自打把知县小舅子得罪了,他丈人佬的布匹生意就越做越差了。敲竹杠的人,也越来越多了。 一想到那事儿终究是由自己所引起的,陈毅行就只得软下话来,对着汪盈盈说道:“媳妇儿,咱买织布机的事情,不能急。我答应你,你要的织布机这几年就能拿到手。” “只是,我弟弟家现在没钱,也不可能借给我们,你懂么?” 汪盈盈见自己丈夫答应了,她心里还是有点高兴的。 既然他都这么说了,那证明……织布机要不就是明年,要么就是后年,自己就能拿到手? 就在他们俩还在小声说话呢,睡在炕上另外一头,只用了几个草编的草帘子挡着的陈毅轩父子几个,竟然开始起床了。 听见他们发出的动静,陈毅行敛声屏气,开始怀疑起自己刚才跟媳妇儿说的悄悄话,被弟弟他们一家听见…… 想到这,陈毅行也不睡了。从炕上坐起来后,他就开了口。 “弟弟,你怎么起来这么早啊?” 陈毅轩听了,一边穿草制的衣服,一边小声回道:“哥,你忘记了?我今天要去县城里,把马蜂窝还有我媳妇儿编织的那些东西,全给卖了?” 陈毅行张了张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汪盈盈见了,赶紧推了自己男人一下,给他使眼色。陈毅行看着她,摇了摇头。 这才慢慢开口道:“弟弟,那你早去早回。” 此时,陈飞燕也从床上爬起来了。 她开始给自己男人和儿子分配,昨天晚上就炖在瓦罐里的粥。 看着他们父子四人吃饱,又各自背着几十斤的背篓迎风离开家门,陈飞燕这才回屋。 她叫家里其他人起床,分了剩余那点粥后,她就躺在床上盖着草被子,闭着眼睛了。 上次家里不方便,她没找到机会启用自己的人生模拟器。 今天趁着时间还早,她得赶紧的把事情办了。 陈飞燕毫不犹豫的拾起手,在空中轻轻地摁了下去。 很快,人生模拟器数千亿个微小的齿轮又开始运转。 【姓名:陈飞燕(女)】 【年龄:25岁】 【健康状态:25/100(未老先衰,预期寿命为30年)】 【智商:86(因近日得以吃饱,智商开始慢慢恢复】 【技能:草编(28/100,入门)】 【家庭关系:丈夫(陈毅轩,22岁,身体瘦弱,需要加强营养,多补充蛋白质】 【儿子(5个,或聋或哑或傻,因长期营养不良,智商普遍在 70~80之间】 【女儿(智商124)】 很快,模拟器的屏幕上又出现了她这一次模拟的结果。 【25岁,你丈夫由于长期辛苦劳作和长期营养不良,病倒在床。你将已得的草编技能传授给家中每一个成员,你们家过上了顿顿都有鱼和杂粮吃的好日子。很快,你丈夫哥哥一家前来投奔。某一天,你男人挖了马蜂窝。从城里回来时,他给你买了两头小公猪和三只小鸡。】 【26岁,你去年养的两头小公猪,仅在一年之内都长到三百斤,还卖到了六两银子。全家因此支持你继续养猪。你早已知道明年大旱,就决定再花一两银子买下两头猪。其余五两借给了你男人兄弟,买了一台半旧的织布机。】 【27岁,今年大旱。你家两亩地仅得了220斤麦子。张大地主和朝廷加租,你家今年所得的麦子全都倒贴了出去。这年深秋,你家男人和其兄弟被村里派出服徭役,去幽水河畔挖井。知道平日劳动强度大,你亲自杀了猪给他们增加营养。因营养充足,你家男人和他兄弟生了一场大病后,侥幸活了下来。】 【28岁,开春后,青黄不接。你男人的哥哥拿出了一笔三两银子出来。因他媳妇儿汪盈盈织布手艺极好,织出来的花色得到县令各房太太的喜欢,她被其家丁请进其后院。不久,她因受辱上吊而死。而陈毅行气急而亡。只留下汪吉鹤此子。】 【29岁,过完新年,你家大儿15岁了。由于汪氏早已教会你织布,你开始手把手的教自己闺女和儿子们织布。夏季,媒婆来了。你家四两多的彩礼钱,给自己大儿二儿都找了两个嫁过人的寡妇。这年冬天,你有了孙子孙女,做了奶奶。而你丈夫也在这个冬天,含笑而死。】 【30岁冬天,因你生育过早过多,长期操劳过度,营养严重不良,你得重病倒下了。看着床边的一群孩子,又看着躲在角落的汪吉鹤,你眼泪纵横,心中生出无限的悲悯。闭上眼睛死之前,你嘴里喃喃,世人皆苦啊!】 第39章 身体才是最大的本钱 听着眼前这人生模拟器毫无感情的播音,陈飞燕诡异地迷茫了。 为什么经过几次模拟了,自己还没能真正改变自己的处境? 陈飞燕哪怕以前当了几年律师,看了很多人生百态,她还是有点迷茫。 不过,有一点她已经清晰认识到了。 想要过上自己想要的生活,自己现在必须从本质上改变。 就在陈飞燕心里琢磨这事儿的时候,人生模拟器管家开始播报。 “模拟结束。请您在 15秒之内,在以下三个选项中作出选择。如果超过时间,三项选择都将作废。” “第一,种田经验+10。” “第二,纺织经验:+10。” “第三,25岁~30岁去世之前的生活记忆。” 看到这三个选项,陈飞燕没犹豫,继续选择了第二项。 纺织经验:+10。 感觉人生模拟器突然消失不见,陈飞燕想着,自己得提前多准备准备。尽量让养猪和纺织事业齐头并进。 多挣点钱,多吃肉,争取早点把全家人的身体养好。 陈飞燕早已经认识到,一具健健康康的身体,才是一个人最大最大的本钱! 身体健康才活得久,活得长,才活得有质量。 …… 陈毅轩带着三个儿子,都背着几十斤的背篓,手拿着长棍,翻山越岭去县城。 从早上卯时,也就是天还没亮的时候出门,他们走了整整一个上午。临近中午午时了,他们才走到县城。 此时,五味饭馆忙得热火朝天。 后厨房里,有些做饭的厨子一边用力的颠锅,一边拿着脖子上的抹布,使劲地擦了擦额头上的汗。 只见他扯起喉咙喊着:“一锅爆炒牛肚出炉喽!” 一个肩上挎着抹布的店小二,立马就从外头进来端菜出去。 陈毅轩带着三个孩子,敲了半天门了。就在他以为今天买卖泡汤,准备离开时,一个热的露了两个胳膊,只穿了一间坎肩的厨子,从里头开了门。 见来人是陈毅轩,不是以往几个喜欢来这讨饭的小乞丐,那厨子就让陈毅轩父子几人都进来。 “来来来,我看看,今天你们带了些什么好东西!” 这厨子就是上次跟陈毅轩说好,要做长期买卖的那个爽快人。 他从陈毅轩的背篓里,一眼看到那个黑乎乎的大马蜂窝,又看见里头满满一大碗的马蜂蜂蛹,他立马就露出来一个满意的笑。 “好东西啊!真是好东西!” 今天没让他白白抽出点时间,接待这农家人。 “你这马蜂窝和蜂蛹,我全都要了!” 陈毅轩听了,立马笑道:“掌柜的,那敢情好。我用不着跑到那同德药房了……” 那中年男子即是掌柜又是厨子,听到这话,有意跟他拉近乎。 “你啊,以后就别叫我掌柜了。反正咱们都是要做长期生意的,你可以叫我饭老板。我姓饭,饭桶的饭,你别弄错了!” 听到这话,陈毅轩愣住了。 他长这么大,还从来没听说过这个姓氏呢。 那饭老板见他一脸惊疑,以为他故意跟他开玩笑。他当即就笑出声。 “你这年轻后生,咋的呆住了?我饭某人从来不骗人,我就姓这个!” “当初我家太爷爷是被京城的万岁爷亲自下旨,从那皇城根脚底下贬过来的。一大家族七八百人被贬过来不说,还被当时的万岁爷开了金口,赐了这“饭”姓。” 陈毅轩听了,赶紧给他行礼作揖。 “不想饭老板祖上有这般经历,我陈某人失敬失敬。” 饭老板听了,当即就笑话他了。 “哈哈,你不用失敬。你这小子家里以前是干嘛的,我早就知道了。” “想当初,你太爷爷和我太爷爷还是朝廷同僚呢!一起被贬过来,后代子孙又一起在这里扎根,都没回去,可不就是有缘么?” 陈毅轩听了,心里暗惊。 他难道调查过我么? 饭老板生意忙,最近要接待的豪强地主太多。没太多时间跟陈毅轩闲聊。 简单跟他说了几句,定好马蜂窝和蜂蛹的价钱后,他就叫了一个机灵些的店小二,跟陈毅轩算价钱了。 陈毅轩卖了二十多斤的烤鱼,又卖了家里才割的三斤多的韭黄。一个马蜂窝,一斤多的蜂蛹。一斤山里挖来的野萝卜。 看着眼前摆的整齐端正的黄铜钱,陈毅轩的心扑通扑通地狂跳。 这么多钱,至少能给媳妇儿买两头猪了! 想到自己背猪回去时,自己媳妇儿朝他露出满意欢喜的笑脸,陈毅轩现在就恨不得回家去。 一斤多的蜂蛹,卖了五十文钱。 烤鱼也将近两百文。 十多斤重的马蜂窝卖了二百七十文。 加上几斤韭黄和萝卜,足足卖了五百多文钱。 陈毅轩出了五味饭馆,拿着钱去了卖牲畜的棚户区。 在那些到处都是各种屎尿屁的棚子里,看了不少的牲畜。 陈毅轩是个会过日子的。平常该省钱的都会省。跟别人讨价还价,也非常厉害。 嫌货人才是真正的买货人。 陈毅轩经过跟一些卖猪的讨价还价,又和几个卖鸡的唇枪舌战后,他就买下了两头小公猪和三只小鸡。 看见今天从家里带出来的钱,竟然还有点剩余,他赶紧去买了点杂粮。 把背篓里装满了,陈毅轩就带着几个儿子,去了县城里卖草衣草裤草鞋草帽的杂货铺。 今天杂货铺老板在家。 他看见陈毅轩背着满满当当的草制品来了,他赶紧摇了摇头说道:“真不巧啊,你们上次来卖的草鞋草帘子啥的,我们都还没卖完呢!你下回再来吧?” 听到这话,陈毅轩无声叹了一口气,转头带着孩子们回家了。 时间过得好快,转眼之间,太阳就下山了。 外面黑乎乎的,陈毅轩父子四人还没有回来。陈飞燕站在门边看着,十分担心。 就在她寻思着,陈毅轩几个今天晚上是不是不回来时,陈飞燕终于听到了她期盼已久的敲门声。 “扣扣扣,扣扣扣,扣扣扣扣扣扣” 听到她跟他约定好的敲门声的节奏,陈飞燕赶紧走了过去,给自己丈夫和孩子开了门。 跨过门槛,走进屋内后,陈毅轩就把背篓放心,从里头报出一头黑乎乎身上还有不少花纹的小猪出来。 陈飞燕瞪大眼睛,高兴的很。 “这是小猪?” 感觉两只小猪特精神,三只小鸡也站在一起取暖,陈飞燕就笑着说了。 第40章 美味的羊肚菌 看着陈毅轩和几个儿子喝粥喝的急,都是一副饿狠了的样子,陈飞燕就低着头清点他们今日的收获。 两头已经满月的小猪,三只小鸡。十斤多重的粮食。还有一堆没有卖出去的草鞋草帘子。 看着那两只瘦瘦小小的黑毛猪,陈飞燕嘴角的笑容疯狂上扬。 这可是能挣大钱的东西,她得看紧了! 见两只小猪在这寒冷的春天打着哆嗦,嘴里还哼哼唧唧的,陈飞燕犹豫了一下下,就给他们两个舀了两勺热乎乎的稠粥,还把粥碗放了过去。 那两头小猪闻到食物的香味了,甩着小尾巴就奔了过来。 吭哧吭哧地猛吃,粥吃完了都没饱。 知道陈飞燕手上还有食物,这两头不知道饿了几天的小猪,还围着她的裤腿打转。 陈毅轩这会儿已经喝完了三大碗稠粥。把身上被细雨淋湿的衣服都脱了,蹲坐在灶边烤火。 见自己媳妇儿还想舀上一勺宝贵的粮食给猪吃,他及时开口:“媳妇儿,你别喂了。明天一早,我就带着儿子们去山上割猪草。而且,这山上还有一种构树。那树上的叶子给猪吃了,猪最容易长肉了。” 听到这话,陈飞燕立马就哎了一声。 接着,她收了给猪吃的那个木碗后,她就拿出一大把的菌子出来。 “当家的,这是你哥哥还有大侄儿,今天在山上摘的。你看看,这东西能不能吃啊?” 陈毅轩定睛一看,立马笑了。 “他们今天的运气真不错,竟然摘到了羊肚菌。这羊肚菌一般在三四五月长出来。好吃又无毒。拿到县城卖,一斤能卖二十文大钱!” 一旁坐着的汪盈盈一听到能挣钱,两只眼睛冒绿光。 她狠狠推了自己身旁的陈毅行一下,叫他赶紧的。 陈毅行也立马穿好衣服,从炕上爬了起来。他强制压抑住嘴角的笑容,下意识地压低了嗓音道:“弟弟,你刚才说,这羊肚菌能卖钱,是不?” 陈毅轩点点头:“嗯,它确实能卖钱!” “哥,你在哪儿找到的?” 站在陈毅行身后的汪盈盈一听这话,神情紧张,她在暗地里捏住自己男人腰间的皮肉,狠狠一扭。那意思非常明显,叫他别说实话。 然而,陈毅行像是没感觉到那种痛一样,呲牙咧嘴笑着说道:“弟弟,趁着外面没人,我现在就带你们摘去!那个小山洼里,有一大片这个呢!早知道这东西能吃,我跟我儿子就应该多摘点回来的……” 听到这话,陈毅轩也不藏私。 开始一点一点的介绍这羊肚菌的行情了。 “这羊肚菌从每年的三月末,到五月初,就会在低温潮湿的地方长出来。大概每十天一个时间点,我们就能收一茬的羊肚菌。” “这头茬的羊肚菌,肉质最为紧实,颜色偏深,香味浓郁,而且没有虫眼。饭馆和药店,基本上都会出二十文大钱一斤的价格收。” “这第二茬和第三茬的羊肚菌,味道就没头茬那么好,饭馆里一般按照十二文钱左右的价格收。” “这最后一次的羊肚菌,也就是尾茬,颜色相对于前面几茬儿,浅一些。而且肉质、口感也变得寡淡了。卖不出什么价。饭馆大概会以三五文钱一斤的价格收吧。” 注意到陈毅行在深思,一旁的汪盈盈的神色在飞速变换,陈毅行又突然开了口。 “这羊肚菌我以前卖过,……而且那片地里的羊肚菌,其实还是我悄悄种的。最近一段时间太忙了,那片地里的羊肚菌我就忘记管了。哪知哥哥与我有缘,去山上了还能碰巧寻摸到那片地方。” 陈毅行和汪盈盈听到这话,一张脸顿时拉的老长。 还以为自己挣钱发财的机会来了呢!没想到是空欢喜一场…… 陈毅轩见他们脸色臭的不行,突然又说了。“哥,这山上多的是好东西呢!” “在这春季,山上长得有水芹菜、鸭儿芹、薄荷、野葱、折耳根、覆盆子、蒲儿根、龙葵、刺槐、野菊、蕨菜、白英……,只要你认识,采的多,卖到县城肯定能挣钱。” 陈毅行一听这话,像是意识到自己面对的是一座座数不清的宝山,只要弟弟肯教他,他以后多的是机会挣钱。 “弟弟,咱们今天还是早点把那一片的羊肚菌摘了吧?” “那东西早点拿到县城卖钱,你家的负担都会轻省些。我也顺便从你这里多学点东西。” 十多年没碰一点农活,早就过惯有钱日子的陈毅行,早就把自己幼时从爷爷那里受来的教育,全都忘的一干二净了。 他隐隐约约有个印象。他记得自己的爷爷好像教过他学医书。只可惜,他那会儿厌学情绪太重,总觉得那医书、算数、农学知识,都是些旁门左道。考童生考秀才和举人时,又不会考。……因此,他在这几个方面都是死记硬背,当时爷爷要抽查他时,他记得。过段时间,他就忘了。 十几年一晃而过,他以前在农村的那些生活经验,他都忘没了。 而今要从农村从头开始,陈毅行总觉得没个带头人给他指路,他以后肯定干不好农活。 农村人干不好农活,日子都难得过起来。 商量好今天晚上就出门,陈毅行就带着自己儿子汪吉鹤,跟着陈毅轩父子四人,都背着背篓出门去了。 一般来说,农村人都勤俭节约,干活卖力。 双抢时节,很多农村人一晚能干到大天亮,还不说累的。 都知道有钱挣,陈毅轩陈毅行弟兄两个,带着各自的儿子,把那片长了羊肚菌的地方,摸了个干干净净。 十多斤的羊肚菌,全被他们背在背篓里。 回去的路上,经过那条幽水河的河滩时,陈毅轩还停了下来,带着所有人砍了一堆的芦苇草。 趁着他们砍草歇会时,陈毅轩还去了河边用草笼子抓了几条一斤多重的黑鱼。 一行人在天亮之前,满载而归。 回到家了,他们就躺在床上睡觉。还累的直打鼾。 第二天一大清早,陈毅轩就早早起来,开始细心烘干羊肚菌了。 坐在一旁的陈飞燕,认真偷学着。 此时的她已然意识到,自己身旁的这个男人,其实有很多生活智慧的。 第41章 说亲?还是来找事儿? 没有电没有机器,生产力低下的封建社会里,全是靠着人力和畜力做农活。 烘干十几斤的羊肚菌,如果有烘干机器,几十分钟就能弄好。可在这里,陈飞燕一家人都齐齐上阵,做了七八个草编织的盘子出来,专门用来给羊肚菌烘干。时不时还得给它们翻身啥的,免得把它们烤焦了。 就在他们一家人都围着灶火坐着,一边聊天一边搞这事儿的时候,突然就听见了一阵阵急促的敲门声。 “栓子,开门!!村长找你有点事儿!” 听到这声音好像有点熟悉,陈飞燕想都没想,就站起身,叫自己大儿子抱着那两头黑猪,塞进了家里最结实的背篓里。 然后,她和儿子径直将放猪的背篓,放到草帘子隔开的炕上去了。 陈毅行见了,也把自己媳妇儿推了进去。 正当陈毅轩此时正准备拉开木栓子给外面人开门时,陈飞燕突然想到自己闺女还留在外头呢,立马就掀开草帘子蹿了出去。 此时此刻,村长在他几个儿子和大侄儿的拥护下,跨过门槛,走进门。 发现这茅草屋里杂七杂八的东西堆成山,下不了脚,暗地里嫌陈毅轩一家埋汰的村长,当时就慢慢退了出去。 “栓子,你出来,我跟你有事说说。” 听到这话,陈毅轩就哎了一声。带着自己的哥,走了出去。 陈飞燕感觉来者不善,善者不来。当即就悄悄凑在了木门后头,小心翼翼地偷听着。 …… 此时此刻,老村长一行五人,和陈毅轩陈毅行弟兄两个,面对面地站着。 老村长无声地抽着旱烟,一脸严肃。看向陈毅轩和陈毅行两弟兄的目光,带着若有若无的打量。 见他们弟兄二人都衣不蔽体,穿着一身怪模怪样用草编出来的裤子和衣服,他突然怜惜一般地叹了一口气。 “哎,这世道不好,咱们小老百姓活着太艰难呢!” 陈毅行听了,想应和他。但见到自己弟弟闷头闷脑没作声,他犹豫了一下,就识相地闭紧了嘴。 他暗想,巴结老村长好像也没多大用呢。现在收留他一家的,还是自己的亲弟弟。要是村长和弟弟之间的关系不咋好,那自己应和村长,不就把弟弟得罪了? 正所谓吃一堑长一智,十几年前的陈毅行不懂那些人情世故,还是他丈人佬这些年里手把手教他,他才学到了几分人情往来的道道。 …… 老村长本来就有些瞧不上陈毅轩一大家子。毕竟陈毅轩一家说到底,就是个外来户。又加上,老村长的爷爷当初给他家划拨了一块风水有问题的地皮卖给他家,以至于他家几个儿子都出了问题,……因笃定他家会绝后,老村长就一本正经地跟陈毅轩说道。 “栓子,我这里有门好亲事,想给你家介绍介绍。” 陈毅轩听了,诧异道:“村长,是谁家的闺女看上我家儿子了?” 老村长一听这话,当时就惊讶了。心里有些无语。他城府深,没说什么。 可他身边的几个儿子还有他大侄儿,却毫无顾忌地发出几声嘲笑。 “栓子,你在想什么美事呢?你家的儿子是个什么东西,你还不清楚啊?”村长的大侄儿陈马鞍笑道。 陈毅轩听了,脸色不好地说了:“既然不是给我儿子介绍,那是要给谁介绍?” 村长大侄儿陈马鞍拍着自己的胸膛,大声回答了:“当然是给我儿子了!我家大儿今年二十一了,还没娶到媳妇儿。这村里村外十里八乡的女的,我大儿都瞧过了。他不是嫌弃那个矮瘦没屁股,就是嫌弃这个丑黑没胸,要不就是嫌弃对方不是个黄花大闺女。实在是找不到合他心意的,他就跟我提了,叫我给他找个童养媳,让他天天带着天天养。” “栓子,我寻思了好久,就觉得你家闺女最合适!你放心,你家那闺女我以前就是瞧过,长得还是个有福气的。你把她给我家,我儿肯定能把她养好。我家也不是那种苛刻的,像洗衣做饭打扫卫生伺候一家老小这种小事儿,就交给你闺女干……” 躲在屋里头的陈飞燕,听见外面那老男人说话跟放屁似的,一放就是一连串,臭不可闻,气得陈飞燕额头上的青筋直冒。 真是可恶又恶心! 这是瞧不起谁呢? 那可是她亲闺女,她家还能养不活了?! 陈飞燕知道这里极度重男轻女,娶不到老婆的老光棍极多,但她无论如何都没想到,竟然有缺德冒烟的玩意儿,把主意打到她年仅三岁的闺女身上了。 她想冲出去,给外面那几个畜生每人几个大逼斗儿,但考虑到自己现在瘦小不堪,因为长期营养不良,身高一米四左右,体重也才七十斤……,陈飞燕就一脸愤恨、咬牙切齿地歇了那个心思。 她暗暗发誓,自己以后一定要让闺女多吃!闺女多吃些有营养的,她才长得高长得壮。她才不会像她这个当娘的一样,想打人都使不上力。 …… 陈毅轩就那样低头,静静看着村长大侄儿在那放屁。 见他巴拉巴拉说完了,唾沫星子都说干了,陈毅轩这才看着村长道:“村长,这事儿我不不可能答应的。我亲姑姑也不答应。” 听到这话,陈马鞍心中大怒。 他没想到自己这次请自己大伯亲自过来,找他提亲,他竟然还敢拿乔。 于是,他很不痛快地质问道:“栓子,你是不是瞧不起我?瞧不上我儿子?” “我可告诉你,你不要以为你养了个闺女就了不起!闺女明摆着的都是赔钱货。我现在肯舍得给你两百文大钱,买那小贱皮子,还不是我大儿找老婆太挑?要不是我儿太挑剔,眼光太高,这么好的事儿可轮不到你头上……” 俗话说,忍无可忍,无需再忍。 心中已经烧出熊熊怒火的陈飞燕,猛地从屋里冲了出来。 她指着陈马鞍的鼻子大骂道:“那我谢谢你全家!谢你祖宗十八代!” “这么好的事,你怎么不找你自己几个亲兄弟,偏巴巴跑到我家,要讨我家的嫌?” “你别以为我家好像就只有这几个人,我们就好欺负了!我娘家那边的男人都跟你们一样不中用,可我男人的亲姑姑如今是县城张大老爷家的太太呢!就连你们的衣食父母张大地主,还是县城张大老爷家的亲戚!你明摆着要欺负咱们,那我们也不是死的,明天就去县城找咱亲姑姑,叫亲姑父跟衙门里的官老爷,帮咱评评理!” 听到这话,人老成精的老村长,突然脸色大变。 “栓子,你是干什么吃的?你怎么不管管你家的女人?我们一群大老爷们说话,用得着她来多嘴?” 陈毅轩听了,反常地笑了笑。 避免眼前几个老男人恼羞成怒动手打自个儿媳妇儿,他还轻轻捏住陈飞燕的肩膀,把她往自己身后拉了拉。 将她挡地严严实实了,陈毅轩这才笑呵呵地说道:“鞍子,我这段时间呢,因常去我亲姑姑家那里打秋风,我那有钱有势的姑父赏了我不少的东西。有庆和堂精致的点心,有十多斤的猪肉,还有不少的棉衣。另外,他还给了我一两银子。虽然那些好东西,我们悄悄吃光了,钱也用的差不多了。但是,我们还没有穷到卖闺女的地步。” “你那二百文的大钱,该去县城里买两斤肉吃吃,给你儿子还有你全家补补脑子吧!” 陈马鞍不傻。 他听明白了,陈毅轩就是在骂他。 他立马大怒,撸起袖子就要跟陈毅轩干架。 第42章 何为趋炎附势? 在极端恶劣的生存条件下,陈家村的村长——陈七两,早就练出一副铁石心肠。 他这人能活到五十多岁,早就把欺软怕硬、识时务,都刻在了自己的骨头里。 当他认为陈毅轩家好欺负时,他会可劲的欺负,跟着别人一起使劲的糟蹋他家。 当他感觉到陈毅轩,不比以往,好像有了有钱有势的人撑腰,他立马就变怂。 陈七两担心自个儿,把陈毅轩身后的亲姑姑还有姑父啥的,都给得罪了,他就严词厉色地喝止住了自己的大侄儿。 然后,他转头看着陈毅轩,极其认真地问道:“栓子,你给俺们说句实话,你在县城里真有那么一个亲姑?” 陈毅轩重重地点了一个头。 “那当然,昨儿个我从县城回来,我姑父见我日子过得不好,还亲自赏了我两头小猪叫我养呢!还说我家养好了猪,可以直接往她家送。” “你家真的有那种有钱有势的亲戚?我才不信!” 陈马鞍一听到陈毅轩说的话,他就像是受了什么刺激一样。当即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直接冲进了陈毅轩的茅草屋。 上次他过来到陈毅轩家要债时,他都没看见他说的那些,他就不信了,陈毅轩真的找到那门官亲,立马发达了。 陈毅轩的茅草屋只有那么大。 二十来个平米的屋子,早就被各种杂物挤的满满当当的。 十几斤的杂粮,被陈马鞍找出来了。 两只小猪和三只小鸡,一只被麻绳拴着的黑猫,七八套厚实的半旧棉衣,还有几盒子没有动过的精致点心,…… 陈马鞍看着炕上这堆好东西,他心里又急又妒,又恨又酸。 事实摆在眼前,陈毅轩好像确实是找了有钱有势的亲戚,还占到了便宜。 “栓子,你娘当初好像是被买来的吧?我从没听说过你娘有什么亲姐妹……” 陈毅轩一边叫自己媳妇儿把自家东西收拾好,一边把陈马鞍推出了门。 “你以为你是我什么人?我家很多事,你怎么可能知道的一清二楚?” ……老村长陈七两面无表情的站着。 见陈马鞍怒气冲冲进去后,不一会儿又低着头满脸不乐的出来,他顿时就确定了,陈毅轩先前说的话,十之七八都是真的。 他盯着双手环胸的陈毅轩,暗想,难怪敢在他跟前猖狂了啊! 原来是在城里找到了有钱有势的靠山了啊? 正所谓民不与官斗。 陈七两也不想为了糟心的大侄儿家的事,没事找事,惹祸上身。 于是,他突然往地上敲了敲自己手里的拐棍,声音沙哑地说道:“栓子,既然你家不乐意把女儿嫁出去,那我们也不会强逼你。” “时候不早了,我们也该回去了。田地里的事儿,耽误不得啊!” 说完,他就给自己几个儿子使了脸色,不需要他们搀扶,就飞快离开了。 这一路上,他大侄儿陈马鞍很不痛快地问道:“大伯伯,你说栓子家有没有骗我们啊?” 陈七两听了,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没有就是没有,有就是有,他拿什么骗?” “况且,他要是真敢骗我们,我们到时候有的是机会收拾他全家!” 说到这,他就咬牙切齿地吩咐自己的几个儿子。 “最近一段时间,你们几个给我盯住了他家!我倒要看看,他亲姑姑亲姑父到底是不是县城的官亲!” 陈七两老奸巨猾,虽然已经断定陈毅轩不敢在他面前撒谎,但是,他还是要确认一下。 如果陈毅轩真的有那种他们村惹不起的亲戚,那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以后自家对他家就要客气一些。 就得拿他家当成自己正儿八经的族人对待。 毕竟,只要关系搞得好,时间长了,陈毅轩家的亲戚就是自家的亲戚。 陈毅轩家的关系也就成了自家的关系。 更何况,那种有钱有势的大户,腿上随便拔根汗毛,都比他的腰粗! 大户人家的手指头缝里,随便漏点好东西,都能让他全家享福。 这门好亲他陈七两以后要是不使劲攀,那他就是个不开窍的大蠢蛋! 陈七两这辈子都讲究实用主义。 甭管他以前是怎么带头欺负那些外来户的。只要他下定决心巴结谁,他保证能把对方哄的服服帖帖。 …… 见老村长一行人都走个干净了,陈毅轩就带着自己哥哥回了屋,关紧了房门。 一屁股坐在炕边的陈毅行,一脸紧张地问道:“弟弟,你跟你媳妇儿没说谎吧?” 陈毅轩摇了摇头。 陈毅行满眼都是狂喜:“弟弟,你娘真的有那么个在大户人家享福的妹妹?” 陈毅轩又点了点头。 陈毅行兴奋了。他双手重重一拍,大声说道:“太好了!哈哈哈哈,太好了!俗话说,背靠大树好乘凉。以后咱把日子过得红红火火了,就不用担心村里那些势利眼悄悄搞咱家名堂了!” 听到这话,正给黑猪梳理毛发的汪吉鹤,就瞪大好奇的眼睛问他。 “爹,村里的那些人能搞咱家什么名堂啊?” 陈毅行看着自己一脸单纯的儿子,只能深深地吐出一口气。 他苦口婆心地跟他说道:“儿啊,他们能搞名堂的地方多着呢!” “就比如说,咱家好不容易栽种起来的麦苗,他们故意使坏,悄悄给你踩了、拔了、叫自家的牲畜吃了,又或者趁咱家大人白天出去干活,他们进屋偷东西。又或者咱家田里需要水时,他故意给你截断了。家里的小娃儿在外头玩,他们叫自家的孩子使劲欺负娃儿们……” 为了让自家儿子知道人心险恶,陈毅行一口气说了将近一刻钟。 自个儿嘴皮子都干了,陈毅行才端起一碗水,大口大口喝了起来。 喝完了,他还抬起手背,狠狠地擦了擦嘴。 “弟弟,以后你只要有机会了,还是要去你亲姑姑家多看看。” 陈毅轩点了点头:“哥,这事儿不用你特意交待。” 知道自家以后肯定也能沾点弟弟的光了,陈毅行满脸都是笑。 而一旁的汪盈盈,也知道这事儿的轻重,嘴角上扬,差点也控制不住地咧嘴笑了。 自己男人这亲弟弟也真是的! 在县城里有那么一门了不得的官亲,他怎么不早点告诉他们啊?! 差一点,就差那么一点,她就要得罪自己身旁的厉害妯娌了! 得罪了妯娌,以后肯定就不会被自己男人的弟弟待见。被他不待见,以后能沾到的光肯定就少! 张县丞家,她知道。 她家以前没出事前,跟张县丞家比起来,一个是刚破壳的小鸡,一个是老练狠辣的老鹰。根本就比不得! 自家儿子是个读书种子。 如果能靠小叔子他亲姑的那层关系,把儿子送到县城哪个私塾或者书院读书,……自己儿子肯定会早早考取功名的! 母以子贵,到时候,她说不定还能成为朝廷的诰命夫人呢! 第43章 阉猪和噩梦 这会儿,陈飞燕没管屋里人是怎么想的。 她觉得村长那群人如果不识相,那她到时候就叫自己男人真的去找他亲姑姑试试。看能不能给他们找点麻烦。 至于要把自己闺女卖出去当童养媳,她这辈子都不可能同意。 现在她有事情要忙。 这小公猪都喂饱了,也是时候给他们做个阉割手术了。 这手术得趁着他们还小,伤口恢复的快。要不然等到他们大些了,就抓他们抓不住了。 这小公猪啊,就跟她曾经家养的小公猫一样。 要是不早点帮他们嘎掉蛋,他们就会到处发情拉尿,不长肉。 要是早早帮他们除掉烦恼根,帮他们把蛋蛋都嘎了。那他们就会忘却世间所有烦恼,就算发情也会力不从心。 于是,陈飞燕一本正经地跟陈毅轩说道:“娃儿爹,我现在打算跟咱家的猪做点小手术。待会儿你帮我压制住他们。” 陈毅轩点了点头。 一旁的陈毅行见了,隐隐约约感觉不大好。 至于为什么不好,他一时半会儿又说不出来。 穿着草围裙的陈飞燕,烧了一盆热水。又用绳子把两头小公猪的四只脚捆上。 将草帘子遮住他们的眼睛后,陈毅轩就带着陈毅行,压住了他们开始挣扎的猪身。 陈飞燕将小刀在火上烤了烤,又沾了点盐水。再在火上烤。 感觉时机差不多了,陈飞燕眼尖手快,当即就挖开小公猪下面的皮肉,把里头两个圆滚滚的蛋挖了出来。 突然被噶了蛋,那两头小公猪后知后觉地发出几声惨叫,开始使劲挣扎。 看见陈飞燕面无表情,拿着准备好的针线,开始一点一点的将小公猪挖开的蛋蛋处反复缝针,陈毅行突然产生一种错觉。 他感觉自己就好像弟媳妇儿手下的公猪,被她一点一点的阉割…… 好痛啊! 弟弟当初怎么就娶了个这么不温柔的媳妇儿? 她这女人怎么一点都不像个女人啊? 这也太残忍,太冷酷了。 她难道就不害怕么? 她搞的这么快这么熟练,她以前是经常性地做过这种事么? 见陈飞燕还在缝针,陈毅行忍不住龇牙咧嘴起来。 瞧这两头猪惨叫……这、这要是个男人此时躺在这里,估计也会发出同样的惨叫吧? ……他真的弄不懂了,她为什么要这么对待小公猪啊? 百忙之中的陈飞燕,注意到陈毅行果然不出她所料,脸色不好,咬牙切齿,几次犹豫不决,还对手底下的猪猪心生不忍,她当时忍不住勾唇一笑。 心情愉悦起来。 尤其是当她注意到,自己旁边那碗里头装了四颗黏乎乎,血淋淋的圆溜溜的小蛋蛋。 她笑的更加愉悦了。 今天又可以添道荤菜了! 古代农村人过日子,可真不容易啊! …… 陈飞燕觉得自己这次做手术还挺成功的。总共也就花了五分钟左右的时间,她就把事情都办好了。 然而,她低头认真噶蛋又缝针这事儿,却给从没亲眼见过这种场面的陈毅行,留下了那么一丝难以磨灭的阴影。 当天晚上,陈毅轩睡在炕上。他只要一闭眼睛,脑子里就出现了白天里的那个画面。 陈飞燕手持小刀,猛地划开小猪肚皮,将里头蛋蛋噶出后,又穿针引线,缝起来。 这场景在他梦中出现的过于频繁,渐渐的,陈毅行又开始做起了一个百思不得其解的噩梦了。 在梦里,他还是原来那个吃喝不愁,有奴仆伺候的老爷。 由于老太太老太爷已死,有几个跟他称兄道弟的乡绅,就悄悄给他送来了几个美妾。 这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 正当他美滋滋的抱着小娇妾准备入洞房时,一个青面獠牙的母夜叉,一手拿着两米多长的尖刀,另一手拿着缝补用的针线,面色恐怖的向他冲杀了过来。 很快,陈毅行就感觉到自己身上,猛地出现了一阵阵排山倒海的痛。 甚至在梦里的某一时刻,他还感受到了一股不属于他的伤感。 这种莫名其妙的伤感,就如同春日里的倒春寒,让他冷的直打哆嗦。 让他痛心疾首,也让他万分可惜。 那性情凶猛的母夜叉,怎么跟他弟媳妇长得一模一样啊? 她又为什么成了他的媳妇儿啊?! 从梦中惊醒过来的陈毅行,暗自嘀咕,弟媳妇口口声声说,把公猪阉割了,公猪就能多长肉,她真的不是在胡说么? 是不是自己先前把她得罪了,她就故意做出那样的是恐吓他? 还是说,那个梦其实就是他上辈子的事? 上辈子因为自己真的辜负了她,以至于她当时就要报复他? 可能报复不成,她这辈子又恰巧成了他弟媳妇儿? 陈毅行坐在炕上想七想八,想到最后,他终于下定决心暗道:“不行,以后绝不能让弟媳妇儿那么瞎折腾了。” 作为一个大老爷们,陈毅行现在只要一想到,陈飞燕像缝衣服一样缝着那血淋淋的伤口,他竟然还感觉到自己那里隐隐作痛! 悔啊! 先前他就不应该帮她压制猪的。 此时的陈毅行,脑子里杂念纷飞。 传言说,地狱有六道。 他寻思,要是自己这辈子积累的阴德不够,死了去地底下准备投胎,阎王爷让他投畜生道了,又不小心让他变猪,他该咋办啊? 要是他运气不好,一旦遇上弟媳妇这种下手忒黑忒狠的女人,那他整个猪生不就要当一辈子的公公啊? 一想到这,陈毅行就忍不住抬起眼睛,开始悄悄打量这会儿已经坐在灶边干活的女人。 见陈飞燕手脚麻利,放开的小脚已经能站得稳稳当当,一脸认真地切着那成堆的猪草,他犹豫了一下,就赶紧穿上衣服,走过去就要帮她的忙。 “弟媳妇,这事儿我来吧!” 陈飞燕见陈毅行做事都比以前积极些了,她把镰刀递给他后,心里就开始嘀咕了。 奇了怪了,今天这男人怎么知道帮自己忙了? 俗话说,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这家伙是不是在图谋什么? 心存疑虑,陈飞燕就坐在灶边,一边煮饭,一边认真地观察他。 陈毅行被她若有若无的打量,他心情异常紧张。暗想,自己昨晚上做的那些噩梦,她应该是不晓得的吧? 陈毅行加快速度,把猪草全都切成碎末末了,他又赶紧提着两个大水桶,去河滩边上提水去了。 而一旁的陈毅轩注意到,自己哥哥好像有意修复他跟自己媳妇儿的关系,他也就没说什么。 带他们父子去下地时,他还有意地告诉他们三七长什么样,都有什么功效。一斤处理好的三七,能卖多少钱。 第44章 画的大饼还挺香? 陈飞燕从来就没想到,在农村天天种地干活编织草鞋的日子,过得是那样的快。 不知不觉,六天的时间就那样过去了。 这一次,陈毅轩要带到城里卖的东西,极其的多。 有编织的草鞋草衣草裤草帽蓑衣,还有他辛辛苦苦烤干的羊菌菇。 家里现在值钱的东西越来越多,担心被人偷家了,陈毅轩就跟陈毅行商量了。 “哥,我今天出去一趟,家里你帮忙看着家。有什么事情,你一定等我回来了再决定。” 陈毅行点头:“弟弟,你就放心去县城吧!我保证给你守着呢!” 天天在弟弟家吃喝睡,一文钱都没交,陈毅行越想越惭愧。 最近几天,他都亲眼瞧见了,自己媳妇儿对着弟媳妇巴结的不得了,点头哈腰的,比他当初接待苏州县的一些有钱的乡绅和老爷们还要殷勤周到。 一想到媳妇儿都这样了,他心里就酸酸的,还胀胀的。十分的难受。 他突然生出一种感悟。 这当丈夫的不行,媳妇儿也跟着没地位没尊严。 这当丈夫的如果是个出入都有几十个甚至上百个仆从拥护的官,那他媳妇儿们就是位体面又尊贵的官太太。 想到自己媳妇儿变成那般,说到底都是自己这个当丈夫的没出息,陈毅行心酸的同时,又恨起老天的不公了。 想当初他勤读苦学,天天点着蜡烛读书,可以说是头悬梁锥刺股了,可老天爷硬是没给他点文昌之气,他便连秀才的功名都没考上。 …… 等陈毅轩带着三个孩子一走,陈毅行就关了门,坐在了灶边。 见陈飞燕手指翻飞,不一会儿就用白色的芦苇草的草花,编出了一朵绒花的模样,陈毅行就赶紧悄悄推了自己媳妇儿一下,示意她赶紧学学。 他跟着丈人佬做了十多年生意。以他的眼光,弟媳妇儿整出来的这玩意儿,肯定能卖钱。 就是不知道能卖多少。 都是同一个被窝里睡的,汪盈盈哪里不明白自己男人的意思? 不就是偷学么? 这有什么难的? 不过,她就算是学会了,好像也攒不到钱呢! 自己一家人现在都寄住在她家,吃她家的,用她家的,还从她这里偷学东西,要是还想攒攒自家的私房钱,感觉怎么说都站不住理。 虽然想是这么想,可她手上的动作学不停。 做草绒花没太多诀窍,不一会儿,汪盈盈就自个儿做出了一些草绒花。 汪盈盈是个闲不住的。 想到自己儿子以后读书要用到一大笔的钱,汪盈盈就忍不住向陈飞燕打听了。 “弟妹啊,咱家那亲姑姑现在,应该也是有儿有女的人了吧?” 陈飞燕诧异地看了她一眼,点了点头。 “差不多吧?上次我听我当家的讲,他姑姑身边有十多个丫头伺候呢。” “天啊,十几个丫头?那比咱以前在苏州见过的那些官太太还要强呢?”汪盈盈突然捂嘴惊呼。 说完,她还使劲推了陈毅行一下。 “当家的,你说是不是啊?” 陈毅行也是被陈飞燕透露的信息给惊住了,连连点头。 “对对对,媳妇儿说得对。咱姑姑比苏州那种官太太的派头都要来得实在!” 见丈夫帮腔,汪盈盈立马又说道:“弟妹,我觉得吧,咱姑姑身边有十几个丫头使派,那她应该是张大老爷的当家太太吧?就算不是当家太太,那至少也是管家太太了,你说是不是?” 陈飞燕见她一个劲打探陈毅轩亲姑姑的底细,便警觉地说了一句。 “我也不是特别了解里头的情况。你们要是有什么想法,等我娃儿爹回来了,你们可以直接跟他说。” 汪盈盈被她这么一怼,虽然脸面有点挂不住,但她还是想跟她多套些近乎。 不是有句话说得好么? 跟交情深的人提要求,对方一般都不会拒绝的。 汪盈盈觉得自己为了儿子的前途,可以上刀山下火海。 只要儿子以后能够出人头地,她丢点脸皮都算不了什么。 “弟妹,你别看我们现在过得穷困潦倒,可我们以前也过了一段时间的好日子。” “你看我会写字,会纺织,其实手里如果还有点碎银子,我们都能从头开始。不会像今天这样,死皮赖脸的占你家的便宜。我们对你们家,感激不尽。这段时间,我一直都寻思这,怎么报答你们。后来我就想着,你闺女可以跟我学学我家传的刺绣针法……” 听到这话,陈飞燕编织草绒花的动作一顿,立马意识到眼前的大嫂是要跟她来真的了。 对于古代人而言,家传的手艺都是相当值钱的东西。 像刺绣针法,不是她家的传人,根本就学不到。 哪怕出再多的钱,人家要是不愿意教,你也拿她没办法。 但是吧……,这事儿既然是她主动提的,她要是不接她的招,那就是她有些不知好歹了。 自己闺女这辈子总不可能跟她一样,嫁个种田为生的农夫。吃那么多的苦,活的那么辛苦。 她如果有一技傍身,至少……应该不会被饿死吧? 想到这,陈飞燕赶紧站起身。正儿八经的给汪盈盈作揖,弯腰行了一礼。 礼毕后,她就认真地对着汪盈盈说道:“大嫂,你要是跟我来真的,那我就替我闺女谢谢您了!” “你放心,你家以后要是有什么难处,你只管跟我说。我要是能解决的,保证把事儿办了。可要是不能解决,……我也会替你们多想想办法的。” 听到这话,汪盈盈的那颗急躁的心,突然欢喜雀跃了起来。 有弟媳妇儿这句话,她就像是吃了一颗定心丸。 儿子以后读书的事,总算有眉目了! 她其实也没想到,自己男人的弟弟还能有那门亲。 “弟妹,咱们都是打断了骨头还连着筋的血脉之亲。互帮互助,携手共进,才是咱们一起生存下去的道理。你快别跟我们这么客气了。我们天天在你家吃喝睡的,又没掏一文钱,现在还要被你这么感谢,我心里怪不好意思的。” “我啊,现在就只希望,咱家赶紧攒出五两银子出来。不瞒你说,我跟我男人其实都会用木头搭建那种脚踩的纺织机。我们可以在家做。只要咱家有了一台机子,以后就能有第二台第三台。” 见陈飞燕听得认真,汪盈盈还一本正经地保证道:“弟妹,你得知道,这一台纺织机织一年的布,至少能赚到三两银子。咱家娃娃多,都可以学着做这个。要是家里有十个人做这事儿,一年至少挣三十两。你说,这难道不比他们男人种地来的强?” 陈飞燕以前听过很多老板给她画大饼,可她总觉得那些大饼不够真,也不够香。 但是现在听汪盈盈的大饼,陈飞燕突然生出了一种激情澎湃之感。 第45章 吃人家的嘴软 陈毅轩这次去县城,还是去了五味饭馆。 最近几天,它家掌柜兼大厨饭珅潘忙得不可开交,就让自家的大侄儿招待他。 他大侄儿见他弄了羊肚菌这样的山珍过来,自个儿做主,给他开了二十文钱一斤的价。 这价格虽然对比陈毅轩以前卖的价,要稍稍低了那么一点点,但好在这里从不缺斤少两。