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砂之惑星与铁之绿洲》 1.生活不易，看沙叹气 “这叫什么事啊……” 发出这声介于发声喇叭合成音，又具有些许人性在其中的，是一台外表略有磨损，整体瘦削的人形机器。 它格外人性化的坐在一台硕大无朋、但却已经瘫痪在沙漠地表上的运输车的三层甲板上，破碎扭曲的金属墙壁和地板被撕开了一个巨大的贯穿伤，让它开了两个新的观察窗。 这是被某种动能武器击穿的结果，到底怎么做到的暂且不明，因为人形机器它睁开眼的时候，这台车上的战斗已经结束。 武装商队的武装不堪一击，沙漠中的盗匪正在车里搜刮战利品时，这台机器人眼中突然亮起红光，并且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拳打穿了距离它最近的盗匪。 如果说运气让这些盗匪找到了软柿子可以捏，那在软柿子上被怪东西一拳打死了老大，也是运气罢！ 所有盗匪第一时间想上来报复，然而在他们发现工坊手搓的枪弹打在机器人身上除了刮出火星没有任何建树后，便立刻四散奔逃，甚至不带一丁点犹豫。 机器人没有追击，它有些彷徨蹒跚着走到贯穿伤的破口处坐下，低头望着漆黑的沙漠上，那一条条因为撤离的车胎碾压而发出幽蓝光芒的车辙印，只觉得头痛。 这具身体理论上不应该头痛，但显然机器的外表只是外表，本质上的它……还是个人，应该。 那些盗匪劫掠时说过，他们必须在天亮之前赶紧撤离。好巧不巧的是，老大被一拳报销时，也差不多要到点了，这帮人觉得与其给死人报复，不如赶紧回去重新分账。 因为一旦天亮，太阳的光芒将无差别的炙烤着整个沙漠，即便是劫掠者也得老实蹲在自己的车里，不然就变成一根烧焦的烤肠。 这片沙漠就是这么无情，不过初来乍到的人，倒也没这么深的感悟。 对他、它来说，眼前正在缓缓燃烧的车体，遍地都是黄沙、天空却漆黑无比，在车体火焰与爆燃中显得更加空旷的世界，非常陌生。 毕竟就在十几分钟之前，他还在熬夜准备让设计的装备明天上线测试，却不想稍微打个盹，再睁开眼就见人影晃动，遵循作战程序迅捷出拳…… 现在他才后知后觉的察觉，大概是工作的太认真，喝了太多提神饮料结果猝死了。 眼前浮现出的UI与威胁指示器安静下来，回转的同心圆与十字线慢慢活动，提醒他视野的焦点处暂时没有威胁。 所以现在到底是个什么情况，有没有亲切的新手指导或者副本导航员来说明一下呢？ 唯一有线索的是这台货物输送车辆与他息息相关，绝对不能被人染指——显示UI上左上角的文字是这么写着的。 这具钢铁的身躯中储存着相当程度的战斗程序，只要想着去做，就能利落的做到，像是如何用拳头最大出力、如何获取武器、如何一击致命…… 与其说是程序，不如说是本能，况且状况危急，首先要把眼前的事情给平了，然后才能坐下来慢慢梳理现状。 想了想，他还是先把那尸体搜刮一阵，拿到一些零碎后丢下甲板——这么称呼有点奇怪，但这么大的运输器材，说是‘沙漠上的船只’都没问题。 面口袋似的砸在地上的尸体下，被冲击和重压的沙子，泛起一片片漂亮的轻盈蓝光，就像水中的涟漪似的。 之前那些开车跑路的家伙们其实也留下了这样的痕迹，它们会随着时间推移而缓缓消散……倒也奇妙。 总之先整理一下情报，首先自己身处的是一台已经被炮轰到瘫痪的运输车辆，车上的人理论上死干净了。 好消息是自己现在的钢铁躯体，应该不太需要进食和睡觉，也不用担心物资没了就要寄在这里。 只能说血肉苦弱。 而且也没什么特别不舒服的地方，稍微回忆下前半生的工作经历，油然而生的自豪以及接下来因为自己突然到这来而泛起的失落感……唔，情绪正常。 然后名字是…… 本以为能顺利的想起这些，他仔细回忆，却明显是一个不属于自己的名字以及一个代号。 分别是名为‘观察者·赛弗’的人名，还有一个T59的编号，这两条信息和战斗程序一起铭刻在钢铁的身体里，很突兀。 就好像是在街上有人面对着你喊了个名字，那个名字你不熟悉，但他确实在喊你导致的陌生和错愕感那样，有种错位感。 低头看着能够轻易掰断金属管，还能一拳把装备整齐的人一拳毙命的金属手臂，机器人……察觉到自己大概就是这个‘赛弗’的T59沉思良久，下了定论。 编号这种东西好说，甚至可以考虑随时改，这名字怎么看都不像是个正经人，理论上不能轻易暴露！ 所以赛弗不能告诉别人……在这之外还需要一个合理的身份。 而且那些小弟们看机器人的眼神恐惧，说不定这身份也很危险，然后还有就是—— 所有的思绪，在天边逐渐泛白的微光变得夺目，甚至把那些沙丘的阴影完全挥散的阳光自大洞破口处撒入时，按下了暂停。 眼前的世界瞬间炫目，因为直视那辉光的存在，T59毫无感知的眼前一黑，用来观察的眼睛已经过载烧毁了！ 这只是开始。 漆黑的视野中，UI的字体显得更加明晰，显示在‘视野’正上方的，是一行粗体红字。 ==《警告：外界温度即将超过临界值！》== 警告后面还带着一个温度数字，从数字上来看，这地儿用的应该是同一套设计，而且眼瞅着温度就直奔一百八十度去了。 这才早上太阳刚升起，就这么高温了？！ 下意识的回忆自己刚才扫视这趴窝车体的结构所记下来的结构，机器人……也就是赛弗立刻往后跑，头也不回的钻进车体前半部分还算完整的区域。 身后的金属门被巨力合拢，赛弗一片漆黑的视野忽然闪烁了几下，备用的外部观测装置被启用了。 模模糊糊的轮廓在暗红的底光上，那些东西像是噪点富集的显像管动态图那样迷乱，花上些许时间适应后赛弗才察觉到，这片区域又和货车区不太一样。 它看起来有着更加厚实和规整的板材与车体框架，后面的运载车厢已经完全瘫痪的情况下，这里竟然还有些许指示灯还亮着？ 怪不得程序里强调这东西与自己密不可分…… 开局一台车，装备全靠打，沿途再消灭其他势力武装自己，最后培养出变异鲲……串了，最近流行的应该是改造出变异进化宝宝？ 温度依然在不断攀升，即便没有被阳光直射，车厢里的温度依然轻松地突破上一次临界，换个人过来现在大概已经开始高温快烤了。 不行，不能呆在这里，即便是钢铁的身体，再继续升温怕不是也得寄！ 身体的反应跟不上思维，在赛弗决定往更深处走的行动前，这具本身躺在过道上就是因为要报废了的躯体已经抵达临界值，就连眼前的UI都一阵模糊闪烁的、轰然倒塌。 “这破身体也太不结……” 陡然睁开眼睛，赛弗只觉得双脚落地，眼前的金属门自中间分开上下收拢，通红的指示灯闪烁，指引他向前走。 “……实了吧？啊？” 回头一看，是已经空了的、刚好可以存放人形机器的凹槽。 ——感情‘这辆车与自己息息相关’的提示是在说自个复活点就在车上啊？！ 2.这就告诉你们没有隔夜仇 如果无法理解，那就接受生活。即便现在莫名其妙变成了钢铁的躯体也同样如此—— 所以首先要做的，是确认当前环境。 总比睁开眼睛就被要求‘给那个逼一拳’来的悠闲一点吧？至少整个白天，那些盯上这辆车的海盗们不会过来了。 赛弗让脑袋冷静一会，这才打量起自己‘重生’的地方，接着后知后觉的感觉到，这里好像没有自己想的那么陌生。 除了走出来的那道门户以外，整个房间不大，呈现出一个斜向下的梯形，不过也就三层，一眼就能看到最下方的走道。 最上层那看起来就相当特别，而且坐上去质感应该极好的沙发座椅前，密密麻麻的表盘就像是开钟表店的人过来安装的似的，突出一个复杂和看不懂。 第二层与第三层座椅稍微多一些，工位——就当是工位吧——前的表盘不比后面的少，经过仔细观察后，赛弗忽然抬手敲了敲自己的铁脑壳。 成为战斗机器人的好处就是眼前有一片主系统和辅助系统，刚才仓促间被热死的身体状况不甚良好，许多程序还没上线。 现在就清晰多了，至少分析模块是一个完整的、而不是只有敌对信息分析……打开的瞬间，眼前的舱室轮廓线旁，果然出现了名字。 【核心主控舱室】 然后在这舱室中，有一个高亮的目标，它就在最上层的位置背后，一个相当巨大的圆柱体。 系统分析用高亮文字着重强调，这件装置是重中之重，一旦被破坏，那么整个作战系统，包括这幅机械身躯都会随之下线。 感情我是柱子精啊？ 所以这里是驾驶舱，舱室地图…… 眼前浮现出一个半透明3D模型，其中货箱与货箱动力组件被标红。前方嵌入到货箱组件里的拖拽车头部分完好无损，甚至随时可以脱钩启动。 但外面阳光洒满了大地，只要这台车敢动起来，估计整个车体里面的温度能瞬间提高到刚才那个房间的程度，也不知道换了的这具身体到底能不能撑住。 至少这几张仿真皮沙发应该顶不住。 扫视完主控舱室，赛弗踩在金属的地板上，正打算深入确认这台现在应该属于自己的基地车现状时，却听到一阵嘈杂的声响接入到自己的通讯中。 “…滋……大……铁脑壳！别以为你能跑得了，等太阳下山！你给我在那里等着，看我用炮把你送上天！” 海盗们显然不甘心自己就这么狼狈撤退——不是，你们自己跑的怎么怪我头上了？ 赛弗抱着金属胳膊考虑良久，决定换台。 “…欢迎收听鸡盒王奎恩电台，本周呢我们农舍的羽鸡迎来了大丰收，欢迎各位到各大城市线下网点购买，现在我们请我们的这个呢，我们的代言人q……” 换台。 有城市，有购物交流，字里行间也没那么紧迫，也就是说这个世界没有自己想的那么贫瘠，撞到盗匪难道只是自己运气不好？ 坐在台阶上，赛弗娴熟的给无线电调频，听到了各式各样的广告——其中占比最大的，是一个自称‘商业联合共同体’旗下的‘公司’对于独立武装人员的招募信息。 独立武装人员……咦，难不成这编号是独立武装人员的编号？ 赛弗一步跨入到看起来最豪华的位置上，面对一众表盘犹豫片刻，在分析模块的辅助下打开主动通讯器，尝试联络一下所谓的独立武装人员互助系统——然后吃了闭门羹。 全称叫做【独立佣兵支援系统】的联络方对赛弗的联络申请第一时间予以否认，原因很简单。 他的通讯信道不属于任何独立佣兵，志愿系统没有义务和必要提供帮助。 那行商相关的……等等，这货箱车体甚至没有标识，到底之前运的是什么玩意？ 后知后觉的将这些情报统合起来，赛弗认真推理一会忽然醒悟……秘密运输的一般都不是什么能声张的东西，被打劫可能是意料之外的状况。 初来乍到的自己在这个世界上就是个黑户，而且还是担负着货物运输失败名号的黑户，为今之计就只能使用那招暗黑兵法了。 公子献头，献的可不一定得是自己的头！ 打定主意，赛弗立刻行动起来，从主控舱室花了些时间穿行时，还下意识的欣赏了下这些舱室夹层之间所做的、为了抵抗极端天气而设计的结构。 每个舱室之间互相独立，夹层与夹层间还有大量毛细血管一样的管道交织，将暴露于阳光下的车体温度转移到车身各处、特别是半埋于沙子下的车体中。 这是一套通过各种泵来耗能，但同样也在吸收热量来储能进行回收的运作体系，整台车的负载全都要顶上去，所以海盗那边只能趴窝谩骂也能理解了。 也是，按照外面阳光的炽烈程度，太阳能板伸出去就能给你烤碎了，利用阳光？被阳光当烤肉！ 穿过因为主控舱室的存在而格外狭窄的走廊，赛弗抵达下层整备区，如同估算的那样，这里也塞满了各种可能用得上的物资。 其中最重要的，是能够让自己这钢铁的身躯站上去，进行出击整备的圆形整备点——这才对，怎么会有战斗单位赤手空拳的挥拳与人战斗的嘛，那也太离谱了。 眼前的菜单瞬间变得复杂，大多数显示‘空’和‘不可用’的项目中，赛弗果不其然的、见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 主要武器，这儿只有一把单手使用，连射速度贼慢但至少是远程武器的枪。 握把趁手，无托射手步枪结构，即便是在风沙中应该也很可靠才对。 长度约一米、装弹量大约15发，提前预装可以塞16发，后座力良好，备弹数量尚可——让赛弗疑惑的是，这武器的制造商是独立佣兵支援部门。 另一把武器对于穿越前的赛弗来说有些科幻，它看起来是一只套在胳膊上的三角型金属护手，但只要启动，便能够从中喷涌出粒子束。 没错，表现出来就是能够挥舞劈砍，把路径上的东西直接斩断的‘光剑’。 制造商是隶属于I/O企业旗下的锻造工坊，这东西一般人用起来相当容易把自己砍伤，所以大多数人都不可能考虑去买。 将这两件武器分别装在自己的左手和右手，赛弗看向最重要的、能够支持他在太阳底下活动的武装，不由得感慨这点击就送的基础福利确实给到位了。 那是一套佣兵们都会穿的作战服，与一般的作战服不同的地方在于，它的表面上用特殊工艺镀上了铝箔用来抵抗极端高温照射。 一体式作战服的内部同样有维生和保温措施，缺点就是这种防护服在室外格外显眼，而且行动也很笨拙。 假若不是为了去执行报复行动，谁愿意当明晃晃的阳光下那个最大的靶子呢？ 气压杆开始工作，整备台上的金属推杆立刻为赛弗穿上全包裹式的作战服，将枪和粒子束发射器、也就是光剑放置到他手中。 整备完成后，赛弗透过遮光性能卓越，甚至在房间里都看不到啥东西的面罩往外看，抬腿走向正面打开的金属门。 后方的门完全闭锁并且密封，前方的门才在嘈杂急促的警告声与照明中缓缓开启。细碎的沙与滚滚热浪瞬间从缝隙中争先恐后的涌入，这次却未能立刻生效。 ==《警告，外界温度正在攀升》== 忽略这提示，在眼前的门完全敞开后，赛弗抬腿走出这屁股都没坐热——虽然人型机器理论上没法温热地板——的车体，第一次真正的踏上这片沙漠之上。 白天的沙子好像不会发光，这一点比较遗憾。 他从已经断在地上的一坨履带后探头探脑的往外瞅，目之所及全是干燥且能够将一切有机物给烤成焦炭的沙子，仿佛整个天地间只有他这个倒霉的机器人似的。 “呼……放松，冷静，然后想想看，昨天那些海盗逃跑的方向……” 几秒后，赛弗大踏步的在沙漠中奔袭。 3.这儿的人可能真的不怎么友善 海盗们停在沙丘后的车，选址倒是蛮巧妙的，两处沙丘虽然阻挡了他们侧向移动的可能，但也提供了些许阴影，减轻车体热循环的压力。 赛弗马不停蹄的跑过来，当然不是为了在太阳底下等死，恰恰相反的，为了防止这些海盗晚上能开动车辆，对着自己的命门所在狠狠开火，他得现在过来，把海盗都做掉。 而且……想要进去的办法，并不复杂。 海盗所驾驶的快速劫掠型车体的个头不大，仅仅是贴着阴影扫过半圈，赛弗就找到了至少三处装甲板薄弱处，还有一处履带的连接点不够牢固。 这种半吊子的水平还能在沙漠上打劫，你们是正经海盗吗？！ 某种职业病差点发作，赛弗冷静片刻，确认无线电里的家伙们完全没察觉到有东西靠近后，琢磨自己要怎么敲门才能被礼貌的请进去。 赛弗抬手一枪，精确地命中了靠近车体下方的焊接点、内层流淌着散热液体的管道。 随后安静的站在车体下方的出击口那，等待着自认为是猎人的无知猎物上门。 如计划中的那样，车体保温系统被破坏让里面的人如临大敌，特别是在老大不幸逝世，现在只能临时讲义气推举了个能暂时服众的时候，更是如此。 不多时，伴随着外面只能听到的低沉警报声，通往沙漠的大门缓缓敞开，两名同样包裹严实，铝箔涂层的衣服在车体的阴影下显得暗淡……但这不重要。 赛弗早已等候多时，沙尘扬起瞬息，专为战斗而打造的身躯立刻随心意行动，两名海盗前一秒还在抱怨天气，下一秒，风沙吹过。 靠外侧的那名海盗仅仅只是眨了个眼，同伴就‘砰’的一声从身侧像是破布口袋似的飞出去，在滚烫的砂砾上滑行许久。 眼瞅着同伴活不了，这人当机立断甩手就是一刀，却在半路上被一只铁钳似的手臂抓住：“你喜欢烧烤，还是喜欢手撕牛排？” “那、那是什么？！” 面对这个头高大，明显是冲着自己来的敌人，海盗一边试图后退，一边去摸能用的武器，在一把冷冰冰、黑漆漆的武器顶在头盔上的瞬间，他立刻老实。 然后态度诚恳、一动不动的举着手：“佣、佣兵大人，您有什么事尽管说，我、我知无不言……” “你怎么知道，我是独立佣兵？” “哈哈您说笑了，这种精良的武器也只有您这样的人才买得起……那什么，啊对，您是打算找我们有什么事啊，小的们别的不说，助力是大大的有啊！” 这人口音听起来有点怪，像是译制片里那种翻译官的口音……而，这身在外面勉强能够活动的装备，很好的遮掩了赛弗的脑袋一看就不是人的问题。 海盗很机灵，即便同伴刚刚被一脚……或者一拳打死，他也闭口不谈。 “行，你带我去找你们的老大。我有个生意要跟他谈。” “好嘞！” 连修管道的事都不管，这小弟立刻殷勤的带着赛弗重新回到气闸门前——在他的认知中，独立佣兵没有第一时间对自己开火，说明还有的谈。 给足够的钱就能干活，而且也不在乎干的是什么活的这班人，说不定还能巴结上企业，这不比当海盗来的赚？ 他乐呵呵的让里面的人开门，刚一转头，就听赛弗说：“烧烤就是我把你丢到沙漠里，手撕牛排就是我把你拦腰撕开。” “a……” 声音还未传出，属于钢铁躯体势大力沉的一拳便已经狠狠地揍在了海盗的脸上，防日照头盔与头盔下的脑袋像甜瓜一样碎裂。 失去控制的身体抽搐几下，颓然倒地，这海盗也幸运的没有看到，自己的同伙在开门的瞬间，就被‘独立佣兵’才能买到的武器轻松点杀的画面。 不得不说，这具身体强度有点过头，近距离分析扫描之下，所有的敌人全都被标注出来，甚至还贴心的提醒他墙板厚度，是否可以破坏等等。 如银旋风般冲进整备库，赛弗手中那把应该很可靠的武器爆发出让人侧目的声响，每一枪都带走一颗人头，伴随着最后的余响逐渐消散的，是一堆重物倒地的声响。 检查剩余弹药，赛弗心中略有一丝疑惑——虽说不留隔夜仇，但这抬手几枪就毙了几个人，自己的心态是怎么这么稳定呢？ 是因为被机器的身体同化了吗？ 这种想法在通过性能优良的拾音器、听到这台至少有五十来米长度、高度四层楼的海盗快速车辆中传来的沉闷轰鸣声时，被甩的远远的。 隔着多层墙壁与通路，赛弗不知道那边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无线电叫嚣却是‘滋——’的断了，说明这些海盗却是运气不好。 外面有‘自由佣兵’潜入，内部还有不知名的敌人进攻，这海盗逍遥这么久，今天要栽咯。 跨过被自己打翻的海盗，赛弗扫视一圈整备室里的武器装备，意外的发现那带自己进来的倒霉蛋真没说谎。 他们自己用的都是些土质枪炮，甚至地上那些尸体配备的武器都格外粗浅，都是些能响、但可以响几次都不确定的家伙什。 分析模块指出，这都要被归类为‘回炉重造的材料’分类。 也没时间收集这些东西，赛弗推开门，朝着这台车辆的核心主控室走去。 这个世界的车体设计很有意思，主控室没有放在车的正上方或者前方、而是深埋在被保护的主引擎上方。 这就导致一个问题，那就是如果有什么武器能击穿引擎，那么很有可能会连着指挥中心一块报销，但不这么放的话，又不知道该安置在哪里——具体的，之后再说。 赛弗迅速冲进连接长廊，中途的隔断门被他两脚踹成废铁……当然这是因为它质量不好，绝对不是这一脚出力能把钢筋踹弯。 ‘哐当’的巨响让本来就如同罐头里的耗子似担惊受怕的海盗们如临大敌，他们本打算利用错综复杂的车体进行游走，结果大路有堵截，小道…… 小道的墙上贴了感应式起爆装置，刚刚赛弗听到的轰鸣，就是有倒霉蛋触发后，像是烤箱里的鸡蛋似的炸出来的！ 由于真正的头脑和话事人昨天晚上不幸逝世，群虫无首的海盗们不得不在自己的‘家’里到处乱窜，试图找到敌人。 非常不巧的是，在赛弗搜索到靠近主引擎室附近时，迎头撞上了几名慌不择路的海盗，他迅速举枪却发现走廊狭窄得这支枪在狭窄地形不太好用，所以他立刻换手。 海盗们徒劳的举着武器准备防御，心中的些许顽抗意识在这银闪闪的家伙手中、那怪异装置前端喷涌出炽烈的淡蓝色粒子流瞬间转变成绝望。 “啊吔！是独立佣——呱！” 话音未落，赛弗眼前所有人都如韭菜般被斩开——唯独一人除外。 在粒子流‘嗡’的划过瞬息间，对方身上同时亮起正面抵挡的淡蓝色光屏，粒子流的激波互相撞击，最终只有那个海盗一个人完好无损，剩下所有人，连带两侧的墙壁都被切割开来。 墙体内管线的温热液体缓缓涌出，但在距离极近的两人面前，这都不是事。 “……佣兵？” 对方的声音很低沉，那副海盗的脸看起来略有些显像管错位般扭曲：“不管你的目标是什么都无所谓，解决这辆车是我的事，佣兵，你运气不好。” “话不能这么说，我接了活，总得完成任务，不如我们假装都没看到对方，你去杀你的鸡，我去干我的活，行不行？” 赛弗手中的粒子剑在挥舞过后消散，还有些炽热的它看起来颇有些威胁力，但对方显然不吃这套。 “很遗憾，佣兵，你的运气不太好，不过没关系，我动作很快。” 对方突然从衣服下拔出一只手枪，看的赛弗双眼一亮——它制作精良，和归类为垃圾的东西不同，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哇！ 在对手亮出枪之前赛弗就已经抽身后退，然而他还是有点小觑了这些精良武器的威力，那‘手枪’的轰鸣让他只觉得自己被铁锤狠狠地砸在手臂上，但收益也就只是如此了。 躲进主引擎室顺便关上门，赛弗毫不犹豫的跳起，那薄弱的墙板上‘哐哐哐’的多出几个洞，全是那玩意打出来的。 怎么感觉全世界都跟自己有仇似的，如果刚才说自己不是佣兵是不是就不至于被打了？ 抱着这样的念头，赛弗单手把自己挂在主引擎的架子上，那敌人则是打完一个弹匣后快速移动，也躲藏到了墙板后方更换弹药。 他动作利落的掏出新的弹匣，替换旧弹匣之时，用来当做掩体的金属墙板，陡然如纸片般碎裂开来！ 来不及撑开防御，这不明身份的敌人就被铁钳一般的胳膊掐住脖子，不等他说出任何一句话，只听‘咔嚓’脆响，他的意识就此中断。 ……是不是有点弱的过分了？ 4.拖得时间越久就越不想见人 对方很强，尸体同样价值很高，撕开那身伪装的外套，其所穿着的，是一件紧紧地贴在身上、漆黑的不知名光洁材质衣装，扫描模块判断这是一种新型隔热材料…… 这都是小事。 手枪才是重中之重，赛弗以一种loot装备的心情从那人手上拔下明显是精制武器的枪，而后发现……武器制造商是【沙漠气候改造机构】。 这地方别的不说，各个势力自称公司还挺时髦，而且各种常见度量单位都与自己之前所在的世界相差无几，只能说挺方便。 将手枪挂在腰后，继续搜索，对方所拥有的识别铭牌是一块挂在脖子上的长方体，只有扫描才能识别到。 【沙漠气候改造机构】的……咦，怎么还把部队所属给抹了，只有特殊渗透单位的名字？ 为这位名叫迈耶的老兄默哀三秒，赛弗把他身上刚才抵挡了自己一招横扫千军（其实就是横砍）的护盾发生器给拔了下来。 到现在为止，敌人似乎都是血肉之躯，也没见什么地方跟自己一样或者部分一样，是不是可以推测这种战斗机器的人设，其实很独特？ 难不成这就是穿越附带的金手指！ 扒完这些东西，赛弗看着铭牌稍加思索，手中用力，将其捏成一片扁扁的薄片，彻底销毁了它会被读取的可能。 就是这老兄寄的速度太快，不知道他究竟为啥要来清理这辆车甚至连目击者都要消灭……难不成，这帮海盗摸了什么不该摸的东西。 以常理考量的确有可能，赛弗将车里的海盗清扫一空，顺利的接管这台相对于货运车辆来说灵活得多，但现在也得老老实实趴窝的海盗车辆。 没什么有价值的战利品，甚至连车辆主引擎都不怎么值钱，用的还是相当老式的内燃机——说到这，就得说道说道了。 这个世界的车体驱动技术有点东西，自己那台车的引擎先不提，这台车所用的内燃机引擎的燃料是一种蓝色的可消耗物质，虽然叫做内燃机，但其实并不是用活塞冲程运作的。 只是蓝色发光物质会在引擎内消耗……不拆一台是看不出它到底是怎么个运作法。同时，输出的也是一种环流能源，可以激活动力组件运转，看着很不科学。 但世界是唯物的，它能这么做代表这么做可行。 况且光是站在引擎舱室，那一圈圈的能源扫过身体，他都能明显的感觉到自己出力上限也有所提升……也就是说，这具身体也是依靠同种能源驱动。 得亏它运作的时候不会干扰电波通讯，不然赛弗都有点怀疑过段能见到十八米的机器了。 实战中怎么可能会用人形机器作为战斗兵器嘛，简直就是在给各种战斗体系开玩笑，属于屎壳郎遇上窜稀的，屎到临头。 那么现在……看起来花了很长时间，其实不过也是从天将渐明到正午，外面的温度愈发高温难耐，而这台正趴窝的海盗劫掠车外面虽然破了个小口，但其实问题不是很大。 至少坚持到太阳下山没什么问题，所以这段时间，便成为了赛弗整理情报的时间——等到入夜，不管怎么说、哪怕是没有收获，也得立刻离开这里。 赛弗进入主控制区，这里集脏乱差和各种难以理解的‘艺术’为一体，甚至墙上还用钉子打着一些晒干了的战利品。 具体是什么，按下不表。 这主控区域也比自己的车要逼仄，车体构造突出一个简陋，除了铁板和钢板以外就是焊接的破烂座位，就连控制台都乱七八糟。 甚至连驾驶位上的装置都是用马口铁加铁丝缠起来的补丁……吃饭的东西弄得这么糟糕，没问题吗。 搜刮到一些货币，赛弗转往货仓，一进去就下意识的抬手捂住口鼻——哦现在不需要呼吸，那就算了。 扫描模块提醒这里充斥着毒气，最好不要轻易进入，他却无语的看着提醒。 神经毒素，对人剧毒但自己是铁皮人啊，哪来的呼吸神经中毒呢？ 但海盗车里有神经毒气就很耐人寻味……也怪不得他们一直没拿出什么像样的武器抵抗，这库房旁边就是武备库，两者之间甚至有通风管道相连，所以隔壁也跟着无法进入。 望着摆满了半面墙壁，已经破损了几只从而不断喷涌出毒气的弹药库存，赛弗沉思半晌，选择忽略这东西，继续在库房里翻来翻去。 ……本来没指望能从这些海盗这儿找到自己能够平安混入这个世界的东西，结果在一个似乎是海盗老大专属的箱子里，赛弗还真找到好东西了。 一把身份识别牌，有些是海盗的，有些是公司职员的，还有几枚……是独立佣兵的。 只可惜都过了授权许可期，也没更新签名证书，意味着他就这么拿出去用有可能会被识破……不过，这破地方是怎么发放证书的呢。 所有的事情都靠猜，孤身一人（机）在这里打拼，只能说开局不是很顺利了。 搜罗半晌，武器弹药和装备，这些东西全都加在一起可能也就值一点钱，带回去却困难重重，所以…… 花了几分钟收集车里的可燃物，赛弗认真且细致的将它们全都堆积在主引擎室里，然后换上一套整备室里的、质量还不错的防护服。 能够在太阳底下活动几个小时，这个时间返回自己的车上肯定是绰绰有余。 重点是，这台海盗的车可不能完整的留下，因为就在搜罗补给的时候，无线电通讯频道里，有一条嘈杂的信息正在不断循环广播。 “受困车辆，我们是边缘节点城巡逻队，收到请回答，我们接收到货箱内警报定位系统，将会在日照期结束后立刻赶往支援。” “如收到通信请回答，并告知受损情况，人员状况！” 事情结束了你特么才来——不对，还要等到太阳下山才来，就算有活人都要被烤成碳排，顶多回收骨灰罢。 没有主动回答，因为自己是个黑户。赛弗把防护服穿好，有些可惜的将那把来自【沙漠气候改造机构】的武器丢到舱门口的沙土中，快速远离这台海盗的劫掠车辆。 越过几处沙丘，蹲在背阳面，赛弗点下UI上早已准备许久，可以通过远程点火来启动的按钮。 在他看不到的车体中，那些堆积起来的弹药瞬间被点燃，升腾而起的、膨胀的火焰裹挟着轰鸣接触到主引擎的瞬间，却没有立刻将它摧毁，反而是加大了其能量奔流的速度。 从幽蓝逐渐变得深沉，最后变得一片通红，这赤红的光开始吞噬周遭一切，最终让其熔化、引发一连串的连锁反应。 远远地，一声响彻沙漠的轰鸣，伴随着赤红的光芒爆炸开来，甚至能看到冲天而起的烟柱，不过在炽烈的阳光下，它显得格外淡薄。 一整车的海盗，还有个不知道携带了什么秘密任务的家伙全都葬身于此……这世界真不友好，但车到山前是死路，大不了开条路嘛…… 制造了这起爆炸与毁灭的赛弗返回到自己的货车那边，心中却丝毫没有放松的意思，因为不久前的通讯已经确定，入夜第一时间对方就要来货车救援。 事已至此，只能选择放手一搏了！ 赛弗马不停蹄的赶回了货车，在残破的车厢里找到被那些海盗乱扔一气的东西，从中找到润滑车轴的润滑油、以及另外几种原料。 要是现在还是血肉之躯的话，他大抵上要自言自语‘该出点汗了’或者‘鄙人不才会CAD’之类的怪话，但很遗憾，现在不行。 阳光均匀的炙烤着沙漠，在这个无风的时节，沙漠中的一切都显得那么渺小——没有人愿意在这种季节抬头看看那稀薄的蓝天，因为那会烤焦不服气的人的双眼。 在距离赛弗挺远、在城市防卫圈外围区域的沙漠/山岩交汇区，棱角分明的一台中型巡逻车，正安静的趴在那里，等待太阳落下。 边缘节点城巡逻队的武装车辆里，作战单元……也就是整辆车上唯一的主炮操纵组，正紧张兮兮的整备武器单元。 他们有挺长一段时间没听过海盗了，以至于武器都是临时上马。车长刚才骂了他们一顿，扣了宵夜。 好在，武器在最后一丝阳光消失在地平线尽头之前整备完成，当这消息传到主控室后，车长立刻从椅子上站起来。 “好了你们这帮懒狗给爷动起来，今天找不到那辆车，我就把你们都挂在车外！” “可是老大……” “闭嘴，车怎么还没动！” “我、我们已经不当海盗了……” 一脚踩在沙发上，一脚踩在控制台的杆子上，穿着巡查队配发、统一制式且附带有外部隔绝、内部保温着装的女子转为站在椅子上。 相当贴合头部的防护头盔遮挡了她的面容，但这都没关系，她在车子猛烈摇晃一下后顺势坐下，然后转头看了眼旁边位置上坐着的、今天恰好来做审查的城市管理机构下属。 “现在评判等级怎么样？” “很差。” “五百。” “行。” 5.大家心里都藏着点东西的合作呢 阳光消失的沙漠很快刮起了短期内不会停歇的风，将依然酷热的环境缓缓降温，等到温度差不多降低到同样不适合人类生存时，天又会亮起来…… 如此周而复始，便是这个世界的主旋律。 巡逻车裹挟着滚滚黄沙行进，宽阔的履带碾平那些沙丘，仿佛现场制造出一条发光的通道，以免迷路似的。 车体后部正上方装甲板打开，一台单装主炮正在慢慢旋转，足足三百毫米的口径能让它在标定的距离上摧毁绝大多数敌方装甲，但前提是要能搜索到敌人。 所以除了巨炮以外，还升起了当前边境节点城‘最新’‘最好用’的光学潜望镜，由车长自掏腰包装备。 不然就得升起瞭望台，让倒霉鬼去上面吹冷风用目视的方式搜寻可能存在的敌方车辆。 车体后方拉着一条长长的幽蓝色航迹，根据这台车的质量，估计没大半个小时不会消散……这也是巡逻车的缺点了。 要还是以前的劫掠车，哪还需要担心被人追迹，冲就完事了！ 所以车长心情很不好的用鞋跟敲打地面，时不时地问旁人还有多远……谁知道啊，失事地点只能模糊判断方向，要是能立刻找到就真就见了…… “有雷达信号回传！从尺寸来看，应该是我们要寻找的货运车辆，老……车长！” “真的吗！把炮转过去让我看看！” 至于为什么要先瞄准，这里就不多赘述。 主控室的数块屏幕拼凑起来的画面上，在车体行进的正前方，确实有一台被打穿了货仓中段，大概连动力组件都彻底崩溃了的货车。 几盏大灯同时照耀过去，那巨大的货箱虽然损毁了但还能看到半个标识，车长还没开口，观察员就立刻报告：“是沙改机的货箱，在这种地方挺常见但……被海盗打劫还是第一个。” “管他呢，车上有活人吗？” 大家都沉默下来，从白天到刚才的呼叫一直都无人回应，一整天的炙烤加上引擎熄火，里面就算曾经有活人，估计现在也已经变成熟人了。 但工作总得做，哪怕是把坏了的车头拖回去，也算交差，所以再三确认对方依然没回应，巡逻车便缓缓靠近，留下一地幽蓝的航迹接近货仓区域。 “这么大一台拖挂车，连动力舱是都是单独的，里面的好货应该不少吧？” 车长一开口，大家就捂头。还是旁边的审查咳嗽一声，才让车长从职业病中摆脱出来：“咳……确认损失罢了，不然那些个公司闹腾起来怎么交差？” “这个理由可以，进去调取资料，确认生还者以后，就带着可以运输的部分离开吧。” 大家伙立刻忙活起来，等到先遣队靠近车体入口处时，观察员立刻报告：“车长！炮击损毁处有活动痕迹！” 是的，整个下午，赛弗都用从车厢里找来的材料进行些许加工，制作成涂料，随后顶着炽烈的阳光，在货箱上照葫芦画瓢，画了个沙漠气候改造机构的半截商标。 赌的就是这世界交流和活动如此困难，指不定对方会把自己这台车错认成别的什么运输车辆。 只是他没想到，开过来的巡逻车竟然比海盗的车还要大一些……那单装炮，看着比之前在海盗车上见到的精良不少，想来威力也不俗罢。 先遣小队在接到消息瞬间贴着车体站成一排，武器齐刷刷的对准豁口处正对下面挥舞白布的赛弗。 “别紧张……别紧张，我是这台车现在唯一的幸存者，其他人都在和海盗的冲突中牺牲了……” 车长盯着那个穿着防护服的人，特别是对方背后挂带上挂着的武器，稍稍思索一会后拿起通讯器。 “竟然有肥……唔，你是独立佣兵？” “是，但我现在没法证明我的身份，因为……我的佣兵证明过期了。另外就是，在你们过来之前不久，我观察到了一场大爆炸。” 车长来了兴趣：“细说爆炸，等下，你先让小队登车，没问题吧？” “可以，反正车厢不是我的。” 前面的牵引车头部分已经封闭，这些人怎么搜，也只能搜到被海盗翻得乱七八糟，甚至原来的货到底是什么都说不清的空仓罢了。 赛弗保持着一定程度上的冷漠和克制，作为独立佣兵的人设拿捏的还算到位，至少目前这些人没看出什么端倪。 车长依然在自己的位置上，赛弗则是把守在通往车头部分（也就是必须守卫的车体），两人通过近距离通讯交流。 “所以目前的情况是，商队成员全部嗝屁，就你这独立佣兵和你的车还活着……那海盗呢？” “不知道，大概是也嗝屁了吧。” 跟着对方的话来说，赛弗用第一人称描述自己白天在车顶上所见到的、冲天而起的烟柱，反正没有一句假话。 说的巡查车长微微点头，车体侧方打开一扇液压门，两台沙漠快速移动车辆搭载侦查小队，迅速拖曳着幽蓝的航迹线朝海盗的残骸而去。 “这样，你先别紧张，虽然你的同伴们都报销了很遗憾，但至少你还活着，这也算是件好事对吧？” 赛弗很想问，这人难道没有被人按在地上打过吗，不会说话可以考虑不说，让人代为发言。 “好了调查到这里结束，剩下的事不归我管，但我看你有点眼缘——有啥困难都给我说说，话说佣兵，你叫啥？” 冷不伶仃的发问也在赛弗的准备中，他冷静的回答：“红弩箭。授权许可过期了五天，我这是第一次过期，也不知道要什么手续才能续上。” “这是小事，反正你们独立佣兵都不差钱……这样，你跟着我们回边缘节点城，然后去找你们独立佣兵办事点把授权续上就成，不过具体怎么做我不知道。” 车长抱着胳膊，一副无所谓的态度：“毕竟爷从海盗直接转巡查队，这里面的弯弯绕绕啊，不懂！” ……那你可以不说。 而且是跟刚刚遭了海盗的人聊这个，真不怕别人应激了么？ 说话间，车长接到了侦查小队的回答，他们在一片只剩下点点光斑的区域找到了海贼的残骸，爆炸将各种碎片洒的那片区域满地都是。 坏消息是找不到完整的结构，只能认定是动力系统爆炸导致的连锁反应，好消息是在现场找到了一把枪。 沙漠气候改造机构的武器还挺好辨认，所以车长思索半晌，毫不犹豫的认定这是一起公司的人丢了货，去报复性攻击结果翻了车的事件。 具体她的脑回路到底是怎么判断的，大家都不知道。 伴随着车长的命令，这台巡查车原地回转，将车体另一侧对准失事车厢，侧方装甲板退开并且用网状格栅光芒扫过这台车体后，车长摆了摆手。 “声音不大，但你也别急，不会切到你的车。” “哦？哦。” 赛弗也不是很在意，他抱着胳膊站在连接处，刚点头呢，眼前倏忽间扫过几条深红的细线。 随后是几声‘哐当’的金属落地声，自己的车和货箱的连接处被激光切割后，两者的重量迅速将双方推开些许。 这台趴窝了许久的牵引车头，总算甩掉累赘，随时可以启动了。 “感谢您的帮助，接下来……” “别那么文绉绉的，你是佣兵吧，你要知耻！” 车长打断了赛弗的话，她拿着通讯器，语气悠闲：“那帮用脑子的家伙才这么文绉绉的，你说话怎么一股子那种味，真是佣兵？” “真是，如假包换。” “行吧，虽然过期佣兵和海盗差不多都属于非法组织，但谁让我看你顺眼呢？赶紧把你的车启动跟着，别离开巡查车一公里的距离，给你两分钟时间，走着。” 看起来在这个世界，一台车上的车长确实能随心所欲……不然无法解释这车长那么简单粗暴的评判一件事以后，手底下的人都立刻执行而不是先说点啥…… 默默记下，赛弗进入驾驶舱，也没脱掉防护服的坐在应该是车长的位置上，面对一票表盘还没开始发愁呢，分析模块就把眼前操纵台的功能全都标注好了。 过于贴心，以至于赛弗顿了顿，这才根据提示将一直都在静默运转的车的能量转化到动力组件中。 履带碾压沙土，让其下缓缓浮现出幽蓝的辉光，两台车一前一后，以不那么迅速的警戒模式缓缓离开受灾区域。 货箱里什么都没有、海盗那边看起来也未曾捞到太多好处，那么货箱里究竟拉的是什么呢？ 巡查车长没有问，仿佛故意忽略，赛弗也乐的装傻，让自己的纯良形象能够维持下去。 完全没想，隔壁车里闲得无聊的人都很好奇，独立佣兵里是怎么出了这么个彬彬有礼的家伙，太奇怪了。 毕竟是给钱就能用烧夷弹去炸医院的狂人，风评比较拟人。 带着对于新世界的好奇，赛弗在经历了一场史无前例的穿越后，总算成功与文明的世界接壤，开始自己崭新的生活—— 如果新生活的城市入口不是一个斜着向下通往地下的宽阔入口，地面上只有一坨高高低低各种如高塔般耸立的装置的话，可能这种异世界的新鲜感会更足一些。 6.边缘节点城可不是随便乱建的！ 一旦身份获得了认同，在这个世界的阻力便像是肥皂泡泡制造的屏障似的，陡然破碎。 抵达节点城，在沿途下坡的过程中，赛弗见到了只打开两扇用于日常进出车辆的巨型防爆门，以及它们所在的、更加宽阔的巨型机械门户。 就像是……这座城市里的人，在防御着来自地面上的什么可怕怪物似的，才把大门做的这么的宽阔和高耸。 穿过城墙一样的门户向下，无数明灯在各处恰到好处的散播光芒，将这地下世界打造得通透若白昼，也将斜坡下方、凭依着巨大的空腔而建造起来的城市照亮。 铅灰色与金属的哑光是这座城市的主色调，那些窗户里斑驳的光芒则是钢筋混凝土间的星星。 许多正常尺寸的运输车辆在划分出高低几个阶梯层次的城市中来来往往，外形和尺寸相差不大的高楼与建筑，总让赛弗误以为自己进了一个复制粘贴的城市。 每一个阶层间都有大量高架桥相连接，而从这个方向看过去，整个城市最中央的位置，却是一条畅通无阻、且格外宽阔的马路。 秉承着能装高手不开口，就不会被揭穿的理念，赛弗对于这座城市没有任何点评，但可惜的是带他来这的巡查车长可不这么想！ 她舒服的躺在椅子上，双腿交叠着搭在横杆那：“说点什么啊，独立佣兵。这地儿建起来还没俩月呢，不觉得规划很科学吗？” “我建筑学不过关，只知道门口没有主基地堵口，很容易漏兵进来。” 车长沉默了一会，大概是在想这句话的意思和含义，半晌没声的路上，两台庞然大物一前一后的缓缓接近城市外专门划给这种车暂放的平台。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那位车长连线上级，把救回了人，没救回货物的事情上报，随后跟赛弗说独立佣兵也要遵守城市的规则，有需求自己去找城里的【独立佣兵支援系统】所开设的窗口就直接断开通讯。 赛弗蹲在车里，有些茫然地看着驾驶舱前方画面中，那台巡查车上熙熙攘攘下车的城市武装人员——不是，你们下一轮巡逻呢，不去了吗？ 看起来这世界的打工人逻辑都差不多，晚一秒下班就是对自己的不负责任。 那么压力又来到了赛弗这边，他拿出装着身份识别牌的小盒子，认真考虑良久，还是把那枚‘红弩箭’识别牌挂在脖子上，回头又确认一遍座椅后面，深埋在地板下的金属圆柱。 整台车中最重要的，就是这玩意了，他也不知道这东西到底是啥，只知道……只要这台车没有沦陷，他就能不断地重生，再次睁开眼睛继续战斗。 听起来像是小说里那种巫妖的命匣或者修仙者的元婴，等到有空的时候就来检查一下这东西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吧。 在那之前，先得‘更新佣兵信息’。否则在这座城市里肯定寸步难行。 带着铭牌，把从海盗那边抢过来的防护服换掉，赛弗望着整备区的镜子，心中有百般思绪。 镜子里是一具颇有些瘦削、似乎是为了机动而舍弃了不少防御力的人形机器，头部做工简略甚至只有两只泛着红光的光学探测器。 精良的金属骨骼将重要的元器件包裹在躯体里，偶尔能看到防护板里透出的微光，左手大臂现在还留有一个弹痕，那是被敌对佣兵的枪打中留下的痕迹。 ——根据观察，目前为止，似乎没见过与自己类似的存在，所以要是被人看到一个明晃晃的金属架子在外面走，可能引起一连串麻烦。 再次换上一套内里银晃晃的防护服，赛弗通过自己敏锐的观察外面城市里街道上的那些人，在这件防护服外，又罩上一件普通的大衣。 看起来显得很臃肿，但街上那些看起来像是佣兵或者军队的人都这么穿，只要表现得不那么特立独行就成。 与街上人不同的是，大家会将头盔挂在背包上或者别的地方，赛弗则是好端端的戴在头上，以至于从临时停靠点到街上的过程中，不少人都投来好奇的目光。 这大晚上的还穿这么整齐，不热吗？ 光用双腿走到城市里极花时间……作为一个目前身份不合法的人，城市里的设施甚至那些钱他都没法用。 只能说本以为是个荒蛮的世界，没想到各方面做的还蛮先进的。 穿过有着高墙遮蔽的货运区，偶尔能看到专门给大型车辆通过的路上跑过一辆独立佣兵的巨型车辆——有的尺寸不大，二十来米像是一辆大型巴士。 有的则是有着数十米的高度，百米甚至两百米的长轴，光是路过就像是一辆要塞似的，行驶缓慢且沉重。 独立佣兵、佣兵团，本身自带干粮，这些装备的精良水平，一定程度上也代表了佣兵的水平。 默不作声的走过厂房区，穿过熙熙攘攘、明显比别的地方要活泛许多，但大多店铺贩卖的都不太像是民生用品的交易区。 在距离居住区还有一段的位置，赛弗驻足在【独立佣兵支援】分部门前。 本以为会是一个非常……了不起的大厅，结果除了一个四四方方，大概不超过五平米的方形小空间，在这分部后面还有一个热闹非凡的酒馆。 酒馆的窗户里人影交错，门口也有不少佣兵和可能是佣兵的人在那聊天打屁，恍若一群无所事事的下班族在那里放松似的。 比起边框装饰有跑马灯，外装潢看着如同钢筋水泥钉辉光管灯的酒馆，这分部看着就跟一公共厕所似的…… 心中的各种想法先不提，在周围佣兵打量的目光中，赛弗平静的走进分部内，学着还在操纵那些非常科幻、漂浮在空中的透明面板的人那样，站在有着标识的地面上。 ‘佣兵，身份代号识别完毕，注册已过期。’ 冰冷、机械且不带感情的自动语音的女声出现在通讯中。 眼前浮现出的面板上，用的文字虽然没见过，但还是能看懂，赛弗毫不犹豫的在补办项目上点下，这系统立刻开始运作。 ‘佣兵代号：红弩箭。