给钱也给的痛快。 烘干的羊肚菌差不多有十斤。再加上三斤韭黄,陈毅轩这一次从这五味饭馆,拿到了二百一十文钱。 临走之前,正巧饭馆的掌柜累狠了,听到陈毅轩过来,还找他说了一会儿话。 感觉大侄儿给他羊肚菌开的价,稍稍低了一点,他当时就叫他侄儿给陈毅轩弄来了半砂锅的咸菜扣肉过来。 他是个爽快人,说话直接。 “陈小兄弟,你别看这些都是客人们吃剩下的,可这咸菜扣肉对咱们这种小老百姓来说,也是难得吃上一回的好东西。这半砂锅的肉,你带回去,给你老婆孩子都补补。” 看见这砂锅里油乎乎的肉,陈毅轩惊讶极了。 “这、这么好的东西就这样白白送给我了?这使得么?” 饭珅潘大手一挥,豪气干云道:“对你这样的朋友,我有什么舍不得的?” 又简单地跟陈毅轩聊了几句后,他便回去忙着了。 …… 被店小二从饭馆后门送出来,陈毅轩心里十分高兴。 陈小一几兄弟见自己爹进去一趟,就抱着一个泛着热气的砂锅出来,他们立马就意识到自家爹应该是搞到什么好东西了。 到杂货铺卖了一些草编制品,又得了点钱后,他们又去了粮店。买了二十斤的粮食,又花了二十文钱买了一些碎布头后,父子四人就高高兴兴的离开县城了。 都知道回去就能吃肉,陈毅轩父子几个竟然在太阳才刚刚落山,就赶回了家里。 此时的陈飞燕还在煮着粥。 看着手里的麻布袋已经空了,一点米都不剩下了,她就特别期望陈毅轩这次能多卖些钱,买些粮食回来。 听见陈毅轩回来了,陈飞燕赶紧起身迎接。 见陈毅轩慢慢放下背篓,从背篓里抱出个大砂锅,陈飞燕就好奇问了。 “娃儿爹,你这是?” 陈毅轩笑呵呵回道:“肉!我今天得了这么一砂锅的肉。” 听到有肉吃,一旁的陈毅行和汪盈盈口水直流。 在灶边昏暗的火光照射下,所有人都能看见砂锅边缘处,油乎乎的一大片。 闻到那股香喷喷的肉香,陈毅行一脸激动地指着它大叫道:“媳妇儿,你闻!这是不是咱爹以前最爱吃的那道咸菜五花肉?” 汪盈盈一边吞咽着口水,一边死死盯着那砂锅,还时不时的点头。 “对对对,就是这个味儿!太香了!当家的,咱家好像都有四五年没吃这个了吧?” 陈毅行把眼一瞪,说道:“可不是么?!就这色香味俱全五花肉,半斤都能卖到三百文呢!” “在酒馆里点上四荤一素,差不多都要花两三文。地里刨食的人家,根本就吃不起。” 听到这话,陈毅轩没说什么。只是叫陈飞燕把这一砂锅的肉,好好收起来。 陈飞燕哎了一声,点头答应。 抱着砂锅往里走时,注意到陈毅行和汪盈盈,还紧紧盯着她手里的砂锅不放,……她灵机一动,就转头对着陈毅轩说了。 “娃儿爹,今儿个上午,嫂子跟我说,她们身无分文,住咱家又吃咱家的,心里实在是过意不去,她就想教咱和闺女纺纱织布,还想把她家独门的刺绣针法传给咱们。我见她实在为难,就答应了。” “要不,我们今晚上就炖几块肉,一家人为这事儿高兴高兴,庆祝一下?” 听见晚上有肉吃,汪盈盈暗地里推了一下陈毅行后,就连连点头。 “对对对,弟妹说的对。我上午确实跟弟妹说了,以后家里都由我来教纺纱织布和刺绣。有这点手艺傍身,大侄女以后找婆家绝对不愁!” 陈毅轩见这事儿是真的,他心里立马盘算上了。 这妇人很难靠自己生存。 要么身板子比男人强,是种田的一把好手。要么就去当三姑六婆。 然而,尼姑、道姑、卦姑、牙婆、媒婆、师婆、虔婆、药婆、稳婆,基本上都是有传承的。 他们这种靠种地为生的小老百姓的闺女,要是没有母辈拉扯,没有机缘,一般都进不了三姑六婆这些行业。 底层农民家的闺女,一般都只能被自己家里人卖了,出去当帮佣、丫鬟、娼妓、戏子。 结婚了的妇人,要是运气不好遇到那种没出息或者苛刻的夫家,她会因为没办法给夫家挣钱,就被自个儿公婆或男人,以每年五六百文左右的价钱,被典租更穷的老光棍们,给他们做典妻。 帮夫家卖几年肚皮,替另外一些男人生儿子传宗接代后,她们才有可能被接回去。 陈毅轩作为孩子的亲生父亲,不管闺女长大以后是招婿,还是出嫁,他都希望她能多学些本事,有几技之长傍身。若是以后婚姻不顺,她至少还能靠自己学得的本事,自立门户。 心里存了这么个想法,陈毅轩就突然对着陈飞燕点头道:“媳妇儿,还是你考虑的周到。那我们今天晚上就吃顿好的,一家人高兴高兴。” 听到今天真的有肉吃,几年都没有沾过肉腥味的陈毅行和汪盈盈,心里激动的不得了。 太好了! 真是太好了! ……亲眼看见陈飞燕从那砂锅里夹了两大片扣肉,还有一大勺油乎乎的咸菜放进那个炖粥的瓦罐里,陈毅行和汪盈盈心里更是满意的不得了。 在香气扑鼻的肉味熏煮下,陈家所有人都吃上了一顿丰盛的晚餐。 加了咸菜和香油,以及两片肥瘦相间的扣肉的杂粮粥,比以往只放了点盐的粥,要好吃多了。 入口都润了些。 难得吃顿有油有肉的,所有人的嘴角都露着笑。 在春日的寒风中,香气四溢的油脂香味,透过陈飞燕家的门缝,传的老远。 陈家村这会儿住着两百来户人家。 很多人都是一天才吃一顿。 很多人则是好几天才吃一次。 还有一小部分极端穷困的,早就揭不开锅,家里人也饿的说胡话了。 大晚上的,这些村民们都躺在炕上躺尸呢。想通过早点睡觉,忘记正灼烧他们身体的饥饿。可猛然闻见空气中那若有若无的油脂香味后,他们就更加睡不着觉了。 由于整个村里,只有村长、族长、还有几个族老家里,住的是敞亮的青砖大瓦房。只有他们是最有钱的。很多人就在心里猜想,是谁家硬要在这大晚上的偷偷吃肉啊? 他们猜了半天,实在是猜不出来。 于是,这些睡不着觉的村民们,个个都跟行尸走肉的僵尸一般,佝偻着身体,从自个儿到处漏风的破屋里,一点一点的寻摸了出来。 很不巧,陈飞燕一家人吃饭吃的飞快。这会儿早就已经吃完了。 第46章 人头税和典妻 春季的事很多。 陈毅轩一大清早吃了早饭后,就带着自己前三个儿子,和陈毅行汪吉鹤父子两个出了门。 见他们都出去干活去了,陈飞燕就带着家里老四老五,还有最小的闺女,跟着汪盈盈一点一点的学刺绣。 学打各种络子。 陈飞燕跟着汪盈盈认认真真学习了两天,汪盈盈所掌握的18种络子,她竟然都会打了。 见陈飞燕这个弟妹学得快,汪盈盈就教的快。 这天早上等陈毅轩他们男人一出门,汪盈盈就神神秘秘地对着陈飞燕说道:“弟妹,我知道你是个聪明的。这18种络子你都会打了,那我现在就教你做最简单也最实用的团扇。” “这做团扇的手艺,是我昔日给苏州一位织娘那交了大笔学费才学来的。” 陈飞燕这几天,看到了汪盈盈的真本事。 又会读书又会写字,又会作诗又会纺织和刺绣,还会打络子,现在她还说她会做团扇…… 就她这样能干的女性,陈飞燕有时候不得不承认,她确实是有骄傲的资本。 只不过有一点她特别的不理解。 既然她这么的有本事了,她家为嘛要投靠她家啊? 她感觉她靠着这些技能傍身,一家人根本就不可能落魄成这样啊? 实在是想不通,陈飞燕一边跟着汪盈盈学本事,一边把心里话问了出来。 汪盈盈听了,教她做团扇的动作突然停了下来。 她长叹一口气道:“弟妹,不瞒你说,我们家现在真难啊!” “我是个女人,还是个没权势庇护的。如果我去县城绣坊当绣娘,那里的东家会逼着我跟他们签一辈子的工契。到时候,生死都不会由着我自己。我当家的,就是看准这一点,坚决不让我入绣坊。” “当绣娘不成,那你也可以打络子或者做团扇了,去县城卖钱啊?”陈飞燕诧异道。 汪盈盈摇了摇头。 “不成不成的。我们做生意,都要本钱的,打络子最少得用一根一尺长的丝线。这丝线太贵了。二十文一根。卖出去也就二十一文。也就是说,咱辛辛苦苦付出了,每个也才挣一文钱。更何况,有的店铺掌柜,还喜欢给我们这种绣娘下套。我们花钱买了丝线做成络子后,他们都不收。这东西都是有钱人家自己戴在身上的,我们小老百姓又用不了。” 听到打个络子才挣一文,陈飞燕忍不住说了句心里话。 “这东西才挣一文?那不跟我编的草鞋差不多?我家用的草也不需要成本呢!” 汪盈盈听了,重重点头。 “我也觉得,打络子挣的钱比不上卖草鞋的。” “就连做出来的团扇,也不一定有你挣得多。” 陈飞燕听了,直言道:“嫂子,你别管有没有我挣得多吧!你现在就教我怎么做团扇,好不好?” 汪盈盈见她要学,又想到今天早上才吃完的那口扣肉,汪盈盈下意识吞咽一口口水后,就认真的告诉她了。 “我会做的团扇,其实有一种绢扇跟这种做法相同。家里没有绢丝,我们也可以把烂布头一点点缝成面。做成布扇。” “团扇可以分成三种。大号的,小号的,和中等号的。” “一般来说,这做团扇都需要经过一些关键工序。像装圈、糊面、绘画、沿边,扇柄打眼,钻柄、穿结、流苏。每一道工序听上去有点难度,实际上,只要咱们做上手了,就会觉得容易了。” 听到她这样说,陈飞燕点了点头。 “嫂子,你放心,我会认真学习的。” 汪盈盈见她是真的要学,她只得手把手的教她怎么先做扇柄。 然后又拿出起固定作用的铁丝,剪断然后捏形,装入扇柄。之后,…… 就在她们坐在炕上十指翻飞,用仅有的一些东西,真的做出一个质地有些粗糙的团扇时,她们突然就听见十多声惨痛的尖叫。 好像有人在打人。 “怎么回事?” 汪盈盈突然捂住有些翻江倒海的胸口,一脸惨白的问道。 陈飞燕摇了摇头后,就立马下炕。穿上鞋子后,她就跑到了门边。 透过木门上的一个小虫洞,偷偷摸摸的观察着外头。 见十多个衣不蔽体,头发像鸡窝的女人,被一群男人赶着,陈飞燕就担心着急了起来。 “大嫂,你快来过来看!” 汪盈盈听见动静,也赶紧下炕。走到那木门虫洞那往外偷看。也看见了那十多个女人被一群男人赶着,她突然紧张害怕起来。 “弟妹,外面的人都在干嘛?” 陈飞燕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啊!” “反正待会儿他们要是敲咱家的门,咱们就当做没听见,坚决不能出声!” 汪盈盈重重地点头。 就在她们躲在茅草屋里担惊受怕的时候,在外面忙活了一天的陈毅轩一行六人,竟然都在这个时候回来了。 他们回来的时候,还带了村长还有其他几个族老。 “栓子,不是我这个当长辈的故意刁难你。你看你这几个儿子,个个都跟你一样,长得人高马大的。他们早就有了五尺多了吧?这么高的娃儿,你让县城里来的税吏见了,他们这人头税是跑不了的。” 陈毅轩点头应了。“他们确实跑不了。您请放心,今年的人头税,我一个大钱都不会少。” 进了茅草屋后,陈毅轩就找陈飞燕要钱。 陈飞燕深呼吸一口气,将提前准备好的人头税九十五文大钱都拿出来后,就交到了陈毅轩的手里。 用细细的草绳绑着的一串铜钱,还是挺重的。 陈毅轩当着村长还有其他几个族老的面,一个一个清点后,发现不多不少就是九十五文,他便将它们都交到了村长陈七两的手上。 陈七两收了陈毅轩钱后,突然问他道:“栓子,你家的祖产变卖的差不多了吧?” 陈毅轩点了点头:“早就卖完了。而今只剩下两亩田和一间屋了。” 陈七两伸出手,指着他的鼻子说道:“那你还算是命好的。” 说完,他又指着前面那一群男人赶着的十多个衣不蔽体的女人。 “看见了没?这些交不起人头税的,又被逼着到处典妻了。” “前儿个山里来了几个光棍汉,背着几只山羊找我,要跟我们村租女人。我答应了。我跟他们都说好了。租妻一年就得给我们一头羊。谁家的老婆死在山里头了,还能获得三头羊的补偿。栓子,你跟我说句实话,你跟你哥现在,有没有把自个儿老婆租出去挣大钱的想法?” 陈毅轩眼角瞥见自己媳妇儿的脸色,都变得铁青铁青的,他赶紧摇头拒绝了。 “没有没有没有,我们家的日子就算过不下去,也做不出这种事。” 说完,他就快步走到陈飞燕身边去了。 陈七两见陈毅轩这会儿,低着头,弯着腰,小声地跟他媳妇儿说些什么,他冷哼了一声,就在心里暗骂了几句。 第47章 衣食足而知荣辱 等村里那些人一走,陈飞燕就赶紧将陈毅轩拉到屋子里。 “那些人都是咋回事?” 陈毅轩老老实实回道:“这不是到了收人头税的时候么?有些窝囊废说自己连饭都吃不起,就把自己老娘和老婆都典租出去。他们还洋洋得意的说,他们一来能省一笔人头税的钱,二来还可以省些口粮。三来还能挣些钱。” 陈飞燕得知刚才被麻绳捆着走的女人当中,都是某些人的老娘和老婆,她脸色极为不好。 当即忍不住骂了几句。“那些狗东西都是什么畜生玩意儿?” 陈毅轩见她发火,赶紧出言安抚道:“媳妇儿,我家是耕读传家。做不出这种丢人祖宗的事。” “他们都是没有读过圣贤书的。仁义礼智信,尊老爱幼和孝道,他们是一点都不懂。以前我爷爷在世时,不知道骂了那些人多少回了。可他们就是不开化。还总是说我爷爷是个迂腐又不知变通的臭老头儿。” “村长啥的,以前都是我爷爷教的。可他们就只学了点皮毛,认得几个字,却连一些做人的道理都不懂……” 听见陈毅轩埋怨,陈飞燕看着陈毅行突然感叹。 “难怪你哥当初在这村里待不住啊!” 坐在旁边的陈毅行听了,顿时就来劲了。 他拍着自己大腿,像是找到了知己一般激动地说道:“可不是嘛?!弟妹,你说的真的是太对了!” “我生在这村,长在这村,这里的陈谷子烂芝麻的龌龊事儿,我以前不知道听了有多少。村里人欺负人时,都是赤裸裸的。当初咱家爷爷和爹相继去世,村里好多人都跑了过来,要占咱家的便宜……,咱娘有一次去咱屋外头晾晒衣,村里有几个光棍见了,就一把抱住她,想把她强虏走。庆幸我当时正好从田里赶回来,又撞见他们要对弟弟行凶,我拿起锄头就往他们身上使劲锄。连着锄伤了三个,他们那群人才跑!” 听到陈毅轩还经历过这种事,陈飞燕就诧异地看着他。 陈毅轩见了,对她点了点头。 “媳妇儿,我哥说的是真的。从那天起,我跟我娘就时时刻刻跟着哥。哥出门要种田,我们也跟着去。所以我不到五尺高的那几年,我家的东西总是被偷。我娘没了办法,只得早早将家里板凳桌椅碗筷,还有其他值钱的东西全典当了,换成钱,天天藏在身上。” 只可惜,他们母子俩运气不好。他稍稍长大些了,陈毅行竟然也跟村里那些人一样,把家里的山林和田地都卖了大部分,进城入赘去了。 陈毅轩的未竟之言,陈毅行也想到了。 他突然拍着陈毅轩的胸膛说道:“弟弟,仓廪实而知礼节,衣食足而知荣辱。当初我要是不把家里东西卖了,带些钱出去,或许咱们一家还活不了。你那会儿年纪小,没瞧见,村里的那些人都虎视眈眈地盯着咱们的地,咱们的屋子。我把田地卖给了张大地主,把那六间青砖大瓦房分别卖给了六户人家,……跑到县城了,他们想找你们麻烦也榨不出多少油水来。” 说完这个,他大手一摆,道:“弟弟,往事随风,我这个做哥哥的,或许真的做错了。你放心,以后我一定会好好帮你,把这个家搞的红红火火起来。” 听见自己哥哥这有点恬不知耻的话,陈毅轩暗自在心里感叹了一句“真是厚脸皮”。 不过,仔细一想,过去很多事还真如他所言的那般。 自从他大张旗鼓卖田卖地卖房子,还带着一大笔钱跑了后,村里很多人就没盯着他家了。 虽然当时很多人都跑到他家,嘲笑他家养出了个白眼狼,一个个幸灾乐祸的不得了,但是,村里那些人确实没那么恨他家了。 他娘从那天开始,也过上了一段安稳的日子。没有男人大半夜敲他家的门,没有光棍敢大白天的,就想虏走她。 他呢,也平平安安长到大。娶了媳妇儿,还有了自己的几个孩子。 见自己弟弟沉思,陈毅行突然说道:“弟弟啊,我还是觉得,咱家以后要是有钱了,把日子过好了,咱都别留在村里。直接搬到县城里住去。县城虽然难混,可也没这么吃人……” 陈毅轩听了,摇了摇头。 “到时候再说吧!” “咱家现在跟他们一样,都是穷鬼一个呢,没什么好担心的。” 说完,陈毅轩还在心里暗道,去县城住?说的倒是轻巧! 县城随便一套青砖房,都要三四十两。 哪怕租房子住,一套四合院那样式的,一年的租金也不便宜。好像都要二两左右。 他家现在混个温饱都够呛,哪里有那个钱烧? 再说了,去了县城后,一家人靠什么维生? 抛家弃子,去县城周边离了几十公里的煤山挖煤?又或者是幽水河的码头边当搬运工,天天扛大包? 陈毅轩光是想,他都觉得不靠谱。 陈毅行刚才说那么一通话,仅仅是为了试探自己弟弟陈毅轩的口风。 见他现在还没有到县城生活的想法,他只得按捺住心里的不甘,突然岔开了话题。 “弟弟,我先前按照你教我的标记追踪法,在十几公里远的山上,又找到了一个马蜂窝。你看,咱们什么时候动身?” 搞到一个十几斤的马蜂窝,至少有两三百文大钱挣。陈毅行听了,立马抬起头。 “随时可以。不过,咱还是要往那边多跑几次,看看周边的环境。” 说完这话,陈毅轩突然又一脸严肃地跟陈毅行说了。 “哥哥,以前就听人说,亲兄弟都要明算账。这以后你找到挣钱的东西了,要么你自个儿干,要么你找我干。你自个儿干,自个儿挣来的钱,你自个儿拿着。而咱俩一起干的事,要是得钱了,可以对半分。” 陈毅行听了,连连摇头,还连连摆手,拒绝的特别彻底。 “弟弟,你太客气了!” “我们一家三口自从投奔你家后,吃你家的,住你家的,不知道花了你家多少钱!我是个知道好歹的,心里明白这事儿要是出在村里其他人家,他们万万不可能做到像你这样。” 第48章 在山里找到宝 见他们男人要出去,陈飞燕就赶紧拉住了陈毅轩道:“马蜂窝就在那里,一时半会儿也飞不走。咱家今天都累了一天了,就先吃顿好的,明天再一起出去,你觉得呢?” 听到自己媳妇儿说晚上吃顿好的,陈毅轩嘴里的口水本能的分泌出来。 家里的那一砂锅的咸菜吃了两天了,还剩一些没吃完。他身体实在太缺营养了,每次一想到那美味的扣肉,他就会一直想。 “媳妇儿,我听你的。明天我们再去整那马蜂窝去!” 陈飞燕想着自己明天也要跟他们一起去山上,她便把砂锅里最后剩下的那五六片肉,还有油乎乎的咸菜全炖在杂粮粥里了。 一时之间,整个屋子里都散发着一股香喷喷的味道。 有肉吃,家里所有人吃饭个个都吃的香。 吃饱喝足了,他们就早早地睡下了。 一大清早起来,陈飞燕就又亲自给家里所有人分粥吃。 吃早饭的时候,陈飞燕还跟陈毅轩说了。“娃儿爹,感觉这几天的天气都还不错。要不,咱带着孩子们一起上山转转?天天关在家里,时间长了,娃儿们都要被关傻……” 听到这话,陈毅轩认真的考虑一下后,就点头答应了。 “行,咱也别跑远了。这周边山上还是有野猪和狼的,有时候还有熊跑下山来。” 听到这话,陈毅行就说道:“家里几个孩子都小呢,在咱屋子外头走几圈就行了。山上的野猪和熊狼,那都是要吃人的。开不得一点玩笑!” 陈毅轩听到这话,也突然觉得自己考虑不周。 上次他们去搞马蜂窝时,就亲眼瞧见那么几条饿狼围着一头野鹿咬,他们便早早逃离了。 想到这,陈毅轩就看着陈飞燕说道:“媳妇儿,咱们的孩子还小,你带他们在房前屋后活动几圈就行了,还是别带到山上去了。” 陈飞燕想了一下,点了点头。之后便说道:“要不,我今天让大儿子和三儿子帮我看看娃儿?我今天跟你一起上山?” 陈毅轩听到这话,下意识瞥了她小脚一眼。之后,他不确定的问了:“你体力跟得上么?” 经过一段时间的放脚和每天早上晚上的泡脚,陈飞燕的一双小脚早就没那么疼了。 她也不断庆幸,幸亏自己的父母当初管的不严,没把她的脚裹成真正的三寸金莲。否则,她真的走不成路。 现在她的脚,已经慢慢撑开了些。原来只要28码左右的脚,现在应该有31码左右了。 她觉得自己再经过几年的努力,应该能让脚的骨头重新重组,脚背彻底捋直,变成34码,35码那样的脚。 她觉得自己的脚要是能搞到36码,38码左右,是最合适的。大脚走路跑步才稳当。 以后她有了一双大脚,她可以满山野的跑。 见自己媳妇儿真要去山上,陈毅轩犹豫了一下,就点头答应了。 媳妇儿这么多年,难得这么大胆,还提出这般要求。带她出门看看,让她放松心情也挺好。 于是,这天早上,他就带着自家儿子老三和陈飞燕,还有陈毅行汪吉鹤父子俩去山里了。 陈毅轩以前就爱往山里跑,认得路,方向感也十分强。身上又背着水袋,蓑衣一大堆的东西,一口气走两公里的路,他都不叫一声累。 陈飞燕虽然感觉自己的脚已经酸疼了,但她还咬着牙硬撑着。 很快,她就凭借着自己良好的视力,还要以前爱吃各种菌类的习惯,在山上找到了一大堆的菌子。 有赤玉菇,茶树菇,秀珍菇,香菇。 陈飞燕看见这里藏着有这么多的菌菇,她心里开心的不得了。 陈毅行见她蹲在地上采摘,好像什么都不挑一样,他赶紧拉住她的胳膊道:“弟妹,有些菌子是有毒的!吃了有毒的东西,会死人的!” 陈飞燕将他随手一甩,信心十足的说道:“这些菌子我以前就吃过,没毒!快快,你们帮我把那片的菌菇都摘了。这片山头的菌菇起码有几十斤。我们回去自己吃,还是拿去卖,都合适!” 见自己媳妇儿说的笃定,一副以前真的吃过无数回的样子,陈毅轩就暂且相信了她。 他暗想,到时候自己去县城时,拿一些菌菇找那五味饭馆的掌柜问问。他见多识广,应该认得这些山珍有没有毒。 一行五人从早上采摘到下午,才把这一片地方能吃的菌菇采摘干净。 知道时间耽搁不得,又加上所有人饿的肚子都痛了,他们就背着满满当当的背篓,下山了。 他们到家时,外面的天色已晚。 汪盈盈看着他们背篓里全是菌菇一类的东西,她好奇地问了。 “这都是什么啊?有没有毒啊?真的能吃么?” 陈飞燕一边把菌菇都铺在暖和的炕上,一边高兴的保证道:“这里绝大部分都是香菇,当然能吃!我待会儿炖一些,你们都尝尝!” 陈毅轩担心闹出人命,开口安抚她了。 “媳妇儿,这些都是能卖钱的好东西,咱都别急着吃。我打算明天去一趟县城,看看能卖个什么价。” “我这回要是挣了钱,说不定就又能买点肉吃呢!……” 听到这话,陈飞燕就赶紧从那一大堆的菌菇里,找出一些最好看的香菇来。 放在一个篮子里后,她又把那些颜色丑陋长得不漂亮、或者被压坏的菌菇,都放在了一个背篓里。 “娃儿爹,你这回要是又卖了钱,就再给我买几只鹅吧?鹅能看家护院,还能帮我带孩子。” 陈毅轩以为她故意逗他,当时就笑出声了。“好啊,咱家有钱了就养鹅。” 一旁坐着的陈毅行,见他俩说起有钱就买鹅,他差点没控制住自己的表情。 心想,弟弟这小农思想太浓了! 有钱了就赶紧攒起来,到时候借给他家,给他媳妇儿买台织布机来啊! 好一点的织布机,至少能传八九代人。再加上织布的手艺,一年挣二三两银子不在话下。 这不比买鹅要来的强啊? 家里本来就只有这么点大,已经住了十一口人了,又养了一只凶得不得了的黑猫,还有两只猪,三只鸡。 这会儿要是再养几只鹅,家里还不得臭疯过去。他们这些人还过不过日子了啊? 再说了,自从家里养了猫、猪、鸡这几种动物后,他们有事没事了,就得出去给猫补鱼,给猪割猪草,给鸡摸螺蛳。忙得不可开交。 第49章 会过日子的男人 第二天早上天不亮,陈毅轩就带着大儿子,背了两背篓的香菇和韭黄,还有几斤烤鱼和萝卜,去了县城里。 今天虽然没五味饭馆的掌柜,可跟那个店小二饭岑打交道还是挺顺利的。 香菇这种东西,他们家一直都收。 油炸香菇这道菜,很多富人家都爱吃。他家饭馆日日爆满。 他们饭馆收了香菇,哪怕卖不完,送到县城各个富户,让他们厨房自个儿做去,他们也是有钱挣的。 店小二饭岑称了称,香菇九斤多,韭黄两斤,小萝卜三斤。 他当即就跟陈毅轩说了:“陈叔,我们家收香菇,一直都给8文钱一斤的价。你要卖么?” 陈毅轩觉得这香菇都是白捡的,不卖白不卖。当时就点头道:“卖卖卖。” 店小二饭岑就立即在账本上,划了一个圈。然后当面点清八十二文钱。 “陈叔,香菇是七十二文,韭黄两斤四文,萝卜三斤六文。总共是八十二文。您自个儿点一点。” 陈毅轩刚才亲眼看见他数的,信他,拿了钱就说了。“不用点了。我见你家生意还挺忙的。你快忙你自个儿的去吧!我不耽误你们做生意了。” 不用他送,陈毅轩就高高兴兴离开了。 八十二文钱说多不多,说少也不少。正好跟昨儿个交的那将近一百文的人头税相抵。 想到自个儿媳妇儿想养鹅,好看家护院啥的。陈毅轩又去了卖牲畜的坊区,在那寻摸去了。 他是个懂行情的,也是个会讨价还价的。在这片棚户搭建的市场看了很久。 此时正值上半年,这开春很多养了鸡鸭鹅的人家,都孵化出小鸡小鸭和小鹅了。 被收杂货的卖货郎挨家挨户的收了,卖货郎就三天两头的在这里卖。 陈毅轩找上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汉子,见他搭建的木棚里头,全是几十只几十只的小鸡小鸭小鹅,他就喊他了。 “彭二傻,我又上你家来了。” 彭二傻见他来了,心里就琢磨上了。 前段时间,这人找到自己买了两头猪,三只鸡,他今儿个又打算买些什么啊? “陈大哥,你来了啊?我家今天就卖些鸡鸭鹅的小苗,你要是瞧得上,只管进来看看。” 陈毅轩走进去后,直截了当的说了。 “你跟我说句实话,你家鹅苗怎么卖的啊?” 彭二傻伸出自己两根手指头。“我二傻不骗人,你要是诚心买。我一只鹅苗给你二十文的价。” 陈毅轩听了直摇头:“现在一斤猪肉是二十四。你卖的鹅苗最多就四两。太贵了,不划算。” 彭二傻听了,苦笑着说道:“我的好大哥啊!生意可不是这么做的呢!你得好好想想,这鹅你买回去,不出几个月就能长到三五斤重,这不是纯赚的买卖么?” 陈毅轩没被他牵着鼻子走。反而不乐意地说道:“要是按照你这么算,那些养鸡鸭鹅的都发大财了。” “我把鹅苗买回去,还得想想它们养不养的活。想把它们养大,还得常常喂精细的粮食。这又是一笔开支。再说了,乡下时不时还会蹿出几条黄鼠狼,要是鹅苗被咬死了,那我家挣的钱全赔进去了。” 这话说的都是大实话。彭二傻一时之间,都不好回什么。 为了早点把手里囤积的鸡鸭鹅苗都卖掉,他主动退了一步。 “陈大哥,你就说你愿意给我什么价吧?” 陈毅轩直接比划了五根手指头。 “我最多给你五文一只。” 彭二傻听到这个数字,当即就看傻了。 他心想,眼前这个家伙咋就这么会还价。这个价格跟他收苗的成本价,已经差不离了。 他天天在山里,在各个乡村风里来雨里去的,还不是为了挣点辛苦钱啊?要是没钱挣,那他还干什么走街串巷的卖货郎? 于是,他就开始跟陈毅轩为价钱掰扯了。 担心周边人也压他的价,彭二傻从一开始都是把陈毅轩拉到一旁,跟他比划价钱。讨价还价时的声音也小。 两个人扯了一会皮,还真就让陈毅轩以每只八文的钱,买了十只三四两重的小鹅苗。 又用最后四文钱,买了他家的两只小鸭。一公一母。 回去的路上,陈毅轩成就感满满。 到家了,陈飞燕看见他背篓里装的全是小鹅苗,她高兴的不行。 “当家的,这些应该不是鸭子吧?你应该不会被骗了吧?” 陈毅轩摇了摇头。“我分得出来呢。你别担心。” 说完,他还指着其中最小的两只道:“其余十只都是小鹅,就这两只是小鸭。这鹅鸭混在一起养,是可行的。我们家先放在屋里养。等过段时间养熟了,我们就放它们去河边吃草摸螺蛳去。” 家里有了新成员,所有人都高兴的不行。 陈飞燕更是从陈毅轩这里知道了,养鸡养鸭还有养鹅的一些诀窍。 养小母鸭子嘛,得养四个月,它们才会下蛋。 鸭在一年中,有两个产蛋高峰期。 一是在3月到5月。二是在8月到10月。 现在已经是四月底了。等到今年九月十月,他们家说不定就能吃到鸭蛋了。 不过,到时候养鸭养鹅,每天放牧让它们去河里游。 活食和青草还不够,还得给他们额外的喂些小鱼小虾。 鸭子头一年内就能成熟,来年了就能孵化小鸭了。 至于养鹅,只要养到三个月,它们就能长大了。 想到今年年底,也就是大过年的时候,就能吃到美味的鸭肉鹅肉,陈飞燕嘴角的笑容就更加真切了。 知道山上还有很多菌菇没有摘完,陈飞燕从这一天开始,有事没事了,就想跟着陈毅轩出门。 上山走走虽然累人,可她心情越发愉悦。 不过,她这小脚实在是太耽误事了,连着三天上山后,她的一双小脚肿的像猪头。 脚趾头竟然也开始化脓发臭。 陈飞燕每天晚上用热水泡脚,咬牙切齿的使劲按摩,尽力舒筋活血,她都感觉没有什么用。 陈飞燕一度怀疑,自己这双脚是不是废了…… 陈毅轩看了她那双肿的发紫的脚,心里很不落忍,当即就跟她说了。 “媳妇儿,我明天背你去县城的同德药房看看吧!请里头的大夫帮你诊治诊治。” 一旁坐着的陈毅行,听到这话,强压抑自己心底的不快,对着自己弟弟陈毅轩说道:“弟弟啊,你知不知道,那药房里就是要烧钱的?” “她这脚不管有没有问题,进了药店就得出个一两银子以上!咱们一大家子天天在山里采摘菌菇,天天下河摸鱼,天天在山坡上给猪打猪草,都没个歇息日子的。你把她送进药房,咱这一年就得白干!” “弟弟,弟媳妇,你们就听我的,弟媳妇儿的脚没啥问题。我媳妇儿的三寸金莲,天天裹着也时不时化脓呢!咱用三七磨成粉给她抹了,保证她马上好。” 陈毅轩听到这话,皱着眉头道:“哥,我媳妇儿这脚是真的有些不大对劲。都已经肿成这样了,我不放心。我明儿个还是得把她送到县城药房看大夫去……” 第50章 马蜂窝不好摘 “弟妹,你可以试试我的一个偏方。当初你大嫂也跟你一样,悄悄放过脚。里头的骨头要撑开,淤血要划开,就变得特别的肿。还是我亲自买了几根三七,替她磨成粉,直接给她孵了,她的脚就好了。” 一旁坐着的汪盈盈,这会儿也开了口道:“弟妹,你大伯哥说得对。” “你自个儿放脚后,其实还是要等一段时间在家好好休息的。长了一双大脚的人爬山,都经常性起水泡,更不用说我们了。你相信咱们一回。拿三七粉泡热水脚,再用三七粉敷一敷。三七活血化瘀的效果,特别的好。你这几天就试它一次看看!” 说完,汪盈盈又看着自己男人陈毅行说道:“当家的,我记得你前段时间还跟我提过,你在山上好像看见过三七,是吧?” 陈毅行听了,心想,媳妇儿啊,你这句话说的就有些多余了。 三七在他们这边哪有? 还是得去买啊! 于是,在陈毅轩探究的目光下,陈毅行摇了摇头。“媳妇儿,你应该是记错了。” “三七又叫田七。只有在西南边才有。那边的农民很多早就开始大量的种植三七了。现在去县城药房买,应该会很便宜的。买上几根,在家磨成粉,也就花个两三百文钱。” 听到只需要花这么多钱就能给自己的脚消肿止痛,陈飞燕就看着陈毅轩道:“娃儿爹,咱家现在确实挣钱不容易。” “你从这里走到县城,都得花一上午的时间,要是背我去,根本就走不快。我估计晚上咱们才到那里。第二天白天才能看大夫。这一来一回,得耽误三天的功夫。有点不划算。” “要不,咱暂且听你哥的,去县城买一根三七,试试?” 陈毅轩见陈飞燕真舍不得花钱,他犹豫了一下,才说好。 他给陈飞燕洗干净了脚背上那一点点脓水,用热水打湿的布巾子裹住,小心翼翼地给她按摩,尽量给她捋直脚背。 陈飞燕躺在暖和的那里,昏昏欲睡。不知不觉,就睡了过去。 第二天起来,她那双脚竟然奇迹般的消肿了一些,又走得路了。 陈毅行汪盈盈两口子,见家里又能节省一笔没必要的开支,都高兴的不行。 陈毅行更是跟陈毅轩主动提出:“弟弟,咱们赶紧去山上把那马蜂窝给摘了吧?” “上次我已经注意到了,村里有人也在琢磨着这个事。要是马蜂窝被别人摘了,咱们就亏了两三百文钱呢!” 乡下的一文钱,都被穷人抓的死死的。恨不得一文钱掰成一百文来花。 一天两三百文的收入,更是很多人梦里见过的事。 陈毅轩也知道事情的重要性,想着自个儿媳妇身体不好,娃儿们营养不行,再过几年几个儿子都要娶媳妇儿,家里还要给自己儿子还有大哥修新的茅草屋,……这桩桩件件,都要花大钱。于是,他收拾好东西后,就带着三个已经长高的儿子,还有陈毅行父子出门去了。 等他们一走,屋里的女人孩子,就开始给家里养的鸡鸭鹅猪喂食。 喂食完后,汪盈盈坐在灶边,小心翼翼地缝补手里的布头。 “弟妹,你说咱们夏收后,要不要给这些动物搭建一间屋啊?” 陈飞燕摇了摇头:“不用。咱先这么住着。等以后有钱了再说吧!” 真不是她硬要把日子过得埋汰。实在是衣食都没法保证的穷鬼,根本就没有讲究的资格。 民以食为天。 吃饭填饱肚子的事儿,是最大的。 一家人都吃不饱饭了,还想着给养的畜生搭个房子,他们家的钱太多了是么? 陈飞燕坐在汪盈盈边上,小心翼翼地用针法,把两块颜色不一的碎布缝合起来。 她想给陈毅轩做一双袜子。 天天在田里跑,在山上跑,在河边跑,他这脚啊都起了一层厚厚的茧子了。 昨儿个她还注意到,他的一双手还有冻疮。 陈飞燕跟汪盈盈在家做针线活,她家的老四老五,还有闺女,因为年纪小,早上吃饱了饭,躺在床上呼呼大睡。 至于陈毅轩一行六人,已经摸到了那个马蜂窝的山头了。 看见这里也有一堆堆的香菇,还有其他几种能吃的菌菇,他们就开始小心翼翼地摘了。 不久,他们的背篓都被菌菇装满。 “弟弟,我这一背篓至少有二十多斤!” 陈毅轩提着自己的背篓,称了一下,也点头道:“我这一背篓也差不多了。” 陈毅行拍了拍他的胸膛:“弟弟,时间不早,我们先回去吧?” “我们先把菌菇送回家,明儿个再来。你觉得呢?” 马蜂窝不是那么好摘的。每次搞了马蜂窝后,陈毅轩手上被蜂子蛰了地方要肿很久。 这次的蜂窝子是虎头蜂,虽然是马蜂中的一种。但是,虎头蜂的个头更大更凶猛,毒性也更强。 蜇伤严重或救治不及时的时候,有可能致人死亡。 陈毅轩见这次的虎头蜂太大太凶狠了,他也没有太大的把握,在自己不受伤的情况下,把它们拿下来。 想回去后再跟自己媳妇儿商量一下,陈毅轩就点头,带着陈毅行他们下山回家。 到家后,外面天色已晚。陈毅轩喝完晚上的杂粮粥,就跟陈飞燕说了今天的事。 陈飞燕一听这话,赶紧说道:“娃儿爹,对比钱财,还是你的生命健康最重要啊!” “既然那虎头蜂太凶,你也没什么把握,那……这个事情就算了吧?” 陈飞燕说完还在心里暗道,家里要是少了他这么个重要劳动力,家里会差很多的。 而她自己也得像前面几回模拟的那样,带着儿子们跪在田里种田…… 陈毅轩见陈飞燕也不赞同他冒那么大的风险,他一边跟她一起把那些漂亮的菌菇收拾出来,一边跟她笑呵呵的说道:“媳妇儿,这香菇八文钱一斤,我们今天把那片山头的香菇都摘完了。总共有三十多斤吧?” 陈飞燕听到这话,立马就开动脑筋了。 “那片山头咋长了那么多啊?是不是那里的土质特别好?” 第51章 村里风气就是这样 “赵家坟?”陈飞燕突然觉得这地方很熟悉,像是在哪听过一样。 陈毅轩见她这般,知道她这会子没想起来,就提醒她了。 “媳妇儿,你忘了?这赵家坟是前朝一位姓赵的丞相的后人,在这里落脚后,给自己祖人找的一块风水宝地。当初我就听村里人说,他们这支族人过来,就是要赶龙脉来的。” “然而,他家请了好几个风水先生来看,都说我们这片地方就那块地方风水最好。把祖人葬进去,绝对能保证他家后人升官发财。” 听到这事儿,陈飞燕就好奇问了。 “那赵家后来发财了没有?” 陈毅轩重重点头:“咋没发财?” “现在我们县的县令,就是赵家的。我们如意镇的镇长,也是赵家的。对了,县衙门的那些捕快杂役,十之四五也是赵家的。” 听到这话,陈飞燕就忍不住说了。 “他家势力这么强,那咱家以后就别去赵家坟那边摘菌菇了。免得他们族人看见了,硬说你们在他们祖坟边上搞破坏,影响他家的风水。把你们捉住,丢到赵县令的跟前,肯定只有你们吃亏的份!” “正所谓,破家的县令,灭门的府尹。这种事可千万大意不得。先前你们去那山头,应该没被村里其他人看见吧?” 陈毅轩和陈毅行一干人等,被陈飞燕这么一说,后知后觉的惊出一身冷汗。 他们先前光想着摘马蜂窝挣大钱去了,还没想到这利害关系! 幸亏今天采摘菌菇时,没被别人撞见,要不然,真被赵家的族人抓住,他们肯定被扒拉下一层皮。 陈毅轩这会儿白着一张脸,道:“媳妇儿,我们以后再也不去那里了。” “……”陈毅行见了,张了张嘴,想附和他。 但转头一想,自己作为一个出过远门,见多识广还做过生意的男人,他见的世面比弟媳妇这种村妇,要强的太多了。 她一个妇道人家都能想到那层厉害关系,自己一个大老爷们偏偏没想到。这不是说明他的无能么? 感觉脸面有点挂不住,陈毅行突然就跟陈飞燕杠了起来。 “弟弟,我觉得咱家也没必要这么紧张。他们赵家嘛,家大业大。家里出了那么多能人,肯定都不穷,怎么可能为了这么点小事,跟咱们这种平头老百姓斤斤计较啊?” “哪怕咱们被他们抓住了,我估计他们都只会把咱们教育一番。叫咱们下不为例,以后都别去了。” 陈飞燕听到这话,顿时就觉得他脑回路有点清奇。 赌什么不好,要赌别人的良心? 再说了,古代的人极其的信风水。 赵氏一族一旦有人怀疑他们意图破坏他家的风水,她家以后绝不可能有安生日子过。 陈飞燕张嘴准备跟陈毅行,好好掰扯掰扯这事儿。绝不能大意了。 然而,陈毅轩这时主动对陈毅行开了口。 “哥,你就有所不知了。” “赵家人你以前没打过交道,我们村里其他人打过。他们都吃了不少亏。我就这么跟你说吧,在咱们这块地方,从来都是强的欺弱的,多的欺负少的。” “咱村里那些大户在赵家那些有头有脸的人跟前,都是舔着一张老脸,给他们点头哈腰,巴结的不行。要是赵家族人把咱们捉住了,捆了,不用赵县令出手,咱这陈家村的那些人都会恨不得把咱们杀了。抢了咱们家的田地和屋子后,还把咱痛打几顿。再把咱们都赶出村去。” 陈毅轩听了,一脸惊疑。 “弟弟,这、这应该不会吧?” 一旁坐着的汪盈盈,眼看着自己的男人又开始犯糊涂,死鸭子嘴硬,又瞥见弟弟弟妹两个眼里对他生出的烦闷,她赶紧伸出手,在他胳膊上狠狠揪了几下。 接着,她瞪了他一眼说道:“当家的,你以前不是总跟我说,你在这村里谁谁手里吃过亏么?” “我就不信了,他们会放过落井下石的机会!” “哎呀,你就别我们死犟了!山上那么大,咱们又不是搞不到香菇了。何必硬要去那个地方啊?弟媳妇儿既然都跟咱们说了这其中的厉害关系了,那咱们就都注意些。下次别去那里就行!” 陈毅行的儿子汪吉鹤,见场面尴尬,突然插了一句嘴。 “是啊,人家祖坟那是多重要的地方啊,咱们这种外姓人在那边蹿,人家不骂才怪!” 陈毅行被满屋子的人说,自己老婆儿子都站自己这边,他感觉自己这脸丢大了。 只得尴尬的笑了笑,一脸尴尬的说道:“也是,也是。” 不想再围着这话题打转,陈毅行就有些生硬的转移话题了。 “那个,弟弟,你明天又要把这些香菇都送到县城卖么?” “总感觉三天两头跑县城,好麻烦的。如果咱家能养一头驴就好了……” 陈毅轩摇了摇头:“养驴太打眼了。而且,到时候很多人都会找咱家借驴使。” 陈毅行诧异地追问道:“这话怎么说?” 陈毅轩跟他掰扯了:“哥哥,咱陈家村的富户少,穷户极多。” “有些穷户早就连饭吃不上了,他们还要为了打肿脸充胖子,在自己儿女亲家面前摆阔。” “村里每次过年,要到处走亲戚。他们就都会找村里那些有钱人借牛车驴车。他们家嫁闺女娶媳妇儿,也会找人借。家里有老人活到五十岁了,他们办五十岁寿辰也会借。……总之,他们那群人三天两头的办酒席,收份子钱,借驴车牛车,没完没了。搞的去年村长都发火了。说什么谁家要是再敢借用他家的老牛和驴子,他就叫人拿钱来。” 陈毅轩听了,顿时惊愕道:“我才十多年没回来,想不到村里的风气就变成这样了?” 陈毅轩见他这样,突然就笑了。 “其实,村里的风气本来就这样。我已经听见很多人都说,有便宜不占,就是王八蛋。” 坐着旁边的陈飞燕,听到这话,心里恍然大悟。 难怪某些人吃相那么难看的。 “娃儿爹,咱家以后有钱了,还是别买驴。我宁愿买个织布机,都不想买驴子。” 第52章 干大事的小子们 此时的陈飞燕,已经摸清楚了自己丈夫他哥还有汪盈盈,都是什么性格的人了。 她想了想,就突然催促陈毅轩道:“娃儿爹,明天你把家里的香菇卖了后,就在县城买几斤肥肉回来。我做点猪油渣给你们吃。” 听到有猪油渣吃,在场所有人都本能的分泌口水。 猪油渣好啊! 猪油也最香了! 陈毅轩一边分泌口水,一边点头应道:“好的呢!我明儿个就割几斤猪肉回来。” 吃完晚饭,陈毅轩又带着自己几个儿子,还有陈毅行父子,在河边摸鱼去了。 明天买了肥肉,炸了猪油,可以在家多炸几条鱼吃。 巴掌长的小炸鱼,用少许的盐拌一拌,最香了! 一想到那香喷喷的滋味,所有男人又吞咽了几口口水。 “弟弟,你说咱要是搞到几十斤的大青鱼,就好了啊!” 陈毅轩点了点头:“可不是么?” “这河里是有大青鱼的,就是它们藏得深!” 就在他们一行六人在河岸边忙活的时候,有那么三五成群的人也来到了河滩边上。 他们其实已经注意到了,陈毅轩这家人最近鬼鬼祟祟的。不是上山,就是下河。 他们一家人最近都长肉了。 而且,他们早就发现,这家人好几次晚上都悄悄炖肉吃。 一想到陈毅轩一家人现在把日子过起来了,陈家村这些人心里头就特别不舒服。 他们躲在暗处,悄悄观察着陈毅轩一家人的动静。 见他们勤快的不行,不是砍芦苇草,就是下河摸鱼,一会儿就把背篓啥的都塞满了,他们一个个的,心里羡慕的不行。 这都是本事啊! 他们怎么就没学到呢? 见陈毅轩一行六人,过了一会儿就满载而去,他们这些一二十岁的年轻人就忍不住地跑到河岸边,也想跟着摸几斤的鱼。 然而,没有鱼饵这些东西,还有工具,他们光凭自己的双手是摸不到鱼的。 这些年轻人只能很恨的骂了几句,就发狂一般的吼道:“哥,你说咱们怎么办吧?” “咱家都好几天没吃饭了,再这样下去,家里的老母亲还有那几个小的,就要被活活饿死了!” 这群年轻人中,有个年纪最大的。看上去也有二十多岁了。 他扯着一根草塞在嘴里使劲咬,感觉胃里越来越烧心了,他突然站起身,大声说道:“明天早上我们就去栓子叔家,请他们教我们怎么捕鱼!” “大哥,现在去不行么?现在要是咱们学会了活命的本事,咱一家人就能早点填饱肚子了!” 他刚才看见那栓子叔,一双手像是生了妖法一样,弯腰低头,把手伸进水里一会儿,就捉出几条比他手掌还要大的鱼来,他心里就特羡慕特嫉妒。 他爹以前还在时,就总跟他说过栓子叔这种外来人的坏话。说他们那种读过书的,都是些没本事的窝囊废,都是纯纯浪费粮食的狗东西。他们那种人过日子,怎么也比不上他们这些村里人。 然而,事实摆在眼前。栓子叔的生存能力,比他爹要强的太多了。 至少他这些年从来没有听见,栓子叔家里有饿死人的事。 站在人群中间的那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见自己这拜了把子的兄弟现在就要去,他想了想,把嘴里的草往地上狠狠一吐,当即就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好兄弟,既然你现在就要去,我们就陪你去!” 他这么干脆利落的答应,那十多岁瘦的像排骨一样的少年,突然又有点怂了。 “大哥,你说,咱们这么多人上栓子叔的家去,他会不会误以为我们是要找他麻烦去的啊?” “再说了,他那摸鱼之法,肯定是他琢磨很久才琢磨出来的。我们现在上他家,要学他活命的本事,我估计他不会答应的。” 话音刚落,他结拜大哥突然就一脸狰狞。 “他要是不把摸鱼的本事教给我们,我们就叫他吃不了兜着走!” “我们人多,足足有十八个兄弟,还怕他们?” 见下面的小弟们,都紧紧盯着自己,他突然勾唇笑道:“这次他家要是不识相,那他们就等着吧!他们总有出去干农活的时候,我们到时候可以上他家,把他婆娘孩子都卖了……” 听到大哥想出这种计划,下头那些没怎么经历过事情的小的们,都震惊了。 震惊的同时,心里还慌慌的。 “大哥,这事儿不成不成的!这种事缺德的冒烟了。我要是被我爹知道了,我爹会打死我的……” 那为首的大哥见小弟们都被吓住了,他心里不爽。 他暗想,凭什么有些人就能吃香的喝辣的,自己就得带着一群穷小子,大晚上的在河边吹凉风? 他早晚有一天,能干出一番惊天动地的大事来!保证所有瞧不起他的人,都跪在他面前磕头认罪! 怀着这种强烈的报复心,他便带着其他十七个小弟,往陈毅轩家的方向走去。 此时的陈毅轩一行六人,已经到家,卸下背篓,开始处理那些鱼。 陈飞燕还在跟他们说话呢,突然就听见了重重的敲门声。 “外面谁啊?” 站在外头的那十八个年轻人,互相推了几下,就有个只有一米二还是一米三的小子,突然就被推了出来。 他光着上身,十几岁了还穿着个只到膝盖的开裆裤,他嬉皮笑脸的回了陈飞燕一句。 “老子是你亲爷爷!” 说完,他还蹲在地上,抓了一把泥巴,使劲的往陈飞燕的门上砸。 哪知好巧不巧,陈飞燕这会儿正好打开房门。 那黄乎乎的泥巴,一下子就砸到了她下巴上。 见自己屋门前,此时站着十多个年纪不大的少年和青年,而且他们见到她被黄泥巴砸中后都发出阵阵笑声,尤其是站在最前头的那小子还笑的前俯后仰,陈飞燕当时就生出熊熊大火。 她操起门后那个专门舀大粪的粪勺,就往那群臭小子身上砸。 “你们这群畜生,竟然跑我家欺负人来了?” 陈毅轩见这些年轻人还敢对自己媳妇儿动手,二话没说,就操起家伙,往他们身上招呼。 陈毅轩自从病愈后,陈飞燕就有意识让他吃最好的,吃最多的。加上陈毅轩本身就是村里最高的。一米九的大个子耍起家伙来,十八个小伙子都打不过他。 很快,这群猖狂的小子们就被他用麻绳绑的紧紧的。 看着他们还在出口不训,骂人骂得脏的很,陈飞燕更是火冒三丈。 “走!我们现在就把他们牵到村长家去!叫他看看,我们村里都养了些什么!小小年纪不学好,还敢在我们门前自称爷爷,我倒要看看这群家伙敢不敢给村长还有那些族老当爷爷。” 第53章 到村长家评理 见陈毅轩牵着人就离开家门,陈飞燕犹豫了一下,就喊住了他们。 “等一下,我也要去!” 陈毅轩转过身,一把就她抱起。让她坐在自己胳膊上后,他就吩咐自己的哑巴二儿子。 “小二,现在我给你母亲,还有你哥和大伯,一起去找村长说理去!你带好弟妹们,看好你大伯娘,守好家门。要是遇到什么强人,你赶紧去村长家找我们!” 王小二听了,重重点了点头。 嘴里还含糊不清的嗯嗯嗯。 站在屋里头的汪盈盈,神色不定的看了被抱坐在陈毅轩胳膊上的陈飞燕几眼,又一脸担忧的看了自己男人说道:“当家的,你要不要让咱儿子跟你一起去?” 陈毅行摇了摇头:“不用了。” 儿子的本性他知道。怕痛怕痒怕见血。也不喜欢看见人世间的阴暗面。 待会儿,他们找村长说理去。不论是村长和稀泥,还是觉得道理站在他家这一边,把这十几个胆大包天的小子们给教训了,……应该都是他不想看到的事。 就在他催促汪盈盈,赶紧回屋,别被夜风吹伤着凉了的时候,陈毅轩就抱着媳妇儿,牵着那绑了十几个小子的麻绳,快步向村长陈七两家走去了。 那十几个小子见陈毅轩竟然这么强硬,他们只不过丢了一坨黄泥巴到他门上,他竟然就这样对他们动粗,还要把他们绑了都牵到村长家去。 有些怕被自己父兄抽鞭子的小子,就疯狂挣扎了。 “你个外来户,你凭什么这么对我?你知不知道我爹是谁啊?按照辈分,村长还是我家的三叔公!” 陈毅轩面无表情的看了他一眼,拿起备用的麻绳,将他一双脚捆了,当即就将他推倒在地上。 “村长是你三叔公,真了不得啊?你告诉我,你们一群小子大半夜的袭击我家,是村长叫你干的?” 那小子不敢给村长泼脏水。 因为谁都知道,陈家村的村长还是他们陈氏一族的族长。 要是被村长指名道姓的处罚,他们一大家子的人都会被其他人排挤的。 到时候,好事轮不上他家,坏事却三天两头的有。 像朝廷派发下来的差事儿,比如说,每年秋冬之际,他们村要派几十个村民,去县城清理外城河和内城河的淤泥。 没有得罪村长的,隔几年才轮得到。得罪村长的,年年都会被他以各种由头派过去。 服这种简单的劳役也就罢了。最怕的就是去幽水河上游清淤,挑沙固堤。 但凡是劳役,官府都是不出钱的。而是由他们这些小老百姓们自带干粮。 一想到村长的厉害,这十几岁大的小子眼珠子一转,突然反过来威胁陈毅轩了。 “你个外来户,你快放了我!要不然待会儿到了村长跟前,我让他赶你们走。” 陈毅轩听了,突然笑了。他摇了摇头,单手提着他胸前的绳子,快步往村长家走去。 总共不到七百多米的路。陈毅轩也就一小会儿就走到了。 陈毅轩的大儿子很自觉。他一马当先冲在最前面,对着村长家的大门重重敲了敲。 在古代乡下,贫苦的农村人都不会点油灯。因为没钱点。 他们每天只要等到天一黑,简单的喝点稀粥,就去睡觉。明天早上天不亮,他们就又得去田里干活。 陈毅轩的大儿子陈小一敲门时,他们都睡着了。猛然听见敲门的动静,村长的媳妇儿马氏就皱着眉头,狠狠地推了推自己身边的丈夫。 “当家的,你快起来!再叫外头的人敲下去,咱家的大门就要被敲破了!” 马氏这人是个极其抠搜的。按照很多人的话来讲,她很会过日子。 家里的那扇木门,是前年买的杉树木头做的。 原本这木板子是要给她打副棺材板用的,后来棺材只造了一个盖,油都没刷,漆也没上,她因为命硬,也从没喝过一碗药,硬是从重病中活活挺过来了。 几个儿子觉得再买几棵杉树,再请人打棺材盒的钱,要花一两银子,太贵了。他们跟老爹商量一通后,就决定把棺材板改一改,把家里破旧的门换下来,当新门用。 就这样,一根手指头那样厚实的木板子,还是花了他家足足的三百文! 马氏见家里的新门太贵了,有时候都恨不得自己真的去死一死,赶紧把葬礼办了,收个酒席钱。后来听了大媳妇儿劝,说是等她哪一天死了,家里再请木匠把木门改成棺材板,……她心里才放弃了那个想法。 所以现在在马氏的眼里,外头的人不是敲她家的门,而是敲她以后睡的棺材板啊! 这棺材板要是敲破了,她以后还怎么睡哟?! 心里太着急了,马氏就骂骂咧咧的爬起来。 听见她伴随着渐渐变重的敲门声各种哎呀欧呦,还有不干不净的骂喊声,村长陈七两的所有儿子儿媳,孙子孙女啥的,全都被她吵醒了爬起来。 穿好衣服的马氏拎了一根烧火棍,气势汹汹的开了门。 猛然见到陈毅轩这样的高大汉子,气势威武的堵在自家门口,担心受怕的她大晚上的发出几声公鸡一般的尖叫。 “当家的,来贼了!来贼了!” 那咋咋呼呼的声音,让陈七两听了心里异常烦躁。 他走出门一看,发现门口站着的是陈毅轩,还有他哥陈毅行,以及一串被麻绳绑住双手或者双脚,或五花大绑的小子们,他皱着眉头,吼了自己媳妇儿马氏一句。 “你就别瞎嚷嚷了!” “这是栓子!你忘记了?” 马氏听了,转过身,定睛一看。发现自家门口站着的,确实是她好几年没见过的栓子,她当即捂住自己的胸口说了。 “我滴个娘哎,我刚才竟然没有认出来……” “栓子,咋几年不见,你就大变样了?瞧你现在,都比以前长得壮实些了!看上去有福气多了……” 听见她絮絮叨叨,陈七两对她摆了摆手,一脸不耐烦的道:“行了,老婆子,你就别啰嗦了。你先回去歇着吧!” 等家里女眷通通回屋后,陈七两就背着双手的站在院子里,和颜悦色地看着陈毅轩说道:“栓子,你这大晚上的,把这些年轻小子们绑着干嘛?” 第54章 读书人尊敬恩师 注意到村长陈七两的态度,还算不错,好像没有和稀泥的打算。 陈毅轩就按照陈飞燕先前在他耳边小声说的那样,生气的说道:“村长,这群小子们不干这事儿。大晚上的,堵在咱家门口闹。还往我媳妇儿脸上砸黄泥巴。砸了他们还自称是我们爷爷……” 陈毅轩的爷爷是这一带有名的读书人。 以前可是给很多人启过蒙的。 在这里,但凡是跟他爷爷读过书的,行走在外都喜欢往自己脸上贴金,故意把自己身份往上抬上一抬。有些人更是逢人便说,我跟谁谁谁读过书,家师是谁谁谁。 别人一听到他们读过书,家师又是谁,又打听到陈毅轩的爷爷是正儿八经的京城名门之后,个个都会顺势恭维几声。 有人腰包里有钱的,甚至还会有意慷慨解囊,请他们吃吃饭,听他们吹吹牛皮,全当解闷了, 陈七两虽然看不上已经成了破落户的陈毅轩,可是明面上,他作为他爷爷的弟子之一,也必须把尊敬恩师的姿态摆的足足的。 要不然,这样的事情传出去了,那些自诩为读书人本质上还是地里刨食的的村夫们,都会说他数典忘祖,不敬师长。 眼前这群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小子,现在已经不再是单纯的上门欺负陈毅轩一家,而是有意欺辱他恩师了… 想到这,陈七两就严词厉色的对着大声喝道:“说!!你们有没有说过,你们是你们栓子叔的爷爷?” 陈七两自从接他老爹的班,经常对族人们严词厉色。加上他平日不苟言笑。绝大多数村民们,心里都怕他。 如今这群被麻绳穿捆着的小子们,被村长陈七两这么一吓,没经历过事的当即就哭了出来。 也就那几个年纪大些的,倒是撑住了几分脸面。没哭。 “族长,是、是栓子叔故意欺负咱们,您要给我们做主啊?” 村长陈七两猛地听见一个瘦不拉几的小子,哭出鼻涕泡了,还指责陈毅轩,他当即把眼睛狠狠一瞪,喝骂他了。 “你爹是谁?怎的让你小小年纪就学会了撒谎污蔑人?我现在问你,你们有没有在你们栓子叔面前自称爷爷?” 见他嘴巴张了张,一脸惊慌。人老成精的村长陈七两,顿时就明白了有这回事。 于是,他转头催促自己的几个儿子,叫他们把族里德高望重的族老们都请过来。 在众目睽睽之下,他还把手里的拐杖往泥地里重重地一插。他高声吼道:“想不到我们族里今天还出了几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混账!本族长今天就开祠堂,给你们上家法!让你们一个个的,长长记性,看你们还敢不敢任意妄为!” 见自个儿族长就这么草草问了几句话,就要给他们开祠堂,上家法,这群十几二十几的小子们彻底懵了。 有些还傻眼的自言自语道:“不应该啊!” 以往他们三五成群的,也悄悄欺负过一些人丁不旺的外来户。外来户也上族长家告状,族长对他们也就骂了几顿而已。从来没真的跟他们计较过。 他们被栓子叔绑过来的一路上,还心存侥幸,觉得族长应该不会对他们怎么样。然而现在族长好像要对他们动真家伙了,一个个的,就害怕了起来。 “族长,不是我说的!我没说过给栓子叔当爷爷……,是、是他!他说的!” “啊,对对对,是他说的,狗子说的!!我们没说!” “族长,别动家法啊!……我们都是被冤枉的。我们没说,是狗子他一个人干的!他还往栓子叔媳妇儿身上扔黄泥巴,都是他……” 这十八个小子的领头人彭王八,见一个个的,都拿年纪最小地位最低的兄弟彭狗子顶缸,他忍不住在心里盘算了。 这些没义气的东西,算不上他真正的兄弟。 虽然彭王八对他这些兄弟嫌弃的不行,可他也不敢站出来,替自己堂弟彭狗子辩解。 他要是替他辩解,这些姓王的兄弟肯定会把他供出来。到时候,陈家村的族长肯定不会放过他。说不定还会把他赶出村去。 彭王八磕磕绊绊,活到二十一岁。他早就知道了外面的情况。 没有家族没有村子庇护的人,就是最底层最下等的流民。盛世时,谁都可以欺。 哪怕到了乱世,他这种族人不多的,也只会成为族人多的流民们欺辱的对象。 彭王八现在必须在陈家村待着。 有村长给他家作保,他家才能给张大地主做佃户。 哪怕佃户活的很辛苦,他们至少都是活着的。 他原本以为陈毅轩作为边缘的外来户,自己这群人总能凭借自己人多势众,让小弟给他家一个下马威后,自己再提出要学到他那个捕鱼的活命本事,他会答应。 哪知堂弟彭狗子办事不力,不小心打到了栓子叔的婆娘,惹得栓子叔生了怒火。 栓子叔把他们一群人绑到这里来,村长还帮他说话,还要开祠堂,行家法,……想到这,低着头的彭王八,就紧紧皱着眉头,心里琢磨了,栓子叔不是村里的边缘人么? 怎么看这架势,村长对他的态度好像还挺好? 他好像在巴结他? 不等彭王八把事情琢磨明白,四五个头发花白的老头儿被一群年轻人搀扶了过来。 这大晚上的,村长家的动静不小。很多睡着的村民从睡梦中惊醒过来后,为了看热闹,都从炕上爬起来,来看这里的热闹。 听到村长的几个儿子在那里说,院子里被绑着的十八个小子大晚上的不睡,跑到陈毅轩的屋门前捣蛋,还敢自称他们是陈毅轩家的爷爷,稍微懂事的村民们的就对着他们指指点点起来。 “你们真是没大没小啊!你们的父母都是怎么教你们的?尊敬长辈,不知道么?” “是啊,这些孩子,家长怎么不管管?还敢自称人家爷爷?你们知道人家爷爷都是什么人么?人家可是有本事的读书人!都是从天上下凡的文曲星!你们也不撒泡尿自个儿照照……” 第55章 上家法,立威 村民们议论纷纷,那几个被请来的族老听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后,也很生气。 他们以前都是跟陈毅轩的爷爷读过书的人。 有人甚至还在陈毅轩爷爷的带领下,去县城考场上考过功名呢。 虽然成绩不大理由,是吊车尾。可是,他们怎么说,也是童生一名。 童生,虽说是所有读书人中的食物链的最底端,可怎么说也是正儿八经的读书人。比乡下那些没读过书的泥腿子,还是强上一大截。毕竟有文化的,就是不同些。 走在县城,那些有头有脸的人家,多多少少都能给他们几分尊重。 在这十里八乡,读了不少的童生,也有一定的话语权。就连在县令老爷的眼里,他们都可以称得上小一点的“乡绅”。 虽说这童生功名,没让他们吃到朝廷给的实实在在的实惠。但长久下来,世人给他们的尊严和名面儿,早就让他们越发吝惜自己的羽毛了。 正所谓,天地君亲师。 自己的恩师的名声,他们不允许这群不知天高地厚的臭小子们亵渎。 知道是那被捆绑起来的十八个小子主动挑事,这几个族老们当时就发话了。 “族长,这群没大没小的东西,咱们一定要好好管管了!免得以后村里的年轻人,也有一样学一样。” “是啊,不敬长辈,也不尊重读书人,实在是不知天高地厚。咱们这些老家伙要是再不狠狠管管他们,恐怕他们以后会给咱们村惹出乱子来!” 见前面几个人说话还是说的还不够重,有个拄着拐杖的老头儿也帮腔了。 “诸位,正所谓前事不忘,后事之师啊!我记得也就十多年钱,跟咱们有过往来的一个叫彭家庄的地方,他族里就出了几个又毒又蠢的臭小子,到处惹是生非。有一天在山上抢了几个读书人的财务,还把他们打晕过去后丢在了山沟沟里。后来这事儿的结局如果,我们都清楚……” 陈七两一听到这话,一双锋利的眼睛就恶狠狠的盯住了,跟前这群已经跪下来的年轻人。 “现在我们就开祠堂!给你们上家法!” 周围看热闹的村民们,一听见这话,纷纷就交头接耳,热烈讨论起来。 他们村都有好些年没给人上家法了吧? 这还是八年来的头一回呢! 想到今天晚上还有这等热闹可以看,一个个的就赶紧催促身边的人,叫他们赶紧回去,把家里人都叫过来。 一起去祠堂那里看看。 哪怕论资排辈后,还是没资格进去,他们也要站在祠堂外头偷听。 一时之间,陈家村上上下下都闹哄哄的。 陈家村周边其实还有一个村,叫马家村。离这里只有两公里的路。 而马家村的村长一直都有派人守村口的惯例。因为他们村的村长以前就在土匪手里吃过亏,被土匪砍了七八刀,侥幸保得一命,没死。也就脸上脖子上,还有胸前胳膊上,都有几条很深的伤疤。 他这人最是谨慎不过了。 晚上白天都要村里好几个壮汉,注意村子周围的动静。 村里人不敢忤逆他。他吩咐下来的事,他们都是认认真真的办。 有个村民注意到陈家村这边的动静了,看见陈家村村里好像闹哄哄的,很多人都打着火把,他立马将这事儿禀告给了自家村长兼族长。 马家村村长一听,神经立马绷紧。他叫其中一个跑的最快的村民,赶紧去陈家村村周围看看。 打探清楚他们那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如果是有贼人,贼人大概多少,有没有骑马。陈家村值不值得他们过去帮忙。 搞清楚这些问题,他就赶紧回来。 他们村也好做好准备,把全村老弱妇孺都藏进地窖里。 得了新任务,那个跑的最快的村民,就向陈家村跑去了。 …… 此时此刻,陈家村的祠堂,人潮汹涌。前前后后已经被村民们围得水泄不通。 有的已经得知来龙去脉,又跟祠堂院子里跪着的小年轻有点亲戚关系的人,忍不住的开了口。 “你们说,咱族长会不会太把这种事当回事了啊?他们还小呢!不懂事!又都是长身体的时候,调皮一些也是难免的……” 古代很多朝代都以孝治理天下。 绝大多数的老百姓们,也重孝道。 而那些作为统治者一部分的读书人们,更是把“礼”这个字,刻在了自己骨头里。 礼仪之邦,礼仪,礼节,礼经,礼无处不在。 孟子曰:“不信仁贤,则国空虚;无礼义,则上下乱;无政事,则财用不足。” 在这些受了正统儒家教育的人来说,一个没有礼的地方,是无序的,是危险的,是混乱的。 而无序危险混乱的地方,是会造成各种纷争战乱,到处流血牺牲的。 这会影响到统治者的统治,影响到读书人们的前程,影响到老百姓们的安居乐业。 在这里很多读书人的眼里,无礼,已经成了祸乱的根源。 这也是村长陈七两,还有那些读过叔的族老们,一听见那些小子们的无礼行径后,坚决不会轻拿轻放的根源。 陈七两看村里人基本上都到齐了。 他突然拉长着脸,一声令下。 “正一正二,你们叫上人,把他们都制住!我今天就要代表族里,亲自给他们实行藤刑!” 陈家村的家法,基本上都以藤刑为主。 那带着肉眼看不见的小小尖刺的藤条,一下一下打在人的身上,保证他们疼的哭爹喊娘。 任何经受过藤条的人都知道,这东西轻则叫人受伤,重则让受罚者皮开肉绽。 哪怕是打到人身体上那块肉最厚的地方,藤条都能让他们疼的咬牙切齿,疼到心眼里去。 不等这群已被村民压住的小子们求饶,陈七两手拿一米多长一指头厚的藤条,从第一个年轻小子开始,噼里啪啦的往他背上和屁股上狠狠打。 打的他立马哇哇叫。 打的他面目全非,眼泪鼻涕直流。 才打了七八下,他就一副承受不住的样子,使劲的挣扎着,脑袋也发狂的一般摇了摇。 “我错了!我知道错了!别打了!呜呜呜呜,求求你别打了!再打下去,我就要被打坏了!呜呜呜呜,我爹娘还等着我以后娶媳妇儿了呢……” 村长陈七两听见这话,皱着眉头,总觉得这小子不老实。都这个时候了,还要跟他玩心眼子。 就他这种好吃懒做只想吃现成的懒汉,还想娶老婆?以后能不被饿死,都是他爹娘天天给他烧高香了! 第56章 他伸出了橄榄枝 那排到第二的年轻人,看样子还不到二十岁。在村里人憎狗厌的。平日里跟着他大哥,要有多嚣张就有多嚣张。 如今见到自家的族长,都把他旁边的族弟打的皮开肉绽,血肉模糊,这会儿都生死不知了,……他立马慌了神。 又亲眼瞧见村长像杀人不眨眼的土匪一样,一步步向他走来,他突然慌张起来。开始使出全身力气,想摆脱压着他胳膊和身体的两个壮汉。 “放我走!放我走啊!我再也不会做错事了……” 村长陈七两根本就不听他说的。因为在他心里,这些没教养的小子们都在找借口。 为了给其他还醒着的人一个大大的下马威,他突然使出全身力气,对着第二个小子重重的挥出了独属于他的第一鞭。 这一鞭,可以说是相当震撼。 那一下子下去,藤条就把他裤子直接鞭成了破条,露出了已经印上深深血痕的屁股。 这一鞭,太痛了。 这个二十岁不到的年轻人,第一次感受到什么叫做极致的痛。 这种痛,已经深入他骨髓。痛到他翻出了白眼,已经彻底失声。 也许一瞬之间,也许是两瞬,他的身体才反应过来。 他猛地发出一声惨叫,眼泪像是雨水一样的疯狂流。 “我错了,我也知道错了!求求你,给我一次改正的机会!我下次再也不敢了!我、我会尊敬长辈,孝顺父母,我我真的知道错了,求你别打了!呜呜呜呜,别打了……” 此时的村长陈七两,一颗心仿佛比石头还要硬。 哪怕自己的族人后辈哭的稀里哗啦的,他也丝毫不心软,继续拿着藤条使劲抽。 他一边抽,还一边骂。 “你们这群不争气的东西,真给你们父母长脸了!还敢自称你们栓子叔的爷爷,就你们这群地里刨食的东西,不知礼数,胆大包天!” “往后见了比你们有本事的人,你们都得客气着。走到村外面了,也别给我没事找事!” 二十藤条打下来,陈七两就累的气喘吁吁,差点没喘上气。 再低头一看,发现第二个小子也不精打,他就走向了第三个被压在地上的年轻人。 这年轻人今年才十七。往日里都跟着兄弟们混吃混喝。他自认为自己没有杀人放火,算不上恶人。 如今即将被村长打藤条,他也开始剧烈挣扎了。 压着他的同样是两个身强体壮的壮汉。都三十来岁。平日里做惯了重活苦活。一担子三百斤的麦子,他们挑着走一公里的路,都不喊累的。 现在压着底下十几岁的小子如果都压不住,以后村里其他人只会说他们肾虚,软脚虾,……那他俩还有什么脸在村里混? 于是,这小子越是挣扎,越是被这两壮汉压在地里动弹不得。 没过一会儿,这小子自己就累的脱了力,彻底没了力气。 而村长陈七两也觉得自己体力跟不上,就叫自己的大儿子陈正一,替他行刑。 剩余那些还没有上家法的小子们,猛然看见陈正一那强壮如牛的身板,个个都怕的打起了哆嗦。 为了不被打死,他们个个都激动的挣扎起来,嘴里还一个劲的求饶。 陈正一手拿着藤条,突然对他们邪魅一笑。 很快,他在那些村民们也怕的发抖,想看又不敢看的眼睛之下,高高举起了自己手里的藤条。 那一藤条甩下去,立马就让第三位幸运者发狂一般的痛叫,继而鼻涕眼泪狂流。 呜呜呜呜,太疼了!! 这天底下怎么会有这么疼的家法啊? …… 这一夜,陈家村太不平静了。 陈正一每次高举着手里的藤条里,那些围着看热闹的男女老少,个个睁大眼睛看。 而当陈正一将藤条狠狠打在人身上时,这些村民们中的胆小些的,就赶紧闭上了眼睛。有些甚至不敢听那惨叫声,还紧紧捂住了自己耳朵。 十八个人,每人二十下。 动完了家法后,受刑的所有人都昏了过去。 村长陈七两注意到有些村民露出不忍的表情,他当时面无表情,不咸不淡的说道:“他们受的都是皮肉伤!” “如果有骂我残忍的,不顾亲情的,可以把他们都领回你们自家去,帮忙好好养养!” 那些村民们一听见这话,当时就担心自家吃亏,赶紧催促自己的爹娘妻儿一起回去。 不一会儿,祠堂内里里外外就散了个干净。 也就这十八个小子们的爹娘或者叔伯,满脸难堪的站在原地,不知道是该走还是留。 “族长,我们……” 村长陈七两不用他说,他就指着地上昏迷的十八个小子说道:“你们带着自己的孩子,各回各家。只要让他们每天吃饱,这点皮肉之苦很快就好了。” 说完这话,他还不忘敲打某些人。 “我丑话说在前头,谁要是敢动歪心思,趁着他们伤了就把他们弄死,还想把脏水泼到我身上,甚至还想上我家闹,到时候,我自然会对你们不客气!” “严重一点的,我再开祠堂请诸位族老过来,将你们除族!” 在古代,没有族群庇佑的人,只会寸步难行。他们都很难活下去。 陈家村的村民们都知道,一旦自家被除族了,这天地间就难有他们的容身之处。活命更难。 他们嗯嗯了几声,连连点头道:“族长,不会的,我们不会的……” 将自家孩子带回家后,他们一边埋怨自个儿倒霉,生了这么个收债的东西,一边又在骂自己老婆和孩子不争气…… 等那些人一走,村长陈七两就转过身,看着陈毅轩说了。 “栓子,你觉得我这次处理的如何?” 陈毅轩给他作揖道:“族长英明。” 陈七两笑了笑,突然意味深长的说道:“栓子,我打算以后跟我爹一样,在祠堂开一间房出来,做学堂。要不,趁着现在田里不忙,你来祠堂给族里孩子们启个蒙?” “你放心,你是他们的师傅,这该拿给你的束脩,都能从咱族里公中出。每月二钱银子,你觉得怎么样?” 陈七两报出这个数,他暗地里都是心肝肉疼的。 但考虑到要跟他弥补关系,把双方的距离拉近一点,以便日后能让他牵桥搭线,借用他姨妈那边的关系,陈七两还是觉得,要是真能把那层关系打通,其实还挺值的。 当然,他要是没那层关系,骗了他,他会让他全家都不得好死。 第57章 梦见儿子娶媳妇了 “族长,我看这事儿还是算了吧?” “我才疏学浅,单单在学识上,您可比我高一筹呢!一起爷爷在世时,我就经常听爷爷说,您聪明好学,勤奋上进。倘若不是当初您在县城遇上小人,说不定您都考出个秀才公出来。” “我倒是觉得,咱陈家族学还是得您亲自教。我去教的话,说不定误人子弟,耽误他们前程了。” 陈毅轩这谦虚之眼一说出来,陈七两的脸上的笑意藏都藏不住。 他其实也是这么想的。 当初如果不是在考试的第一天吃坏了肚子,他早就考出名堂来了。 在身边几个儿子崇拜敬服的目光下,陈七两便顺着陈毅轩的意思说了。 “栓子,你有长进了啊!” “我瞧你印堂光亮,下巴越发圆润,以后的日子肯定不会差。既然你不愿意来陈家祠堂给孩子们启蒙,我也就不勉强你了。” 两人简单寒暄了几句后,陈毅轩就跟在陈七两一行人身后,跟祠堂看门的那个一辈子没娶过老婆也无儿无女孤老,简单的打了一个招呼,就离开了祠堂。 …… 陈毅轩回来的一路上,他让腿脚不怎么好的陈飞燕,抱坐在自己的胳膊上。 在一阵阵虫鸣声中,陈毅轩带着笑意的问了:“媳妇儿,今天这场热闹怎么样?心里有没有觉得舒坦了一点?” 陈飞燕早就把下巴上的黄泥巴擦干净了,听到这话,她下意识搂紧了他的脖子。 她认真地点了点头:“热闹,舒坦!” “我没想到村长还有族老们,竟然变得这么的明事理。” 听到这话,一旁的陈毅行就撇了撇嘴的说道:“他们那是明啥事理啊?” “还不是那群臭小子们好死不死的,损害到他们自身的利益了么?” “再说了,前段时间要不是听你们说,咱家还有亲姨妈嫁到县城大官家里,你猜他们会不会这么管那群小子?” 听到这话,陈飞燕诡异的沉默了。 她以前干过律师。有钱人接触不到,大几百万甚至大几十万的案子,她也接不了。 她平日里接触的最多的,就是农村人,还有农村里发生的那些利益纠葛。 以前她自己虽然是农村人,可她真没听说过那些破她三观的事。 然而后来她接触多了,她自己就做了个总结。 农村发生的利益纠葛和矛盾,也挺复杂啊! 不过,农村里头有几样东西,她看的还是比较透的。 一般来说,农村人只要活着,一生就五件大事。 给父母送终,非要生儿子,翻修老房子,给儿子娶媳妇,非要抱孙子。 这是他们活着的信念。 围着这个信念,他们会有意思的巴结能帮他们的人。哪怕他们得不到什么实质性的好处,他们也都会以认识到有钱有势的人为荣。出门在外了,都会吹牛皮说自己的谁谁谁是谁家的谁谁谁…… 陈飞燕低着头还在想这些事,一旁走着的陈毅行突然开口发话了。 “弟弟啊,你说村长请你给村里孩子们启蒙,你咋不答应呢?一个月两钱银子,那就是正儿八经的二百文大钱呢!已经不少了!” “我觉得你要是真应了他,你每天风吹不到,雨淋不着,不用干脏活累活,坐在屋里就能把大钱挣了。这样的好事,打着灯笼都难找呢!” 倘若不是过去十多年里,他都把小时候读的那些书都忘光了,他说不定刚才就替弟弟答应了。要是弟弟不愿意干,他可以帮弟弟顶班。 看得出来,陈毅行对那份工作相当动心。 然而,陈毅轩却摇了摇头,一脸的不赞同。 “哥,你也知道这份工打着灯笼都难找啊?” “我们跟他家的关系以前就一般,这么好的事情他不让他儿子干,亲侄儿干,咱偏偏想让咱们干?就跟你当初在外面做生意的道理一样。你说你家里要是真有挣大钱的法子,你们会告诉外面那些外人?” 陈毅行摇了摇头:“我们当然不会啊!” 陈毅轩点头应道:“那就对喽!” 陈毅行一脸茫然:“你说,那会不会是个陷阱啊?” 陈飞燕突然插进来说道:“反正我只知道,古人常说的那句老话,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他家啊,或许就是想让咱领他的人情。到时候,他们才好找咱们开口。” 陈毅行听到这话,以为陈飞燕是在含沙射影说他,他当时脸上闪过一道心虚,然后转过头岔开了话题。 “弟弟,对了,我突然想到了一件事。明天早上我们要继续去山里摘菌菇么?” 陈毅轩想了想,摇了摇头。 “咱们还是不了吧。我担心那群臭小子心里对咱家生出怨恨,他们在暗地里找人,去咱们田地里捣乱。咱种下去的黄豆都生根发芽,长到两根手指头高了。” “我算一算,今天已经是五月初一。再等到八月底,九月初,我们就能收黄豆了。这么关键的几个月,我们一家人得多多注意,多多留心,可千万不能让他们毁了去。” 陈毅行听了,重重地点头。 “是啊!那二十几亩地种的庄稼,可是咱们活命的口粮!” 当初松土,晒土,播种,施肥,都是他跟儿子,跟着弟弟还有他的几个勤劳肯干的儿子们一起做的。 六个男人种二十几亩地,差点累死他们了。要不是从那天到现在,家里顿顿能吃饱饭,他说不定早就倒下了。 回忆起那段不堪回首的日子,陈毅行心想,自己辛辛苦苦种出来的东西,可绝不能让那群小子毁了。 “弟弟,你放心,往后我跟我儿子,一定会多加注意。绝不会让他们捣乱的。” 陈飞燕几人回到屋里后,就洗了个脸,收拾妥当了,他们就躺在炕上睡了。 睡着了之后,陈毅行今天还诡异的做了个梦。 在梦里,他儿子娶媳妇了。 新儿媳妇是个特别争气的。是省城里有钱人家的好姑娘。 她看他家穷,又看他儿子是个一表人才的读书人,坚决不要他们家的彩礼,反而还自带一大笔的嫁妆嫁进他家。 就连请男女双方亲戚们吃酒席的钱,都是儿媳妇娘家自己出的。 儿媳妇娘家见他和他媳妇儿一把年纪了,还要寄居在他弟弟家,当即拍板,硬是请他们去了县城,睡在了他们在县城闲置出来的一套四合院里。 青砖大瓦的正房三间,还有东厢房两间,西厢房两间。进门还有影壁,还有垂花门。屋檐下各种花纹,墙面各种装饰,……他们的日子从此以后,过得特讲究。 第58章 北方来的逃难人 一夜无梦,天刚刚亮,陈飞燕一家人就醒来了。 陈毅轩带着耳朵聋的大儿子,哑巴二儿子,又去了县城。 都是打了不少交道的人,陈毅轩去了五味饭馆,里头的店小二饭岑就接待了他。 照例检查了一下三背篓的香菇和几斤韭黄,给它们称了重,他就拿出将近二百个大钱给他。 钱交接清楚了,这店小二饭岑就对着陈毅轩直说道:“陈叔,这回是我家收的最后一批菌菇了。您下回就带点别的来吧!” 得知他家不要菌菇了,陈毅轩就没忍住,好奇地问了:“这是为何啊?” 店小二饭岑摇了摇头:“还不是这东西太耗油?再加上,最近县城传出不好的风声,我家掌柜怕被人讹上,就不想给那些客官上菌菇吃了。” …… 陈毅轩有些失落的从饭馆后门出来,心事重重。 他捏紧胸前那样沉甸甸的荷包后,又去粮店里买了十多斤的杂粮。 注意到今天县城总是会出现三五成群,还衣衫破烂的生面孔,陈毅轩就找粮店的掌柜打听这事儿了。 那掌柜听到他问,立马就告知他道:“陈老弟,最近几天,打北边来了一群逃难的人。前儿个大半夜的,他们就来到了我们县城的城门口。还是县老爷仁义,找了县城几个大户捐银,在城门口设了两个粥棚。” “从我家买了些粮食,又从那边老周粮店买了几百斤的陈粮,给那些逃难人施粥,让那些人得以逃命。这不,那逃难的队伍现在已经陆陆续续进了城转悠,想找个谋生的活计。” 得知这时候还有逃难者,陈毅轩就一脸纳罕。 “掌柜的,今儿个是五月初一。青黄不接的时候,不是早就过了么?他们咋的还跑到咱这边了?” 掌柜的把眼睛一瞪,突然恨恨道:“还不是北边那几个部落打起了么?” “他们打起来了,没粮可以吃,就南下抢我们的。我们没马没刀,家里仅剩的存粮自己都吃不饱,他们一来抢,我们就更没得吃了。” 得知北方那些部落又打仗的消息,陈毅轩心里就突然生出来一丝丝不好的预感。 他简单跟粮店掌柜寒暄几句后,就赶紧回去了。 天黑之前到家后,陈毅轩先是把今天挣的钱交给了陈飞燕,之后,他就跟她说了那群逃荒者的事。 “媳妇儿,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我心里总有一股不好的预感。……我打算明天早上开始,就在咱后院再挖个地窖。咱得把家里所有值钱的东西都藏在里头去……” 听见他絮絮叨叨,陈飞燕想了想,就重重地点了点头。 她点头的同时,心里也纳闷了。 为什么自己前面的几次模拟,就没有遇到这种事呢? 正好明天就是她可以模拟的一天。她心想,她明天就一定要弄清楚,未来几年会发生什么。 很快,在她的盼望之下,就到了五月初二的这一天。 这一天,天气晴朗,惠风和畅。 早上陈飞燕一大家子吃完早饭后,陈毅轩就带着家里主要劳动力开始在房前屋后忙着。 气温已经很高了。 三十几摄氏度的温度,热的家里的男劳动力们都脱去了身上的衣裳。 他们甩开胳膊去山里挖石头,然后背着整背篓的一百来斤重的石头和碎石回来。 山上山下,来来回回的走。 村里好多人就得知了,陈毅轩要给自家搞个院墙,还要给他哥建个新屋子了。 陈毅行见自己的弟弟——陈毅轩,对他掏心掏肺的好。自己都没开口呢,他竟然就主动做起了这事儿,他心里兴奋的不行,带着儿子干活时就更加卖力了。 他是恨不得自己半个月后,就搬进属于自己的新房里。 家里有几把力气的男人们都忙着,屋里的陈飞燕,今天罕见的躺在炕上休息了。 她悄悄打开自己的人生模拟器后,没过多久,模拟器的屏幕上就出现了她这一次模拟的结果。 【25岁,在你和你几个儿子会草编,捕鱼,种韭黄,挖野菜,你们家暂且解决日常温饱问题。你男人身体好转后,他找他姨妈打了秋风,还在县城做了一笔长期买卖后,你家养了鸡鸭鹅和猪,还有那头小黑猫。因你丈夫偶尔得知有从北方来逃难的灾民,他从此心神不宁。很快就给自家建起了一个院子,还在家挖了个地窖。顺便给他哥修了一间茅草屋。】 【26岁,因来此地逃难人越来越多,县城很多有钱的富户眼看形势不好,竟然悄悄变卖家产,投奔南边的亲戚。你家男人由于去年冬服了辛苦繁重的劳役,身体又开始不好。出于现实考虑,你将养的猪全杀了,肥肉专给他补身体。很快,他的病好了。在你的建言献策之下,县令出于现实考虑,采用了你的“以工代赈”的建议。很快,原本秩序混乱的县城又变平静了。】 【27岁,春。整整三个月,天上没下一滴雨。农民们种的粮食全打水漂。此时的你还在庆幸,自己提前做好了准备。今年没找张大地主佃田,而是提前买好了家里第二台织布机。】 【28岁,春。你们家所有人过上了一边种田,一边织布的生活。不知不觉间,全家人的年薪已经高达了十二两。这一年,你请了媒婆给你前面三个儿子都找了媳妇儿。很快,她们年底生下了孩子。】 【29岁,你家又成了村中的大户。以前从没上你家的亲戚朋友们,竟然都来了。他们也想跟你们一样,学好纺纱织布,还有汪盈盈家里独特的刺绣之法。卖惨、威胁、拉关系、攀交情、……为了生存,他们无所不用其极。很多人甚至还愿意不要彩礼,想要自己女儿嫁进你家。】 【30岁,由于你家一口咬定家传刺绣之法不外传,把大部分来串门的陈家村的村民们都得罪了。而你们一家的名声也一落千丈。很多人又开始给你们穿小鞋。在多番考虑之下,汪盈盈突然妥协,把纺纱织布还有一小部分的刺绣的技法传了出去。很快,陈家村的织布机的嘎吱声开始从早到晚的响。家家户户都挣了一笔小财。】 【31岁,你们都还活着。只是随着几个孙子孙女的出生,家里的负担越来越重。年年的人头税和徭役,开始逼的你们喘不过气来。你心里有股隐隐约约的预感,自己和陈毅轩最多再撑几年。果不其然,你男人在和他哥一起去三百里外的北方服兵役时,双双被人擒住,被人阵前祭祀,砍了头。消息传回来后,你和汪氏悲伤不已,泣不成声。】 第59章 到了收获的季节 很快,人生模拟器管家说道:“模拟结束。请您在 15秒之内,在以下三个选项中作出选择。如果超过时间,三项选择都将作废。” “第一,种田经验+10。” “第二,初级养猪经验:+10(20/200) 初级织布刺绣经验:+10(10/1000) 初级种植菌菇经验:+10(0/100) 初级腌制咸菜经验:+10(10/100)” “第三,25岁~30岁去世之前的全部生活记忆。” 看到这三个选项,陈飞燕直接选择了第二项。 感觉一段不属于她的记忆从她脑子里飞快蹿过后,陈飞燕立马就开始上手,用陈毅轩在县城里给她买的几勺醋,做起了泡椒萝卜。 她才把家里的所有萝卜都做成泡菜,晚上天黑之后,陈毅轩就带着儿子们回来了。 