未按时审查，需缴纳审查滞纳金四百五十万，已为你完成认证。’ 假如这具身体有眼睛，那赛弗感觉自己的眼角抽抽的速度能超越光速，在这支援系统的网络上，‘红弩箭’本来就没有几个子的账户瞬间变成负数。 你应该叫佣兵支援系统，而不是佣兵负债系统对罢？ 赛弗沉默两秒，准备理论，然而这冰冷机械的女声继续道‘此次认证许可时间为六个月，请在期限内缴纳足额滞纳金。’ ‘现在，为你开启所有独立佣兵支援系统。请记住，本系统是为了全人类的延续而存在，希望你能继续绽放光彩，佣兵。’ 这个界面迅速消失，随后展开的，是现在只要在有信号覆盖范围内，都能随时打开、查阅的独立佣兵线上交易平台。 踩着切割岩板拼接成的地面，赛弗摸了摸腰间挎着的小包，里面装着从海盗那打劫来的一些现钱。 找了个安静地方坐下，赛弗认真思索自己能够做点什么来站稳脚跟，毕竟债务在头顶上……六个月，还有机会，不能急。 独立佣兵支援系统连接着数个公司的商城，赛弗颇有兴趣的准备进去逛一逛电商——兜里没钱还不准看看咯？ 但一阵急促的联络声响忽然接入到通讯里，他还没来得及看看是谁，就见UI上亮起个通话标志。 随后是一把相当老练成熟的女声传入：“红弩箭，你终于肯连线了，之前的委托已经完成了吗？” 赛弗沉默。 “……你，不是红弩箭？” 对方的声音相当动摇，而赛弗则是因为这猝不及防的联络而努力想要找个借口，他犹豫良久后缓缓说道：“我是红弩箭。” “你不是，你……唉，既然你能够接入独立佣兵网络，就说明你被独立佣兵系统认定为红弩箭了。” 对方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失落，不过很快她就振作起来：“自我介绍一下，我是红弩箭的联络员，代号莱卡。” 上太空的狗……哦串了，想必这世界也不知道这名字的意思，赛弗沉着的回应：“我知道了，莱卡。接下来呢？” “你……第一次当佣兵？” “我之前都在从事研究工作，不过请放心，作战方面我虽然不够熟练，但在和你联络前，我在海盗的袭击中活下来，甚至是唯一的生还者。” 莱卡那边的消息闪烁片刻，她恢复作为联络员的专业：“你连接到佣兵系统的位置是边缘节点城。如果你还没有属于自己的沙漠移动据点的话，可以先为据点筹集资金。” 其实有，不过赛弗没第一时间回应，而是点点头（也不管对方看不看得到）的说：“具体是接取佣兵系统发放的任务吗？” “嗯，没错。不过作为新入行的佣兵，我建议你先参与到节点城里的‘异象’调查，有些时候，它可能比公司的委托收入更高。” 异象又是什么新词？ 赛弗抬头看了眼正在闲聊的佣兵，随后忽然看向城市中那条宽阔的道路——那路几乎将这座地下城市分割成了两片区域，现在看来，这样的建设有其深意。 “嗯，用说的你可能很难理解，不过我会把坐标发给你……通讯完毕。” 7.进入异象的时候请抓稳扶好心态正常 ‘异象’正如其称呼那样，是一种异常现象。具体来说每一种异象都不同；比较轻微的异象会导致一些区域的空间发生错乱。 比较严重的异象则蕴藏着机会和一定的危险，机会是指可以从异象中带出一些东西，现在的城市建设与沙漠中挣扎的人们，其技术有很大一部分都来自对异象内的研究。 危险则是……没有做好准备的话，可能会死。 根据独立佣兵数据库的词条来看，这种异象的来源依然在研究中，不过许多线索都指向了，异象源自沙漠中遍布的矿物。 没错，之所以碾压沙土会绽放光芒，是因为所有的砂砾都可以说是‘矿物’。只是其纯度非常稀薄，只能在外力下释放出淡薄的能量而已。 这些矿物遍布整个沙海与沙海下的复杂地层，矿物质量高且富足的地区，就有可能出现相对稳定的异象。 不稳定的异象出现后会很快消失，然后突然出现，持续时间一般在几秒、几分钟到几个小时不等。即便误入其中也不用害怕，等到异象消散，人也能从中脱离。 而，边缘节点成这里的异象可就了不得了——它是一个恒定异象。 为了异象的存在而建立一座城市，听起来很整蛊。可异象中的知识与可能带出的物品却是实打实存在于客观事实上的，所以又能理解。 ……说实话，以赛弗的阅历来看，他总想说这不就是副本机制吗？ 抱着胳膊站在稀疏的佣兵队伍中，他在边缘节点城的通讯网上找到了招募独立佣兵的项目，上面的任务数量不多，但各有分量。 忽略‘报复性打击’任务的海盗搜寻和歼灭任务，‘异象调查’任务是目前报名人最多的项，虽然它的保底酬金只有区区一万，但会视从异象中带出的东西与价值增加报酬。 另外，弹药和装备的消耗需要自理。 “发布这项任务的公司、也就是承包和建立这处节点城的公司是商业联合共同体旗下的I/O企业，这企业是干什么的？” 赛弗在通讯中询问时，声音清晰但带着一点点底噪的成熟女声回答道：“矿物开采和武器公司，不如说所有的公司基本上都是这样的构成，所谓的联合也只不过是表面联合。” 莱卡说话吐字清晰且理性，能够让人遐想在通讯的那一头，是一位衣着整洁，认真干练的女强人，或许年龄稍大，毕竟这嗓音做不得假。 “这些不是作为佣兵的基础吗，红弩箭。另外，我看到你的武器装备了。我建议你不要携带太多的武装，那会让你行动变得很迟缓。” “而且……也太过于基础了，先赚到钱，换上更好的武器吧，独立佣兵的装备和性命一样重要。” 醒过来只有白板装备真对不起，不过赛弗比一般佣兵应该更有底气、更有试错的成本。 能复活就是不得了，这个秘密暂且先不说，除非能见到莱卡，确认她能够信任再说。 毕竟她在察觉到前一任红弩箭已经不在了以后只是情绪低沉几秒，便再次拾起自己的职业水平，实在是让人感官有点微妙。 “总之，你看到异象了吗。”莱卡如此提醒道。 赛弗望着有着八条交叉公路，允许独立佣兵将自己的‘财产’也就是移动据点开进去的、矗立在广场中间的方框形空洞。 人工建立起来的方框其尺寸……即便是已经停驻在旁边，准备驶入道路的移动据点，看起来都像是家门口的玩具车一样。 如此巨大的方框中，正不规则的流转着一道道轻灵的蓝色流光，它们在明晃晃的灯光照耀下并未隐去形状，反而显得更加明亮。 这些光芒拖拽着长长的尾巴，有些缭绕在门的下方，有些则是缭绕在框架上回旋或者盘旋向上，看着颇有些奇幻的色彩。 “嗯，看到了门，不过现在也只是门……因为还没到开始的时间，它才这么正常吗？” “你猜的没错，红弩箭。等到门户打开后，独立佣兵就可以进入了。如果他们对异象开发程度足够，理论上内部我也可以提供情报支援。” 这世界的科技树怎么感觉乱七八糟的，先进的地方也有，说不出来的方向也有……话说回来，这个世界的饮食水平怎么样，似乎还没调查过。 确认到这个盲点，赛弗忽然说：“等我从异象里完成任务回来，可以请你吃饭吗？” “啊……？” 莱卡那边半晌没回话，似乎震惊于赛弗如此直白的邀约，她稍稍思索后冷静的回答：“很遗憾，我现在正在新乡研究学院，隶属于幻雾集团牵头所创造的城市。” “距离边缘节点城，大约十五天的夜间路程。所以没办法回应你的邀约，抱歉，红弩箭。我从来没有与佣兵一起吃过饭。” 赛弗有些失望：“这么远啊……我还想看看这地儿有什么地域特点美食呢，看起来只能等我有机会去附近做任务才行了。” “嗯，闲谈到这里先停下吧，红弩箭。异象启动了吗？” 说得好，蓝光的流转是越来越多了，启动还真没——哦来了。 聚集而来的祈愿汇聚成……串台了。汇聚的光芒逐渐变得显眼，它们不断地扩张自己的表面积，从正中心开始，朝着四周缓缓延展开来。 这蓝色的光幕就像是丝滑的旗帜展开那样，在接触到方框的表面后继续沿着内框蔓延。 速度似慢实快，很快便占据了整个方框，它的颜色也从湛蓝的平面变为略有起伏的水纹，最后整个方框门户下方的机械稳定装置齐齐发出嗡鸣，彻底稳定这道进入异象的门户。 湛蓝的光晕消退，从赛弗这个方向看，门户就像是给后面的光景打上了一层高斯模糊的遮挡，除了偶尔有些湛蓝的流光倏忽间划过以外，和刚才没什么区别。 特效很少，是不是特效师钱没给够啊？ “门户已经开了，而且这边很吵，有独立佣兵直接开他们的据点进去了……开那种东西进去不会亏钱吗，莱卡。” “也许是因为他们手上有更多的情报，不要掉以轻心。每个异象的规则都有些许差异，你是只有一人的独立佣兵，很容易在情报不足的情况下出意外。” 莱卡尽职尽责的提醒，随后补充一句：“重点是，你是才入行的新兵，如果连公司委托都没有做过就死在异象里的话，对这个名号是一种侮辱。” 听起来这个名号前任干过什么了不得的事，早知道就选那个叫火车的，或者那个叫影刃的代号了。 赛弗摇摇头，搭乘着快速通行到门户前的车辆抵达大门下方时，才感觉到这东西究竟有多么庞大。 这么说吧，愈发巨大的东西，在近距离便愈是会让人心生恐惧，明明距离自己格外遥远的横框，却总觉得近在眼前。 为了平复这种心情，赛弗将注意力放在眼前的高斯模糊平面上——随后抬手，轻轻碰触那动荡的事物。 机械手自然没什么感觉，然而就是这么个接触，赛弗只觉得周围天旋地转，眼前的画面也陡然间扭曲，变得模糊。 接着瞬间平静下来，但眼前的一切都变得截然不同。 自己坐在一台不断摇晃、发出‘嘎吱嘎吱’声响的金属运输装置中。 而整个运输装置里，已经挤满了各式各样的佣兵，嘈杂的车厢里全都是‘怎么又是这破任务’和‘这下只有一个组能爽吃’之类的抱怨了。 “好了！你们这班顶班的废材给我听好了，接下来好好地给观众们演出，要是打的不够精彩，他们可不会为这场比赛付费！” “精彩的战斗马上就要开始了，抓好你们的腰带，保护好屁股，然后从这儿跳下去！” 一个通报声将所有人的声音都盖过，随后是开启舱门的警笛——每个人身前的地面自动裂开收拢，将外面裹挟着寒冷水汽的风送入。 这里是一台飞行器，而挤挤攘攘的佣兵们……需要在下面准备好了的岛屿上厮杀，是这么个意思对吧。 赛弗是这样理解的，身边的佣兵也开始抱怨着任务而后准备直接跳下——他在跃跃欲试之前，肩膀就被人拍了一下。 “你不是那个谁吗，今天才被我拖回来，怎么现在就有精神来这儿赚外快了？” 声音让人耳熟，赛弗转头一看，是同样穿着厚实的防护服，似乎下班以后就没去别处，立刻赶过来的，巡查车的车长。 她的头顶上顶着一个与其他人截然不同的绿色全息标识，也就是说这位跟自己组队？ “哈，我就说嘛，眼缘这东西玄乎但又有用，手底下的小子分到别队去了，这不就只剩你我还有……” 旁边有个人慢悠悠的举起手：“老大，我、我还在呢……” “你和佣兵能比吗，臭小子！” 那人沮丧的低头，随后赶紧摇头：“也许有机会呢！这样的比、比赛我们也参与过，大家落地之前都是平等的！” 8.队友全寄的时候代表着什么来着？ 彩弹枪的想法，在三人选定跳伞地点，从呼啸且没有螺旋桨的飞行器上跳下来时，化作了泡影。 因为巡查车长——她在队友互认环节，告诉赛弗自己的名字叫缇恩——在三人头下脚上的落地之前给他科普说，落地以后，除了头上顶着名字的三人以外，所有人都是敌人。 这场突如其来的异象，需要他们一同歼灭所有的敌人，最后哪怕队友倒下也没关系，只要队伍获得胜利就行。 听起来……还、还蛮简单的，赛弗望着愈发靠近的地面，忽然看向天空。 “啊，蓝天。” “不错啊小伙子，竟然能叫出学名。没错，异象里可能是我们这些倒霉蛋唯一能看到蓝天的地方啦。” 车长哈哈大笑，甚至在天上摆动身体，仿佛游泳似的做准备：“等异象消散就看不到了，赶紧多看看，不然等你被人打倒在地踹出异象，也没得看咯？” 叫做异象的东西还真温柔，竟然只是把人踹出去，赛弗在第一次遇到海盗打劫，顺便把对方团灭的时候，可都做好了这是个血与战争横飞的世界的心理建设呢。 微微点头，三人在空中稍微抉择了一下，依照缇恩的建议一同降落在一处像是熔炼工厂般，富有高低差和复杂建筑内部的建筑群里。 然而有人也打了这地方的主意，在赛弗不由自主的切换姿态，变为双脚对准地面、且腰后的辅助推进器喷涌出火焰助降的同时，还有一组人落在了他们身边不远处。 甚至那队人刚好落在了摆放有武器和弹药的区域。 缇恩当机立断准备转移（跑路），她的小弟也盲从的瞬间，赛弗大跨步冲刺，在那些人从地上抓起相当短小的枪械开火的瞬间一个侧跳，与跳跃同步，辅助推进器也喷出短促的火焰！ 他一个斜地里的横移与金属墙壁碰撞，完美的蹬墙起跳并且划过枪线范围，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出脚，一脚将拿到枪的第一个人踹飞出去。 真正的起飞，那人发出惨叫的同时，胸骨都凹陷了不知几何，摔在地上像是个破布口袋似的滚动，眼瞅着就活不成了。 他的队友也没好到哪去，一个在赛弗落地同时摆臂挥拳砸在脸上，最后一个还没摸到武器，下意识上来挥舞拳头，却在同伴了账时，直面了一柄扎入自己脖子的匕首。 “嗬嗬……咳？！” 他无奈的伸着手，似乎打算说什么，但最后也只是萎顿倒地。 缇恩躲在拐角，探出半个防护头盔发出‘哇哦’的感慨。 “你好强啊，我从没见过哪个佣兵的反应速度有你这么强，要我还是当初干那个活的，绝对要拉拢你当头号打手。” “过奖了。”赛弗微微点头，从地上拿起武器，稍微检查后发现这是一把性能卓越的冲锋枪。 外观简洁线条硬朗，呈7字形且没有后托，握在手中小巧轻便，但不可忽略其爆发出的射速……异象中的这种武器，难不成就是最后的奖励？ 在威力上，这东西不如佣兵武器，或者说这个‘竞赛’中也有武器等级之类的，等到后面与人竞争的时候，才能获得更好的东西…… 赛弗非常光棍的问：“这些武器你们要吗？” 那位小老弟很老实的举手说想要。 短暂的交流，工厂里还有别人在活动的声音，甚至噼里啪啦的枪响已经开始在四周蔓延，赛弗立刻把枪丢过去，顺手从被自己打飞的倒霉鬼手上抓起一把像是左轮结构的枪。 “那就走，这里不能待太久——这尸体？” 缇恩没有拿到枪，她摆摆手：“不用管，这些都是异象里的造物。” 三人组继续行动，赛弗对于钢铁的身体运用愈发得心应手不说，他的各种反常操作，已经让缇恩好奇他是不是哪些公司的疯子跑出来单干了。 公司的疯子又是什么，缇恩没有深谈，她只是在没有交战的时候随口一提——而很显然，现在不是能悠闲聊天的时候。 三人在熔炼厂的炉子里面被对面的火力压着没法探头，那个队伍不知从哪捡来三把轻型机关枪，此时正不要钱似的对着熔炼厂大门扫射。 有俩队伍不信邪的想从正门突围，现在已经满地都是，很难还原现场了。 “现在怎么说，这火力也不是靠气势能够打赢的，刚才也没搜到投掷物，你打算再等等，还是……？” 这个问题，缇恩显然很有经验，她躲在厚实的货柜后面伸出之前在地上捡的枪随便放个响，指了指工厂上方有点远的窗户。 “我看你刚才动作很娴熟，不如我们俩在这里吸引火力，你去做掉那个队伍？” 末了，她补一句：“结算的奖励我可以分你两成，我的那部分。” 这不就成交了。 赛弗二话不说，扭头拎着枪，身轻如燕的在复杂的厂房内登高跳远，三步两步便攀上高墙，在下方枪声霹雳中猛然一脚踹碎玻璃，挺身而出！ 佣兵们显然没想过会有人飞檐走壁，行动力这么爆棚，他们的大机枪还没转过弯来呢，赛弗那在阳光照射下显得格外臃肿（防护服）的影子已经笼罩在他们的头顶上了。 第一枪，点掉距离自己最远的佣兵，他脑袋一抬，当场了账。 第二枪，打断试图使用副武器反击的佣兵，随后补一枪精确命中他的脑袋。 在最后的佣兵快速切换冲锋枪扫射，赛弗却是一个滑铲，身子瞬间矮了大半，那爆发射击全部打空不说，佣兵甚至还被他拽着腿当场拌摔在地上。 匕首立刻跟进，结结实实的扎在倒霉孩子的脖子上。 干脆利落，甚至最后站起来还娴熟的使用喷射装置，赛弗对里面招招手，那俩赶紧跑出来蹲在新的掩体后。 “强啊兄弟，你真是新入行的独立佣兵？” 那肯定是——就不知道自己穿越来的原主是不是了。反正这钢铁的躯体活动起来非常的顺畅，甚至那些佣兵在他眼里看起来有点呆滞。 赛弗没能察觉，自己的机动能力和作战效能对加入这场战斗的佣兵来说，几乎是碾压级的强度。 三人一边搜刮一边朝着所谓的‘撤离点’前进，赛弗心中依然有许多疑惑，不过随着接连不断的遭遇战，他暂且没空去问这些对本地人而言的基础问题。 ……然后他就没机会问了。 这种‘表演赛’听起来悠闲，甚至在赛弗完成两次高光击杀时，头顶上还能听到虚幻缥缈的欢呼与口哨声，但对于在现场厮杀的人而言，却是不能有丝毫分心的血战。 穿越一片满地都是被抛弃的车辆的道路时，赛弗虽然第一时间察觉到有埋伏，但队友不行啊！ 倒霉的跟班跨过一台车时，不小心触碰拌线，伴随着清脆的‘咔叮’声，巨响与致命破片瞬间将他炸飞出去，头顶上的名字立刻消散。 连一刻都来不及为逝去的酱油哀悼，立刻冲进埋伏点的——是破墙而出的赛弗！他凭借着机器躯体的坚韧，撞倒那些埋伏者用来当掩体的墙壁，当场压住一个倒霉鬼后，扫视另外的人。 还有五个人，两个队伍……临时组队就为了狙杀这场比赛最耀眼的选手？ 如果一轮击杀了赛弗的话他们倒还有机会，可惜他们只抓到了个酱油。所以接下来，就是赛弗的个人表演。 特别是这种有狭窄地形、有一坨掩体，甚至还有几个破碎的金属预制板所组成的建筑作为掩体的位置。 这些佣兵试图顽抗，可惜他们对武器的熟练程度、以及对战斗环境的利用都太过于……平面。 或许多给他们一些时间会更好，但这一场战斗，他们已经没机会了。 被砖墙压住的倒霉孩子才刚刚爬起来，就见那可怖的‘预备冠军’正将最后一个队友补枪击毙，随后扭头看过来。 那身为了防护阳光而穿着的防护服上、沾染了不少血渍，头盔之下究竟是怎样的面容他不知道，但这身影，已经成为了这倒霉鬼心中的梦魇。 丢下打完了弹药的武器，赛弗顺手捞起一把被装配成了‘圣诞树’的新武器，回头问缇恩该往哪走，却见她抱着胳膊，似在深思熟虑。 “怎么了？” “怎么说呢，说出来有点不好意思，简单来说就是，我也要倒了。” 缇恩仿佛在说别人似的转身，她背后的防护服已经被另一枚破片手雷炸得血肉模糊，但这家伙愣是一声不吭。 “刚才那些家伙准备的可不止一枚手雷，不过我们还有机会，只要你能抵达最后的撤离点抢到名额，我们都能拿到奖励。” 缇恩洒脱的摆摆手，说完这句话便倒在地上，迅速失去活力。 沉默一会，赛弗伸手拿过她的武器挂在背带上，在周围听到枪声围拢过来的那些人抵达之前，迅速离开现场。 顺便多布置了几个拌线雷——这帮人能这么干，为啥自己不行？反正原理简单，不用白不用吧。 果不其然，才离开一小段距离，堵车街区和废墟里就传来此起彼伏的爆炸和有些人的惨叫声，效果非常的好。 9.这可是你挣到的第一笔款子啊 已知，现在还有数十个队伍正在这片广袤的园区厮杀，不过只有轻武器的战斗，其烈度自然也说不上有多高。 赛弗继承了队友的遗产后，单人的行动反而变得更加快捷……说起来虽然轻松，但这是以赛弗的视角来看。 切换到正在像是被炮炸烂了的居民区，有两只小队正在这里打的激烈，双方依托着各种结实的废墟作为掩体，瞅准机会试图将对方一击毙命。 爆炸物已经用完，只有手中的武器可以相信，三名穿着不同装扮的佣兵互相协助射击，压得对面抬不起头来。 眼瞅着已经把人全都赶到最后一间房里，他们还没来得及兴奋呢，一枚破片手雷就砸进了被他们刚刚打穿的窗户里。 那房间里的人先不提，三人迅速调转枪口朝向手雷飞过来的位置，却惊愕的发现……有人顺着墙壁冲上来了！ 垂直、九十度，没有攀附位置，明明就是一层平面的地方，那个人却侧着身体，像是踩在斜面上似的冲刺。 ‘踏踏踏’的脚步声在三把枪架上来的瞬间变成蹬墙，来人腰上的喷射装置共同作用，让他立刻换了一面墙继续冲刺。 左右切换，甚至不断拔高自己所占据的地形，赛弗自上而下的甩出一枚捏了两秒的手雷后，头也不回的穿过这片废墟。 在楼道里的三人最后的认知，就是一枚沙包大的破片手雷飞到自己面前……一声巨响，登时甚么都不知道了。 赛弗没有在原地停留太久，毕竟‘撤离点’的战斗烈度肯定比这种零星的敌人要多多了。 几乎是以飞行般的速度冲刺、且路上不留活口、一人之力都快凑到三十个击杀的赛弗，此时正高调的被全场播报，在参赛的佣兵们心中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象。 毕竟佣兵们在没有办法使用自己的武器装备的情况下，是真的做不到飞檐走壁而且还能枪枪爆头，这要换赛弗以前的世界，他但凡原地转一圈都有人要举报挂狗。 他本人倒是挺畅快的——这种身体能够顺遂想法去做到自己想做的事情，在如此激烈的项目中夺得胜利本身，就能让人心情愉快。 好在联络员，也就是莱卡此时作为远程协助，将他放飞的思绪拉了回来：“红弩箭，你的信息链路很清晰，甚至还有索敌侦查……哪家公司的产品性能这么好？” “当然是遥遥领先啊不是，详细的之后再说，现在我快到撤离点了，对于这个异象，你有什么建议吗？” “我的建议是，尽量多击杀敌人，提高自己的排名。单纯的在撤离点固守而没有带走东西的话，最后的收获可能会相对较低。” 虽然两人还没聊过几句，莱卡却十分娴熟的进入联络协助者的角色：“我把特殊收获物的识别码发给你，你再用威胁扫描便可以识别它们了。” “不过无论获得什么，一定要保住自己的性命，撤离或者消灭所有敌人都是获胜的条件……加油吧。” 之前的模式像是以前没事在宿舍，和同事一起打枪的游戏，现在的补充说明，又像是另一个游戏。 依稀记得，那个同事天天骂别人竟然割自己挂在直升机下的包，恶心的要死啥的，倒也没真的去玩过。 机制类似的话，战利品也会被抢……唔，看起来只能走第二条路了。 那就是把竞争者全部解决掉！ 这是最直接，也是对于其他人来说最难做到的事情。 究其根本原因，还是赛弗运气还不错——边缘节点城才刚刚落成不久，来这里讨生活的无论是独立佣兵亦或者是公司的雇员，其实都不是什么摸打滚爬太久的老将。 即便有，在确认这处异象收益就那样，不值得浪费时间后，他们更乐意等外派任务。 这倒不是什么找补行为，毕竟更多更有钱和实力的独立佣兵队，现在大概在外面、在那些表面联合的公司还有组织中打的不可开交，哪有功夫来这种偏远地区。 ……当然，以赛弗的能力，即便是老练的佣兵，想来都很难正面与其交锋，除非上重武器。 接下来的时间，对赛弗来说是一个适应自己这具身体的享受过程。 莱卡的情报来的非常及时，她总能在第一时间分辨出这些敌人所持有的武器和其优点缺点，加上这具身体所拥有的危险侦测能力，赛弗只需要专注战斗即可。 最开始，莱卡还是公事公办似的给他提醒，到后面，赛弗的名字和样貌（特指穿着防护服的装扮）广播到整个赛场、赏金一加再加，一超多强后，她的态度也开始产生微妙的转变。 就……有种拉力赛副驾从专业路书转职双人相声捧哏的转变。 在赛弗的活跃下，比赛很快接近尾声，就连头顶上的报幕声音都显得格外兴奋：“哦！我们随便抓来凑数的大头兵里，竟然混进了一条大鲨……看看呐，这身姿，总让我想起一位故人。” “也许只有那些名角儿才能与他同台竞技，但是没关系，战斗已经接近尾声，这场战斗最后的胜者，也早已决出！” 赛弗在通讯里问：“这个吹嘘‘选手’的家伙，到底是谁？” “不知道，异象中的一切会在消散的时候跟着一起消失，下次如果出现同类异象，也只会重复这样一个过程。” 莱卡见敌人反应消失，似乎也舒了一口气：“所以无需顾虑在这里会做出太惊天动地的事情，因为异象消散，就等于一切都结束了。” 那挺好，赛弗将手中打空了弹药的突击步枪反握，用枪托狠狠地把一个倒霉鬼的脖子砸断。 随后抬了抬背后已经有半个他那么高的背包，回头看了一眼来时的路。 现在补充说明可能有点晚了，但这期间赛弗不是没有被武器命中……相比起佣兵们的血肉之躯，他被击中也不过只是身形稍微顿一顿罢了。 试错成本极低，甚至除了防护服损伤以外都谈不上什么损伤。甚至近距离硬吃一发狙击，在那些敌人眼中趔趄了片刻，随后立刻转移。 要打比方的话，大概是一群非洲叔叔拿着轻武器试图反抗全装无畏勇士的猛男。 要说溃不成军倒不至于，顶多只能算是一泻千里。 多次扫描确认附近威胁完全消除后，赛弗这才将背包放在地上，在撤离点踩下机关。 霎时间，整个战斗区域立刻喷涌出大量炫光构成的立体烟火，它们由远及近，最后汇聚在撤离点形成一朵巨大的立体投影鲜花。 这技术……赛弗有些感慨，科幻故事中最重要的就是这种空间三维无介质的抗干扰投影，在异象中，它却轻而易举的当做娱乐项目来使用…… 主持人的声音愈发亢奋，随着他的解说，一台硕大的无扇叶飞行器火速赶来，并且在悬停过后，甩下一根结实的钢缆绳索。 把背包挂上去，赛弗自己则是抓住另一根绳索，随之一同上升。 “异象即将抵达尾声，红弩箭，做好准备。从异象脱离可能会受到空间转换的影响。” “如果你进入异象的时候有移动据点的话……”莱卡顿了顿，似乎准备补充说明。 赛弗没空听。 他被绳索拽上飞机的机舱，意外见到里面竟然有打扮十分花哨的人——还没来得及看是什么，眼前的一切都变得模糊起来。 就像颜料池里突然滴入化学原料把一切颜色都变成无色水的感觉，本来还清晰可见，线条分明且带着相当程度高科技质感的舱室晕染，消散。 重新出现在眼前的便是刚才的大广场，和刚才相比，这里似乎变得相当的拥挤……嗯？所有人同时回到异象外？ 耳中听到低沉的轰鸣，赛弗赶紧回头便意外的看到，那异象的薄幕颤抖着消散，甚至连最后一丝光芒都不复存在。 不得不说，挺……神奇的。 赛弗回过神来，他拽住回来以后就出现在背后的中号背包，遮掩住防护服上那些破碎的痕迹，非常低调的走出人群。 以防万一，他还没走最主干道的地方，而是搭上一列已经启动的、为那些没带据点来的创业级佣兵准备的有轨列车。 讲道理，我们讲道理，这世界对佣兵的待遇还蛮好的，但考虑到各种自带装备和能力，干活还挺卖力而且只需要花钱的队伍……这样对待也没啥问题。 公司之间的冲突嘛，毕竟不是传统商战。 不可思议级顺利的溜出大广场，赛弗微微松了口气，随后又既具有行动力的回了自己的车上。 然后迫不及待的打开背包：“莱卡，异象中的奖励是我能用上的，还是我应该拿去还钱的呢？” “你竟然真的是第一次去异象……咳咳，这种程度的异象中，会出现一些尖端电子电子设备或者板材，你可以留下一些以后找到公司的匠人给你制造武器装备或者……” 莱卡顿了顿：“相信你作为佣兵的直觉吧，异象产出的东西都很值钱，另外不要忘记去连接支援系统提取酬金，如果忘记的话，它会将这笔奖励直接吞掉。” “红弩箭，我接下来几个小时有些事情要做，等我主动联系你的时候再聊。” 赛弗突然问：“去干什么？” “上课……咳，去……做对联络员来说很重要的工作。” 10.所有的行为目标其实都是为了融入罢 背包里的东西，和自己在异象里捡到的截然不同。 在异象里的时候，它们有些是盒子，有些是方形小装置，有些甚至是带有风扇散热结构的、类似于显卡的东西，带出来后却全部变成了零件。 大部分是集成电路板材，这东西赛弗很熟，但仔细一看，却又是完全不同的构架。 似是而非，赛弗忍痛拿出一只在佣兵支援系统里价格最低的（价值两万）拆下一些电子元器件，而后意外发现即便是基板，其内部也有数层以上的蚀刻电路。 这技术……这么说来，现在自己所看到的这些建筑技术、甚至武器工程技术，可能都来自异象？ 坐在应该是属于自己的车的主控座上，赛弗打算深入研究（破坏板材）一下，却见车外有人在按门铃。 非常离谱，整备库通往外界的出入口那竟然还有门铃！ 只能放下正在研究的板材，赛弗用电工胶带一边缠自己身上的防护服，一边过去开门。 专门用来隔绝内外的密闭门敞开，赛弗终于把可能暴露自己是个机器人的部分缠好，就见门外灯光下传来已经熟悉的嗓门。 “干的不错，虽然一开始做掉那队伍的时候我就想过你能夺冠，但没想到这么顺。有兴趣来我这打工不？” 边缘节点城巡查车的车长，也就是缇恩正站在门口。 她这次过来没穿那身在烈日和阳光下才能缓慢活动的防护服，而是穿上了一身裁剪整洁，笔挺且看着很正式的制服。 一头酒红短发打理的非常粗糙，只能说非常可惜那张挺好看、甚至过于白皙的脸庞了——毕竟说话一听就是以前打家劫舍过，只不过从良而已。 ……比起这身长袖制服，赛弗更好奇，为什么这位上身到脖子、手掌。下身到合适活动的短靴之间、所有的肌肤都被一层黑色物质所包裹住了？ 见他没回话，缇恩也没跨步走进来，反而是站在门口抱着胳膊：“你带着我和小弟赢了异象里的挑战，得亏你，我们俩也小赚了一笔。” “请你喝两杯的钱还出得起，走？” 赛弗思索几秒，摇摇头：“不了，我不擅长喝酒。” “那你吃了吗？”缇恩耸耸肩，继续。 “没吃……啊不是，我今天胃口不好，不想去酒吧……” “谁跟你说去酒吧了，走走，巡查管理局食堂。” 都说到这份上了，赛弗叹了口气（扬声器发出‘唉’的声音）：“你是打算招揽我加入巡查车组吗？” 却未曾想，缇恩悠闲地摇摇头：“没有啊，你不是拒绝了？嗨佣兵嘛，现在拒绝以后也会因为委托接单所以我不急。” “交个朋友而已，话说在节点城里，你还是别穿那身防护服了，走在街上怕不是要被人提防。” 这次，赛弗终于找到了个借口：“我……只有这套防护服了，没衣服了。” “啥？你就穿一件这玩意？” 缇恩的神情有些诡异，她拽了拽贴身的那黑色物质：“这东西你没穿？你怎么没死在外面？” ……这话说得，真伤人。 赛弗微微摇头，那副满是秘密的样子，让缇恩微微在意的抱着胳膊……这姿势，让那本来就格外引人注目的柔软事物，显得更加宏伟。 有C……不，下围至少D的程度，也难怪性格这么我行我素又直接，还有这么多拥护者了。 然而赛弗作为机器人，心中毫无波动，他微微摇头：“可能是我运气好，车里的防护水平很高吧。不说这个了，我可能会在边缘节点城呆一段时间，所以不用急于一时……” “行吧，这是我的联络方式，打算接活了就联系我，就这样。” 她风风火火的走了，看起来不像是个城市的执法者，更像是打算出去干一票的大姐头。 这座城里有金库或者类似银行的地方吗？ 目送她离开，赛弗微微松了口气，回去把除了被自己拆毁的那块板子以外的东西背上，这才出门，去换钱。 这个世界的科技树相当畸形——现在自己接触到的部分还比较粗浅，真要详细了解，就必须要让自己的身价变得值钱。 作为独立佣兵，身份越值钱，就能与公司走的越近……当然，不能加入公司，毕竟独立佣兵可以考虑拒接任务，公司的编制和雇佣兵就只能上去送！ 异象产出的事物，无论是各个公司的办公窗口，还是佣兵支援系统都会收取，而且报价能让任何独立佣兵喜笑颜开。 即便是这种安全的异象，数量多了，其价值也很高。如果赛弗现在有人那种脸的话，或许也会露出笑容。 遗憾的是，要先还债，毕竟货币走的全都是佣兵系统，等到那玩意划走一些钱后，存留在赛弗手里的，也就三瓜两子，估计吃个饭就没了。 在那之前，赛弗稍加思索，扭头去了由行商浪人所开设的综合店铺。 根据城市电台指南的介绍，这片地区贩卖除了公司的武器装备以外的各种东西，指不定有自己想要的东西在里面……呢。 一进入商业区，赛弗感觉自己仿佛回到了义务小商场，到处都是在格子间里摆摊的商人，他们的桌前和墙后挂了满满当当的各种特产。 那些来自沙漠各个地下城市的产物，还有一些可能算得上是‘特色美食’的东西琳琅满目，但赛弗压根不想去碰。 理解中的名字与图画上的动物毫无关联，鬼知道能不能入口，再说自己是机器人，也不需要吃东西。 这集市中偶尔能够看到一些沿着轨道和地面线段行动的小机器人。这地方人不多，佣兵更是稀少……像赛弗这样的怪胎，自然受到了不少商家的关注。 有人热情的招手，问赛弗要找什么商品，他的桌子上摆了一堆各种机械零件，看不懂但应该质量一般，所以他只是看一眼便不再关注。 有些商人见他不是目标客户，便继续围坐在一起玩一种纸片裁剪的牌，规则不怎么复杂，看起来颇有乐趣。 可惜赛弗平时既不打牌又不喝酒，生活规律良好，本来的生活规划是在保密工作的前提下娶妻生子……算了，不想了。 在这个立体的商业区转了转，穿过那些摆满了各种衣装的店铺，他忽然停在一间商店门口，稍加思索后开口问那老板，是干什么活的。 坐在一堆机器零部件中的中年男人抬起头，擦了擦满是油污的双手回答说自己是机械师后，赛弗提出了自己的要求。 这要求过于古怪，但对方是佣兵，而且出手相比城市里的一般工人要阔绰的多，机械师稍微考虑了一会，在多一成报酬的攻势下勉为其难的点点头。 约定交货时间在明天晚上，赛弗这才走出交易区，准备回去稍事休息，趁着来到这个世界如此短的时间里的闲暇功夫，研究板材。 说起来，独立佣兵支援系统中提到过，作为佣兵，因为要长时间在外完成委托，应对各种未知的突发状态，最好不要完全单打独斗。 也就是说，组建属于自己的佣兵团很重要，但雇佣人手价格高昂不说，维持队伍的钱肯定也不少…… 思绪万千，最终归纳为没钱。 回车上继续研究这电路板，直到外面的城市里，传来一声接一声急促的警报，似乎要将整个地下空间给吵到炸裂为止。 有些疑惑的打开对外界的视讯接口，赛弗见到了城市外的人正忙而有序的撤退回到城内，看到了那巨大的门户缓缓关闭。 地下城市的整体照明缓缓上升，同时天花板的区域亮起了【日照剩余时间：10小时59分】的文字。 体系非常的完整，可以看得出这座城市的管理者在各方面都做出过系统的努力。 继续研究手上的电路板，赛弗对于其工艺赞叹有加。 然而这就是极限了，没有更加严谨和成熟的工具，想要凭借肉眼……呃，战斗用的扫描模块分析这东西，还是太为难这具身体了。 队伍里得有一名机械师，而且不是单纯的维修工人程度的机械师，这范围可就太大了，就算找到了对方也不一定会来…… 正在苦恼着呢，【独立佣兵支援系统】忽然对本地所有的佣兵，发布了一项来自公司的任务。 点开一看，嚯，好家伙，还带动态logo旋转和任务简报的。 ‘这项委托是商业联合共同体旗下，艾比安公司所下发委托。’ ‘独立佣兵的各位。边缘节点城向地下挖掘工事遇到了怪物的袭击，需要你们去协助清理，任务报酬已经提交。’ ‘不得损坏任何挖掘装置，也不得伤害工人，报告完毕。’ 任务这就来了，而且保底就给五万作为报酬……到底是公司太有钱呢，还是佣兵真的很会赚？ 赛弗不清楚，他默默地换了一件整备室里储存的防护服，拿起一开始就配发给自己的武器和弹药，以及那很不错的缴获盾牌，这才装备齐全的下车，前往任务准备点。 11.就算是这么简单的任务也总得提起警惕 事实证明，要去对付的东西可不是什么地下的蠕虫、长有锋利节肢、能够划开钢板的生物质。 而是一些很难形容的蠕虫，它们身体长度普遍在十来米左右，行动速度不快，却能够喷吐出一些难以言喻的生物酸液。 这种液体遇到金属与石头会将其缓慢腐蚀，而浇到身上，想都不用想会发生什么事情。 赛弗在人群中双手端着自己的武器，评估前方洞窟内不断推进的佣兵们的作战效能，结果发现，他们似乎完全不如之前还海盗车里的那个。 那人虽然武器装备带的很少，却相当精良，作战反应也特别迅速，只是错估了敌人的本质，结果了账。 到现在，是否影响到了某些‘大人物’的布局还未可知，毕竟赛弗到这个世界来到底有没有一整天还是个问题。 佣兵们推进的速度很快，伴随着枪火的轰鸣声，那些蠕虫一样的怪物没做出任何像样的抵抗，就喷吐着酸液从蠕动变得抽搐，最后趴伏在地面上。 同伴的死亡没有让旁边的蠕虫有任何反应，它们继续喷洒着味道刺鼻的酸液——赛弗闻不到，但他观察到有佣兵捂着鼻子后退。 走在规模庞大的队伍后方，他看到有工人在确认蠕虫死亡后，开着工程车和施工车辆过去将尸体上的黏液冲刷掉。 随后开来一台有着履带的底盘，有着臃肿的全封闭式驾驶舱与两只手臂……没看错，是手臂的履带机器人过来。 其涂装是斑驳且泛着旧的明黄，左边的手臂是一只钳子，右边则是气锤打桩机，似乎是专门为了破开岩壁，夹走大块的石头而安置的。 履带人形机器——在赛弗的常识里，这种东西顶多锯个木头，没想到这里的人将其当做工程单位来使用了。 制作材料可能与自己想的工程钢不太一样，这东西如果不贵的话，要不要搞一台来研究一下？ 思索间，那些蠕虫尸体已经被装了满满一车向后运去，赛弗不由得好奇向工人打听那些尸体是拿来干什么的？ 见来问自己佣兵枪口还微微散发着余热，这位工人很是热情的解释说，虽然蠕虫有害，但它们却又能提供丰富的蛋白质资源。 不过还是得小心蠕虫里的…… 前方的推进突然被一声炸响所阻断，随后是更加猛烈的枪声，赛弗看了半天，发现声响传来的地方和之前相比，多了一个直径三四米的坑洞。 洞下是被崩下来的碎石头，其威力仿若是被炮击了一般……啊？ “我刚说了嘛，那虫子会放炮的嘛。” 工人抹了抹汗，这个点上工对他们来说，属于超时加班：“你们这些打仗的不是天天对着枪啊炮啊的东西嘛，虫子吃了矿，然后就会放炮了嘛。” 这位的口语稍微有点难懂，赛弗微微感谢他的回答后，端着枪前进，很快就赶到了一线战场。 蠕虫层出不穷，而且也不是所有的蠕虫都能用——那些吃多了矿，不吐酸液改吐奇怪的能量球，能炸出迫击炮威力的虫子死亡的时候会内爆。 和它贴得比较近的蠕虫也会在这虫体炸弹下变成完全不能回收的肉泥，说实话现场还蛮恶心的。 蠕虫表皮上的黏液很恶心。 好在赛弗不需要吃饭，也就不用担心自己的餐盘里会呈现出那种混沌的状态。 通讯频道里充斥着佣兵们对这些虫子恶心的感觉，甚至有人抱怨为什么会突然涌出这么多，总不至于挖洞挖到了虫窝之类的话…… 倒是让赛弗心中稍稍警惕了一下。 从常识的角度来看，如果有什么本地的物种（非人类）突然暴动，那就意味着有更加具有威胁的东西活跃起来，才让它们不得不开始逃离。 那么究竟是什么，让这些蠕虫如此仓惶的跑到近地表空间来的呢？ 赛弗稳稳地托举着手中的武器，即便蠕虫庞大如车，他也总能精准的找到其正面薄弱的开口，将弹药喂进那些东西嘴里。 被他攻击的虫子所需要消耗的弹药，远比其他的佣兵少得多——更别提，有些佣兵干脆上了榴弹炮。 炸的漫天都是黏液不说，可回收的部分也就少之又少了。 这样的行为会导致佣兵支援系统判断后给出的钱变少，但大家都没所谓的样子……白天蹲在城里闲着也是闲着，能摸三瓜两枣就摸呗。 蠕虫很多，哪怕炸坏了一些也没关系……随着一行佣兵在畸形扭曲的天然岩石洞穴中前进，这种想法愈发坚定。 赛弗眼前的威胁指示器里，只有那些蠕虫，除此之外，岩层间的能量读数也很正常，找不到这些虫子倾巢出动往外涌的理由。 后续的工人们开始建立信道，城市那边再次联络上佣兵并且第一时间告知他们，蠕虫必须要清理干净。 在佣兵们开始抱怨的时候，下一条通知直接堵死了这些杂讯。 因为艾比安公司说了，所有弹药装备的消耗，全都由公司报销。 消耗最大的东西被公司包了，这还担心啥，就是一帮蠕虫臭鱼烂虾罢了，首先鼓起勇气，然后说‘上了’！ 一群被免费的弹药所鼓舞的佣兵们立刻前压，甚至连刚才还抠抠搜搜的爆炸物都拿出来一坨…… 赛弗没有立刻跟进，首先是因为他就没什么压箱底的武器，其次就是……威胁扫描模块隐约传来了一点点震荡。 这种感觉，像是把石头丢到湖里，一圈圈的涟漪在漾开，但自己所在的位置距离涟漪太远所以还暂时未感觉到…… 但影响已经来了。 赛弗脑海中瞬间仿佛拥有一个宇宙扩展，他立刻扭头：“这是个陷阱，弃船！” “你在说嘛？” 来不及了。 正清理的正热闹的佣兵们察觉到脚下的地面开始微微摇晃时，整个山洞里，陡然传来一阵滚雷般的低沉轰鸣。 赛弗也不顾什么扭头就跑，可惜他的反应还是不够快——轰鸣逐渐变得宛如天倾，在这个地下空间只有一个出口的地方，更是难以压抑的巨大恐惧。 各种惨叫此起彼伏，然而这些声音在滚滚岩石开裂崩塌中是那么渺小，甚至赛弗都在接连攀登了几块不稳定的石块后，无法跟上崩塌的速度，跟随其一同坠下。 只来得及在心里大喊一声‘草！’就跟着滚滚岩石往更深的地下跌落，赛弗心中却没有多少恐惧可言。 究竟是因为知道自己的身体毁坏以后，会在车里重生呢，还是因为化身机器人以后，已经不会感觉到害怕了呢？ 他不太清楚，可能需要深思才能察觉到，但脱离他的视角来看，这一次崩塌的范围，可比在现场的人想象的要大得多。 整个边缘节点城都能感受到迸发的能量，岩石互相摩擦挤压而出的蓝色光芒充盈在整个地下，其吹拂的粉尘带着浓郁的光芒，直接将整个城市都笼罩其中。 好在崩塌的是正在开发中的新区域，并未影响到城市的本体，但……当几乎要把整个地下空间都给塌掉、甚至差点将穹顶也跟着一起垮下去的轰鸣结束后，管理层沉默了。 开发城区整个地面完全塌陷，其深度不用大型工程机械，根本没可能填平或者进行探索。 而且现在能源的浓度太高，不适宜用那些引擎输出量太高的机器，不然炸在里面就是纯浪费钱了。 事已至此，只能等被激活的能量平稳下去，等到城市的稳定度提升之后，再进行救援或者搜索行动。 但城市管理的人也不是完全什么事都不干——他们派人在已经安静的塌陷区外，布置了大量的大功率收发装置。 如果那下面还能有幸存者，估计能联络上。 比起城市管理的这帮有所考量的人，佣兵们的表现更加直接，不等能量散去，那些派出新手练手的队伍立刻着手准备救援。 物资和救援装备准备完毕后，一大堆人顶着眼前蓝盈盈的光，朝着塌陷区奔去。 回到赛弗这边，他本来已经做好了落地就要受到巨大冲击的准备——他甚至还想好了，等回车里的时候，试试看能不能找那些机械师给自己整点新的身体特性。 比如说能够喷射火焰的脚，或者之前异象中用过的、好用的喷气腰包。 然而这些全都没有发生，他只觉得自己落下时，四周幽蓝的光芒逐渐变得更加盛大，甚至漆黑的地下都变得如白昼般闪耀。 就好像跳进了核电炉芯里似的…… 脑中忽然闪过这个念头，赛弗只觉得天地翻转，要不是机器身体，他估计自己要狠狠地呕吐。 趴在地板上，感受着身下细微的摇晃与轰鸣，他突然察觉到……不对，这里不是崩塌的深坑最底下！ 立刻翻身爬起来，赛弗抬头就看到，自己身处于一个狭窄逼仄的金属房屋空间内，朦胧的微光透过一层层货架传达出微微的光，但看着并不温暖。 是灯光。 赛弗立刻走出这货架，耳中听到低沉的轰鸣和运转声颇有些耳熟，为了确认自己的感觉没错，他稍微看了看四周。 接着三步并作两步的走到这移动装置的‘墙’那边，朝有着三层玻璃的圆形窗户往外看去—— 鹅毛大雪纷飞，铅灰的阴云下，黑沉沉的山峦剪影在缓缓掠过，而自己所在的……是一列庞大、却不停歇运转的轨道列车！ 12.虽然就穿越过两次但你习惯就好咯 就像是第一次穿越的时候那样，赛弗对于自己突然之间被丢到什么奇怪的地方，已经有了抵抗力。 他立刻收拾好心情，在通讯列表中寻找莱卡，呼叫对方——没有回应，看起来这个异象无法与外界联系。 但也有可能是因为自己掉下来的深度太深。 莱卡之前提醒过他，只要通讯技术跟得上，事实上异象内也能轻松与外界联系获得协助，那现在就只能说运气好也不好了吧。 