今天他在田里搭建了一个简易的木棚子。打算待会儿吃完饭了,就棚里睡。 “媳妇儿,只有几个月咱田里的粮食就要熟了,咱那里得时时刻刻看着。要不然,有缺德的货会趁着夜里帮咱全割了。” 陈飞燕诧异道:“应该不会吧?” 一旁的陈毅行道:“咋不会?有些人就爱干损人不利己的事!你要是多长个心眼子,别人就要欺负你。” 陈飞燕点了点头。 晚上瞧见陈飞燕端了小半碗的泡萝卜分给他们,叫他们伴着粥吃,陈毅轩就问了。 “这就是你今天折腾出来的泡菜?” 陈飞燕笑了笑:“嗯呢,我随便折腾出来的。这东西其实还应该泡久一点,味道才够酸。” 陈毅行夹了一片放进嘴里,感觉带着一股醋的香味,他点了点头。“味道确实还不错,放久一点,味道应该更好。” 一家人吃饱喝足了,陈毅轩和陈毅行两兄弟,还有陈小一就出门去了。 从今天晚上开始,他们天天夜里基本上都不会落家了。 但是他们都被冻着,陈飞燕就叫他们多带一些草席子草帘子过去。 …… 春夏两季的野菜,都很多。 陈家村绝大多数的人都是在山上挖野生的葵菜。 陈飞燕现在也上午不时的出去挖。 菌菇也找了很多。 但现在县城的饭店不要,她就只能天天给家里的人做野生的菌菇吃。 还别说,野生的菌菇,无论是煮了还是烤了,吃起来都特别的鲜美。天天吃这个,他们都吃不厌。 陈家村由于地处西北,冬季极其的寒冷。零下十几度,那是常有的事儿。历史上这里最极端的天气,这里最寒冷的时候,大雪下一晚上直接下到一个成年人的腰上。 而深秋之际,这里早已经是大雪纷飞,万物基本上都凋零了。 所以,冬小麦在这里是种不活的。只能种春小麦。 一般来说,春小麦三四月份种,八九月份收。 陈飞燕家里今年是4月中旬,陈毅轩病情有了好转之后,他家才种了春小麦。 等到夏季六月,县城派来的税吏来了陈家村,收了一笔粮税,也就是现银后,陈飞燕家的腰包缩水了很多。 没有办法,才6月末,陈飞燕就又催促陈毅轩,赶紧去县城里头把家里做好的泡菜,全给县城的五味饭馆送过去。 在人生模拟器的帮助下,陈飞燕现在早就将初级种田经验刷到了50点,腌制菜的经验也刷到了50点。 她现在做的腌菜,酸香可口又入味,伴着饭伴着粥吃,特别的开胃。 上个月,五味饭馆的掌柜尝了一回后,他就赞不绝口。 这不,陈毅轩现在每隔半个月,就去他那里送一百斤左右的泡菜。 腌出来的酸黄瓜,腌出来的酸萝卜,腌出来的酸白菜、酸韭黄,卖的相当好。 五味饭馆以每斤三文钱的价格收。 陈毅轩每次去还能挣个三百文大钱。一个月就能挣六百。完全顶得上码头那些扛一个月包的壮汉了。 陈飞燕一开始也手把手的教家里每个人做酸菜。 然而,有些手艺看似简单,实际上真正动手起来,就会发现里头的不容易。 就像做白案的厨师一样。经验值高的厨师,包饺子皮包子皮的褶子,可以包的特别的漂亮。而经验值低的厨子,一是包的很慢,二是包的没那么漂亮。 陈飞燕做出了的酸菜跟其他人做的相比,她硬是做的更香更好吃一些。 日子越发热起来了。 夏季的气温已经高达40度左右。 烈日底下,山上有些土地都生出了裂纹。 如今的陈家村的人,基本上都会在早上和晚上出门,挑着一担担的水,给地里还在慢慢生长的麦子和蔬菜浇水。 七月初,家里已经慢慢攒下了一两多的银子。而陈飞燕这次整人生模拟器时,终于刷出来了用木头搭建纺织机的经验。 为了多挣点钱,陈飞燕就在这天晚上大家伙们一起吃饭的时候,小声的跟陈毅轩说了。 “娃儿爹,我想买些找个木匠整些木头零件出来。我想跟大嫂一起,把纺织机整出来。” 陈毅轩当时就问了:“整纺织机你有把握么?” 陈飞燕伸出五根手指头,“我至少有五成把握。” 陈毅轩想了一下,就点头答应了。 随着丰收在即,陈家村所有的村民们都忙得脚不沾地。 越是快要到收获的时日,他们越是天天待在田里。 山上的野猪野鹿,时不时趁着人不注意,跑到田里偷吃。 只需要一晚上,十几头野猪就能把十几亩快要成熟的麦田,全给祸害了。 而且,山里藏着的那些野鸟野鸡们,包括麻雀们,也会趁着人不注意,偷吃麦子。 …… 时间过得飞快,才九月初,有些村民地里的庄稼就已经彻底熟了。 迎着丰收的喜悦,他们天天割麦子割的喜气洋洋。 一担担成熟的麦子挑回去后,他们就赶紧回去趁着炎热的天气,通过暴晒,晒干青麦子,再脱粒。 看着村里人都忙着收割麦子了,陈毅行很着急。 “弟弟啊,咱家还得等到啥时候啊?” 陈毅轩道:“咱家的麦子还没熟透呢,还差一个月。咱这个月的月底才能收。咱再等二三十天吧!” 陈毅行听了,心里还是着急。 “我现在就担心,今年的大雪会提前。” “咱家种了二十几亩地,麦子十多亩,黄豆也是十二亩,咱家六个劳力,算上两个成年女人,也才八个。收二十几亩粮食至少得七八天。把他们晒干脱粒也得十天左右。我担心十月初,咱这里下雪,咱家的粮食就得废了……” 陈毅轩听了,摇了摇头,打断了他的话。“哥,你想多了。咱家不至于会倒霉成那样……” 第60章 大丰收,忙翻天 今年夏天虽然比往年的要热些些,但是总体来说,还是风调雨顺的。 迎着丰收的喜悦,村民们的脸上个个都绽放着灿烂的笑容。 麦地里的麦子都散发着麦香。 9月初就把熟了的麦子割了的村民们,他们在鹅场上晾晒,脱粒后,找了村长借了秤一称,就发现今年的收成还算是不错的。 平均一亩地,得了180斤左右的麦子。 家里种十亩地的,一下子得了1800多斤。晾晒好了,他们不急着脱壳,也没想着用石磨磨成麦粉,而是用了差不多有一米来高的大麻布袋,将今年的麦子装了。 一麻布袋的麦子是100斤。种了10亩地的人家,足足装了18个麻袋。 想着最迟九月底,官府又会派人来收粮税,家里没钱的,就围在一块商量了好一会儿,找村长借了驴车,就运了一半的麦子,去县城的粮铺里卖粮去了。 …… 今年大丰收,不止陈家村的村民们卖粮,这十里八村的都去卖粮。 正所谓,谷贱伤农。农民们每次一丰收了,卖的粮食反而还便宜些了。 今年县城几大粮店还有各个商铺收粮,都是以一个相当便宜的价格收的。 就五文一斤。 跟陈飞燕春日家里断炊,有了钱在县城里买的发了霉的杂粮,那是一个价! 陈飞燕听到陈毅轩说起村民们卖了一半粮食,准备好粮税的钱后,脸上的笑容都没了,她就突然跟陈毅轩提了。 “要是今年的麦子那么便宜,那咱们今年就不卖了!” 陈毅轩听了,一脸的为难:“媳妇儿,要是不卖粮食的话,我担心家里的钱不够。” “粮税可是一笔不小的负担……” 陈飞燕听了,立马就跟他说了。 “这九月嘛,天气极好。最近几天,我跟大嫂,还有两小儿子还有闺女,在山上找到了一些野秋葵和栗子。还挖到了几十斤的山药。咱田地里种的豆角,四季豆又熟了。咱从山上找到的柿子、山楂和苹果,现在加起来也有几十斤。” 在场的人听了,都惊讶的瞪大了眼睛。 陈毅轩更是笑道:“媳妇儿,这才几天,你竟然囤积了这么多?” 陈飞燕重重地点了点头,心里成就感满满。 “娃儿爹,这么大一堆东西,你送到县城五味饭馆卖,我觉得那掌柜的肯定收。我估计咱这一下子应该能卖个三四百文大钱还不止。要是东西卖不出钱来,你再把它们背回来,我们再想些办法……” “而且,再过几天,我做的那一堆泡菜又好了!” 听到这话,陈毅轩心里就踏实了。 而一旁的陈毅行和汪盈盈,心里也高兴不已。 他们觉得,等家里秋收了,他们一家人肯定会继续给胳隔壁那个茅草屋上梁。 梁这种东西很重要,都得用碗口那么粗的木头。要不然,不结实的。 家里没有梁子,要么找亲戚借,要么上县城买。 想到那又是一笔大开支,陈毅行和汪盈盈现在就只希望自己弟弟家,最近几个月多挣些钱,最好是能发笔大财就好。 这样一来,自己一家三口都能沾不少的光。 …… 家里养的三只鸡,两只鸭,十只鹅,全都长大了。 它们都跟家里的黑猪一样,各个膘肥体壮的。 现在每天一大清早,陈飞燕的大儿子,就得带着明显长高的老四老五,还有三岁多的闺女出门,放养那十五只雄赳赳气昂昂的鸡鸭鹅,还有那两只已经长到一百二十斤左右的黑猪。 让它们在河边吃螺蛳壳和小鱼小虾,还有河边的草。 家里的鸡鸭鹅都养了五个月,它们早就成熟了,前几天,一个个的母鸭母鸡母鹅都开始陆陆续续的下蛋。 发现没有母鸡母鸭母鹅愿意抱窝,陈飞燕就只能把它们下的蛋都存起来。 想着过段时间,就分出一部分,卖给饭馆去。 家里的蛋渐渐多了后,陈飞燕就一日三餐的做蒸蛋吃。 也就过了几天,陈毅轩就又带着三个已经长到一米七的儿子,背着满满当当的背篓,去了县城。 县城五味饭馆最近收了很多以前的老相识,卖来的已经磨好的麦子,这会儿,他们家的店小二正在给麦粉和水,揉成面团等它醒发。打算等那些面团醒发发酵好了,他们就做成拉面。 这会儿,五味饭馆里里外外的人都忙的脚不沾地。 看见陈毅轩和他几个儿子,今天又背着几个满满当当的篓子来了,他家掌柜饭珅潘还是擦了擦手里的水,走了过来。 “陈老弟,你们家这回又送来什么宝贝了?” 陈毅轩谦虚一笑:“宝贝不敢当。不过就是寻了些山珍野果来。” 说完,陈毅轩就打开背篓上最上层盖着的那个麻布,从里头拿出几个编的很好看的小篮子出来。 “饭大哥,你看,这是我家在山上摘下的野山楂。各个鲜红发亮,吃起来酸甜可口。这山楂闻着,还特香。做山楂果子,做山楂卷子,做成山楂糕,最合适不过了!” 饭珅潘伸出手,从里头拿出一个鲜亮好看的山楂,放在嘴里小小咬了一口。 顿时,那股酸酸甜甜的山楂香味,直冲他脑门。最近他接待大户,喝酒吃肉吃多了,正有些吃不下饭呢。这山楂一下肚,顿时让他生出想要吃些什么的想法。 “不错,这山楂来的及时。解腻。我全都要了。” 听到饭馆掌柜这么说,陈毅轩心里乐呵。 立马就给他推销起自家老婆腌的酸豆角。 这酸豆角跟酸黄瓜一样,特别的酸。 家里绝大部分的人光是闻到这酸味,他们就直上头。嘴里的口水也会本能的分泌出来。 饭珅潘是知道陈飞燕在腌菜领域的厉害。 他是个大厨,自个儿也做过坛坛菜。 可他在私下比较过。他腌的菜,还真就比不上她。 她在这一领域,像是个干了几十年的老师傅一样。腌制出来的菜,特别的入味。 那腌菜酸爽的劲,让他久久不能忘怀。 不单单是他,现在县城里很多不愁吃不愁穿的大户人家,一上他饭馆吃饭,必会点上那么几小盘的酸黄瓜,酸萝卜片。 饭珅潘很给面子,拿起一根酸豆角放进嘴里一尝,很快,他的脸皱成一团。 那股酸爽的味道冲的他睁不开眼。 但吃完后,他又想吃。 知道陈毅轩媳妇儿的手艺真不赖,饭珅潘就点头道:“这酸豆角多少斤?我全要了!” 合作非常愉快。陈毅轩这次带来的一百多斤的山货和腌菜,全卖出去了。 陈毅轩这次得了三百多文钱。 第61章 农村累死人了 陈飞燕一家现在特别焦急。 他们都等着地里的麦子彻底成熟后,割麦子的那一天。 陈飞燕更是做好了物质准备。 因为陈毅轩每次去县城卖了各种酸菜和野果子和新鲜的蔬菜后,都卖了不少钱,陈飞燕就一直叫他每次都买上两斤的肥肉回来。 到了九月底,陈飞燕在家已经囤积了鸡鸭鹅蛋共计67个,炸出来的猪油都有四斤多。 当陈毅轩开口,说是明天早上家里的所有男丁都去割麦子,陈飞燕第二天早上起床,就给他们用油炸了8个鸡蛋,又给他们炖了前几天在村口那个大石磨磨好的麦粉,做了河南最有名的简易版的胡辣汤。 满满的一大碗里头,有喷香的猪油渣子,还有油乎乎的香鸡蛋,还有今年新割的麦子磨成的面粉,里头还有酸黄瓜、酸豆角。 家里要出门割麦子的六个男人,全都吃的喷香喷香的。 三两下吃完后,他们就拿着镰刀,挑着空担子出门去了。 因为家里也就三把镰刀,六个男人分成两人一组,在地里轮着割麦子。 每个人低头弯腰,一口气割了差不多半亩,就让另一个人来。 陈毅轩和三儿子一组。干活干的最快。 王小一和王小二排到第二。 陈毅行和他儿子汪吉鹤,是最慢最慢的。 汪吉鹤长这么大,第一次干这么重的苦活。 他也就割了一上午,右手虎口处就被镰刀磨出个大血泡了。疼死他了。 陈毅行作为他亲爹,看见他疼的皱眉头,心里怎么不心疼他? 然而,这家里是他弟弟弟媳妇做主。他早就看明白了,弟弟不是个糊涂人,还因为以前的事对他有疙瘩,他就不是那么好操纵的。 弟媳妇呢,他冷眼观察了五个月,几乎已经摸清楚她的性情了。 那就是个好强的、强势的、喜欢对着家里的爷们指手画脚的。她一点都不温顺,也不是个讲究三从四德,真正贤惠的女人。 这样的女人,也就他弟弟受得了!要是他娶了这种强势的,他早就把她休了!哪里容得下她在家里放肆…… 汪吉鹤注意到自己的爹竟然又开始发呆了,他想了想,就把手里的镰刀塞到了他手里。 “爹,我现在好累啊!手都快要抬不起来了。我手好酸,我手上长了好大一个水泡。爹,你跟娘以前总说,我这双手天生就是写字的,我现在特别想读书,……你什么时候跟叔叔婶婶他们提一提,我要去县城里读书的事啊?” 在农村待的越久,汪吉鹤就越不想待下去。 他感觉自己每天一睁开眼睛,就有干不完的活。天天跟着自己的爹还有叔叔,堂哥堂弟们,他是从早干到晚。就没个休息的时候。 他有时候心里头还产生了一种错觉。 他觉得自己现在活的就像是一头驴! 整日为了生活,为了糊口,天天在山上,在河边,在田地里奔波。 他有时候就是在想,自己活着是为了什么? 难道他要像这村里头的那些无知的农民们一样? 天天劳作。等到自己年纪大了,就娶个媳妇儿,生一大堆的孩子。等到自己20多岁了,就得天天想着给儿子们娶媳妇,养孙子。 等到自己三四十岁了,孙子们长大了,他是不是又要琢磨着,自己得努力干,多干点活,多挣点钱,好给自己的孙子娶媳妇儿。 等孙子生了重孙了,自己是不是还得琢磨着,给他们娶媳妇儿? 汪吉鹤一想到自己肩头之上担负着这所谓的子子孙孙无穷尽也的重任,他心头就生出一种恐慌。 他突然觉得自己这样活着,就像是那些权贵家里圈养的牛羊一般。一点意思都没有。 他现在最最期待的事情,只有自己的爹娘跟叔叔婶婶提一提,送他去县城读书的事。 然而,此时的陈毅行一听到这话就瞪大了眼睛,十分紧张的往两边看。 发现自己弟弟一家人离得远远的,应该没有听到儿子说的话,陈毅行就忍不住在汪吉鹤的额头上轻轻的拍了一下。 “儿啊,你说话小声一点,行不行?” “你叔叔婶婶家好不容易有了点起色,他家才舍得下力气,花时间,又肯花钱,给咱们修那么一间新屋子。咱家要是这个时候提出送你去县城里头读书,人家搞不好还以为我们一家三口都是疯子呢!” 汪吉鹤听了这话,一脸的不解。 “爹,这话怎么说呀?” “娘这段时间总是悄悄的跟我说,我要是去了县城读书,跟县城里头的那些私塾的老师打好关系了,我再向师傅请教,师父肯定会什么东西都告诉我。那我的学问肯定会噌噌噌的往上涨的。” “我的学问有长进了,再读个几年以后肯定能够考个童生,考个秀才。有了秀才的功名,我就不用去服劳役,我就有了特权了。等我以后有机会了再进一步,我就是举人老爷。爹,等我成了举人老爷了,咱家想要房子就有房子,想要田地就有田地。咱们一家每天不用干活,都会吃喝不愁的。” 陈毅行听了,突然长叹了一口气。 “儿啊,你以为我不知道你考上举人之后,咱家会得到什么好处啊?我现在做梦都想着你变得有出息呢!” “万事开头难。半年前咱们一家三口都是身无分文的。人家见了咱们,都以为咱们是没身份证明的乞丐。儿啊,这路啊,要一步一步的走,饭要一口一口的吃。我知道你现在着急去读书,可咱家实在是没那个条件。等明年了,看有没有机会跟你叔叔婶婶提一提……” 陈毅行还没把话说完呢,他的儿子汪吉鹤就皱着眉头,撅起嘴巴,忍不住的发了一场脾气。 “爹,你总是这样说!” “这样无休无止的农活,我现在是真的不想再干了!我以前怎么也没想到,农村会这么累!天天干这么多的脏活苦活累活,这不是要累死人么?!” “我不是牛马!我也不是蠢驴!我明明是个人啊!我宁肯天天躲在屋子里读书,我也不想再过这种糟心的日子了!” 汪吉鹤以前就是一个地地道道的富家少爷。从小就是在全家人的宠爱下长大。 他没怎么吃过苦的。 他现在吃的最大的苦,就是开荒种田,挑水施肥,还有收麦子了! 呜呜呜,他现在怎么活的这么苦啊? 一想到这,汪吉鹤的眼睛就红了。在陈毅行亲眼目睹下,他大哭了一场。 第62章 精打细算到了极致 儿子都十几岁的人了,都这么大了,再过几年就要娶媳妇儿了,这个时候还在自己面前哭的眼泪汪汪的,陈毅行心里就揪疼揪疼的。 “儿啊,别哭,别哭了啊!我,你是不是累了?那你就先坐这里歇歇!这样的苦活,爹一个人干!” 说完,陈毅行就弯身弓腰,埋头割麦子。 汪吉鹤见自己的爹,一口气就割了一大片,他哽咽了几声,就只得跟着他,帮他把割下来的麦子捆成一堆一堆的。 九月底的天气还是比较毒辣的。 在三十七八度的高温下,这些农民们一干就是七八个小时。 到了中午最热的时候,陈毅轩就叫所有人进棚子里休息。 避避暑了,歇一会儿,他们再继续干。 白天干,晚上干。六个男人一口气割了四五亩的麦子,然后像是搞接力棒赛一样,每两人一组,把那些麦子一趟趟的挑回家去。 秋收太累人。 陈飞燕每天给他们做猪油炸的鸡蛋鸭蛋鹅蛋,还有胡辣汤吃,他们这些男人还是瘦了,也黑了。 实在是太心疼他们了,等到八天后,他们把地里的麦子和黄豆全割完了,陈飞燕就给他们杀了一只公鸡吃。 一只炖烂的公鸡,也就够全家人吃一顿的。鸡汤还让人舔的干干净净。 收了麦子和黄豆,就要暴晒和脱粒了。 陈飞燕全家十一口人,这段时间都是忙得不可开交。 十天之后,也就是县城衙门来了税吏的前一天晚上,陈飞燕和陈毅轩就开始清点,今年收获的粮食,和这段时间悄悄攒下来的银钱。 家里黄豆的产量高些。 由于种植时间为四月底,五个月的生长和成熟期,九月份,黄豆各个都饱满。 黄豆晒干后,每亩地都收了280斤左右。这还是基于陈毅轩佃了张大地主的瘦田的情况下。 如果他家租用的是肥沃的肥田,每亩地的收获更多! 十二亩黄豆地,共收了将近3000斤的黄豆。 而麦子,跟村里其他人差不多。每亩得了180斤左右。 十一亩的麦地,得了1800多斤。 “媳妇儿,张大地主已经发话了,我们陈家村只要租用他家的田地,不管以往是怎么谈的,今年还是得交四成租。官府收三成,我们留三成。” “哈?”陈飞燕彻底被吓到了。 “张大地主今年要收那么多啊?” 陈毅轩也是一脸无奈:“媳妇儿,你说话的声音小一点!张大地主只收四成,已经很良心了!……谁叫我们家田不够呢?还正好租的是他家的田……” “……”陈飞燕彻底无语了。 自家得了这么粮食,只能得三成? 收获3000斤黄豆,自家只能留900斤? 收获1800多斤麦子,自家只能得540斤? 所以,自家留的1440斤的粮食,就是他家11口人全年的口粮了? 也就是说,从今往后,她家11口人每天只能吃将近4斤的粮? 一日如果吃两顿,她每次就只能炖两斤的粮食。 …… 陈飞燕光是在脑子里算了一下,她就感觉家里的粮食根本就不够! 于是,陈飞燕就突然问了。 “张大地主是收粮食,还是收钱?我们家要是说,佃的田肥力不行,得的粮食没那么多,咱往他家少交一点,你说要不要紧?” 陈毅轩想了一下,就认真回道:“张大地主今年收钱。官府也是收现银。咱家现在应该又攒了一两了吧?” 陈飞燕点了点头:“有一两银子,外加687文钱。” 陈毅轩点头:“那我再卖几百斤的麦子,应该就差不多了。” “我们家今年找张大地主佃租了21亩地,其中的3亩是去年一个佃农才开的荒,他家管家说我姨父是他老爷的亲戚,就不收我们的。其余的18亩地,一次性包干,今年他只收咱家一两半的银子。” “收一两半?这是多了还是少了啊?” 陈飞燕忍不住又算了一笔账。 今年的小麦用碾米机去壳成小麦面粉,卖给县城里的粮食铺,才能卖5文钱一斤。 100斤小麦,出80斤面粉。 家里1800多斤麦子,就是1400斤左右的面粉…… 陈飞燕算了一会儿,就算的头昏脑胀。 “娃儿他爹,张大地主要咱们交这个数,咱家是挣了还是亏了?” 陈毅轩认真的想了很久,十根手指头捏着算。很快,他就特别肯定地回了:“咱家应该是挣了。” “……你的意思是说,看在你那个姨妈姨父的份上,张大地主还真给咱们……” 陈毅轩嘴角含笑,重重地点了一个头。 “不过,我们还是要卖些粮食出去。” 陈飞燕追问了:“那咱家今年是卖黄豆,还是卖磨好的面粉?” 陈毅轩一脸认真的回了:“黄豆饭,那些富人都不爱吃。黄豆磨了做豆腐,里头的工序多又麻烦,一斤豆腐也才两文钱。” “咱村里有人是卖豆腐的。听他们说,一斤黄豆也才出3斤的豆腐。也就是说,卖三斤豆腐也才挣6文钱。这些年,每斤黄豆的价格又只在三四文钱左右。媳妇儿,说真的,卖豆腐的人也就挣点辛苦钱。” “……哎呀,你就告诉我,咱们家今年到底是卖黄豆,还是卖豆腐吧?” 陈毅轩叹了一口气:“其实我也没想好。” “我明天还是去县城走一趟,卖了腌菜后,多问问价吧!” 听到这话,陈飞燕突然来了精神。 “孩儿爹,你说黄豆也就四文一斤,一斤豆腐也才两文钱,……那我做的酸萝卜酸黄瓜啥的,又不能当饭吃,那饭馆的掌柜怎么舍得给咱家两文钱一斤的啊?” 陈毅轩笑了:“你做的腌菜,还是值这个价的。那掌柜的都说好吃。” 说起家里的吃的,陈飞燕又开始跟陈毅轩分享了。 “对了,娃儿爹,最近这段时间,我琢磨出来了腌鸭蛋和腌鹅蛋,挺入味的,还能放好久,我现在就拿几个给你尝尝!” 听到有东西吃,先前还安安静静躺在炕上的人,全都睁开眼睛,醒过来了。 一直秉着呼吸认真听陈飞燕和陈毅轩小声说话的陈毅行,更是装模作样的打了一个哈欠,假装自言自语地说道:“嗯,是不是天亮了啊?干活干活……” 说完,他还假装推了推自己身旁的儿子和老婆。 他家从炕上爬起来后,一双眼睛就紧紧看着陈飞燕。 就指望着她赶紧把好吃的都拿出来。 第63章 他也想搞钱啊! 又到了官府税吏来收税的时候了。 今年风调雨顺,粮税跟以往一样,很重。 农民们辛辛苦苦一年,还混不到一个温饱。 别看张大地主收底下佃户的税是四成,然而,张大地主的管家会根据每个村佃户们的实际情况,进行一定程度的减免。 就比如说,家里殷实的,劳动力多的,他收四成就是实打实的。像那些家里条件不好,日子都快要过不下去的鳏寡孤独人家,他就可能跟别人减免半成。 而官府名义上只收三成粮税。 然而,这之后,官府会以各种各样的名义收钱。 比如说,火耗费、专门送给县令老爷和官府衙门各个有名头的老爷们的冬敬费,还有典仪费,……杂七杂八加起来,平均每户就得出半两银子。很多活不下去的人家,这会儿又会想出典租自家的老娘和老妻的主意。要么就是把她们全都卖了。 …… 收税的文吏和衙役坐着驴车来了。 不多不少,正好是三个人。 那专门写文书专门盘账的,姓于,是县令老爷的太太的亲侄儿。今年也才30岁。 这位于文书读过几本书,识得一些字。以前替他亲爹在山西省辉县管着一个当铺。 打算盘,是他基本功。 爹后来病死了,他就带着自己亲娘投奔家里最有出息的那位亲姑姑。 给他亲姑父请的一位钱谷师爷做助手。 如今已经一年了。 亲自下乡,找那些村民们收税,他这次也是头一回。 看着眼前这个满是茅草屋,偶尔才有那么一间两间的青砖大瓦房,于文书突然就对着手底下一位姓赵的衙役说道:“老赵叔,这陈家村看上去还是比那什么马家庄,好像强上一点啊?” 赵衙役是赵县令的远房亲戚。都出五服了。被于文书这么叫,他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 “于兄弟,我可担不起你这声老赵书啊!您直接叫我赵大壮就行!” 于文书摇了摇头,真情实意地说道:“那可不成,您年纪比我大那么多,叫你赵大壮,太不尊重了。要不,我叫你老赵?” “行行行,您就叫我老赵。”赵大壮连连点头。 一行三人坐着驴车,进了陈家村后,就看见一个个村民们都跟逃难的难民似的,个个都衣不蔽体。 很多孩子们,不论男女都没衣服穿。脚下连双草鞋都没有。 个个都瘦小黄黑土,头发也像是几年没洗过,乱蓬蓬的,跟鸟窝一样。 他们看见有驴车进村了,个个都不敢凑上前来,而是用一双黑沉的眼睛盯着那头驴看。 “哎,民生多艰啊!”于文书见这陈家村似乎也没比马家庄好多少,他突然发出了一声感叹。 赵衙役见他像是个妇人一般,心怀仁慈,他突然开口,拍起了他的马屁。 “于文书您倒是菩萨心肠。这些村民遇上您这样的,那是他们三生有幸了!” 于文书听了,摇了摇头,心里头却暗想,要是这个县都这么穷,那自己以后还怎么搞钱啊? 自己娶了一妻两妾,还有三个通房丫头。都有十三个孩子了。每个老婆每季都要请人做两套新衣裳。她们过生日了,他还得给她们都打个金或银的新首饰。 有时候,他还得花大价钱给她们给个价值不菲发玉镯子,好讨得她们的欢心。 再一个,十三个孩子中,有八个都是男娃。他担心家里的女人带不好儿子,就买了七八个丫头,给她们帮忙。 而家里的男娃到了四岁,他就送他们去私塾读书。 家大业不大。 一家二十多口人的衣食住行,全靠他一个人。 往年攒下的积蓄,都已经耗费了一大半了。 他这次拿下的是很多衙役眼里的肥差,要是不能多搞点钱,他全家以后就得喝西北风去了! 就在他心里琢磨怎么搞钱的时候,驴车就慢悠悠的行驶到了村长陈七两的家门口。 看着陈七两家的那造型怪异的大门,自诩为见多识广的于文书,也不免发出一声惊疑。 “老赵,你看,这是陈家村村长家么?” 赵衙役对县里各个村的情况,了如指掌。 他抬眼一看,发现这村长陈七两家的大门特别的怪异,像个棺材,他重重地点了一个头。 “于文书,这就是陈家村的村长家呢!” 于文书纳罕:“怎的这大门像是个棺材的棺材盖啊?还黑乎乎的,真渗人。” 赵大壮一听,当即就跟他解释了。 “嗨,还不是乡下人都没多少钱么?他家的婆娘前几年有次病重,眼看着要死了,这村长陈七两就叫他几个儿子去了县城的棺材铺,给他老婆打副棺材。当时还交了一笔定金。” “后来嘛,他老婆不知怎的,很可能八字太硬,寿数还没完,就让她熬过来了。可县里棺材铺当时又把棺材盖给她打好了,再打下面的棺材盒,他家又拿不出钱来。棺材铺的老板老周,是我家的老相识,为人最忠厚老实了,见他们这般,就只得叫他们把棺材的盖背回去。” “哪知这户人家是个极其抠门的,棺材盖子背回来后,他们总觉得,把盖子放在家太不实在了,就将这东西削薄了,还弄成了两扇。做成了自家的大门。” 于文书听到这话,心里大为震撼,盯着村长陈七两的大门久久不语。 许久,他忍不住问道:“老赵,穿过这种门,会不会有什么忌讳?应该不会伤我们官府人的气运和财运吧?” 赵大壮摇了摇头,肯定地说道:“那倒是不会!” “今年夏季都是我带着小吴一起过来收的税,就没倒霉过。” 于文书听了,心里就放心了。 叫一旁一直赶着驴车还不做声的衙役小吴敲门后,他们就一直等着。 等到村长陈七两拄着拐杖,在儿子们的拥护下,打开房门,一脸热情的迎接他们时,他们三人才慢悠悠下了驴车。 于文书一行三人走进村长陈七两的家里后,他就看见他家这所谓的青砖大瓦房,其实也不怎么样。 也就比茅草屋强那么一点点而已。 对村长陈七两的财力,于文书的心里很是失望。 不过,当他开始打量陈七两一家人时,正巧,陈毅轩带着陈飞燕几个,从山上下来。 第64章 他想拉皮条了 “这妇人?” 于文书刚刚开口问,一旁的衙役赵大壮立马就应和他了。 “于文书,刚才路过的妇人,好像是……” 一时之间想不起来,赵衙役就转过头问了村长陈七两。“村长,这妇人是谁啊?” 陈七两注意到于文书的一双眼睛不大老实,他想了一下,就回答道:“那是张县尉家的张大老爷四太太的外甥媳妇。” 赵衙役听到这话,本能的瞪大眼。 “陈老,你可别糊弄咱们。张大老爷四太太的外甥媳妇,怎么就来了你们陈家村了?” 陈七两听了,一脸疑惑,不由得高声反问道:“咋的了?赵老弟,你竟然把他家忘了?这妇人不是旁人呢。她可是陈毅轩的婆娘。” “陈毅轩你是知道他底细的。说起来,陈毅轩的太爷爷还是你们赵氏一族的恩公呢!要不是有他太爷爷当初提拔你们,你们赵氏哪里会有现在这般威风?” 赵衙役听到这话,突然沉默了。 而一旁站着的于文书,很快就明白了这层关系。 想着陈毅轩以前祖上阔过,他家的姨妈又是跟赵家三足鼎立之一的张家,他犹豫了一下,就突然说了。 “原来是有这般渊源。真是失敬失敬。” 虽然嘴上是这么说,可他心里还是存了别的心思。 于文书本名叫于苏岑。 他这人平日里,不爱抽大烟,不爱喝花酒,更不爱赌博。 他唯一的癖好,就是在女色上。 而且这种女色,跟别的男人喜欢的那种女色完全不同。 在他看来,在追求女色上,别的男人都是肤浅的。 他们大部分只喜欢年轻稚嫩的的黄花大闺女。毕竟那些黄花大闺女啥都不懂,好糊弄。 而他,对自己的本事信心十足。 他最爱结了婚的妇人。 他现在明媒正娶娶进自个儿屋的一妻两妾,以前全是别人的老婆。还是那种死了男人的寡妇。 ……脑子里一回忆起,自己先前的那惊鸿一瞥。那妇人红光满面,露出八颗整整齐齐白白净净的牙齿的灿烂笑容,于文书忍不住在心底纳罕。 在这种穷的鸟不拉屎的地方,她还能笑的那样灿烂,可见这妇人的性子就是个乐观坚强的。 说不定还是个极有自己的主意和见识的。 于文书生平最欣赏的,就是乐观坚强的女子了。 他娶进家门的那一妻二妾,性格都要强。都能独当一面。唯一的缺点,就是她们喜欢争风吃醋,喜欢天天围着他打转。 想到家里的婆娘,于文书现在又恨不得赶紧的回家。好陪陪自己的几个老婆。 赵衙役四五十岁的年纪,连亲孙子都有了。 他人老成精。 注意到于文书先去看到那长得不错的妇人后,一直都在走神。 话里话外都在打听她夫家。 他立马就将这事儿记下心来。 赵衙役是个老油条了。很会巴结人的那种。 他现在的想法特别的简单。 他心里寻思着自己以后,如果有合适机会了,自己又能跟于文书打好关系,自己一定会投其所好。把那妇人跟他凑作一堆。 他同为男人,哪里不知道男人的那点心思啊? 俗话说,家花不如野花香。 这男人们出门在外,看什么都觉得新鲜。平常大鱼大肉吃多了,就想吃点家常小菜,换换口味,调节一下自己的心情。 他以前就是这么过来的。 反正外面的那些女人,随便玩玩罢了。不用娶回家的。 赵衙役在这里一边想着,怎么巴结县令老爷太太的外甥,顺便拉拉皮条。一边又在心里头琢磨着,自己这一次该敲村长陈七两多少竹杠。 陈七两知道这几人的来意。 无事不登三宝殿,他们就是来收钱的。 收的钱多还是钱少,也是他们说了算。 农民们生存也不容易。陈七两虽然是陈家村的村长,比村里绝大多数的人都要有钱。可他家里说到底也不富裕。 他家儿子孙子一大堆。 全家上上下下已经有了37口人。 管着37口人的衣食住,劳心又费力。 为了不让底下的那些小子们饿死,他们这些老家伙们都是拼了命的在田地里蛮干。 然而,他们整日努力辛勤的干了,也就只能混个温饱而已。再想往上进一步,都不可能了。 陈七两早就看明白了,三个人当中眼前这位年轻的于文书,他地位最高,分量最重。很有话语权。 于是,陈七两带着自己的几个儿子,卯足了劲拍他的马屁。 一会儿说他一看就知道是个富贵人,出生不凡。一会儿又说他文采飞扬,乃文曲星下凡。 伸手不打笑脸人。 虽然陈七两跟他那几个儿子拍马屁拍的特别直白,但也把于苏岑拍的特别的爽快。 于苏岑以前开当铺,接触的都是县城那些祖上阔过的破落户。 那些人绝大部分都是读过书的,身子骨好似还有几分傲骨在。做不出如此直白坦然的拍他马屁的事。 但是现在到了这陈家村,他感觉到一股特别强烈的新鲜感。 他也终于意识到,这些看上去很无知的泥腿子,原来以前还真就读过几本书? 要不然,他们能说出这些不同样的谄媚阿谀之词呢? 好听的话,只要是个正常的,他们都爱听。 于苏岑飘飘然了,他还是没忘记这次要办的正经事儿。 “老陈啊,行了,那些好听的话,你就别说了。我呢,不是那种蛮不讲理的人,也不是那种喜欢挑别人的刺,找别人茬的。” “按往年的规矩,咱官府夏秋之际都会收三成税。还是得用银子交。” 陈七两听了,露出一脸为难的表情。 “大人啊!您有所不知,咱这村里家家户户为了交春季的人头税,夏季的粮税,已经到了典租老娘和老婆的地步了。这次要是真的按照三成税收,咱们小老百姓明年就得活生生饿死了!” 于苏岑听了,就知道这老家伙是在跟他讨价还价。 他其实也知道,这税要是照实收,根本就收不上来。 他姑父姑母先去找过他,跟他说了这县里收税的事。 其实按照朝廷以前派发下来的指示,这一般情况下,他们这只能种一季春小麦,也就是农作物一年只能收一次的地方,只在秋季交税。 然而,他姑父的亲叔父,也就是前县令大人,以前就跟县里大户定好了规矩。 朝廷的粮税,每年收两次。以备不时之需。 因为朝廷总是会在跟北方诸多游牧部落打仗时,会有意强征多次税赋。到了那时候,他们县一级的官府要是没完成朝廷下发的任务,各个都要吃挂落。 很多老百姓们根本就不知这事儿。 等于说,他们收一季的麦子,总共交四到五成的粮税。 第65章 心灵手巧又贤惠? 陈七两极其会看人脸色。 见这太阳都落山了,于文书一个白嫩书生一脸疲惫,将他们迎进自己屋后,就要自家婆娘周氏给他们烧热水,给他们接风洗尘。 接着,他还亲自给他们冲泡了一碗香茶。 于文书见他用的是那种最低劣的茶沫子冲茶,递过来的茶碗像是用了几百年似的,瓷器的釉色都不亮堂,碗口处还有一些个肉眼可见的裂纹。他当即意识到,这茶碗以前应该碎裂的不成样子,后来就被补碗匠焗过。 于苏岑作为一个读过书的,他哪怕再嫌弃陈七两他们手指甲黑乎乎的,满是泥土,他也没当面露出嫌弃的表情。 从陈七两手里接过了那杯茶后,他还给面子的小小抿了一口。 简单润润嗓子后,他就拿出一个账本和一个小算盘,开始给陈七两算这次的账了。 陈七两见他一口算盘打的噼里啪啦的,一看就是个会精打细算不好糊弄的,他只能下意识继续卖惨,哭他们陈家村的村民可怜了。 于苏岑见陈七两一把年纪的人了,说起过日子来,也是一把鼻涕一把泪,又见他全家没有鞋子穿,……后来给他们整一桌的菜端上来后,这桌子上全是一碗碗好似咸菜的东西,他心里头是真的有些不痛快了。 赵衙役一直都在观察着于苏岑的脸色。 注意到他脸上的不愉,他立马就对着陈七两发起了脾气。 “我说老陈啊,我来你整这么一桌菜也就罢了,今儿个咱于大人来,你整这么一桌就有些不合适了呢!” “咱们于大人好不容易亲自来一趟,你不整几个大菜硬菜出来,你这是瞧不起谁呢?!” 陈七两见赵衙役有意刁难,他心里大骂他猪狗不如。 知道自己把于文书得罪了没什么好处,他只得叫周氏拿出大儿子在县里酒店当跑堂的钱,让小儿子去寻陈飞燕一家。 陈飞燕家里不是养了不少的鸡鸭鹅还有猪么? 找他们买一只最便宜的鸡鸭鹅啥的,也是好的。 “大人,这桌菜确实是上不了台面。不过,它们全都是开胃小菜。硬菜都在后头炖着呢,待会儿等菜熟了,咱就叫我几个儿媳妇都端上来。” 听到他还有几个儿媳妇,于苏岑眉眼一动。当即装作漫不经心的开了口。 “也不知你们家做饭的手艺如何。” 陈七两听了,仿佛极有信心,当时拍着胸膛保证了。 “大人,这桌上的七八碗腌菜,全是那陈毅轩他媳妇儿亲自做的。送到县城的大饭馆,那些掌勺的都说好。不信您尝尝?” 得知眼前这些闻着就酸了吧唧的小菜,竟然是那个妇人整的,于苏岑的心神立马一荡,伸出陈七两递过来的一双用开水烫过的筷子,小小的夹了一小根焉了吧唧的酸黄瓜。 这酸黄瓜一进嘴,于苏岑嘴里的口水直流。 香!酸!还带着一股隐隐约约的回甘。 吃完这根酸黄瓜,于苏岑又试了一小片黄色的萝卜片。 香酸辣的滋味,也叫人回味无穷。 就在于苏岑慢慢品尝之际,坐在旁边的赵衙役也在那吃着酸黄瓜条。 “老陈,这酸黄瓜真不错啊!我没想到,你们村的妇人还有这么好的手艺!” 陈七两听了,笑着说道:“可不是么?!栓子媳妇儿手艺这么好,我们以前也不知呢……” “栓子媳妇儿?谁啊?”一旁的于苏岑听了,皱了一下眉毛。 陈七两赶紧解释道:“就是先前从咱们家走过的那个男人和他妇人。就是我刚才说的陈毅轩。他小名就叫栓子。” 听到这话,于苏岑赶紧嗯了一声。接着,继续开吃酸豆角。 一旁的赵衙役见他这样,当即就看着陈七两问道:“要是我家媳妇儿能跟着栓子媳妇儿,学这做腌菜的手艺就好了……” 陈七两听到这话,立马就笑了。 “哎呦,你想学这手艺那还不简单?我现在都可以亲自教你!” “栓子她媳妇儿前段时间,在她那个院子里教了不少人。各个都不如她双手灵巧。虽然都是同一做法,可别人腌的菜就是差了那么一点意思。” 不等他把话说完,他小儿子陈正四,这会儿提着一篮子的东西回来了。 见自己老爹跟城里来的几个贵人,都坐在院子里的饭桌上,他赶紧走了过去。 从篮子里拿出了几个腌制过的两个咸鸡蛋,一个皮蛋,还有两个煮熟的鹅蛋。 另外,还有陈飞燕今天还吃剩下的小半盘油香滑亮的脆骨炸子鸡。 一旁的陈七两,见这五个鸡鸭鹅蛋就这么放着,不像回事,赶紧叫他老婆周氏拿刀将它们切了,摆成花盘。 饭桌上额外添了一盘油乎乎的炸子鸡,又摆了一大盘切成二十瓣的各色咸蛋腌蛋和煮蛋。赵衙役吴衙役,还有于苏岑的脸上,都好看许多。 饭桌之上,地位最尊贵的才能先动筷子。 于苏岑没动筷,其他人自然不会动。 于苏岑好奇问道:“这油乎乎的,像是鸡,是吧?” 陈正四闻着那喷香的脆骨炸子鸡,他口水直流。吞咽了两口口水后,他赶紧点头回应道:“对对对。这是栓子媳妇儿亲自下厨,亲手做出了的脆骨炸子鸡。” 当然,他没敢告诉他们,这巴掌大的一小盘,是人家准备今天晚上拌饭吃的。 陈七两听了这话,捧场道:“这叫脆骨炸子鸡啊?不错不错,真是香的很呢!” 说完,他就一脸热情的招待于苏岑道:“大人,这炸鸡,您还是趁热吃!趁热吃才好吃呢!” 于苏岑本来就想试一下陈飞燕的手艺,听到这话,连连点头,连连说好。 夹了一小筷子的鸡肉放进嘴里,他顿时就感觉这炸鸡的口感香嫩,焦脆好吃。 “不错,真不错!” 听到他的肯定,赵衙役才试探性的夹了一筷子。 很快,他的眼睛就亮了。 “不错,确实是不错啊!我没想到,这样的穷乡僻壤里,还有那样心灵手巧,能干扎实的妇人。这样会做饭的妇人,想必很贤惠吧?是吧,老陈?” 陈七两听了,点了点头。 “我们陈家村的村妇,都那样心灵手巧,都那样能干扎实又贤惠。我们村的女娃儿从来都是不愁嫁的。很多闺女就是靠着自己的本事,都嫁到城里享福呢……” 赵衙役听了,心里不屑的撇嘴。 陈家村的事儿,他最是知根知底了。 什么叫很多闺女嫁到城里享福?打量他是个外地人,不知道这其中内情啊? 他们这个地方的人,都重男轻女。 家里不管有钱没钱的,都恨不得帮她们裹了脚,送进有钱有势的人家家里。 第66章 他的贵人老婆 “老陈,你说的那个栓子媳妇儿,她还有别的本事没有啊?” 陈七两见眼前的赵衙役,对陈毅轩媳妇儿特别上心,又注意到身旁这不知根底也不知脾气的于文书大人,一双眼睛也紧紧盯着他,他心里也就小小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将陈毅轩和他媳妇儿的情况,都一一告知他们了。 “哈哈,老赵,你问这话也算是问对人了!” “我是这的村长,算是这村的领头人,我对各家各户的情况,最为了解。” “这栓子媳妇儿啊,本领大着呢!” 说完,他像是嘴巴很干似的,突然停了下来。还端起一碗水,慢慢喝了起来。 赵衙役见他这时候还想卖关子,他立马催促他了。 “老陈,咱们都是认识几十年的人了,你就别磨蹭了。多说说她的本事有多大吧!” 陈七两放下茶碗,擦了擦嘴,便对着他们俩说道:“栓子这媳妇儿啊,本事有多大呢?我这一时半会儿还真就说不完。不过吧,她真的很聪明,很纯善,很贤惠。” “前几个月,栓子病了,病的还很严重,都是栓子他媳妇儿一手照顾他,还有家里的六个孩子。” 听到这话,于苏岑突然皱起了眉头,他停下手中的筷子,打断陈七两的话,道:“等、等一下,你刚才说,她家有六个孩子?” 陈七两重重的点头:“对啊,五男一女!还全是她一个人生的呢!” 一旁的赵衙役见此情景,误以为于苏岑得知那妇人生了那么多娃儿有点嫌弃她,于是,他突然就开口说道:“她一个人就生了这么多啊?那她今年多大了?” 陈七两不解其意,还是老老实实回答道:“她今年好像快要三十了!” 赵衙役听到陈飞燕都有这么大年纪了,他以己度人,心里暗道,那妇人都三十了?还生了六个?自个儿身旁的这县令太太的亲侄儿肯定是看不上那妇人了…… 然而,他根本就预料不到,此时的于苏岑的真实想法。 他也不知道他的心里是有多喜悦多快活。 好啊!太好了! 那妇人年纪轻轻就生了六个,还是五男一女,说明她身体真的很好,生育能力很强。 而且,古人有句老话叫,屁股大好生儿。 她那么会生儿,一定是个屁股大的,还是个旺夫的。 之后,他亲口向陈七两打听,陈飞燕家以前过得日子又是如何…… …… 今天来了村长陈七两家,大部分时间都是讨论陈飞燕家里的情况去了。 得知她家还养了鸡鸭鹅还有两头猪,于苏岑面露欣赏。 “她确实是个聪明的,还有点本事在身。这养猪可不像咱们想象中的那么简单呢……” 赵衙役见他三句话中至少有一句,离不开陈毅轩他媳妇儿,他又后知后觉的意识到自己最初的那个想法。 原来他是真的一眼看上了…… 意识到于苏岑跟他的口味很不一样后,赵衙役就忍不住的打量他,他心里更是琢磨,难怪历史上有那么多青史留名的男人,都觉得老婆还是别人的好啊…… 就在他胡思乱想之际,于苏岑就已经打听到了陈飞燕娘家是哪里的人了。 得知她娘家是一个叫陈洼子村的地方,他立马记下心来。 又得知陈飞燕这一年,变化很大,从以前一个足不出户的农妇变成现在那样一个心灵手巧,胆子很大的妇人,于苏岑又将这事儿记在了心里。 于苏岑一边问着各种问题,一边也在心里告诉自己。 其实,他不是真的贪恋那妇人的美色。 他就是单纯的觉得,她先前流露出来的那个笑容,真的很好看,很灿烂。 他从她身上感受到了一股强烈的对生的渴望,一种旺盛的生命力。 他觉得自己以后要是能跟她在一起生活,一定会把日子过得更好,他也会更加的开心和快乐。 她那么会生养,以后要是成了他的女人,她肯定能给他生好几个儿子。 他虽然已经有了十三个孩子,可是自古以来,孩子就很容易夭折。他奶奶昔日生了十一个,最后活到成年的也就一子一女。 于苏岑出远门投奔自己亲姑姑之前,就去山上的道观里请了师傅给他算过命。 师傅说他这会儿富贵连绵,人丁兴旺,然而眼前这一切都是繁华一场,一切都会成空。 他听了,心里很是震惊。那会儿还出了二十两银子,请他出手帮他化解。 那师傅当时就告诉他,他想化解自己的苦厄,避免人丁单薄,他以后几年的时间里,就必须要找到自己的贵人,也就是他下一个老婆。 而且,这老婆还得是别人家的,嫁过人的,生养不少孩子的。 于苏岑当时还纳闷的问了,那要怎么着就能看出对方是不是自己的贵人呢? 师傅一脸笃定,告诉他,等他看见自己的贵人,他心里的那个声音就会告诉他,那就是自己的贵人了…… …… 回想到一年前算命的事,于苏岑自己都不得不承认,那师傅真有本事,算的可真灵啊! 他看到栓子媳妇儿的第一眼,他就知道自己要找的贵人老婆就是她了! 实在是想多多了解对方,于苏岑又忍不住问起了陈七两她的喜好。 “陈家村长,你刚才不是说,那栓子媳妇儿是裹了小脚的么?她咋还天天漫山遍野的跑啊?” 陈七两说起这个事,他心里就来气。 本来嘛,得知陈毅轩有那么个体面得力的亲姨妈,他一般都不想得罪他。 可陈毅轩也不知道心里咋想的,都不大管自己的老婆了。 他老婆说放脚就放脚,说上山就上山,说下水就下水,越来越没有一个女人样。胆大包天的,几乎都要违背祖宗礼法。 要不是知道她守了妇道,没给她男人戴绿帽子,他早就想办法将她沉河了…… 就在陈七两走神的时候,赵衙役突然猛推了他一下,把他从幻想中推醒了出来。 看到赵衙役和他身旁的年轻于大人眼里的不豫,他开口讨饶道:“对不住,真是对不住。我是上了年纪的人了,才聊了一会儿竟然就感觉精神头有点不好了……” 见他们不接话,好像还要打听陈飞燕的消息,陈七两最后下定决心,还是把自己所知的一切消息都告诉他们。 他一边说,一边暗想,要是栓子媳妇儿真被他们之中的谁看上了,并且还真就给栓子戴了绿帽子,那他到时候就一定要替栓子,把他媳妇儿就地正法。 沉河之前,给她灌付哑药。好叫她到了地底下,都无话可说。 毕竟,这一切都是由她而起。 她要是不出门,她就不会被外男看见。 她不被外人看见,她就不会被外男强逼,也就不会被迫给自个儿男人戴几顶绿油油的帽子。 想到这里,陈七两就又一五一十的告诉于苏岑、赵衙役和吴衙役。 第67章 村里第一台织布机 第二天一大清早,于苏岑就满怀期待的起床。 在陈七两和赵衙役的带领下,他晃晃悠悠走在了满是黄土尘的村道上。 走在村子的最边上后,他就一眼看见了陈飞燕的身影。 只见她身穿一身干净利索的黑色棉布上衣,下配一条六褶长裙。 就那样坐在一个比较空阔的院子里。 瞧着院子的围墙已经有一米多高,于苏岑就道:“这家倒是有本事。竟然新修了一个新院子。” 陈七两听了,当即笑道:“她何止这点本事啊?” “你看她手里折腾的玩意儿,好像就是织布机呢!她家要是真的整出来一个织布机,卖出去少说都能挣四五两银子。要是留给自家人慢慢琢磨,以后会织土布了,一脸的收入应该也有半两。” 听到这话,赵衙役突然发声道:“原来这妇人还是个会下金蛋的金母鸡呢!” 于苏岑听了,心里暗暗嫌弃他。 觉得他果然是个没读过书的糙人。 …… 此时此刻的陈飞燕,正趁着外面的天色,研究着眼前这一台织布机的构造。 这种土织布机上面呢,是没有一个铁钉的。 它全部都是靠着榫卯连接的。 榫卯结构,相当结实耐用。 这台织布机很大,有七尺长,八尺高。 上面一共有12个铁环。 这些木头和铁环,已经花了她将近二两银子。 要是她不能赶紧将织布机所有结构搞完整,她就相当于自己每一天都在亏钱。 陈飞燕用力一踩踏板,手轻轻的扳了几下机档,织布机上面的铁环就哗啦哗啦的响。 自古以来,织布就是一门精细的技术。 它的工艺相当复杂繁琐。 首先,它要经过拨棉花籽、弹棉花、搓捻子、纺线、拐线、缠籆子、经布、织布这些工序。 其中,经布工序最关键。 织女事先就要计算好经线支数,一点也不能出错的。 只要她将每一道程序掌握清楚,以后家里穿的铺的盖的,都不用在外面买了。 都靠自家人自己做。 土布就是粗布。很多都是用麻线慢慢织出麻衣。 …… 汪盈盈这辈子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的弟媳妇儿会这么的聪明能干。 她也就跟她说了并画了织布机的样子,弟媳妇儿竟然就能凭着感觉拼凑出那台织布机来。 不过,一个人还是没办法彻底掌控好这台织布机的。还是得叫另一个人来帮忙。 尤其是经布的时候。 汪盈盈在院子里,用那一根木杆横着,做支架。 这木杆支架上的许多小铁环环,是用来穿棉线的。 现在缠在籆子上的棉线,有红的、蓝的、深褐色、棕色、绿色五种颜色。 汪盈盈指挥着自己的男人还有儿子,帮她忙。 于是,在很多村民们好奇的目光下,汪盈盈和陈飞燕众人忙前忙后地穿线、捋线,然后再把各色各样的细线,一根一根的穿过叫埩的东西上。 这埩呢,是用打了蜡的棉线绳子做成的。 两股棉线绳上下交叉,织布的细线就从中间穿过。 然后再将埩和线轴安到织布机上,陈飞燕就坐在织布机上,当即手动脚也动的织布了。 陈飞燕这次开始上手织布后,汪盈盈就又开始一点一点的跟她说起织布的注意事项来。 “弟媳妇,这织布工艺在咱们民间,其实传承多年。已经有了好几千年的历史了!” “这织布工艺看似简单,好像就只是编织经纬线,然而,这其中的工艺极为复杂。” “从采棉纺线到上机织布,必须要经过轧花、弹花、纺线、打线、浆染、沌线、落线、经线、刷线、作综、闯杼、掏综、吊机子、栓布、织布、了机等七十二道工序。” 陈飞燕听的认真,一旁的孩子们,还有陈毅轩,听的更认真。 这可是一门挣钱的好营生。 技多不压身。学会了,冬日不能出门时,就可以在家好好干的! 想到屋子不够,家里还得给这间新房上梁,旁边还要修一间三十多平米的大屋子,陈毅轩就盘算着,这笔钱从哪里搞? 借钱?找谁借去?还去找他亲姨妈,行么? 陈毅轩走神的时候,汪盈盈就继续说道:“弟媳妇儿,以后咱们家肯定是要种棉花,之后才是织棉布。前面那道工序都简单,也就最后那道织棉布,最费时费力。” “织棉布,有三大过程。纺纱、织造和染整。纺纱和织造是用机械方法把纺织纤维加工成纱线。织染则是明矾、染料……” 陈飞燕听到汪盈盈说起织布的事情,两只眼珠子亮的发光,神采飞扬,她立马就意识到,她是真心喜欢这个。 想到她家以前那么有钱,陈飞燕突然就站起来,像是打了兴奋剂一样,满面红光的握住了她的手。 “大嫂,我觉得我们以后肯定能干出一番成绩来!” “只要咱们在这方面肯下功夫,花些时间,花些精力,我们就能扩大再生产。就能脱贫致富。有了钱了,我们还能帮助自己实现梦想……” “……”看见陈飞燕兴奋的不行,像是突然找到了自己人生的方向,站在一旁的陈毅轩,突然猛的咳了咳。 “媳妇儿,我支持你!” 陈飞燕见他鼓励自己,她心里更加高兴了。 她暗想,这男人的人品还挺好的。 没泼她的冷水,也没打压她。 “娃儿爹,这是我们共同的家,以后我们都会为家里挣钱。刚才大嫂手把手教我的那些,你学会了没有?” 陈飞燕一边说着,一边让陈毅轩做到了织布机的那一条长长的长凳上。 “娃儿爹,你现在就坐着,我手把手的教你。保证你学得会。彻底掌握织布的技巧。” 陈毅轩一家人相处的其乐融融。 在院子外头偷看的那些人,已经把村里的这第一台织布机的样子,牢牢的记在了自己的心里。 这会儿瞧不起陈毅轩一家人的村长——陈七两,更是在自己的心里暗道,“想不到陈毅轩他哥还有大嫂,还有这样的气度和本事啊?” 她自己能做织布机,又舍得把自己会织布的糊口本事教给弟媳妇,……难怪陈毅轩当初舍得给他们花钱,又舍得给他们粮食吃呢! 隐隐约约的感觉,陈毅轩一家以后会发财,他突然自言自语了起来。 第67章 给全村画大饼 听人说陈毅轩家的媳妇儿和她大嫂特聪明特能干,两个女人在一块就把笨重繁多的木头,搭建出一台比人大比人高的织布机了,陈家村的村民们吃完饭后,个个都去了陈毅轩家看热闹去了。 “哎呀呀,这真是一台能织布的织布机啊!!我的祖宗哦,栓子你当年怎么就找了这么个聪明的媳妇儿啊?这可是一只会下鸡蛋的金母鸡呢!……” 一旁忙着织布的陈飞燕,听见眼前这群男男女女像是一群苍蝇似的,在那里一直嗡嗡嗡个没完,还说她是一只金母鸡,陈飞燕心情就非常不爽。 见有人都动手摸她的织布机,有些手贱脚贱的还时不时踢两脚,陈飞燕顿时就意识到了,村里的某些人已经起了坏心了。 陈飞燕以前经常性的看社会性新闻。 农村里头某些坏良心的人,就爱干损人不利己的事儿。 有些农村人家里头养了鱼发财的,同村隔壁村嫉妒痛恨他家发财的,就会三更半夜跑到人家的鱼塘里,下毒药。 有些农村人养了几十头甚至上百头羊的,日子过得还行,嫉妒他家比自家日子过得好的人,会在别人熟睡之时,也就是三更半夜跑到人家里,把人家的羊全部毒死。 也是有钱的农村人包了几百亩地的。 种了粮食快大丰收了。同村或者是隔壁村里的人都会提着袋子跑到他家,像是收割自家的粮食一般,一包两包的偷回家。 偷摘人家地里的菜,偷摘人家的玉米。偷在人家田地里的粮食和水果,只需要一晚上,他们就能偷得精精光光。 都是农村人,陈飞燕内心深知,农村人的本领不可小觑。 于是,在其他村民还没有生出杀心之时,陈飞燕突然就想到了一个一石二鸟的主意。 她把陈毅轩拉到了自己身旁,凑在他的耳边,小声的说了一些话。 很快,陈毅轩就带着她,走到了村长陈七两还有几位族老的面前。 在这些老男人惊讶的目光下,陈飞燕嘴角含笑,信心十足的对他们说道。 “尊敬的村长,还有德高望重的族老们,我们家作为陈家村的一份子,我们深知,……自己一个人好不算好,只有大家好才是真的好。” “我跟我大嫂,还有我男人我大伯几个,花费了好长一段时间,下了一番苦功夫,终于在花了三两半银子的情况下,自己动手搭建了这么一台织布机。” “不瞒你们说,这织布机如果真的去买的话,得花六两银子到七两银子。但是现在,通过我们的努力,足足便宜了一大半。” 陈七两是个有经商头脑的。 他一听到这样的话,一双眼睛当即就变得绿油油的。 这可是门挣大钱的营生呢! 要是能从陈毅轩一家人手上搞到做织布机的技术,他们全家人以后都不用在地里忙活了。 以后他们天天在家躺着,就能过上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好日子。 他能想到,一旁站着的于苏岑更能想到。 于苏岑是个见识多广的。 他隐隐约约的看出来了,眼前这台织布机的不妥。 于是,他突然开口直言道:“你们自己制作出来的这台织布机,跟我以前在别处看到的,好像有些不一样。” 听到这话,陈七两当即就追问道:“有什么不一样?” 于苏岑看着陈飞燕回答道:“眼前这台织布机,好像比以我见过的那些织布机要小一些。感觉这织布机的工艺,有所简化。” 陈七两听不懂这其中的区别。 于是,他抬起眼睛,眼巴巴的看看他。希望他能继续往深讲。 然而,于苏岑突然就闭上了嘴。 而一旁的陈飞燕点了点头,说道:“这台织布机我确实是做了一些简化了的。但是,不会影响我们使用。” “靠着这种织布机,我们能织出我们一家人每年所需要的棉衣,棉被,棉被,棉鞋。以后咱们一家人都不用花钱出去买了。如果家里人能勤快一些的,说不定还能拿出额外的布匹,去县城卖。” 陈毅行听了,点了点头。 “我媳妇娘家以前就是在县城里开布行的,专门卖的就是那些棉布了。只要家里有织布机的,一年下来,至少能挣二两银子呢。” 陈七两听了,伸出几根手指头就盘算了。 一年就能挣二两银? 要是他家找陈毅轩用木头搭建织布机,那他家只需要一年半时间,就能回本了? 这织布机只要不用坏,以后每年都能给他加挣二两银子呢。 一想到织布机其实就是能生金蛋的金母鸡,村长陈七两突然就开了口。 “栓子,我待会给你拿二两银子过来。你帮我加一个忙,替咱们家也做一台织布机出来。” 陈毅轩听到这话,没直接答应。而是转过头看着陈飞燕。 他那意思很简单。他觉得这事儿得听他媳妇的。 村长陈七两还有几个族老,见他一个大老爷们,夫纲不振,个个痛心疾首。 可惜呀,太可惜了。 一个身高九尺多的男人,竟然愿意听一个身高六尺的女人的话,太让他们耿耿于怀了。 就在陈七两快要憋不住骂陈毅轩一顿的时候,陈飞燕突然就说出一个出人意料的话。 “村长,让咱们家帮这个忙可以。不过,我们家也需要你们家帮忙。” 陈七两纳罕道:“我们家能帮你家什么忙?” 陈飞燕笑了笑:“村长,你看咱们家,这不是人手不够吗?我们家修的新房子还有新院子,都还没弄好呢。” 说到这,陈飞燕突然一本正经地承诺道。 “这样吧,这以后呢,要是愿意帮咱们家忙的人,都可以出二两银子,让咱们一家帮他们做织布机。” 听到这话,整个陈家村的村民们当时就讨论疯了。 一台新的织布机,才二两银子,那他家不是要倒贴钱吗? 又有人说了,这栓子媳妇儿肯定觉得他们村,绝大多数的人都拿不出二两银子出来,所以敢做出这样的保证。 还有人寻思着,这栓子媳妇儿这一招数,可真叫一个高。 原本村子里的很多人都觉得他们家是外来户,心眼看着他们家越来越穷了,好多人都生出了发一笔绝户财的念头。如今亲眼看见他们又搞出织布机,有了挣大钱的本事,有些心肠坏的人就生出杀心…… 可如今栓子媳妇儿这么一承诺。 在场的所有人或多或少的,都生出了一些杂七杂八的想法。 其实,二两银子说多也不多,说少也不少。 要不,自家再攒一攒,找别人借一借? 凑出个二两银子出来,请她家帮帮忙,造出个织布机出来? 家里要是有了织布机,每年就能挣二两银子呢。他们家一年就能回本。 这可比买牛要划算多了…… 第68章 有了第1笔生意了 因为都对陈飞燕一家有所求,陈家村的所有村民们从这一天开始,都对他们一家人特别的巴结。 而此时此刻的于苏岑更是忍不住了。 他不断暗示身旁的赵衙役,请他开开口,帮帮忙,帮着牵桥搭线什么的。 赵衙役看懂了他的暗示,当即就对着一旁的村长陈七两说了。 “老陈,这是你们村里的一件大好事呀!要是你们村人人都有这种好的纺织机,那家家户户每一年就能多挣二两银子了。” “你们村要是富裕了,可别忘了乡里乡亲呢!” 陈七两还有另外几个族老听到这话脸色大变,误以为他们是要准备敲竹杠了。 想到自己全村的人还没富裕呢,还没挣到钱呢,这些人就要伸手敲竹杠了,他们就觉得,先前说他们村只要有了织布机每一年就能多挣二两银子的陈毅行,实在是太蠢太蠢了。 你说好端端地,他要当着这些外人的面说,每一年都能挣二两银子干什么? 这不是平白无故的要惹人注意吗?! 钱都没开始挣呢,就说自己要发财,别人不来敲竹杠,那才叫做怪事一桩。 村长陈七两一想到这里,就狠狠的瞪了陈毅行一眼。 陈毅行见了,当即脸色大惊,心里感觉莫名其妙。 觉得眼前的村长是不是年纪越发大了,所以眼睛有什么毛病了? 于是,陈毅行还特别关心的问道:“村长,你昨晚上是不是没睡好啊?还是说身体哪里不舒服,出现面瘫了?你这眼睛瞪的跟个铜铃似的,是不是要去瞧瞧大夫?” 陈毅行说这样的话是真的出于一番好心。并没有想讽刺对方。 但这话传到陈七两的耳朵里头,就彻彻底底的变了味了。 陈七两暗想,陈毅轩这兄弟果然不是一个善类。 十几年前,他能背着自己的同父异母弟,还有继母,悄悄的把家里的山地田地,还有一部分的青砖大瓦房全卖了。 今天的他,就能当着那么多外人的面,信誓旦旦的说出一台织布机每年能挣二两银子的事儿。 他们这陈家村要是不花个二两银子请他们一家人做个织布机出来,这样的消息要是传到村外头了,村外头的人肯定会秉着有便宜不占是王八蛋的心理,一个个拿着二两银子过来找上他们家,让他们帮忙做。 等他们一家子的人把能亏的都亏了,祖宗传下来的老本全部亏光了,他们陈家村的人再去想占便宜,都占不到的。 在多方权衡之下,陈七两突然就拉住了身边的几个年纪差不多的族老,在他们的耳边小声的说了几句话。 很快,他们都不约而同的点了点头,达成了一致的意见。 陈七两更是当着于苏岑还有赵吴两个衙役的面,跟陈毅轩直接商定了。 “栓子,待会儿我们几家都会派人过来给你送二两银子。你们家就做好安排,做好准备,把咱们八家人需要的织布机,都给做好,到时候我们就来拿。” 陈飞燕听到这话,当即就惊讶的问道:“你们都要啊?” “我可是跟你们说好了,我们做出来的织布机比其他地方制作出来的织布机,其实是要小一半的。所以造价才会便宜那么多……” “而且,刚才我家这个大伯哥说什么一年能挣二两银子,这事儿我跟我男人根本就没办法保证。” 村长陈七两听到这样的话,有些不耐烦的说了。 “行了,这些事情不需要你一个女人来告诉我们。往后了,我们这些大老爷们说话的时候,你一个女人也少插点嘴。” 陈飞燕听了,笑着摇了头。 “村长,这事我恐怕不能答应。” “一旦你们真的找我们家预定了做织布机,那以后呢,你们要向我请教的时候,可多的是呢!” “我给这个织布机是做了一些改动了的。这织布机不单是要动动双手,也要动动双脚。这脚啊,不能小,不能是三寸金莲。要不然,时间长了,会使不上力。” 陈七两不耐烦的说道:“行了行了,你就别说了,我说一句,你能说八句!” 于苏岑听了,当即就露出一副欣赏的表情。帮着打了圆场。 “陈村长,你们村能有这样的人才,说明你们村有兴旺之相啊!” “刚才老赵有几句话说的挺对的。要是你们村家家户户都有织布机,以后的日子肯定比现在要好过了。” “这一路走来,我是发现了,你们村有些村民日子过得实在是太穷苦了。没衣服穿,没饭吃。孩子们也邋里邋遢的,好像都没人管。我以前去过张家。那老张家的孩子们,就比你们村的要讲究多了……” 陈七两听到眼前这个年轻人说出这样的话来,他嘴角无意识的抽了抽。 他暗想,他们村有什么资格跟老张家的比呀? 他们村绝大多数的人都是没有自己的田地的。都是当大地主的佃农。 这年头,佃农也就比那些无田无地无房的流民强那么一点点而已,他们又能过什么好日子吗? 村长陈七两很久以前,其实也就是自己,唉,读书认字的时候就已经认识到了,自己村里头生养的姑娘其实也是可以作为一份劳动力的。 然而,村里头绝大多数的穷户,为了攀高枝,为了让自家的闺女嫁的好一点,结果在她们只有几岁大的时候,硬生生的给她们裹脚。 然而,这闺女想要嫁到真正的富贵人家里头,不是靠一双三寸金莲就能嫁出去那么简单。 闺女她必须要长得漂亮啊! 皮肤要白净,五官又漂亮,娇娇柔柔的,还得读书认字,会来事,有才情,最后再配上那一双裹的小小的三寸金莲,才有可能真正的攀附到有权有势还有钱的权贵家。 就在陈七两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事儿的时候,于苏岑主动找陈飞燕攀谈了。 “这位……夫人,我能找你们预定这么一架织布机吗?我现在就给钱。” 说完,他就从自己的腰包里拿出二两银子来。 陈飞燕见他来真的,她惊讶的问道:“你不是认出我的织布机,和外面的织布机的差别了吗?” “我这织布机可能没办法编织那些复杂的图案来……” 于苏岑摇了摇头表示:“这些都没事儿,我其实不怎么在乎的。” 第69章 大方体贴于苏岑 看着眼前的男人提起了县令大人,在场的人都忍不住用敬畏的目光看着他。 “于大人,这、这会不会?太严重了?”陈七两惊讶出声。 在他看来,县令老爷管着一个县的大大小小的事儿,事务繁忙,又见多识广。 他老人家又不是没看过织布机的。 栓子他媳妇儿哪怕是飞上天,也不过是一介小小的农妇,她能有什么本事? 陈七两虽然心里头很瞧不上栓子媳妇儿,但他也能感觉得出来,眼前的这个年轻的余大人,是想在众人面前抬举她。 再一次确定他是看上了陈毅轩的老婆了,以后肯定要给他戴一顶绿油油的绿帽子了,同为一个男人,陈七两就忍不住的打心眼的,对陈七两生出了那么一丝丝的同情心理。 他两只眼睛怜悯的看着陈毅轩,心道,你个没志气的傻货,媳妇儿都这么乱蹦跶了,你都不晓得狠狠的打服她,让她乖顺听话……,以后了,有你后悔的! 陈毅轩被这种奇怪的眼神看了,他只觉得特别的诡异,心里头很不舒服。 他忍不住摸了摸自己手臂上长起的鸡皮疙瘩,突然开口对着于苏岑说道:“大人,……织布机敬献给县令大人一事,我看就这么算了吧?” 于苏岑以往偷偷喜欢上别人老婆的时候,他其实早就知道了,这其中的阻力特别大。 毕竟,自己喜欢的女人……她们的丈夫,在一般条件下,是不会同意的。 不过,有的时候,很多男人会为了利益,为了现实,主动的低下自己的头。 就如同这十里八乡娶了老婆的村夫们,……当他们一旦交不起税了,吃不起粮了,过不上自己想要的生活了,不用别人开口,他们就会主动的把自己的老娘,或者是老婆,或者是闺女,以一个他们觉得合适的价格,通通典租出去。 山里有些男人没有多少钱,只能典妻一年。有些稍稍阔一点但还是娶不上老婆的,就能典妻三年。 于是,那些被典租出去的妇女们今年在这个汉子家睡,给他生孩子。明年在那个汉子家睡,给那个男人生孩子。 一些妇人只活了短短三十年,十几岁出嫁后,陆陆续续被自己丈夫典租出去十几次,甚至是几十次,几百次。乃至于最后,被公婆丈夫卖进了县里的窑子,或者卖到了花船之上。 到处漂泊,过着牲畜不如的日子。 于苏岑对于那些被典租出去当典妻,甚至是被卖到妓院里的女人们,还是相当同情的。 他有时候都觉得,自己跟她们发生一夕之欢,或者直接让她们买回家,做自己小老婆,或者家里的仆妇啥的,都是自己真心的做好事。在行善积德。 看见那些稍稍有姿色的妇人,他还会建议自己的朋友们将她们买了。 他甚至号召他们,多去收留那些活不下去的已婚妇人。 他一直都觉得,做这种好事的男人多了,慢慢的,很多妇人就不用受那么多苦了。 …… 于苏岑现在看得出来,陈飞燕那双眼睛里,跟他曾经见过那些死气沉沉、对生活彻底失去希望、甚至是对自己的生命和尊严都不当回事的那群绝望妇人们,是完全不一样的。 她像是一团火,在熊熊的燃烧。 她身体里面潜藏着一股极其顽强的生命力。 从陈七两还有陈毅轩……这些男人嘴里得知,眼前这一台经过简化,但是还是比较精密的织布机,都是她每天一点一点的折腾出来的,他心里更加确定,自己的眼光相当不错,她真的很不一般。 有野心,有能力,想法又不一般的聪明女人,……只要给她们能够借力的东风,她们就能像安插了天使的翅膀一样,呼啦呼啦的往上飞。 有句诗写的好,好风凭借力,送我上青云。 他今天,偏要送她这场上青云的东风。 “这位夫人,……将你所造的织布机献与县令大人,并不是我头脑发热,信口开河。” “我呢,不瞒你们说,乃县令夫人是我的亲姑姑。这次下来办收粮税一事,也是我姑父亲自叮嘱。” 见在场的所有村民都一致用更加敬畏的目光看着自己,于苏岑这才双手背在腰后,不急不慢的说道。 “我姑父一向勤政爱民,关心你们这些底层的老百姓们。只可惜,我们这里真正有才智的能人不多,没办法给他分忧解难。” “这织布机,……能纺纱织布。倘若我们县家家户户都有这么一台织布机,那我们整个县的人,就都有衣服穿了。倘若人人都勤快一点,织布机一年到头不停,家家户户织出来的布,说不定还有一些剩余。到时候我们卖出去,也能挣下不少的银子。” “我们这些老百姓们富裕了,其实就是咱们整个朝廷富裕了。朝廷富裕了,有钱了,以后打仗,前线的战士们就都能穿棉衣都能吃饱了。他们穿棉衣吃饱了,他们打仗的胜算就大些了。他们打仗赢了,朝廷到时候就不会强制要我们去服兵役了。” 村里头绝大多数的人都是没读过书的,听不懂成语。 虽然他们没文化,可他们在利害关系上面,拿捏的死死的。 于苏岑用最通俗的话这么一说,他们所有人就明白了,这里头的因果关系。 原来,……栓子媳妇儿整出来的这织布机,还关系到他们以后要不要去战场上参军啊! 刚才这位大人说了,县里织布机多了,他们县就有钱了。家家户户都能过上好日子。 于是,有些藏不住心事的村民,可能是为了故意卖好,当即就对着陈毅轩说道:“栓子,你还愣着干什么呀?赶紧叫你媳妇儿把你家这台织布机,送给这位大人啊!” 这可是县令大人家的亲戚! 俗话说,民不与官斗。 他都开口要了,好东西不给他给谁?! …… 于苏岑不是那种小气,喜欢占女人便宜的人。 他拿出荷包,直接伸手,将它塞进了陈飞燕的手里。 之后,他很快的把手收了回去。 等陈飞燕意识到自己手上拿着的是什么东西的时候,她整个人都愣住了。 “大人…,你这……” 于苏岑看出她心底的不自在,当即豪爽的一挥手,笑着说道:“这是我买织布机的钱。” “如果有多余的,你自个留着。买几尺新花布,给自己做几套好看的衣裳。” 陈毅轩见他这样大方,他心生奇怪。 只觉得他看自己媳妇儿的眼神,好像有点不一般。像是带了一丝丝入扣的钩子。 他本能的转头,看向自己的媳妇。 第70章 为啥要掏心掏肺? 陈家村但凡是长了一双眼睛的村民们都能看出,陈毅轩家靠着自己媳妇儿捣鼓出来的织布机,在从县里来的大人物这里露面了,还被人重视了。 一个个的,又看见陈飞燕手里捏着的荷包和银子,心里更是羡慕嫉妒不已。 至于那些想偷银子的,这会儿在村长陈七两那暗含狠厉的目光下,悄悄的把念头收了回去。 …… 于苏岑和赵吴两衙役,在陈七两多番招待之下,硬是在村里待了足足两天的时间。 第三天,在陈七两和几个儿子亲自的护送之下,他们去了两里外的汪家村。 此时此刻,陈毅轩家里非常热闹。 因为有钱了,陈飞燕昨儿个就借了村长家的驴车,去了县城。 足足买了两百斤的粮食。 这么多粮食就是专门给家里备用的。 只为了让村里那些愿意过来帮忙修房子修院子的人吃饱。 能一日三餐,顿顿吃饱饭。村里很多舍不得吃自家粮食的穷苦人,都到陈毅轩家里给他家帮忙。 很快,几十人的队伍就在短短五天之内,帮他家搭好了一间新茅草屋,还有一个一米五高的院墙。最后,他们还在陈飞燕强烈的要求下,在院墙角落处修建了一个新的茅厕。 那些穷苦人中,只有一个是专业的木瓦匠。陈飞燕就额外给了他五斤粮食,请他在新茅草房里打了一个炕和一个灶。 新房新气象。 虽然这间新茅屋比陈飞燕现在所住的房子,小了将近一半。可陈毅行和汪盈盈两口子,心里相当的高兴,笑得牙花子都露出来了。 陈毅行更是忍不住抱紧了陈毅轩。 他一脸激动又感动的说道:“弟弟,哥哥我真心的感谢你,感激你。我这辈子能有你这样的亲弟弟,是我几辈子修来的福。弟弟,你放心,从今往后,我都听你的……” 听到他这煞有介事的保证,陈毅轩只是轻轻的笑了笑,并没有往心里头去。 他是懂得人性的。 这人啊,从别人得了什么大好处的时候,心里一般都会感激对方。但是时间一长了,他们或多或少都会忘记别人对自己的恩惠了。 “哥,咱们都是亲兄弟,你不用对我这么客气。” “在这个村子里头,只有咱们俩才是血浓于水的真正的亲人,外面的那些人都是假的。要是咱俩的关系都靠不住的话,外面的那些人你就更加指望不上了。” 陈毅行听了重重的点了点头,连连赞同道:“对对对,弟弟,你说的对。” 兄弟两个又寒暄了一阵子,分别都分享了自己对未来美好生活的渴望之后,他们在夜深时分,就各回各的屋了。 有了这么一间新屋子,两兄弟跟自己的媳妇儿说起私房话来,都方便了许多。 躺在新打的炕上,陈毅行抱着自己的后脑勺,对着自己身边的媳妇发出了一声感叹。 “我没想到我这兄弟,还跟原来那样,老实忠厚,心眼实在。对我这个哥哥,他可以说是掏心掏肺了。我这一想到我以前干出的那些错事,我就感觉对不起他。” 汪盈盈也不是那种丧良心的人。 跟自己男人的弟弟还有弟媳妇生活这么大半年,她对他们的本性还是有了一定的了解。 她必须摸着自己的良心说句实在话,自己男人弟弟的这一大家都是好心人。 自己男人以前确实是对不起他们。 为了抚平自己男人对他弟弟的内疚,汪盈盈突然就开了口对他说道。 “当家的,你就别想那么多了,这以后呢,我们好好的报答他们,不就行了嘛?” 见陈毅行还是皱着眉头叹气,汪盈盈就忍不住的轻轻的推了他的肩膀一下。 “当家的,你到底在想些什么呀?有什么心事你可以一定要跟我说,不要一个人藏在心里。” 陈毅行犹豫了一下,才一脸严肃的跟她说了。 “媳妇儿,这人情债最难还了。我弟弟这么对我掏心掏肺,我以后要是不报答他,把这恩情偿还了,以后我们一家走到村里头,人家都会指着我的脊梁骨骂我。” 汪盈盈点了点头。 “是啊,当家的。你弟弟确确实实对我们好到挑不出刺来。我们要是。不把这个人情债还了,以后走到外头都比他们低一头。” 说完这话,汪盈盈突然开口提议道。 “当家的,要不,以后咱们家发达了,咱们就多费点心思,好好的提携他们一家?” 陈毅行摇了摇头说道:“我们家离发达还有好远的距离呢。咱们儿子现在连读书的钱都没有。弟弟都给咱们家修了新房子了,我都不好意思再找弟弟开口了。” “咱们家想发达,还是要靠儿子读书出去。靠咱们做以前的老本行,做那种布匹生意,还是不行的。咱家现在根本就没有那个做生意的本钱……” 汪盈盈看见自己男人又愁上了他,也突然叹了一口气,觉得他说的在理。 一文钱难倒英雄汉。 这本事再大的,如果手头上没钱的话,也会被残酷的现实,活生生的拖死。 不过很快,汪盈盈像是想到什么事情一样,兴奋的告诉陈毅行。 “当家的,不知道你发现了没有。咱们那有本事的弟弟弟媳妇儿,他们生出来的孩子都是有问题的?” 陈毅行听了,皱起了眉头。“他们能有什么问题?” 农村里养出来的绝大多数的孩子,都是沉默本分的,不爱说多话的。 哪怕是见到自己的亲戚了,他们也像是锯了嘴的葫芦一般,几棍子下去都打不出一个屁来。 自己弟弟养的那几个儿子,他有观察过,他们长得人高马大,办事也勤快,为人也踏实。就是有一个缺点,他感觉特别的不好。 ……就是他那几个儿子,好像都不爱说话。 有些孩子见了他,甚至都不开口叫他一声大伯伯,而是像个小姑娘一样,一脸害羞的对着他笑了笑。 还不等他说出自己的心里话,汪盈盈直接对他说了。 “当家的,那你知不知道他们弟弟弟媳妇养的那几个孩子,要不是一哑巴,要不就是一个聋子,要不就是又聋又哑,要么就是脑子不清楚,话也说不明白的傻蛋?” 猛然听到她的话,陈毅行噌的一下就从炕上坐了起来。 他瞪大双眼,满脸的不可思议。 “不会吧,不可能吧?” “他们看上去好像没这些问题啊……” 汪盈盈听到这话把眼一瞪,“咋的了,我跟你说话你还不信了?” “这段时间我一直都在观察,我敢确定,他们生出来的那几个孩子,个个都有问题,而且问题还不小!” 第71章 想提高工作效率 陈毅行顿时听明白了自己媳妇儿的话,他瞪大眼睛,下意识的凡问道。 “媳妇儿,你的意思是在说,我弟弟弟媳他们,之所以这么肯帮我们,是因为他们看中了我们的儿子?” 汪盈盈重重的点了点头。“要不然呢?无缘无故的,他们凭什么帮我们?” 陈毅行知道了自己的弟弟弟媳是对自己有所求后,他心里总算是没有那种特别心虚的感觉了。 于是,他嘴角露出一个笑容,信心十足的跟汪盈盈说道。 “媳妇儿,既然这样,那我们以后要是跟弟弟弟妹他们说,送咱们的儿子去县里读书,他们应该会答应的吧?” 汪盈盈笑着点头:“我有九成的把握,他们绝对会答应。” 陈毅行汪盈盈两口子说起自己儿子以后读了书,考上功名,当上大官,他们就能重新过上以前那种富贵日子,甚至比以前那种富贵日子还要好,他们这一天晚上,几乎没睡着觉。 …… 第二天一大清早,陈飞燕他们一大家子的人都起来了,聊天聊到大半夜的陈毅行和汪盈盈,还是没能从被窝里爬起来。 知道他们累着了,陈毅轩和陈飞燕也没想去打扰他们,而是都拿着木棍,沾水后,在地上练习写字。 “鹅毛浮绿水,红掌拨清波。” “天地玄黄,宇宙洪荒。” “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 陈飞燕跟那些孩子们一边写着字,一边跟着陈毅轩念。 直到灶上炖的粥都变温了,陈飞燕才喊着家里人一起吃饭。 农村人吃饭都跟打仗一样的,三两下就把早餐吃完了。 陈飞燕手把手的教着自己的几个儿女,让他们把碗都洗了,她才慢悠悠的回到陈毅轩的身边。 “娃儿爹,咱们现在是不是应该行动起来,赶紧的把木匠请过来,让他帮忙打造一些织布机的零部件?” 陈毅轩认真的思考了一下,才说道:“咱们村里头包括村长,总共有八户人家。我们家里还有很多事,还是应该早点帮他们把织布机做出来。一台织布机都先收了定款,每户都是二两银子,……我感觉我们还是有点钱挣的。” 听到这话,陈飞燕立马就笑了。 “我们当然有钱挣。以后我们干的越多,钱就挣得越多。” “我很早以前就跟你说过了,我要把咱们的孩子,都养的有出息。尤其是咱们家的老四老五,还有小闺女,我都会做重点培养。绝不能白白浪费他们的天资。” 陈毅轩听到这话,一脸动容。 他觉得自己的媳妇儿,总是能够为自己的儿女打算。 她是一个好母亲,好妻子,而自己却不是一个有本事的好丈夫。 想到这深秋之际,身上还有不少的野果可以摘。 那些野果子如果储存得当的话,兴许还能吃到明年。 陈毅轩便突然开口提议了。 “媳妇儿,咱们还要多请几个木匠,帮咱们打造织布机的那些零部件。这都是需要时间的。我看咱们这几天,趁着秋高气爽,外面的天气晴好,去山上转悠转悠。现在山上的野果多着呢。我们人天天在山上摘,摘都摘不完。好多熟了的野果,都被鸟儿吃了。” 陈飞燕听到这话,当时也心动了。 “行啊,择日不如撞日,那我们就从今天开始一起去上山吧?” 见自己媳妇儿相比以前脸色越发的好了,红润的又光泽了,还更有活力了,陈毅轩就忍不住的伸出手,在她脸上轻轻的摸摸。 “媳妇儿,你真好看。” 被眼前这个男人温柔以待,其实没怎么跟他近距离接触的陈飞燕,还是忍不住的红了脸。 她心道,这男人是不是在暗地里撩她? 而盯着她看的陈毅轩,这会儿又伸出手,轻轻的抓住他的手,一脸真诚的说道。 “媳妇儿,都这么长时间了,你说我们要不要……” 就在他准备往下说的时候,才从炕上起来的陈毅行就带着自己的儿子老婆,一脸兴奋的闯进他们的屋子里。 “弟弟,弟妹,早上好啊。” 汪盈盈进门就看见自己的弟弟弟媳妇儿,两只手都牵着的,彼此看着对方,眼睛里面都写满了情谊,她当时就抬起了手,捂住嘴,轻轻的笑了笑。 “弟弟和弟妹的感情真好……” 陈飞燕听到这话,就下意识的把自己的手,从陈毅轩手里挣扎出来。 她一脸镇定的对他们说了:“这时候已经不早了,外面都大天亮了,咱们村里的很多人干农活都干了大半天了。对了,你们现在还没吃饭吧?来赶紧的做,我们给你们还留了一点。” 陈毅行听到眼前的女人都不知道等等他们,他心情就有点不爽了。 还不等他开口说些什么,他身边的女人就一把拉住了他。 “当家的,快赶紧吃早饭呀,吃完早饭,咱们也好去干农活。” 陈飞燕听到这话笑了笑。 “都已经秋收了,还有什么农活干啊?” “不过,我男人刚才都跟我商量了,咱们家就从今天开始去山上多摘一些野果子,好到时候过冬。明年开春,也就是青黄不接的时候,咱们说不定还能靠着那些野果子度日。” 听到还能上山摘果子,陈毅行汪盈盈都高兴的不行。 秋天的山上有好多野苹果,柿子,石榴,梨子,枣儿,山楂。 他们出去摘一天的野果子,至少能带三五斤回来。 “行啊,那我们现在就动身?” 陈毅轩从房里头扒拉出一堆的背篓,每人都分了一个,他想了想,还是让陈飞燕和汪盈盈,还有大儿子看家。 家里的孩子多,家里的钱也有了十多两。 家里要是没人看着,肯定会被其他人偷的干干净净。 陈飞燕也知道自己要照看小孩,就叮嘱陈毅轩,让他上山的时候多注意一些。 这都快要冬天了,山上的熊啥的,为了准备冬眠,都会在山里大量进食的。 他们这些人要是不小心遇到了熊瞎子,不死即伤。 他们可是家里的顶梁柱,一旦在山上出了事儿,这个家就不再像是一个家了。 听到陈飞燕的关心,陈毅轩郑重其事的点头。 “媳妇儿,你放心,我们会多多注意的,绝对不会乱跑。” 等他们一走,陈飞燕就带着家里的老大,还有老四,老五,以及最小的闺女,继续跟着汪盈盈学刺绣。 刺绣真的不简单。 学刺绣需要很大的耐心。 绣各种各样的花纹,都是有技巧的。 尤其是那些针法,陈飞燕感觉还是需要下很大一番功夫,才能完全掌握。 她现在迫不及待的想要一台那种用脚踩的缝纫机了。 如果自己能够研究出缝纫机的话,以后的工作效率会提高很多。 第71章 想提高工作效率 陈毅行顿时听明白了自己媳妇儿的话,他瞪大眼睛,下意识的凡问道。 “媳妇儿,你的意思是在说,我弟弟弟媳他们,之所以这么肯帮我们,是因为他们看中了我们的儿子?” 汪盈盈重重的点了点头。“要不然呢?无缘无故的,他们凭什么帮我们?” 陈毅行知道了自己的弟弟弟媳是对自己有所求后,他心里总算是没有那种特别心虚的感觉了。 于是,他嘴角露出一个笑容,信心十足的跟汪盈盈说道。 “媳妇儿,既然这样,那我们以后要是跟弟弟弟妹他们说,送咱们的儿子去县里读书,他们应该会答应的吧?” 汪盈盈笑着点头:“我有九成的把握,他们绝对会答应。” 