好在掉下来的时候，正好撞到异象出现，被吸入进来。不好的地方在，不知道这个异象属于哪个层级。 这里应该是个货运仓库，冰天雪地的火车，送的物资看起来却不怎么高级…… 赛弗随意的翻动固定的货架，基本上都是一些方便储存的饮，食品。 比如低度酒，封存糖类饮料，成捆的干肉和不知名干粮。 只可惜自己不怎么吃东西。 货运列车，雪国风光，往好处想，这处异象大概是与之前参与的‘比赛’是同一个类别，只是环境不同吧。 抱着这样愉快的想法，赛弗穿过摇晃的列车，在隔断车门那看了半晌，意外发现开门按钮还蛮高级的。 车厢看着有些老旧，密码锁倒是全触控屏，点击解锁并且看到门后的光景后，赛弗感觉自己的判断……大意了。 门外是一道被许多管线和金属支架道路所填塞的空间，这些道路又辅有各种传动装置，用来方便的将货物送到指定堆放区域。 而，自己所出来的车厢的门户，只是这一面隔断墙其中的一道门罢了，在上方、侧方，全都是一间间同样规格和尺寸的仓储空间。 这哪里是列车，分明是特么的……巨型移动要塞！ 而且这只是一节车厢，赛弗完全无法想象前方或者后方的车厢里，究竟是一副怎样的景观。 话说这么庞大的东西在轨道上运行，这轨道的强度也是超越了想象。 正在思索时，附近的车厢里忽然传来动静，赛弗立刻拔出武器瞄准。 正中间的隔断门打开，车厢里走出来个穿着工作服的少女。她斜挎着一只工具袋，袋子里叮叮当当作响的工具似乎才刚刚用过所以没来得及固定。 凌乱的黑发被耳罩压平，又扎了个很随意的马尾，似乎是为了不让头发影响到工作…… 她似乎刚刚经历过一段不曾休息的工作，走起路来都有点摇晃，但在走出来后的第一时间，她就发现了正举枪瞄准自己的赛弗。 ……那么大一个穿着银光闪闪衣服的大只佬盯着自己看，是个人就能发现。 少女本来就因为疲惫而苍白的面颊瞬间变得更加苍白，她瞪大苍翠的眼睛一动不动，似乎脑中流转着一万种借口。 气氛僵硬，赛弗思索几秒决定主动搭话：“你是谁，为什么在这，你要去哪？” 很经典的三问，问的也恰到好处，那少女动了动嘴唇，在枪口下，却一个字没吐出来。 然后她就这么在精神高度紧迫以及连日强度工作的双重压力下，就这么站着晕了过去！ ……不是，你这也太脆弱了吧？ 见她‘噗通’倒下，袋子里的工具散了一地，赛弗不由得低头看了眼自己的武器，总觉得……应该没必要这么紧张吧？ 本着总得找个人问问话的心态，他过去将少女拎起来，顺便给她把工具收起来回头钻进储物间，将她放下后，尝试着拿来一瓶低度酒。 接着毫不犹豫的洒在她的脸上。 被冰冷的液体刺激，意识断片的少女迅速睁开眼睛，就见那银闪闪的怪物正拎着一瓶酒打算喂进自己嘴里。 她猛地往后一仰头，只听‘咚’的一声，金属墙板与头盖骨碰撞，看起来是金属略胜一筹。 少女捂着后脑勺蜷缩在地上，眼泪瞬间从眼眶里溢出，看着就好像是要被奇怪的佣兵摆出至少六种以上姿势的可怜人似的。 “……总之你先冷静，自我介绍一下，我叫赛弗，独立佣兵。” 终于从疼痛和头晕目眩中缓解过来，少女慢慢抬起手，动作缓慢的从自己那工装背带裤的内袋里，慢慢拔出一只可以用来书写的平板。 随后缓缓坐直身体，抬手在板子上写下几个字，翻过来给赛弗看。 字看不懂，但是赛弗却能理解。 ‘林深雪’。 “你叫林深雪……嗯，那你是做什么的？” ‘机械师’ 少女顿了顿，在这行字前面加了资深俩字。 资深机械师，在车上进行例行维修检查，为了抵达终点站台的时候不发生运输装载线卡死而工作了一天一夜，正准备回自己家休息…… 家？ 赛弗第一次听到这么个词，还是在车上，他有点好奇：“你住车上，这个年纪你不回家吗？” 林深雪顿了顿，似乎比他更茫然，她在板子上写道，绝大多数负责运输和维护的工人，乃至随车战斗人员都住在这台永不停歇的末日列车上。 只有自愿留在补给资源点的人，才会在运输节点上驻扎，但那比在车上危险多了。 这次的异象主题是末日列车吗。 赛弗点点头：“我懂了，是这么个设定。那我们就没什么冲突点，刚才拿枪指着你属于自我防卫意识，抱歉了。” 林深雪摇摇头，确认自己的工具没有遗漏后写下一行字。 ‘没听说过佣兵这个职业，你应该在说谎。不过也无所谓，能对话的都不是威胁，有威胁的是不能对话的东西。’ “细说东西。” 林深雪在他轻而易举的搀扶下站起来，她挎着包将头发重新扎成单马尾，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门，示意赛弗跟自己走。 两人离开货运车厢，林深雪在检查口刷了自己手腕上戴着的手表，带着赛弗往前走。 货运车厢紧邻的是运输武器装备物资的车厢，这边有不少后勤人员正在检修和维护这里的武器装备。 比起货运车厢来说，至少有了些人在活动的痕迹，不像刚开始，赛弗还以为又是什么自动运行的大型装置…… 两人花了一些时间才穿越这列车厢，根据林深雪的说法，物资库和武器库这种被分割成多个隔断舱室其实看着也就这样。 真正能让人看几次都觉得窒息的，是武库舱和停机坪、乃至人机交互作战单位的机库。 不过她这种机械师只负责车辆动力单元的维护，那种为了对抗列车以外事物的东西，她也没怎么接触过。 这人不爱说话，但消息真的是竹筒倒豆子，主要原因总不至于是……她太闲了吧？ ‘一整天的工作后，我很想立刻回家睡觉。’ 林深雪点了点手上的板子，再次刷开一扇门，霎时间，嗡嗡嗡的交流和吵闹声传入赛弗耳中。 这节车厢被齐齐整整的分割成了好几层，从这道车门向前的金属地面上，满是生活油污才会浸染的痕迹，数条金属走廊又通往上层和更上层的平层。 人们在这里生活、交流，甚至在使用货币购买食物或者生活用品，如果不是脚下微微摇晃，表明这是一辆正在前进的巨型列车的话，赛弗很怀疑自己是踏入了什么居住区。 ‘这节车厢是生活交易区，人们需要交流本身来稳定精神，增进团结。’ 林深雪见怪不怪，她带着赛弗继续穿行车厢，路过一家在铁盘上炙烤东西的摊位时，忽然回头看赛弗。 见他摇头，林深雪指指点点，让老板包了一包不知名的肉食在纸包里拎着。 随后挤过有些拥挤的行人，买了一瓶淡金色的气泡饮料……经过分析，那应该是带有气泡的酒水，简称啤酒。 小姑娘年纪不大，口味不小啊。 似乎察觉到什么，林深雪将东西都放进工具包里，摘下手套继续点屏幕。 ‘不要用外貌衡量一个人的性格。’ 那确实，您看着身高不足一米六，年龄看着也就那样，不说谁知道是资深机械师啊…… 有一说一，这异象表现得过于丰富且细节，甚至让赛弗有种‘这是真实世界’的错觉。 总之先看看情况，通常来说异象会让事情推进，而不是给人看西洋景。 所以赛弗直截了当的询问：“为了防止我们交流出现偏差，我还是直接说明吧，事实上，我不属于这里。” ‘不属于这辆车的人很多，我也经常这样想。’ 林深雪摇了摇交流用的板子，继续带路，下一节车厢感觉就要静谧多了，而且规划得整整齐齐，每一个格子间一扇门，距离完全一致，模块感十足。 ‘但这是我们生存的根基，离开这台车，生命会比雪花还脆弱。’ 精神恢复了一点，林深雪的文字也娟秀又文艺起来，看着不像是摆弄金属疙瘩，像是写书的。 她在居住区车厢走了半天，最后停在一处格子间门口，回头看着赛弗，眼中似乎在透露‘你还没听懂吗？’的信息。 赛弗两手一摊：“虽然你说的很有深度，但我想说的不属于，是物理上的不属于。简单来说，你可以当我是异世界人，会来这里，是因为你们这台车要倒大霉。” 林深雪双眼微微睁大，随后思索几秒，忽然转身开门——房间非常逼仄，并没有传说中的空间扩大技术。 一张固定的金属床，床脚的柜子上卡着一把涂成大红色的电吉他。小桌板下的空间塞满了电子元器件，甚至墙上空间也没浪费……这个先不提。 她将包里的铁板烤肉和啤酒拿出来，包往地上一扔，坐在椅子上也不关门，摘下手套就开始这一餐，倒是让赛弗有点茫然。 “所以你……” 林深雪左手拿起板子，上面写着两行娟秀的字。 ‘既然要发生危机，不如在发生前填饱肚子，即便就这样死了，也不至于留有遗憾。’ 13.存在就是合理，哪怕想想就觉得不合理 林深雪在那里大快朵颐，赛弗则是不断进行威胁扫描。 结果是，风平浪静，甚至找不到与自己一起落下深坑的佣兵……按理来说，大家都掉下来了，没道理只有自己一个人会到列车上。 他等林深雪吃了几口，打开啤酒瓶的时候问：“你修了那么久的机械，应该有办法联络车上的其他同行吧？” 她微微点头，不言不语。 “那你能帮我问问，他们在车上遇到过其他奇怪的人了没？类似于我这样全副武装的，带着奇怪武器，态度也不像是这趟车上的人之流。” 换了只手拿吃的，林深雪在板子上写了半天，握住瓶子仰头就开始往嘴里灌啤酒——和她文文静静，像是文学少女的外表不符的饮食方式，着实狂野。 当然也有可能是没找到杯子。 ‘消息发出后，石沉大海也相当正常，因为机械师的工作非常繁重，除非必要，很难一起交流。’ 林深雪灌下半瓶啤酒，本来苍白和缺少睡眠的脸颊上，微微泛起红晕，酒精发挥作用的速度很快。 她低下头慢慢吃着东西，赛弗站在门口稍等片刻，忽然挤进房间，透过那小桌板后的窗户，望向外面。 “我有一点疑问。” 他指着窗户上的一个点：“雪山和天空的山峦那里，好像有红色光芒，我的扫描仪距离不够远，但依稀可以看到……那是你们的开拓队吗？” 听他这么说，林深雪微微皱起眉头，她将嘴里塞得鼓囊囊的才撑着桌板站起来，往外看了一会。 接着坐下，抓起瓶子努力将嘴里的食物冲下去，手上笔法迅捷的写下自己要说的话。 ‘那就是你说的麻烦，也是这辆列车不得不永远运行下去的原因，是危险的敌人，从无尽的寒冬里走出的金属怪物。’ ‘如果你要寻找同伴，向前方车厢前进吧。武装库和人机交互作战单位，都在前方整备出击平台。’ 她点了点平板，忽然将一张金属卡递给赛弗。 接着继续埋头干饭，但以她这个吃饭的效率，估计赛弗去下下个车厢，她都还没吃完。 微微点头，赛弗拿过门卡：“那我就去前面支援了。林小姐，只要这里的防御队伍没有被击溃，列车就不会受到威胁对吧？” 林深雪平静的点头，那副摇摇欲坠的样子，看起来是真的打算吃饱了就听天由命。 她已经把自己能做的都做了，再强求她似乎也没什么用，毕竟机械师又不是战斗人员，不懂怎么战斗。 赛弗离开房间，贴心的给她关上门。随后立刻奔向她所指明的区域。 然而袭击比自己想象的来得早——就在他刚刚越过另一处巨大的居住区时，即便是这样庞大火车运转的声音，还有厚实的墙壁都无法阻挡的轰鸣，陡然传入他的耳中。 方位是刚才自己看到奇怪红色光芒的方向，他赶紧加速，冲进下一节车厢，迎面首先奔流过来的，是能让人手脚僵硬的冷冽寒风。 以及糊人一脸的鹅毛大雪，而在这雪景的移动地面之上，是穿着深色统一制服，正忙碌无比的地勤团队。 轰鸣在耳畔回响，那是打开的车体上的固定炮台，从运行模式切换为战争要塞模式后的列车，立刻像是一台喷火刺猬一般对着远方挥洒火力！ 不仅如此，呈现在赛弗眼前的，还有一台台造型几乎一致，在扫描器里大约十米高度的……双足机器人。 对，不是履带，也不是轮胎，而是两条腿，两条TM可以说是在侮辱武器结构和装甲投影概念的腿。 赛弗沉默了。 他很想扭头就走，找个安静的地方呆着，等这异象消散以后去做佣兵应该做的事情，而不是在这里看两足机器人去怪堆里开无双。 有造这种东西的功夫，为什么不花精力去设计一下主战坦克或者更先进的战斗机呢？ 但过去设计武器的经验又让他驻足在原地，努力去分析眼前所见之物的存在意义。 车前车后的炮火并未停歇，每一声巨响都让整辆车传来一丝不和谐的震荡，让雪雾中的红光聚集区域，被狠狠地炸散。 他沉默了片刻，忽然走到看起来在调度的人身边。 那人厚实的棉衣被霜雪裹满，深色的大衣已经几乎要看不出原色，但他手中的发光标识总归做不了假。 “请问，我能帮上什么忙？” 直截了当，不玩什么虚的。 那人忽然转头，疑惑地打量着赛弗——这个穿着一身银光闪闪的着装，比自己还高的个头，背后还挂着武器的家伙，打哪来的？ 他缓缓开口，声音和想象中一样粗糙：“又一个买了武器，就打算当英雄的？去防御位置，警惕所有靠近车厢的铁疙瘩。” “就像打猎一样，要么被它们撕下车，要么就把它们打烂。” 这处异象里的人，似乎会无条件相信别人，可能是因为除了人以外，更大的威胁根本无法沟通吧。 赛弗点点头，踏着金属防滑的地面继续向前，那些大炮看似已经能够完成防御，一些零星的东西靠近车体不远处时，赛弗终于在威胁扫描上看到了它们。 但……这是什么玩意？ 小型的镰刀机器人？中型的仿生机器爬虫？ 朝着防御火力点跑去，赛弗心中的疑问更多——他将武器握在手中，检查弹药和弹膛内装药，架在防护板上朝外看，终于用‘眼睛’看到了那些东西。 那是形状和类别都不太相似，但由三、四或者多足共同运作的高速追逐机械造物。 它们呈现出锈蚀斑驳的颜色，曾经或许有过涂装但不重要，有着复杂却能高速移动的金属肢体，还有那从管线乃至金属装甲板后不断逸散出来的暗红光雾。 无一不是昭示着，这些东西一旦上车，肯定不是单纯的来看一看。那折叠在上方、乃至肢体下方的锋利武器，肯定得见见血。 随着距离愈发靠近，赛弗瞄准朝着这列车体奔来的机械怪物，等它们到合适的距离后再射击，却未曾想，竟然有佣兵比他还心急。 几枚黑漆漆的东西划过雪花不断纷飞的空气砸进如小溪流一般涌来的怪物群里，霎时间的轰鸣与火焰，瞬间将周遭的那些东西一同裹挟其中。 稍微边缘一些的更是直接炸飞，但它们只是原地扑腾几下就爬起来，再次加入队伍中继续前进。 车载近距离火炮也开始反击，枪口喷出的火焰仿佛收割麦穗的镰刀，被爆射而出的弹头击中的那些机械怪物，要么被打穿打飞出去、要么整个被撕成零件散落一地。 震耳欲聋的轰鸣让这台不断运转的轨道列车如同移动堡垒那样，不给那些东西可趁之机。 不过……既然是机械怪物，应该不只有这种近距离突袭、只打算冲上车的单位吧？ 瞄准终于突破外围，在冻土层上狂奔、已经冲击到近距离的机械怪物，他扣下扳机。 和竞技场里那些彩弹枪级的后坐力不同，专门给佣兵打造的武器，本身威力就更大一些。 赛弗将它压在防护板上，枪械忠实的喷吐着火焰，将一枚枚特化的弹药砸进怪物的身体中。 它们金属板碎裂，结构崩塌，发出‘昂昂嗡’的奇怪声响发生细小的爆炸，让整个突击的群体都变得混乱焦虑。 但后来的怪物却纷纷跳过那些残骸，整体依然保持着低沉的声响与奔踏，比列车运行速度稍快，继续贴近。 赛弗在更换弹夹、列车微微向怪物到来这一侧转弯时看了眼前车，在铅灰的天幕下，这台硕大无朋的列车那漆黑的身形上，无数火力点正在对外倾泻火力。 那些漫山遍野奔涌而来的机械怪物的红光，不断被剿灭在行进路线的侧方，却有更多的怪物继续奔袭。 巨炮接连不断的开火，然而不出赛弗意料，和巨炮对轰的，在那些远远的‘潮水’中，也有东西正对这边远程攻击。 那是一团团晦暗的红所凝聚起来的光团，大部分都无法命中列车，赛弗琢磨着这么远的距离，那些东西还被炮火干涉，想打过来应该挺难的…… 况且，异象里这些不讲道理的东西挺多，指不定这车还有能量护盾啥的呢。 心中想的很悠闲，换弹过后他便继续对着怪物们倾泻火力——视野边界有一团红光掠过，他立刻一边射击，一边扭头看过去。 刚才有几名佣兵正在朝下剿灭机械怪物的地方，此时只剩下一块不规则金属扭曲的凹坑。 爆炸声很小，影响却巨大，至少刚才在那的几名佣兵已经尸骨无存，连带着火力点报销。 凹坑上侵蚀着的光芒缓缓消散，赛弗立刻继续忽略耳旁各种巨炮的轰鸣，持续对眼前试图攀上列车，进入整备车体的机械怪物们射击。 此时，那些他格外在意的、十来米高的双足机器人，终于不再是寒冬中的铁块，似乎终于整备完成——其中两台的背后上段陡然喷涌出炽热的气息，将霜雪融化。 那高昂的轰鸣让周围所有的工人赶紧跑开，赛弗刚才没来得及看有什么人上去……但它们确实启动了。 巨大的机器缓缓站起，复杂的液压承重装置所构成的双足将身体稳稳托举，那之前折叠在武备区的武器、还有外挂式的武装按顺序启动。 整台装置上的变形区域挺多……看着还有点好看，但好看可不能当战斗力来衡量。 14.异象也有异象自己的生活知道了吗 十来米高的‘人机交互作战单位’在启动后，以赛弗如果有眼皮，一定要把眼睛瞪成铜铃的方式，弹射起飞。 机体腰后与脚下还有背后的独特喷口直接震下其上所有的雪花，甚至汽化了那些积雪，它们腾飞的瞬间，这节敞开的车厢里，甚至积雪都消退大半。 其声浪更是让赛弗拍了拍头盔，总觉得自己的声音接收器要坏了…… 不管如何，这种东西竟然能起飞，不仅起飞了，还特么的正从空中‘咚咚咚’的用手中的武器扫射那些可以远程攻击的机械怪物和它们的炮台。 算了，异世界不讲道理的东西很多，说不定明天自己没事干去做实验，会发现切割磁力线圈无法产生电流呢？ 再次更换一个弹夹，赛弗稳住心绪，继续扫射机械怪物。 战局看起来对列车方极为有利……但这可能只是一时的。 从之前的战区突围、加上和莱卡聊天时所收集到的情报来看，异象都有一定的趋向，比如趋向于变得混乱，趋向于变得危险，趋向于某个事件收束…… 正琢磨着呢，赛弗忽然感觉列车行进速度开始减缓，虽然车上的火炮还没有停歇，但怎么看都像是出了什么事。 所有人、除了被卷入异象的佣兵们以外，全都开始忙乱的奔跑，但看起来都有目标……吧？ 有人在高声疾呼‘进站了！进站——’ 有人在冲进其他车厢，而且不用想，别的车厢里也有更多人在忙乱。 赛弗往车头的方向看过去，只见那绵延的冻土突然消失，随后是一层厚厚的冰壳所组成的湖面。 轨道建立在这湖面之上，而更后方，则是一栋人站在下面、确实能够感知到自己渺小的、庞大灰银色建筑。 风格冷冽、几乎看不到任何曲线存在，像是‘火车站’一样的建筑沉默的等待着列车进站。 这栋巨型建筑矗立在湖中的岛屿上，整个岛屿似乎也在无数人的精耕细作下，转变为了厚实且浑身是刺的防御工事。 进站减速阶段可能会是最危险的阶段，但在这之后，应该就会变得轻松一些吧？ 联系不上莱卡，就没办法确定这是哪种异象，赛弗将又一批在冰面上能够轻松爬行的怪物击倒，忽然回头看向另一处火力点的佣兵。 问问别的佣兵不就好了？ 巨型移动车辆进站，火力逐渐转移到列车的最前方和最后尾——这处站点并没有想象中的巨大金属门用来阻挡怪物，它只是一个站点。 进入站点的瞬间，整个站点内部立刻变得灯火辉煌，虽然找不到光源，但这里激活后，显得格外亮堂。随后，许多文字开始浮现。 很难以形容，就是那种立体的、漂浮在空气中，像是投影一样的文字、符号、规律跳动的数字符号等等，浮现然后聚集，自下而上的，从列车的底盘开始向上缓缓扫过。 赛弗趁着这个机会，赶紧去找其他的佣兵。 被卷入到异象里的佣兵还比较新，不过有人已经参与过之前的比赛，一下子就认出了这个在城里还穿着防护服的怪胎冠军。 他们谨慎的打招呼，赛弗却不管这些直击主题：“你们有人听说、或者经历过这处异象吗？” 大家面面相觑，然后低头继续修整——也就是说，谁都没经历过这种异象。 全新的异象，在这里死了的话……其实在外面的时候，佣兵们就觉得自己已经死透了，能在这多呆一会，反而是一件幸事。 见他们变得沉默寡言，赛弗也没办法，只好回去问本地人——直到这时他才发现，原来之前以为是敞开、方便双足机器人出去的整备区，不是把车体打开。 而是直接将外部装甲抛弃，就压根没想着把那玩意捡回来。 现在，那些流转的文字已经扫描完毕，接着再次开始自下而上的扫描——这一次，则是更加玄幻。 那些文字不断凝聚成实体的物质，填补和修复整台列车。即便它还在受人操作，开火也不影响其正在被修补。 金属板材从无到有，从泛着光到平淡无奇……这种奇特的质能转换，让赛弗有点挪不开眼。 不过事态可不会随着他在这里呆立而改变。 正在修整的另一台人机交互作战单位缓缓站起，它迈开对比身体来说，显得相当单薄的腿脚，稳稳当当的一步跨出，踩在站台的金属地面上。 接着另一步跨出，它就这么沉重而又缓慢的往后方车厢走去，武器装备接连上线，在那武器的背后，赛弗甚至还看到了一把实体的复杂双刃剑。 离谱的事情一件件发生，赛弗感觉自己的心情无比平静。 事实胜于雄辩，这些不可思议的武器现在正在怪群中大杀四方，甚至保护列车进站修补被毁坏的车体，那它就具有战略价值。 况且佣兵们也不是无事可做。在车体被修复的同时，车上的人呼啦啦的下车，所有车厢的金属板这次正常的要么左右滑开，要么站台上直接有接引装置，吸住车板将其自上而下打开。 内部运输的货物和装备与川流不息的人群紧密配合，如同这种行为已经进行了无数次，形成了肌肉记忆。 外面还在战斗，甚至整个小岛都活了过来，形成密集火力点，陆基巨炮的轰鸣、各种难以一下子描述过来的炮火乃至投射爆炸物，都在不断地消耗着那些怪物的数量。 赛弗和一部分佣兵本来还能摸个鱼，尝试建立联系交流下什么的，但很快就有个人走过来，着装臃肿，神情严肃。 “你们自称佣兵，那就该以当兵的规格要求自己。” 他对着列车尾端示意：“整备时间会持续一个白天，在这期间防线绝对不能被突破。你们人不多，但也能增加些火力点，还站着干什么，去车尾加强防御！” 几名佣兵不乐意了，被一个不认识的家伙呼来喝去，有人当场就想把他毙了。 赛弗却收起武器：“行，不过你们的防御看起来已经很完善了，就加我们几个也左右不了战局不是吗？” “新来的都这么想，很快就会因为大意丧命……你说防御完善？这些东西一旦开始进攻就很难停止，除非机动部队能够摧毁这一次的中枢单位。” 来人似乎对这种解释有些不耐烦，他转过身：“算了，这种为了生存的战斗说了你们也不懂，继续玩你们的佣兵游戏吧。” 赛弗有没有被激将法所激到先不提，后面那些愣头青佣兵是真的被激到了，他们抱着自己的武器，检查弹药和背包后，立刻冲向还在战斗的区域。 似乎是打算给这异象里的嘴臭选手一个好看……不是，你们想给好看的方法，难道不是把这人毙了吗？ 赛弗作为很有常识的人，稍稍思索后忽然问：“你故意忽悠那些人过去填线，是因为防线要开始收缩了，对吗？” “……你和那些人不一样，老是干这种活？” “职业习惯，总得分析一下状况。”赛弗无所谓的回答，语气里听起来很轻松。 “那你的分析很准。这一趟循环理论上不该这么早遇到袭击，现在武器必须轮流停止射击检修，否则炸膛都还算轻的。” 那人摘下自己的防寒帽，一头花白的短发，搭上因为常年累月在风雪中工作的面庞，看着像是一枚枯槁的枣子似的。 “自我介绍一下，我是末日列车防御部队节点指挥，你可以叫我马歇尔。” 异象里的人名字记住有意义吗？赛弗心里是这么想的，手上却不慢的伸手：“幸会，马歇尔先生。我叫赛弗。” 然而，马歇尔对这个动作完全没有回应的想法……不是傲慢，而是非常奇怪的，他似乎不了解这个伸手的意思。 所以他只是背着手站着：“零号？嗯……你有过使用少量兵力，进行斩首行动的经验吗？” “很遗憾，没有。” “那你有驾驶人机交互单位的经验吗？” 赛弗想了想：“我开过车，很复杂那种车。哦对，工程机械我也开过。” 马歇尔的神情很微妙。 有点像是吃减肥餐的时候惊喜发现菜里竟然裹着之前没吃掉的水煮肉，仔细一看却是菜里的大青虫。 但好歹是一块肉……就这种心情。 他犹豫着是否要继续招揽赛弗帮忙，但这世道，人们大多都在为了今天的生存而挣扎，几乎不可能有人愿意接可能送命的活。 见他不言语了，赛弗提议：“这样吧，我其实对现状不是很了解，不如趁着您现在还有时间，给我详细讲讲如何？” “实不相瞒，我们这些作佣兵的还是第一次参加这种任务，对这附近不是很熟。” 马歇尔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态度忽然变得非常疏离：“那么，请你找到属于自己的战场，这列车，或许不是你的家园。” 随后快步离开，刚才的那股子试图招揽的模样仿佛幻影一般。 结合此前那位‘资深机械师’林深雪的发言，赛弗仿佛忽然领悟到了什么。 这处异象的背景故事，该不会就是这么一台末日列车，无休无止的在轨道上运行……吧？ 那自己刚才的话，以及对列车的完全不熟悉，大概是让那人觉得自己满口谎言吧。 而事实上，赛弗不知道的是，他透露的信息比谎言更加糟糕。 15.让我看看这大玩具能不能行了 无法跟异象的人搭上线很可惜，但赛弗有后备方案。 他打算等俩小时，等林深雪那边睡一会之后去把她摇醒，然后再问问异象的设定。 火炮的声响正在逐渐变得衰弱，另一部分备用火力点开火时，主要火力点开始修整。 整个轨道两侧全是忙碌的人群，在这些人中，单纯的倚靠在已经修复大半的车体装甲上，无所事事的银甲人，看着很扎眼。 外面机械怪物的声音愈发明晰，甚至各种指令都在反复强调，让没有武器的平民进入车厢躲避，武装人员则是层层加固这已经完成物资更替的大广场，准备短兵相接。 在赛弗眼前，扫描出来的地形图里，红色的光点愈发密集，看着隐约有一股合围之意。 四面八方都有东西围拢过来……刚才出击的三台人机交互作战单位，怎么现在没啥消息了？ 赛弗正在疑惑，忽然听到头顶上的防护区有人发出难以言喻的惨叫。 霎时间，整个大厅里的人都下意识停下手中的工作，往发出声响的地方看过去。 ——那棱角分明，有着无源光的穹顶上，突兀的出现了一块不规整的扭曲。 惨叫的来源是正在穹顶的守卫，他被扭曲的穹顶挤压，只有两条胳膊和上半身幸免于难，那刺骨的剧痛让他在生命的最后时刻发出预警。 然后天穹就碎裂了。 碎石与金属轰然垮塌，下面的人群绝望的奔逃，碎石伴随着巨响砸落在地上，然后碎得更加彻底。 比起这些落到地上建筑残骸，让这东西垮塌下来的，才更加需要关注。 那是此前出击的一台机体，此时的它伤痕累累，甚至挂带装备都不知去向，它摇摇欲坠的卡在天穹破损处，动力却已经渐渐熄火。 仿佛永远都不会停歇的风雪涌入破口，而这只是开始。 那台机体忽然再次遭受重创，它带着无法支撑自身重量的金属和石块轰然落下，让更多无所顾忌的风雪冲进大厅。 赛弗看着那似慢实快，在大多数人反应过来以前，已经狠狠地砸在列车上的机体，忽然察觉到一件很重要的事。 那台机体所砸下的车厢……好像是林深雪所在的‘居住区’。 他也顾不得去看天上从破口里降下，有着多足形态，看起来更加规整也更加不似人审美的东西，直接奔上列车。 那东西是不是跳下来了，光是在车里感受到地面的冲击就能知晓——至于为什么不拿起武器对抗？ 就手上这轻火力去打十米高的机械敌人，开玩笑，挠痒痒都不够格！ 在车厢里狂奔，赛弗这样子也引起了一部分人的注意，但大家都没空管他。 敌对单位第一次突破车站，这是他们始料未及的，为了能够将其驱逐或者说呃……清理出去，车站里的防御单位也纷纷倾巢出动。 此时不处理，就等着大家一起完蛋吧！ 赛弗不管那些嘈杂的声音，他在宽阔的车体中快速穿行，迅速回到了居住区。 这里同样慌乱不堪，甚至可以说是一片狼藉，居住在这里的人们没有反击的能力，只能仓惶逃窜到有更多火力支持的车厢。 赛弗抬头望着管廊走道的上方，也就是这台列车的顶棚上，被那台机体砸中的位置，此时已经被砸出一个巨大的豁口，大半个机体也砸穿顶棚，压在了这列车厢中。 不少房屋被轧得变了形，根本无法从里面打开，赛弗听到了许多求救的声音，但他现在也没法出手相助。 找到林深雪的房间门，比较幸运的是，这里不是机器人的坠落点，不幸的是，这儿也在影响范围内，她的房门有明显的变形。 不仅是她，这一层的其他几间房都跟着有些变形——林深雪是有窗户的房间，好处是有景色，坏处是容易被战斗波及。 赛弗敲了敲门：“林深雪小姐，你还活着吗？” 门内没有回应，赛弗稍等几秒，决定不等。所以他直接出手，一拳就将金属门的把手部分打凹进去。 随后双手用力，他能感受到这具身体的动力组件开始增压，双臂如同液压破门钳似的缓缓撑开这间房门。 ‘嘎吱嘎吱’的金属扭曲声中，赛弗将大门彻底拧成了马口铁罐头盖子，随后他把头伸进破口。 “林深雪小姐，你在吗？” 一扭头，林深雪正一脸惊恐的站在门边，手上抱着平板，还有一只大扳手。 “你在这啊，我还以为这玩意砸下来把你也压成饼了……稍等一下，我把门整个破开。” 说话间，赛弗就像是撕开春饼似的，将金属制的大门扯开，变成足够让人通行的洞口。 林深雪顿了顿，用颤抖的手在板子上写道‘发生什么事了？’ “跟你说的差不多，车被袭击了。但袭击来得更早一些，所以现在局势不是很明朗，为了防止误会我问你一下，这些双足作战单位，它们很强吗？” ‘非常强，这是专门用于摧毁敌方重要单位并且全身而退的装置。只有特殊的人才能驾驶。’ 林深雪写字的速度变快了一些，字体也有点潦草，她在见到自己的吉他已经断裂后，神情变得格外郁闷。 ‘只要出动它，灾难就会随之慢慢减弱，然后结束。’ 赛弗遗憾的摇摇头：“那你该出来看看了。” 然后林深雪第一次失态的张大了嘴巴——在她面前，是背朝下、头下脚上的躺着的人机交互作战单位，它就这么像是一坨废铁似的，对列车造成了可能不可逆的损伤。 惊讶了半晌，林深雪却突然想起了什么，把平板上的字擦了擦转过来。 ‘驾驶员可能还活着，帮我一下！’ 感叹号写得很好看，赛弗在她的注视下，脚下用力一跳，就轻而易举的落在了那台机器上。 分析扫描刷了一下，赛弗看到眼前的机体结构还算完整，只是丢了武器，那为什么熄火了？ 跟着林深雪的指点，他找到机体后部，处于推进装置上方的隐蔽凹槽，将手伸进去一转一拔。 气密泄压阀的声响喷涌而出，制作相当合理的紧急舱门打开，从里面奔涌出大量的炽热气流，最后滑出来的，是一张看起来还算舒适的椅子以及……绑在椅子上的人。 这个人穿着一身臃肿的衣装，甚至连头盔都是特制、限制了颈部活动而打造的缓冲头盔，衣服上有些识别铭文……嗯，看不懂。 以及，这人死了。 赛弗将固定他的约束带解开，失去束缚的躯体遵循重力，沉重的砸在废墟上，然后滚落下去，一路滚到林深雪的脚下。 “……你们的驾驶员，心脏停跳而且体温降得很低以后，还能再活动起来吗？” 林深雪茫然地看着他，然后低下头，接着猛地抬头用力摇了几下，甚至让赛弗怀疑她要把自己的脖子拧断。 ‘没救了，但是……他死于过量的冲击，让我上来检查机体，如果可行的话。’ 她迈过尸体，跳到废墟下面，等赛弗把她拽上来以后，立刻找了个立足点，在机体里摸索了一会，似乎点了什么东西。 随后，她的平板上瞬间出现一堆看不懂、不断跳动的字符。 从最开始到现在，林深雪没说过一句话甚至没有发出过任何声音……即便是哑了，也至少能发出一些‘嗯嗯，呃呃’的声音才对吧。 没有过分深究，因为就检查了下，林深雪就将板子给赛弗看。 ‘机体状况正常，可以启动。驾驶员是因为自身承受不住荷载，过载而死。’ 过载……这种东西，飞起来应该没有战斗机快，怎么还能过载的？ 对于这种新奇玩意没有任何概念，但想象中也就是个低空、顶多中低空飞行的作战单位的赛弗，是这样想并且这样指出问题的。 林深雪的表情凝固了。 她不得不认真解释这台机器因为机动力很夸张，对于驾驶员的荷载同样巨大，即便是经过专业训练、还穿上了专门的抗荷服，在紧急机动的时候，都可能有生命危险。 ‘现在最重要的，是找到预备驾驶员，让他再次出击，如果指挥节点没有被击溃，外面的攻击是不会停止的。’ 总觉得安排的非常恰到好处……但仔细想想，异象里的事件推动，似乎有非常强大的惯性。 即便赛弗没有遇到林深雪，这么大的东西砸下来肯定也会来查看，即便不是赛弗，或许也会有别的佣兵…… 那么那些佣兵可能会穿上这身看起来构造很特殊的抗荷服，然后坐进去开始战斗。 赛弗认真考虑，又回想起莱卡说的，在异象里表现越好，得到的奖励越高，于是他毫不犹豫的抓住机会。 “我懂了。只要能完成斩首就行对吧，那我来开这东西。” 林深雪赶紧摇头，阻止他的行为。 ‘不行，至少15g的负荷，没有经过训练，没有抗荷服，开这种东西和送死没有区别。’ 这话说得，如果是对血肉之躯的人来说，那的确是这么个情况，但很显然，赛弗不是人，甚至从某种角度上来说，可能比这巨大的玩意都要皮实。 林深雪的表情就像是告诉别人食堂的饭难吃，但听到的人却反而立刻起劲，跑去买食堂的饭来吃一样。 16.别的不问，你就说开没开出去吧 坐上驾驶位，赛弗进入机体，眼前的一切看起来都格外……新鲜。 相当狭窄的座舱里看不到外界的任何情况，眼前只有嵌入的多块显示器与纠缠的管线，甚至看一眼就能让一般人放弃思考。 双手的控制杆上密密麻麻都是按钮和扳机，比挖掘机肯定要复杂得多。 而且脚上踏板都不止有俩，看起来考虑过人体工学，但也就只是考虑过而已。 赛弗正在琢磨这东西要怎么启动，便听到几声沉闷的声响，身后的入口‘哐哐’几声关闭，气密门锁死，眼前瞬间一片漆黑。 但是很快，眼前的屏幕便立刻亮起一层底光，黑漆漆的画面上浮现出一行行不太能理解的程序自检，以及林深雪传递来的消息。 ‘我用维修模式给你启动了机体，在开始操作前，你需要适应操作教学。’ 赛弗犹豫了下，直接开口：“我觉得，不太需要。” ‘？’ 好消息是，符号上似乎大家用的都差不多。 从这问号中感知到了对方的不爽，赛弗不得不解释说自己登机——哦，上机后，便如同手脚一般认知到自己会开这东西！ 比开坦克还简单点，毕竟坦克还是手动档，这玩意好像是自动档。 那些踏板作用也非常的简单，各种按钮同样是看一眼就会，姿态微调等等……嗯，就像是之前剿灭那些海盗，还有去参赛似的。 接触到的时候，自然而然地就会了，仿佛这些战斗技巧早就写在脑子里了似的。 “总之这块先不急，你帮我把机体性能全开，然后告诉我去哪补充武装就行？” 林深雪一直没回答，好在眼前的全景……不，几乎可以说是包围自己的全方位屏幕亮起，将外面的画面展露出来。 她正站在被压扁了的房屋顶上，手中的平板微微泛着光，将那有些消瘦的脸颊与散碎的刘海照亮，衣装不那么整洁，打理的却很干净，颇有些废墟之花的美感。 没有多看，赛弗专注于眼前的画面。 从林深雪的视角来看，眼前的机体在些许的沉默后，忽然引擎发力，喷涌出炽烈的气流，呼啸的声响与风让她赶紧躲在结实的墙壁后，探头探脑。 机体缓缓坐起，这行为让大厅里正努力对抗入侵的机械的人们下意识地看过来。 林深雪赶紧在平板上写下提醒。 ‘小心一些，复苏的机械会被人误以为是敌人。尽量减少动静，如果要测试活动，最好是离开大堂。’ 很贴心，但机体回应却格外简单，它的各项喷口迅速喷涌推动，让它一个跳起落到地上，沉重的躯体狠狠的踩碎几块厚实的地砖。 随后抬起胳膊，将上一任驾驶员没有丢下的枪瞄准列车侧方那个跳来跳去，不断撞击承重柱的怪物。 大型单位使用的自然是大型武器，扳机扣下的瞬间，即便是人机交互单位的手臂，都因为后坐而微微上仰。 轰鸣声回荡。 大厅里的人们忍不住捂耳朵的同时，正对着机体叫嚣的怪物像是被无形的铁锤砸中，整个身体瞬间后仰倒下，它试图调整姿态，却被下一发命中。 实弹接二连三的砸在它的身上，赛弗驾驶着机体，直到将这一个弹夹全都打空才停下射击。 那东西的活跃反应消失后，他才按下换弹，巨大的弹夹应声落下，背后一只辅助机械臂立刻转过来，将新的弹夹卡入缺口中。 人机交互体验非常的丝滑，这玩意设计上来说考虑到了方方面面，赛弗对此很是满意。 “我已经用三分钟了解它怎么开了，接下来我要怎么做？” 区区三分钟——林深雪很想这样呵斥，但赛弗确实做到了一般人做不到的不看说明书就上机启动和击溃怪物，确实无法反驳。 她无声的叹气。 ‘去外面，无论是测试还是做别的事情，在大堂里会让一般人恐慌，建议多说一些话。’ 赛弗了然的点点头：“我知道该怎么做了。那么……还在车站里的各位，请你们稍安勿躁，把这台机体可用的装备交予我整备。” “否则，我会毫不犹豫的炸掉车头。” ‘?’ 不仅是林深雪，就连下方好不容易想欢呼一下自己活下来的人都想要打问号。 “看起来我说得还不够紧迫，我加一个时限词，一分钟内吧。或者我现在就对车厢开几枪？” 下面立刻有人挥舞着发光的指示棒，示意赛弗将机体转移到休整平台上……这不是很好交流嘛？ 虽然大家脸上的表情都有些惊慌，但只要不是等着被突破防线就还好。 说话的功夫，外面的火力点又熄了不少，这一次倒不是整修，而是真的武器射击到极限，即将炸膛了。 操纵机体，赛弗望着眼前上线的武器，确认过后，在一群人看瘟神的目光中，缓缓走向列车末端。 ‘行走的状态下，你可以稳定姿态和精确地瞄准敌人。如果是赶路的话，我建议你使用常态的疾驰姿态。’ ‘不过，这个姿态通常的压力就已经高于一般作战装甲了，希望你能小心使用。’ 别看林深雪一脸建议不被接受所以很不爽，真要教起来还蛮用心的。 踏出车站，无尽的风雪立刻涌入画面，此时怪物已经爬上了防御区，甚至厚实的钢筋混凝土城墙，也正在被奇怪的远程炮击所侵蚀。 城墙上不断有人和怪物坠落，想必已经开始短兵相接……这处‘车站’能够抵御这么久，并不是这儿的人有多顽强。 而是单纯的，这些怪物到现在为止，没有拿出任何能够轻易越过高墙的飞行单位、或者别的什么空中支援单位而已。 也许这是异象中的规则，毕竟自个现在都开上这么一坨大家伙，更加不讲道理的在防线后准备突击呢。 情绪相当稳定的赛弗抵达入口、也就是已经升起厚重的大门，不至于让怪物长驱直入的地方，就见有人正拿着发光装置指挥自己。 ‘你要使用跳跃装置离开车站，而且出去以后就没有支援了。’ 林深雪的文字写的又快又急。 ‘如果能够找到还在外面的队友，尽量与他们汇合吧。现在开始，除非消灭了指挥终端，否则越墙的你，会被标记为敌人。’ 真是奇奇怪怪的规定。 这个异象里的人使用各种机械与装置，却又害怕复苏的机械，具体原因不得而知……赛弗站在弹射平台上，选择跳跃。 平台上的高压装置瞬间释放能量，整个平台随着赛弗跳起的工作向上推进，直到顶端脱离发出‘哐’一声巨响。 而这台机体那遍布机身的喷口同时喷涌出火焰，瞬间将赛弗推向高空，他随意的看了眼屏幕上的数据，发现瞬间G力拉到了20个。 机器的躯体就是好啊，感受不到压力，也不会冷不会热，不用吃饭，也不会疼，总觉得这样也挺……不行不行，不能这么想。 发散的思维瞬间收拢，因为在眼前的墙壁消失的瞬间，他见到了让人眉头直跳的画面。 ——白雪覆盖的地面、湖面仿佛从未存在过，漆黑中泛着微微红光的钢铁洪流正不断涌向这处壁垒，它们对头顶上升空的东西毫无兴趣，只是一味地前进。 而更远处，属于赛弗的目标，则是将一团团光球抛射，有一部分对准城墙，也不在意会不会砸到友方。另一部分则是呼啸的冲着赛弗过来了。 各司其职……所以指挥节点才那么重要？ 赛弗立刻操纵机体，在瞬息的停顿后，机体背后、脚下乃至身体两侧的喷口，都同时喷涌出炽烈的火焰。 机体前推，轻而易举的掠过那些火力，赛弗随口问这台机体的飞行续航能力如何？ ‘你居然能承受住……这台是研发部最新研制的装备，理论上能持续飞行十五秒左右。’ ‘到达装备极限时需要一个短时间的冷却与重新装填喷口能量，在这期间你可能最多只能高速行动……’ 什么叫只能，还以为用完了就只能在地上用脚慢慢走……等等，都有这么大功率的引擎了，为什么还要做脚呢？ 做一个能够在地面上滚动的轮子不好吗，虽然颜值上菜了点，但肯定比两条腿好用吧。 在空中利落的一个横滚，再次躲开一连串的炮击，赛弗有种与这台装备合二为一的感觉……顺着这股感觉，他维持着短暂的飞行，举起枪瞄准。 眼前的方形索敌与火控照准达成锁定，他瞬间扣下扳机同时，机体肩部刚刚装上的俩箱子打开，将里面塞得满满当当的火箭弹巢暴露出来。 “我记得，我以前有个同事很喜欢玩一个游戏。” ‘什么？’ “他喜欢开外放，玩的时候总是能听到各种各样的台词，不过这都是题外话……火箭弹幕发射，统统都射出去！” 电子信号点火，所有的导弹沉闷的弹射出舱，发动机推动这些‘小家伙’们以极为不规则的飞行轨迹散射开来。 每一发都精确的命中那些行动缓慢的能量炮台，每一发都造成更加巨大的轰鸣。 不断积累霜雪的机体沉重落地，藏在装甲下的装置喷涌出滚烫的气流泄压，随后推进冲刺，在它两侧山岩上不断盛放的烟花，也不过只是点缀。 17.让你们见识一下三连星—— 友军的两台机体状况不是很好——赛弗过去的时候，他们只能依托不那么坚实的山岩伺机反击。 主要原因是俩机体现在看着都有点残破，浑身都是坑坑洼洼的洞不说，有一台甚至丢了左手。 见这台大家伙裹着爆风过来，俩第一反应就是举枪：“什么人？！” “我来帮忙……但，为什么你们只是躲在这？” 两台机体探出武器，对着同样远距离朝这边开火的东西打了几枪。 “那些东西组了个大家伙出来，正朝车站过去，真让它翻过这座山，车站能不能保下来不提，反正人肯定留不下来了。” 说话的人语气里有点急，他在和赛弗通讯时，一直都没停下对那些东西的清缴。 “我们是列车防卫队的NO.4和NO.5。你是谁？” 听他介绍自己，赛弗也跟着点掉几个怪物——这些机体使用的武器，每一发打在那些对人来说巨大、但对机体来说却小的可怜的怪物，简直是小题大做。 他平静地回答：“我的呼号是59。详细说明一下，是否只要处理掉那台装备，这次危机就可以平息？” “理论上没错，因为我们探查到，那个不可理喻的大家伙，就是这次的指挥节点。” “武器、装甲，乃至计算力都集成在它的身上了。但我们无法突破防线，甚至尝试突破的时候，它还丢了一条胳膊。” 赛弗沉默几秒：“我现在的装备是最完整的，蹲在这里也只是浪费时间……这样，你们俩作为僚机，我进去把那东西拆了。” 在机体里是什么表情，赛弗看不到，但几秒后，一幅拍摄图出现在眼前画面中。 那是台有着巨型履带，正缓缓卷起肮脏泥雪的装置，其上方复杂臃肿的主体正前方，摆着一杆比本体要长不少的长方体主炮。 拍摄的时候它还未开火，NO.4一边躲在岩壁后开火一边语气急促的说道：“那东西的主炮是粒子射流，预热准备时间五秒，持续发射时间五秒，冷却十秒。” “我们尝试夹击它，我来不及躲避，丢失了左臂，现在只能作为僚机战斗了。” 另外一边，NO.5比赛弗还冷静，他手中两把武器轮流发射和上弹，以此来提供持续火力，并且回应：“我们可以支援你的计划。” “但要说好，我们的任务是阻止或者消灭节点，无法消灭它，那就拖延，直到列车启动……它开起来以后，这些东西就会暂时蛰伏了。” 你们对这东西的‘生态’了解的还蛮深入的嘛…… 计划通过速度极快，三人立刻做好准备。缺失了左臂的NO.4位于三人推进方向的右侧，NO.5在左侧，而现在代号59的赛弗，则要晚他们半秒出发。 “准备好了吗？” “早就准备好了，想当大英雄啊，59。” 两人同时启动推进引擎，机体的脚步推开泥雪，让其融化，吹起纷纷扬扬的雪尘。 