陈毅行汪盈盈两口子说起自己儿子以后读了书,考上功名,当上大官,他们就能重新过上以前那种富贵日子,甚至比以前那种富贵日子还要好,他们这一天晚上,几乎没睡着觉。 …… 第二天一大清早,陈飞燕他们一大家子的人都起来了,聊天聊到大半夜的陈毅行和汪盈盈,还是没能从被窝里爬起来。 知道他们累着了,陈毅轩和陈飞燕也没想去打扰他们,而是都拿着木棍,沾水后,在地上练习写字。 “鹅毛浮绿水,红掌拨清波。” “天地玄黄,宇宙洪荒。” “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 陈飞燕跟那些孩子们一边写着字,一边跟着陈毅轩念。 直到灶上炖的粥都变温了,陈飞燕才喊着家里人一起吃饭。 农村人吃饭都跟打仗一样的,三两下就把早餐吃完了。 陈飞燕手把手的教着自己的几个儿女,让他们把碗都洗了,她才慢悠悠的回到陈毅轩的身边。 “娃儿爹,咱们现在是不是应该行动起来,赶紧的把木匠请过来,让他帮忙打造一些织布机的零部件?” 陈毅轩认真的思考了一下,才说道:“咱们村里头包括村长,总共有八户人家。我们家里还有很多事,还是应该早点帮他们把织布机做出来。一台织布机都先收了定款,每户都是二两银子,……我感觉我们还是有点钱挣的。” 听到这话,陈飞燕立马就笑了。 “我们当然有钱挣。以后我们干的越多,钱就挣得越多。” “我很早以前就跟你说过了,我要把咱们的孩子,都养的有出息。尤其是咱们家的老四老五,还有小闺女,我都会做重点培养。绝不能白白浪费他们的天资。” 陈毅轩听到这话,一脸动容。 他觉得自己的媳妇儿,总是能够为自己的儿女打算。 她是一个好母亲,好妻子,而自己却不是一个有本事的好丈夫。 想到这深秋之际,身上还有不少的野果可以摘。 那些野果子如果储存得当的话,兴许还能吃到明年。 陈毅轩便突然开口提议了。 “媳妇儿,咱们还要多请几个木匠,帮咱们打造织布机的那些零部件。这都是需要时间的。我看咱们这几天,趁着秋高气爽,外面的天气晴好,去山上转悠转悠。现在山上的野果多着呢。我们人天天在山上摘,摘都摘不完。好多熟了的野果,都被鸟儿吃了。” 陈飞燕听到这话,当时也心动了。 “行啊,择日不如撞日,那我们就从今天开始一起去上山吧?” 见自己媳妇儿相比以前脸色越发的好了,红润的又光泽了,还更有活力了,陈毅轩就忍不住的伸出手,在她脸上轻轻的摸摸。 “媳妇儿,你真好看。” 被眼前这个男人温柔以待,其实没怎么跟他近距离接触的陈飞燕,还是忍不住的红了脸。 她心道,这男人是不是在暗地里撩她? 而盯着她看的陈毅轩,这会儿又伸出手,轻轻的抓住他的手,一脸真诚的说道。 “媳妇儿,都这么长时间了,你说我们要不要……” 就在他准备往下说的时候,才从炕上起来的陈毅行就带着自己的儿子老婆,一脸兴奋的闯进他们的屋子里。 “弟弟,弟妹,早上好啊。” 汪盈盈进门就看见自己的弟弟弟媳妇儿,两只手都牵着的,彼此看着对方,眼睛里面都写满了情谊,她当时就抬起了手,捂住嘴,轻轻的笑了笑。 “弟弟和弟妹的感情真好……” 陈飞燕听到这话,就下意识的把自己的手,从陈毅轩手里挣扎出来。 她一脸镇定的对他们说了:“这时候已经不早了,外面都大天亮了,咱们村里的很多人干农活都干了大半天了。对了,你们现在还没吃饭吧?来赶紧的做,我们给你们还留了一点。” 陈毅行听到眼前的女人都不知道等等他们,他心情就有点不爽了。 还不等他开口说些什么,他身边的女人就一把拉住了他。 “当家的,快赶紧吃早饭呀,吃完早饭,咱们也好去干农活。” 陈飞燕听到这话笑了笑。 “都已经秋收了,还有什么农活干啊?” “不过,我男人刚才都跟我商量了,咱们家就从今天开始去山上多摘一些野果子,好到时候过冬。明年开春,也就是青黄不接的时候,咱们说不定还能靠着那些野果子度日。” 听到还能上山摘果子,陈毅行汪盈盈都高兴的不行。 秋天的山上有好多野苹果,柿子,石榴,梨子,枣儿,山楂。 他们出去摘一天的野果子,至少能带三五斤回来。 “行啊,那我们现在就动身?” 陈毅轩从房里头扒拉出一堆的背篓,每人都分了一个,他想了想,还是让陈飞燕和汪盈盈,还有大儿子看家。 家里的孩子多,家里的钱也有了十多两。 家里要是没人看着,肯定会被其他人偷的干干净净。 陈飞燕也知道自己要照看小孩,就叮嘱陈毅轩,让他上山的时候多注意一些。 这都快要冬天了,山上的熊啥的,为了准备冬眠,都会在山里大量进食的。 他们这些人要是不小心遇到了熊瞎子,不死即伤。 他们可是家里的顶梁柱,一旦在山上出了事儿,这个家就不再像是一个家了。 听到陈飞燕的关心,陈毅轩郑重其事的点头。 “媳妇儿,你放心,我们会多多注意的,绝对不会乱跑。” 等他们一走,陈飞燕就带着家里的老大,还有老四,老五,以及最小的闺女,继续跟着汪盈盈学刺绣。 刺绣真的不简单。 学刺绣需要很大的耐心。 绣各种各样的花纹,都是有技巧的。 尤其是那些针法,陈飞燕感觉还是需要下很大一番功夫,才能完全掌握。 她现在迫不及待的想要一台那种用脚踩的缝纫机了。 如果自己能够研究出缝纫机的话,以后的工作效率会提高很多。 第72章 秋天的大丰收 陈飞燕在心里默念道:“您好!我要开启人生模拟器。” 当眼前出现那个她已经熟悉的按钮时,她毫不犹豫的抬起手,在空中轻轻地摁了下去。 很快,人生模拟器数千亿个微小的齿轮,开始飞快运转。 【姓名:陈飞燕(女)】 【年龄:25岁】 【健康状态:29 /100(未老先衰,预期 寿命为 33年)】 【智商:91(由于营养增加,脑力增强,智商已经有很明显的提高)】 【技能:草编(46 / 100,入门)。刺绣(23/10000)未入门。养殖(62/1000)入门。木匠(28/100000)未入门】 【家庭关系:丈夫(陈毅轩,22岁,营养不良,预期寿命30) 儿子(5个,或聋或哑或傻,智商较低) 女儿(智商 125 / 250,智商很高,有极大的发展潜力,建议好好培养)】 【人生模拟开启…..】 【25岁,你丈夫由于长期辛苦劳作和长期营养不良,病倒在床。在因为你有金手指——人生模拟器,在金手指的帮助之下,你很快就掌握了草编技能,养猪技能,很快,你们家摆脱了绝对的贫困,开始过上了每天都有饭吃的生活。因为你聪明好学,努力肯干,不怕累,不怕苦,不怕输,你在人生模拟器的帮助下,改动了传统的织布机。让它变得更加轻便。很快,你们家由此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26岁,你决心就以前见过的缝纫机复制出来。在你好几年琢磨之下,你很快就得到了一台缝纫机的半成品。由于你今年开始大规模的养猪,养鸡,养鸭,养鹅,村里已经有不少的人,对你们家虎视眈眈。为了缓解矛盾,你将草编之术,传给了所有村民。他们在你也多番号召之下,也开始养起了猪。】 【27岁,整个陈家村今年终于都有钱了。你为了过上天天吃生肉的生活,你每天都在制作香肠腊肉。在顿顿都有肉吃的情况下,你们全家人都长胖了。生活好了,家里有闲钱了,你家买了一大片的荒山。你带着丈夫儿女们,轻手种下一大片的果树。】 【28岁,开春后,有媒婆上门,给你家大儿二儿三儿做媒。考虑到家里的房子不够住,你跟丈夫商量后,便决定于今年秋季,给他们修起了新房子。这一次,你花了10多两银子,请人修了一间青砖大瓦房。” 【29岁,你男人的大哥大嫂开口,想让你们主动帮忙,把他们儿子送到县城私塾读书。因你们去年修了新房,三个儿子的彩礼钱已给,荷包已空,你们拒绝了他们。从此,你们之间生出了隔阂。】 【30岁,你的几个孩子已娶妻。同年年底,你做了四个孩子的奶奶。由于家庭人口在不断增多,你感觉肩上的担子越发重大,只能带着三个儿媳们纺纱织布。勉强让全家人混了个温饱。】 【31岁,你的男人这年因常年干重活,吹了一场寒风后,病倒在床。因你实在不肯让他那么病死过去,你拿出家中积蓄,带他去了县城药房,请大夫给他看病抓药。药很贵,很快,一年时间不到,你辛辛苦苦攒下的家底被医药费掏空。而你的男人在第二年年初病死。】 【32岁,你大哥大嫂相继因病去世。全家人都指望着你一个人过日子。几乎大大小小的事,都需要靠你一个人拿主意。很快,你因劳成疾,不幸累死。】 就在陈飞燕看着这样的人生模拟器模拟出来的结果,心生怅惘之际,人生模拟器管家突然用他那特别机械的声音说道:“模拟结束。请您在 15秒之内,在以下三个选项中作出选择。如果超过时间,三项选择都将作废。” “第一,种田经验+10。” “第二,制作缝纫机的经验:+10。” “第三,25岁~30岁去世之前的全部记忆。 看到这三个选项,陈飞燕稍稍犹豫了一下,还是选择了第二项,制作缝纫机。 虽然搞这个的经验好像对她现在的生活没什么帮助,可是,下次模拟时,只要经验多次叠加,自己到时候肯定就能把以前那种特别熟悉的缝纫机,制作出来。 想到自己的丈夫人高马大,平常所需要的营养应该特别多,陈飞燕突然就做下决定。 从今天开始,她每天都要给他加餐。给他开小灶。争取早一点,把他身体的亏空都补起来。绝对不能让他在他30岁的时候,就那样因为长期干重活,营养不良,没扛住风寒就那样去世了。 …… 秋天是一个收获的季节。 家家户户绝大多数的劳动力,每天都走进那深山老林。 这里有一大片的山脉。 山高路陡,山间之河还特别的幽深。 很多人为了找到别人没摘的野果子,都去了深山老林的深处,在里面碰碰运气。 今年,有人发现了野灵芝。拿到县城里头去卖,一下子就卖了七两银子之多。抵得上一大家子辛辛苦苦一整年的钱。 有人在山里头发现了几千斤还没被人摘采的野枣子,他们一家几十口人仅仅用了一天的时间,就把那些枣子全都背了回来。 有人在山里捡到了一群狼吃剩下的野猪骨头架子。将猪骨头的架子带回家之后,直接炖在锅上煮了,一家人也吃得特别的开心。 还有人在深山的一个小水坑里,发现了很多小鱼小虾,还有小螃蟹。他们用背篓装了,全都带回家。 ……这一段时间,几乎总能听见谁谁谁在山上又发现了什么,又到县里卖了不少的钱。搞得一个个的每天早上只要一睁开眼睛,都只想往山里头钻。 陈飞燕家这段时间,捡了10多斤的野苹果,七八斤的野枣,石榴捡了三个,酸的掉牙的山楂捡了20多斤。 陈飞燕把东西都收拾好了,就突然在自己住的房里,跟身边的陈毅轩说了。 “娃儿爹,村里的那个谭木匠今天给我托了个信,说咱们请他打的那些木头样式都已经做好了,问咱们什么时候去拿。” 陈毅轩听了,站起身,“我现在就去。” 陈飞燕赶紧拉住了他。 “孩儿爹,别急呀!我……我寻思着,咱们把你大哥大嫂都叫过来,我们一起把纺织机做出来。” 陈毅轩听到这话,突然有些不确定的问道:“媳妇儿,你是想把这制作织布机的手艺都告诉他们吗?” 陈飞燕郑重的点了个头。 第72章 秋天的大丰收 陈飞燕在心里默念道:“您好!我要开启人生模拟器。” 当眼前出现那个她已经熟悉的按钮时,她毫不犹豫的抬起手,在空中轻轻地摁了下去。 很快,人生模拟器数千亿个微小的齿轮,开始飞快运转。 【姓名:陈飞燕(女)】 【年龄:25岁】 【健康状态:29 /100(未老先衰,预期 寿命为 33年)】 【智商:91(由于营养增加,脑力增强,智商已经有很明显的提高)】 【技能:草编(46 / 100,入门)。刺绣(23/10000)未入门。养殖(62/1000)入门。木匠(28/100000)未入门】 【家庭关系:丈夫(陈毅轩,22岁,营养不良,预期寿命30) 儿子(5个,或聋或哑或傻,智商较低) 女儿(智商 125 / 250,智商很高,有极大的发展潜力,建议好好培养)】 【人生模拟开启…..】 【25岁,你丈夫由于长期辛苦劳作和长期营养不良,病倒在床。在因为你有金手指——人生模拟器,在金手指的帮助之下,你很快就掌握了草编技能,养猪技能,很快,你们家摆脱了绝对的贫困,开始过上了每天都有饭吃的生活。因为你聪明好学,努力肯干,不怕累,不怕苦,不怕输,你在人生模拟器的帮助下,改动了传统的织布机。让它变得更加轻便。很快,你们家由此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26岁,你决心就以前见过的缝纫机复制出来。在你好几年琢磨之下,你很快就得到了一台缝纫机的半成品。由于你今年开始大规模的养猪,养鸡,养鸭,养鹅,村里已经有不少的人,对你们家虎视眈眈。为了缓解矛盾,你将草编之术,传给了所有村民。他们在你也多番号召之下,也开始养起了猪。】 【27岁,整个陈家村今年终于都有钱了。你为了过上天天吃生肉的生活,你每天都在制作香肠腊肉。在顿顿都有肉吃的情况下,你们全家人都长胖了。生活好了,家里有闲钱了,你家买了一大片的荒山。你带着丈夫儿女们,轻手种下一大片的果树。】 【28岁,开春后,有媒婆上门,给你家大儿二儿三儿做媒。考虑到家里的房子不够住,你跟丈夫商量后,便决定于今年秋季,给他们修起了新房子。这一次,你花了10多两银子,请人修了一间青砖大瓦房。” 【29岁,你男人的大哥大嫂开口,想让你们主动帮忙,把他们儿子送到县城私塾读书。因你们去年修了新房,三个儿子的彩礼钱已给,荷包已空,你们拒绝了他们。从此,你们之间生出了隔阂。】 【30岁,你的几个孩子已娶妻。同年年底,你做了四个孩子的奶奶。由于家庭人口在不断增多,你感觉肩上的担子越发重大,只能带着三个儿媳们纺纱织布。勉强让全家人混了个温饱。】 【31岁,你的男人这年因常年干重活,吹了一场寒风后,病倒在床。因你实在不肯让他那么病死过去,你拿出家中积蓄,带他去了县城药房,请大夫给他看病抓药。药很贵,很快,一年时间不到,你辛辛苦苦攒下的家底被医药费掏空。而你的男人在第二年年初病死。】 【32岁,你大哥大嫂相继因病去世。全家人都指望着你一个人过日子。几乎大大小小的事,都需要靠你一个人拿主意。很快,你因劳成疾,不幸累死。】 就在陈飞燕看着这样的人生模拟器模拟出来的结果,心生怅惘之际,人生模拟器管家突然用他那特别机械的声音说道:“模拟结束。请您在 15秒之内,在以下三个选项中作出选择。如果超过时间,三项选择都将作废。” “第一,种田经验+10。” “第二,制作缝纫机的经验:+10。” “第三,25岁~30岁去世之前的全部记忆。 看到这三个选项,陈飞燕稍稍犹豫了一下,还是选择了第二项,制作缝纫机。 虽然搞这个的经验好像对她现在的生活没什么帮助,可是,下次模拟时,只要经验多次叠加,自己到时候肯定就能把以前那种特别熟悉的缝纫机,制作出来。 想到自己的丈夫人高马大,平常所需要的营养应该特别多,陈飞燕突然就做下决定。 从今天开始,她每天都要给他加餐。给他开小灶。争取早一点,把他身体的亏空都补起来。绝对不能让他在他30岁的时候,就那样因为长期干重活,营养不良,没扛住风寒就那样去世了。 …… 秋天是一个收获的季节。 家家户户绝大多数的劳动力,每天都走进那深山老林。 这里有一大片的山脉。 山高路陡,山间之河还特别的幽深。 很多人为了找到别人没摘的野果子,都去了深山老林的深处,在里面碰碰运气。 今年,有人发现了野灵芝。拿到县城里头去卖,一下子就卖了七两银子之多。抵得上一大家子辛辛苦苦一整年的钱。 有人在山里头发现了几千斤还没被人摘采的野枣子,他们一家几十口人仅仅用了一天的时间,就把那些枣子全都背了回来。 有人在山里捡到了一群狼吃剩下的野猪骨头架子。将猪骨头的架子带回家之后,直接炖在锅上煮了,一家人也吃得特别的开心。 还有人在深山的一个小水坑里,发现了很多小鱼小虾,还有小螃蟹。他们用背篓装了,全都带回家。 ……这一段时间,几乎总能听见谁谁谁在山上又发现了什么,又到县里卖了不少的钱。搞得一个个的每天早上只要一睁开眼睛,都只想往山里头钻。 陈飞燕家这段时间,捡了10多斤的野苹果,七八斤的野枣,石榴捡了三个,酸的掉牙的山楂捡了20多斤。 陈飞燕把东西都收拾好了,就突然在自己住的房里,跟身边的陈毅轩说了。 “娃儿爹,村里的那个谭木匠今天给我托了个信,说咱们请他打的那些木头样式都已经做好了,问咱们什么时候去拿。” 陈毅轩听了,站起身,“我现在就去。” 陈飞燕赶紧拉住了他。 “孩儿爹,别急呀!我……我寻思着,咱们把你大哥大嫂都叫过来,我们一起把纺织机做出来。” 陈毅轩听到这话,突然有些不确定的问道:“媳妇儿,你是想把这制作织布机的手艺都告诉他们吗?” 陈飞燕郑重的点了个头。 第73章 村里人喜事连连 今年风调雨顺,种的粮大丰收。去山上采摘野果子,每天家家户户都不空手。 这村里头的人只要有了钱,就会想方设法的给自己的儿子,去别的村里头找个老婆。 这不,离陈飞燕家只有100多米距离的一户人家,这几天的时间里,就要去村外接亲,还想在村里办酒席。 生活在这样的农村里,绝大多数的村民们都特别看重自家的面子。 儿子有没有找老婆,找的老婆是个什么样子的?家里拿出多少的彩礼钱,有没有办酒席?儿媳妇的陪嫁又是多少?家里的孙子生了几个了?孩子们有没有在县城里头找到事儿? ……这些都是村民们经常拿到嘴边说的事。 他们就爱比较。 知道陈飞燕家里比以前富裕了,养鸡养鸭养鹅,还养猪了,这户户主叫大柱的人家,就在这一天的下午,悄悄的走进了陈飞燕家。 这一男一女一开口,就说自家想要买头猪,到时候好办场有荤有素,体体面面的酒席。 然而他们开的价,却远远低于了陈飞燕的预期。 “二两银子一头猪?不行,这个真不行!” “我这几头猪精心喂养,都已经长到了150斤左右了。我家再养一段时间养到180斤,这拿到县城里头都能卖四五两多呢!” 大柱还有他媳妇儿听了,脸色有些不好。 他们本能的觉得,陈毅轩这么一个大老爷们都没开口说话呢,她一个女人就这样大大咧咧的拒绝他们,实在是太不像话了。 “那个,栓子,你真的不好好考虑考虑吗?我们家现在就愿意给现钱的。” 陈毅轩摇了摇头。 给现钱他也不干。他又不是头猪,哪里也算不出这本账来。 无端亏掉二三两银子,他家又不是家里钱多的花不完! 然而,陈大柱这会儿是铁了心的想让他答应这事。 于是,他突然一屁股坐在地上,拍起了大腿,卖起了可怜。 “栓子啊!你就当你大柱叔求你了!” “咱家的大儿子今年都30多岁快40岁了!这一次好不容易娶到媳妇,这村里村外的人都看着呢!叔这么多年,因为儿子没娶媳妇的事情脸上无光,叔这一次,是想村里村外的人他们都看着。让他们都看明白,不要狗眼看人低。” “叔现在很想办一个体体面面的酒席。这桌子上如果没一个大菜,只有素菜,人家见了啊,照样瞧不起咱们家。栓子啊,你家以前是怎么被别人瞧不起的,你应该比我更清楚吧?” 陈毅轩听了,冷不丁的笑了。 “叔,你们家因为儿子没娶上媳妇儿,事情脸上无光,被人嘲笑,这跟我们家有什么关系?” “我们家也是要过日子的人,这一次要是把猪便宜一大半卖给你们,那我们家以后吃啥喝啥呀?” 大柱媳妇儿听到这话,突然就拉长了老脸,摆起了脸色。 “栓子,你叔好声好气的跟你说话,你咋这副态度呀?” “咱们俩和人家住的近,以前不知道帮了你家多少忙,你们现在帮帮咱们家一把,又能把你们怎么着了?” “……”陈飞燕看他们态度还挺蛮横的,她这也是不爽了。 这都是什么人啊? 占不到便宜就卖惨,还怨怪他们。 于是,陈飞燕就直接说道:“我不管你们家是怎么想的,反正咱们家今天就是不想卖!” “二两银子,你们直接去县里,找别人买!” 陈大柱见她一个小辈,还是一起女流,就胆大包天的对自己不敬,他没忍住,当时就伸出了手要打她。 然而,人高马大的陈毅轩,立马就将他的手挡住了。 “叔,我叫你一声叔,那是对你客气!别真的以为你就是我的长辈了。” 陈大柱见眼前的男人。脾气都比以前硬许多了。根本就不是那种好支配的人,恼羞成怒的他,就忍不住的放出了一句狠话。 “栓子,你们给我等着,你们也有倒霉的那一天的!” “你看到时候,你找我们家帮忙,我会不会帮!” 听到这话,陈飞燕立马就笑了。 就眼前这种摆明了要占便宜的人,请他们帮忙,那代价肯定老高了。 哪怕他们真的帮上了那么一点忙,这人情也不知道得费多少力气才能还。 等他们两口子一走,汪盈盈突然走出来说道:“要不,再过个十天半个月,咱们家就把猪给卖了吧?” 陈毅行听到这话,也忍不住的站出来帮腔。“是啊,这猪天天在家养着,村里头好多人都盯着呢!” 陈飞燕突然笑着回道:“今年这两头猪我不打算卖了,我想过年的时候吃。” 汪盈盈听了,摇了摇头:“咱家今年过年杀一头猪,这也太奢侈了。咱还是卖一头出去挣钱吧?” “像咱们这样的乡下人家,年年都得交一笔不少的人头税,夏秋两季的粮税,还有各种费用,时间长了,我感觉我们家真的负担不起。还是要多多准备一些钱。以备不时之需。” 听到这话,陈飞燕摆了摆手。 “不用担心,咱们家里头的人,身体还是最重要的。这身体要是不好了,咱家挣再多的钱也是冤枉。” 就在他们小声的商量着家里两头猪的去向之时,回到自个家的陈大柱夫妇,就被自己的儿子一脸紧张的追问着。 “爹娘,那肥猪买到了没有?” 陈大柱听了,气不打一处来。他瞪着眼,发狠道:“买啥买呀?他家有钱了,瞧不上咱们家!” “我说了拿二两银子的现钱买,他们还不干!我好说歹说,说买他家的猪是要做你婚礼酒席上用的。他们还对我发脾气。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弄的我一张老脸都丢尽了。” 他大儿子叫陈麻子,是一个特别爱面子的人。听到这话就不爽了。 他成麻子活了这么多年,虽然这些年没有娶到老婆,可他不管怎么说,走出去还是有几分面子的。 他爹都亲口发话了,说那头猪是要给他办酒席用,专门撑场面的荤菜,他竟然都不卖,这不是故意不给他面子吗?! 他这男人不是一什么气量大的。特别的记仇。 第73章 村里人喜事连连 今年风调雨顺,种的粮大丰收。去山上采摘野果子,每天家家户户都不空手。 这村里头的人只要有了钱,就会想方设法的给自己的儿子,去别的村里头找个老婆。 这不,离陈飞燕家只有100多米距离的一户人家,这几天的时间里,就要去村外接亲,还想在村里办酒席。 生活在这样的农村里,绝大多数的村民们都特别看重自家的面子。 儿子有没有找老婆,找的老婆是个什么样子的?家里拿出多少的彩礼钱,有没有办酒席?儿媳妇的陪嫁又是多少?家里的孙子生了几个了?孩子们有没有在县城里头找到事儿? ……这些都是村民们经常拿到嘴边说的事。 他们就爱比较。 知道陈飞燕家里比以前富裕了,养鸡养鸭养鹅,还养猪了,这户户主叫大柱的人家,就在这一天的下午,悄悄的走进了陈飞燕家。 这一男一女一开口,就说自家想要买头猪,到时候好办场有荤有素,体体面面的酒席。 然而他们开的价,却远远低于了陈飞燕的预期。 “二两银子一头猪?不行,这个真不行!” “我这几头猪精心喂养,都已经长到了150斤左右了。我家再养一段时间养到180斤,这拿到县城里头都能卖四五两多呢!” 大柱还有他媳妇儿听了,脸色有些不好。 他们本能的觉得,陈毅轩这么一个大老爷们都没开口说话呢,她一个女人就这样大大咧咧的拒绝他们,实在是太不像话了。 “那个,栓子,你真的不好好考虑考虑吗?我们家现在就愿意给现钱的。” 陈毅轩摇了摇头。 给现钱他也不干。他又不是头猪,哪里也算不出这本账来。 无端亏掉二三两银子,他家又不是家里钱多的花不完! 然而,陈大柱这会儿是铁了心的想让他答应这事。 于是,他突然一屁股坐在地上,拍起了大腿,卖起了可怜。 “栓子啊!你就当你大柱叔求你了!” “咱家的大儿子今年都30多岁快40岁了!这一次好不容易娶到媳妇,这村里村外的人都看着呢!叔这么多年,因为儿子没娶媳妇的事情脸上无光,叔这一次,是想村里村外的人他们都看着。让他们都看明白,不要狗眼看人低。” “叔现在很想办一个体体面面的酒席。这桌子上如果没一个大菜,只有素菜,人家见了啊,照样瞧不起咱们家。栓子啊,你家以前是怎么被别人瞧不起的,你应该比我更清楚吧?” 陈毅轩听了,冷不丁的笑了。 “叔,你们家因为儿子没娶上媳妇儿,事情脸上无光,被人嘲笑,这跟我们家有什么关系?” “我们家也是要过日子的人,这一次要是把猪便宜一大半卖给你们,那我们家以后吃啥喝啥呀?” 大柱媳妇儿听到这话,突然就拉长了老脸,摆起了脸色。 “栓子,你叔好声好气的跟你说话,你咋这副态度呀?” “咱们俩和人家住的近,以前不知道帮了你家多少忙,你们现在帮帮咱们家一把,又能把你们怎么着了?” “……”陈飞燕看他们态度还挺蛮横的,她这也是不爽了。 这都是什么人啊? 占不到便宜就卖惨,还怨怪他们。 于是,陈飞燕就直接说道:“我不管你们家是怎么想的,反正咱们家今天就是不想卖!” “二两银子,你们直接去县里,找别人买!” 陈大柱见她一个小辈,还是一起女流,就胆大包天的对自己不敬,他没忍住,当时就伸出了手要打她。 然而,人高马大的陈毅轩,立马就将他的手挡住了。 “叔,我叫你一声叔,那是对你客气!别真的以为你就是我的长辈了。” 陈大柱见眼前的男人。脾气都比以前硬许多了。根本就不是那种好支配的人,恼羞成怒的他,就忍不住的放出了一句狠话。 “栓子,你们给我等着,你们也有倒霉的那一天的!” “你看到时候,你找我们家帮忙,我会不会帮!” 听到这话,陈飞燕立马就笑了。 就眼前这种摆明了要占便宜的人,请他们帮忙,那代价肯定老高了。 哪怕他们真的帮上了那么一点忙,这人情也不知道得费多少力气才能还。 等他们两口子一走,汪盈盈突然走出来说道:“要不,再过个十天半个月,咱们家就把猪给卖了吧?” 陈毅行听到这话,也忍不住的站出来帮腔。“是啊,这猪天天在家养着,村里头好多人都盯着呢!” 陈飞燕突然笑着回道:“今年这两头猪我不打算卖了,我想过年的时候吃。” 汪盈盈听了,摇了摇头:“咱家今年过年杀一头猪,这也太奢侈了。咱还是卖一头出去挣钱吧?” “像咱们这样的乡下人家,年年都得交一笔不少的人头税,夏秋两季的粮税,还有各种费用,时间长了,我感觉我们家真的负担不起。还是要多多准备一些钱。以备不时之需。” 听到这话,陈飞燕摆了摆手。 “不用担心,咱们家里头的人,身体还是最重要的。这身体要是不好了,咱家挣再多的钱也是冤枉。” 就在他们小声的商量着家里两头猪的去向之时,回到自个家的陈大柱夫妇,就被自己的儿子一脸紧张的追问着。 “爹娘,那肥猪买到了没有?” 陈大柱听了,气不打一处来。他瞪着眼,发狠道:“买啥买呀?他家有钱了,瞧不上咱们家!” “我说了拿二两银子的现钱买,他们还不干!我好说歹说,说买他家的猪是要做你婚礼酒席上用的。他们还对我发脾气。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弄的我一张老脸都丢尽了。” 他大儿子叫陈麻子,是一个特别爱面子的人。听到这话就不爽了。 他成麻子活了这么多年,虽然这些年没有娶到老婆,可他不管怎么说,走出去还是有几分面子的。 他爹都亲口发话了,说那头猪是要给他办酒席用,专门撑场面的荤菜,他竟然都不卖,这不是故意不给他面子吗?! 他这男人不是一什么气量大的。特别的记仇。 第74章 吃了就拉稀 离自家只有几十米距离的那个邻居,也就是陈大柱家,今天办酒席了。 他家养大了两个儿子。老大今年三十九,老二今年三十二。跟村里头绝大部分光棍们一样,一直没能娶到老婆。 不过这一次,因为他们爹辛辛苦苦攒下了八两银子,就托了一位死要钱的媒公,给他们找了一位今年已经40多岁的新娘子。 这位40多岁的新娘子以前是个寡妇。后来差点被夫家的族人吃绝户,她就将夫家的钱全部捐给了寺庙。自己则带着亲生女儿在寺庙里出家。 前几年,她闺女命不好,十几岁大的时候就无端惨死在寺庙,引得她一腔愤恨不知道该向谁发。 因为她年轻时,就有几分姿色。被不少的人惦记着。哪怕出家为尼这么多年,她夫家的一些娶不到老婆的涎皮赖脸的光棍儿,还是想占她的便宜。 这一次有位官媒找人悄悄的给她递了话,说她亲妹妹家还有几个小的活着,倘若她不还俗,不嫁人,那她们家就得绝户。 而且,有人已经盯上了她,还找到了寺庙的方丈,打算趁着一个深夜,让她悄悄的滚出来。到时候,她是死是活,是好是歹,全凭别人的良心了。 在威逼利诱和现实的考虑之下,这位出家10多年的寡妇,还是收了七两银子的彩礼钱,于十月初十的这一天,嫁进了陈家村陈大柱家。 别看这位新娘今年四十几岁了,可陈大柱两个儿子今天都穿着一身找别人借来的红衣裳,喜气洋洋,满面红光,一张脸笑了个稀巴烂。 结婚了,有老婆了。他们再也不是被人鄙视的老光棍儿了。 这有了婆娘,以后就能有自己的孩子。只要他们把孩子养大,等他们五六十岁了,老了,动弹不得了,就靠着儿子儿媳,孙子给他们养老。 陈大柱看见自己的儿子跟自己从来没见过的那个儿媳。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对拜。他一张满是皱纹的老脸,笑得比菊花还要灿烂。 “好啊,好啊!太好了!” 看着儿媳妇被儿子送进洞房,他就带着两个儿子在院子里招呼那些过来吃酒席的宾客。 陈大柱今天办酒席确确实实是破费了。 每一张桌子上,都摆满了十个大菜。比韩国的寒食还要丰盛。 有一大碗腌过的萝卜条,一大碗腌过的酸黄瓜,一大碗腌制好的白菜,一大碗绿不拉叽的咸菜,一大盘子的腌制好的酸豆角,一小碟的切的碎碎的腌制好的咸鸭蛋。再摆上一大碗的萝卜咸菜汤。一大碗腌制好的大头蒜。 最后还上了两个硬菜。一大锅的酸白菜炖肉沫。以及一大锅的腌韭菜炖肉沫。 为了将晚上的这一顿丰盛的酒席都摆上,陈大柱找全村的每一户人家都借了不少的东西。 几乎家家户户的碗筷,还有板凳桌椅,都被他借来了。 今天他们家上的粥都是稀的。汤汤水水加上那么多咸菜,再喝一些咸菜汤啥的。那些饭量大的壮汉们,一口气就能喝七八碗。 感觉汤汤水水有点不饱肚,他们就狂吃咸菜。咸菜太咸了,他们就肉忍不住的喝汤。 可是,汤也咸。 于是,他们就忍不住的找陈大柱加要水喝。 那么多水一下肚,有些人在酒席的半路上就要跑厕所。 这饭桌前的人来来去去,去去来来,整的跟那个集市似的,特别的热闹。 陈大柱今年其实也就五十四,她的婆娘也五十多了。 看到儿子今年终于娶妻了,村里人的人也羡慕他们家有了儿媳妇孝顺他们了,他们两口子的笑容,越发的灿烂了。 他家这个时候还请了人,在那里吹唢呐。 坐在酒席上的陈飞燕,听见那越发刺耳的唢呐声,她就有些不得劲。 太闹腾了。 这个吹唢呐的伙计,好像才刚学这个。 吹得曲不成曲,调不成调的。 听多了,她就觉得聒噪,头疼。烦死人。 然而,她觉得是聒噪的声音,确实陈家村绝大多数村民们都想要的好东西。 很多人甚至还在那里悄悄的说,“以后咱们家儿子娶媳妇儿,我们也要请上这么一位!瞧瞧,这多热闹啊?” 陈飞燕听到这话,心里只觉得好笑。 这桌子上的咸菜太咸了,也不知道放了多少的盐。对比她腌制出来的东西,太难吃了。 看上去这是满桌子的菜,可陈飞燕不知道为什么,只感觉这种菜太寒酸了! 别看这桌子上的盘盘碗碗多,然而仔细一看,就都是一些咸菜。 腌萝卜条,腌黄瓜,腌酸菜,腌白菜,腌酸豆角,腌制的蒲公英,……感觉都是一焉了吧唧的。 传说中的两个硬菜,就比如说那个什么韭菜肉沫汤,……那肉沫,仅凭人的一双肉眼根本就看不见! 别人都说陈大柱家这一次办的酒席特别的丰盛,都说他们家大气,都说酒席体面,可她真觉得,今天就是咸菜开会,味道都不好吃,也没办法填饱肚子。 想到自家随礼的钱,是二十文钱,陈飞燕就督促自家男人还有所有孩子们,都赶紧的吃。 桌子上的东西吃完了,就不会再有了的。 因为大家伙们都是这么想的,想把本钱吃回来,每桌四五十人的宾客们,个个都卯足了劲,拼了命的抢,拼命的吃。 吃到最后,个个都忍不住跑茅厕,个个都拉稀。 搞得陈飞燕一度怀疑,陈大柱家的饭菜是不是放了什么泻药了。 然而,事实确实如同她猜测的那样。 陈大柱家整的饭菜不干净。 他们家为了省粮食,杂粮米从来不会淘洗。里头有石头碎子啥的,就一锅煮了。 他们家的腌菜,也不洗的。就那样切的碎碎的了,就放在碗里,还摆到各个桌席之上。 而且,当初陈大柱帮他婆娘切肉,刚刚开始切呢,他就急着拉屎。 他见自己婆娘还有两个儿子都在外面招呼客人,没办法帮他看着肉,他心里就担心自个儿不在厨房后,肉会被奸猾的老鼠叼走。 于是,他就抓起那三斤肉,急急忙忙进了自家的茅厕。 他一边咬牙切齿的拉屎,一边紧紧抓住手里用最便宜的价格买下来的发臭发黑的猪肉。眼里更是不舍。 这么好的肉得切碎了,分给那些外人们吃,真的太浪费了。 拉完屎后,他抓起一个木棍,搓掉了屁股上的屎坨子后,又捡了几张树叶擦了擦。 他家是个邋里邋遢的。 从来不知道“饭前便后要洗手”这么简单的道理。 哪怕陈大柱上完厕所,手上沾了点黄不拉几的屎,他往茅厕黄土墙上狠狠一擦,就抓紧手里三斤的猪肉,又去厨房切肉去了。 他家就是这样的卫生情况。 来他家吃饭的人,没有哪一个不连着拉三天稀粑粑的。 第74章 吃了就拉稀 离自家只有几十米距离的那个邻居,也就是陈大柱家,今天办酒席了。 他家养大了两个儿子。老大今年三十九,老二今年三十二。跟村里头绝大部分光棍们一样,一直没能娶到老婆。 不过这一次,因为他们爹辛辛苦苦攒下了八两银子,就托了一位死要钱的媒公,给他们找了一位今年已经40多岁的新娘子。 这位40多岁的新娘子以前是个寡妇。后来差点被夫家的族人吃绝户,她就将夫家的钱全部捐给了寺庙。自己则带着亲生女儿在寺庙里出家。 前几年,她闺女命不好,十几岁大的时候就无端惨死在寺庙,引得她一腔愤恨不知道该向谁发。 因为她年轻时,就有几分姿色。被不少的人惦记着。哪怕出家为尼这么多年,她夫家的一些娶不到老婆的涎皮赖脸的光棍儿,还是想占她的便宜。 这一次有位官媒找人悄悄的给她递了话,说她亲妹妹家还有几个小的活着,倘若她不还俗,不嫁人,那她们家就得绝户。 而且,有人已经盯上了她,还找到了寺庙的方丈,打算趁着一个深夜,让她悄悄的滚出来。到时候,她是死是活,是好是歹,全凭别人的良心了。 在威逼利诱和现实的考虑之下,这位出家10多年的寡妇,还是收了七两银子的彩礼钱,于十月初十的这一天,嫁进了陈家村陈大柱家。 别看这位新娘今年四十几岁了,可陈大柱两个儿子今天都穿着一身找别人借来的红衣裳,喜气洋洋,满面红光,一张脸笑了个稀巴烂。 结婚了,有老婆了。他们再也不是被人鄙视的老光棍儿了。 这有了婆娘,以后就能有自己的孩子。只要他们把孩子养大,等他们五六十岁了,老了,动弹不得了,就靠着儿子儿媳,孙子给他们养老。 陈大柱看见自己的儿子跟自己从来没见过的那个儿媳。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对拜。他一张满是皱纹的老脸,笑得比菊花还要灿烂。 “好啊,好啊!太好了!” 看着儿媳妇被儿子送进洞房,他就带着两个儿子在院子里招呼那些过来吃酒席的宾客。 陈大柱今天办酒席确确实实是破费了。 每一张桌子上,都摆满了十个大菜。比韩国的寒食还要丰盛。 有一大碗腌过的萝卜条,一大碗腌过的酸黄瓜,一大碗腌制好的白菜,一大碗绿不拉叽的咸菜,一大盘子的腌制好的酸豆角,一小碟的切的碎碎的腌制好的咸鸭蛋。再摆上一大碗的萝卜咸菜汤。一大碗腌制好的大头蒜。 最后还上了两个硬菜。一大锅的酸白菜炖肉沫。以及一大锅的腌韭菜炖肉沫。 为了将晚上的这一顿丰盛的酒席都摆上,陈大柱找全村的每一户人家都借了不少的东西。 几乎家家户户的碗筷,还有板凳桌椅,都被他借来了。 今天他们家上的粥都是稀的。汤汤水水加上那么多咸菜,再喝一些咸菜汤啥的。那些饭量大的壮汉们,一口气就能喝七八碗。 感觉汤汤水水有点不饱肚,他们就狂吃咸菜。咸菜太咸了,他们就肉忍不住的喝汤。 可是,汤也咸。 于是,他们就忍不住的找陈大柱加要水喝。 那么多水一下肚,有些人在酒席的半路上就要跑厕所。 这饭桌前的人来来去去,去去来来,整的跟那个集市似的,特别的热闹。 陈大柱今年其实也就五十四,她的婆娘也五十多了。 看到儿子今年终于娶妻了,村里人的人也羡慕他们家有了儿媳妇孝顺他们了,他们两口子的笑容,越发的灿烂了。 他家这个时候还请了人,在那里吹唢呐。 坐在酒席上的陈飞燕,听见那越发刺耳的唢呐声,她就有些不得劲。 太闹腾了。 这个吹唢呐的伙计,好像才刚学这个。 吹得曲不成曲,调不成调的。 听多了,她就觉得聒噪,头疼。烦死人。 然而,她觉得是聒噪的声音,确实陈家村绝大多数村民们都想要的好东西。 很多人甚至还在那里悄悄的说,“以后咱们家儿子娶媳妇儿,我们也要请上这么一位!瞧瞧,这多热闹啊?” 陈飞燕听到这话,心里只觉得好笑。 这桌子上的咸菜太咸了,也不知道放了多少的盐。对比她腌制出来的东西,太难吃了。 看上去这是满桌子的菜,可陈飞燕不知道为什么,只感觉这种菜太寒酸了! 别看这桌子上的盘盘碗碗多,然而仔细一看,就都是一些咸菜。 腌萝卜条,腌黄瓜,腌酸菜,腌白菜,腌酸豆角,腌制的蒲公英,……感觉都是一焉了吧唧的。 传说中的两个硬菜,就比如说那个什么韭菜肉沫汤,……那肉沫,仅凭人的一双肉眼根本就看不见! 别人都说陈大柱家这一次办的酒席特别的丰盛,都说他们家大气,都说酒席体面,可她真觉得,今天就是咸菜开会,味道都不好吃,也没办法填饱肚子。 想到自家随礼的钱,是二十文钱,陈飞燕就督促自家男人还有所有孩子们,都赶紧的吃。 桌子上的东西吃完了,就不会再有了的。 因为大家伙们都是这么想的,想把本钱吃回来,每桌四五十人的宾客们,个个都卯足了劲,拼了命的抢,拼命的吃。 吃到最后,个个都忍不住跑茅厕,个个都拉稀。 搞得陈飞燕一度怀疑,陈大柱家的饭菜是不是放了什么泻药了。 然而,事实确实如同她猜测的那样。 陈大柱家整的饭菜不干净。 他们家为了省粮食,杂粮米从来不会淘洗。里头有石头碎子啥的,就一锅煮了。 他们家的腌菜,也不洗的。就那样切的碎碎的了,就放在碗里,还摆到各个桌席之上。 而且,当初陈大柱帮他婆娘切肉,刚刚开始切呢,他就急着拉屎。 他见自己婆娘还有两个儿子都在外面招呼客人,没办法帮他看着肉,他心里就担心自个儿不在厨房后,肉会被奸猾的老鼠叼走。 于是,他就抓起那三斤肉,急急忙忙进了自家的茅厕。 他一边咬牙切齿的拉屎,一边紧紧抓住手里用最便宜的价格买下来的发臭发黑的猪肉。眼里更是不舍。 这么好的肉得切碎了,分给那些外人们吃,真的太浪费了。 拉完屎后,他抓起一个木棍,搓掉了屁股上的屎坨子后,又捡了几张树叶擦了擦。 他家是个邋里邋遢的。 从来不知道“饭前便后要洗手”这么简单的道理。 哪怕陈大柱上完厕所,手上沾了点黄不拉几的屎,他往茅厕黄土墙上狠狠一擦,就抓紧手里三斤的猪肉,又去厨房切肉去了。 他家就是这样的卫生情况。 来他家吃饭的人,没有哪一个不连着拉三天稀粑粑的。 第75章 大肠杆菌和粑粑 从陈大柱家回来,陈飞燕就狂往厕所里跑。 拉稀拉稀再拉稀。陈飞燕刚从厕所里头出来,肚子就咕咕咕的狂叫。她没有办法,只能捂着肚子,又进了自家才修好不久的新茅厕。 她拉到最后感觉自己都拉虚脱了,腿脚酸软几乎都要站不起来,她扶着墙,一脸艰难的用水冲洗了屁股,好不容易走回到屋里,她就赶紧的炖了一大锅的石榴皮。 晒干了的石榴皮,用水煮,能止泻的。 她以前就是听说过。 现在,这个看上去微不足道的知识,也算是派上了用场。 她一脸惨白,浑身无力的躺在炕上。 躺着躺着,她就感觉自己下面热流涌动,空气当中还隐隐的散发着一股血腥味。 陈毅轩刚才也拉了几次,但是,他身板的硬是强壮一些,拉的次数比她少一点。 一口气喝了两大碗的石榴皮的水,他跟几个儿子就不怎么拉了。 眼看着自己的媳妇儿,像是累惨了一般,身上还散发着一股血腥味了,陈毅轩就一脸着急又关心的问了。 “媳妇儿,你觉得要不要紧?要不,我现在就带你上县城,请个大夫看一看?” 听到这话,陈飞燕有气无力的摆了摆手。 “不用不用,我们这么疯狂拉肚子,应该是吃了不干净的东西了。以后了,村里人办这种酒席,我都不会去了。” 说完,陈飞燕就感觉自己下身的血气更加浓。 意识到自己时隔半年多,总算是来了一次大姨妈了,陈飞燕就赶紧叫眼前的男人,帮自己在一个草编的小袋子里找到一块长长的布。 “媳妇儿,这是干嘛的?” 陈飞燕有点不好意思,就小声的说了。 “我大姨妈来了。” 陈毅轩听到她说她大姨妈来了,他赶紧的抬起头,四处张望。 “媳妇儿,你大姨妈在哪呢?” 陈飞燕见他这样,这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于是,她就赶紧换了一种说法。 “不是,我是说我来例假了。每个月女人都有的那个例假。” 听到这话,陈毅轩当时也有点不好意思了。 不过,他把手里的那块长长的布条递给他了之后,他就忍不住的伸了手,摸了摸她的手心和脚心。 发现她的双手双脚冰凉,身上好像还冷的打起了哆嗦,陈毅轩就赶紧的给她热炕。 等到炕都烧热了,陈毅轩还拿出了被子,轻轻的盖在了她的身上。 “媳妇儿,你现在感觉怎么样?应该没有刚才那么冷的吧?” 陈飞燕一边打着哆嗦,一边轻轻的摇了摇头。 “我确实没那么冷了。不过,我现在感觉有点渴。你能不能帮我端碗热茶,里面再帮我放点盐。” 可能是刚才拉的太狠了,都拉虚脱了。身体里的盐分大量流失。搞得她现在很想喝水。 陈毅轩端着一碗热水,扶住她的后背,让她半坐起来喝水。 一碗放了盐的热茶喂下去之后,陈飞燕就感觉舒服了一些。 这一次的经验教训,不可谓不深刻。 稍稍有了一点力气的陈飞燕,突然就发自内心的对眼前的男人说了。 “我们家在陈大柱家吃饭的时候,我就注意到他家的厨房,挨那个茅厕挨的特别的近。也不知道他们家是怎么想的,他家整的臭气熏天的。” “而且,我还跟了一位大婶子进了他家的茅屋。里头脏死了。到处黑乎乎的,好像几十年的时间里,都没有清扫过。就这样,他们还喜欢给自己脸上贴金。说他家做的饭菜,干净又卫生。” 陈毅轩听到这话,点了点头。 “他们家是邋里邋遢的。我们村子里绝大多数的人都是那样!都不是讲究的人。” “他们饭前便后从来不洗手。晚上睡觉前,也不洗脸刷牙,更不会洗脚。不管男女老少,他们指甲也是黑乎乎的。” 陈飞燕听了,也跟着说道:“我当初竟然没有意识到。就那样的卫生习惯,做出来的饭菜怎么可能会干净?咱们拉肚子拉的这么严重,我估计那饭菜里面存有不少的大肠杆菌……” 陈毅轩听到这话,就好奇的问道:“媳妇儿,什么是大肠杆菌啊?” 陈飞燕深深的看着他,一脸认真的回答道:“大肠杆菌就是……存在大粪中的病菌。食物当中要是有这种东西,人吃了就会拉肚子。” “总而言之,我们一旦吃了某些东西后就拉肚子,就证明这食物里面绝对含有大肠杆菌!” 陈毅轩听到这话,整个人都愣住了。 很快,他就惊讶的说道:“媳妇儿,这么一说,那他们家这次弄的饭菜里头,肯定混进了厕所里的粑粑,是不是?” 陈飞燕被他这一总结,也愣了。 很快,她有些激动的认同道:“孩儿爹,你总结的是对的,是这个逻辑,是这个道理啊!” 自打意识到陈大柱家给全村人整的饭菜里头有粑粑,陈毅轩就觉得他们家真是缺了大德了。 他暗自想着,这样缺德的人家,没什么交往的价值。更何况,他们那天还拿着二两银子,想买他们家价值四五两银子的一头猪。 这不典型的拿他当蠢蛋吗? 一想到这,陈毅轩也突然开了口。 “以后村里人请咱们家吃酒席啥的,我也不去了。没什么意思。” 陈飞燕深以为然。 …… 今年的秋天秋高气爽。哪怕到了农历的十月了,偶尔下几天的大雨之外,其他时候都是大晴朗的天。 古代农村人只要一有了闲钱,就开始讲究上了。 办酒席,收人情。 这也不外乎是一个挣钱的好办法。 于是,在整个陈家村还有其他的村庄里,今天不是这家这户给儿子娶媳妇儿办酒席,就是那家那户给自己的大孙子办满一岁的周礼。要么就是给自家的老人,整一个五十岁六十岁,甚至是七十岁的大寿。 这些人知道陈飞燕陈毅轩家有钱了,变得比以前阔些了,个个都叫人请他们家去吃酒。 然而,以前跟那些人没什么交情的陈毅轩,通通都拒绝了。 整的陈家村的很多人都说,陈毅轩的性子独,孤僻,不合群。自私自利,不是个好的。 再加上他家整天关着院门子,记恨他家没以亏本的价格卖猪给他们的陈大柱家,就开始给陈毅轩家造谣了。 陈大柱的两个儿子,对着那些狐朋狗友们绘声绘色的说了。 栓子家应该是有人得了恶疾了。 那天栓子家在他家吃酒席,他儿子媳妇儿频频跑茅厕。各种拉稀。这时间长了,恐怕都得丢了命…… 还说他们这种稍稍有了钱,身体就各种闹毛病的人,都是福薄之人。担不住财的。 这话说多了,村里人就都知道了。 等到陈飞燕大姨妈走了,一家人花了三天时间就组建好第二台织布机。 送到村长陈七两家后,陈七两就看似关怀的问道:“栓子啊,这几天,咱们村的人都在说你们家呢,你知道不?” 第75章 大肠杆菌和粑粑 从陈大柱家回来,陈飞燕就狂往厕所里跑。 拉稀拉稀再拉稀。陈飞燕刚从厕所里头出来,肚子就咕咕咕的狂叫。她没有办法,只能捂着肚子,又进了自家才修好不久的新茅厕。 她拉到最后感觉自己都拉虚脱了,腿脚酸软几乎都要站不起来,她扶着墙,一脸艰难的用水冲洗了屁股,好不容易走回到屋里,她就赶紧的炖了一大锅的石榴皮。 晒干了的石榴皮,用水煮,能止泻的。 她以前就是听说过。 现在,这个看上去微不足道的知识,也算是派上了用场。 她一脸惨白,浑身无力的躺在炕上。 躺着躺着,她就感觉自己下面热流涌动,空气当中还隐隐的散发着一股血腥味。 陈毅轩刚才也拉了几次,但是,他身板的硬是强壮一些,拉的次数比她少一点。 一口气喝了两大碗的石榴皮的水,他跟几个儿子就不怎么拉了。 眼看着自己的媳妇儿,像是累惨了一般,身上还散发着一股血腥味了,陈毅轩就一脸着急又关心的问了。 “媳妇儿,你觉得要不要紧?要不,我现在就带你上县城,请个大夫看一看?” 听到这话,陈飞燕有气无力的摆了摆手。 “不用不用,我们这么疯狂拉肚子,应该是吃了不干净的东西了。以后了,村里人办这种酒席,我都不会去了。” 说完,陈飞燕就感觉自己下身的血气更加浓。 意识到自己时隔半年多,总算是来了一次大姨妈了,陈飞燕就赶紧叫眼前的男人,帮自己在一个草编的小袋子里找到一块长长的布。 “媳妇儿,这是干嘛的?” 陈飞燕有点不好意思,就小声的说了。 “我大姨妈来了。” 陈毅轩听到她说她大姨妈来了,他赶紧的抬起头,四处张望。 “媳妇儿,你大姨妈在哪呢?” 陈飞燕见他这样,这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于是,她就赶紧换了一种说法。 “不是,我是说我来例假了。每个月女人都有的那个例假。” 听到这话,陈毅轩当时也有点不好意思了。 不过,他把手里的那块长长的布条递给他了之后,他就忍不住的伸了手,摸了摸她的手心和脚心。 发现她的双手双脚冰凉,身上好像还冷的打起了哆嗦,陈毅轩就赶紧的给她热炕。 等到炕都烧热了,陈毅轩还拿出了被子,轻轻的盖在了她的身上。 “媳妇儿,你现在感觉怎么样?应该没有刚才那么冷的吧?” 陈飞燕一边打着哆嗦,一边轻轻的摇了摇头。 “我确实没那么冷了。不过,我现在感觉有点渴。你能不能帮我端碗热茶,里面再帮我放点盐。” 可能是刚才拉的太狠了,都拉虚脱了。身体里的盐分大量流失。搞得她现在很想喝水。 陈毅轩端着一碗热水,扶住她的后背,让她半坐起来喝水。 一碗放了盐的热茶喂下去之后,陈飞燕就感觉舒服了一些。 这一次的经验教训,不可谓不深刻。 稍稍有了一点力气的陈飞燕,突然就发自内心的对眼前的男人说了。 “我们家在陈大柱家吃饭的时候,我就注意到他家的厨房,挨那个茅厕挨的特别的近。也不知道他们家是怎么想的,他家整的臭气熏天的。” “而且,我还跟了一位大婶子进了他家的茅屋。里头脏死了。到处黑乎乎的,好像几十年的时间里,都没有清扫过。就这样,他们还喜欢给自己脸上贴金。说他家做的饭菜,干净又卫生。” 陈毅轩听到这话,点了点头。 “他们家是邋里邋遢的。我们村子里绝大多数的人都是那样!都不是讲究的人。” “他们饭前便后从来不洗手。晚上睡觉前,也不洗脸刷牙,更不会洗脚。不管男女老少,他们指甲也是黑乎乎的。” 陈飞燕听了,也跟着说道:“我当初竟然没有意识到。就那样的卫生习惯,做出来的饭菜怎么可能会干净?咱们拉肚子拉的这么严重,我估计那饭菜里面存有不少的大肠杆菌……” 陈毅轩听到这话,就好奇的问道:“媳妇儿,什么是大肠杆菌啊?” 陈飞燕深深的看着他,一脸认真的回答道:“大肠杆菌就是……存在大粪中的病菌。食物当中要是有这种东西,人吃了就会拉肚子。” “总而言之,我们一旦吃了某些东西后就拉肚子,就证明这食物里面绝对含有大肠杆菌!” 陈毅轩听到这话,整个人都愣住了。 很快,他就惊讶的说道:“媳妇儿,这么一说,那他们家这次弄的饭菜里头,肯定混进了厕所里的粑粑,是不是?” 陈飞燕被他这一总结,也愣了。 很快,她有些激动的认同道:“孩儿爹,你总结的是对的,是这个逻辑,是这个道理啊!” 自打意识到陈大柱家给全村人整的饭菜里头有粑粑,陈毅轩就觉得他们家真是缺了大德了。 他暗自想着,这样缺德的人家,没什么交往的价值。更何况,他们那天还拿着二两银子,想买他们家价值四五两银子的一头猪。 这不典型的拿他当蠢蛋吗? 一想到这,陈毅轩也突然开了口。 “以后村里人请咱们家吃酒席啥的,我也不去了。没什么意思。” 陈飞燕深以为然。 …… 今年的秋天秋高气爽。哪怕到了农历的十月了,偶尔下几天的大雨之外,其他时候都是大晴朗的天。 古代农村人只要一有了闲钱,就开始讲究上了。 办酒席,收人情。 这也不外乎是一个挣钱的好办法。 于是,在整个陈家村还有其他的村庄里,今天不是这家这户给儿子娶媳妇儿办酒席,就是那家那户给自己的大孙子办满一岁的周礼。要么就是给自家的老人,整一个五十岁六十岁,甚至是七十岁的大寿。 这些人知道陈飞燕陈毅轩家有钱了,变得比以前阔些了,个个都叫人请他们家去吃酒。 然而,以前跟那些人没什么交情的陈毅轩,通通都拒绝了。 整的陈家村的很多人都说,陈毅轩的性子独,孤僻,不合群。自私自利,不是个好的。 再加上他家整天关着院门子,记恨他家没以亏本的价格卖猪给他们的陈大柱家,就开始给陈毅轩家造谣了。 陈大柱的两个儿子,对着那些狐朋狗友们绘声绘色的说了。 栓子家应该是有人得了恶疾了。 那天栓子家在他家吃酒席,他儿子媳妇儿频频跑茅厕。各种拉稀。这时间长了,恐怕都得丢了命…… 还说他们这种稍稍有了钱,身体就各种闹毛病的人,都是福薄之人。担不住财的。 这话说多了,村里人就都知道了。 等到陈飞燕大姨妈走了,一家人花了三天时间就组建好第二台织布机。 送到村长陈七两家后,陈七两就看似关怀的问道:“栓子啊,这几天,咱们村的人都在说你们家呢,你知道不?” 第76章 身体健康最重要 村长陈七两彻底被眼前男人的好心态,给镇住了。 生活在村子里头的人,哪个不知道谣言的厉害。哪个不害怕别人的指指点点? 像前几年有户人家,两口子好不容易把家里的七个儿子都拉扯大。结果这些儿子都不争气,还没本事,讨不到老婆。村里头的人都笑话他们。 就连他们自己亲一个亲儿子,也把自己娶不到老婆的原因怪罪于他们。 这老两口实在是扛不住村里其他人蔑视的眼光,就于一个深夜,都拿着一根麻绳,吊死在了离家不远处的那片小树林里。 陈七两怀疑眼前的陈毅轩,强撑着。面上笑,心里哭。他想了想,就安慰他了。 “栓子,你能有这么好的心态,真的是太好了!” “对了,你们这纺织机的话,到时候你们家是不是应该请个人来教一教?” 陈毅轩听了,就一脸镇定的开了口。 “教肯定是要教的。只不过呢,咱们先前说好的,二两银子只是定金钱,这剩余的二两银子,你们家是不是应该给我们家了?” 陈七两还没说什么呢,他身后的大儿子突然一脸惊疑的说了。 “栓子,你在说啥呀?我们家都已经给钱了,怎么还要交二两银子呀?” 陈毅轩双手环胸,镇定的说了。 “事先就已经说好了的,二两银子只是定金。如果之后的二两你们家要是不想补上的话,那我们就不可能手把手的教你们怎么纺纱织布了。” 陈七两听到这话,心里快速的盘算了一下。 再给二两银子,……其实也不算是太亏。 只要我能够成功的,从他那里学来一门本事。自己的几个儿子一旦等他老了,分家了,他们几兄弟都有活下去的资本了。 在多方考虑一下,陈七两就让自己的大儿子给他拿钱。 陈毅轩成功的拿到二两银之后,就跟他们郑重承诺了。 “到时候我们家会定期的搞一个纺纱织布的讲座。你们只要有时间了就过来听。只要是你们家的人,不管男女老少,都可以一起学!” 这话一传到陈七两全家人的耳朵里,他们就感觉这话额外的中听。 虽然他们不懂得服务周到是什么意思,但是他们心里明白,自己是交了钱了的,才享受到全家人都可以上他家学的好事。 …… 拿到二两银子回家后,陈毅轩立马就交给了自己的媳妇儿。 陈飞燕摸到这银子之后,就看着他说了。 “这银子是真还是假呀?你称过没有?要不,明天你去县城的时候,就把这钱花出去?反正咱们家多囤一些粮食是不会错的。” 说到囤粮食,陈飞燕就又忍不住的想到了一件事儿。 “孩子爹,我现在是真的不想吃那种发了霉的杂粮米了。我也不知道怎么的,我现在一闻到那个味道,我就想吐。” 陈飞燕没办法跟他们说出发霉的米当中,有大量的黄曲霉菌的事。 那种霉菌是致癌的。时间长了,极有可能会导致肝癌。 所以,她现在只想吃白净的小麦粉。 她想吃猪肉饺了。玉米白菜猪肉饺。 她想吃馄饨了,纯粹的猪肉馄饨。里面只放一些葱花大蒜。 她还想吃放了料酒和各种调料的香肠了。 长期的营养不良,陈飞燕感觉自己的身体亏空许多,全家人的身体都亏空许多。 陈毅轩这个时候也看出来了自己的媳妇儿是想吃点好吃的,于是他犹豫了一下,就看着她说道。 “媳妇儿,要不我去县城给你买些点心回来吃?” 陈飞燕摇了摇头。 “我才不吃什么点心,我现在就想吃白面!” “你买三五斤的白面回来,再买两斤肉,明天晚上咱们一家人吃猪肉饺。” 听到有猪肉饺子吃,在场的所有人都不由自主的咽了一口口水。 陈毅轩的哥哥陈毅行这会儿,虽然也很想吃点好吃的。 但考虑到自家的儿子以后还靠他们两口子供到县城的私塾去读书,陈毅行忍了忍,最后还是说出了那么一番话。 “弟媳妇呀,咱们家挣的钱是不是应该省着点花?这一挣钱了就买好吃的,咱们家以后的日子还过不过了?” 陈飞燕听到这话,差一点没忍住翻一个白眼。 都是农村人,她哪里不知道有些农村人的德性? 这有些人呢,还只知道攒钱省钱,却不知道怎么挣钱花钱。 这些人辛辛苦苦攒下来的钱都是从嘴巴里面省的。好吃的没吃到。却硬是受了不少的苦。 有些孝顺的儿女好不容易在城里站住脚,把自己的父母接到城里来享福。结果他们还是跟以前一样抠抠搜搜的。 第一天吃剩下的饭菜没吃完,就吃到第二天。第二天剩下的饭菜没吃完,就吃到第三天。第三天剩下的饭菜还是没吃完,就吃到第四天…… 总而言之,他们好像永远都吃不上新鲜的饭,天天一个劲的在吃剩饭剩菜。 外面的那些人见了还误以为,他们家的儿女也是在虐待他们。 这种老人养成这种不好的生活习惯后,几十年下来,肠胃极有可能出现问题。因此得肠癌胃癌的老人特别的多。 陈飞燕一直都知道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她不想因小失大。不想因为省那两个钱,就让自己的身体处在危险之中。 于是,陈飞燕一脸严肃认真的看着面前的大伯哥说了。 “大哥,咱们都辛苦这么长时间了,偶尔吃一顿好的,怎么了?又不是天天吃!” “咱们一家人凭借着自己的聪明才干,勤快扎实,让自己的生活走入正轨,以后肯定能够过得更好的。今天我们家能吃白面,能吃猪肉饺子。明天我们说不定就能跟那些真正的有钱人一样,吃上什么鲍鱼海参。” 陈毅轩看自己的媳妇儿对未来信心十足,他也不由得笑了。 “对对对,媳妇儿说的对!我们这以后肯定会越来越好的!” 一旁坐着的汪盈盈,听到这话也不由得笑了。 她现在特别的希望这个家,能够尽快的富裕起来。 只要家里富裕了,她到时候也好跟他们提一提,让他家的儿子去县里读书了。 她也是这么大年纪的人了。 只有把自己的儿子供出去,让他考取功名,让他当上官老爷。自己也算是变成了上等人了。 第76章 身体健康最重要 村长陈七两彻底被眼前男人的好心态,给镇住了。 生活在村子里头的人,哪个不知道谣言的厉害。哪个不害怕别人的指指点点? 像前几年有户人家,两口子好不容易把家里的七个儿子都拉扯大。结果这些儿子都不争气,还没本事,讨不到老婆。村里头的人都笑话他们。 就连他们自己亲一个亲儿子,也把自己娶不到老婆的原因怪罪于他们。 这老两口实在是扛不住村里其他人蔑视的眼光,就于一个深夜,都拿着一根麻绳,吊死在了离家不远处的那片小树林里。 陈七两怀疑眼前的陈毅轩,强撑着。面上笑,心里哭。他想了想,就安慰他了。 “栓子,你能有这么好的心态,真的是太好了!” “对了,你们这纺织机的话,到时候你们家是不是应该请个人来教一教?” 陈毅轩听了,就一脸镇定的开了口。 “教肯定是要教的。只不过呢,咱们先前说好的,二两银子只是定金钱,这剩余的二两银子,你们家是不是应该给我们家了?” 陈七两还没说什么呢,他身后的大儿子突然一脸惊疑的说了。 “栓子,你在说啥呀?我们家都已经给钱了,怎么还要交二两银子呀?” 陈毅轩双手环胸,镇定的说了。 “事先就已经说好了的,二两银子只是定金。如果之后的二两你们家要是不想补上的话,那我们就不可能手把手的教你们怎么纺纱织布了。” 陈七两听到这话,心里快速的盘算了一下。 再给二两银子,……其实也不算是太亏。 只要我能够成功的,从他那里学来一门本事。自己的几个儿子一旦等他老了,分家了,他们几兄弟都有活下去的资本了。 在多方考虑一下,陈七两就让自己的大儿子给他拿钱。 陈毅轩成功的拿到二两银之后,就跟他们郑重承诺了。 “到时候我们家会定期的搞一个纺纱织布的讲座。你们只要有时间了就过来听。只要是你们家的人,不管男女老少,都可以一起学!” 这话一传到陈七两全家人的耳朵里,他们就感觉这话额外的中听。 虽然他们不懂得服务周到是什么意思,但是他们心里明白,自己是交了钱了的,才享受到全家人都可以上他家学的好事。 …… 拿到二两银子回家后,陈毅轩立马就交给了自己的媳妇儿。 陈飞燕摸到这银子之后,就看着他说了。 “这银子是真还是假呀?你称过没有?要不,明天你去县城的时候,就把这钱花出去?反正咱们家多囤一些粮食是不会错的。” 说到囤粮食,陈飞燕就又忍不住的想到了一件事儿。 “孩子爹,我现在是真的不想吃那种发了霉的杂粮米了。我也不知道怎么的,我现在一闻到那个味道,我就想吐。” 陈飞燕没办法跟他们说出发霉的米当中,有大量的黄曲霉菌的事。 那种霉菌是致癌的。时间长了,极有可能会导致肝癌。 所以,她现在只想吃白净的小麦粉。 她想吃猪肉饺了。玉米白菜猪肉饺。 她想吃馄饨了,纯粹的猪肉馄饨。里面只放一些葱花大蒜。 她还想吃放了料酒和各种调料的香肠了。 长期的营养不良,陈飞燕感觉自己的身体亏空许多,全家人的身体都亏空许多。 陈毅轩这个时候也看出来了自己的媳妇儿是想吃点好吃的,于是他犹豫了一下,就看着她说道。 “媳妇儿,要不我去县城给你买些点心回来吃?” 陈飞燕摇了摇头。 “我才不吃什么点心,我现在就想吃白面!” “你买三五斤的白面回来,再买两斤肉,明天晚上咱们一家人吃猪肉饺。” 听到有猪肉饺子吃,在场的所有人都不由自主的咽了一口口水。 陈毅轩的哥哥陈毅行这会儿,虽然也很想吃点好吃的。 但考虑到自家的儿子以后还靠他们两口子供到县城的私塾去读书,陈毅行忍了忍,最后还是说出了那么一番话。 “弟媳妇呀,咱们家挣的钱是不是应该省着点花?这一挣钱了就买好吃的,咱们家以后的日子还过不过了?” 陈飞燕听到这话,差一点没忍住翻一个白眼。 都是农村人,她哪里不知道有些农村人的德性? 这有些人呢,还只知道攒钱省钱,却不知道怎么挣钱花钱。 这些人辛辛苦苦攒下来的钱都是从嘴巴里面省的。好吃的没吃到。却硬是受了不少的苦。 有些孝顺的儿女好不容易在城里站住脚,把自己的父母接到城里来享福。结果他们还是跟以前一样抠抠搜搜的。 第一天吃剩下的饭菜没吃完,就吃到第二天。第二天剩下的饭菜没吃完,就吃到第三天。第三天剩下的饭菜还是没吃完,就吃到第四天…… 总而言之,他们好像永远都吃不上新鲜的饭,天天一个劲的在吃剩饭剩菜。 外面的那些人见了还误以为,他们家的儿女也是在虐待他们。 这种老人养成这种不好的生活习惯后,几十年下来,肠胃极有可能出现问题。因此得肠癌胃癌的老人特别的多。 陈飞燕一直都知道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她不想因小失大。不想因为省那两个钱,就让自己的身体处在危险之中。 于是,陈飞燕一脸严肃认真的看着面前的大伯哥说了。 “大哥,咱们都辛苦这么长时间了,偶尔吃一顿好的,怎么了?又不是天天吃!” “咱们一家人凭借着自己的聪明才干,勤快扎实,让自己的生活走入正轨,以后肯定能够过得更好的。今天我们家能吃白面,能吃猪肉饺子。明天我们说不定就能跟那些真正的有钱人一样,吃上什么鲍鱼海参。” 陈毅轩看自己的媳妇儿对未来信心十足,他也不由得笑了。 “对对对,媳妇儿说的对!我们这以后肯定会越来越好的!” 一旁坐着的汪盈盈,听到这话也不由得笑了。 她现在特别的希望这个家,能够尽快的富裕起来。 只要家里富裕了,她到时候也好跟他们提一提,让他家的儿子去县里读书了。 她也是这么大年纪的人了。 只有把自己的儿子供出去,让他考取功名,让他当上官老爷。自己也算是变成了上等人了。 第77章 半夜隔壁闹腾 第二天一大清早,陈毅轩就带着三个儿子背着背篓,花了八文钱,坐上了村长二儿子经常性使的驴车,去了县城。 到了县城后,陈毅轩就先是把背篓里面的那些酸菜腌菜啥的,都送到了五味饭馆。 其实今天外面的天气已经转凉了。 很多的人都知道,很快,今年的第一场大暴雪就要来了。 五味饭馆因为做不出陈飞燕家那种酸菜的味道来,陈毅轩送来的酸菜他们全部都收了。 卖不出去,自家人也可以吃。 分给亲戚们一点,也是可以的。 陈毅轩跟上回一样,得了200文的大钱。 去了一家新开的粮铺,买了两斤的糯米,三斤的不是特别白的灰面,又买了一斤说是江南产的稻米后,他又去了那家肉铺。 买了两斤的肥肉,和一斤纯瘦肉后,他就带着几个儿子准备走回家。 但一想到自己媳妇儿亲口交代的事,他稍稍的犹豫了一下,就就转了个弯,去了一家茶馆。 找了里头一个看上去特别机灵的店小二,找他打听了一下自己姨妈家最近的情况。 得知姨妈家近日都还好,没什么特别的事发生,陈毅轩就下定决心,明儿个了,他带一些东西过来,看望姨妈。 父子四人再次坐上了驴车,回到家后,就把自己今天买的东西都交给了自己的媳妇。 陈飞燕从他手里接过那些面粉,糯米大米,还有三斤肉后,她仔细的检查了几下。 发现这个面粉对比她以前吃的面粉要灰暗一些。她也没说什么。 毕竟这里头没有滑石粉和吊白块。除了一点点麸皮,也没啥了。 “今天晚上我们就包饺子吃。娃儿爹,你帮我把这些瘦肉都切了。肥肉啥的,都用来榨油。用猪肉炸着,包饺子也好吃呢!” “而且这猪油用来炸鱼吃,味道更香。” 古代的农村人一般都贫困的很,吃没吃的喝没喝的,一天也就吃两顿。绝大多数都吃不饱,饿死人的事经常有。 陈毅行和汪盈盈也是过了两年时间的苦日子。 从江南一路逃回老家这两年里,他们都不知道自己的日子到底是怎么过的。 每天晚上睡在暖和的被子里,一回想起过去的那两年,他们就感觉像是做梦一样。 做的还是极端痛苦的噩梦。 陈毅行至今还记得自己有一次有好几天没吃东西了。沿街乞讨。 有人看他衣衫破破烂烂,像是叫花子,便心生怜悯。就从饭馆的后厨舀了一瓢潲水送给他。 他当时端着那一破碗回到暂住的破屋后,全家人都喜气洋洋,都特别的高兴。因为有吃的了。 回想起那段经历,用看近眼前自己的弟弟弟妹,都嘴角含笑的在那里切肉榨油,准备包饺子,他也忍不住的笑出了声。 好啊,还是现在的日子好啊。 他现在是真的不想过那种苦日子了。 …… 陈飞燕在这里的屋子里头炸猪油,炒肉沫,切生姜,切蒜苗,切大葱,切小葱花,把屋子搞得香喷喷的。 这喷香喷香的猪肉味,很快就传遍了整个陈家村。 很多被勾出馋虫的孩子,就在屋里头哇哇哇的大哭,吵着闹着要吃顿好的。 而那些早就知道柴米油盐贵的当家人,看见自家的孩子吵吵闹闹,他们就拿着扫把开始打骂他们。 性格软和一点的父母,被吵闹的孩子们折腾的实在是没办法了,就只能妥协。 准备今天晚上弄一顿实实在在的干饭吃,不煮粥了。 然而,干饭配那种没油没滋味的苦咸菜,只填饱了肚子,没有填饱他们的嘴。 那些十几岁的孩子们,还是想吃顿荤的。 于是,一个个的就忍不住的跑到了陈飞燕家的院墙外面,就那里张望着。 鼻子一抽一抽的,就为了多闻一闻那一股猪肉的香味。 …… 陈飞燕做饭的手艺早就练出来了。 她花了不到一个小时的时间,就整了一顿丰盛的晚餐出来。 一百多个猪肉饺子,煮熟了之后,满满当当的放在了眼前的大盘子里。 还有七八盘配菜,就比如说切了碎碎的腌制好了的酸萝卜条,酸黄瓜条,酸豆角,酸白菜…… 陈飞燕按照往常一样,亲自给陈毅轩盛了满满当当的一大碗。足足有三十五个猪肉饺子。 大碗都冒尖了,实在是堆不下了。陈飞燕才停手。 又给自己陈毅行,自己年纪稍大些的三个儿子,还有汪吉鹤,每人二十个饺子。 最后盘子里还剩下二十六个饺子。 她和汪盈盈一人各分了八个。 其余的十个,她喂自家的老四老五,还有闺女吃。 陈飞燕不是要重男轻女,也不是要有意的区分家里人。 实则是因为家里所有人中,陈毅轩的个头是最大的。 他一米九的身高,一天到晚坐在那里不活动,他都要消耗不少的能量。 更何况,他天天都要做不少的重活,苦活,累活和脏活。 他要是不多吃一点好的,他这身体怎么撑得住? 至于自己的儿子们,还有陈毅行父子,给他们二十个猪肉饺,他们应该能吃个七八分饱了。 他们还能生出什么意见不成? 如陈飞燕所料,在场的所有人对于这种分配方式都没有意见。 汪盈盈自己长得矮小瘦弱。 给她八个饺子,她还吃不完呢。当着其他人的面,她还给自己的儿子和丈夫,碗里各夹了一个。 陈飞燕见了,没说话。只顾着埋头吃。 八个饺子下肚,差一点把她给撑住了。 陈飞燕想到自己饭量还是不够大,她就在心里寻思,以后有条件了,一定要多吃。 多吃了才力气大。 就在她们家有说有笑,其乐融融之际,他们就听见隔壁不远处传来一阵阵的喧闹声。 “咋了?这是咋了?” 陈毅行三两下就把自己碗里的饺子吃完之后,他就想开门出去看看。 陈毅轩吃饭也挺快的,三十五个饺子,他几乎两口一个。 十分钟不到,他就已经吃完了。 看见自己的媳妇儿吃饭慢悠悠的,八个不大不小的猪肉饺子吃了这么长时间还在吃,他洗干净了自己吃饭的碗筷之后,就对着她说了。 “媳妇儿,我跟我大哥出去瞧瞧。你们吃饱了就在屋里头多歇歇,待会儿我们就回来。” 然而,他们刚出去不久,就满脸嫌弃的回来了。 陈飞燕见了,就心生好奇。 “你们这是咋了?外面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陈毅轩听了,用特别瞧不上对方的语气说了。“我还以为是发生什么了,原来是隔壁陈大柱家的两个儿子,在打他们的老婆!” 陈飞燕听了这话,瞪大双眼。 “啥?你说啥?不是他家的大儿子娶老婆吗?怎么变成他们的老婆了?” 第77章 半夜隔壁闹腾 第二天一大清早,陈毅轩就带着三个儿子背着背篓,花了八文钱,坐上了村长二儿子经常性使的驴车,去了县城。 到了县城后,陈毅轩就先是把背篓里面的那些酸菜腌菜啥的,都送到了五味饭馆。 其实今天外面的天气已经转凉了。 很多的人都知道,很快,今年的第一场大暴雪就要来了。 五味饭馆因为做不出陈飞燕家那种酸菜的味道来,陈毅轩送来的酸菜他们全部都收了。 卖不出去,自家人也可以吃。 分给亲戚们一点,也是可以的。 陈毅轩跟上回一样,得了200文的大钱。 去了一家新开的粮铺,买了两斤的糯米,三斤的不是特别白的灰面,又买了一斤说是江南产的稻米后,他又去了那家肉铺。 买了两斤的肥肉,和一斤纯瘦肉后,他就带着几个儿子准备走回家。 但一想到自己媳妇儿亲口交代的事,他稍稍的犹豫了一下,就就转了个弯,去了一家茶馆。 找了里头一个看上去特别机灵的店小二,找他打听了一下自己姨妈家最近的情况。 得知姨妈家近日都还好,没什么特别的事发生,陈毅轩就下定决心,明儿个了,他带一些东西过来,看望姨妈。 父子四人再次坐上了驴车,回到家后,就把自己今天买的东西都交给了自己的媳妇。 陈飞燕从他手里接过那些面粉,糯米大米,还有三斤肉后,她仔细的检查了几下。 发现这个面粉对比她以前吃的面粉要灰暗一些。她也没说什么。 毕竟这里头没有滑石粉和吊白块。除了一点点麸皮,也没啥了。 “今天晚上我们就包饺子吃。娃儿爹,你帮我把这些瘦肉都切了。肥肉啥的,都用来榨油。用猪肉炸着,包饺子也好吃呢!” “而且这猪油用来炸鱼吃,味道更香。” 古代的农村人一般都贫困的很,吃没吃的喝没喝的,一天也就吃两顿。绝大多数都吃不饱,饿死人的事经常有。 陈毅行和汪盈盈也是过了两年时间的苦日子。 从江南一路逃回老家这两年里,他们都不知道自己的日子到底是怎么过的。 每天晚上睡在暖和的被子里,一回想起过去的那两年,他们就感觉像是做梦一样。 做的还是极端痛苦的噩梦。 陈毅行至今还记得自己有一次有好几天没吃东西了。沿街乞讨。 有人看他衣衫破破烂烂,像是叫花子,便心生怜悯。就从饭馆的后厨舀了一瓢潲水送给他。 他当时端着那一破碗回到暂住的破屋后,全家人都喜气洋洋,都特别的高兴。因为有吃的了。 回想起那段经历,用看近眼前自己的弟弟弟妹,都嘴角含笑的在那里切肉榨油,准备包饺子,他也忍不住的笑出了声。 好啊,还是现在的日子好啊。 他现在是真的不想过那种苦日子了。 …… 陈飞燕在这里的屋子里头炸猪油,炒肉沫,切生姜,切蒜苗,切大葱,切小葱花,把屋子搞得香喷喷的。 这喷香喷香的猪肉味,很快就传遍了整个陈家村。 很多被勾出馋虫的孩子,就在屋里头哇哇哇的大哭,吵着闹着要吃顿好的。 而那些早就知道柴米油盐贵的当家人,看见自家的孩子吵吵闹闹,他们就拿着扫把开始打骂他们。 性格软和一点的父母,被吵闹的孩子们折腾的实在是没办法了,就只能妥协。 准备今天晚上弄一顿实实在在的干饭吃,不煮粥了。 然而,干饭配那种没油没滋味的苦咸菜,只填饱了肚子,没有填饱他们的嘴。 那些十几岁的孩子们,还是想吃顿荤的。 于是,一个个的就忍不住的跑到了陈飞燕家的院墙外面,就那里张望着。 鼻子一抽一抽的,就为了多闻一闻那一股猪肉的香味。 …… 陈飞燕做饭的手艺早就练出来了。 她花了不到一个小时的时间,就整了一顿丰盛的晚餐出来。 一百多个猪肉饺子,煮熟了之后,满满当当的放在了眼前的大盘子里。 还有七八盘配菜,就比如说切了碎碎的腌制好了的酸萝卜条,酸黄瓜条,酸豆角,酸白菜…… 陈飞燕按照往常一样,亲自给陈毅轩盛了满满当当的一大碗。足足有三十五个猪肉饺子。 大碗都冒尖了,实在是堆不下了。陈飞燕才停手。 又给自己陈毅行,自己年纪稍大些的三个儿子,还有汪吉鹤,每人二十个饺子。 最后盘子里还剩下二十六个饺子。 她和汪盈盈一人各分了八个。 其余的十个,她喂自家的老四老五,还有闺女吃。 陈飞燕不是要重男轻女,也不是要有意的区分家里人。 实则是因为家里所有人中,陈毅轩的个头是最大的。 他一米九的身高,一天到晚坐在那里不活动,他都要消耗不少的能量。 更何况,他天天都要做不少的重活,苦活,累活和脏活。 他要是不多吃一点好的,他这身体怎么撑得住? 至于自己的儿子们,还有陈毅行父子,给他们二十个猪肉饺,他们应该能吃个七八分饱了。 他们还能生出什么意见不成? 如陈飞燕所料,在场的所有人对于这种分配方式都没有意见。 汪盈盈自己长得矮小瘦弱。 给她八个饺子,她还吃不完呢。当着其他人的面,她还给自己的儿子和丈夫,碗里各夹了一个。 陈飞燕见了,没说话。只顾着埋头吃。 八个饺子下肚,差一点把她给撑住了。 陈飞燕想到自己饭量还是不够大,她就在心里寻思,以后有条件了,一定要多吃。 多吃了才力气大。 就在她们家有说有笑,其乐融融之际,他们就听见隔壁不远处传来一阵阵的喧闹声。 “咋了?这是咋了?” 陈毅行三两下就把自己碗里的饺子吃完之后,他就想开门出去看看。 陈毅轩吃饭也挺快的,三十五个饺子,他几乎两口一个。 十分钟不到,他就已经吃完了。 看见自己的媳妇儿吃饭慢悠悠的,八个不大不小的猪肉饺子吃了这么长时间还在吃,他洗干净了自己吃饭的碗筷之后,就对着她说了。 “媳妇儿,我跟我大哥出去瞧瞧。你们吃饱了就在屋里头多歇歇,待会儿我们就回来。” 然而,他们刚出去不久,就满脸嫌弃的回来了。 陈飞燕见了,就心生好奇。 “你们这是咋了?外面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陈毅轩听了,用特别瞧不上对方的语气说了。“我还以为是发生什么了,原来是隔壁陈大柱家的两个儿子,在打他们的老婆!” 陈飞燕听了这话,瞪大双眼。 “啥?你说啥?不是他家的大儿子娶老婆吗?怎么变成他们的老婆了?” 第78章 寻思去看看吧 陈毅行听到这话,就赶紧出来解释了。 “还不是他兄弟两个,嫌弃他们的老婆是嫁过人,当过寡妇,还当过尼姑了的啊?” 一旁坐着的汪盈盈,突然发出一声冷笑。 “哈哈,他们嫌弃寡妇,难道他们还想娶什么黄瓜大闺女不成?他们也不看看自己是个什么德行!” 陈毅轩听了,非常赞同的点了点头。 “大嫂说的有道理。咱们村里头的光棍特别的多。能娶到老婆的人,已经算是不错的了。他们竟然还身在福中不知福。” “要是他们不小心把老婆打坏了,我看他们以后还能不能娶到第二个。” 陈飞燕听到这话,就又问了。 “到底为什么呀?” “他们打老婆就没有人拦着吗?你们两个大老爷们,刚才有没有帮忙?” 陈毅轩听了这话,反应还是有点大的。 “媳妇儿,我们刚才怎么没帮?我和我大哥都凑了过去,把陈大柱家的两个儿子都拉扯住了。结果那两个东西朝我们放狠话,叫我们别管。还说我们要是再管,就把他们娶回家的老尼姑买回来……” 陈飞燕听到这话,无语。 陈毅行见了,就突然开口安慰她了。 “弟妹,其实,男人打老婆的事情,在我们这乡下还是挺常见的。有些人觉得生活没什么滋味,闲着无聊就打打老婆。他们还喜欢说,老婆三天不打,上房揭瓦。反正……” 陈飞燕不等他把话说完,她就憋不住心中的火气了。 “打老婆的男人都是没本事的男人。窝里横,窝囊废。有胆子,他到外面横一个看看?!” “我嫁给你弟弟这么多年,他这几十年的时间里你就没对我动手过。” 陈毅行听了,立马反驳。 “弟妹,你在说什么玩笑话?我弟弟人高马大的,身板子差不多是你的两倍,他要是动手打你,你立马上西天。” “到时候,他哪有那个钱,给自己讨第二个老婆?!” “这男人一旦没了老婆,家里的事情谁干饭菜谁来做?屋子谁来扫?孩子由谁生?钱财谁帮着挣?父母爹娘谁来孝顺?……咱们男人但凡是长了一颗聪明脑袋的人,都晓得权衡利弊。我是不打老婆的人,我觉得打坏了老婆不划算……” 陈飞燕听到这话,她立马就来气了。 “哈哈,所以当初我说话让你不痛快了,你想动手打我,是因为你觉得我是别人老婆,打坏了不要紧,对不对?” 陈毅行听到眼前的陈飞燕,突然扯起了半年多前的事,他就有些不自在了。 “弟妹,你这是在干嘛呢?翻什么旧账啊?我当初又没真想打你,我只是想吓唬一下你而已。你男人当时不是把我拦住了么……” 陈飞燕听到这话,嘴角都勾出一丝冷笑。 要不是觉得眼前的男人以后能派上用场,当初她就不可能同意自己男人提的那个建议,让他们一家人留下来。 这旧事重提,陈毅行心里很不自在。 心虚的他,假意的寒暄几句,就带着自己的老婆孩子回到了他隔壁的那个茅草屋了。 一回到自己的地盘,陈毅行就像是一个大爷一样,躺在了炕上。 他给自己的胸膛盖上被子之后,他就对着自己的媳妇小声的埋怨了。 “媳妇儿,你说为什么有些女人,气量就那么小了?半年多前发生的事儿,她竟然都还记得……” 汪盈盈听到这话,就点了点头。 “所以我就说嘛,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咱们一家三口都靠着他们家生活着呢,吃他们家的,住他们家的。虽然我们都帮着做了一些事,可咱们就跟那些当地主家做工的长工们一样。没有什么本质上的区别。” “看人脸色行事,也在所难免。以后了,咱们在她面前说话,还是要多注意一些。你亲弟弟性子宽和,但原则性强,还是个怕老婆的。咱们以后还是要……” 不等汪盈盈把话说完,陈毅行就突然开口打断了她。 “媳妇儿,你说咱们的弟弟在他媳妇面前,怎么就立不起来?” “这不是白白长了那么高的大高个儿么?” 一说起这个事儿,他就痛心疾首。 “要是我是那个又凶又恶的婆娘的男人,我保证把她治得服服帖帖的!” “哪怕动手打她,我也要打得她服为止……” 看见自己男人躺在炕上意淫,汪盈盈就忍不住抬起手,捂住自己的眼睛。 她觉得很尴尬,很不自在。 眼前的这一幕,她感觉没眼看。 她跟这男人在一起生活了几十年,她早就知道了,他这人外强中干。 别看他嘴上说的凶,实际上让他去干,他就不做了。 平日里,他跟儿子在自己那妯娌面前,都是服服帖帖的。 人家怎么安排,他们就怎么做。 人家叫他往东走,他就听话的往东。 他哪里敢在她面前放肆。 今天晚上的他,是吃多了猪肉饺子,在那胡思乱想呢! …… 深夜,已经洗了脸刷了牙,还洗了脚的陈飞燕,躺在了暖和的炕上。 一旁的陈毅轩,都累了一整天了,吃饱了喝足了,已经睡了过去。还打起了声音不小的鼾。 此时的陈飞燕,其实还能听到屋子外头,那隐隐约约的吵闹声,大骂声。 毕竟陈大柱家离他们家,还是太近了。 也就隔了十多棵树木,……确切来说,也就是20来米不到的距离而已。 一想到外面的女人还在被她男人打,陈飞燕就躺在炕上,翻来覆去的,硬是睡不着觉。 心事重重的她,穿好衣裳,决心走出去,亲眼看一看。 于是,她也没有犹豫。就稍稍用了一些力气,把已经熟睡了的陈毅轩,也推醒来了。 “媳、媳妇儿,你你怎么了?” 从熟睡中惊醒过来的陈毅轩,抬起手,轻轻的擦了一下眼皮。 他以为自己的媳妇儿是身体哪里痛,或者感觉哪里不好,不舒服,他就关心的看着她。 陈飞燕被他这么一看,她突然心生惭愧。 