机体背后复杂的遮挡随着推进而张开，被搅动的空气呼啸同时，两人也不只是单纯的向前推进。 他们不断击溃沿途那些机械怪物，吸引对方的火力，与此同时，赛弗也姿态调整完毕，推进！ ‘嗡嗡’声音从机体外传递到内部，虽然地面崎岖不平，但推进的机体本身，却因为双足自带的避震系统没有丝毫摇晃。 原来脚是做这个用的……将这种设计记下来，赛弗跟随在两人身后，冲上因为常年冰雪而坚硬无比的冰层顶端。 眼前的雪地陡然空缺一块，在其后方的地形凹陷缓降区，一台硕大无朋的漆黑装置，正缓缓卷动自己的履带，沉默的朝着车站方向进发。 在三人组出现的瞬间，那玩意就有了反应。它周围护卫的单位窸窸窣窣的开始活动，甚至它的躯体上还瞬间打开不少窗口，从中飞出一坨带有螺旋翼的竖直长棍。 这些东西如同乌云和蔓延在地面上的污水那样扑向三台势单力薄的装甲单位，看起来仿佛一瞬间就能把他们吞噬。 然而现实却是，NO.4和5两人同时分开，在一道小坡处低空跃起滑翔，NO.5在半空中挥洒枪火，所过之处全是一片炸裂的辉光。 至于另一边，只有一条胳膊，NO.4的武器要用来对付天上冲撞过来的东西，同时用自己的装甲，直接对抗地面上的东西。 机体本身也是一件武器，钢铁与钢铁的碰撞，只有最硬的那个能够获胜！ 两线同时推进，赛弗在后方，左右手上的武器接连开火，跟在NO.5附近不远处准备加力，却听到一阵急促的‘滴滴滴’声。 “小心了，59，它开始蓄力了。” 提醒与发光的主炮同时传入，赛弗见那主炮丝滑的旋转过来，想都不想的压低了一点身形，上挂导弹巢再次打开。 四连发X2自锁导弹巢再次发力，火箭腾空而起时，巨炮蓄力完成。 ‘滴——’ 尖锐的蜂鸣响起的瞬间，赛弗的机体右侧推进器全力喷火，整个机体在那一瞬间向侧方喷射推进。 即便是金属的身体，也发出了些许细碎的声响。 刺目的蓝白光芒汹涌而至，如同一道光形成的墙壁与河流划过，将战场分割。 N0.5没有赛弗反应这么快，而且也是本着要送他冲到这东西身边的心思，他闪避的速度慢了一点点。 就是这一点点，他便被卷入到这洪流中，金属的身躯擦在上面瞬间，装甲被轰击得通红、一整条胳膊包括肩膀结构全都被撕裂。 “呃啊啊……这、这种东西必须摧毁！” 通讯中，NO.5的声音相当恼怒，然而机体的喷射装置损毁大半，他已经无法操纵以至于失速后，狠狠地砸在地上向前翻滚。 不知碾死了多少怪物，他顶着依然炽烈的洪流继续喊道：“NO.4！继续转移它的注意力！” 洪流持续了五秒后熄火，赛弗此时已经越过了NO.5无法动弹的机体，他没有犹豫，只是在通讯中说道：“你坚持一会，等我解决它就回来救你。” “59，你想太多了。解决它，然后让……滋滋……车启动……滋滋……” 声音在一片模糊中消失，赛弗头也不回的继续冲刺，余光中，似乎看到N0.4拖着残破的身躯，丢下了打空弹药的武器，直接抡起拳头砸向汹涌的怪物。 他的机体在地面迅捷闪避，其流畅与速度，光是想想其内部所要承受的压力都足以让人变成摇匀的鸡蛋。 赛弗对于耳中的声音充耳不闻，甚至连林深雪的询问都没空看，他的机体划过一个几乎直角的闪避路径，躲过自上而下砸下的巨锤后，成功突进到了巨炮的侧方。 但……这么厚实的铠甲，打哪？ 绕到指挥节点的背后，见愈发多的怪物涌来，赛弗试图咬咬牙（没有牙齿）坚持一下，就听被干扰的通讯中，NO.4的声音传来。 他告诉赛弗，这东西排出废气的出口防御很薄弱……接下来不用听了！ 用NO.5的性命换来的机会，赛弗当然不会让其溜走，双枪的火力瞬间轰开薄弱的格栅，让内部泛着红光、喷涌着气流的结构暴露出来。 “NO.4，你可以后退了。” 提醒同时，赛弗让导弹舱调整角度，随后整整数十枚导弹，狠狠地灌入这东西的内部！ 接连快速闪避式的倒退，赛弗的机体双脚深深地陷入到泥雪中时，只见眼前接连不断的爆炸与火焰，冲天而起。 ‘轰——’ 巨大的指挥节点那拼凑起来的巨炮断裂，装甲扭曲四散，自内而外喷涌出的火焰炙烤着一切。 那装置徒劳的卷动自己的履带，最终却在一声声爆炸中，缓缓停滞，最后彻底变成一坨金属熔块。 仅仅凭借三台这样的机体就能完成斩首行动……到底该夸奖这种武器太强，还是敌人体系太弱，赛弗也有点茫然。 周围所有的机械怪物在一瞬间陷入些许混乱，随后却并未像是想象中那样混乱，攻击附近的人。 而是沉默、如同有秩序的河流般退却，期间赛弗用枪打掉几个，它们也不管不顾。 就像六点下班时间到便立刻拎包走人的整顿职场员工一样。 赛弗立刻接通通讯：“NO.4，NO.5，你们还动得了吗？” 只有NO.4回答，他咳嗽几声：“机体勉强能动，我自己却动不了了……让、让回收部队过来找我吧。现在安全了。” “……好。” 一片狼藉的雪原，即便大雪仍未停下，这地方估计有段时间不会积雪了。 肮脏的雪水不断汇聚在那些残骸处，包括还在不断喷涌出些许如烟雾般能量光芒的、NO.5的残骸。 如果有呼吸器官，赛弗大概会深吸一口气，他点开与林深雪的对话框：“好消息是，我们解决了指挥节点，那些怪物已经跑了？” ‘它们已经开始撤退了，你说好消息，那么坏消息是什么呢？’ “坏消息是我们临时集结的三人小队……” 还没汇报完，赛弗眼前的一切，都如同上次进入异象时那样变得朦胧，以至于他还沉浸在刚才驾驶人机交互单位的感觉中呢。 就突然变成了趴在一堆潮湿冰冷的岩石和尘土中，有点茫然。 但好在马上他就不用茫然了，因为莱卡的通讯突然接入。 “红弩箭！你的信号终于出现了！我以为你折在这种小开拓任务里去了！” 趴了一会，赛弗回答道：“没有，我去进行了一趟奇幻之旅，你没看到真的太可惜了。” “不过，跟你说我的见闻先不提，这异象好像给我发奖励了。” 18.头脑活络起来的话真的能瞬间赚钱罢 在异象中开着人机交互作战装置……简称机体的余韵尚未结束，赛弗就得面对新的异象。 倒也没那么恐怖，因为之前那次他离开异象，获得了电子元器件和板材，以及一只背包的时候也是像这样，即便那个过程极为迅速，甚至是瞬间。 汇聚的光芒会化作实物，这就是异象给予的奖励。 暂且忽略耳中莱卡的声音，赛弗努力推开身上压着的巨石，让其发出沉闷的声响滚到一边去，他站起来。 目之所及，全是乱石堆。 弥漫的烟尘中，星星点点的幽蓝光芒正在游弋消散，头顶上有诸多光柱正扩散的扫向下方。 究竟有几个活人，真不好说。 伸手点向光晕，它立刻向中心凝聚，随后扩展，这个样子让赛弗有点好奇奖励是什么……莱卡说过，异象的奖励多种多样，有些特殊的孤例，甚至能换一笔天价。 比如说能让人勉强在阳光下短暂行动的衣装，就是从异象里掏出来后加以改造，成为某个公司的主打产品。 难道说，这未曾开发的异象，将会出现能让我大赚一笔，还清债务过上自由生活的神奇造物？ 能够自动修复的列车、能够让疯子驾驶员以疯狂的行动搭乘其中的机体……这些怎么看都能大赚。 光芒凝聚，随后陡然消散，在半空中出现的…… 是一位束着马尾的黑发少女。 她猝不及防的出现，白净的脸颊上那一抹惊异也随着重力的吸引变为慌张，然后狠狠地摔进碎石堆里。 好在她穿的是工装外套和修理工人常穿的工作服，也不至于被碎石划伤。 赛弗赶紧伸手拽着她的衣领，把她从石头碎屑里捞出来，两人面面相觑……严格来说，是她那因为灰尘而脏兮兮的小脸茫然混乱。 赛弗的防护面罩上，让她能清晰地看到自己的脸。 少女的名字叫做林深雪，是异象里的‘资深机械师’。 好消息是她很冷静，没有发出任何想象中的‘因为到了陌生地方的尖叫’以让事情变得混乱。 当然这是因为她口不能言。 赛弗让她站在碎石堆里，她赶紧从自己习惯的地方拿出平板，而后惊愕的发现，那东西已经坏了。 屏幕上一道道裂痕与略微有些卷曲的外表，昭示着它已经寿终正寝。 林深雪比比划划的想要表达——赛弗赶紧示意她冷静：“你先不要急，不要紧张！” “我也不清楚现在是什么情况，总之你先缓缓，我问下这边的熟人状况，也别走太远，这地儿现在不安全。” 嘱咐她别乱跑，赛弗转身呼叫莱卡。 在他身后，林深雪拍打着那件宽松外套上的灰尘，捂着鼻子试图搞清楚自己到底在哪……毕竟在她的记忆里，刚刚她还在心痛自己的房子被砸了呢。 “莱卡，异象里不可能出产的，是什么东西？” “……你怎么突然问这个。我想想，唔……” 莱卡那边顿了顿，很快回答：“基本上，异象里什么都有可能获得。武器、装备、不属于我们的资料、生产工具、稀有的矿物质……” “在比较偶然的情况下，会获得一些活体的报酬，比如目前垄断部分节点城蛋白质供应的Q公司。” “他们曾经在异象中获得一笼品质特殊的禽类，经过改良繁育，他们所供应的罐头和炸鸡到现在依然畅销无比。” 赛弗看着眼前UI上半透明的公司标识，陷入沉默。 那是一个八角形的底，中间一个巨大的‘秦’字构成的LOGO。 “我们……先不讨论炸鸡公司的事，我是说，有没有更高级的奖励？活体方面的。” 莱卡翻阅资料的速度异于常人，赛弗有时候甚至会怀疑，通讯那头的是一台差分机或者别的什么玩意。 “很遗憾，观赏动物、可食用动物、植物标本或者种子，这些本来就特别稀少。特别是许多公司的秘密行为也不会记录在独立佣兵档案库里，所以……” 赛弗想了想说：“懂了，有待验证。奇幻之旅的话，等我安顿下来再跟你讲吧，红弩箭通讯完毕。” “……好吧，一定要跟我讲讲，红弩箭。” 通讯结束，赛弗转回来，对林深雪耸了耸肩：“一个坏消息，林深雪小姐。总之你先冷静下来，或者我物理的方式帮你冷静。” 林深雪点了点头。 “欢迎来到边缘节点城，这里将会是你的第二家乡，优点是这儿似乎不会被奇怪的机器怪物追杀，缺点就是……嗯，我目前没有把你送回去的头绪。” 林深雪张了张嘴，然后垂头丧气的找了块石头坐下，把脸埋在腿上，似乎受到了莫大的打击。 相比起自己变成了钢铁的身体，各方面的忍耐程度都似乎受到改良，林深雪要更倒霉一些大概……话说回来，她现在算不算是异象奖励？ 如果是奖励的话，应该拿去卖钱吗？ 偶尔思想会跑偏，赛弗摇摇头把这些想法丢到一边，而后收到了来自城市管理的通讯呼叫。 这时他才赶紧打开扫描，狠狠地对下方废墟一个扫，意外发现……活下来的人，还挺多！ 蠕虫的危机已经结束了，那些从地下来的东西要么跟着一起摔下来然后死于非命，要么就是蠕动着跑回更深的地底。 而落下来的人们，包括佣兵、工人还有协同人员，大多数人都全手全脚的散落在碎石堆里，经过最开始的茫然后，大家伙又赶紧行动起来，试图寻找到自己的队友。 没记错的话，如果下来的瞬间所有人都被拉到异象里，那出来以后理论上应该都回来了……吧？ 示意林深雪不要声张并且简单的给她说明现状，赛弗带着她登上营救人员用的拉索，很快便回到上层地区。 接受调查时，他将进入异象的事一五一十的表达清楚。当然，只说了自己参与到列车防御。 绝大多数佣兵都是这么说的，所以赛弗很容易就混了过去，这让过来调查的人一边记录一边感慨他的运气真好。 “为什么这么说？” 调查人员无所谓的说道：“没有固定的异象本身很危险，在其中遭遇致命伤害的话，大概率就折在里面了。” “你挺幸运，没有做出头的事所以回来了，看那边，那个独立佣兵的队长估计今天睡不好觉咯。” 那个队伍折损了几个新兵，想要快速补充人员的话……很难说什么时候能补上来。 说了几句，调查人员顺便问他有没有从异象里带出什么东西，得到否认的回答后，就让他自己随便去做什么了。 坍塌的区域很大，所有事情一口气堆上来，实在没空管这些有手有脚，能自己跑跳的佣兵。 赛弗招手示意林深雪跟上，两人花了些时间回到停驻移动驻地的地方时，林深雪瞪大了眼睛。 不如说，当她进入城市以后，那漂亮的翠绿色眼眸就没停下来过，一直都在打量着那些建筑、还有忙碌的人群。 在一坨巨大、超巨大、巨无霸级别的车群里，赛弗带着她进入自己那台看着有点奇怪，似乎只有牵引车头的移动驻地内。 等气密门关闭，确认外面无法打扰里面后，他转过身，在林深雪好奇的打量着整备室时，按下舱门锁定按钮。 ‘嘟，咔嚓’ 舱门锁定，亮起红灯，林深雪猛地回头，眼中刚才的好奇立刻转变成提防、警惕、还有慌乱。 然而她就像是之前被枪指着头，也能冷静的一声不吭那样，等待赛弗接下来要说的话。 “很好，你很冷静，没有像是那些没脑子的小女生一样发出尖叫，你正是我所需要的人才！” 林深雪下意识的翻了个白眼。 然后指了指自己的喉咙，指了指嘴，摊开手。 “那些细节先不要管。首先自我介绍一下，我叫赛弗，内部呼号T59，佣兵名称红弩箭，是一位自由佣兵。” “然后，你所在的，是一个名为‘异象’的区域，我们佣兵会接受委托……” 赛弗将自己知道和推论的事情说给她听，然后晓明厉害关系，让她明白自己在这个世界有多么特殊。 ——从异象里带出来，目前已知唯一可以交流的有智慧生物！ “如果我现在把你关在透明玻璃房子里，然后注明来自异象，说不定只需要一个月的时间，我就能成为节点城富甲一方的人。” 不合时宜的开了个玩笑，赛弗示意她跟上自己去控制室，至少那儿有可以输入文字的地方。 说实话，林深雪也是他认知中，恢复冷静速度最快的那类人，无论是来这个世界之前，还是现在都是这样。 在控制室，赛弗清理一处控制台的桌面，问林深雪能不能用这个来交流，她却无声的叹气，指了指键盘上的字，摆摆手，明显是看不懂。 啊这……赛弗还真没想过为什么自己能看懂这世界上的文字甚至和林深雪交流，而且最离谱的是，她好像听得懂别人说话，就是不知道咋写而已。 没办法，赛弗伸手要来林深雪那坏了的平板，让她在车里稍安勿躁，自己去找人修一修，说不定能修好。 事已至此，林深雪也只能点头，忽然好奇的比划，似乎疑惑为什么到据点里，还要穿着这种防护服？ 于是赛弗摘下头盔，将金属的头部展露出来。 19.这件皮套将会是你新的牢房…… 如果不是喉咙失声，林深雪现在应该能够发出过去在舞台上……不，那是过去式了。 她捂着嘴踉跄着后退两步，心脏几乎要跳出胸膛——但好悬还是忍住，转而尝试让自己的神情看起来好奇一些。 倒不是说害怕赛弗是个机器人这种事实，只是……怎么说呢，她所生活的环境就是这样。 凡是能自己动起来的机器对人来说，不能说是失控机仆吧，至少得说是肃正协议。 那么赛弗究竟是个什么成分……不好说，至少林深雪现在还能跟他交流，很难说到底是不是会随时发狂的敌人。 等她看起来不那么震惊后，赛弗才戴上头盔：“好，聊到这里就可以了，我去买点东西，顺便给你修平板。” “在那之前，你可以去仓库里看看有没有纸笔之类的存货，这台车比较小，倒也不至于迷路，对吧？” 林深雪点点头。 于是赛弗放心的去了节点城里，找那个交易区的老板拿货……话说，这次异象中没有别的经济收益，这独立佣兵身份许可证，可还捏在别人手里呢。 在路上，慢慢给莱卡讲自己在异象中所经历的巨型列车、在雪地上涌动，如河流一样沉默的怪物。 还有那种搭乘上去，能让人体像鸡蛋一样摇散黄的巨型机器，期间莱卡打断了几次，问他是怎么承受得住那种力量的？ 因为是机器的身体……赛弗想了想，认真回答：“因为我可能，比较强。” “哼……算了，不过你说的异象内容，我有印象。甚至你驾驶的那东西，也不是什么异象独有的产物。” “独立佣兵自己组建队伍，在沙漠中接各个公司的工作。但每个独立佣兵的价码都不一样。” 莱卡发了一份价格表过来，除了委托基础价格以外，每个价格表后面都有额外加值，用来吸引那些有名的佣兵。 “移动据点要考虑可能的遭遇战，然而巨大的车体行动速度却会过度缓慢，容易遭受敌人的炮火，即便如此，还是有些佣兵会选择巨型车体，你知道为什么吗，红弩箭？” “不知道。” 过于干脆的回答，让莱卡那边沉默一会才继续解释说，这种异象中的技术，一定程度上已经被应用在公司的矿场、生产设施、研发机关等等地区。 而有些独立佣兵则能在【独立佣兵支援系统】的平台，经过认证以后取得驾驶执照，购买、驾驶那种自研单位，更加效率的完成任务。 侵略和反侵略，装甲和火炮之间的争端…… 赛弗有种回家了的感觉，不过他只是微微点头：“原来如此，所以我应该去哪里考这个执照？” “你在说什么啊，红弩箭。你的佣兵执照就包含有驾驶执照，不然为什么有那么高的惩罚金呢？” 一副在教育没有常识人的口气，莱卡用老气横秋的语调说：“总之你先想办法赚到足够重新运营独立佣兵牌照的钱，然后再考虑这些。” “如果接到任务是防御某些设施，或者说情报中语焉不详，不明敌对单位等等，我建议你直接拒绝。仅仅凭借单兵轻装备，你很快就会死在冲突里。” 赛弗很认真的感谢她的建议，让莱卡有点不知道怎么接话，毕竟她也没接触过几个独立佣兵，能把话聊死也是一种才能。 “总之……公司会提供给你们武器装备，无论是单兵精制武器，还是大型装备用的武器乃至于定制移动据点……好好赚钱吧，边缘节点城的生意，应该不少。” 应该说很多才对，因为就这么一会功夫，赛弗就看到独立佣兵系统里刷出了一片跟重建和探索有关的任务。 甚至还有几项要求货运车辆组成车队，前往另一处城市运输物资过来搭建新的异象固定场地的委托，价格不菲。 商业区还是那么热闹，格子间里的老板们精神奕奕。这次垮塌之后，他们的生意迎来了一次提升，所有人都想探查那新的异象——包括餐饮店老板。 佣兵出动，吃的喝的也不可能少带，那刚刚入手的蠕虫处理过后，优质蛋白不就有地方用了？ 穿过熙熙攘攘的人群，作为城里可能唯一穿着防护服行动的怪人，赛弗立刻就被此前委托的老板认出来——他招招手，让赛弗进屋。 他也不含糊的拿出箱子，打开后，赛弗见到里面放着的，是一张栩栩如生、用软质材料所制作的头雕。 五官制作的相当精致，白皙又漠然的面庞也很好看，但这个头雕怎么看都……不像是自己想要的吧？ “老板，你这……” “你想要的这种货本来就很少用，也就一些需要录视频不能露脸的客人，还有需要个人生活用品的客人才买。” 老板这么解释，然后又拿出一个箱子，打开后里面全是人造的头发：“你喜欢咋样的头发？事先说明，这些东西都不耐热，不要放在过热的环境下。” ……没记错的话，赛弗描述的是一副说不上是国字脸，但好歹也是一身正气，浓眉大眼，五官端正的研究人员那种脸型，你怎么就给这么个答案呢？ “制造这东西的机器不在这，我手上挑选半天，也就这一个可以拿出来卖，别挑三拣四啦，这年头能买到心仪的东西就不错了。” 老板看起来胸有成竹，这儿也许只有他一个人卖这玩意。 赛弗也同样胸有成竹，他抱着胳膊，开始与老板为了几十块的差价进行合理的交流——结果？不用多说。 平日里经常跟财政斗智斗勇的成果，让赛弗以加价一成的价格买到了头雕……以及其他的配件。 从老板那肉痛的表情来看，他可能真的只赚到了一丁点辛苦费，还浪费了这么多口舌。 “交易愉快，另外我想问……您会修电子产品吗？” 这大概是他老本行，中年老板将沉重的箱子往地上一放，接过赛弗递上去的、屏幕已经裂得不成样子的平板。 “你这个板子……屏幕摔坏了，修理起来没什么问题，就是要花点时间。” 老板习惯的想收起来之后再弄，却见赛弗安静的站在原地。 “你……” “我希望您能尽快修好它，我急着用，最好是现在，就在这，马上和立刻修好，谢谢。” 老板打算解释自己手上有别的活，却见赛弗已经坐下来，隔着头盔看着自己——鉴于佣兵打仗打多了脑子都不好使，他决定放弃解释。 “现在修好，我可以再多加5%的修理费，和5%的宵夜酒水钱。” 店老板也不含糊，立刻把工作台拽出来架好，动作利落的拿出工具，让赛弗在休息室里稍等片刻。 很多时候，许多问题只是钱不到位而已，一旦钱到了位，问题也就不是问题了。 趁着这段时间比较有空闲，赛弗还是锁上休息室的门，将店长给自己的一套东西拿出来……然后震惊于这个世界的人，在如此恶劣的环境下竟然还有这种找乐子方式。 那是一整套硅胶质地的柔软类肤质的‘皮衣’，如果不是没有触觉，赛弗应该是能感受到其上顺滑和柔软的手感才对。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穿上它，赛弗就能当皮套人了。 只是这皮套……怎么看都不像是订购的那种？ 花了些时间穿戴起来，赛弗活动着现在看起来纤细修长、不像是能够握住武器、而是应当去演奏乐器的手指，感慨这世界的技术真的很怪。 抬手拢了拢身前的那两团一手不能掌握的柔软，赛弗将头雕戴上，穿好防护服，这才在那一堆假发中挑三拣四。 要说心里没点波动是不可能的，前生赛弗最多也就用外网的电脑看看西洋景，哪有现在这种第一人称来的直观。 可还是那个问题，虽然思维很活跃，但机器的身体不用呼吸也不需要反应，等到最初的好奇与些许的羞耻心过去后，再看一眼…… 还是挺好的，毕竟人都是视觉动物。 特别是配合上表情冷冽的面部，以及刚刚从那一坨假发里找出来的一顶银色短发，稍稍梳理一下，看起来就像是穿着防护服的高冷精锐特种兵（女）。 在接下来的几格漫画中会肆意在镜头里展现出姣好妙曼的身躯，然后被敌人抓到拷问的那种。 在日常交涉中，更加优美的姿态往往能给交涉加上不少分……稍微调整了下发声设备的参数，赛弗拧了半天，还是联络莱卡。 将自己要变声的事情说给她听，本来以为莱卡会说三道四，却未曾想，莱卡竟然三下五除二，就给赛弗准备了好几种不同的声线。 甚至还推荐了两款商业联合共同体下属某些公司的数字变声插件……你怎么这么熟悉？ 赛弗一出来，老板就献宝似的扬了扬手中的平板：“修好了，这东西比想象中精致一些，好在只坏了屏幕。” 与刚才跟赛弗侃侃而谈不同，在见到这幅平静的面容后，明明头雕是他自己卖的，老板却显得有些不好意思。 最后还少收了那5%的酒水钱，让赛弗能够在回去的路上，买了些食物摊位格子间的东西回去，给林深雪尝尝。 20.达成友好战略那就立刻开工罢 拎着一大袋子吃的东西回车上，在主控室却没找到林深雪让他有点疑惑……门锁得好好的，这车里也没窗户，她出去了？ 找了一圈，赛弗在引擎室那逼仄的环境中找到了目标。 林深雪正倚靠着墙壁悠闲地坐着，她戴着那副与她一起出现在异象外的耳机，微微闭着眼睛，似在用音乐来缓解自己的精神压力。 敲了敲墙板表示自己回来了，林深雪立刻睁开眼睛，将耳机摘下后用眼神探寻——直到赛弗递过平板。 她就像被家长没收平板后苦闷的写作业，百无聊赖之际亲切的舅舅忽然过来玩，并且递给她一台掌机那样，喜笑颜开。 在可以使用的平板上点了点，林深雪发现它真的可用后赶紧拿出笔。 ‘我想了一会，刚才平静下来就在考虑，必须要在这里找个工作了，对吧？’ “确实，我也没想过异象战利品是需要吃喝和能够交流的人，既然是人的话，肯定会有各种需求，而你的身份特殊，我要是就这么把你放生掉，可能要不了几天……” ‘我会默默无声的死在这座城市里么？’ 见她这么喜欢接话，赛弗抱起胳膊：“最好的结果是没穿任何防护去了外面，变成新鲜的风干肉。” “最坏的情况大概是‘活着’吧。” 林深雪打了个哆嗦，对于赛弗为什么懂这么多，并未询问，而是换了个话题，问他声音怎么有点不一样了？ “我的联络员给我设定的变声器，至少一个不错的外貌，能够在交涉上获得一定的优势。先不说这些，你应该饿了，我给你买了不少吃的。” 两人回到驾驶舱，赛弗将各种包装简单，里面却盛放着各式各样的食物和饮料的餐食都堆在一张桌子上。 接着摘下头盔，将精心打造（花钱）而来的样貌展露在林深雪面前。 “作为佣兵，奇怪的铁皮机器人跟看起来能搭上关系的女人，哪个威胁小一些，谁都能做出判断吧。” ‘……’ 林深雪在平板上点点点，决定在自己饿死之前，先吃点东西。 别看边缘节点城叫的这么可怜，其实作为开拓定居点，这里的物资供给还挺充沛——这种事，估计得等赛弗去了别的城市周边，才能体会到。 “我也是刚刚才干佣兵这种活，所以有许多事情不太清楚，好消息是这地儿不挑人，只要你能干活，也没人在乎你从哪来的。” 赛弗在她埋头吃饭的时候，把防护服脱了……讲道理要不是机器的身躯，这东西确实有点沉闷，行动起来并不方便。 毕竟是为了能在阳光下有限度的活动，而不至于变成晒肉干的装备，为了隔热做出了取舍。 坐下来找个话题说一下今后的打算时，埋头嚼着很有韧性神秘的肉的林深雪就抬头，瞬间一嘴的东西全喷了。 她近乎抓狂的擦嘴，然后以要把平板戳穿的气势书写。 ‘为什么不穿衣服！！！’ 充足的照明下，赛弗疑惑地抱着胳膊：“你这话说的真奇怪，难道你忘了吗，走之前我还给你看了，这层皮下面的机器才是真实的我。” “嗯……这么说似乎有些不太严谨。严格来讲，应该说‘我正在用的这个’才是我，其他的对我来说都是外观装备。” 林深雪捂着脸，将板子转过来。 ‘那请你至少按照自己想象中的正常着装来。’ 原来如此，是对自己的身材自卑了吗。 去整备室找了件方便活动的T恤，穿上方便出行的短裤和挂带用的皮带，这些衣物对机器躯体来说没什么意义，但用在蒙皮上的确不错。 “那么说回正题，现在我们属于乘上同一条船的倒霉鬼，我是拿钱干活而且还背债的佣兵，你是没有身份也不会干脏活的机械师，对吧？” 林深雪略一沉思，用指关节敲了敲板子，上面写着‘资深机械师’。 “资深，而且我也不可能一直开着这么个拖挂车头就在外面行动。机械师这职业就很重要了——我看你刚才也在机舱里待着，那些东西眼熟吗？” ‘很陌生，但又很原始。’ 能拽着一长串巨型堡垒一般的列车在雪境里航行的列车，自然是看不上这种小玩意……吧。 赛弗也不在意，他随意的拿起一团黏糊糊，像是撒了蔬菜碎的↑↓菜的盘子观察半晌，直接拍板，让林深雪暂时担当船上的轮机手。 必要的时候也可以是驾驶员、观察员、通讯兵、装填手……哦这个就免了。 别的车好歹要装点大小炮，这车头赛弗调查过，没有主武器，突出一个和善。 所以换车这种事情，也要提上日程。好消息是比莱卡预计的时间要早的、能够获得新的移动据点，坏消息则是换车得跟佣兵支援系统交易，如果它使坏…… 那就得焊死在这不知道要打几年的工。 把这些情报还有异象里的‘活物’相关的事情都说清楚，差不多的功夫，林深雪已经吃完了这一餐相当……特别的晚餐。 因为她不知道自己究竟吃了什么，味道也就是咸味，甜味，和没有味，反正就是糊糊、固体。 “甚至比你在列车上吃的还糟糕？” 林深雪无所谓的摇摇头，告诉赛弗，事实上列车里能够那么热闹的卖肉啊酒啊之类的，也只有抵达车站的时间，才有机会。 等到重新上路，车上的一切都会显得紧巴巴的，甚至武器装备都得数着手指去花，不到不要情况下绝对不能那么阔绰的挥洒在原野中。 不过，那都是异象里的设定了，抵达这里的林深雪已经做好充足的准备，打算开始了解未知的新东西了！ ——然后就听到车里传来一阵警报。 ‘有敌人？’ “是我的门铃，你在这里稍等，我看看谁来串门吧。” 在林深雪摇着‘谁会用这种门铃’板子的欢送下，赛弗去整备室，开门就见一位相当飒爽（只要不说话）的美人站在门口。 “太阳快下山了，早上好啊小哥。” 笑眯眯的喊过，缇恩——也就是节点城巡逻车的那位车长睁开眼，忽然皱了下眉，后退两步确认自己没走错停车位。 “你谁？我看上的小伙子呢？” 赛弗抱着胳膊：“我就是啊。” 后者眯起眼睛，盯着赛弗看了半晌，忽然感慨年轻人真的是兴趣多样，竟然这么早就觉醒了异装癖。 但这只是个小插曲，缇恩摇了摇手上玻璃瓶：“那就先不管，有兴趣来接个单吗？” 赛弗谨慎的往后退了半步：“没经过独立佣兵支援系统的单，我没见过这么下单的人。” “还挺谨慎。没错，这事算是我个人的委托，你瞅瞅，这地儿的佣兵都摩拳擦掌要去那个新异象里摸点宝贝出来对吧？” 是这么个事。 “你呢，没有手下，看起来连车都不那么完备，立刻投入到异象里跟那些人争资源，估摸着也没优势。” “所以这个时候不如接我的单子，编入车队，咱们去干点大生意。” 缇恩别的都很好，但总觉得她以前干的肯定不是正经生意，对此，赛弗谨慎的问，她打算给什么单子？ “你是从崩塌里回来的就不多解释了，崩塌区非常的大，足够再建立一片城区然后把异象环绕起来，但材料方面，除了可以就地取材的石头以外，别的都得去隔壁拉。” “也就是说，运输吗……” “说得对！你别担心，这次不会让你一台货运车在路上跑啦！” 缇恩拿出一份合同交给他：“你先看，有什么不懂的地方再问我，觉得没问题了就签字，上传到你那什么系统里就完事了。” “既然能够进支援系统，为什么你还要……算了，是打算让我去你那工作吧。” “哈哈，知道就好。年纪轻轻当什么佣兵啊，不如跟着姐姐走，混个公职吃香喝辣。就是日子无聊了点儿……” 一直跟在缇恩身后，装扮色系不同，但看着更整洁的男人‘嗯咳’几声，提醒她这里是公共场合，注意城市护卫人员的形象。 “……就这样，回见。” 古有三顾茅庐，这位闲不住的主……她就没想过‘大丈夫岂能郁郁久居人下’之类可能的发展吗？ 翻了翻文件，是一份商业运输协助和护卫的合同，赛弗拿到的是运输协议，说是要借用他的移动据点作为牵引，拖拽集装箱车体运载货物…… 很详细，联络佣兵支援系统后，将名字汇报上去，那边也立刻将一份一模一样的文件发送回来……特么的，那要纸质文件干啥？ 通讯忽然响了两声，缇恩的通讯肖像浮现在眼前然后是一贯的大嗓门： “你好像很好奇我给你送纸质文件是干嘛，当然是——出来放风啦想什么呢！这破工作你得注意城市形象，不然就扣工资！” 很合理，非常合理，赛弗捡起她放在门口的那瓶酒，决定先去买点路上吃的口粮。 毕竟这合同里的基础工资就跟去城里那异象里打一把差不多，而且车队行进，等闲海盗也不会找不自在。 最重要的是，节点城这里真的没有大型武器交易市场，真的没有，想换车或者见识见识本地那些有钱佣兵可以买的大型装备，都得去那边。 21.从城市出发，前往荒野！ 一直待在地下的人，很难回忆起阳光普照在大地上是多么的恐怖。 无尽的烈日能够把任何有机物变成脱水干肉，然后无情的点燃。日间甚至可能会刮起难以抵御的焚风，任何在外活动的单位，都必须想尽办法躲避这炽热的光芒。 昼夜交替时偶尔会刮起能把黄沙、乃至于一些砖石都刮上天的飓风，一些城市试图建立的地面部分甚至因此而遭受巨大损失也不是什么稀罕事。 距离太远的通讯必须时常维护，否则哪天通讯中断，情报无法准确更新后被别的公司突袭重要设施……也不是不可能。 独立佣兵的工作也有这种跑腿的活——之所以要说这些是因为，赛弗在出发前，还顺手接了一些沿途相关设施的维护与调查委托。 报酬不多，但都在路径上。而且能够快速让林深雪搞清楚一些这个世界的人所用的技术，所谓双赢大抵如此。 机械播报声不断回荡在专门的停车区，赛弗坐在看起来最奢侈的椅子上，等到车体后方传来接驳的碰撞声、面前屏幕显示引擎已连接后，他就在队伍通讯中表示准备完毕。 城市最大的投影上，‘日间时间’已经进入倒数计时，通向外面的金属墙壁上那些用来穿行的小门已经关闭。 通讯中吵吵嚷嚷的，不少人在积极发表自己的看法，随后又被更大声的家伙压下去，这种环境让赛弗有点不爽。 更不爽的大概是林深雪，她一开始还说自己要‘融入环境收集资料’。在听了十分钟的废话以后主动关闭通讯，留言说有事再找她。 希望她只是看看，而不是上手去修……不然待会引擎启动，赛弗就得在一坨不明物质里找遗产了。 “好了佣兵们，这次的活很简单，预计行程是两个夜晚，一个白天，都给我打起精神来，夜间航行互相保持联络，要是我们这么大的车队还能被海盗截了……” 缇恩的声音听起来非常的精神，甚至精神的过了头。 “你们就自个去沙上跑回来算球！” 总觉得这种角色很容易活不过一次外出任务，但赛弗又想到她所搭乘的、有着主炮的移动据点，又觉得自己可能想多了。 这次出行的有三台边缘节点城武装巡逻车；包括赛弗的车在内的五台运输车辆，每一台运载巨量物资往返，只是去的时候目前保持空车状态。 还有六个佣兵所带领的移动据点，据说是想去隔壁市再招募一些人手，同时将有人折损的狗牌带回那边。 内线里，各个佣兵都这嗓门下安静下来，转而交流自己的名号，移动据点的称号等等，问到赛弗这边来时，他难得犹豫了一会。 “我暂时还不打算以这台车作为主要据点，等换好了再说吧。” 说话间，他下意识的往后看一眼，在自己的座位后面，那个完全嵌入到车体里的大型圆柱体，正好端端的待着。 UI界面里，对它的最高级保护项的任务，依然高亮。 换车可以，但换了车也得把这玩意带走……不知道真的拆下来，这车会不会瞬间瘫痪。 思索间，大门处的警报切换成警示的黄灯闪烁，如同城墙一般沉重的巨型大门，在底层与上层滑轨，还有一系列助动液压杆的拉拽下，缓缓向两旁展开。 赛弗敲了敲耳朵的部分，能够感觉得到硅胶质地的耳朵，做的很是柔软。 地面的颤动，还有那自有一套规则的警报，让这座藏在沙海地下的城市仿佛活过来了似的。 首先要面对的，是汹涌而下的热流，它们裹挟着风沙，穿过相对开阔的沙漠来说狭小的通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呼啸着穿行进入地下城市。 不知为何，赛弗第一时间不是担心城里的人怎么活，而是考虑这么多风沙沉淀下来以后，打扫广场和后勤维修的人，估计要骂娘了。 车队在有条不紊的调度下鱼贯而出，斜向上方运行，就在赛弗认为估摸着这会是一趟很无聊的行程时，缇恩的通讯接入。 “虽然你是作为货运车辆加入，但怎么说呢，你还是加入佣兵的频道吧，这样在沟通的时候会更加快捷。” “当然了，你不想也没关系，乖乖跟在我的车后面，当个乖宝宝也不错啊，哈、哈、哈！” 有所停顿的笑声听着让人很不爽，赛弗手指随意的点着扶手，选择沉默。 然后加入佣兵频道。 “哦？有新人来了，报上名号吧，让我们认识认识。我是I/O企业佣兵，‘栈桥’C13。” “我是‘栈桥’C7……” “我是……” 除了企业佣兵以外，独立佣兵的名字也挺有意思，比如叫狞獾的、叫楼梯的……突出一个多样化。 赛弗清了清嗓子：“我是红弩箭，呼号T59。” ——这名字说出来，所有人反应很平淡，似乎是翻到了目前的评定等级，发现是没完成过任务的新人后，打了招呼就算完了。 亏赛弗之前还担心会遇到熟悉这个代号的人像莱卡一样反应剧烈。 “你实在是想得有些多，红弩箭。” 莱卡在通讯里，声音似乎有些无奈：“我是你的通讯员，所以能第一时间连线。独立佣兵支援系统里你甚至能修改自己的名字和呼号……” “只要不跟别人重复就好，反正……佣兵的阵亡率不低，你自己把握，多活一段时间吧，红弩箭。” 自从给赛弗调整了声音输出以后，莱卡的情绪就有些微妙，不像之前那样冷静沉着，如果没猜错的话，她大概是将赛弗的声音调校成类似于前任红弩箭的声线了？ 车体正面的全幅画面中，漆黑一片的沙漠，此时正被十数台车体所投射出来的光芒，照耀得相当通明。 起伏的沙丘上，正刮着因为昼夜交替而产生的狂风，纷纷扬扬的沙子如一层帷幕笼罩在天地间，让人看不清天空究竟是何种模样。 前车碾压沙土形成的巨大车辙泛着漂亮的蓝色光芒，只要跟着这航迹走，肯定不会偏航。 风沙猛烈，但难得是个可以悠闲地跟着车队自动运行，无需操纵车辆的时间，赛弗稍加考量，忽然起了个话头。 “说起来，我很好奇。” 莱卡那边偶尔能听到敲键盘的声音，她随意的回应：“好奇什么？” “我稍微打听了下，没听几个佣兵说自己有专属联络员，所以我有些好奇……你之前听说红弩箭换人后，为什么不直接断开联络？” “我……你现在很闲吗，红弩箭。” “还好，定速巡航。” 莱卡那边沉寂一会，忽然叹了口气：“不是什么很波澜壮阔的故事，听完以后就去工作吧，你还要提升自己的佣兵评分，还债对吧，红弩箭。” 22.总觉得这故事可能会有后续…… 莱卡讲了一个非常朴实的故事，名叫‘红弩箭’的佣兵与从未见过面的通讯员的故事。 双方仅仅通过勾心斗角的各方所建立起来的通讯阵列，即便相距无比遥远，却依然能够在例行公事的交流中，建立起难能可贵的信任的故事。 曾经的红弩箭是一位富有正义感的独立佣兵，接任务总要反复考虑，把任务琢磨的细致入微，最后才决定去不去做。 这就导致收入比起那些只要有钱拿，什么都做的佣兵要低一大截。甚至她还热衷于接那些考古、探险队的任务，一脱离通讯区就是好几天，甚至个把月。 莱卡曾经也经手过一些佣兵，大多从未考虑过跟‘通讯员’这种辅助单位加深联系，他们更相信武器、改造，乃至在自己身边的战友等等…… 听着听着，赛弗窝在座位里，心中莫名涌现出一种……情绪。 像是隐约有点同理心带来的落寞，还有些许隐约的窃喜……是的，是不知为何，幽幽升起的心情。 虽然从未见过这名号的前任，甚至连铭牌都是从海盗的车里拿出来、甚至还是选了个比较顺眼的名字。 但‘前·红弩箭’你就放心吧，这名号我暂时借来一用，通讯员也借来一用罢。 “……我说完了，最后一次和她联络，她跟随一队探险队说要前往沙漠的边缘，可能存在咸水湖亦或者是海洋的方向。” 莱卡的声音微微振作起来：“只是这样而已。况且佣兵更替速度总是很快，念旧是一种很奢侈的情绪。” “等到你去进行那些奇怪、需要时刻提供分析情报的委托时，我可没那种回忆往昔的时间……红弩箭，你还要问什么吗？” 赛弗也不管她看不看得到，摇摇头：“没什么。只是没想到作为通讯员，你的阅历和我构想起来的印象差不多，很……成熟。” “成熟就对——咳，知道就好，如果有需要通讯员协助或者调查的东西，记得找我就好，莱卡，通讯完毕。” “好……嗯？引擎舱室有点事在找，我过去看看。” 莱卡那边通讯结束，赛弗单手抓住椅背，轻松的一个翻身就离开位置，在车辆于沙地上摇晃中离开主控室，去引擎那边看看。 林深雪正在熟练引擎舱里的结构，见赛弗过来只是轻轻点头，拿出平板。 ‘这种运转的能量，很像我们的列车所使用的那种，但我不确定，要再看看。’ “我觉得不用惊讶，你看，异象里带出来那么多东西，凭借分析那些造物，在有条件的情况下，制造或者仿制类似结构的造物也挺正常。” 林深雪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好奇的问这种大张旗鼓的护航和运输任务，不会有什么铺天盖地的怪物来袭击么？ 虽然在列车上，她经常把每天都当成最后一天来过，要吃嘴里有味道的东西，有条件的话要大口的喝点酒水。 但不代表她很期待死亡的到来。 “这种寸草不生的大沙漠，怎么可能会有怪物那么离谱的东西，白天日照温度连我都扛不住，更别说那些只能趴窝的倒霉蛋了。” 在林深雪的注视下，赛弗随便找了根管子坐下：“晚上的话……这地方昼夜温差巨大。沙上也没什么获取食物的点，所以不用担心会被巨型怪物袭击。” 林深雪摇摇头，有点固执。 “唉……我帮你问问吧。” 连接上莱卡，通讯那头她似乎挺精神：“什么事，红弩箭？” “晚上外出行车的时候，沙漠上最需要担心的是什么？” 莱卡那边半晌没声，大概是被这种没常识的问题惊到了。 她没好气的回答：“是海盗，还有可能接取破坏运输亦或者斩首任务的佣兵。除此之外，就是流沙区、还有不稳定的异象了。” “不过，如果你是在移动据点里，进入异象再出来即便遇到白天也没什么好怕的。你突然问这些做什么，红弩箭？” “没什么，你去休息吧。” 把这些都说给林深雪听过，她缓缓平复，又蹲回原来的位置从容表示再过半天，她就大概能搞懂这台在赛弗眼中相当复杂的引擎，大概的结构。 不愧是资深机械师。 赛弗看了眼时间，此时车队已经进入茫茫沙漠中，穿过节点城周边的第一层信号阵列（地下），真正的进入到谁的远程支援都有些困难的新区域。 “距离你上一次吃饭也过了挺久了，我去给你找吃的，你在此地不要走动。” 林深雪连连摆手，表示那一堆东西她实在是吃不下，除非饿得不行，不然绝对不会再碰了。 有那么难吃吗？如果是真的，那为了出门而准备的那一坨口粮，还怎么塞给她吃？ 听到这个，林深雪也坐不住了，她跟着赛弗走进仓库，在箱子里翻出一堆经过压缩的干粮，还有像是果冻一样的袋装物品。 只靠着吃这个确实能活下去，但也仅仅只是活着。 见她士气低落，赛弗便让她先回去蹲着，随后翻翻找找，认真思索这些东西是否有搭配的价值。 你别说，嘿，你还真别说！ 一段时间后，赛弗手上拿着一份看起来平平无奇的三明治走进引擎室，让林深雪尝尝这临时赶制、凭借些许的创意制作出来的东西。 她半信半疑的接过‘三明治’，神情疑惑、小心翼翼的咬了一口。 表皮略有些硬，但只要破开表层，就能尝到内层那带有浓郁花生酱口味的酱料。香气瞬间将之前的些许不快全部吹散，只留下这种令人愉快的温热口感。 不仅仅只有这些，仅仅是与‘花生酱’一层之隔的另一边，还有口感冰凉，微甜且微苦的酱汁作为另一层馅料，能为因为热量略高而发腻的三明治带来一丝凉凉的口感。 效果非常的好，本来已经很饿了的林深雪大口大口的咬着三明治，一点都不顾形象（其实也没啥形象）的狼吞虎咽。 她噎得的捶胸顿足，得亏赛弗立刻递上金属壶，里面微微有些酸甜的饮料让她避免了噎死的惨况，顺便还有些好奇，这些……都是什么？ “这个啊，三明治的表皮是压缩餐包，我稍微用铁盘加热一下就能让它恢复的不错。酱料是压缩干粮混一些水而已。” “还有就是你不喜欢的无味营养膏，我加入了一些混合甜味剂的提神溶粉，在车外略微吹了一会降温。” “最后就是这杯饮料了，它没什么特别的，就是单纯的能量饮料，这个世界的人对于营养学研究的还不错，只要买一些科技产品，好好调整也能做出不错的成品来。” 一番话说得林深雪瞪大了眼睛，她心中默默算了几秒，震惊于手中这一份的热量——吃了这个，是不是一天都不用再进食了？ 23.这真的只是接单的阻截战？ 等林深雪知道自己可能一整天都想睡无法入睡时，她可能才会明白贪吃的代价。 但在那之前，赛弗已经回到主控舱室，在摇晃的车体中问前排车辆，为什么整体行动速度降下来了？ “哈，前面有流沙区，我们得偏离一下预定航路啦。怎么，担心自己受到袭击？没关系，你家大姐头还在车队里，保你无忧啊！” 通讯中，缇恩的声音不可谓不嘈杂，她甚至让赛弗下意识的想要敲打耳朵……可惜这身体没有，讯息是直接传入脑子里的。 “通常来说，根据我看的文学作品，天天这么讲话的人，在袭击中总会第一个……” “第一个报销是吧，少看点那种书……哦对了，下一个通讯阵列快到，你们有人要去维护的就赶紧做好准备。” 缇恩的在通讯中嚷嚷着：“车队就等你们十五分钟！十五分钟以后必须启程，否则就等着在流沙区慢慢偏航吧！” 因为白天无法行驶，如果在流沙覆盖的区域趴窝，指不定就会跟着陷进去吗…… 大风已经停息，转为冰凉的夜风的沙漠中，车队所留下的发光航迹久久不散。 略微偏转的路线直观的展现在漆黑的夜空下，也展现在远远的，几十公里外的人眼中。 攀附在高耸的桅杆上，于风中轻微摇晃的瞭望台上的人拿起无线电。 “目标出现了，数量超过十台以上，比预期多一些。” “继续。” “运输车辆……没什么好在意的，企业佣兵，哼……” 车队航速，组成，车载武器数量被汇报评估，隐藏在夜幕下的沙中的车体开始预热。 “差不多了，都做好准备，等车队穿过通讯阵列，我们就动手。” 车里的人发出命令时，瞭望手挠了挠头盔：“可是头，为什么我们不连通讯阵列一起炸？反正不能让这队人回去。” “你想被公司剿灭那你就去吧。” 除非接了某个公司的单，不然佣兵肯定不会主动去破坏公司财产……当然，意外不算在其中。 可这几家公司又不是傻逼，不能轻易得罪。 无线电定位和目视到此为止，接下来就是…… 几台中型车辆抖落自身所覆盖的沙尘缓缓前进，沉重的车体碾压过的路径上，亮起一层层绚丽的蓝色幽光。 假若这里的人见过海洋，或许会想这可能是海中的涟漪与航迹，但很可惜他们从出生开始，便未曾有过这种概念。 异象中的毕竟只是异象。 等这些车出发，后方的大型移动据点才缓缓行动起来，两台据点低沉的轰鸣着，将装甲板展开。 下层机构开始运作，车体前后两端伸出有着长炮管的巨炮，缓缓校准、预瞄向正在行进中的车队。 而此时的车队通讯里，大家在干什么呢？ 至少赛弗正百无聊赖的翻着可以接收到电波的通讯列表，打算找点科普电台或者别的什么听一听打发时间。 车队一行在第二层通讯阵列稍等片刻，由全自动的远端控制装置检查和人工肉眼确定装置的完整性。 这东西主体被埋在地下深处，能量来源就是这蕴藏着特殊能量的沙土先不提，在检测的时候它直接伸了一根金属棍上来作为接口可太整蛊了。 赛弗甚至怀疑为了把东西埋在地下，这种通讯阵列的形状会不会做的非常诡异…… 只用了五分钟的时间，赛弗就搞定检测，顺便还搜罗了一圈无线电与固定网络通讯的名单。 大多都是各个小公司的商业推广，赛弗记下了几个不错的名字，顺便还看到了幻雾集团的招募信息。 他们正在招募靠得住的佣兵，从独立佣兵转化为企业佣兵，不仅能够享受弹药武器报销的福利，甚至连日常养护和更新购买装备都有折扣。 伤痛补助、人身保险、假期……非常明细而且让人心动。但要求是在独立佣兵支援系统里的评定等级。 甚至还提供特殊驾照相关的福利，非常贴心（参考图如下） “我们已经走了小半程路了，话说你们是怎么在沙漠上保证航道没有偏斜的？” 赛弗随口问缇恩，她却意外的没有吵闹和发出奇怪的叫嚷，而是安安静静。 这种诡异的安静让赛弗有点不适应，他正准备问的时候，缇恩却突然在通讯里大声呵斥。 “侦查组你这个月工资没了！技术员，测定方位！所有人，作战准备，有招子是玻璃做的混账来劫老娘的道了！” 刹那间，刚才还在列队行进的队伍立刻有所反应，可这反应终究来的有点迟。 在赛弗的视野里，漆黑一片的天幕中似乎有什么突然出现，它们落在最前方的车体附近的瞬间，绚烂的火焰将绽放出幽蓝光芒的沙土与那台车，一同掀翻！ ‘轰！’ 巨响与震荡随后传来，不仅是前方，赛弗敏锐的听到后方，也有着同样的轰鸣传出。 不用想，掐头去尾。 立刻将车体设定为跟随前货车，赛弗想都不想的就通知林深雪做好避难准备，随后冲进整备室。 头车被近失弹命中履带掀翻在地，失去作战能力，尾车则是两发跨射，能够看到弹坑那蓝盈盈的散射光晕，幸免于难。 缇恩所指挥的那台车体中立刻伸出单装炮管，瞄准炮弹来的方向准备反打，通讯中的佣兵们也调整车体行进路线——在赛弗往自己身上穿装备时，他们已经战术调整完毕。 车体内藏主武器展开，车体下部仓库大门开启，一辆辆沙地摩托与快速行动的战斗车辆像下蛋一样，从不断运行的移动据点中蜂拥而出。 被掀翻的那台车也在努力想办法自救，且整个车队都不再前往原目标路径点，而是调头——朝向来袭的方向。 武器挂带完成，赛弗打开气密门，望着眼前发光的车辙与漆黑的沙漠，稍作停顿便一跃而出。 刚刚出来，车后就有一台小型双人快速移动的沙地雪橇摩托出现在旁边：“货车也有作战单元？！” “为什么不能有，正好你车上空着，载我一程。” 说话的功夫，更多的炮火泼洒在沙地上，轰鸣声不绝于耳——通讯里，缇恩将敌人的坐标报出，几台车也已经开火，那主炮爆风更是让下车战斗的人员苦不堪言。 但没人能抱怨，因为就在远程火炮袭击的同时，沙丘后方响起了剧烈的枪火。 24.一个人占领山头有什么问题吗 佣兵们有自己的绝活，比如说‘如何在被压制的射击中前进’。 赛弗眼睁睁的看着机动队伍直接就上了，特别是自己所乘的这台摩托，他把油门拧到最大，顶着夜空中几乎可以说是泛光的枪火朝着斜坡冲刺。 伴随着最初一批抢占山头的佣兵冲刺，那些压制火力也从压制救援翻车的那些人转移到这边来。 防弹护板上被子弹打得‘叮叮当当’一阵响，赛弗压低了身形，生怕自己被打到：“就这么冲上去？计划呢？安排呢？” “啥计划？哦对了我是‘栈桥C79’。待会冲上去，你可别跳车，我们公司提供的车体，可都是有前向能量防护的！” 那感情好。 赛弗这才察觉到，之所以他们敢这么莽，主要是仗着防护。独立佣兵的队伍，到现在还在依托车体作为掩体，对这边火力掩护呢。 头顶上炮火呼啸，眼前的枪林弹雨都没有影响到赛弗的心情，他检查武器保险，在摩托冲上沙滩的瞬间，看到了更远处的景色。 然后毫不犹豫的伸手拽住带自己过来的倒霉孩子，一把就将他向后甩出，甩到来时的方向。 趴在这沙丘上的敌人数量不是关键，关键是不远处，那整台车上都是长枪短炮，甚至行进速度绝对不正常的‘中型据点’可都瞄着这边呢！ 踩在车上，赛弗举枪瞄准附近的几个人，威胁扫描锁定瞬息间开火，稍远的几名敌人当场开窍。 然后立刻蜷缩身体，沙滩摩托完全遮挡他的身形，与其一同沉重的落在沙上。 一套动作让后方顾忌己方单位的车也有点犯怵——不过，被发现的话，那就开火！ 那些长枪短炮爆发出剧烈的轰鸣，却不是对准沙丘上方。 在车长看来，区区一个人突上防线多大点事，待会沙丘上的人就能把那人做掉，只有还在运转中的车队以及还没翻越沙丘的佣兵才是最大的威胁。 抛射的榴弹、曲设的小型火炮，还有大概是臼炮以及照明弹纷纷划过头顶，赛弗也不管那些，直接抬手挡住打向自己的枪弹，抬手两枪击毙了靠近的敌人。 反手扭头就是光刃挥舞，在敌人惊恐的发现这竟然是个刀枪不入的佣兵时，已经报销了好几号人。 “红弩箭，你的信号附近怎么有那么多——” “敌人，遭遇战。我现在有些忙。” 说话间，赛弗在沙地上打了个滚，将丢到身边的爆炸物踹飞出去。 它凌空爆炸，破片四散。 接连不断的枪弹继续挥洒，即便是赛弗也不可能真的忽略这种冲击——挂载于背后的防护力场盾立刻展开，抵挡伤害同时，他冷静的半跪在沙坑里点射近在咫尺的敌人。 沙丘下面也是一团乱，佣兵们被这高强度密集的火力炸的有点晕，但很快他们也掏出各种狠活，与隔着沙丘的对手互相轰炸。 甚至车队也随之转向……老实讲，这画面不可谓不震撼。 巨大的车体回转履带，在地面上留下幽蓝的车辙印同时，如移动要塞中的固定主炮开火，它喷涌出炽烈的火流与命中后，绝对可以直接击穿对手装甲的炮火轰响全场。 地面上被数十台高速车辆划过曲折而又扭曲的蓝色航迹线，其间满是爆炸物所轰炸过的放射光晕。 就像是某个不经大脑思考的科幻画师，随意在巨大的绘布上画出来的光芒。 那些中型车辆也知道，自己这种身板暴露在巡逻车辆下只是送人头的命，他们迅速甩下第二批支援作战单位反向转移，打定了主意要跟这庞大的车队游击。 有本事就转过来，到时候就是远程主炮加近程穿甲弹招呼，总能撬开！ 打着这个主意的车队指挥志得意满时，手下却忽然惊呼：“我们在山丘上的阻击小队损伤惨重，指挥！” “……你说，什么？” 事实上，就在双方大规模转移和鏖战时，不怎么被人在意的赛弗，已经快将山头上的人清理干净了。 从之前那个佣兵手上拿来的单向护盾真的好用，虽然只能挡住身前部分，但灵活的开启和关闭让机动性本就异于常人的赛弗，更加灵活。 这些单兵阻击小队，乃至重机枪阵地的倒霉催的，在赛弗的打击下如秋收的小麦似的，毫无反抗能力就一个个倒下。 甚至有人士气崩溃，直接丢下武器就逃——对这种人，赛弗没空去补刀，因为他活动过于刺眼，以至于正在沙丘下待命的那些怪东西，盯上了他。 那些东西形状比较统一，都是一些有着两条腿的方盒子，在山丘上只剩下赛弗还站着以后，它们立刻行动，对着赛弗所在的位置预判，开火！ ‘哒哒哒哒……’ 火镰迅速划向赛弗，他立刻往后倒退，瞬间躲到山头后面，紧随而来的弹头‘噗噗噗’的砸进沙土中，迸发出绚烂的幽蓝光芒。 也不管那些跟随而来的弹头，赛弗继续说道：“莱卡，分析一下我遇到的敌人？” “也是佣兵，武器装备型号能够对上。刚才袭击你的是无人自动武器平台，小心正面火力。” “好，新问题，我这个位置会被车载火炮打么？” “概率很小，他们也不至于在有更大威胁的情况下，对你发动攻击……不过还是小心一些，那些武器平台上来了。” 赛弗给枪换了个弹夹，在沙地里趴着：“没事，我们这边也有不少人，刚刚第二轮摔出来的人，这不就上来了？” 正在移动的己方车队再次遭到遥远的主炮轰击，但这一次对方打得更歪——分析模块指出，这种十几公里外的炮击，能够精确命中的概率很低。 这可不是什么澡盆里的抛石机游戏，打空弹药库能不能命中都还是问题……赛弗没空管那些，因为自己所在的位置，已经再次化作了最前线。 那些无人单位后面还跟着轻型装甲车，这就算了，那几台舍弃了荷载的中型车辆跑的也更快，眼瞅着就要越过沙丘，转向射界无法瞄准的侧方。 赛弗赶紧让缇恩小心对方的包夹战术，却没想她哈哈一笑，说让赛弗注意别报销了，便继续命令单位绕圈。 在绕到山的这一侧、甚至车队已经可以用副炮与榴弹支援赛弗，把那些自动机器炸的稀巴烂时，他便看到了缇恩所自信的东西。 ……是从她的那台巡逻车中弹射后空中点火，校准方向后疾驰而去，有着不俗的大小与强劲助推的导弹！ 或许再过一段时间，赛弗才能搞懂这个世界的导弹，之所以无法跨越视距打击的原因，但不是现在。 他现在盯上了正在移动中的几台中型车辆，心中隐约间有那么一丝丝期待。 25.开雾冲进去的结果大家都看到了啊 对方显然没想到，本以为只是个边缘节点城的驻扎部队、顶多加点佣兵，竟然让自己这么难啃。 双方你来我往，打到现在确实报销了不少人，至少那洗地一般的爆破让赛弗这边折损了不少人。 但……进攻方这边折损的人更多，甚至有一坨人直接报销在赛弗手中，要说的话，他其实是个和平主义者。 这世界已经这么糟糕了，为何这帮人打起来这么不惜命呢？ 脑中翻涌过各种思绪，赛弗行动上却压根不带停的，他匍匐了一会，等压制自己的火力不见了以后立刻去找一台还能快速行动的摩托。 “好嘞小伙子们，打起精神，把炮对准近处的那帮东西，刚刚那玩意可是我花了大价钱买来的，你们打不出战果，就别怪我扣工资了！” 缇恩的声音依然清晰且自信，相比起她来说，对方的行动轨迹就显得有点微妙了，他们好像是突然失去了主心骨似的，虽然维持着行进路线，但却有些犹豫…… 减速就是最好的证明。 “莱卡，刚才打出去的是什么东西，对方好像指挥上出了问题？” “分析不出来，我这边只知道你们的队伍里有人对远方使用了某种攻击。” 赛弗在佣兵们开始退却，依托着装甲作为防御单位缓缓投射火力时，从另一边绕了个远路。 偷袭！ 反正沙漠的摩托车轨迹存留时间很短，几乎半分钟左右就会消散…… 莱卡说不知道，缇恩忙着一边骂手底下的家伙动作太慢一边指挥队伍，可以说整个现场能够在遭遇袭击的瞬间不被打得晕头转向而是瞬间反击，她功不可没。 所以这就是为什么她无论从哪个方面来看曾经都可能是个海盗，却到现在都没被公司开除的原因咯，个人指挥能力确实相当过硬。 赛弗费了一番功夫潜行，绕了一个大圈，提前蹲守在那几台有点慌不择路的中型车辆必经之地附近。 然后拽掉已经没有防护能力、破破烂烂的防护服，心疼的摸了摸贴在身体上的那一层伪装……刚买的，这就被流弹擦伤了一些，也太不经用了。 也没什么时间心疼东西，对方绕到山后本以为能够就此专打尾巴，却没想缇恩已经把两台佣兵的移动据点布设在了拐点，他们一出来，就被两台车载火力密集轰击。 头车当场炸出绚烂的火焰，在沙地上激荡起一圈圈湛蓝的光芒。 里面有多少活人尚不明确，但可以肯定的是，他们作为前哨的侦查功能，完全做了无用功。 因为他们在后方的支援火力，现在已经哑火很久，甚至连试探的对地射击都没有——刚才缇恩砸出去的导弹，肯定不是什么普通装药或者对装甲破穿的玩意。 那么在这种没有远程火力支援的情况下，这几台区区中型移动据点能坚持多久呢？或许他们窜逃的话会快一些……但赛弗已经盯上了队尾的那台车。 趁着他们的火力全都对着另一边挥洒，赛弗抓住机会，骑着冲进最后那台车尚未关闭的舱门之中。 短短的航迹线混在车辙印里很难察觉，而当他冲进开放式仓库里，却意外的发现这儿什么人都没有。 ……好像，这台车搭载的突击队以及那些自律兵器全都丢出去了，现在库房正处于一个空虚的状态？ 那为什么不关舱门，敞着欢迎别人入侵吗。 这种想法仅仅是在脑子里转了下就消失不见，威胁扫描模块启动，眼前立刻出现了数十个活动的生体讯号。 全都在武器操纵平台里，每个人都专心致志的对着车队那挥洒炮弹，甚至还有几门能量凝聚型的架设武器，对于这种敌人，就得重拳出击！ 物理意义上的用拳头。 赛弗自下而上，在这移动的车体内进行着清理行动，凡是活动的目标都被他一拳打翻——虽然对被打的人来说就是一位身材好到爆的银发美人突然走进来给自己一拳。 但这可是实打实的、机械传动还得收着力的一拳，砸在脑袋上稍不注意可能就会造成永久损伤。 然后这火力点立刻哑火。在这个过程中，他还专门联络缇恩，让对方开火的时候小心一点别打到自己——还有俘虏。 这话让缇恩相当开心，麻溜的把命令发下去，随后带领除了运输车辆以外的车队，浩浩荡荡的杀向之前远程火力支援来的方位。 对方明显是冲着全歼来的，等他们大胜归来后再细问比较靠谱。 而这边，赛弗顺利的敲掉这台车上的各个火力炮台与凑数的炮台，随后于主控室门外检查手中的武器弹药。 检查完毕，他抬起腿就是一脚，将密闭门整个踹得凹陷、锁扣完全崩溃的敞开：“通通不许动！这台车现在归我控制！” 这声大喝让灯火通明的主控室内的十几号人全都下意识停下动作看过来。 灯光照耀下，一身硝烟味还有血染（别人的）的银色短发美人，正端着明显是佣兵才会用的大威力武器站在那。 面容冷漠得如夜晚的钢铁，而且看她的模样，也绝对不是说笑……毕竟，这台车从刚才开始，就接连察觉他们的火力点被敲了，可战斗部队早就被安排出去，也就是说…… “我、我们投降，我们在这的人都没有武器，所以……” 赛弗也不管他们是不是真的没有武器，几分钟后把一票人用刚才在库房找到的捆扎带捆起来丢到角落里。 “缇恩，我是红弩箭，一台敌方车辆被我俘虏了，请回答。” ‘滋滋滋……’ 通讯器里只有杂讯，刚才吵吵嚷嚷的声音完全没有回应，赛弗眉头一皱：“栈桥，通讯断了，你们有情报吗？” 这次，正在将最后两台负隅顽抗的中型车辆炸得体无完肤的佣兵小队立刻回答，说自己也没收到情报——这不正常，所以赛弗立刻问。 “我们运输到隔壁城市的货运车厢里，真的都是空的吗？这次运输活动真就只是单纯的去搬建筑物资？” “很敏锐嘛红弩箭。但很遗憾，我们没有运输那种东西。专心做好你手上的事情，我们要掉头了。” 说话间，漆黑的天边传来几声惊天动地的巨响，从控制室的全景镜头里看过去……汹涌的火云翻涌升腾。 能够造成这种震撼巨响的也只有移动据点爆炸…… 正这么想着，一条泛着湛蓝光芒的航迹线忽然出现在起伏的沙丘边缘，并且快速朝这边疾驰而来。 通讯中，缇恩的声音清晰可闻：“所有人，带着货运车，回头！天天打小鸡，今天算是被老母鸡踹了……” 随后她发出一阵让人不忍继续听的呕吐声。 靠近了赛弗才看到，那是一台……一台双足、推进且有着明显的四肢与躯体的机动单位。 26.找一个会开这玩意的……巧了不是？ 缇恩所驾驶的装置很快停靠在赛弗所俘虏的车体旁边，随后缓慢的降下些许悬挂，似在待机。 它的躯干部分背后的装甲板陡然张开，里面炽热昏红的散热格栅遇到冰凉的沙漠空气，立刻喷涌出大量烟雾，急速降温。 “呕……这破东西，怎么可能有人能开，呕……” 缇恩一边吐一边打开前部装甲板的入口，从驾驶舱里跳出来的瞬间，趴在尚有余温的沙土上吐了半晌。 接着突然刨沙盖住那些东西。 仿佛没事人似的站起来，辨识附近那几大坨燃烧的废铁后，走向唯一完整，但却安静的中型车辆。 赛弗这才有机会问，那边发生了什么事？ “发生了很多事。袭击车队的家伙也不是什么小打小闹的狗东西，他们还准备了随时部署的作战机体。” 一屁股坐在主控室的指挥台后，缇恩深吸一口气：“我的小伙子们和那几个佣兵手上的东西坚持不了太久，赶紧撤退，我们回边缘节点城。” 赛弗有点疑惑：“那……就是说有人要进攻城市？” “就是这么个道理，所以我们得赶紧了，这儿距离边缘节点城比较近，带着证据回去能让那些公司的手脚听话，呃……真恶心。” 赛弗看了眼时间，距离天明还有半个晚上，从缇恩的话语中，他没听到关于‘如何支援断后人员’的话。 所以他直接问出来了。 本以为缇恩还会继续那样大咧咧的摆手，满不在乎的说这世道人命值几个钱，她却罕见的沉默几秒。 “知道吗，我是被小伙子们强行塞进这机器里的，本来我们能够弄到两台这东西，但可惜的是另一台同时被驾驶员启动了。” 一个压根不会开这东西的人，坐上去甚至有概率会死的临时选手，跟专门开这东西的驾驶员相比，确实不算什么。 这也是为什么缇恩只能逃回来，而其他人却在那边苦苦支撑……现在来看，可能已经牺牲的七七八八了。 “所以，我不能让小伙子们的牺牲变作无用功，笼罩在这片区域的外部通讯中断的干扰让我们无法把情报送出去，必须要离开才行……” 赛弗忽然站起来：“这样，你们先回去吧，我来帮你把你的小伙子们……嗯，尽量减少队伍的损失。” “……你要做什么？” 当然是去做一些以前只敢在脑海里想一想，现在努力一下，或许真的能够达成的、拯救队友的英雄事迹啊。 虽然知道赛弗这家伙现在示人的外貌是假的，但这种危难时刻没有想着自保，而是为了素未相识的人去做点什么的精神，难能可贵。 “不行，你不知道这东西开起来究竟是什么感觉，没有经过特殊训练的人驾驶这种疯狂的东西，基本上跟找死没区别。” “巧了，我的确不是正常人。而且这种东西，我在异象里开过，这边还有后勤保障……放心吧，我可不打没准备的仗。” 让她快点整理部队，赛弗离开被他一个人占领的中型移动据点，走到那台整体涂装呈沙漠灰色泽的机体面前。 这种东西，联络林深雪肯定没问题——让她瞅瞅这玩意的状况，她倒是相当惊讶。 惊讶于，竟然会有这么落后动力和结构的武器还在使用中，不过很快林深雪就表示，直接上去就行，等连接成功后，她就能开始快速整备。 或者说接管。 这台机体并不高，待机状态大约六米左右，与在异象里开过的那种相比也小了一圈，连带着驾驶舱都显得格外逼仄。 刚刚坐进去，舱门闭锁、随后负压时，眼前的各种操纵器与按钮纷纷亮起。 ‘我先给这台机体检查……唔，没有损伤，缺点是我找不到它的武器挂架。’ 看到林深雪的报告，赛弗想翻白眼：你真就把别人的裸机开过来了啊！ 不过，作为海盗毛别人的东西倒也是传统。 赛弗双手放在座椅两侧、相当合手、带有阻尼的手套之中，整个人被捆扎在椅子上……而除此之外，就没见到任何抵抗G力的辅助了。 不愧是被誉为疯子才能驾驶的东西。 在他看不到的外面，这台机体的头部摄像头亮起光芒，刚才敞开散热的背后挡板随之关闭，处于整备状态的四肢、躯体和腿部装甲板在各个传动装置的辅助下，回归自己应在的位置。 整台机体站直在夜空中，被探照灯拉长的影子看起来棱角分明，机体上并未喷涂任何势力标志、干净得跟刚出场的东西一样。 “检查完了吗？” ‘初始化设定完成，你可以驾驶这台装置了……以防万一我再说一次。你这台作战单位没有任何武器。’ 武器这种事情，多大点事啊…… 赛弗抬手，从安静的中型移动据点上的火力点里抓出一台安装在底座上的粒子束发射器。 这不就有武器了吗？ 这粗劣的作风让林深雪捂着头叹息，倒是一直都在保持通讯中的莱卡表示赞同，佣兵不仅要自己携带武器，必要的时候在战场上寻找合用的兵器，也很有必要。 “红弩箭，我这边确认你已经驾驶了作战单元。不过电子地图还没有恢复，没有任何情报能够指明敌人数量、危机程度、是否有执照级佣兵。” “我知道。” “所以，最好先收集情报，确认可以侵攻再切入战场，可以吗？” “不可以，我要直接进入最核心的区域。” 这叛逆的回答让莱卡有点生气，不过很快两人通讯中切入了第三人——也就是缇恩。 “不错！要的就是这股气势和战友情！我提醒你一下，刚才我打出去的，是作为前海盗的我专门自研的干扰弹，今天晚上那片区域啥电波都传不出去也传不进去，你看到就懂了。” “本来是打算干扰他们的短途通讯，结果没想这帮人派出的两艘移动据点还真有点本事……如果你见到我的车还算完整，记得去货仓里找一找，有快速装配的武器才对。” 赛弗语气困扰的问她为什么会带这些东西出门时，缇恩理所当然的回答： “能出门一趟，谁不想带点好东西去卖了补贴自个的小金库，你傻了吗？” 没有家底的人确实从没想过这种问题，赛弗沉默着让机体转身，背后与脚下的喷口同时推动，让机体划出两条漂亮的航迹线，朝着来时的方向奔去。 在车里休息的缇恩缓缓呼出一口气，随后一撩长发，精气神拉满：“好了！剩下的懒鬼，动起来给我打扫战场，把运货的车拉回来，我们该返程了！” 27.沙上的冲突就是这么简单直接啊 事实上，赛弗对这件事没什么责任感，单纯的只是……不太想看自己人死在面前。 他本人只是一具可以再次站起来的机械身躯，丢在那就丢在那吧，问题不大。其他人可是活生生的人，刚才还在频道里聊天打趣，就这么折在这莫名其妙的袭击里。 不太行，以赛弗的道德水准来说，不行。 所以，没有为突进过去被敌人的人机交互作战单位打崩了的城市巡逻/佣兵小队而哀悼，立刻赶往战场的是新晋机师，赛弗！ 眼前的画面可以说是惨不忍睹。除了缇恩留下来对抗那几台安置在原地的移动据点以外，其他人全都冲到这边来，在足以目视的距离，双方爆发了极为剧烈的火炮对射。 敌人的两台车辆明显是以超视距炮击而设计的，结果经过缇恩海盗战法，被打得千疮百孔、动弹不得。 这边则是要稍微惨烈一些，因为敌人的那台机体出动的缘故，现在要么直接从中间炸开，正在泛着蓝光的沙子上熊熊燃烧，要么就被粒子流洞穿，同样动弹不得。 还活着的成员与佣兵们被卸除武装，就近绑在沙漠里放着，对方的武装人员则是在附近巡逻——那台装甲不知去了哪，过来的路上也没见到。 还有一大批人正在努力抢修他们的车体，因为谁都知道，不在太阳升起之前赶紧躲起来，等待自己的结局只有一种。 赛弗驾驶着机体在稍远一点的地方停下——从刚才进入这片区域开始，一直都在提醒他要这样或者那样小心的莱卡，以及用文字详细写下这台机体参数的林深雪的通讯，全部中断。 空气中飘散着淡淡的蓝色荧光，总让赛弗想起异象开门之前的样子。不过根据缇恩之前的解说，这是她当海盗时候的不传之秘、拿手绝活。 大家都有研究自己的通讯屏蔽方法，缇恩这种……挺有创意的。 用提纯的矿石结晶粉末，通过外力充能激活后扩散到一片区域里，在它活跃的时间内可以说得上是‘全频道阻塞’。 原理是这么个原理，要实现却肯定没有她说的那么轻松，毕竟是人压箱底的玩意。 观察现场一段时间，赛弗心中慢慢浮现出一个想法……这些家伙，该不会是打算把俘虏丢在沙漠上，任由太阳升起吧？ 众所周知，接了任务的佣兵可不管目标是什么，只要完成任务就行。 所以赛弗毫不犹豫的动了。 机体发出一连串昂扬的声音，各处喷口协调推动它前进，如一把锋利的剑笔直的冲进腹地。 突然遭受冲击的敌人拉响警报，随后那两台不太能动弹的车体上火力点立刻开火。 这种级别的负隅顽抗说实话，有点挠痒痒。即便赛弗驾驶的这台机体挺凑合，但也不至于被这种火力打下来。 他轻而易举的完成对于其他的疯子来说负荷也极大的迅捷闪避，整个机体几乎是不可思议的向左侧跳跃闪避。 躲开弹道的瞬间却又能稳定机体，并不会因为惯性而继续侧滑——能做到这种动作，靠的是一瞬间的反方向喷口推动。 正是这种灵活到让人恐惧的机动能力，才让这种机体让人心中发憷。也正是因为还有比这更夸张的机动，让无数驾驶员在发挥潜力时，横死在机体中。 接连闪避几次，赛弗如一辆八轮喋血大卡车那样，直接撞碎了沙上那些人安置的防御火力点，裹挟着势不可当的气势，抬手蓄力、点射。 能量武器带来卓越的穿透与烧熔能力，瞬间让那车体上的火力点闭嘴，而就在他准备开无双的瞬间，机体中传来急促的警报声。 立刻停顿快速撤离，在他闪避的路径上，从天而降一连串的小号火箭弹砸在地上接连不断的爆炸。 通讯中依然沙沙作响，听不到声音，对方的机体站在他们那巨大的车体上方，破损的主炮旁。 用扩音器嘲讽道：“偷了别人的东西，还敢回来……是谁给你这样的勇气呢，佣兵？” 赛弗想了想，同样打开通讯：“你接了活，不巧我也接了活，我们的活冲突了，那没办法了不是？” “说的不错。” 两台机体外观上差不多，但装备不在一个量级上的机体于夜色中对视，幽蓝的沙上，对方先动了！ 他那挂载两侧肩膀上的火箭弹巢喷涌出致命的武器，同时本体在推比能力卓越的喷口中笔直冲过来。 赛弗毫不犹豫的向后滑行撤离，那些附带一定追踪能力的飞弹接连不断的落到空处，完全没有追上——也正常。 毫无挂载的机体重量自然轻的一笔，行动上更加灵活但……对方已经锁定了自己，光是逃可没用。 两台机体在残骸之间穿行，赛弗尝试用不太合手的武器反击，但功率略小加上对手行动也很快，毫无建树。 看起来这种武器只能打固定靶。 穿过一处残骸拐角，赛弗突然反向冲刺，与那台追击的机体拉近距离，在对方开枪之前用脚狠狠地甩过去！ ‘哐——’ 金属与金属的碰撞让双方齐齐一顿，机体汇报足部略微受损，但赛弗毫不在意，没有握住武器的拳头跟着砸过去。 那人反应也很快，机体不与赛弗缠斗，他的机体中陡然亮起湛蓝的辉光，接着迅速编织成球状扩散能量。 ‘滋滋滋——’ 所有的装置都在发出悲鸣，赛弗惊异的发现自己无法控制这台机体时，只觉得整个机体陡然遭受冲击，向后倒飞出去。 雪花点的画面再次亮起，对方似乎也不是很好过，行动略有点迟缓，但那两杆能够让自己的机体陷入迟缓甚至停滞的枪却抬了起来。 赛弗毫不犹豫的调动喷口站起，一头撞碎身侧的车辆残骸，这奇怪的操作让对方哈哈大笑。 “已经慌不择路，打算用这种垃圾当做掩体了吗？不知名的佣兵。” “你的操作还算娴熟，但也就到此为止了……不如来我的手下做事吧，这年头能驾驶这东西的人可都能找个体面工作……” 说这话的时候，他却已经重新装填火箭弹巢，两把能够充能的特殊武器也开始蓄力，其实压根不打算招降。 而在残骸中的赛弗，已经从货仓中拎出了一把个头硕大，明显不是‘人’能够使用的武器。 不止这把枪，他甚至还从被卡的死死地钢架中拽出一串奇妙的东西。 最妙的是，这些东西一搭在，机体的武装上立刻就显示出它们的状态、名称以及参数还有荷载。 所以，这是正规产品。 28.对决和上战场区别还蛮大的 回旋的链条碰触、遵循惯性缠绕，其上流转的能量化作高频高压电流瞬间让对方的电子设备暂且无法行动。 与此同时，它所灌注火力的缺口侧面不远处的装甲板被撞开，那台满身疮痍的机体突击而出，伴随着这烟尘与轰鸣的还有来自对方口中的嘲讽。 那声音听起来沉稳又自信，仿佛年方二十的女性：“电能长鞭的味道好吗？” 好不好不知道，对手非常愤怒是真的，心中涌现出恐惧的情绪……应该也是真的。 没有携带防护装置，暂时无法行动，对手却握着一把明显跟刚才粗制滥造的东西截然不同的武器。 无需多言。 线条修长、有着电磁加速轨道的特殊武器被赛弗举起来充能瞄准，在对手艰难的撕开电能鞭之前扣下扳机。 持握武器的机械臂在这东西的后坐力下被推动，随后稳稳的回归持枪姿态，蓄能后被加速的弹头可以说是瞬间冲击在对手的机体上，将它的装甲板击穿，伤害到内部结构。 淡白的烟尘如一根指针，催动那台机体狼狈的倒在地上，不等它恢复姿态，赛弗就一甩手中另外一截电能长鞭就上了。 闪耀着电光的长鞭甚至让地面上的沙子被激活，泛淡淡的蓝色辉光。 “可、可恶……就凭你这种佣兵……” 对手不甘心的发出低沉的吼叫，却无法改变自己输掉的现实，甚至要不是赛弗心善，他就不会用电能鞭，而是直接把枪抵着那不怎么被装甲保护的位置轰下去了。 可惜，就是这样的机会，这人也没有把握住。他在察觉到自己不会死的瞬间暴起，那台残破的机体中爆发出难以言喻的动力。 “你这新兵——” 伴随着昂扬的声音，赛弗冷静的后撤，瞬间躲开那再一次的球状立体冲击，准备询问什么时，对方再次颓然倒地。 沉默片刻，赛弗凯开口：“你没有必要这样……拼命，不过是委托失败而已。” “呵……新兵罢了。” 他那损伤过重的机体中翻涌着一团团如同液态的能量，这些能量最终冲破装甲板，几乎是将其点燃一般的奔流着，从那‘小小’的躯壳中喷涌而出。 甚至映照得连此前只是泛着蓝光的沙土，都随之泛起有些不详的晕红光芒…… 等到这些能量全部发泄完毕，这台机体便再也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只是缓缓地喷涌着熔化金属才会有的火星，瘫痪在原地。 扫描中，对方的生物反应同样消失，也就是说…… 刚才那一下纯粹是凭借意志爆发出来，最终反而反噬其身了么？ 没有过多的心绪流转，立刻返回残骸区域，意外发现剩下的敌人已经分散、用各种快速移动车辆逃离现场，满地都是乱糟糟的车辙印，看不出他们究竟要逃往何方。 也没考虑那么多，赛弗确认四周没有威胁目标后赶紧从机体里跳出来——被救的人也没想到，最后来救自己的，形象和想象中反差那么大。 ‘栈桥’队伍的人劫后余生甚至有空打趣：“我本来还以为，你至少得是个中年老兵，带着十几条疤痕那种，没想到啊没想到。” “没想到什么？” 赛弗抓住对方被铐起来的手臂，用力一拽，链环直接崩断。 “没想到是这么漂亮的大姑娘啊！” 周围的人跟着一起笑起来，似乎理解了‘大’在哪里。 说实话，赛弗没什么反应，这身蒙皮买来的时候就有这么大，甚至一定程度上影响了穿衣……好在活动没什么问题。 所以他不为所动：“把现场能搬走的东西都搬走，这趟损失太大，我觉得缇恩肯定咽不下这口气……带点战利品回去，总归是好的。” 现场能搬的东西并不多，赛弗用机体帮忙拆除了许多废墟，将还能用的小型快速穿行车辆拿出来装人，忙活了一段时间后，大家伙立刻也开始撤退，离开这个鬼地方。 其中以赛弗的机体模样最为显眼——他找了个大号的方盒子，把各种武器和战场上散落的、能用的物资全都装了进去，用钢缆捆扎起来。 好好的一台战斗单位，被他开的像是台工程车辆似的。考虑到之前开拓新城区的时候确实有类似的单位……也没什么奇怪的。 栈桥小队的人、佣兵还有缇恩的车辆乘员把队友的铭牌收集起来，然后只能把大家伙就地掩埋。 随后，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出发，赛弗走在最后面，随时警惕可能会有的超远程打击、突如其来的空中攻击或者别的什么。 一直到通讯恢复，突如其来的敌人都没再发动攻击。 不过赛弗也确实的认知到——仅仅是一台这种装置就能压着这么多佣兵的移动据点（残骸）打，实在是离谱。 要类比的话，有种到了宇宙时代的联邦和吉翁的战舰只能放烟花，全靠高达之类的东西定胜负的感觉。 把这种疑虑说给莱卡听，她稍微沉吟一会就回答：“你想多了，红弩箭。” “怎么说？” “曾经有一个异象中流传着这样的故事，一位浑身穿着板甲，就连马匹都身披重铠的骑士，冲向了防御完善的敌方阵地。” “然后呢？” “然后他就被十多把还很落后、只能射击一次就要装填的燧发枪打死在了冲锋的路上。” “那还挺菜的。” 莱卡明显有点不高兴了，但她还是闷声回答：“所以，不要想着能够开上这种东西，就可以忽略别的武装单位，很容易吃大亏。这就好像长矛与盾牌的攻防一样。” “永远会有更先进的矛和更坚固的盾出现，所以小心一些，不要死得太早了，红弩箭。” “听起来你很担心我冒进，是喜欢上我了吗，莱卡？” 那边陷入长久的沉默，随后莱卡‘咔哒’一声结束通讯……看起来自己属于那种不会聊天也要硬撩的类型。 赛弗将通讯切换到缇恩那边，告诉她自己马上回来，让车队稍微慢一点并且得到回复后，这才有心思琢磨。 到底是哪家公司会无聊的盯上边缘节点城，甚至连这种单纯出去采买货物的商队都要打了消耗战斗力呢？ 目前为止，这城市里也没什么特别值得让人注意的产出……要说的话，也就固定可以进入的异象比较值钱而已。 把这疑惑说给缇恩听，随后缇恩就不可思议的回答： “你在说什么废话，占领节点城……自然是因为这是建好了、地势不错还有产出的城市啊？” 29.总算有点时间处理自己的事……了 在清晨的阳光即将到来、甚至天边已经开始泛起鱼肚白之前，破破烂烂的一行车队终于是返回了边缘节点城。 大多数人被安置在三台运输车上，一路颠簸甚至赛弗都感觉引擎都要过载，把林深雪烤熟在引擎室……总之，回来就好。 虽然只完成了维护和调整通讯阵列的任务，报酬也就两万左右，但带回了宝贵的情报和提升城市防御的功劳…… 又额外拿了两万的报酬金，拢共这么多还得抽出一些还债。 好消息是，缴获的那一筐破烂，还有这一台人机交互的机体都属于赛弗的个人收益，不计入也不会上交给任何人。 缇恩相当愉快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出去一趟还赚了这么多东西回来，不愧是我看上的好小……嗯，大姑娘。” 在换新的皮之前，这称呼大概是没救了，赛弗心中叹气然后问她接下来该怎么办？ “不怎么办，我们得等上一段时间，他们那削弱防御的计划受挫，可能会推迟、甚至放弃进攻。” 说到正事，严肃起来的缇恩看着很有女强人那味道，但几秒后她就绷不住：“算啦，这城里能人那么多，在乎那些干什么。我又不是佣兵，打不赢我立刻投降不就完事了？” “我劝你也别太在乎名声啊、风评什么的，被敌人打败不是什么丢人的事，他们只是占领城市获得产能，又不是要清空武力人员……等你呆久了就习惯咯。” 缇恩耸耸肩，招呼新来的城市管理监察人缓缓离开驻车点。 顺带一提，货运车厢现在还挂在赛弗的车头后面，说是不管怎么说，要建立固定异象的材料肯定要运，就先把这玩意放这了。 ——更有可能是这帮人懒得来回倒腾车厢，丢这也省事。 回到车里，赛弗在引擎舱找到两眼都是黑眼圈的林深雪：“虽然被袭击而不得不逃回来，但我有些好消息要告诉你。” 林深雪眨了眨眼，缺乏睡眠但睡不着的感觉，让她心情有些烦躁。 “我弄来了一台可以驾驶，但性能大概也就那样，个头也比较小的人机交互作战单位。这样我们接任务的时候，能干的活就更多了。” “然后那一箩筐的武器装备我打算卖掉，但在卖之前，想让你帮忙看看有哪些状况不错，哪些需要修理……毕竟，好东西价格肯定高一些。” 林深雪深深地打了个哈欠，无聊的在平板上写道： ‘我是资深机械师，不是武器工匠，而且这个世界的武器看起来结构上也有些偏差，你还是……’ 赛弗强调：“我是说，我现在只能委托了，除了你以外，我也没别的熟人可以做这样重要的事情。” “只有你能帮我。” 林深雪有些动摇。 然后赛弗继续说：“把这件事弄完，我给你找点啤酒和苏打饮料来，顺便给车上采购一些……可能新鲜的材料加入菜单，怎么样？” 回想了下此前赛弗用那么简单的东西和工序就能做出让自己胃口大开的三明治，林深雪狠狠地心动了，活着就是为了吃饭！ 她点点头，随后被带到货箱里，望着眼前边长三米的货箱以及堆放的武器设备，猛然察觉自己可能上当。 但赛弗已经消失无踪，通讯中只有一句‘我去采购了’而已。 ………… 之前也说过，赛弗很想更换一台更好的车体，但定制和交易车体的只有隔壁那个生产铸造材料的城市，更远的现在也过不去。 而且城市管理也损失了车辆，更不用提佣兵……对佣兵们来说，人活着，财产没了可比人死了，财产还在要痛苦多了。 所以现在城市里又热闹了几分，刚刚丢了移动据点的佣兵齐刷刷的蹲守在异象门口，准备参与到争夺中拿到个三瓜两枣补贴损失。 还有一部分佣兵则是铤而走险。 第二城区在出去的这段时间平整的差不多，异象也再次发生显形，不少奔着赚外快心思的佣兵进去……没有固定的异象，死了就是真的死了。 甚至连尸体、铭牌都带不出来，但这些佣兵并不在乎，仿佛生命就是拿来挥霍的一样。 “总之，红弩箭。这一次袭击让I/O企业相当愤怒，已经加码了金额让独立佣兵拿出真本事来。” “但能够驾驶那种机体的人数量相对庞大的佣兵来说依然稀少，我想企业应该很快就会招揽你去他们手底下工作……” 赛弗在主控室找东西同时回答：“我对企业的招揽兴趣不大，所以这就免了。而且加入企业的话，据说联络员和整个通讯体系都要换人？” “的确是这样。” “那就算啦，我对我的通讯员挺满意的，很多我不知道的东西都能如数家珍，换了我还吃亏呢。” 莱卡那边只是呵了一声就转了个话题：“简单来说，现在你已经是有一台可驾驶的单元了，但不要想着单枪匹马能做什么，这种武装属于奇兵，不能打正面站场。” “实在不了解为什么的话，你去看看复盘战斗的记录吧，对你有好处……通讯完毕。” 在暂且没有办法出城的情况下，看战斗记录确实有点用，不过赛弗现在要做的可不是这种事——他要确认自穿越以来，因为各种事突然怼到脸上而无法腾出空来做的事。 自己所使用的这台金属的躯体，至今为止非常的好用，甚至因为买来了很不错的蒙皮作为伪装，让不少人初见的态度很好。 但核心问题还是……为什么自己能够更替金属躯体？这更换是否有上限？ 站在自己睁眼走出来的地方，赛弗望着空荡荡的挂架，打开外部遮罩并且站在挂架下。 眼前的UI上立刻出现了全新的选项……与警告选项那刺目的红或者提醒的黄不同，是平常的颜色。 《检测到机体损伤，是否更替机体》 损……哦，肩膀上那个擦伤也算损伤。 赛弗目视那个选项，发现有六个额外插槽，第一个插槽蓝色，第二个插槽绿色，其他全部暗淡，并且后面还有一串正在倒数计时的数字。 点击确认更换，赛弗只觉得眼前一阵闪烁，等UI的驳杂信号恢复正常后低头一看……嚯！全新的钢铁身躯，活动起来也相当灵敏，那之前的身体呢？ UI上，第一和第二插槽颜色互换……也就是说这六个插槽就是自己的可储存身体上限？ 不过检测到这个阶段还不够，赛弗很想知道眼前的这套系统更加底层的逻辑。 如果所有的备体都进入待命状态会怎样？ 这样的想法刚刚升起，眼前立刻弹出一个新的对话框。 《核心控制即将离线，转换至观察者模式，是否确认？》 确认。 ……正坐在小板凳上，一把又一把确认武器损坏程度的林深雪只见眼前一黑。 30.是这种设定的话不是更好了吗？ 众所周知，在运转的电子机械中把核心或者电池拔了，那设备要么过载爆炸要么因为保护停机。 显然这台来路不明的牵引车头各方面保护都做得很好，甚至好的过了头——这些，都是后话。 赛弗现在要关注的，是自己的问题。 整个控制大厅里现在只有一处光源，那就是因为选择待机所有机体后，从平整的地板下弹出的、圆柱形的罐子。 这罐子的外观有些复杂，上面满是流转的线路与周围的风格格格不入的湛蓝纹路。 罐体整体是银灰哑光，其内部倒是没外面那么复杂，仅仅只有一些尖端发光的管线垂下——因为内容物，已经出来了。 观察者·赛弗。这是睁开眼睛后浮现在脑海里的名字，而现在，他……她正盘着腿坐在冰凉的地板上，身前亮着一排排各式各样的全息面板。 莹蓝的流光将她的身形照亮。 一头因为不需要打理而疯涨、甚至不扒拉刘海都看不清路的灰白长发有些旺盛又自由披散。 可能从未照过阳光而格外白皙的皮肤，相当于十几岁的孩子那样含苞待放的姿态，无论从哪个角度来看，这位少女都能激起不少人的保护欲。 和另一部分人的破坏欲。 同样灰白的瞳中倒映着眼前的各项面板，少女微微闭上眼睛，抬手按在相当平整的胸前。 略有起伏，介于有和没有之间，能够感受到存在的柔软下，是有力跳动的心脏，也有体温甚至需要呼吸——毫无疑问，这是血肉之躯。 什么传识！ 穿越和战斗都经历过，说实话再经历这种改变，赛弗也没什么好震惊的，毕竟追根究底的结果无论是什么，都要冷静的接受，并且习惯。 这身体看起来娇小柔弱，甚至细胳膊细腿不像是能拿起枪的水平，在确认后，赛弗意外的发现……压根不是这回事。 她能轻而易举的抓起放在控制台旁边的武器，甚至因为只穿着一身轻便的白睡衣，活动起来毫无阻碍。 即便是微光环境中，主控室看起来也纤毫毕现……耳中还能听到车体中传导过来的、细微的行走声。 五感敏锐得异于常人，身体素质也很强，虽然没有更多可以测试的地方但……这就是来到这个世界的代价吗？ 或者说奖励。 暂时没有奖励自己的打算，赛弗听到有人正在过来的路上便立刻做出决定，她关掉所有面板站起起来，抓住柔顺且蓬松的长发跳进罐子里。 那些尖端发光的管线立刻‘活’过来，顺遂的贴上赛弗身体的各处，她本人也缓缓漂浮起来，仿佛无重力般悬浮在对她来说还有点宽阔的罐体内。 即便将来被发现，那也只能解释我……我，我终极真身呀！ 旋转型的舱门无声无息的转过来，漆黑笼罩一切的同时，罐体迅速下沉，再次嵌入到地板内。 随后储电设备上线，照明与发电机同时上线，低沉的轰鸣传遍车体——储备于下层的一号备体立刻睁开眼睛，走出挂架仓。 带有蒙皮的机体一走出来，赛弗就下意识的单手捂脸：“这叫什么事啊……” 主控舱门打开，林深雪迅捷冲进来，喘着气将平板递到他面前，上书几个大字。 ‘车要坏了？！’ “不，车没坏，但有些东西不调整一下可能会坏——这是题外话，你不用在意。武器分类多少了？” 林深雪疑惑地眯起眼，摇摇头表示量太大，一时半会肯定分辨不完。 ……于是赛弗离开车，去找承诺的材料时，是背着一个相当大的口袋，里面装满了战场上缴获过来的武器。 相比起因为发现自己真实身份很了不得而可能需要时间思考的赛弗，可能会被袭击的边缘节点城内部却相当平静。 除了城防的方向增派了不少火力点，移动炮台乃至于更复杂的防御设施以外，城内的人该怎么过日子怎么过。 以至于赛弗过去卖武器给那些商人时，他们看起来并不是很热心——即便是佣兵武器，精制武器，他们给出的价格也都只是在售价上打了个七折。 赛弗问起来，商人们都表示武器方面自己不缺，缺乏的是公司专门设计的高级装备……至于非人使用的、车载武器和系统，那个就更值钱，但可惜的是遭遇战太快，都打坏了。 也无从收集。 把这一包卖完了，甚至不到一万……考虑到还有一大箱，慢慢卖吧。 不甚在意这些额外收益，赛弗溜达到生活物资的区块走走看看，本来只是打算闲逛顺便考虑做点什么吃的给林深雪，堵上她的抱怨。 却没想到，有人在贩卖速冻鸡肉，虽然价格不便宜，但那是相对城市里的开拓者，佣兵这种出一趟任务就能小赚几万，大赚几十万的自然不同。 采购一批这样的鸡肉，说明自己的车体放在哪里后，商人立刻张罗着冷链送货车出发了。 考虑到也许自己需要吃饭——从研究来看，只要在罐子里的话这些都可以免去——赛弗还是尽量采购了能够采购到的调味品，以及没见过和见过的烹饪相关的东西。 这个世界的人科技树很畸形，但有些地方却能看出大家都想过不错的生活，甚至厨刀他都看到了二十种以上的品类。 即便大多数人为了经济，只会选择合成食品。 只买了两把菜刀的赛弗并不在意那些奇奇怪怪的设定，采购这一堆东西并让他们送到停车场后，他忽然接到了缇恩的通讯。 “你跑去哪了！快回来，有活干了！我保准你肯定会喜欢这个活，而且报酬也足够让你心动。” 赛弗看了眼手上拎着的几瓶不知名的气泡酒与没有气泡的酒。 这家伙，该不会在什么地方偷看自己买到了酒就立刻发来通讯，准备蹭吃蹭喝吧？她以前当海盗现在领工资，刚刚还丢了车手上估计没几个钱…… 从各种角度来说，他的猜测不无道理。毕竟城市管理不像佣兵盈亏自理，她……手上还真没几个子。 付完抚恤金和杂七杂八的钱之后，的确需要想办法挣一笔外快——那么，最适合干这个活，而且有交情的人是谁呢？ 没错，只有赛弗了。 31.对方拿出了足够的诚意和报酬那就…… （缇恩）↓ 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况且别人有求于自己，而且诚意满满。 那箱子里装着巡查队食堂里的各种‘美食’。甚至还有配给的酒水，相当用心。 甚至在进门之前，缇恩还认真问赛弗，是否愿意邀请自己到车上去做客？ 搞得跟有怪谈在阻碍——事实上，佣兵的车辆相当特殊，谁不经允许擅自进入佣兵的车，往最好的方向说也顶多就是脑洞大开。 对这些规矩不是很懂，但缇恩这么示范过后立刻理解，赛弗请她进来以后，才猛然察觉到两个问题。 第一，车上没有会客室，也没有一个正常能够休息的地方，林深雪甚至都在引擎室找了个位置放上铺盖卷就在那睡觉。 这台车从设计上就不太像是给人类使用的。 第二，自己不会吃饭，虽然用的这具身体现在有蒙皮，别人看起来是面色冷峻的银发大姑娘，但终究只是钢铁的躯体，脸上的嘴有孔但无法让其活动起来。 露馅的概率极大，毕竟吃饭的时候一定要摘下防尘口罩。 在缇恩拎箱子走进车体中时，赛弗想了好几种办法，随后忽然福至心灵：“对了，我还有一位乘员，正好她对收缴来的武器不是很熟，你能指点一下吗？” “行啊，带路吧。” 两人在堆积如山的回收武器装备堆里。见到了面色惨白，黑眼圈却相当浓重，感觉似乎立刻要暴毙的林深雪。 她沉默的检查枪机运作，结构完整、拆卸复位的效果，即便两人到她身边，都没有丝毫察觉，以至于缇恩稍加思索。 然后严肃的说：“我们已经很久没有实行过奴隶制了，那是个很落后的制度，而且不保险。” “她不是奴隶，是我的乘员，只是精神力饮料喝多了……咳，深雪啊，休息一下好不好？” 林深雪双目无神的看过来，放下手中的武器过了半晌才反应过来，缓缓点头。 这期间，赛弗去找了块板子放在小号的箱子上，三人至少能就着仓库里的灯光吃一餐——转眼间，缇恩就把桌上摆满了。 实际上也没什么特别令人惊喜的东西，几个保温盒里分别是看起来像牛排的肉、看起来像是猪排的肉、看起来像是不知名烤肉的肉，以及一盒像是饼干的东西。 “老实讲，自从我们开拓了第二城区以后，我对这座城市里所有的肉类供应都有先天上的一种抵触。” 听他这么说，正在给大号金属酒杯里倒酒的缇恩笑了几声：“放心吧，不全是那种肉，里面还是有我诚心给你们准备的好东西。” “城市巡查给的补给还算充足，在食物和享乐方面给的也不少……尝尝看吧？” 越是这么说，就越是让人怀疑，赛弗低头看了桌上的东西一会，决定不绕那么多弯。 “这样，寒暄的话就不用多说了，我们已经合作过几次，不太需要这种表面功夫吧。” 让林深雪尝尝桌上的东西，赛弗直截了当的开口询问，而缇恩则是哈哈一笑，端起杯子给自己灌了两口。 “从你在沙漠里说自己遇难开始，我就一直觉得你肯定不是一般的佣兵……所以这段时间，我一直都在观察你。” “绝大多数佣兵都不可能像你一样头脑一热就决定冲进情报不明的地方救人，因为性命和财产一样重要，做那些报酬以外的事毫无收益可言。” 缇恩放下酒杯，平时总是挂着笑容、其实相当漂亮的脸上现在格外严肃：“我要替我的小伙子们给你道谢，要不是你出手相救，大家都得死在那。” “如果我说，其实我是仗着自己还有底牌所以肆无忌惮……” “那没所谓，谁都会有点秘密武器不是？正好你在这，我把上次说给你分配的报酬，还有这次小伙子们一致决定送你点好东西。” 她从口袋里拿了一枚长方形的金属条递过来，赛弗立刻在桌下轻轻踢了踢正沉迷于吃饭的林深雪。 这人在那里小心翼翼的品尝桌上油香与佐料香气四溢，似乎烤制得极为入味的食物，时不时在平板上写下什么。 感觉到有事找自己，她立刻抬头，接过那玩意稍微打量了下就到处找转换接口，只可惜一无所获。 “这玩意里面装着我之前所用的秘密武器的设计方案，正如你所想的那样，那是一种能够干扰远程通讯的非杀伤武器。” “以前干海盗的时候这东西可帮了大忙啊……只要中断联络，在时效内把船劫掠一空，那谁都不可能赶过来支援，好用的很！” 没有问她为啥放弃当海盗，感谢报酬后，赛弗忽然想起了什么：“说起来，昨天的现场我看到有许多不太像是移动据点的残骸，我很好奇，你们冲到那两台大型移动据点那，究竟发生了什么？” “你居然对这个感兴趣？嗯……也是，如果只是当傻大头兵自然不用考虑这些，但假若你想更进一步，增加自己的统帅能力比如像我一样，那确实得学学。” 缇恩显然连这个都准备好了，她又拿出一枚同样、但专门做了记号的金属块出来：“有空就看看吧，可能对你会有点启发。” 没有多余的客套话，该交代的都交代了，赛弗抱起胳膊：“这些好意我心领了，所以你……想委托我做什么？” “有兴趣在沙漠上飙车吗？” “愿闻其详。” 移动据点个头越大，自重越重，即便增加引擎出力也难免导致速度下降，而减少据点尺寸又会导致引擎也要跟着缩小，降低出力。 虽然速度会提升，但火力也就会随之变得比较一般，甚至过于少。 于是根据移动据点的尺寸和搭载主炮的尺寸综合评定，大家会习惯的将它分为小型、中型和大型据点，其中小型中又分为机动与支援、中型里分轻型和重型等等垂直细分…… 至于大型移动据点，缺点只有跑得慢，但剩下的全是优点。 当然，对于在座的各位来说，最大的缺点是贵，可是贵是个人问题，不是移动据点的问题。 在缇恩笑呵呵的叙述中，赛弗渐渐地，渐渐地——有了很大的兴趣。 边缘节点城直接发放委托，报酬金十万，报销修理费，武器弹药损耗自理且任务只有一个。 把边缘节点城的一些乘员送往隔壁城市，在那里补充城市防卫武装，这项委托就算结束。 这座城市的管理者在敌人进来以后完全可以投降，甚至带着光鲜的履历入职另一家公司，但他们还是选择了防御和迎击，想来公司待他们不薄。 32.要做的不是抱怨和失望而是改造它 缇恩在接下来的时间里，完全辜负了她那惹人羡艳的模样，整个人直接上手去抓餐食，进行一个狠狠地啃。 贴身的那套黑色衣装手套满是油污，但她只是稍微往身上一擦，就立刻干净如新，嘴里也从未停下过对最近各种事的点评，突出一个活跃气氛。 假若围坐在一起的有不少人的话，想来这会是一场热闹的宴席。只可惜赛弗现在有点心事，而林深雪呢。 她不会说话。 所以简单的吃个晚饭（对应天明）后，缇恩便暂离。 留下一地狼藉，以至于赛弗不得不花一些时间打扫，顺便记录她刚刚说的、能够购买到全套外界作战防护装备的店铺。 回头一看，林深雪已经躺在地板上呼吸平静一脸安详，想来那精神力振奋的成分总算消耗干净，也带走了她最后一丝意识。 单手将她拎起来送到引擎舱的小窝里，赛弗端着还没吃完的食物回到主控舱，稍加思索后还是放下餐盘，然后站到备体用的小空间里。 有些事情，没有察觉到还好，一旦被揭穿的话，就微妙的会有一种强迫症似的冲动，简单来说就是有瘾。 牵引车头连带货运车厢的供能同时中断，整个车体内只有主控舱这边有一点点光芒，圆柱形的重要单元从地板下弹出，随后展开。 真正的本体，也就是少女赛弗缓缓睁开眼睛，从无重力的漂浮状态落下，走出罐子后深吸了一口气。 嗯，还没忘掉本能的呼吸，不至于因为用太久机械身体而把自己憋死。 接着盘腿坐在冰凉的地板上——很凉但是问题不大，虽然就一件睡衣但问题不大。 然后迫不及待的伸手撕下一块看起来像是牛排的肉食，仰起头让那已经快要长到嘴边的刘海滑到一边，咬上一口‘牛排’。 有点微凉，口感偏咸香，烹饪的人想要做的大概是‘牛排风味’的食物，所以在味道上，初入口确实会觉得味道不错，但实际上仔细一抿就能查觉它不对劲。 是蠕虫肉。 但赛弗还是面容平静的将它咀嚼咽下，抓了一块羊排来尝尝，果不其然也是蠕虫肉，调味非常用心和用力，结果就是口味极重。 又干又柴，吃的时候必须要佐餐饮料，否则吞下去对喉咙是一种折磨。 至于其他的东西……赛弗认真品尝过后，发现竟然只有缇恩那家伙切割下来、只剩下小半块的猪五花是正品。 那家伙刚才喝酒啃肉的时候，这一块是吃的最多的好像。 看着眼前这一坨为了‘还原味道’而用力过猛导致不好吃，但总的来说也比存储用的干粮好吃的东西，赛弗深深地叹了口气。 如果这种东西就代表了大众饮食（甚至更好一些）的话，赛弗可能要给这个地方狠狠地差评了。 通讯忽然响起，莱卡的声音在一道新展开的声讯面板中响起：“红弩箭，你累了吗？” “……不累。” “你的声音怎么有些奇怪，我给你调整的变声装置失灵了吗？记得我给你的参数，重新调整一下吧。” 赛弗嗯嗯两声敷衍过去，压低声线问她联系自己做什么？ “你所在的节点城异象快要展开了，如果想要获得稳定收入，可以再参加一次。但要记得，别去参与那个没有建造起门户的异象。” “想要进去探索的话，至少要等门户建立起来……你不会去冒险吧，红弩箭。” 赛弗用提前准备好的纸巾把手指仔细的擦干净，顺便观察这双符合身体特征，有着些微尚未成长的柔软和初具形状的柔美的手掌。 然后心不在焉的回答：“嗯，我会注意的，莱卡。嗯……白天的确无事可做，我去异象里赚一点是一点……” 得到确切的回答，莱卡那边才停下絮叨顺便提醒他，欠款不要欠太久，期限内不还清的话，就得卖身还债了。 这儿还兴这种活？ 赛弗对此大感兴趣，然而莱卡已经结束通讯——那，还是去异象里碰碰运气吧。 又考虑到食物不能浪费，她转身回到罐子里，再次切换成钢铁的身躯后走出来，把这一坨东西全部拿走，进入整备室。 鼓捣大半个小时，在莱卡又一次催促说异象要开门前，赛弗将一份重新调制的汉堡放在整备室里。 留给林深雪来品鉴，其实手法不复杂，就是把味道特别重的肉食清洗干净，打成肉泥后与补充调味料一起捏成肉饼。 说不定做的好吃，以后能推广到城市里，到时候还能凭借自己的手艺开一家连锁快餐店。 走在路上，赛弗甚至连店名都想好了，既然这个世界有Q公司做冷链供应，那自己就叫——赛百味吧！ 带着这样不切实际的想法，赛弗埋头冲进异象。 相比起暂时不需要考虑麻烦事的佣兵，其他人显然忙得多。 赛弗接下这活以后，缇恩立刻开始张罗人手，收拢愿意继续追随她的小弟，动用自己在节点城的人脉，弄来了一些‘很带劲’的装置。 而被打跑了的那支佣兵，则是并未放弃这次任务。虽然前期侦查报销了自己手底下的精锐，但这种损失想要补充也挺容易。 进攻节点城市，让其改头换面的任务不能拖延，况且给单子的公司也大方，只要能打进去，一切损失都不能算损失。 但要筹集到足够的武器装备和人员要些时间，在这期间那节点城里出来的东西，必须要打掉，不能让他们把任何东西从周边支援过来。 只要能抓住别的佣兵来不及过来的时间把事办了，那这单委托就算完美完成！ ……这位完全不知道，节点城里人才辈出，鬼知道当有人打算整活的时候，这地方的人能掏出怎样惊世智慧的玩意。 太阳一点点偏斜，白天就这样安然无恙的渡过，整个沙漠逐渐埋没在阴影中时，那些尚有温度存留的沙漠上，开始刮起大家日渐习惯的狂风。 在这视野被阻碍的当口，一直都在关注着节点城出入口的瞭望手，忽然间看到了有些不太一样的泛光点。 他赶紧把这异常情况告诉下面，而后，在所有人的注视下，狂风之中刮起了一股截然不同，完全不属于正常的气候流动所能掀起的狂风！ 呼啸声中，在监视车辆上的大家便见到了，那与众不同，甚至得用‘疯狂’来形容的东西。 甚至有人惊叫：“这城里的佣兵是疯子吗！这种速度在沙漠上，稍微遇到一点硬物就得立刻翻车吧！” 然而事实就是，这世界上确实有人能、而且敢于想到、并且做到这种事。 33.用更加简单粗暴的方式来执行罢！ 时间往前推一点点。 在赛弗从满是水的倒霉异象里，和佣兵朋友们一起与海里的各种海鲜斗智斗勇，靠着一柄鱼叉成功调查完海底沉船出来后，他拿到了大量的……呃海产品。 一部分是工艺品，一部分是之前在船里找到的电子设备，它们被放在两个不同的背包里，去换钱的时候赛弗还意外的发现，工艺品中竟然有一只挺漂亮的玻璃盒子。 盒子里是小小的水族馆，不足拇指盖大小的水母正在其中轻轻游移，仿佛对周遭的变动一无所知。 所有东西里最值钱的就是这玩意了，大概因为它是活的……赛弗没关注这些，他在思考为什么这身体还防水的时候，撞见缇恩正在车边等待自己。 没有多说废话，她给赛弗介绍这次要一起出去的手下同时，每个人还自带了一把上面摆着缓冲垫的金属椅子，看着挺奇怪的。 这百十来号人鱼贯进入后方的车厢里，而后缇恩又给他妥善处理了那些战利品（放到合适的位置焊死）后，让赛弗把车开动起来，前往公司准备的大型车辆维修区。 巨型龙门吊立刻开始改装这台车的货箱部分，模块的后半截被整个拆掉，甚至连货箱引擎都一起拆走，伴随着机械运转的昂扬声，一坨巨大的东西被运输过来。 坐在车里，赛弗望着后面缓缓嵌入到短了一半车厢的东西半晌，忽然问：“那是，推进装置？” “没错，推进装置，别看它个头那么大，其实大头还是在燃料上，等燃料用完以后呢，里面的常规推进引擎也能正常使用，挺合理吧？” 赛弗很想问既然有各种规格的引擎，那为什么不用更高级出力的引擎，直接拉满速度冲刺呢？ “你傻啊，那多贵，一般佣兵、哪怕是城市管理也不可能用得起啊，况且你想象中那种超级推力的东西可能还躺在实验室里呢。” 缇恩拍了拍座椅靠背，眼瞅着锁扣全部锁定，确认装载完成并且与赛弗这边主控台的计算机连接后，便立刻去了车厢里。 车厢镜头中……缇恩带来的人正在把椅子牢牢地焊在地板上，反正这车厢也是城市管理的，赛弗……并不介意。 为了某人的生命着想，赛弗专门去找了正在啃汉堡的林深雪。 刚过去她就一个箭步跳起来，脸上容光焕发、甚至黑眼圈都淡了几分的抓起平板凑上来。 ‘这是什么食物，为什么味道层次这么丰富，虽然微有油腻但是层次感很深，感觉可以配啤酒吃下很大一份’ 平板的屏幕太小，无法让她完整的写下自己的感想，以至于赛弗不得不跟她说，那是二次加工的汉堡肉加上一点味道有反差的淀粉制品等等。 总觉得，每次跟林深雪交谈，她都在吃东西，是饿死鬼转生吗。 用相对平和的语气告诉她稍安勿躁，找个位置把自己固定好。因为接下来的过程可能会比较刺激，如果不想受伤的话最好是去主控舱室。 对此，林深雪耸耸肩，跟着走的路上，她自豪的表示已经‘大致上’完全了解这台车的引擎，以后无论是维护还是保养都能顺利完成……这么快？ 资深机械师恐怖如斯。 总之抛开那些小琐碎的事情，等林深雪把自己捆在主控舱室的椅子上时，缇恩也已经推门进来，第一时间走向最好的那把椅子——赛弗正坐着呢。 她眨了眨眼，找了另一个控制台坐下清了清嗓子：“咳咳，好了，线路通畅，各单位注意，我们马上就要出航了，跑道净空，把专属线路给我架起来！” 伴随着她的要求，上级将指令全数通过，车头对准的正前方、龙门吊组前的引道灯接连亮起，车体前进。 缓缓行驶，进入城市最大的道路，到这一步其实还蛮正常，甚至不少佣兵还在无线电里聊天，说怎么几天没见公司还搞这么花哨的货车来了。 等这台车开上出城的坡道时却突然停下……等等，不会吧？ 车体后方升起一块金属挡板，方便在沙中回转的履带下则是升起牵引勾爪，前方通路完全净空，就连两侧的工作通道也升起挡板。 很难想象这究竟是临时起意还是早就有对应的方案，考虑到这个世界在作战和调度方面的科技树有着难以理喻级别的研发热情，很有可能是临时拿来用的。 而且这个姿态怎么看着有点非常眼熟的感觉。 “说起来，你曾经在天上翱翔过吗？” 缇恩那边先开口，她神情沉重：“我曾经上天过一次，虽然只有短短十几秒就狠狠地栽进沙中，差点被余温烫熟，但飞起来的感觉，非常独特，让人遐想。” “飞过，测试新机型的时候有幸跟着上过一次但……说实话，感觉不是很好。” 赛弗如实回答，全然没察觉到在旁边的林深雪面色铁青，似乎察觉到自己接下来要面对什么。 但已经迟了。 车厢后的引擎运转，同时点燃化学燃料所构成的推进器，火箭引擎高速运转的震荡，瞬间将地面上的浮尘与炽热的烟气喷涌出去。 巨大的推力立刻让这台车缓缓向前，那牵引机构同时发力，将所有人压迫在自己的位置上，仿佛被重力狠狠地按住一般。 但这只是开始，伴随着整个车体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挂载于车体和车厢两侧的辅助姿态稳定喷口也开始发挥力量，整台车开始加速、加速！ 庞大的质量，但却有巨大的推动力，整个车体后方中央的三个巨型喷口，加上周围捆扎起来的六个辅助喷口带来的蓬勃力量，甚至让城市里都能感受到这股震颤。 车里有些人已经忍不住因为压力和恐惧发出尖叫——赛弗不在其中，他甚至一直都在盯着出口看。 夜晚降临的同时，沙尘也开始纷纷扬扬，从地下掩体通道里喷涌出的气流瞬间搅乱了这风沙漫天的景象，让局部地区产生一片片乱流。 掩人耳目的同时，赛弗只觉得眼前画面只剩下一片片沙尘——地面呢？ 哦，地面还在下方，只是弹射出来的时候，推进装饰愣是让车稍稍悬浮了些而已。 沉重的沙上车体狠狠地砸在沙地上，碾压带来的冲击力让其散发出漂亮的蓝光……随后立刻被喷口汹涌的火焰吹散，向着后方的天空中纷纷扬扬，好似无规律的流光晕染。 砸在地上的瞬间，缇恩发出‘呃哈！’的兴奋叫嚷，林深雪直接昏死过去——后面的车厢哀鸿遍野，但大家都全须全尾的锁在椅子上，问题不大。 而后，速度变得与众不同、甚至比那些轻型车辆更快的运载车以不可理喻、不讲道理的姿态奔向沙漠深处。 34.快速旅行可不是这么个快速法啊 当然，在外人看来惊世骇俗的操作，对车里的人来说…… 不能说是心潮澎湃吧，只能算是心力衰竭了。 赛弗倒无所谓，因为他现在是机器身体，另一边的缇恩很享受，甚至看着疾驰而过的沙丘与风暴大呼小叫，仿佛自己正于风沙中喧嚣。 后排的抱怨声此起彼伏，甚至有人因为时不时地颠簸和震荡咬到舌头——最幸福的大概是林深雪。 刚砸在地上那一下她就昏迷了，现在正随着车体不断调整姿态的冲刺而摇晃，偶尔能够看到那白净的面庞倒过来，翻着白眼，看起来正在享受优质睡眠。 年轻人身体就是好，倒头就睡。 无暇顾及周围的情况，赛弗死死地盯着眼前的电子地图，两城之间此前需要两个夜晚、白天还得趴窝的距离，此时正在被急速缩短。 即便沙上的电波明确显示附近有身份不明的单位也没关系，仅仅只是一晃眼的功夫，它们就离开了威胁范围。 笑死，追不上，根本追不上。 不断地颠簸与因为姿态调整而摇晃的车体里，赛弗忽然感兴趣的问：“这种一次性推进装置，加上消耗的燃料价格应该不低吧？” 缇恩咬紧牙关，从牙缝里发出有些闷的笑声。 她含糊的表示不多，也就十几万罢了，这点钱城市管理拨款自然没问题——前提是能把事情办好了。 一路奔袭，留下笔直……哦也不是那么笔直的路径，赛弗的这台车在越过一片由沙丘组成、略微有点倾斜向上的巨型沙堆时，那捆扎起来的几根辅助推进器发出‘砰砰’的声响。 然后全部脱离，只留下主推进引擎，并且遵循设定启动货箱里的稳定引擎。这让这台车的急速推进稍稍放缓一点。 但也就一点，林深雪还没醒过来……赛弗总觉得，继续这么高速推进下去，指不定她就嘎了。 “安心安心，这又不是那种做小规模渗透或者破坏行动的机体，再怎么加速也只能到这种地步。” 缇恩无所谓的摆摆手，心态上相当乐观：“与其担心这东西，不如担心一下可能会出现的流沙区，尽量避开那种鬼地方，要是陷进去了，这车可就变成铁棺材咯。” 那确实，虽然总觉得本体也有一些奇奇怪怪的小秘密，但怎样的秘密，在被数万吨沙子埋到地下去以后，肯定就没有意义了。 专心于驾驶，这台从一开始就显得非常‘初始’的车体呼啸着穿过夜空，越过崎岖嶙峋的、沙子不多但有着大量还未风化岩石的道路。 地形愈发奇怪，甚至偶尔能够看到深不见底的沟壑，夜风中，细沙缓缓滚落，似要用沙土将它完全填平一般。 更遥远的暗夜中，甚至能够看到高耸的山峦，它们如同背景板似的耸立在夜中，被过于明亮的月光照耀着。 月光……？ 前两次出来，赛弗一直都没抬头看过天空，甚至因为沙上的光芒过于强烈，明显忽略了天空中的信息，在这快速穿行的时候，却有了些许喘息的时间。 驾驶到相对平稳的路段，也就是同样满目黄沙的平坦地势，他抬头看了眼天空……即便是外部摄像机传递回来的天空，也让他稍稍有点发愣。 “干啥呢，别分神，接下来有一段路不是很好走……前段时间有几个佣兵在这里发生争执，结果把本来就不怎么结实的山头给炸了。” 前几天的事情，传递范围可真广泛啊…… 赛弗感受着车体碾压石块、将其‘嘎嘣嘎嘣’的碾成碎石的力量，斟酌着问：“天上怎么有俩……” “天上？喔你说月亮？这年头大家脑浆子都要打出来了，竟然有人会对天上的东西感兴趣。” 缇恩显然很有兴致聊天，从离开节点城开始，她就莫名的亢奋：“不过今天晚上的位置不是很好，天上那可不是什么‘俩’月亮，是三个。” “三个。” “没错，有一个躲在了另一个后面，偶尔晚上出勤运气好，能够看到一个弧线。不过呢，我不建议你抬头看太久。” 赛弗有些好奇：“为什么？” “你不觉得它的光芒很刺眼吗？”缇恩无所谓的点着地图，将更新的环境录入进去。 “看多了甚至可能瞎掉——好了打起精神，我们到熔炉节点城的外部通讯阵列区域了，不出意外的话，你该能收到信号了。” 说话间，刚才还在喷涌着火焰的主引擎也‘吭哧吭哧’几下，燃料彻底耗尽熄火，整台车的速度陡然减缓，以至于后排那些本来已经适应的人发出大声抱怨。 缇恩解下安全带，去后面处理那些人的问题时，赛弗也离开座位——接下来交给自动驾驶就行。 去拍了拍林深雪的脸颊，她猛然瞪大眼睛，有些迷茫的看向四周，最后将目光锁定在赛弗身上。 如同宝贝一样抱着的平板上写着几个字。 ‘我在哪？’ “熔炉节点城的外围，如果有佣兵在这里发起攻击，我们作为受城市庇护的单位，那边也会立刻有支援单位过来协助。” ‘那我刚才是……’ “对了，之前你只说了汉堡好不好吃，我想问一下，你有没有别的改进建议之类的？比如说调味啊、搭配内容物啊、酱料什么的。” 立刻转移话题，好让她忘掉那可能比较糟糕的回忆，赛弗找了个由头让她把感想发到通讯链路来，问她能不能把此前的战斗记录给播放一下。 虽然是‘资深机械师’但在经过自身聪慧的头脑和动手能力以后，林深雪已经很快学会了这个世界的各种装置用法。 画面被放到赛弗眼前，他眯起眼睛一看，就察觉到了两个事实。 第一，缇恩的指挥能力不是开玩笑的，几台明显城市防卫火力级别的车辆，加上可能独走的佣兵车，能够跟对方专门用于投放和火力和攻坚的车体打的难分难解属实有点东西。 第二，目视化战斗中，烟雾发生器和烟雾弹相当有效，对方的火力、包括主炮火力很多都因为烟雾弹的迷惑而落在了空处。 最重要的是，对手不是没有派出过相对小型……也就是大概中型坦克程度的单位，它们都被那足量的车载火力撕成了碎片。 想来如果对方当时立刻投放特殊作战单位的话，也会被饱和火力直接打成拼都拼不回去的碎片。 也难怪缇恩当时能毛到一台机体，感情是真的在极限状态下，跳帮进了别人的车结果被反将一军啊…… 认真阅览和记录，赛弗专心致志的把眼前所见的东西和自己的感想归纳下来——这些，将来肯定用得着。 在这个过程中，时间缓缓流逝。车辆也逐渐驶上一条表面上有一层薄薄的沙尘，但却是由混凝土浇筑而成的、笔直又宽阔的道路。 35.没有委托的佣兵就像是没有饮料的罐子一样 熔炉节点城与想象中有点出入。 听到这名字的时候，赛弗一度认为可能是建立在火山口或者地热区附近的工业城市，实际接近以后，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片如镜般让人不敢直视的金属海。 “熔盐发电机……这种东西在这有用吗？” 通讯里的缇恩对此表示不屑，说这是熔炉节点城的‘炫耀’。 这世界上的能源应用方式有很多，从沙中和更深处的矿洞中提炼的矿石所能提供的能源是主流。 像这样利用熔盐热能发电的东西，除了彰显他们拥有更高级的抵抗极端天气的工业以外，几乎没有任何优势可言。 但你别说，你真别说，这东西看着就挺壮观——谁不喜欢大面积规整的人工造物，将自然地面景观遮挡的奇观呢。 当然反过来也可以，但在这只有沙土的地方，还是人造物看着舒服。 进入熔炉节点城接驳口，通过检查之后，车辆在引导下继续前进，与此同时，车里的一行人也开始活动起来，甚至有不少人过来问赛弗有没有什么事情可以帮上忙。 能被缇恩挑出来跟着走的死忠，大抵上性格都不错，除了……除了不怎么像城市管理的‘官方人员’以外。 托他们人多力量大的关系，在车体成功进入三重防护门，与一堆繁忙的工程车辆与运输车辆擦肩而过，抵达城市内部时，那些回收物品全都被分类完成。 正好这座城市回收武器的价格相对来说高那么一点，多出来的收益请大家吃顿饭没什么问题。 这样安排过后，赛弗将车行驶到指定地区停驻，整个嵌套在车体外的货箱也随之断开连接。 合同到这里结束，缇恩伸了个懒腰：“好了，我要去采购——哦对了，你如果想买什么装备，记得去这儿的正经店铺，那些外城区的不知哪来的野店就别去了。” “他们提供的违规改装件不稳定，把车停在这记得每天缴费，否则车被扣了就麻烦咯。” 缇恩的声音在通讯中显得格外洒脱，不知道她究竟要去哪‘提车’。 等到车厢也被带走后，这趟工作便宣告完成，赛弗听着支援系统里传来的结算统计声音，联系上莱卡。 “莱卡，我到熔炉节点城了，给我讲讲这座城市可以吗？” 过了一会，莱卡那边才传来有点低沉的声音：“嗯……熔炉节点城。是一座铸造城市，这座城市的工业中心是商业联合共同体一同出资搭建的。” “城市直接建立在一块巨大的矿场上，现在依然在向地下挖掘探索。多个工业公司在这里协同合作，你可以在这里购买移动据点、你的那台机体的组件、武器挂架等等……” “除开佣兵，整个城市的常住人口超过六十万人，是一个非常庞大的数字……唔，近期暂时没有食物上的危机，基本上就是这样。” 听起来是工业重镇。 赛弗看向画面，巨大的停车区远方，被头顶上无数照明所点亮的地下世界里，那灯火通明的高楼与工厂齐齐整整，分门别类。 地图上看，除了主城区以外还有数个卫星城区遍布于周围，城市中甚至有巨大的承重柱与金属格栅，撑起了不知几何重量的天花板。 即便现在没有嗅觉，赛弗都觉得，空气中或许会弥漫着一股冶炼钢铁、还有氧焊之类的味道。 稍微斟酌一下，赛弗忽然反应过来：“你的意思是说，我可以在这买车？” “……如果你有足够的资金的话，的确可以尝试一下。但我不建议你这么做。超出自己购买力的情况下也要强行置办贷款，结果会很糟糕。” “比如说呢？” “比如说被拽过去成为改造过的企业佣兵，必须要去完成各种危险的任务来赚钱为自己赎身……” 自己现在能不能算是人还得打个问号。 “那我去买几件武器吧，就给那台机体，或者把机体折价卖点出去，换一些更适合现在的我所用的武装？” “决定权在你，红弩箭。你也可以在城里休息一下，边缘节点城可能遭遇袭击这种事……与你无关。” 莱卡似乎终于醒了，她恢复到平日里的冷静：“你是佣兵，佣兵是看钱工作的类型。只要有委托，报酬合理就都可以考虑。” “没有报酬的事情也不要去做，感谢不能让自己变强。” 赛弗嗯嗯好好的敷衍过去，接入到城市网络中琢磨半晌忽然问林深雪要不要出去逛街？ 她愣了下，稍微犹豫几秒后选择摇头，表示自己还要继续熟悉车上的机械相关，去外面又不熟这里的修理厂，没有意义。 只能说，俩外乡人在这么个世界里晃悠，属实有点难过。 没有强求她跟自己去转悠，赛弗离开车体搭上前往城市的班车，期间随时访问城市内部网络，想看看有什么自己感兴趣的话题。 期间有人上来搭讪。 大概是城里人没见过这样的佣兵吧。独自一人沉默寡言，只是单纯的望着窗外（其实在观察建筑结构）的银发美人，说不定自己就有机会—— 赛弗没给他们太多机会，只是淡淡的回答‘我是佣兵’就结束。随后注意力转移到本地的佣兵交流板上。 有老的佣兵团队开设的纳新招募板，也有各式各样的佣兵在察觉单打独斗不是个办法，接不了大单子后寻求队伍的自荐文书。 也有人在留言板上吵架，内容有被某些小作坊或者诈骗的家伙骗了钱来宣泄情绪，结果只有佣兵嘲笑他太弱智。 红温之后的人啥都能骂出来，赛弗学到了这个世界相当朴素的骂人话语，大开眼界。 班车抵达车站，赛弗走进这座城市，只觉得自己好像是乡巴佬突然进城。 宽阔且结实的马路上，形状各异、颜色各异的通勤车辆来来往往，货运车辆混杂其中，看起来繁忙无比。 诸多立交桥和快速通道连接着城市的每个区域，而这些设计，主要是为了分流民用车辆，与工业相关设施的。 外围的快速道路上，工程机体被运输车辆扛着前往周边城市工作，有些浑身都是划痕和损伤的，则是快速运回到远方的工厂区域进行修整。 赛弗跟随人流，在人流量最密集的中心城区，找到了本地的‘独立佣兵支援系统’大厅。 比起边缘节点城那个只能容纳几人、感觉像是银行营业厅的小盒子大得多、能够容纳不少佣兵在里面休息，交流情报以及……直接与系统对接咨询。 赛弗刚刚走进去，就见几名佣兵气愤无比的出来，一边走还一边骂骂咧咧，说什么不想招人就直说。 侧身让他们出去，赛弗走进大厅里，就见其角落的地方，有一排佣兵正百无聊赖的排着队，似乎等待就业。 36.有些家伙就像牛皮糖一样可怕 决定忽略，赛弗走到距离排队最远的一处工作台站过去关上门。 这座城市和缇恩吹嘘的一样，只要有钱，从订购大型移动据点，到定制小型快速部署载具，一应俱全。 甚至有需求的话，购买公司出售的、有着各自分支风格的武器、防具、战术辅助工具等等都没问题。 赛弗翻过几页，在‘许可执照’的项目下，还看到了一些目前可以开放给自己评定等级可以购买的，机体更替和升级项。 I/O企业，艾比安公司和幻雾集团，三家公司都推出了大量适配独立佣兵的机体的配件，每家都有自己擅长的方向，很自由不说，甚至还有第三方适配。 一些公司会提供外部装甲板的强化，比如应对穿甲弹的反应装甲。应对能量射流的特殊工艺合金与涂层…… 购物清单只有长和更长，价格也参差不齐，颇有当初逛某宝、某音、某多的感觉。 好消息是不会把莫名其妙的广告垃圾推到最上方，坏消息是得自己甄别这些产品的质量。 现实可不是打游戏，即便数据写的再好看，没有实际用过……鬼知道有没有问题呢？ 没有实战数据，上战场后因为场地、环境、制作工艺等等产生各种各样问题的花架子多了去了。 翻过这几页，赛弗在思考，自己的那台车到底是应该卖掉，还是应该在其基础上进行升级。 自己这台车说实话，只有一个车头作为接驳的结构。主控、整备、引擎舱属于核心三大件，卖估计也没几个钱。 况且那个罐子……核心单元不能拆下来，真卖的话就得打包，约等于把自己卖了，这就太整蛊过头了。 那么，就只能考虑改装了。 把当前车体不需要的部分全卖掉，更换引擎，减少车体尺寸，增加其他舱室以用来在沙上应对战斗的同时，还能应对战斗…… 望着正在不断刷新和消失的委托列表，赛弗总觉得如今阻碍自己的，就是眼前这高达一百五十……哦四十万的欠款。 如果能够拥有这么大一笔钱，那自己现在应该可以升级车体。就好像那些打怪升级的游戏一样让自己不断变强。 至于变强是为了什么，到时候再说。 突然有一条委托从所有委托中跳出来，形成一份委托，佣兵支援系统提醒他，这是因为赛弗最近任务完成的状况良好，符合筛选条件。 与此同时，聊天招募板上有个佣兵的发言被顶到了高处。 《所有人都注意了，这个家伙的委托咨询别接！》 人总会下意识的产生逆反心理，越是说什么别做就越是好奇，赛弗点进去就见发帖的佣兵抱怨自己找了个护送委托。 委托人的嘴巴非常的恶毒，沟通过程也让人非常不爽，甚至在佣兵提到自己可能要花两个月的时间才会去中央地区时，还出言‘岩缝里的蠕虫都比你爬得快’之类的话。 下面有一堆人发言，大抵上都是类似的，有人在沟通中说什么佣兵团规模，被喷随便丢块砖砸到的人都比佣兵团规模大等等…… 说着说着，这帮人口诛笔伐的正主顶着叫做‘柑橘’的名字加入对话。 ‘弱诶，你们这帮人真的弱诶。’ ‘时间没有、钱也没有、规模又小，还斤斤计较报酬，真是一群杂鱼啊。’ ‘结果连说话都只敢抱团，真是一帮软脚虾呢，嘻嘻嘻。’ 硬了，拳头硬了。 赛弗心平气和的表达自己的不爽，那些佣兵更是开始群起而攻之，然而赛弗就见这人舌战群儒，输入速度刷屏甚至还有空群嘲。 嗯……这世界也不是那么的死板，至少一坨人嘴上功夫也没见落下。 到后来佣兵们喷不动了，这委托人就开始输出毫无营养的垃圾话，以至于最后就只剩下这人的发言。 围观了全程的赛先生表示，他从没见过这么无聊的一群人。 关掉购物列表和清单，赛弗遗憾的看着它们消失……就好比在玩具店门口看着里面那些酷炫玩具车、玩具枪的小孩和家长一样。 对小孩子来说，那是可望不可即的梦想。对家长来说，那也是梦想。 两手空空，没有下订单同样也没有接委托的走出大厅，出门前赛弗随意的瞄了一眼刚才排队的地方，那儿现在还有人排队。 反正麻烦事最好别找上自己——接下来就是找个回收物品的行商浪人或者本地商人，把手上的这一堆战利品卖出去。 他突然想起来，因为拖挂车厢是别人的东西被回收后，那台自己缴获过来的机体，现在也在停车场里就那么大喇喇的放着……不太好。 要不然走线下把它卖了，全部用来升级车体？反正作为牵引车头，它的引擎出力相当高，调整成中型车体应该也没有问题…… 思索中，一条通讯突然传入。 呼叫的名字叫做‘柑橘’。 想都不想的挂了通讯，赛弗对这种开口能让人拳头变硬的人没什么兴趣。 片刻后，一个对话框弹出来，上面直接写道‘独立佣兵红弩箭，有兴趣接一个护送任务的单吗。’ 输入没兴趣以后，对方继续发消息。 ‘是害怕难度太高？还是认为自己不行？’ 这破系统就没有拉黑选项吗！ 赛弗抱着胳膊站在路边，眼前来来往往的行人步履匆匆，经常有人看过来，但在见到脖子上挂着的佣兵铭牌后便低头赶路。 告诉对方自己只是一介新入行的佣兵，还在摸索工作，并不熟悉行业规则而且也没有人担保等等，赛弗只想脱身。 ‘新入行的？成绩这么漂亮？所以纯粹不敢接任务对吧？胆子好小啊~’ 正当赛弗想继续说什么时，她又加一句‘啊，不要自作多情，其实我同时给好多佣兵发消息了哦~’ 假若这人在自己面前的话，赛弗觉得自己很难忍得住。 暂时把信息放下，赛弗打算实地去看看之前那些中型车辆释放出来的自动机兵、人控常规机兵的武器商铺。 然后对方继续追问‘那你去不去边缘节点城？’ ‘暂时没那个打算。’ 滴水不漏的回答，赛弗正准备坐班车，对方忽然抛过来一个地址，指向工业园区的研发大楼。 ‘改变主意的话，去这里找这个人，要是你接了活，我说不定心情好给你发点启动资金呢，不要错过这次机会哦，佣兵红弩箭~’ ‘当然啦，如果还是畏首畏尾，那就回去抱着被子哭唧唧咯，嘻嘻~’ 赛弗下意识的用拳头锤了锤额头，总觉得自己可能被麻烦的人缠上……瞄了一眼那个挂上去的任务。 果不其然，到现在也没有佣兵接，甚至连表示自己有兴趣、可以交流的佣兵都没有。 37.如果钱多的话也不是不可以啊 事实证明有些事上门以后，心绪总会不自觉地被事情带偏——刚才那‘柑橘’说如果接了委托，会给点启动资金。 给多少？能绕过佣兵系统的固定比例抽账吗？是贷款还是赠与，有没有附加条款？ 正所谓一分钱难倒英雄汉，赛弗现在既不是英雄也很难说是汉，但却是困于手头上没有现金流。 特别驾照和许可以及战斗用的装甲机体，他有。可以在沙中航行的车，他也有。甚至经验老到丰富，能够应对问题的乘员—— 也有，虽然全都是丐中丐。 综合来说，赛弗相对于真的白手起家的佣兵来说，算得上是骡马跪族里的罗马贵族。可真要跟正儿八经的独立佣兵相比，却也差了些档次。 但又不能确认这这嘴这么欠的家伙说的是真话。所以赛弗二话不说，问莱卡。 “莱卡，你帮我查一下，这个地址在熔炉节点城哪里，是不是正经单位？” 等了一会，莱卡的声音才姗姗来迟：“好，我帮你查一下。红弩箭，你还在熔炉节点城，而且暂时不打算离开了吗？” “还不确定，这里物产丰富可是跟我关系不是很大，毕竟我手上资金比较拮据。除非我能发现什么稀有的矿场……吧。” “的确，许多独立佣兵在起步阶段非常艰难，以至于不得不放弃坚持去和别人抱团……不过，熔炉节点城也有不少委托可以尝试看看。” 莱卡那边有些滴滴答答的声音，她大概在忙着处理别的事：“可惜那边地理环境特殊，没有异象产生。想要更快的获得收益，还是边缘节点城更合适一些。” 说着话的功夫，她已经查到目标：“红弩箭，是谁让你去这个地址的？” 把刚才的记录发给她。 莱卡立刻‘哼’了一声：“这世界有很多人不清楚自己的定位，不要生气，红弩箭。有些人很擅长用文字游戏让人失去理智。” 看来她很能压抑自己的情绪，大概通讯员都得要有这样的素质吧。 “先不提这奇怪的委托人的目的，如果仅仅只是让你去找人的话，这个地址的问题不大。” 她说着，将一个标识放到对话框中：“这是‘沙漠气候改造机构’的商标。那个地址就是该公司在这里设立的唯一研究大楼。” “这机构的名字好耳熟，我肯定在哪见过……在哪呢？”赛弗觉得眼熟，稍稍思索，从理论上作为机器人，应该不可能遗忘的记忆里搜索。 然后猛然想起自己第一次团灭海盗的时候遇到的那个、似乎有点强的家伙。 “我好像解决过一个。”他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 莱卡语气挺放松：“佣兵之间的冲突不可避免，若对方不愿意放弃，用武力让对方消失也是选择之一。” “总之，改造机构的目标是致力于将沙漠气候环境修改，让地面不至于白日无法穿行。甚至有小道消息传言，他们掌握了一些与异象截然不同的技术。” 听着她慢慢解说，赛弗已经搭上班车前往研发区——佣兵身份有一点好，那就是是否接了委托和佣兵名称等级都可以直接查出来。 是不是带着任务来的，谁都能立刻察觉。而坏处也显而易见，要么藏起自己的身份被当成敌人，要么就别想着去执行什么秘密任务…… 反正现在无事可做，在确认对方也是个大机构和公司的人物后，赛弗也琢磨着……长长见识。 此时，正在车里蹲着分析引擎的林深雪按了按自己的肚子，感觉到饥渴。不过她决定忍一忍，等赛弗回来再吃热乎乎的饭菜。 在研发园区门口，赛弗没有遭受太多的阻碍，门口站岗的守卫在确认佣兵身份之后便放他进去并且嘱咐他，不要到处乱走乱看。 被禁止进入的区域也不得靠近，否则警报装置会毫不犹豫的将他击毙。 击毙？ 望着因为多的无处可放而架设在园区内的、专门为了佣兵设计的精制武器，赛弗心中涌出了一些想要毛走一点的冲动。 这些可比自己手上现在用的、略有磨损的枪好多了。 忍耐住这种见到什么都想要去摸一下的冲动，赛弗在汇报自己有兴趣接触的任务后，研发中心的客服人员很快就带着他走进一间不大的会客室。 甚至还准备了干净的饮用水和奇怪的小零食。 这些公司从各种角度来说，都属于不差钱的主，或许他们也在用这种方式来隐晦的表达，加入公司就等于找到了组织。 生活物资保障无忧，只需要付出一点点的努力就好。 不过赛弗对此完全不动摇。 开玩笑，以前干设计活的时候，隔三差五就会有点不知道哪来的小鬼找自己去应酬，花花世界和灯红酒绿都没动摇过，就凭这三脚猫的功夫？ 坐在沙发上有些随意的与莱卡闲聊，赛弗不知不觉就偏转到‘如果有辆车，什么款式比较好’的方面来了。 莱卡好像对这些了解不是很深入，只能听赛弗分析车体的优劣等等，完全插不上话。 房门再次被人推开，赛弗立刻坐直身体往门口瞧，来者最显眼的，大概是她那不甚太高的个头，还有那一头看起来有点像是结块的黄油色调长发。 娇俏又带着水润感容颜放在在这个世界来说，属于上乘——要说的话，有种二次元的美。 只是看起来有些困顿的表情，那耷拉着眼皮的金色眼眸让她严肃不起来。 与平时见到其他人都会穿一件紧贴身形的纯黑衣物不同，这位身着宽松衬衣与女士衬裙、外面套着一件白大褂甚至连工牌都闲散的卡在纽扣上的女……嗯，暂定是少女的肌肤相当正常，似乎并未穿着那种内层防护服。 她一进来就窝在沙发上，将夹在胳膊下的工作板放一边：“你可以叫我梅。” 门外有人探头探脑：“梅博士，您的会客时间……” “不要打扰我。” 声音软绵绵的，那人却仿佛吓了一跳的赶紧关上门，随后‘梅博士’半闭着眼睛：“新人独立佣兵吗，代号是什么，自我介绍一下呗。” “独立佣兵识别称号，红弩箭。新人佣兵，拥有特殊执照。目前还在创业初期，请问梅博士，您为什么要限定我们这样的新入行佣兵来接委托？” “又不是我选的，我又不关心这些……唔，履历还不错，而且有过义务救援的行为。你打算接这个护送任务吗。” 她似乎习惯的蜷缩在沙发里，看起来比站着的时候更加的娇小：“想接的话，现在就在系统里把合约确认吧。” 说实话，直到这时赛弗才发现，这位梅博士不是没穿贴身的防护服，而是……透明的。 38.谈下合同了就得爽吃一餐犒赏…… 由于赛弗能够做到目不斜视的情况下，将眼前所有的东西全都尽入眼底，所以在评估对方的着装后，他得出一个结论。 不愧是称号博士的家伙，真就一点武装都不带。 “怎么样，想好了吗。我的休息时间很有限，如果你不想接委托就让下一个人进来……” “我想，先谈谈报酬方面的事项，以及委托的细节可以吗。” “可以。” 