感觉自己为了外面的人打扰他,自己好像有点自私。但是又转头一想,要是自己不管,外面的那个女人被活生生打死了,自己有良心不安…… 于是,陈飞燕还是对他开了口。 “娃儿爹,外面好像还在打老婆。要不,你带我出去瞧瞧?” 陈毅轩听到这话,就突然笑出声。 第78章 寻思去看看吧 陈毅行听到这话,就赶紧出来解释了。 “还不是他兄弟两个,嫌弃他们的老婆是嫁过人,当过寡妇,还当过尼姑了的啊?” 一旁坐着的汪盈盈,突然发出一声冷笑。 “哈哈,他们嫌弃寡妇,难道他们还想娶什么黄瓜大闺女不成?他们也不看看自己是个什么德行!” 陈毅轩听了,非常赞同的点了点头。 “大嫂说的有道理。咱们村里头的光棍特别的多。能娶到老婆的人,已经算是不错的了。他们竟然还身在福中不知福。” “要是他们不小心把老婆打坏了,我看他们以后还能不能娶到第二个。” 陈飞燕听到这话,就又问了。 “到底为什么呀?” “他们打老婆就没有人拦着吗?你们两个大老爷们,刚才有没有帮忙?” 陈毅轩听了这话,反应还是有点大的。 “媳妇儿,我们刚才怎么没帮?我和我大哥都凑了过去,把陈大柱家的两个儿子都拉扯住了。结果那两个东西朝我们放狠话,叫我们别管。还说我们要是再管,就把他们娶回家的老尼姑买回来……” 陈飞燕听到这话,无语。 陈毅行见了,就突然开口安慰她了。 “弟妹,其实,男人打老婆的事情,在我们这乡下还是挺常见的。有些人觉得生活没什么滋味,闲着无聊就打打老婆。他们还喜欢说,老婆三天不打,上房揭瓦。反正……” 陈飞燕不等他把话说完,她就憋不住心中的火气了。 “打老婆的男人都是没本事的男人。窝里横,窝囊废。有胆子,他到外面横一个看看?!” “我嫁给你弟弟这么多年,他这几十年的时间里你就没对我动手过。” 陈毅行听了,立马反驳。 “弟妹,你在说什么玩笑话?我弟弟人高马大的,身板子差不多是你的两倍,他要是动手打你,你立马上西天。” “到时候,他哪有那个钱,给自己讨第二个老婆?!” “这男人一旦没了老婆,家里的事情谁干饭菜谁来做?屋子谁来扫?孩子由谁生?钱财谁帮着挣?父母爹娘谁来孝顺?……咱们男人但凡是长了一颗聪明脑袋的人,都晓得权衡利弊。我是不打老婆的人,我觉得打坏了老婆不划算……” 陈飞燕听到这话,她立马就来气了。 “哈哈,所以当初我说话让你不痛快了,你想动手打我,是因为你觉得我是别人老婆,打坏了不要紧,对不对?” 陈毅行听到眼前的陈飞燕,突然扯起了半年多前的事,他就有些不自在了。 “弟妹,你这是在干嘛呢?翻什么旧账啊?我当初又没真想打你,我只是想吓唬一下你而已。你男人当时不是把我拦住了么……” 陈飞燕听到这话,嘴角都勾出一丝冷笑。 要不是觉得眼前的男人以后能派上用场,当初她就不可能同意自己男人提的那个建议,让他们一家人留下来。 这旧事重提,陈毅行心里很不自在。 心虚的他,假意的寒暄几句,就带着自己的老婆孩子回到了他隔壁的那个茅草屋了。 一回到自己的地盘,陈毅行就像是一个大爷一样,躺在了炕上。 他给自己的胸膛盖上被子之后,他就对着自己的媳妇小声的埋怨了。 “媳妇儿,你说为什么有些女人,气量就那么小了?半年多前发生的事儿,她竟然都还记得……” 汪盈盈听到这话,就点了点头。 “所以我就说嘛,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咱们一家三口都靠着他们家生活着呢,吃他们家的,住他们家的。虽然我们都帮着做了一些事,可咱们就跟那些当地主家做工的长工们一样。没有什么本质上的区别。” “看人脸色行事,也在所难免。以后了,咱们在她面前说话,还是要多注意一些。你亲弟弟性子宽和,但原则性强,还是个怕老婆的。咱们以后还是要……” 不等汪盈盈把话说完,陈毅行就突然开口打断了她。 “媳妇儿,你说咱们的弟弟在他媳妇面前,怎么就立不起来?” “这不是白白长了那么高的大高个儿么?” 一说起这个事儿,他就痛心疾首。 “要是我是那个又凶又恶的婆娘的男人,我保证把她治得服服帖帖的!” “哪怕动手打她,我也要打得她服为止……” 看见自己男人躺在炕上意淫,汪盈盈就忍不住抬起手,捂住自己的眼睛。 她觉得很尴尬,很不自在。 眼前的这一幕,她感觉没眼看。 她跟这男人在一起生活了几十年,她早就知道了,他这人外强中干。 别看他嘴上说的凶,实际上让他去干,他就不做了。 平日里,他跟儿子在自己那妯娌面前,都是服服帖帖的。 人家怎么安排,他们就怎么做。 人家叫他往东走,他就听话的往东。 他哪里敢在她面前放肆。 今天晚上的他,是吃多了猪肉饺子,在那胡思乱想呢! …… 深夜,已经洗了脸刷了牙,还洗了脚的陈飞燕,躺在了暖和的炕上。 一旁的陈毅轩,都累了一整天了,吃饱了喝足了,已经睡了过去。还打起了声音不小的鼾。 此时的陈飞燕,其实还能听到屋子外头,那隐隐约约的吵闹声,大骂声。 毕竟陈大柱家离他们家,还是太近了。 也就隔了十多棵树木,……确切来说,也就是20来米不到的距离而已。 一想到外面的女人还在被她男人打,陈飞燕就躺在炕上,翻来覆去的,硬是睡不着觉。 心事重重的她,穿好衣裳,决心走出去,亲眼看一看。 于是,她也没有犹豫。就稍稍用了一些力气,把已经熟睡了的陈毅轩,也推醒来了。 “媳、媳妇儿,你你怎么了?” 从熟睡中惊醒过来的陈毅轩,抬起手,轻轻的擦了一下眼皮。 他以为自己的媳妇儿是身体哪里痛,或者感觉哪里不好,不舒服,他就关心的看着她。 陈飞燕被他这么一看,她突然心生惭愧。 感觉自己为了外面的人打扰他,自己好像有点自私。但是又转头一想,要是自己不管,外面的那个女人被活生生打死了,自己有良心不安…… 于是,陈飞燕还是对他开了口。 “娃儿爹,外面好像还在打老婆。要不,你带我出去瞧瞧?” 陈毅轩听到这话,就突然笑出声。 第79章 新媳妇的厉害 “走吧,我们出去瞧瞧。” 说着,陈飞燕就走了出去。 陈毅轩看见媳妇儿起来了,他就把自己能够顶事的三个儿子都推醒来了。 他们一行五人,走出了院子的大门。 越是往隔壁陈大柱家走,他们就越是听清楚了那越发激动地打斗声。 “老大老二,你们弄着干嘛?替我压住她啊!” 陈飞燕听见声音,就赶紧推着自己的男人往前走。 等到他们一行人走到陈大柱家门口,他们就亲眼看见了让人惊讶的一幕。 一位身高将近有一米八,体格特别健壮的中年女子,手里抓着一个老男人,另一只手里也抓着一个年轻男人,手脚不停的对着他们打。 一边打,她还一边大骂。 “当初你们都跟媒人说好了,是你们家二儿子娶妻!几十年没入世,这人间竟然变成这样了?我是他们兄弟的老婆么?想让你家大儿子也做我男人,除非你们家老二死了!他死了,我成了寡妇,再嫁才有道理。” 陈大柱听到这话,一张老脸气的通红。 “媒公媒婆来我家说亲的时候,他们怎么就不告诉我们你练过拳脚功夫?” “你这是骗婚!我们要退亲!!给我们退彩礼钱!” 这还俗的寡妇尼姑一听到他要退钱,想都没想,就给了他一个重重的耳刮子。 “退钱?你们家有几个脸退钱?!老娘这么多年没出山,你们还真以为我是吃素的?” “……”因为刚才一直都在过招,陈大柱全家人打她一个女人竟然还打不过…… 也不知道这女人是吃什么长大的。个头长这么高,这么壮,力气比几个男人加起来都要大。 他家除了一开始的占了点先机之外,其他时候都是被这女的压在地上打。 她先是一脚踢到他们的肚子上,几脚踢到他们的子孙根上。 她那两条腿像是踩了风火轮一样,发狂一般的往他们身上踩。 踩的人痛死了。 刚才一直都在喊救命,可村里头的那些亲戚朋友们,明明都听到了,却硬是不来救他们。这搞得他们一度绝望了。 如今看见终于有人来了。还是隔壁的邻居。村里头长得最高最大的栓子哥。 陈大柱的两个儿子非要是盼星星盼月亮,终于把他盼来了一般,眼含热泪的哭求了。 “栓子哥,救命啊!求求你救救我们!” “这个婆娘实在是太凶了!她是练家子,她以前学过几手!她是要打死我们啊!” 陈大柱听见两个儿子哭爹喊娘,被儿媳妇儿扯着脖子提在空中的他,用尽全身的力气,费劲的转过头。 发现果然有人来帮忙了,他眼睛里面突然就冒出了泪花。 他暗自想到,呜呜呜呜,这世上还是好人多呀! 于是,他一边开始作死的挣扎,一边对着陈毅轩大声的喊道。 “栓子,你快来救救叔!你再不来救我们,我们就要被这个恶婆娘打死了!呜呜呜呜呜,家门不幸,家门不幸啊!我们掏光家底,竟然娶来了这么个厉害婆娘!呜呜呜呜……” 此时的陈飞燕,被眼前的这个场面给震惊住了。 原来,这里没有她想象中的那种家暴。 “娃儿爹,你先前不是跟我说,他们家是在打新来的媳妇吗?咋的变成这样了……” 陈毅轩沉默了一下,摇了摇头说道:“我也不知道。” “一开始,他们还势均力敌呢。” 听到这话,陈飞燕想了想,就对着陈大柱家的新媳妇儿说了。 “你好,我们家就住在不远处。你要是有时间的话,可以来我们家玩一玩。” 不等陈大柱家几个男人继续哭求陈毅轩,陈飞燕就扯着自己丈夫,对着那新媳妇儿说道:“这时候也不早了,我们得回去睡觉了。就不打扰你们了!” 说完,她就带着自己男人和三个儿子,发狂一般的往回奔。 她一到家,他就看见自己男人的哥哥和大嫂,竟然也起来了。 陈毅行一脸担心的问道:“这大半夜的你们出去干啥?外面是发生什么要紧事了吗?” 陈飞燕摇了摇头。 “啥要紧事呀?我们刚才就是听到了,外面有老鼠叫,所以出去看看。” 陈毅行听到有老鼠,他立马就想到了家里存放的那些粮食。 于是,他着急忙慌的问道:“老鼠呢,那几只老鼠呢,你们打死了没有?” 陈飞燕朝他摆了摆手:“早就打死了。都没事了,你们赶紧回去睡觉吧!” 陈飞燕躺在炕上之后,她心情特别的好。 很快,她嘴角含笑的睡过去了。 …… 一夜无梦。 第二天早上,陈飞燕家吃完早饭之后,她就又带着全家人组装织布机。 很快,他们就听见了熟悉的敲门声。 咚咚咚,咚咚咚。 很有节奏。 陈毅行听到了,赶紧去开门。 打开门一看,发现是一个陌生的女人。他就皱着眉头问了。“您是?” 但陌生的中年女子听到这话,微微一笑:“我是隔壁陈大柱家的儿媳妇儿,昨天晚上,你们家的人还见过我呢,还让我来你们家玩玩,这不,我就来了嘛?” 听到这话,陈毅行当即就愣住了。 他不可思议的转过头,喊着陈飞燕。 “弟妹,咱家来客人了。还是你昨天晚上开口请来的。” 听到有客人来,陈飞燕犹豫了一下,就放下手里的工作。 走到门边看见眼前的中年女子,是昨天晚上见过的那位,陈飞燕就露出一个笑容。 “快请进来!” 中年女子看上去有了一定的年纪,可她皮肤白皙,相貌端正,头发也乌黑靓丽。 而且,她的个头确实是很高。腰板子还挺得直直的。 大踏步走过来时,陈飞燕就感觉她比自己高好多。 陈飞燕这辈子最想变成这样一个身强体壮,人高马大,还不受别人欺负的女人了。 她嘴角含笑的把她带进屋。 还给她上了一杯热茶。 “我们家的条件过于简陋了一些,还请你多多担待。” 中年女子听了,当时就笑了。 “整个陈家村,你们家的条件还算是好的了。可别说这种多多担待的话了。” 注意到陈飞燕家似乎在整一些木头,她先是简单的跟她寒暄,还做了个自我介绍。 “我现在的俗名,叫尘缘。以前是百里外刘家桥的人。我以前夫运不好,前夫是个到处跑镖的。现在又嫁了陈大柱家的二儿子。” 听到这话,陈飞燕点了点头。 也开始搞起了自我介绍。 “尘缘姐,不瞒你说,我昨天晚上见了你,就觉得你有几分面善。好像在哪里见过似的。你要是愿意,你以后可以叫我飞燕。” 尘缘听了,当时就点头称呼她了。 “飞燕妹子,我看你们家摆了那么多木头……” 陈飞燕解释道:“那是我们要组装织布机用的。” 第79章 新媳妇的厉害 “走吧,我们出去瞧瞧。” 说着,陈飞燕就走了出去。 陈毅轩看见媳妇儿起来了,他就把自己能够顶事的三个儿子都推醒来了。 他们一行五人,走出了院子的大门。 越是往隔壁陈大柱家走,他们就越是听清楚了那越发激动地打斗声。 “老大老二,你们弄着干嘛?替我压住她啊!” 陈飞燕听见声音,就赶紧推着自己的男人往前走。 等到他们一行人走到陈大柱家门口,他们就亲眼看见了让人惊讶的一幕。 一位身高将近有一米八,体格特别健壮的中年女子,手里抓着一个老男人,另一只手里也抓着一个年轻男人,手脚不停的对着他们打。 一边打,她还一边大骂。 “当初你们都跟媒人说好了,是你们家二儿子娶妻!几十年没入世,这人间竟然变成这样了?我是他们兄弟的老婆么?想让你家大儿子也做我男人,除非你们家老二死了!他死了,我成了寡妇,再嫁才有道理。” 陈大柱听到这话,一张老脸气的通红。 “媒公媒婆来我家说亲的时候,他们怎么就不告诉我们你练过拳脚功夫?” “你这是骗婚!我们要退亲!!给我们退彩礼钱!” 这还俗的寡妇尼姑一听到他要退钱,想都没想,就给了他一个重重的耳刮子。 “退钱?你们家有几个脸退钱?!老娘这么多年没出山,你们还真以为我是吃素的?” “……”因为刚才一直都在过招,陈大柱全家人打她一个女人竟然还打不过…… 也不知道这女人是吃什么长大的。个头长这么高,这么壮,力气比几个男人加起来都要大。 他家除了一开始的占了点先机之外,其他时候都是被这女的压在地上打。 她先是一脚踢到他们的肚子上,几脚踢到他们的子孙根上。 她那两条腿像是踩了风火轮一样,发狂一般的往他们身上踩。 踩的人痛死了。 刚才一直都在喊救命,可村里头的那些亲戚朋友们,明明都听到了,却硬是不来救他们。这搞得他们一度绝望了。 如今看见终于有人来了。还是隔壁的邻居。村里头长得最高最大的栓子哥。 陈大柱的两个儿子非要是盼星星盼月亮,终于把他盼来了一般,眼含热泪的哭求了。 “栓子哥,救命啊!求求你救救我们!” “这个婆娘实在是太凶了!她是练家子,她以前学过几手!她是要打死我们啊!” 陈大柱听见两个儿子哭爹喊娘,被儿媳妇儿扯着脖子提在空中的他,用尽全身的力气,费劲的转过头。 发现果然有人来帮忙了,他眼睛里面突然就冒出了泪花。 他暗自想到,呜呜呜呜,这世上还是好人多呀! 于是,他一边开始作死的挣扎,一边对着陈毅轩大声的喊道。 “栓子,你快来救救叔!你再不来救我们,我们就要被这个恶婆娘打死了!呜呜呜呜呜,家门不幸,家门不幸啊!我们掏光家底,竟然娶来了这么个厉害婆娘!呜呜呜呜……” 此时的陈飞燕,被眼前的这个场面给震惊住了。 原来,这里没有她想象中的那种家暴。 “娃儿爹,你先前不是跟我说,他们家是在打新来的媳妇吗?咋的变成这样了……” 陈毅轩沉默了一下,摇了摇头说道:“我也不知道。” “一开始,他们还势均力敌呢。” 听到这话,陈飞燕想了想,就对着陈大柱家的新媳妇儿说了。 “你好,我们家就住在不远处。你要是有时间的话,可以来我们家玩一玩。” 不等陈大柱家几个男人继续哭求陈毅轩,陈飞燕就扯着自己丈夫,对着那新媳妇儿说道:“这时候也不早了,我们得回去睡觉了。就不打扰你们了!” 说完,她就带着自己男人和三个儿子,发狂一般的往回奔。 她一到家,他就看见自己男人的哥哥和大嫂,竟然也起来了。 陈毅行一脸担心的问道:“这大半夜的你们出去干啥?外面是发生什么要紧事了吗?” 陈飞燕摇了摇头。 “啥要紧事呀?我们刚才就是听到了,外面有老鼠叫,所以出去看看。” 陈毅行听到有老鼠,他立马就想到了家里存放的那些粮食。 于是,他着急忙慌的问道:“老鼠呢,那几只老鼠呢,你们打死了没有?” 陈飞燕朝他摆了摆手:“早就打死了。都没事了,你们赶紧回去睡觉吧!” 陈飞燕躺在炕上之后,她心情特别的好。 很快,她嘴角含笑的睡过去了。 …… 一夜无梦。 第二天早上,陈飞燕家吃完早饭之后,她就又带着全家人组装织布机。 很快,他们就听见了熟悉的敲门声。 咚咚咚,咚咚咚。 很有节奏。 陈毅行听到了,赶紧去开门。 打开门一看,发现是一个陌生的女人。他就皱着眉头问了。“您是?” 但陌生的中年女子听到这话,微微一笑:“我是隔壁陈大柱家的儿媳妇儿,昨天晚上,你们家的人还见过我呢,还让我来你们家玩玩,这不,我就来了嘛?” 听到这话,陈毅行当即就愣住了。 他不可思议的转过头,喊着陈飞燕。 “弟妹,咱家来客人了。还是你昨天晚上开口请来的。” 听到有客人来,陈飞燕犹豫了一下,就放下手里的工作。 走到门边看见眼前的中年女子,是昨天晚上见过的那位,陈飞燕就露出一个笑容。 “快请进来!” 中年女子看上去有了一定的年纪,可她皮肤白皙,相貌端正,头发也乌黑靓丽。 而且,她的个头确实是很高。腰板子还挺得直直的。 大踏步走过来时,陈飞燕就感觉她比自己高好多。 陈飞燕这辈子最想变成这样一个身强体壮,人高马大,还不受别人欺负的女人了。 她嘴角含笑的把她带进屋。 还给她上了一杯热茶。 “我们家的条件过于简陋了一些,还请你多多担待。” 中年女子听了,当时就笑了。 “整个陈家村,你们家的条件还算是好的了。可别说这种多多担待的话了。” 注意到陈飞燕家似乎在整一些木头,她先是简单的跟她寒暄,还做了个自我介绍。 “我现在的俗名,叫尘缘。以前是百里外刘家桥的人。我以前夫运不好,前夫是个到处跑镖的。现在又嫁了陈大柱家的二儿子。” 听到这话,陈飞燕点了点头。 也开始搞起了自我介绍。 “尘缘姐,不瞒你说,我昨天晚上见了你,就觉得你有几分面善。好像在哪里见过似的。你要是愿意,你以后可以叫我飞燕。” 尘缘听了,当时就点头称呼她了。 “飞燕妹子,我看你们家摆了那么多木头……” 陈飞燕解释道:“那是我们要组装织布机用的。” 第81章 她肚子里有儿了 尘缘说着,就说起了自己以前的生活。 “我娘家以前也是跑镖的。后来我嫁人我,我妹妹在家坐产招夫,只可惜我们姐妹俩时运不济,都没享到丈夫儿女的福……” 陈飞燕一边利用榫卯结构,认真的组装,一边听着她说的话。 “百里之外,是费县?”陈飞燕问道。 尘缘点头:“对,我娘家和前夫家都在那里。” 尘缘也就将陈飞燕组装织布机开了个大概,她立马就对这机器熟稔于心。 别看她说她讨厌织布机,然而,她爷爷当年为了讨生活,学过一段时间的木匠。 后来,她爹出去跑镖,没法子学这手艺,她爷爷就手把手的教会了她。 以前在她那个县城里,她曾经一个人就造出来一台很小的风车。 还有一台水车。 水车在水流的冲刷下,自动推着石磨磨麦子。省了不少人的功夫。 想起几十年前的往事,尘缘就随手拿起几根一旁的木头,开始做起了一个极为娇小像是模型一样的水车。 那小巧玲珑的水车模型,看上去特别的精巧。 俗话说,行家一出手,就知道有没有。 陈飞燕一看见那东西了,她两只眼睛就放光。 她强制压抑着自己心底的激动,问着眼前的中年女人道:“尘缘姐,你这是风车还是水车,看上去真的好精致啊。” “姐,就凭你这手艺,养活一家老小啊不是个问题啊!” 尘缘冷哼一声:“我可不会白白便宜别人,养活他全家。” 陈飞燕听到这话,脑子里头立马就闪现出,她压着几个男人打的英勇画面。 于是,她忍不住的笑出了声。 “姐,……你要是不介意的话,能不能帮我们做一些这织布机的零件?” “你放心,这该给的钱我们一文都不会少的。” 尘缘还俗回来,确实是需要一大笔的钱。 于是,她点头答应:“行啊,我给你们做一些零部件。” 陈飞燕见她答应,就立马拿了几根木头给她。 因为手上没有合适的工具,尘缘就只能自己做。标尺,锯子,斧子,小刀……都没有,她就逼着陈大柱一家,去找亲戚朋友们借。 陈大柱还有他两个儿子,被她一个小小的女人修理了一整晚,心里是极不服气的。 被她一松绑,陈大柱碍于自己的脸面,立马用手指头指着她,放出了憋在心里许久的狠话。 “你个凶狠的婆娘,有你这么动手,打你男人打你公公的吗?在天底下还有没有王法了?你还是不是个女人了?” “三从四德,你懂不懂啊?” “我告诉你,我不管你以前是个什么人,我们家今天就要把你给休了!让你从哪里来就回哪里去!” 陈大柱的大儿子陈得志一听到这话,就下意识的挺起了自己的胸膛。 他头抬得高高的鼻子,朝天的对着尘缘说了。 “对!我爹说的对!” “今天我们家就要休了你!你赶紧的,把我们家给你的彩礼钱都还回来!一文钱都不能少!” 听到这话,她突然又笑了。 “你们要把我休了?行啊!你们现在就去找你们族长,还有那个媒公。我就在这里等着你们的好消息!” 陈大柱的二儿子陈得力昨天晚上,可是跟她洞了房的。 毕竟,昨天晚上是他新进屋跟她睡觉。 所以,他才捡了这么一个大便宜! 要不然,娶媳妇儿的好事,那你轮得到他? 眼看着自己的亲爹还有亲哥,都说把他媳妇儿休了,他想都没想,就站了出来,坚定的否决道:“爹!哥!不行啊!” “家里要是没了她,那我不又得成了一个老光棍了吗?” “我要媳妇儿,不要当老光棍!” 看到自己的小儿子拦在自己面前,陈大柱就感觉自己的面子挂不住。 儿子他太不争气了! 不就是个女人吗? 等他们拿回那八两银子的彩礼钱,他就再给他们兄弟两个娶一个新的! “得力,你别拦着我!我现在就找族长去!” “我要让他们,狠狠的治一治这个凶狠的婆娘!” 陈得力听到这话,就更着急了。 那咋行啊?! 昨天晚上他都跟媳妇睡在一起了。媳妇儿肚子里头,说不定都有他的娃了。 自己老爹说,要让人治治她。要是一不小心把她治坏了怎么办? 她要是坏了,自己不就得看不到自己亲生的娃了吗? 他今年都是三十大几的人了,要是还没有自己亲生的儿子,以后等自己年纪大了,村里头的人不得一窝蜂的欺负他,不把他当个人看啊。 家里的男丁要是娶不到媳妇,后半辈子被人嘲笑,被人欺负不说,也容易被人吃绝后的。 陈得力知道事情的严重性,他用尽全身的力气祖蓝这里的亲爹和亲哥。 见自己的老娘站在一旁不知道咋办,他就忍不住的对自己老娘怒吼了。 “娘啊~,你快拦着他们呀!” “老爹和老哥都在犯糊涂呢!这可是我媳妇!她肚子里说不定都有了我的儿子了!咱这一大家子过得好好的,他们却偏偏不安生,要把我的亲生儿子折腾没……” 陈大柱听到自己小儿子吼,他突然就愣住了。 “儿啊,你昨天晚上真的跟你媳妇儿洞房了?” 陈得力重重的点头:“对!我们睡在一块了!她肚子里头肯定有我的孩子了!” “爹啊,你不看,在我的面子上,你要看着孙子的面子上吧?我都三十老几的男人了,好不容易娶到这么个媳妇,好不容易有个孩子,我容易吗我?!” 费劲全身的力气吼出这几句话后,陈得力就忍不住的痛哭起来。 陈大柱听到这话,就下意识的看了看尘缘的肚皮。 他心想,要是自己的孙子真的在她肚子里,自己要是请人治她,这不就是让自己亲手杀了自己的亲孙子了吗? 古代的乡下人,娶妻生子就只为传宗接代,就只为养儿防老。 为了孙子,陈大柱只能强制忍下心底的这股悲催,暗自想着:“算了算了,自己作为一个大老爷们,不能跟一个女人计较。” 第81章 她肚子里有儿了 尘缘说着,就说起了自己以前的生活。 “我娘家以前也是跑镖的。后来我嫁人我,我妹妹在家坐产招夫,只可惜我们姐妹俩时运不济,都没享到丈夫儿女的福……” 陈飞燕一边利用榫卯结构,认真的组装,一边听着她说的话。 “百里之外,是费县?”陈飞燕问道。 尘缘点头:“对,我娘家和前夫家都在那里。” 尘缘也就将陈飞燕组装织布机开了个大概,她立马就对这机器熟稔于心。 别看她说她讨厌织布机,然而,她爷爷当年为了讨生活,学过一段时间的木匠。 后来,她爹出去跑镖,没法子学这手艺,她爷爷就手把手的教会了她。 以前在她那个县城里,她曾经一个人就造出来一台很小的风车。 还有一台水车。 水车在水流的冲刷下,自动推着石磨磨麦子。省了不少人的功夫。 想起几十年前的往事,尘缘就随手拿起几根一旁的木头,开始做起了一个极为娇小像是模型一样的水车。 那小巧玲珑的水车模型,看上去特别的精巧。 俗话说,行家一出手,就知道有没有。 陈飞燕一看见那东西了,她两只眼睛就放光。 她强制压抑着自己心底的激动,问着眼前的中年女人道:“尘缘姐,你这是风车还是水车,看上去真的好精致啊。” “姐,就凭你这手艺,养活一家老小啊不是个问题啊!” 尘缘冷哼一声:“我可不会白白便宜别人,养活他全家。” 陈飞燕听到这话,脑子里头立马就闪现出,她压着几个男人打的英勇画面。 于是,她忍不住的笑出了声。 “姐,……你要是不介意的话,能不能帮我们做一些这织布机的零件?” “你放心,这该给的钱我们一文都不会少的。” 尘缘还俗回来,确实是需要一大笔的钱。 于是,她点头答应:“行啊,我给你们做一些零部件。” 陈飞燕见她答应,就立马拿了几根木头给她。 因为手上没有合适的工具,尘缘就只能自己做。标尺,锯子,斧子,小刀……都没有,她就逼着陈大柱一家,去找亲戚朋友们借。 陈大柱还有他两个儿子,被她一个小小的女人修理了一整晚,心里是极不服气的。 被她一松绑,陈大柱碍于自己的脸面,立马用手指头指着她,放出了憋在心里许久的狠话。 “你个凶狠的婆娘,有你这么动手,打你男人打你公公的吗?在天底下还有没有王法了?你还是不是个女人了?” “三从四德,你懂不懂啊?” “我告诉你,我不管你以前是个什么人,我们家今天就要把你给休了!让你从哪里来就回哪里去!” 陈大柱的大儿子陈得志一听到这话,就下意识的挺起了自己的胸膛。 他头抬得高高的鼻子,朝天的对着尘缘说了。 “对!我爹说的对!” “今天我们家就要休了你!你赶紧的,把我们家给你的彩礼钱都还回来!一文钱都不能少!” 听到这话,她突然又笑了。 “你们要把我休了?行啊!你们现在就去找你们族长,还有那个媒公。我就在这里等着你们的好消息!” 陈大柱的二儿子陈得力昨天晚上,可是跟她洞了房的。 毕竟,昨天晚上是他新进屋跟她睡觉。 所以,他才捡了这么一个大便宜! 要不然,娶媳妇儿的好事,那你轮得到他? 眼看着自己的亲爹还有亲哥,都说把他媳妇儿休了,他想都没想,就站了出来,坚定的否决道:“爹!哥!不行啊!” “家里要是没了她,那我不又得成了一个老光棍了吗?” “我要媳妇儿,不要当老光棍!” 看到自己的小儿子拦在自己面前,陈大柱就感觉自己的面子挂不住。 儿子他太不争气了! 不就是个女人吗? 等他们拿回那八两银子的彩礼钱,他就再给他们兄弟两个娶一个新的! “得力,你别拦着我!我现在就找族长去!” “我要让他们,狠狠的治一治这个凶狠的婆娘!” 陈得力听到这话,就更着急了。 那咋行啊?! 昨天晚上他都跟媳妇睡在一起了。媳妇儿肚子里头,说不定都有他的娃了。 自己老爹说,要让人治治她。要是一不小心把她治坏了怎么办? 她要是坏了,自己不就得看不到自己亲生的娃了吗? 他今年都是三十大几的人了,要是还没有自己亲生的儿子,以后等自己年纪大了,村里头的人不得一窝蜂的欺负他,不把他当个人看啊。 家里的男丁要是娶不到媳妇,后半辈子被人嘲笑,被人欺负不说,也容易被人吃绝后的。 陈得力知道事情的严重性,他用尽全身的力气祖蓝这里的亲爹和亲哥。 见自己的老娘站在一旁不知道咋办,他就忍不住的对自己老娘怒吼了。 “娘啊~,你快拦着他们呀!” “老爹和老哥都在犯糊涂呢!这可是我媳妇!她肚子里说不定都有了我的儿子了!咱这一大家子过得好好的,他们却偏偏不安生,要把我的亲生儿子折腾没……” 陈大柱听到自己小儿子吼,他突然就愣住了。 “儿啊,你昨天晚上真的跟你媳妇儿洞房了?” 陈得力重重的点头:“对!我们睡在一块了!她肚子里头肯定有我的孩子了!” “爹啊,你不看,在我的面子上,你要看着孙子的面子上吧?我都三十老几的男人了,好不容易娶到这么个媳妇,好不容易有个孩子,我容易吗我?!” 费劲全身的力气吼出这几句话后,陈得力就忍不住的痛哭起来。 陈大柱听到这话,就下意识的看了看尘缘的肚皮。 他心想,要是自己的孙子真的在她肚子里,自己要是请人治她,这不就是让自己亲手杀了自己的亲孙子了吗? 古代的乡下人,娶妻生子就只为传宗接代,就只为养儿防老。 为了孙子,陈大柱只能强制忍下心底的这股悲催,暗自想着:“算了算了,自己作为一个大老爷们,不能跟一个女人计较。” 第82章 使唤男人们 因为笃信陈得力所说,尘缘她肚子里头已经怀了陈家的大孙子,陈大柱和他婆娘还有他的两个儿子对尘缘就越发忍让起来。 就像是忍者神龟一样。 尘缘这段时间开口要什么,他们一家四口都尽量满足。 她要当木匠,天天用那个锯子,在屋里头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他们全家都忍了。 看见尘缘天天忙活着她手中的事儿,还跟隔壁的邻居陈毅轩家的媳妇儿越走越近,陈大柱冷不丁的,又开始担心起来。 这天晚上,他把自己媳妇和两个儿子,从屋里拉出来,跟他们说着悄悄话。 “得力,你媳妇儿最近是不是越来越古怪了?她这天天锯木头,会不会对咱家的大孙子不好?” 陈得力摇了摇头:“爹,我觉得没啥影响!咱家的那些粮食,她不是天天吃着吗?” 他哥陈得志听到这话,突然阴阳怪气了起来。 “是啊,她胃口好着呢!” “这冻死人的冬天快要来了,而且,还有足足的四个月。我们各个都在节衣缩食,省着点吃粮,她一个娘们,天天还干五碗饭!比咱们一家人吃的都要多。” “爹,她这样大的胃口,还是个女人吗?我觉得再这样下去,我们一家人都养不起她!” 陈大柱听到这话,他最先不干了。 “得志,你别乱说话!” “她是一个怀了孩子的孕妇,吃多一点挺正常的!她肚子里的娃儿也是要吃饭的……” 陈得志听了,忍不住的小声的嘀咕了:“爹~,有没有那种可能,她肚子里头其实没有怀上娃儿……” 话音刚落,陈得力突然怒吼了一声:“这不可能!” “我的本事我知道!我只需要跟女人睡一次,我就让她怀上孩子!” 说完,他还看着自己的爹。 “爹,你以前还跟我说过,你跟咱娘当年刚成亲,那一晚上你就让咱娘怀上大哥的,是不是?” 陈大柱作为一个大老爷们儿,一直都很注重自己面子的。尤其是在生孩子方面。 哪个男人要是说自己不行,会被村子里的那些亲朋好友们鄙笑。 于是,陈大柱狠狠的点头了。 “那是当然!我年轻的时候,本事大着呢!” 话虽然是这样说,可他心里头还是有几分心虚的。 很快,他就开始生硬的转移话题了。 “得力,我突然想起一件事儿。你媳妇儿最近有孕吐没?” 陈得力摇了摇头:“爹~,你也太着急了,我早就打听过了,这女人得怀孕怀到两三个月,才有孕酮反应呢。到了四五个月的时候,肚子才会鼓起来。怀胎十月后,才会把肚子里的崽子生出来。” 陈大柱听到这话,无意识的叹了一口气。 “怎么要这么长时间啊?” “当初你们娘怀你们,生你们的时候,根本就不需要这么久。那时间眨眼就过了……” …… 屋子里头还在做织布机零部件的尘缘,再一次听见自己嫁的这户人家,他们开始讨论着她肚子里头那不知道存不存在的孩子,她就一脸无语的摇了摇头。 她都四十几岁的人了,应该没那么容易怀孕吧? 要是她真的像那个媒人所说,他替他找了算命先生给她算了命,说她中年后才有子女运,老了还能享受子女的福,……她到时候一定要给那媒人和那位算命先生,都送一份大礼。 她一边胡思乱想,一边用着沈某结构向着大积木一样,把一堆看是杂乱的零部件,慢慢的组建成了一台精密细巧的纺织机。 陈得力跟着自己老爹,老娘还有大哥,一回到屋子里头,他就看见了媳妇儿整出来的那台纺织机了。 此时,不单单是他发出了一声惊疑之声,其余的三个人也惊呆了。 “媳妇儿,这是你一个人做出来的吗?你咋看上去比隔壁栓子家的媳妇儿还要厉害呀?” 陈大柱听了,也忍不住的发出了一声惊呼。 “我的老天呀,你还会干木匠活呀?不得了,不得了了,原来我们家是娶了一只天天下金蛋的金母鸡了!!” 一想到眼前的女人是个有本事的,以后了能够没日没夜的给他们家干活,挣大钱,陈大柱一家人都忍不住的狂喜起来。 陈大柱这个时候更是笑的,牙花子都露出来了。 “太好了,太好了!我说咱们家今天早上,怎么有喜鹊在那里叫呢!原来咱们家真的是有好事进门啊!” 说完,他还特别激动的拍起了自己的大腿。兴奋的难以自拔。 尘缘看见他们一副像是捡了大便宜的样子,她忍不住的翻了一个白眼。 她可不是一只天天下金蛋的金母鸡。 那金母鸡好是好,就是生死不由人。自己辛辛苦苦得来的东西,去白白便宜了别人。 她可不是那种容易被人操控的软蛋。 她当初要是性子软,早就被夫家那群人吃绝户了。自己的命也得丢。 因为知道眼前的这家人对自己生出了贪婪之心,尘缘就开始理直气壮的使唤他们了。 “爹~,我肚子里的孩子说他有点渴了,你也帮忙烧一壶热水,等一下他要喝!” 陈大柱听到这话,当时就条件反射性的打了一个哆嗦,立马认真起来。 这可是他宝贝大孙子要喝热水呢! 就这么一个小小的,要求他这个当爷爷的,怎么可能不满足他? 于是,他连连点头,赶紧往厨房跑。 看见他走了,尘缘又开始使唤自己的男人了。 “得力啊,刚才咱们的儿子又跟我说,他想吃一碗面条了!要新鲜猪肉煮的那种面条,你现在去找别人家借二两猪肉来,待会你儿子要吃……” 陈得力一听到这话,也没带犹豫的,说了几声好后,就屁颠屁颠的往外跑。 陈得志看见自己老爹还有弟弟的,都被眼前的女人使唤的团团转,他咬牙切齿的指着她:“你个老女人,你不要太过分了!” 尘缘听了,突然就笑了。 “大伯哥,你可不能随便对我凶啊!” “这以后了,你要是还娶不到老婆,你爹和你弄不好又得把主意打到我身上了。” “你是知道我本事的,你们家三个大男人,都压不住我一个人。我要是不愿意,你就没办法当我男人……” 陈得志听到这话,立马就听明白了她的潜台词。于是,他只能悻悻然的闭上了嘴。 看着他站在自己面前不动,想说些什么好听的话又舍不下面子,尘缘就理直气壮的使唤他了。 “大伯哥,咱家那茅房的大粪,这几天都满了吧?你现在就去把粪挑了。我每次一闻到那个味,我就想吐。” 第82章 使唤男人们 因为笃信陈得力所说,尘缘她肚子里头已经怀了陈家的大孙子,陈大柱和他婆娘还有他的两个儿子对尘缘就越发忍让起来。 就像是忍者神龟一样。 尘缘这段时间开口要什么,他们一家四口都尽量满足。 她要当木匠,天天用那个锯子,在屋里头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他们全家都忍了。 看见尘缘天天忙活着她手中的事儿,还跟隔壁的邻居陈毅轩家的媳妇儿越走越近,陈大柱冷不丁的,又开始担心起来。 这天晚上,他把自己媳妇和两个儿子,从屋里拉出来,跟他们说着悄悄话。 “得力,你媳妇儿最近是不是越来越古怪了?她这天天锯木头,会不会对咱家的大孙子不好?” 陈得力摇了摇头:“爹,我觉得没啥影响!咱家的那些粮食,她不是天天吃着吗?” 他哥陈得志听到这话,突然阴阳怪气了起来。 “是啊,她胃口好着呢!” “这冻死人的冬天快要来了,而且,还有足足的四个月。我们各个都在节衣缩食,省着点吃粮,她一个娘们,天天还干五碗饭!比咱们一家人吃的都要多。” “爹,她这样大的胃口,还是个女人吗?我觉得再这样下去,我们一家人都养不起她!” 陈大柱听到这话,他最先不干了。 “得志,你别乱说话!” “她是一个怀了孩子的孕妇,吃多一点挺正常的!她肚子里的娃儿也是要吃饭的……” 陈得志听了,忍不住的小声的嘀咕了:“爹~,有没有那种可能,她肚子里头其实没有怀上娃儿……” 话音刚落,陈得力突然怒吼了一声:“这不可能!” “我的本事我知道!我只需要跟女人睡一次,我就让她怀上孩子!” 说完,他还看着自己的爹。 “爹,你以前还跟我说过,你跟咱娘当年刚成亲,那一晚上你就让咱娘怀上大哥的,是不是?” 陈大柱作为一个大老爷们儿,一直都很注重自己面子的。尤其是在生孩子方面。 哪个男人要是说自己不行,会被村子里的那些亲朋好友们鄙笑。 于是,陈大柱狠狠的点头了。 “那是当然!我年轻的时候,本事大着呢!” 话虽然是这样说,可他心里头还是有几分心虚的。 很快,他就开始生硬的转移话题了。 “得力,我突然想起一件事儿。你媳妇儿最近有孕吐没?” 陈得力摇了摇头:“爹~,你也太着急了,我早就打听过了,这女人得怀孕怀到两三个月,才有孕酮反应呢。到了四五个月的时候,肚子才会鼓起来。怀胎十月后,才会把肚子里的崽子生出来。” 陈大柱听到这话,无意识的叹了一口气。 “怎么要这么长时间啊?” “当初你们娘怀你们,生你们的时候,根本就不需要这么久。那时间眨眼就过了……” …… 屋子里头还在做织布机零部件的尘缘,再一次听见自己嫁的这户人家,他们开始讨论着她肚子里头那不知道存不存在的孩子,她就一脸无语的摇了摇头。 她都四十几岁的人了,应该没那么容易怀孕吧? 要是她真的像那个媒人所说,他替他找了算命先生给她算了命,说她中年后才有子女运,老了还能享受子女的福,……她到时候一定要给那媒人和那位算命先生,都送一份大礼。 她一边胡思乱想,一边用着沈某结构向着大积木一样,把一堆看是杂乱的零部件,慢慢的组建成了一台精密细巧的纺织机。 陈得力跟着自己老爹,老娘还有大哥,一回到屋子里头,他就看见了媳妇儿整出来的那台纺织机了。 此时,不单单是他发出了一声惊疑之声,其余的三个人也惊呆了。 “媳妇儿,这是你一个人做出来的吗?你咋看上去比隔壁栓子家的媳妇儿还要厉害呀?” 陈大柱听了,也忍不住的发出了一声惊呼。 “我的老天呀,你还会干木匠活呀?不得了,不得了了,原来我们家是娶了一只天天下金蛋的金母鸡了!!” 一想到眼前的女人是个有本事的,以后了能够没日没夜的给他们家干活,挣大钱,陈大柱一家人都忍不住的狂喜起来。 陈大柱这个时候更是笑的,牙花子都露出来了。 “太好了,太好了!我说咱们家今天早上,怎么有喜鹊在那里叫呢!原来咱们家真的是有好事进门啊!” 说完,他还特别激动的拍起了自己的大腿。兴奋的难以自拔。 尘缘看见他们一副像是捡了大便宜的样子,她忍不住的翻了一个白眼。 她可不是一只天天下金蛋的金母鸡。 那金母鸡好是好,就是生死不由人。自己辛辛苦苦得来的东西,去白白便宜了别人。 她可不是那种容易被人操控的软蛋。 她当初要是性子软,早就被夫家那群人吃绝户了。自己的命也得丢。 因为知道眼前的这家人对自己生出了贪婪之心,尘缘就开始理直气壮的使唤他们了。 “爹~,我肚子里的孩子说他有点渴了,你也帮忙烧一壶热水,等一下他要喝!” 陈大柱听到这话,当时就条件反射性的打了一个哆嗦,立马认真起来。 这可是他宝贝大孙子要喝热水呢! 就这么一个小小的,要求他这个当爷爷的,怎么可能不满足他? 于是,他连连点头,赶紧往厨房跑。 看见他走了,尘缘又开始使唤自己的男人了。 “得力啊,刚才咱们的儿子又跟我说,他想吃一碗面条了!要新鲜猪肉煮的那种面条,你现在去找别人家借二两猪肉来,待会你儿子要吃……” 陈得力一听到这话,也没带犹豫的,说了几声好后,就屁颠屁颠的往外跑。 陈得志看见自己老爹还有弟弟的,都被眼前的女人使唤的团团转,他咬牙切齿的指着她:“你个老女人,你不要太过分了!” 尘缘听了,突然就笑了。 “大伯哥,你可不能随便对我凶啊!” “这以后了,你要是还娶不到老婆,你爹和你弄不好又得把主意打到我身上了。” “你是知道我本事的,你们家三个大男人,都压不住我一个人。我要是不愿意,你就没办法当我男人……” 陈得志听到这话,立马就听明白了她的潜台词。于是,他只能悻悻然的闭上了嘴。 看着他站在自己面前不动,想说些什么好听的话又舍不下面子,尘缘就理直气壮的使唤他了。 “大伯哥,咱家那茅房的大粪,这几天都满了吧?你现在就去把粪挑了。我每次一闻到那个味,我就想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