梅博士淡然的挥挥手，然后在工作板上划拉了几下，赛弗眼前立刻出现一个熟悉的对话框，还有熟悉的名字。 柑橘：嘴上说什么不想惹麻烦，结果身体还是很老实的来了嘛~ 狮鹫：说说报酬。 赛弗不敢发言，总觉得一说话对方就要黏上来狠狠地贴脸嘲讽，最气的是没办法给他一拳。 柑橘：让我想想啊，你有一台车，但是太没用了，先增加一下长度和耐久吧~ 这话听着有点…… 赛弗直接问梅博士：“所以这位是打算投资我的移动据点吗？” 她微微点头，三人的临时聊天频道内，柑橘还在输出。 排除那些有的没的，她给的‘初始资金’还蛮让人心动的。但这样的大方背后的问题却有些让赛弗担忧。 所以他直截了当的问了。 红弩箭：这么优厚的待遇，真的只是在提携新佣兵吗？后期会不会要求必须加入某个公司，或者去做什么必死的委托？ 柑橘：真胆小呢，明明当了佣兵却胆小成这样，不如我给你寄一点蛇胆以形补形？ 不生气，这是金主，不能生气，这是给钱的，发工资的是大爷。 红弩箭：这是必要的考量，不然独立佣兵就变成了炮灰的代名词。 柑橘：以后就叫你胆小如鼠的红弩箭咯~ 毕竟是金主，赛弗完全不生气的盯着眼前的文字，随后看向梅，她提醒对方时间不多后，便闭上眼睛开始休息。 工作委托发过来，点下确认过后，柑橘立刻一改之前的跳脸和嘲笑，丢下一句‘把车开过去’就结束通讯，甚至连这个ID都一并删除了。 ……往好处想，报酬早就提交给佣兵支援系统，也不怕对方跑单。 “那么梅博士，护送任务从现在开始，所以我们的线路是，首先前往边缘节点城，等您完成研究以后向中央节点城出发……对吗？” “嗯，是的。” 梅微微点头，忽然站起来：“休息时间结束了，出发之前给我发通讯，就这样吧。” 随后如同来的时候那样离开，似乎什么事情都无法吸引她的注意力似的……但，没所谓，护送任务简单的很，钱还多还有起始资金。 任务简报里写得很专业，赛弗现在可以将自己的车体移动到工业整备区、幻雾集团的整备点，那里已经做好了准备。 这些援助并不是免费的——在赛弗将目标送达中央节点城以后，这些升级项将会被移除。 期间使用这台车赚取了多少收益，委托人都不会从中抽成，只需要完成合约即可。 过于优渥，那为什么其他人都不接？ 完全不知道佣兵本来就不是什么沉得住气和经得起激的主，大多数人直接破口大骂甚至威胁委托人全家的赛弗，带着这点疑惑又返回商业区。 采购些许罐头与日常生活所需要的饮用水和耐储、不容易变质的酒作为物资储备，等赛弗回到车上时，就见林深雪趴在主控舱的桌子上。 她有些艰难的扭头过来，有气无力的举起板子，上面只有真情实意的表达。 ‘饭！’ ……你就不能吃便携干粮吗？ 赛弗模仿着叹气的声音让她稍等一会，扭头去了整备室，在临时灶台那考虑了一会，决定用手头上现有的材料，给她做一顿高脂肪高热量的东西。 Q公司（也就是大秦食品公司）的速冻鸡，快速解冻的过程中调制用来包裹鸡肉的油炸粉。 分析扫描能够精确的指出各种调味料的重量和配比，按照替代材料和记忆里的菜谱，加热油锅开始动手。 炸鸡块这种事情说难不难，只需要沾上湿酱，然后放入到油炸粉里滚一圈，轻轻拍掉多余的粉就可以丢进锅里浸炸。 说简单也不是很简单，因为鸡肉是否入味、油温过高还是过低都有可能影响到成品——回忆着有空闲钻研的精神，赛弗看着油锅里翻滚的鸡块，安静的计算着时间。 整备室里充盈着油炸鸡肉所特有的鲜香，其浓郁的气息要不是气密门效果足够好，估计早就飘到主控室去了。 可惜赛弗闻不到。 他将一整只鸡的切块都处理好之后，将油锅升温再次复炸，这个过程中，门口似乎有人在按门铃——让大门敞开，缇恩惊讶的声音比人来的还快。 “这么香……你这家伙，在偷偷的吃什么好东西？！” “炸鸡，有兴趣来尝尝吗，不过这里有一部分是给我的乘员果腹的，你不能抢。” 平静的回答，赛弗将一盘油炸到金黄，还在‘滋滋’冒着热气与温度、所有香气来源的炸鸡端起来。 随后迅捷的抓住缇恩打算‘插一手’的行为，让她跟自己过来时，问她有什么事。 “嗯……采购的事情差不多结束了，我让他们先去适应新车，顺便过来瞅瞅你跟不跟我们一块回去。” 缇恩的目光显然一直都集中在炸鸡上，说话都心不在焉……这东西有那么吸引人吗？好歹风光的前海盗，当前的城市巡查主力啊。 事实证明对于没做过正经城市工作的人、以及从末日列车来的人来说，来自文明世界概念里让人欲罢不能的美食也非常有效。 刚把盘子端过去，之前还一副要死不活模样的林深雪就一个箭步跳起来，迫不及待的等待迟来的午餐，缇恩则是熟门熟路的拿出两瓶啤酒坐下。 然后两人一起伸手，一个拿了左腿一个拿了右腿，握着酒瓶迫不及待的张嘴，一口咬在金黄酥脆的表皮上。 即便没有吃的人都能听到的、‘咔滋’的脆响，那层被油炸得如同脆片一般的表壳破开后，其内部有些烫口的、甘甜咸鲜的汁水立刻迫不及待的涌出。 两人极为同步的仰头舍不得吐，一边烫的‘呼呼’吹气一边直接酒瓶往嘴里怼。 那个瞬间，赛弗甚至能从两人表情中读出一丝超脱躯壳的幸福感，为此他不得不拍了拍手，把她们从神游天外的状态里唤回。 然后缇恩立刻大口一咬，也不在意脸上的汁水与碎屑，仿佛龙吸水一般炫得只剩下骨头后扭头。 “好味！我果然没有看走眼——快，说说看你之前是不是在哪个食品公司当研发主管？！” “……倒也不用夸到这种程度。” “那你有考虑一下入职吗，I/O企业对所有人才敞开大门……咳，不行，你应该来我手底下干活，只需要管饭，我每个月能给你这个数！” 就像是从避难所走出来的干净人无法理解废土的人争夺一口净水那样，赛弗也无法理解这个世界的人们对于‘食物配方’有多么深重的执念。 39.总觉得这个过程有点既视感怎么回事 让两人瓜分了所有的炸鸡之后，赛弗告诉她们自己接了一个护送的单子，对方是来自沙漠改造机构的博士，身份非常特殊。 对此缇恩表现平平。她对沙漠气候改造机构似乎有点偏见但不多，直说护送任务最麻烦的就是护送目标的脾气。 遇到怪脾气，甚至想把对方直接丢到沙漠里烤熟。 至于提供的车体——很显然，对方主要目的不是为了帮助赛弗提升。而是更加直观的，为了让那位博士在车上过得舒服顺手为之。 那也太大方了。 吃饱喝足，缇恩打着嗝说新车采购和物资采购整备工作都完成了，很快就要启程返回边缘节点城，建议赛弗在这里有什么事就赶紧处理。 一堆人一起行车，比单人走夜路要安全得多。哪怕是上次出来突然就被人袭了，那不也基本上是把人打跑了吗？ 道理不错，但赛弗总怀疑这家伙是打算白嫖佣兵回去守边缘节点城。 等她离开，林深雪也擦着油汪汪的脸去休息后，赛弗望着还剩下些许边角料的盘子思考了一下。 移动据点引擎和照明全部熄灭，巨大的罐体从地面下升上来，有着难以理喻级的长发、甚至如挂毯一样拖在地上的赛弗本体，从罐子里跳出来。 轻盈的落地，她眨巴着与发色相近的、浅灰的眼睛，从盘子里拿了一片边角料放进嘴里。 精确复刻记忆中的味道，虽然不是用高压锅的沸腾热油所浸炸出来、缺少了那一丝将味道压进鸡肉中的精髓。 从食物的角度来说，这种能提振士气的东西‘不那么健康’却能让人心情愉快，这就是它的存在意义。 确认自己手艺的确没问题后，赛弗满意的笑了笑，拿起金属杯子给自己倒了一点这个世界特产的啤酒。 刚一入口，那难以言喻的苦涩还有其中酒精的冲击力便让她面色一变，随后是舌头如同被针扎一般的痛楚。 她‘哇’的一声把嘴里的东西全吐了，还不断吐着舌头——不对劲，难不成这身体是吃不得苦的类型？！ 赛弗盘腿坐在冰凉的地板还有自己的头发上，总觉得这或许会成为自己的弱点……但转念一想，不过只是吃东西可能有点忌讳而已，有什么好担心的？ 反正只要往罐子里一钻就成，状态一直都保持在最良好的情况。 所以难不成，本体才是自己的金手指。 隐约感觉到自己穿越过来的身份不一般，但现在情报很少所以无法探究，赛弗认真考量几分钟后，决定不再纠结。 首先提升自己的身份价值，然后才能接触那些更高层的讯息。 打定主意，她顺手将桌子和垃圾收拾了下，这才满足的返回罐子里，让1号备体（有蒙皮）出动。 整辆车再次启动，而已经换上备体的赛弗则是如同常人坐在主控位置上，指挥车体与借用来的拖车，从环城车道前往指定地点。 说起来，每次都是趁别人不在的时候本体出来，总觉得自己活得越来越像呃……报恩的什么成精动物。 跟着前车缓缓驶入到分配给自己的道路，赛弗望着车外那川流不息的车海，还有前往灯火通明的周边卫星城的那些人们，心中莫名感慨。 能维持这种程度城市运转的公司联合体，从某种角度来说也是奇才们的集合。 很快，车体抵达了与之前临时改装用的、只有暴露在室外的龙门吊和一堆一堆集装箱的整修区截然不同的整备工厂。 洁白的墙体四周有一圈照明用的灯光，与天顶上的光芒遥相呼应，让整个工厂看起来威风而又整洁。 车体刚刚开过来，其中一道门户便自动向内收拢展开，巨大的门户别说赛弗这种‘牵引车头’，就算是中大型车辆，似乎也没问题。 大型或者超重型就得换个方式开门了。 第一次进入这样整备齐全，工人们在各种吊臂和工位上指挥着自动设备来拆装、修理和调整移动据点的工厂，赛弗心里自然是充满了好奇还有向往。 前世作为技术员，这些技术相关的东西有种天生的吸引力。 “你好，红弩箭……女士，我们接到通知，将会为您修整移动据点。请问您打算保留哪些模块？” 接入通讯的是一名年龄有些大的男人，他礼貌的询问赛弗的要求，并且将一份变动计划发送到赛弗眼前的主控装置上。 “嗯……主控舱室不要改变，其他的都可以改动，对了，引擎舱有人在休息，请小心一些。” “好，我明白了，您的车体将会在四小时后整备完成，在那之前您可以移步到休息室来参观，也可以待在原位，无须担心，本公司的模块改装技术不会影响到您。” 对方相当有礼貌，赛弗表示自己要在车上等之后，他调取了工厂内部电视，让赛弗能够看到改修进度。 伴随着警铃声，用来移动部件的大型吊车等装置一同升起。 机械臂迅速拆解模块连接点的轻型装甲板，随后伸出固定架将整台车固定；履带结构被拆解，外壳分成几个部分离开车体后，下层那密密麻麻的导热管线便暴露出来。 赛弗抬头，管线中的液体被尽数排空收集后，主控舱室内与外面便只有一层结构笼与内壁装饰板，等这些也都被拆走，主控舱就直接半悬空了。 整备室锁定的模块被拆开后，它便能够轻易带走，整个拆解过程快速、沉重，碰撞声却相当稀少。 工业水平确实有些门道。 随后主控舱室下方的引擎舱被暴露出来——此时赛弗才察觉到，似乎从拆解开始，引擎就没有熄火？ 几只机械臂精确地切断和关闭了正在运作的引擎，将其送往车体下方早有准备的传送带转运，主控舱现在由内部线路供能，维持运转。 在屏幕上找了半晌——好家伙，林深雪连带她那一块蜗居的小区块也被单独切割出来摆在了工作台旁边。 吃饱就睡，而且很香甜。 主控舱室被缓缓抬升了一些高度，赛弗站在开口处，听着工厂里持续不断的轰鸣，又估算了一下对方在地面上投影出来的警示区，忽然眉头一皱。 这个尺寸，怎么看都不像是打算给自己整个小型快速机动的据点，更像是打算往大了做，拼装成一台日特么巨大的移动据点啊？ 很显然，他对于这些在沙地上行车的人们缺乏一些必要的认知。 之前在边缘节点城的时候，停靠于停车场的那些几十米长轴、百来米长轴的家伙们，其实顶多只能算是小型到中型入门级别。 甚至遭遇战的时候那帮人开到近距离，投放作战单位的运输车辆……那还真的只是武装运输车。 40.这样庞大的东西用起来肯定很带劲吧 新的组件与想象的类似，是以一种模块预制板的方式拼装上来的。 巨型吊车将在其他工厂完成拼装的模块箱吊装过来，由于移动据点的特殊特性，主控舱室放在哪都行——所以被安排在了略微靠上的位置。 可以在夜间升起瞭望台，在热砂的巨量背景辐射与能量辐射中寻找到周围的敌人。 硕大的引擎组合舱室从下方升起，距离主控室有一些距离，等这俩大件完成后，便是一条条早已准备好的框架与龙骨结构钢被送往四周。 现……现焊啊？ 赛弗想象中的模块化结构，大概就是一堆长短大小不一、尺寸不太一样的多功能方块拼接起来。 但这样的结构在车辆行驶中可能没什么问题，一旦遇到战斗，被火炮轰击的话，很可能当场散一地。 框架结构一圈圈的自前而后停放，形成轮廓，接着不同的模块仓从四面八方被履带、吊机乃至工程机械送过来，分门别类的塞进每一个预留的方笼中。 模块仓之间的金属支撑柱构成了一个狭窄的夹层，这些夹层中同时又布设有大量横平竖直的管线，用于连接每一个舱室让它们协作。 从内层舱室开始搭建，到外层的外挂战斗预留仓、甚至赛弗还看到一台吊车将一台至少两百毫米的主炮组放置于车辆前部，其自动装弹机构连接的弹药井，看起来相当合理。 不过……为啥还附送主炮的？ 头顶一黑，主控舱室被牢牢地包裹在沉重厚实的防御层中，那位主管自豪地介绍说，这种新式金属防御板材，能够应对一公里内的200毫米左右口径火炮直接命中而不被击穿。 引擎室还有各种传动装置横贯整个下层舱室，然后是人员生活舱、出击整备室、武器仓库、货运仓库…… 林林总总，虽然不到百米长轴，但各种出行、生活必须的舱室连带里面的各种基础配备都一应俱全。 赛弗在心里偷偷算了一下，光是这辆车（无武装）的价格，就不可能低于千万。说不定能给自己还好几轮的欠款呢。 即便是暂时送给自己，也不能只是用‘大方’两个字来形容，而是上升到是否另有所图的怀疑中。 出击整备室里，那个巨大的模块中顺便还把赛弗带来的机体放进去——有点勉强，但足够单机使用。 看起来像是金属鱼骨的铁笼中塞满箱子的车体外部，再次降下大量已经定型、带有一定程度上的柔软度的散热管道，它们就像是遍布于车体表层的脉络那样。 这一层导热管道中将会充满一些特殊的导热液体，用于在日间保护车内，不至于让车里所有人变成电饭煲里的米饭。 最后，则是外部装甲板，那些巨大的板材被安装固定，外部焊接的光芒自上而下，闪耀的车体上看起来却只有金属原色——此时，那位主管忽然提醒。 “工程快要结束了，但在结束之前，我们需要对车体外部进行一些防风沙和日晒的处理。” “您可以理解为给……车体刷漆。” 涂装喷漆，赛弗对这些其实不怎么在意，他第一时间想要刷上绿和红和白的区分漆面但理智让他赶紧停下。 人好不容易给自己整了个炫酷的车体，上这么土的涂装，总觉得对不起一片好心。 所以赛弗尝试联络莱卡：“给我更新车体的人让我选一个外部涂装，莱卡，你有什么建议吗？” “涂装……按照你的喜好来就好，红弩箭。我记得有些佣兵会将自己的击杀记录漆在车体上，炫耀自己的功绩。” 就好比在炮管上画圈吧，赛弗想了想：“涂装有什么特别的讲究吗？” “嗯，有的。你要记得，颜色不要过于靓丽，虽然车体在夜间航行的时候，轨迹还是能够轻易地被人观察到。” 她顿了顿，似乎在翻记录：“最好是选择沙漠颜色的斑纹或者迷彩涂装，可以有效地干扰别人对你的判断。” 赛弗想了想：“那商标之类的、或者个人标识啥的，也是可以自定义或者喷不喷吗？” “没错，毕竟这些只是可有可无的装饰，佣兵们更在意车体的优化。” “那我没事了。” “嗯，有事情就呼叫我吧，红弩箭。” 等莱卡挂了电话，赛弗立刻说道：“我来说，你们来做，外部喷涂的话我希望是这种样子……” 虽然要求有点奇怪，但倒也不是没设想过。 数分钟后，一群喷涂机器人将外装甲板上喷上一圈圈间距相等、但其实略有角度的黑色竖纹与沙色竖纹，看起来从生理上就有种让人头晕目眩的视觉错误。 四组巨大的履带沉稳的将车体架住，这些装置结构复杂却贯彻了一个模块化，很容易进行升级、或者拆装。 巨型龙门吊和多组支撑设备发出沉闷的轰鸣，随后车体下沉，稳稳的压在履带的承重结构上，赛弗只觉得有些轻微的摇晃，这种庞然大物便安静的停在原地。 “修整已经完成了，红弩箭女士，请问您还需要其他定制吗？” “暂时不需要，接下来呢，我直接把车开走？” 对方表示的确如此，但在离开之前，请记得把乘员带上——这么一说，赛弗才发现在人员整备舱门口，林深雪正努力摇着她的平板。 让她回到车内，再次确认自己不需要额外付任何费用之后，赛弗这才终于结束与对方的通讯，认真打量着眼前比之前项目多太多了的界面。 ……怎么说呢，一瞬间从核心战机转变成要控制一台这么大的东西，有点蒙圈很正常。 好在赛弗很快搞懂了如何让引擎运作，进行最基础的行驶。 由于佣兵们的人数不确定、乘员数量不确定、生存状况不确定，很多系统都被集成在了主控舱段，只要车体结构和相关的设施没有被摧毁，这台车便能够轻易开动。 如果主控室都被人攻陷那就……另当别论了。 引擎舱由两组大型引擎，四组小型引擎组成，其中泛滥的蓝色光晕瞬间大盛，将磅礴的动力由各项传动机构送往四组硕大无朋的履带轮组。 它缓缓地、以一个对赛弗来说算得上是‘奇幻’的推进方式前进，巨大的负重轮与动力轮一齐发力，将这台已经完全改头换面的车体，送出这完备的整备工厂。 说实话，有些心潮澎湃，特别是在独立佣兵支援系统里，系统将赛弗的‘佣兵评定等级’上调一级，标明红弩箭向前迈进一步。 但特别驾照还没升级，即便……已经确认击破过一台别人的作战机体，或许要用别的方式提升它？ 41.尽量熟悉新家伙和你的雇主罢 此前赛弗曾经有过疑惑。那就是既然有这么巨大的车辆，为什么只装一门炮（口径不确定），甚至舍不得用连装炮。 袭击他的那些远距离大型车辆倒是有前后两门主炮，只是他赶过去的时候，原地只有被轰烂了的残骸。 现在，他总算有点理解了。 首先车体不像是泡在水里的那些战舰一样，有大海作为缓冲，炮击所带来的反作用力会结结实实的作用于车体结构以及承重结构。 “其次这些主炮白天必须要能够收回车体内，沉降机构的复杂性，让它不得不做出取舍。” 眼前的UI里，林深雪正摸不着头脑：你跟我说这些做什么？ “考虑到我们车上的人很少，如果我忙着其他的事情没法控制武器设备，总得有人来暂时接手……你说对吗？” ‘不，我觉得不应该。光是了解这些新的引擎组我就感觉头疼起来了。’ 沉默片刻，赛弗忽然转移话题：“那么就得努力赚钱，然后考虑招募正常的乘员了。” ‘所以不正常的是我们吗。’ “不然还能是谁？” 庞大的车体匀速且缓慢的前进，这样巨大的事物中的两人，陷入长久的沉默。 不正常的沉默中，有人粗暴的将通讯接入。 “早上——好！你醒了吗，还是说你才准备睡觉？等天黑了我们就得立刻返程，可别睡过头了啊！” 很吵，很有精神。 林深雪立刻埋头继续调查引擎和附送的维修图纸，赛弗则是机械的叹了口气，思索自己确实不能只用一种备体来与人外交。 得找一个与现在这个蒙皮不同的，更有威慑力的模样，而且最好是耐用一些。像这样被子弹稍微一刮就有破口还得等着修复的，绝对不行。 想归想，回答还是要的，赛弗叹气：“在在在，我还在为自己的车命名而发愁，你有什么备选方案吗？” “起名儿？这个我熟啊，来来来，等会我们在停车场见面，我来看看你的车再说……啊对了，这次不用你带我的小弟了，他们有自己的位置。” 那毕竟一台车需要那么多人联合操作，甚至连炮台都不是全自动的不是？ 赛弗有点搞不懂这世界的装备割裂为什么如此严重。 崭新的巨型车辆慢慢行驶到指定地区，随后又花了些时间进入指定泊区，赛弗看着划分巨大的泊位缓缓点头。 在这里顶多这种尺寸就要到头了，更大的车体，估摸着要去别的专用停车……不对，泊区才行。 通讯里，缇恩的嗓门已经大过天了。 “什么！你这台车是怎么回事！那恶心的涂装先不管，你这车是怎么回事？！” “别人送的，暂时。” “少唬烂了，你是不是在打算当我的厨子之前，跑去跟企业签约了？！这可是企业的车，你以为单纯用钱就能简单买到吗？” 缇恩的声音中夹杂着羡慕嫉妒恨，其程度让赛弗有种想要三步冲到她身前然后一个飞扑趴在地上。 ‘我想看的，就是你这幅嫉妒的面容啊’之类的表演一下。 赛弗：“车不车先不提，你在哪呢？” 然后刚刚停稳的车下出击整备室外，传来门铃声。 几分钟后，缇恩‘踏踏踏’的冲进主控舱段——然后对主控舱还是这个样子表示咂舌。 “你这车武装怎么样，给我看看！” 无奈之下，赛弗把配置表单发给她——后者立刻发出感慨的叹息。 “真夸张啊，不愧是幻雾集团的手笔。” “说明一下？”赛弗有点摸不着头脑。 对他这种似乎什么都不太明了的表现，缇恩已经无所谓了，她指向眼前很有高科技质感的控制屏幕。 “首先是主炮，203mm口径放在你这种车体上，基本上属于小车扛大炮，即便只有一门，也有机会击穿真正的中大型装甲单位。” 那门主炮很特别的一点是架设起来以后，能够三百六十度旋转，甚至速度还不慢。 “其次是副炮组，被安置在车体两侧的这些炮组在夜间需要打开栈桥隔板才能推出去，你看这76mm投射火力，还有分布于更近距离的近防机炮。” “甚至在这些火炮组中间，还有三门粒子射流，这种东西对装甲的致命程度就不用我说了吧？” ……那，确实挺科幻的东西，但这玩意说实话除了耗能很高以外，很难说能不能等效专门的穿甲射流。如果是等离子的话…… 微微摇头，赛弗表示理解，但这跟幻雾集团有啥关系，这种尺寸的车体不都是能塞多少武器就塞多少吗？ “幻雾集团奉行的是‘枝细结硕果’，意思是说只要能动起来，那么火力投射永远是第一位。” 缇恩指指点点：“相比起我供职的I/O企业更注重能量武器甚至之后可能会有的能源主炮，他们要更加务实一些。” 原来如此，是这么个设定。每个公司的侧重点还蛮……等等，这样一来，如果没有乘员的话，这些火力点不都只是摆设吗？ “哈，你发现了。没错，越是巨大的车辆就越是需要人手来操作，除非你能再找一些人来帮你操纵这些东西。” 赛弗考虑了会，觉得自己或许可以想办法在了解这地方的基础电子学以后，（机器）手搓一些数控单位出来。 况且自己的本体说实话谜团更多，鬼知道有没有那种电子女鬼一样的能力呢。 “总之这么大一台车开出去还满……等下，我突然想起来，虽然这台车临时属于我，但也得有它自己的名字。” “哦？” 不知为何，缇恩有种‘眼中亮起了光’的感觉。 “我来给你起名字吧，我可是给至少八辆车起过响当当的名字，这片沙漠上到处都有它们的传说！” 而且有种不祥的预感。 “一个响当当的名字代表着车长对于这台车的爱护程度，也能增加乘员的凝聚力，独立佣兵也会给自己的移动据点起名这可是惯例。” “首先我要推荐‘黄金梅莉号’！这可是曾经颇有盛名的海盗船。” 人总会成长，所以赛弗拒绝了这个传奇名号。 “那么叫‘破浪号’怎么样。实在不行的话我把自己用过的‘缇恩女王号’或者‘八爪怪’送给你？” 懂了，这家伙也是个起名废人，而且能够给八辆车起过名，想来肯定是报销了这么多……话说这种财产都能报销却又能拉扯起队伍来，也算是本事。 沉默很久的林深雪发来通讯：我觉得叫‘风雪万里号’也不错。 好了你也闭嘴，从雪地里来的家伙脑子里只有这种名字，啊，如果是这样，那叫晴空号不是更贴合这个世界只有大晴天么？ 赛弗抱着胳膊，自上而下的否决了她们所有的提议，甚至因为起名的原因，还忽略了来自金主——也就是自称‘柑橘’的家伙发来的消息。 直到对方直接通过佣兵系统催促，赛弗才想起这车其实严格来说还不完全属于自己。 赶紧接通讯：“什么事？” ‘换了个车口气都不一样了，就像是吃了特效药就感觉自己硬气的杂鱼呢。’ ‘赶紧布置一个舒服的房间，护送目标挺宝贵的，如果办砸了的话，佣兵红弩箭就是沙漠上数一数二的杂鱼了哦~’ 42.有血有肉才能感受到这些啊…… 起名这种事情，因为委托人的突然加入而暂时受制，在听说赛弗的困境后，即便是文字对话，也能感受到对方的欢乐。 说难听点就是估计对方正在屏幕后面笑的打嗝。 完成任务这么漂亮的佣兵竟然单打独斗到现在，甚至换了车还缺人，这种事说出去鬼才信咧。 只要有这台车在，赛弗但凡在佣兵交流网络里高呼一声招乘员，问题绝对迎刃而解。 不过这样招募上来的人究竟是否有异心，会不会是别人的间谍等等，都不好确定。不像缇恩，手底下的小伙子们出生入死这么多年…… 最后，柑橘表示这不属于她的活，车已经送到，接下来赛弗唯一的任务就是保护好目标，让对方抵达中央节点城，期间听保护目标要求行进就行。 得到肯定的回答后，对方再次离线，甚至连号都删了。 走之前还甩了一张广告在UI上，看着很刺眼。 《节点城娱乐增刊：室内花朵特辑/明星巡回演特刊》 故意的吧？毕竟行车的时候很无聊，或者蹲在车里的时间很无聊，这世界的人会为了打发无聊的时间找事情做…… 赛弗没翻那份杂志，只是问缇恩既然她那边都准备好了，还往自己车上跑干什么，小弟不需要约束吗？ “当然需要，不过现在外面天还亮着呢，闲得无聊呗……” 话里有话。 赛弗沉默几秒，忽然理解的从位置上起来：“你想吃饭？” ‘我也想，至少每天三餐保证一下吧，只吃干粮对身体也不好。’ 一直都在线上挂着的林深雪迅速跟进，之前那顿炸鸡吃的她吮指留香，甚至一想到清爽的啤酒和炸鸡，她就有点跃跃欲试了。 所以自己招募乘员可能会比想象中更轻松一些。 离开这中控区，赛弗穿过足够两人行走的通路，顺时针前往生活模块仓，在那里见到了……一整柜子的锅碗瓢盆。 还有占据了半面墙的多功能蒸煮锅等厨房用品。 “忘了跟你说了，幻雾集团旗下最多的加盟公司都是食品生物卫生安全公司，甚至有些常年老佣兵用过自动马桶以后，连痔疮都治好了。” ……哇哦。 听起来让人期待，然而赛弗突然想到自己的本体，算了讨论别的。 稍微了解下这能够塞下八个大厨的厨房里的家伙什，赛弗又花了些时间，改造高压锅并且在它的辅助下，制作出了足够让两人撑死在厨房里的……炸鸡。 毕竟Q公司的鸡肉量大管饱而且价格还相当实惠，赛弗买了很多存起来，现在还在物资储备区堆着呢。 等以后可选的东西多了以后，再考虑分发菜谱让她们自己学怎么做菜吧。 在她们俩正大快朵颐顺便暴饮啤酒（鬼知道哪来的）的同时，赛弗端着盘子，里面放着两块表皮金黄，带着焦香与内部满盈的汁水、热气腾腾的炸鸡回了主控舱。 舱室变多意味着车体的容量也跟着增加，但这并不意味着宽敞。 正相反，更大的移动据点的火力点也会布置更多，用来储备弹药的运输机构又会占用本就不多的空间。 而为了能够提供空间，各种生活设施和优先度比起作战需求来说较低的部分都会随之压缩尺寸。 所以移动据点越大，移动据点越小。 带着把自己都绕晕了的思路回主控舱室，赛弗再三确认大门锁定，便毫不犹豫的放下盘子，进入备体挂架。 瞬间，在准备好的设定中，所有的系统全部维持在线状态，只有装有‘观察者·赛弗’的罐子弹出，她轻灵的落到地上，首先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热气腾腾、经过控油和高温高压油炸过后，其内部已经翻天覆地，各种腌料都完全浸透了的原味鸡，可以说是一道珍馐。 快速高压能够化普通为神奇，即便是最难以取舍的鸡肋部分，都可以变成让人吮骨的美味，发明这种食物的人，应该被世人铭记。 感谢你，肯德基上校。 也要感谢这具身体相当敏锐的感官，能够仔细且明晰的感受其中的美好——不多说话，赛弗毫不犹豫的盘腿坐下，迫不及待的咬下一口。 比记忆里还要明晰、更加甘美但却滚烫的气息瞬间涌入口腔，那是刚刚出锅的热量所蒸腾的香料带来的化学反应。 享受的眯起眼睛，赛弗感觉来到这个世界的冰冷与疏离感，在那一瞬间消失殆尽。 看起来机械的备体还是对自己造成了影响——没关系，现在有东西、吃得很开心就好。 选择决战方案‘不管’以后，一念天地宽。 虽然已经努力在大口的咬了，但赛弗还是高估了自己，每一口都好像是小兽在啃咬似的，只能咬出一个小小的缺口，任由表皮与嫩滑的鸡肉汇中甘甜的汁水流淌。 甚至只是吃了半块，她就觉得饱了！ 离谱，太离谱了，不能一餐吃掉六块原味鸡的人生，是失败的人生。 察觉到这一点，赛弗一度想要把这盘炸鸡带进罐子里，但想到里面可能充满食物的味道把自己浸入味，甚至可能长期不出来导致腐坏……呃，算了。 放弃这不切实际的妄想，赛弗无奈的将没吃完的炸鸡放到主控位的茶水桌上，然后擦干净手上和脸上的油渍。 正打算回去，通讯突然传入。 “红弩箭，天快黑了，今天你就要出发前往边缘节点城了对吗？” “是啊。” “你的声音……又在乱调我给你的设置了吗。算了，之前你们不是用很暴躁的手段来到熔炉节点城的么？” 赛弗看了眼报价单：“回去的时候不能这么做了，因为车队、还有燃料的问题……待会你同步一下我现在这台车的数据吧。” “嗯，返程中间你们肯定要在沙上呆一个白天，如果航程正确的话，你会经过一处暂时还未沙化的矿场。” 什么矿？沙子中就蕴藏，只是纯度更高的、会发光的主要能量供应矿吗。 不等赛弗问，她就继续说道：“那处矿场近期囤积了大量开采后还未纯化的矿石，矿场负责人担心会引来海盗——更深处来说，是引来目前隐约开始有些势力苗头的家伙们的觊觎。” “所以他们正在发布出售信息，按照基数贩卖尚未转运的矿物，价格相当优惠。” 莱卡的意思很明显了，就是告诉赛弗，她手上如果有闲钱，可以考虑买一些去边缘节点城提炼。 到时候无论是出售还是留下来自用，都是很划算的买卖。 “连这种消息都要及时传达，谢谢你这么尽心尽力的协助我啦，莱卡。” “谁……咳，我担心你销号太早，以至于我要等下一个佣兵来协助而已，毕竟你听劝，协作起来也很省心。” 等她挂了通讯，赛弗这才抹了抹额头上的汗水，随后想起一件事。 这身体，在罐子里待着看起来状态会维持，那出汗之类的…… 43.这么现成的高知识人才怎么能怠慢 虽然认真的嗅了嗅最容易产生气味的地方，但最终赛弗只得到了两个答案。 其一是，闻不到，不排除因为鼻子习惯了自身的味道以至于屏蔽了。 其二是，光洁的腋下感度很高，哪怕只是呼吸都会浑身发抖……是弱点。 在思考的状况下，赛弗完全不觉得自己正在危险的悬崖边徘徊，落下去便是名为对年轻女孩子下手……对自己有异心的家伙。 气密门外传来访客铃声，她立刻跳起来，想都不想的钻进罐子里。随后程序设定的罐体下沉，备体一号从挂仓里落下，走出。 恢复到钢铁的身躯，赛弗握拳，感受着能够一拳将钢板击穿的澎湃动力，又感觉其实这具身体也不错。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 不要紧，我两个一样的…… 大门敞开，林深雪抓着平板一脸疑惑地进来，她点了点平板，上面疑惑于为什么要锁门，对此，赛弗随便打了个哈哈就过去了。 “咳，缇恩已经走了吗？” ‘她在厨房睡着了。’ 好歹是……算了。 “我决定通知梅博士过来，以免出发的时候手忙脚乱忘了带什么东西。对了可别认错了，这位就是梅博士。” 将梅博士的资料发给林深雪，让她认识这位VIP后，赛弗也随意的在佣兵讨论版里查了下这位博士。 不看不知道，看了吓一跳。 真正的天才，现在佣兵们所使用的贴身防护服与外层防护服的结构理念便是她设计推广，提升广大人民存活率多少多少倍…… 现致力于研发特殊物质转换器，最终目标是为沙漠气候改造委员会制作出终极气候改造装置等等。 这样有名的家伙要上自己的车……赛弗感觉压力瞬间上来了。 通讯发过去片刻，那边就回答说，梅博士已经做好了出发的准备，等车队抵达就能让人员进入，开始委托。 ……人员？ 赶紧问为什么是人员，那边回答说梅博士肯定不会是一个人在做研究，她会带着研究团队的人一起出发。 倒也能理解。 总之，等待了无惊无险的一小段时间后，赛弗见到停车点外面开来了好几台白色的、非常正常的、使用轮胎的车辆。 这世界上还是有正常认知的东西，让人欣慰。 作为接任务的佣兵，赛弗当然不会坐在这里看着，他专门去了接收设备的仓库大门口欢迎VIP的到来。 从林林总总下来十好几号人，全都是研究员的打扮，他们推着各式各样打包的设备下车，周围则是一群荷枪实弹的人警惕的观察警惕。 赛弗迎上去：“欢迎，梅博士，请问这些设备您打算安置在哪里，关于您的住所……” “那些都没所谓，给你装配车体的时候应该已经准备了，实验舱段。” 梅博士依然是那副半睡不醒的模样，她在一群人的护送下走进仓库，指挥那些人将不好搬运的设备送进现在还空空如也的实验舱段。 随后忽然问：“乘员的休息房间里，有独立卫浴吗？” “怎么可能会有那种东西，虽然我也想，但很遗憾的是，车体空间本就很难以顾全，所以只有公共卫生间。” 赛弗回忆了下设备：“至于浴室，我也搞不太懂。但浴室舱段有淋浴间和需要许可才能进入的浴池，应该挺豪华……” “那就行。等他们把东西都搬完了以后，就关闭大门，然后……就不用管我了。” 那吃饭，伙食之类的呢？ 赛弗直截了当的问了，正在搬运、大概算是助理的、一位眼神有些过劳死的年轻人走过来：“食宿方面的话，只要您能提供休息的房间就好。” “吃饭的话，我们可以与您的乘员一起在指定的时间去餐厅，错过了时间我们也有自己凑合的办法……” 研究员看着也挺不容易。 交流过程非常顺利，梅博士一行人将东西搬完，赛弗与护送车队的负责人互相确认交接后，对方迅速离开，突出一个不为工作外的事情加班。 穿过需要花时间才能熟悉的长廊，赛弗走进实验舱段，发现这里的人已经忙碌着将箱子打开，里面折叠和堆放的器材分门别类的整理放置。 大有一副要在这里开设实验室的打算。 “您这是……？” 梅博士悠闲地躺在为她搬过来的沙发上：“布置实验室，反正接下来直到中央节点城我都得在你这儿待着，不妨做一些简单的研究打发时间。” 旁边的研究员们动作顿了顿，感觉他们的疲惫更甚。 很难想象这种级别的研究人才的‘简单研究’是什么。 确认他们能把自己安顿得很好以后，赛弗让他们自便，顺时针行进穿过回廊回到主控舱室坐下，忽然看了眼手边。 “林深雪！” 正趴在桌子上补觉的她惊恐地抬头，被叫全名的恐惧感席卷而来。 “这还有炸鸡你拿去吃了吧。我吃过的那半块扔了就行。然后……厨房里保温箱里应该还有一些，你帮我送去给客人们。” “稍微打好关系，说不定他们在车上可以给我们不少助力。毕竟科学家，总会有些奇奇怪怪的先进知识。” 林深雪听不太懂，她是搞机械的，以前天天要么去锅炉房要么去引擎舱，再不济就是去修车。 但赛弗这么说，她还是记下来，去厨房里找可能会有的食物。 假若缇恩嘴下留情，能够留下那么几块的话，应该是能交差的。 等她出门后，赛弗立刻检查这台车的主炮操作方式，确认它除了可以入驻成员实行射击以外，还能从主控室这边直接操纵。 目前备弹数量充足，只是没有试验过这武器的威力，说不好开火以后会遇到怎样的状况……唔，甚至还有弹种切换。 车体完成封闭，出行前的准备完成，赛弗稍等了一会，缇恩带着些许醉意的通讯传入。 “哟！太阳快下山了，我们也该准备活动咯。为了报答你请我吃了两顿，还接了来这的委托，这次你依然把车开在车队中间吧！” 被袭击的车队一般是头车和尾车遇袭的最多，所以在车队中间反而更加安全——通常来说是这样。 但赛弗这台车现在有VIP，虽说致力于修补和改造沙漠的科学家理论不会树敌，但如果呢？ 提出轮形阵……不，这要求太离谱了。 等赛弗准备问该怎么防御时，他忽然发现停车场里那些比自己的车体小许多、但数量不少的移动据点全都开始了活动。 数量大概有……六。 最大的那台与自己的车体长轴差不多，它在移动时甚至还有缇恩的催促。 “你在等啥！动一下，我的车就跟在你后面，赶紧出发出发，小伙子们还等着回去异象赚外快呢！” 说起来，这位梅博士去边缘节点城的原因就是想要研究异象——也是，对科研工作者来说，这属于现成的未解之谜。 44.无聊的跋涉中自然需要一些精神调剂？ 太阳落山了。 最后一丝光芒消失在山头之前，熔炉节点城便已经打开了通向外界的大型通道。除了回边缘节点城的一行以外，还有大量别的车辆正在出发。 作为一处相当巨大的城市，每日吞吐量肯定不是开拓小城能比得上的。 数十、甚至上百台大小、造型，风格涂装乃至车体标志都截然不同的车辆沿着分流车道上行。 它们的轰鸣假若不经由车体的过滤，或者特殊隔音耳罩的防护，能够将一些体质较弱的人当场振聋。 赛弗的车队就在这满是通行指示线和交通道标的地域前进，并且踩在阳光彻底消失的那一秒，驶出通道，进入外界。 天空依然带着朦胧的白，外界的沙漠散发着不可忽略的热量——红外扫描根本没有意义，因为到处都是热源。 随后，是呼啸而来的风沙之墙。 巨量的沙子裹挟着风带来的能量狠狠地扫过这些车辆，这也是为什么外部涂装会选用特殊合成涂料的缘故——要是金属板材，你就等着被抛光磨薄罢！ “喂喂，队伍通讯测试、测试，一二三四。都听得到吗？” “听得到”“听到了”“有声音”“哦！” 通讯里杂七杂八的声音传入，赛弗跟着说了句加一，便专注于确认这辆新车有没有什么特殊功能。 之前说过瞭望台，它是一个专门的小舱室，需要有人进入以后再进行操作…… 赛弗往后看，跟在自己身后的、与自己不同，装备有前一后一，总计四门主炮的移动据点，正在评估外界环境，准备升起瞭望台。 在这之前，只能通过某种高新技术所有的、可以实时反馈外界画面的界面肉眼观察周围。 林深雪在通讯中随手抱怨说引擎舱现在很热，她想申请更多的散热分配到引擎舱——那你出来不就行了？ 只可惜，这种巨型引擎让林深雪非常着迷，她甚至跑去整备室申请了一件贴身的防护服。 穿戴在外面的实在是有点过于臃肿，不适合进行精细操作，虽然贴身穿着莫名让人有点害羞，但只要套上外套和平时穿的衣服，大概也没什么关系…… 大概。 先暂且不管她在整什么活，出发以后缇恩就单独拉了条通讯过来，告诉赛弗按照这个速度行进，到白天降临为止，他们将可以在一处目前还没有完全沙化的峡谷附近暂且休息。 在一定程度上能够避免阳光直射的区域停车等待夜间到来，是个不错的选择——而且，距离矿场很近。 “距离的偏差计算得相当靠谱，这些区域的开发队伍这么专业吗？” 赛弗随口一问，没想到通讯里许多人都跟着附和，说什么这有啥，区区一个矿场到城市的距离而已。 这片沙漠里，还有那种完全独居的狠人，如果运气好找到他们的居住点，可能会获得一些从异象里带出，但没有出售给公司的好东西。 不仅如此，还有什么追逐异象之人，寻找水脉源头之人……之类的，林林总总，让这片沙漠其实并没有那么的枯寂。 听着一行人在交流那些传说中的故事，赛弗无聊的点开UI里之前那委托人发包过来的杂志，翻开一看还真就如同其名称。 前面半本内容都是在介绍各种花朵，有从异象带出来的种子所种植的、五颜六色的鲜花，也有在地下发现、能够泛出微光，在经过人工干预后变得极为靓丽的鲜花。 缤纷的颜色连带着可以动的图片让它们看起来栩栩如生，甚至还有专门培育的、用于在佣兵们驾驶的室内生长的植物。 别的不说，在这死气沉沉、地面上甚至连水分都没有的世界拥有一些花草当做心情的调剂，似乎也不错。 然后就是与之配套的营养剂，分门别类种类众多。 不过也就是一本商品推销手册而已，三家大公司下面的小公司多如牛毛，有些专门经营和改造植物倒也不怎么奇怪。 往后翻过几页，赛弗差点没绷住笑出来。 然后公屏里问：“当佣兵的竟然还有人追星吗？” 这话说得，一些人纷纷抱怨说这是歧视，佣兵也有自己的生活，怎么不能干点别的事了？ 杂志的后半部分有许多姿色挺好，穿着各式各样军装、但说到底只是为了展现身段而专门拍照的女人。 就像是前世——就当是前世——的那些网红一样，做什么就要什么名媛，喝茶有茶媛、餐厅有饭媛、参军有军媛那样。 是否具有专业的品茶、品尝美食或者军队素养无所谓，重点是穿上这些着装和搭配的环境要好看，要从根基上就是为了挑动观众心弦。 这本杂志介绍花朵的后半部分大抵上就是这些内容，看说实话看着还蛮养眼的，该大的地方毫不含糊的大，该细的地方能够细得人挪不开眼。 甚至还有那件贴身的防护服，穿在大老爷们身上可以说是作训，让这些姿态优雅的妹子们穿上，那就是个顶个的养眼。 而且毕竟是不知道哪来的流行刊物，尺度要比自己想的大得多，或许某些城市里，因为物资的过剩的确会催化出类似的文化吧。 百无聊赖的继续往后翻，研究舱段里似乎发生了点事情，但有人报告说平平无奇，赛弗也就懒得管。 完全不知道，是化学激烈反应，整个舱段里现在全是难以清除、散发着恶心味道的泡沫。 翻到最后几页，大幅的空白页面上只写着《明星巡回演出路线》这么几个字，完全是在浪费页数。 下一页，双页大幅海报中，是一位穿着看起来就很毛茸茸的衣服，摆出可爱姿势，拥有着让人过目不忘的绿蓝色长发的少女。 或许是为了让立于风中的她看起来更加和谐、亦或者制图者进行了邪恶的高P战法……总之，她看起来漂亮的不像是人类。 以至于赛弗顿了顿，面色从容的将这于笑颦如花，但看着颇有点面善，仿佛是从画卷中走出来的少女图像翻到下一页。 在沙漠这种寸草不生的地方还能开巡回演唱会，收割那些在城市里需要娱乐来放松自己的人们的钱包……这种商法，属实可怕。 为什么这么说呢，因为下一页，赛弗看到了至少二十多个城市的巡回演出节目单，囊括了整个北部地区的城区，随后一转从东部地区返回中央节点城。 看起来还蛮有……想法的，但这路途遥远，这位‘明星’看起来不像是能出远门吃苦的类型，她真能完成这种巡回的壮举吗？ 想了想，赛弗关掉杂志，望着眼前仿佛一成不变的沙海与正在开路的前车，心中发出一声感叹。 离开那花团锦簇又满是文明与专业摄影的杂志画面，再次放眼看到这片说不定亘古以来就从未有过改变的沙海，的确会让人产生逃避心理。 45.每个人都有过人之处，每个都有…… 今天天上的月亮，看着比昨天要扁一些，而且赛弗还观察到了第三颗泛着冷光的银月，就在更大的俩月亮后面不远。 往好处想，是三颗月亮而不是三个太阳，自己不需要考虑哪天高喊着脱水然后钻进地壳里。 它明显比前面俩要小，但三颗月亮所带来的光芒也同样能让沙漠显得不是那么暗淡……比不上照明弹，却又能在夜间让人探明方向。 赛弗就这么在主控台那里操纵着车体跟随大部队，偶尔瞄一眼头车上高高竖起的瞭望台，看看对方有没有提前预警。 之前缇恩先于所有人察觉到远方的炮击袭来，这种本事他很在意，但总找不到机会问，拖着拖着大家就把这个事给忘了。 趁这个机会问问吧。 “缇恩，我前几天到现在都有个疑问。” “说？” “就，之前我们第一次离开边缘节点城的时候，就连瞭望台上的人都没预警到敌袭，你是怎么提前察觉到的？” 缇恩那边沉默了许久，安静得让赛弗心里都有点嘀咕，该不会是问到了什么不该问的、不应当了解的东西，她在琢磨怎么准备开炮了？ 结果这种沉默状态就持续了两分钟，缇恩就非常郑重的开口了。 “想知道这个秘密吗？想知道的话，就拿两框啤酒来换吧。” 两筐就是24只玻璃瓶X2的啤酒，要说车上没这么点储备是不可能的，但为什么是酒？ “哦对了，你的话，再给我送一桶炸鸡过来，记住啊，能喂饱我车上十几号人的那种炸鸡，不准偷工减料！” 赛弗立刻回应：“那我不好奇了。” “你这人开的头竟然说不好奇！那这样，你送一份我能吃饱的炸鸡过来，然后拿两筐啤酒给我就行。” “一箱啤酒行不行。” “当然可以。” 总觉得自己吃了亏，赛弗琢磨了下，说待会白天停车的时候再给她送过去——欣然应允后，缇恩直接告诉他这个秘密。 “是我的直觉。” “……你在消遣我吗。” “笑了，我在沙漠上独自打拼，靠的就是这一手直觉，最危险的那段时间，我甚至寝食难安，仿佛浑身都有钢针在冲刷一样。” 缇恩的声音听起来有点低沉，不过她立刻提高嗓门：“所以，老娘在沙海上驰骋这么久，靠的就是这一手直觉，在危机降临前、或者某些心怀不轨的家伙靠近我之前！” “他们的恶意、野心还有威胁就会如同钢针一样，让我瞬间警醒！” 听起来像是某种战场直觉，赛弗以前接触过一些指挥人员，他们似乎也有着类似的、远超常人的天赋。 能在沙漠上当那么久的海盗，果然有两把刷子。但话又说回来，真的把这种直觉当成看家本领还神秘兮兮的家伙，真靠谱吗。 “那……你现在感觉到威胁了吗？” “哈哈哈，当然没有，所以赶紧掐好时间，我等着你的炸鸡，还有爽口的啤酒咯！” 通讯结束，赛弗点了点额头，觉得身边的人真的很不靠谱。 于是从抽屉里拿出之前被自己粗暴的拆解了的电子元器件板，认真研究它，打算反向推导出这东西的运作机理。 然后去学点底层代码、硬件编程等等，尝试将这台车的火控管理重新写一个程序出来，免得空车来回跑很麻烦。 而且人多了，意味着战斗就有可能导致人员伤亡，到时候抚恤金等东西也得提上日程。 赛弗不太想看有人死在自己车上，也付不起那个抚恤金。同样也不会冷血到不付钱——有些佣兵会利用各种信息差这么做。 天空中的月亮缓缓沉下，还未完全沉入地面时，天边已经开始渐渐地泛起一层白光。 通讯中的一部分人换班休息，另一部分人则是开始值班，随着头车发出尖锐的提醒声，车队一行进入了相当开阔的一片悬崖之间。 这样的选址说实话有点小危险，因为不能保证可能存在的敌人会不会在山头上装满炸药，等车队停下来就把大家伙全埋在下面。 但抵不住白天能够通过岩壁的阴影节约大量能源，甚至可以将多的能源用在制冰机等东西上的诱惑。 当然，在停车之前，车队还专门弹射出侦查小队，将周围可能的敌人、还有陷阱等东西认真的摸了一圈。 最后得到安全可靠的答案之后，才各自调整好姿态，收拢炮塔和厚重的装甲。 滚滚的履带缓缓停歇，将地面上的石块碾成齑粉，原地停驻后，车体下方吹拂出炽热的气流，把地面上的沙尘全都吹散出去。 接着散热管线里的液体开始快速流转，车体内的散热体系全部上线，全力抵抗着从地平线那边升起的、人不可能直视、也不应该直视的巨大火球。 在这种环境下，赛弗正悠闲地于餐厅里准备着此时真正可以说得上是量大管饱的炸鸡。 或许是过于专注，等到炸鸡正在油锅里滋滋作响时他回头才发现，之前总是困顿得不行的那位梅博士，正在餐桌后坐着，单手杵着脑袋，眼睛透过凌乱的发丝看向这边。 “……早上好，梅博士。” “嗯，早。” 她什么时候来的？隔断门……哦没关。 “浴室的门打不开，我在主控室也没找到人，到这来看到你忙活着做饭，所以你在做的是什么。” “炸鸡。” 赛弗将已经从高压锅里出锅的一块炸鸡端给她——然而梅博士并未伸手，只是看着炸鸡。 继续说道：“我要浴室的权限。” 在UI里远程控制，赛弗告诉她只需要过去就能解锁房门后，她便继续坐在那里看着热气腾腾、香喷喷的炸鸡。 科研人员有点怪癖很正常吧？ 回头继续调制锅里和案台上的东西，赛弗听到有人离开的声音，准备拿回那一块炸鸡时，它已经不见踪影，只剩下带有些许油渍的盘子。 ——就一个扭头的功夫，连骨头都一起吃完了？ 也许是什么便捷的营养摄取手段，毕竟是科学家。 假若刚才他知道刚才的画面究竟是怎样的话，肯定不会得出这样的一个答案。 因为就在赛弗扭头继续处理食材的那一刻，梅博士直接拿起那块还热气腾腾、能把一般人的口腔上皮烫掉一块的炸鸡，整个直接放进嘴里。 面不改色的囫囵吞下，整个过程耗时不到一秒，甚至无声无息。 至于赛弗，他狠狠地弄了一整桶炸鸡出来，又多做了几份放在厨房兼餐厅的桌上，发消息给林深雪让她来吃饭。 接着换上二号备体，去穿上相当沉重、而且银光闪闪的外部行走防护服，带着用特殊保温箱所放置的啤酒和炸鸡，赛弗感慨自己像是个送货员似的把它们都背上。 随后带上武器，关上车门，踏着因为白天而开始逐渐变得炎热、乃至让空气扭曲的石子地面，走向后方的那台移动据点。 46.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太顺利就会不顺利 从粗糙的岩石地区到风化严重的岩石地区，感觉上还是不太一样的。 但不管感觉如何，用脚走在这滚烫的世界上，有种自己找折磨和罪受的错觉。 赛弗就是如此，他拽着一台手推车，身后跟着好几号人，大家全都是一样的打扮，沉默的走在只要敢暴露自己，立刻变成炭烤肉的阳光下。 “啊……好热，好难受，我的防护服的散热机构是不是坏了……” 有人这么抱怨，然后立刻被后面的人嘲笑：“怎么可能，衣服里面这不才三十多度吗，很正常啊。” “那我们为什么要在这长途跋涉呢？” 走在最前面的赛弗一回头，好几号银光闪闪的家伙，此时正在太阳下熠熠生辉。 ……那，不然还能开车去拉矿吗？ 拽了拽衣服上的挂架，赛弗出声道：“如果实在不想继续前进了，那你们就回去吧，反正想买些矿物的只有我而已。” “说的什么话！大姐说了让我们来帮忙，就一定要帮到底！” “就是就是，前几天还是你过来救命，我们哥几个才没变成烤肉干啊！” ……原来你们在那群俘虏中啊。 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赛弗摇摇头，继续沉默的前进。 矿场的选址非常刁钻，它的入口被拓宽后安装了一堆轨道，外面也被处理平整。地面上规划区堆满了矿石和石砖，所有的人造住所等等，全都丢在地下。 说实话有时候赛弗很想说，这个世界的人是不是叫地底人，愣是没有发展一丁点制造小型穹顶然后在地面定居的计划。 那些矿石…… 呼啸的风吹过难得有坚硬岩石的地面，带着风沙去往远方，而刮擦在那些矿石上的沙子，甚至能够让其泛出点点微光。 只是在阳光下，看的不是很清楚罢了。 铁灰的石块上斑驳着像是玉石一样的斑点，摆在门口的这些矿物看起来杂质很多，以至于赛弗问起这东西时，大家都兴致缺缺。 “一般般啦……这种提纯起来也很麻烦，估计是挖的时候横在矿洞里很麻烦，就干脆挖出来扔了吧。” 有人是这么解释的，赛弗也就信了。 “红弩箭，不要听他们乱说，这些低密质的矿石可以用来制作比较简单的能耗工具的组件，耗尽以后直接扔掉就好。” 莱卡的声音一如既往地让人冷静：“购买矿石之前记得将图片发给我，我尽量帮你辨别一下其中有价值的部分。” 你还会这个？ 如果自己参加赌石的话，两人合力大概将来直接衣食无忧。 一行人搭乘足够让矿车上升的电梯下行，等到地下的工事层，立刻就有矿工代表过来欢迎他们。 “你们也是看了广告过来购买矿石的佣兵对吧？” 他穿着满是污渍的井下作业服，反光条板都有点效果糟糕，但他却并不在意：“多余的话也不用多说，我这边还有好几单生意在做呢，各位往这来往这来。” 把运货的小车往门口一堆，一行人在曲折的道路中穿行，甚至路过了某些有着深而冰凉的矿井区，见到正在工作机械下化作齑粉的碎石被吊上高处。 然后，对方直接把他们带到了出售的矿物储存区。 “关于矿物出售的条款各位请在这边过目，现在可以立刻带走的矿物大概有这些……” 赛弗抬眼一看，摆在货物出售堆放区的，全是一块块切割成长方体，每一块长宽都特别眼熟、在灯光下泛着灰蒙蒙光芒的淡蓝色矿石。 和外面那些混杂在一起的斑驳矿体相比，这些明显质量要高得多。但通讯里，莱卡一边对比他发过去的扫描波形一边说，这些都只是表象。 真正被精炼之后的矿石的样子会更加好看，而且很难用语言来形容……总之，这些矿石看着量大，实际一旦开始提炼，消耗也很大。 汲取着这些知识，赛弗讲价的过程中变得很顺利，兴许是以前磨嘴皮子要经费得来的习惯，即便矿工代表相当精明，也不得不做出各种让步。 双方的成交价格对于跟着过来装矿的小弟们来说，是一个约等于快餐的价格。 矿工代表耸耸肩，让周围正休息的工人们过来给赛弗划分可以带走的矿物部分，然后表示如果晚上他们的车体愿意往这里绕个圈的话，还能装走更多。 赛弗表面上说是不顺路，其实心底里知道，自个刚刚卖了之前车的那些零部件换来的钱，已经花的七七八八了。 更多？买不了！ 交易过程很顺利，赛弗甚至有种不真切的感觉。 怎么说呢……在这地方呆了这么久以后，赛弗已经习惯了做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意外的准备。 但熔炉节点城过的就很平淡，仿佛那些糟糕的事情已经离自己远去了一样——这样想着的时候，不远处传来贯穿整个地洞，仿佛头顶上的支撑梁都要垮塌的轰鸣。 “怎、怎么回事？！” “有矿坑塌了吗！！” 四周的工人乱作一团，赛弗立刻警惕的按住枪，让跟自己来的小弟分散躲在矿堆后面。 因为就在刚才，与正不断说着矿石优劣特性的莱卡的通讯，突然中断了！ 甚至来通讯中断这一手……真的是有备而来。 矿工代表赶紧提醒赛弗矿洞并不只有这一个出口，不用死顶在这种地方，后面甚至还有矿场防卫队的武装力量。 越是这么信誓旦旦的说没问题，就越是有危险，这矿工代表，连这都不懂吗？ 前方传来接连不断的枪声，正在外围组织抵抗的防卫队步步后退，在他们被接连不断的火力打的抱头鼠窜，躲到仓储区来的瞬间，赛弗就见到好几枚黑漆漆的东西扔进了矿洞。 闪光弹。 ‘砰！’ 在场的所有人，即便没有目视到闪光弹，那巨响也如同一把巨锤狠狠地锤击在所有人的身上，让还站着的人们东倒西歪。 身体脆弱一点的已经干呕着倒下，哪怕强一些的也捂着耳朵发出惨叫——赛弗除外，他的声讯系统自动暂时关闭。 只剩下‘嗡……’的幻听还存留同时，他已经端起枪扣下扳机。 后续被投到仓库里的、几枚形状有点奇怪的投掷物划着抛物线进来，然而那轨迹被瞬间打停。 几枚子弹精确的将空中的目标命中，在它高高弹起爆炸之前，以更快的速度、在计算好的角度里倒飞回去。 ‘轰轰——’ 通道里接二连三的慌乱与叫嚷……被手雷爆炸的轰鸣遮挡了。 自动瞄准是稀疏平常，女士们！ 赛弗毫不犹豫的走出掩体，单手端着自己那把没用过几次的枪，毫不在意这种嚣张的走路法简直是找死。 ——能够穿过狭小通路的敌人所携带的，肯定只有单兵武器，而单兵武器这种东西，除非是贴上来挥舞的粒子束发生器或者更带劲的能量武器，不然就那些伤害？ 47.只是一些简单的喽啰还不至于紧张吧 清缴这些入侵者非常顺利，那些人完全没想过一帮孱弱的矿工加防卫队中会突然冒出一个阿斯塔特……咳，独立佣兵。 不是一般的独立佣兵，其战术素养和个人防护都是顶级的！ 靠手上这么一坨破烂根本不可能打败对方，我军败了！ 这种思维如同病毒一样传播，正在往通道里涌的敌人开始溃退……听起来虽然不科学，但想想看吧。 你和你的队友手中的火力无论怎么扫射，都不可能将对方的防御击穿，那个‘家伙’却能悠哉悠哉的瞄准任何出现在他射界里的人。 哪怕只是头盔、哪怕只是手或者身体的任何一个部位，只要露出来就立刻被可以撕裂肢体的火力击穿！ 这种心理压力之下，溃败的人越来越多，但赛弗却没办法开心起来。 无他，对方在逃跑以后，不仅炸塌了一些矿洞，甚至连上行用的电梯都封锁了——这帮混账东西用的索降。 顺着他们的绳索上去的话，这帮人把绳子一割，自己就得落到不知多深的矿井下……虽然说不至于死，但得重新跑过来。 那跟输了没区别。 所以赛弗没有深追，确认那些尸体确实都是尸体后，挑了一具衣服看起来比较高级的往后拽，回到仓储这边，就见许多矿工都躲在这里议论纷纷。 还有不少伤员被拖拽上来，状况不是很好。而且通讯中依然一片静默。 “这些伤员……” “您回来啦——那，那些突袭矿场的家伙们呢？” 另一位看起来像是负责的人戴着歪斜的头盔跑过来：“独、独立佣兵，请问您是……” “红弩箭，先不说那些，这些伤员是哪来的？” “地下的开采区，那些该死的防卫队，吃里扒外的狗东西……” 赛弗看了眼时间，这人开口以后整整骂了两分钟。 看时间差不多了，他详细问了缘由后，只觉得这世界上的人立场也太不坚定了点，怎么反水来的这么快的？ 对方的打算其实很简单，在这个白天里攻陷整个矿场，然后将产出的那些高品质矿物转运出去。 反正没有佣兵接受防御矿场的委托，只要策反了防卫队，那不就没问题了？ 更替已经打完了的弹夹……过来的时候没带多少，这问题可就大了。 矿场上的这些不是不能用，但显然他们也没给自己配备多少好武器，就赛弗现在看来，佣兵喜欢使用的大威力武器更是一个都没有。 甚至只有些采矿用的雷管、冲击钻和动力矿车，真正的武器都在防卫队那边。 赛弗有点疑惑，难道所有的防卫队都背叛了？ 那人气愤的说道：“对啊！这帮吃里扒外的东西，明明只要蹲在矿下清理蠕虫或者外面的海盗之类打秋风的东西就行了。竟然还不满足！” “所以他们是从什么时候隐约有背叛行为的？我是说，感觉他们的态度发生转变。” 负责人认真思索，随后说：“大概是三个月前，老板因为资金运转不是很流畅，所以暂时下调了防卫队的工资开始？” 赛弗沉默了一会。 然后决定不再讨论这个话题。 他嘱咐缇恩让他带来的技术小子……小弟们在正门进入的区域布置好防御，这帮人手脚利落得很，那些矿砖被他们迅速堆码起来，形成了厚实的砖墙防御。 因地制宜做得很不错，让人刮目相看。 涌到这里来的矿工越来越多，虽然带伤却没说有人死了——想来防卫队那帮人也不愿意伤害工人。 纯粹只是想恶心一下所谓的大老板，然后带着这段时间产出的大量矿物直接跑路，找地方销赃然后过日子罢了。 与前面冲进来的那些奇怪的海盗应该不是一路人……赛弗反复检查被他拽进来的这人，结果一身万国牌，反而不知道他究竟所属哪个势力。 “总……总而言之，佣兵。大老板说了，矿场遭遇危机的时候可以提交委托，虽然现在通讯中断但……” “嗯，这项委托我接了。但你得把矿洞的地图给我。” 赛弗背上一背包的雷管，又拿了把这些人用的武器挂在背包上。 通往深处的大门被打开一条缝，赛弗拿着有线步话机，腰上挂着通讯线路往下走去。 说是到一个通讯点就把那里的线路接上，这样的话上面才能知道下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岩层阻碍了无线通讯，倒也正常。 身后的门轰然关闭，赛弗走在其实并不狭小，甚至独立供电的矿灯还相当明亮的斜下通道里，只觉得耳畔似乎有什么奇特的回声。 据说在矿洞下的待久了的工人，会因为这些蕴藏能量的矿石而受到持续的精神干扰，产生幻觉与幻听。 考虑到这些巨大的能量场中甚至可能诞生异象，个把生物紊乱确实不是个事。 走在隐约能够听到声响的地下，赛弗看着地图和实时推算的位置标记，忽然拔腿狂奔。 ——这矿洞可不止有一个出入口，除了主干道以外还有一些分支路线，这些支路又各自连接着不同的矿井。 也就是说，也许在自己谨慎前进时，防卫队那些‘叛军’已经带着大量高纯度矿物跑了！ 大踏步的冲刺，‘哐哐哐’的脚步声穿过一处修建成通讯点时略微停顿，将线缆挂在指定区域，随后继续冲刺。 自上而下，固定结构的矿区冲进老矿区，没时间感慨这地下大空洞里星罗棋布的未开采矿物，赛弗冲进新矿区，终于听到了有人在抱怨的声音。 还没来得及撤离，装车需要花时间的几个防卫队正大声的抱怨矿场老板，言下之意是有机会一定要去把那人给办了。 怨气还挺大，赛弗摘下腰后的有线通讯，蹲在拐角处默默地听。 “快装完……累死我了，这一车就是最后了？” “抱怨个屁，干完这票，咱哥几个就……” 机械运转的声音让对话声不是那么的清楚，赛弗稍微听了下，打算探头直接目视——刚侧身出去，面前两米的地方，一名身穿防卫队服装的人抱着几块‘砖’就看着这边。 怕就怕露头撞上枪眼。 那么就立刻放弃此前的想法，鼓起勇气，然后上了！ 正在搬运和聊天的几人突然听到一声惨叫，所有人齐刷刷的往声音来源看去，就见一个银光闪闪的佣兵正单手举着自己的队友冲过来！ 不等他们有所反应，那佣兵随手一甩，同伴就像是破抹布似的撞在叉车的驾驶舱玻璃上，短促的惨叫后就无声无息了。 “你是什么……噗！” 势大力沉（收力）的一拳砸在那人的肚子上，他当场蜷缩在地上颤抖，剩下几人赶紧抱起武器，却惊恐的发现，那佣兵的动作敏锐得不可思议。 扣下扳机的功夫，便又有一人被摆拳砸在脸上，最后两人开火，打在对方身上却只有‘叮叮’几声。 子弹毫无建树，那人伸出双手抓住他们的枪，在两人惊恐的目光中，武器迅速变成一团毫无意义的废铁。 “噫——” “别叫，安静，我问你们几个问题，你们回答就行。” 48.战斗水平就不在一个层次上懂吧 三分钟，这俩人就竹筒倒豆子似的把自己知道的东西全说了出来。 就在一个月前，一伙不知名的佣兵找上自己，说这处矿场的经营效益已经在下降了，不如早点谋一个出路。 长年累月在地下做这种无聊的工作，每天就是杀虫子和打海盗的生活，让这帮防卫队的人有种‘工作就是很轻松’的错觉。 虽然也不是没人觉得不对劲，但在矿场削减经费，减少活动资金，甚至还减少了补给物资的丰足程度以后，大家伙已经很不爽了！ 那些佣兵没有强硬的威胁，而是等了个把月，等到矿场这边产出的矿物暂时堆积起来时，又过来提了一遍。 甚至还请了个会计过来，在防卫队休息的时候跟他们聊了聊，稍微计算这些矿物的价值等等，全部核算完，大家自己琢磨了会之后…… 就干了！ 反正就搬货的活，把货一销账，拿到钱以后谁会记得这帮人呢，而且防卫队也是想恶心一把矿场的大老板——怎么说，双赢。 这理由听得赛弗有些无语。 他们就没想过这也是断头饭吗？就算没想过，那总得想想别人凭啥策反你们吧……还没给定金。 无语了半晌，赛弗又问他们那是什么佣兵，被他所俘虏的人一起摇头，表示不知道。 于是他只能把这帮人先关在通讯室，告知防卫队已经撤离的差不多之后，开上用来运输矿物的车出去。 这些防卫队的人该怎么处理，赛弗并不在意——说到底他们甚至能说自己是被威胁了，至于他们的老板听不听，那无所谓。 全程不被阻碍的追迹直到另一处停放物品的仓库外围，赛弗当然没有大摇大摆的就开着车进去——首先，威胁扫描。 眼前的视界立刻穿透岩层，迅速将可以扫描到的范围内的生物和有能量反应的东西反馈回来。 可以见到，整个洞窟里全是回荡的能量场。 特别是储藏矿物的中心区域，那扩散的能量场属实把赛弗惊到了——反馈来看，那东西甚至比某些装置的引擎所释放出来的能量还夸张。 所以他第一反应就是，这玩意该多值钱啊！ 掂量背包，赛弗将雷管捆在一起，蹲在比较薄弱的隔断门后，同时又把几枚闪光弹也串联起来。 他测量过了，这边的矿洞其支撑架的强度相当离谱，而且距离地面也比较近（所以气温很高），即便是用来开矿的炸药都不至于把这里炸塌。 所以，在里面的人还在忙碌着干活时，赛弗已经一脚踹烂金属板焊接起来的装饰隔断。 然后大喊：“闪光弹！！” 正在装卸货物的一行人听到这话第一时间闭上眼睛，却没想到闪光弹的确是真的，但却不是第一波。 机械的手臂中充盈着人类所不能企及的力量，这力量将沉重且粗大的雷管包甩到大厅的正上方，其后方连着的捆扎绳不断减少。 所有雷管如天女散花一样泼洒出去，那些躲避和下意识闭上眼睛的人只觉得脑后生风—— ‘轰轰轰轰——’ 虽然叫雷管，但其本身就是一个巨大的爆炸物，震撼与膨胀的火焰把那些人炸的七荤八素。 然后在他们叫嚷并且进入战斗位置反击时，一连串真正的闪光弹爆炸开来！ 强烈的震撼与比太阳还耀眼的闪光瞬间让所有睁着眼睛的人眼前一白随后全黑，赛弗则是大摇大摆的从入口走来。 沉重的脚步，单手持握的佣兵武器每一声震响，都带走一个敌人的脑壳，枪枪致命。 另一只手则是抓着对一般人来说，需要抵肩射击才能稳固姿势的步枪补充火力。 在威胁扫描和战斗相关UI的协助下，赛弗现在看起来就像是一尊无敌的巨人似的，绝不浪费一发弹药，沉默、却又坚决。 没有被震撼弹震慑到的火力点嘈杂的开火，那些轻型机枪打得赛弗身上的防护服千疮百孔，却奈何不了他的本体。 叮叮当当的碰撞声丝毫不影响他继续前进，直到几声截然不同的枪响传来。 赛弗身体略微停顿，随后利落的躲在矿砖后，那接连不断的金属洪流从火力点传来时，对方的声音也跟着传来。 “独立佣兵，我们警告你不要多管闲事，这片矿场已经归我们控制了，不想死的话赶紧滚。” 他是怎么做到对着满地被爆头的尸体说出这么硬气的话？ 赛弗回头一枪托砸在从侧方绕过来，准备近距离投雷的倒霉鬼。 “这句话应该我来说：你们是有什么依仗，觉得自己能抵挡得住一个矿场所有者的疯狂反扑？” 赛弗的话没被对方听进去，那些人仗着地形有利继续火力压制，以至于赛弗只能无声叹息。 从之前那个佣兵手上缴获来的、只能抵挡正面的防护盾充能完毕，他从掩体后直接突进，几乎是跳跃似的冲刺把对手吓得两股战战。 ——大家都是为了钱，你这狗东西怎么玩命啊！ 正面防御盾阻挡了绝大多数武器的侵袭，赛弗在最后一段距离时脚下用力，整个腿部结构发出轻微的声响……弹射！ 打完弹药的枪被他甩在地上，在那些人绝望的注视下，这一身破烂银闪闪防护服的佣兵左臂上，点点光芒充能。 炽烈的粒子束喷涌而出，如同一把锋利的长刀般横扫！ ‘呱！’‘吔！’ 惨叫中，正面阻挡的金属防壁连同后面的机枪手装填手直接被斩断，随后赛弗欺身而上，将刚才发言的倒霉鬼一把按倒在地。 几声刺耳的噪音后，这帮人再也不敢造次，只能老老实实的丢下武器——谁让这佣兵背包里，还有雷管滚出来了呢！ “……我跟你们也没有仇恨，纯粹是临时接单任务而已。现在告诉我，你们是哪个部队的佣兵？” 是不是真的能够问出东西来，赛弗并不抱希望。 “是、是沙漠改造……不对，是维持组织的单子！我们也没办法，这单子我们不做了！” “维持组织？维持这倒霉催的沙漠气候？你莫不是在侮辱我的智商？” “真的啊！是真的！你、你看！我身上这个标！” 赛弗这才注意到，被他摁住的倒霉鬼的身份识别牌下还挂了一个特别明显的、像是禁止符号的徽记。 “……好，那告诉我，你们来这里只是为了搬矿？糊弄那些防卫队的屁话就算了，说点实际的。” 对方也愣了，他赶紧嚷嚷说自己真不知道，他们这票任务只是占领矿场，搬运存储的矿石就算结束。 竟然不知道…… 赛弗沉思几秒，忽然站起来，顺便一脚踩烂这家伙的武器——那金属扭曲的嘎吱声，让这人浑身颤抖。 “滚吧，记得带上你的小弟一起滚。” 对方立刻一副感激不尽劫后余生的表情，忙不迭的就往通路后跑……连带着其他人在发现自己不会死之后，跟着逃窜。 等这处转运用的仓库被清理干净，赛弗才收起武器。 去那一架架堆叠得仿佛城墙一般的切割矿石原矿里翻找，不多时，顺着扫描从厚实的‘砖墙’中，抓出了一块外面糊上了一层水泥，灰扑扑的石块。 49.拿到就是赚到，赚到就是爽到 其实获得了什么东西赛弗并不在意，但它这么特别肯定很值钱。这帮人如此爽快的放弃矿物……那为什么不拿？ 无主之物，有德者居之。 把它随意的塞进衣服里，赛弗在有线通讯处汇报消息后，那那边接听的人明显松了口气。 他说电梯区域的敌人也已经撤退，似乎是察觉到继续送人进来是一笔非常不划算的买卖，所以现在要巩固矿区的防御。 以及……对外通讯已经恢复。 只是赛弗所处的位置无法联络而已，听到这话，他马不停蹄的又跑回到原来的矿区。 这一来一回，就花了小半天的功夫……话说回来，总有种在玩FPS游戏的感觉。主角一人深入敌后，理论上来说应该潜行通过。 只可惜赛弗压根不吃这套，威胁扫描甚至连警报都懒得发，毕竟那些轻武器打上来连让他趔趄的资格都没有。 也就后来过来的那佣兵头头似乎有点东西，但不多。 回来的赛弗被致以热烈的掌声——他平静的接受这些，并且询问还有什么任务时，对方连连摆手，说虽然矿场现在防御空虚，但只要太阳下山，立刻就有支援。 这么快…… 通讯急促的响起，刚接通就听到缇恩的呼叫：“喂！你还没死吧！” “如果死了呢？” “那就可惜过头，放心我会给你报仇——假如能找到仇人的话。不过你都回话了，说明事不大？” 对于赛弗来说，的确不是什么大事。换成别的佣兵在这种地区的话……只能期待自己穿的防护足够厚实，武器足够厉害吧。 “嗯，都是一些很弱的家伙。不过派遣他们过来的人不弱。” 一边交流一边装车，此时莱卡通讯立刻冲进语音中：“红弩箭！你的通讯又断了，我检测到你那边的信号屏蔽……” 赛弗背上堆叠得整整齐齐的矿砖，那高度和重量，让矿工们啧啧称奇。 他平和的回答：“问题已经解决，我准备返回车上。你帮我查一下……沙漠气候维持组织，到底是个什么来头。” “维持组织……好，稍等一会，红弩箭，你受伤了吗？” 应对这些，赛弗带着安全返回的一行人重新回到地面上，发现这里与之前别无二致……硬要说的话，大概是有些废弃的装置丢在了附近。 看不懂，而且也没有回收价值。 招招手，示意大家左右两列斜向排列维持队伍跟随自己返回……多警惕一点，免得那些人杀个回马枪。 在地面上可不比在下面，防护服被开口基本上就是等死。 “红弩箭，我找到你要的资料了。” 莱卡的声音带着些许的微妙，似乎对自己找的资料也很迷茫：“沙漠维持组织。是一个最近一段时间兴起的组织。” “他们的理念也很奇怪，认为沙漠气候的改造会让人们失去赖以生存的能源……因为现在的一切都是由如此极端的天气与我们脚下的世界一起构成的。” “假如改变现状，整个世界都会混乱，甚至导致所有人死在这改变之中，这个组织的前身是沙漠气候改造机构的一个分支，他们在不知为何突然脱离组织，自立门户。” “不过，是个不怎么成气候的组织，商业联合仅仅只是将他们记录在了小股势力范围中。” 莱卡三言两语说完后总结道：“你的运气不是很好，红弩箭。正好遇到这些人在袭击防御薄弱的矿区。” “他们还会袭击一些小的定居点，掠夺资源或者人口，而且专门挑白天的时候小股入侵，小心一些吧。” 穿过那糟糕的碎石和沙子组成的区域时，赛弗忽然提出一个想法：“有没有可能，你说的那个组织，只是规模比较小，但却是别人的先锋？” “嗯？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你看，他们规模很小，武器虽然粗制滥造，但有时候却能掏出给佣兵定制的武器。看起来毫无章法只是在劫掠，却拥有很先进的屏蔽器对吧？” 莱卡顿了顿：“屏蔽器其实并不是很先进……” “但肯定不是一帮游兵散勇能拿来当消耗品的。我甚至在他们身上找不到任何公司出品的铭文，所以大概率是自产。” “你说的很有道理，红弩箭。我会继续帮你调查的……但可能很难有进展。” 那倒没所谓，赛弗回头看了看气喘吁吁的一行人：“你慢慢查，这件事不需要太急。毕竟我们只是个没啥名气的小佣兵，天塌下来还有公司顶着呢。” “……我还是第一次听到这种说法。只要你别去当愣头青，莫名其妙的送死就行，红弩箭，通讯完毕。” 莱卡那边暂且结束，一行人也走到车队下——那些小弟们那叫一个兴奋，几乎是狂奔着冲向自己的车体。 他们有人体感温度防护服里面已经四十多度，再晚一秒估计就得死在外面，赛弗则是慢悠悠的带着拖车进入自己的车体，讲那些矿砖整整齐齐的堆叠好。 锁定以后，才就这么穿着防护服去了主控舱室，期间林深雪还好奇的发消息问矿场好不好玩。 矿场能有什么好玩的？ 缇恩的声音还是那么响亮，她在通讯里训斥那些小弟太胆小，竟然没有组织起有效地反击、素养太低要去围着车跑圈等等…… 暂时对这些没什么兴趣，赛弗坐在主控位置上，从破烂的防护服中，拿出那块被水泥糊起来了的矿石端详了一阵。 明显是后来才包浆的结构，似乎是为了隔绝探测而包上，找点工具把外壳敲开看看吧？ 但贸贸然敲击这种含有能量的东西，赛弗总觉得保不准会它爆发出把整台车都炸上天的力量……这玩意就跟烫手山芋似的，拿到了才发现不好脱手，也不好拿在手上。 正犹豫着呢，新的通讯接入。 梅博士有些疲惫的声音传入：“佣兵，你带了什么东西回来。大部分实验内容都被你干扰了。” ……她不开口，赛弗差点忘了车上还有科研人与了！ 把自己带了一块石头回来的事情说过后，梅博士那边沉默一会，让他带着东西来科研舱段。 爽快的答应下来，赛弗将出门战斗的备体放回挂仓里，换回一号、也就是有蒙皮的备体，这才拿上石头前往研究舱段。 舱段里一堆研究人员正在调整不断报警的设备，唯有梅博士正平静的抓着一瓶透明饮料用吸管饮用。 “来了，石头拿过来。” 不冷不热的这么说着，她对赛弗伸出手——拿到石块的瞬间，赛弗总觉得她好像提起了兴趣。 “唔……这个东西啊。的确挺罕见的。你，过来把它打磨出来，然后做个约束器。” 那研究员赶紧接过去，小心翼翼的捧着去了工作台。 赛弗好奇：“所以那是什么？” “嗯，你知道异象吗？你这样的佣兵，理论上应该参与过异象中的调查才对。” 50.是一个好到可以说是无价之宝的…… “异象会因为各种原因诞生，有些条件尚未查明，但必要条件之一，就是处于持续、且稳定的高能量场中。” “如果没有高能量场，那么在偶然情况下出现的、高纯度的能量矿也行。不是传统意义上的高能，而是到达阈值的那一类。” 梅博士悠闲地摆了摆手中的工作板：“这些矿石会在某些情况下被外界的力量催化，一口气将其中的能量放出，运气好的情况下，就可能形成一片异象。” “那……运气不好呢？” 梅博士平静的回答：“当然是单纯的能量爆发，你拿回来的这一块，能量爆发的强度……唔，边缘节点城能够剩下半个，算是比较好的结果了，应该。” 草，早知道就把它丢到太阳底下去，炸了就算了——带回来算是个什么事啊。 “不过也别太放在心上了，这儿的人挺喜欢异象的。固定异象后就能从里面获得源源不断的资源。你们独立佣兵也可以拥有财产、壮大自身。” “甚至，这种运载车辆都可以运用技术制造出来。” 梅博士好像是那种涉及到她的领域就很健谈的类型，当然也因为赛弗一副‘我听懂了’的姿态有加成。 赛弗抱着胳膊：“也就是说，如果我有一个稳定的据点，甚至能够自己制造一个异象……？” “可以这样理解。所以像这样既没有爆炸，也没有形成异象，距离临界点还比较远的矿石比较少见，你可以把它当做商品出售。” 说话间，那位研究员手上捧着一只四面由透明的玻璃构成的金属小盒子，能够清晰地看到其中幽蓝转向微微泛着橙红光丝的不规则石块。 “还给你，这样它就不会一直都在扰乱我们的实验设备，都回去工作吧。” 梅博士说完就往沙发上一躺，突出一个节能模式。 “总之，感谢您的帮助，梅博士。” 不管对方是否回答，赛弗礼貌的离开研究舱段，快步返回主控舱——路过生活休息区，赛弗还好奇的瞄了下这边的结构。 怎么说呢，两人一间的格子间其实还好，甚至还能并排摆下两张桌子，像是火车高级软卧似的。 就是没窗户，时间久了大概会有点心理问题。 林深雪把她的铺盖卷放在了下铺，还在墙上用记号笔画了一个轮廓……是吉他？ 这位从来都不提自己过去的‘资深机械师’也有她的秘密。但说实话，在这地方谁还没个秘密呢？ 拿着约束器，稍微从外部回廊——也就是战斗甲板处走过，那些冰冷的武器、收纳于车体中，可以通过地板上的惯性阻尼结构来减轻后坐力的长枪短炮确实养眼。 这个世界的枪械结构看着也挺眼熟，特别是那少见的、理论上应该上舰船使用的76mm对人特效炮。 这种级别的火力，哪怕对方派遣那种拥有诡异的速度与强大火力、灵活得不可思议的人机交互作战单位，在火力通道饱和的情况下，基本上就是等死。 所以如果遇到战斗，果然还是用移动据点正面对抗。到了必要的距离或者说可以出奇兵，能够绕开火力通道接近敌人的时候再使用那玩意。 话又说回来，自己这个身体怎么着也是机器铸造的，那么能不能想办法铸造一个更大或者更加不像是人的呢？ 战斗也不用拘泥于人形武装…… 一边琢磨今后的发展方向，赛弗一边回到主控舱，至于手头上的这烫手山芋——那就只能先放在手边上。 反正置物架上能放东西的地方还蛮多的。 一通折腾下来，太阳也渐渐落下，属于沙漠的夜晚缓缓来临之时，缇恩几乎是掐着点的在公共频道里大喊出声。 “早——上好！！” 一堆人敢怒不敢言，倒是赛弗跟着小声接一句‘Vietnam’这种难懂的梗。 即便缇恩都听不懂，但她没所谓的嚷嚷着让车队启程，哪怕接下来是风沙漫天甚至可能刮起飓风都没关系。 因为现在的车队其自重完全足够在这种狂风中行驶、只要不是流沙区，所有的问题便都只是小问题罢了。 在她不间断的催促下，车队于狂风开始吹拂，就连地面上的石块都开始被风沙裹挟着滚动起来时，重新启程。 矿洞的小插曲赛弗并未放在眼里，但对于行动失败的那群人来说，这是不可原谅的过失——佣兵的名字已经被记下来了。 沙漠维持组织虽然结构松散，但却有自己的一套通讯逻辑，关于佣兵‘红弩箭’的详细信息被传达到附近的区域。 随后，那些试图打秋风的佣兵、或者在佣兵以外还会干点别的活的家伙，对着一套防护服的视讯发愣。 这种东西都能作为通缉令拿出来，上头是不是脑子已经被沙子烤干了？ 但这就是通缉令，顶多就是能从被子弹打碎的防护服里看到一些不太像是人体的结构，像是金属的防护装备之类的。 这东西倒也不新奇，有些佣兵不愿意权衡自身重量和供能的效率，会在防护服里又穿上一些增加自身力量的贴身外骨骼。 重量增加、动力增加，武器也会相应的可以选择强力一些、但同样也会减少防护服的续航，使白天行动的时候更危险等等…… 他们活络的这些小心思赛弗并不在意，他让车辆自动巡航，跟随前面的车体行进时，也顺便在温度逐渐降低到‘车辆可以忍受’的地步后，展开防御。 直接来说，就是将车体正前方上半部分的装甲板展开，让独属于这台车的那门203mm主炮亮出来透透气。 这东西亮出来就惹得某些人一阵羡慕，作为小型移动据点上理论可以装配的最大口径，就之前阻击他们的那佣兵…… 只要命中到合适的位置，那些车估计当场要炸得满地都是碎片，拼都拼不回来。 赛弗倒是没所谓，他没有装填手在火炮井里工作，火炮的发射效率肯定要低于有人在里面协调——具体原理，得等他去检修才知道。 或者将林深雪派过去驻扎？反正她在引擎舱里干活也没法提升引擎出力，不如发配…… 在这种毫无营养的通讯拌嘴中，碾压砂石让其泛出光芒的车队缓缓前行，整个晚上可以说是通畅得不可思议。 没有敌袭、没有可疑的侦查、甚至不存在什么突然出现的流沙和偶发异象，甚至赛弗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的、风平浪静。 一帮人警惕心拉满的在沙漠上和空气互相警戒了一个晚上，直到边缘节点城的指路标识出现在黄沙之中，大家伙才松了口气。 ——不如说，这样正常的行车才应该是常态，出门就被人打了这种事情，属实运气不好。 51.抱住金主大腿的感觉好吗，当然！ 需要护送的人员……也就是梅博士到边缘节点城，是为了研究这里的固定异象，顺便考察新出现的异象。 多台车辆回到边缘节点城让不少在这里忙碌的佣兵和常驻人员好奇不已。因为这些车的功能性明显不足，更偏向于‘作战’。 城市管理选择购入作战功能更强悍的移动据点，是否意味着对于这座城市而言，改头换面的冲突要来了？ 那么在这冲突中，作为开拓民的自己…… 能赚到钱吗？ 所有的想法都与自身安危或者生命无关，纯粹出于利益考量——来边缘节点城的哪有什么普通移民啊，大家都是奔着挣钱来的！ 新城大舞台，有命你就来。 城市开始了新一轮的运作，但却是朝着加强城防、准备应对进攻的方向运作。 这些跟赛弗没什么关系，他将车停靠在另一处泊位，花了些时间对齐和调整姿势，随后提醒科研舱的梅博士一行说边缘节点城到了。 车上的人立刻呼啦啦的下了车，带着一堆研究器械——你别说，城市的对接做的蛮好的，赛弗刚回来，周围就有一些正常的车辆过来接引。 坐在主控舱里与对方交接完毕以后，梅博士便乘车去了城市里的异象。 看西洋景的同时，赛弗见到隔壁的几台车里，许多材料被运输出来后分门别类的前往城市深处，他随意的问缇恩是不是要去搭建那处新来的异象？ “哦？你心思满活络的嘛。等新异象的固定大门搭建好了，你再进去就不怕会死咯。” 缇恩的声音相当愉快，然后她提醒道：“对了。正好你的护送任务那博士也要研究异象，你还能去蹭个别的报酬不是？” 好主意，虽然才回来，但赛弗已经迫不及待的连接上佣兵支援系统。 ‘欢迎回来，佣兵。已为你发放报酬，扣除欠款部分，报酬汇入账户。’ ‘更新佣兵对战记录，已确认佣兵：红弩箭完成击坠行为。’ 击……什么时候的？ 赛弗忽然想起来，之前自己爆杀的那台机体，似乎也是独立佣兵开的。 ‘佣兵评定等级上升，请继续努力，佣兵。’ 这系统的声音说完后，赛弗的特殊执照上的刻度便前进一刻。同时交易系统里，有一些新的武器装备等物品和价格刷新出来。 还要解锁等级来解锁新装备……你当我在玩游戏呢？ 但说实话，解锁了赛弗才真的明白，一分钱一分货到底能明白到什么地步……这新的武器装备，突出一个价值飙升。 价格高了，可定制的套件就多了，光是一把突击步枪，就带有七八个可装配和定制的栏位，购买以后甚至还有闪电发货和立刻送达的服务。 切换到执照那一页，眼花缭乱的东西便全都蜂拥而来——定制，但却不仅仅只是定制，它们如量身打造护甲一般，客制化内容拉满。 光是看着就让人眼馋，但赛弗还是忍住了这诱惑。 说到底，还得用钱买。 而没钱，就能立减100%，完全不用担心会亏钱。这么想着，赛弗平静的关掉界面，点开梅博士的通讯。 那边过了一会才缓慢连线，开口就是：“什么事，佣兵？” “您已经到异象旁边了吗，关于异象我其实……” “你联络的正好，给你一个委托。” 梅博士干脆利落的丢了一份委托过来，内容不出意料的，是探索异象……同样，保底一万的酬金，在异象中获取到的物品如果带出异象的话，全都归自己所有。 他立刻找上林深雪：“你要来吗，我刚好还收缴了一些一般人也能用的武器，给你武装上多少也算个战斗力了。” ‘不来，我要调整你的引擎。’ 这么说，她终于找到诀窍，能够优化引擎出力了？ 也不强求自己的临时的成员能有啥战斗力，活着就行，赛弗带上吃饭的家伙，也就是保养但却没有升级的武器前往城中间的异象。 直到这个时候赛弗才察觉到，也许自己要升级的第一件物品，就是能够快速在城内或者沙漠上穿行的小型运载车。 两个轮子或者三个、四个轮子的都行，首先得要有。 抛开这些问题，赛弗带着弹药刚过去，就见博士一行已经在巨大的‘门户’下面展开连接装置……只是对比起来微不足道，显得很不起眼罢了。 城市管理的防卫人员见陌生人靠近，立刻警惕——梅博士挥手让他们解除警惕。 “来了，嗯？不穿防护服吗？” 对于用一号备体的赛弗，梅博士肯定是看出了什么，但她完全不在意，只是招呼赛弗过去后，拿出一些小装饰给他。 “这两件放在你的手臂上，这个你要挂在脖子上，然后这个你随便方便的地方挂好。这样你的行动数据就都可以传递回来，实施构建内部数据。” 听起来像是没有摄像功能的摄像机。 “这处异象每一次进去所遇到的事情都不太一致，我不指望你能带回什么东西……启动吧。” 伴随着梅博士的命令，那边的实验人员拿出一只像是激光笔的事物，他们在巨大的门户下用‘光’画出了一扇门大小的方框。 伴随着储能设备的灌输，管线中奔流的能源被注入‘门户’中，整个大门中游离的光芒似乎变快了一点。 但也就一点，因为绝大多数能量全部被限制在了方框中，仅仅是几秒钟的功夫，那些全功率运转甚至看着有点危险的装置，便强行开启了一扇仅供单人进入的门。 “……这么容易吗？” “当然不容易。像这样开洞花的钱比你想的还多，好了，进去以后我们依然能够维持通讯，别让大家失望，佣兵。” 赛弗看了眼外面正在等大门正常开启的佣兵们，回头提醒：“我的代号是红弩箭。” 正在警备的那些人没搞懂他想表达什么——梅博士低头看着数据，随意的挠了挠一头乱糟糟的头发。 “行，红弩箭。你进去吧，速度足够快的话，你还能再参加一次与大量佣兵一起的异象活动。” 梅博士说话挺冷漠，但水平很高。所以赛弗再次检查装备后，大踏步的走进异象。 前脚还在广阔的人工大广场，后脚一睁开眼，赛弗就见自己已经站在了一栋形状冷峻，窗户中的灯火通明的楼房前。 身后是氤氲的、大概是‘边界’结构，四周的世界也显得很朦胧，似乎只有这么一栋楼可以进入。 “梅博士，您在听吗。” “我在线上，你周围的状况已经扫描并且建立模型，继续前进吧。” 两人对话同时，新的通讯一起接入：“我在线上了，红弩箭。你又跑到异象里去了？” 她们好像都是单相对自己通讯，只要不是一起说话，应该没啥关系。 52.在这种诡异的地方就不要讲客套了 大厦内部的迎宾大厅里灯火晦暗，但就是这么晦暗的地方，依然有人在活动的痕迹。 赛弗打着灯进去的瞬间，便有甜美的声音说道：“欢迎光临，请问您有预约吗？” 灯光照过去，是一名打扮的花枝招展，身体上甚至看得出各种改造、不像是正常肉体的女性。 她带着公式化又让人不至于那么反感的笑容这样欢迎，似乎在她眼中，赛弗这幅武装打扮不过是访客而已。 “……没有预约。” “如果没有预约的话，请问您是来办理什么业务的呢？” “你们公司的业务范围是什么？” 对方继续笑着，对于赛弗手电筒乱照，打量整个大厅的行为毫无感知的介绍道： “本公司多年经营网络安全技术，致力于打造世界上最安全的防护网络，昨天刚刚退出了重磅产品——蜂鸟式个人防护套组。” “安装简便，操作轻松，三步骤便可以让您畅享互联网！” 啊，是这种赛博朋克背景的设定吗？ 通讯中，莱卡的声音沉着：“小心一些，状况非常不对劲。红弩箭，在还未受到袭击以前，想办法收集到足够的情报吧。” 听君一席话如同听君一席话，下次别这么说了。 赛弗微微点头，也不在乎她看不看得到：“你们公司的产品推广和展示在几楼，我能参观一下吗？” “当然可以，请走右手边的电梯，再次、欢迎您的光临。” 那接待员完美的笑着如此说话时，赛弗早就站在电梯那了。她对着空气一通发言后便坐下，不再言语。 有种……有种NPC的美。 “唔，有点像是预设程序，电梯里有按钮吗？”莱卡的声音带着些许噪音，相比起来，梅博士就像是在耳边说话一样。 按下标识有工作区的按钮，赛弗此时突然后知后觉的发现一个问题。 外面看着灯火通明甚至电梯间里都有灯光，为什么迎宾大厅连灯都不开？是为了让想进来查看的人望而却步吗？ 电梯‘叮咚’提醒，抵达工作区。 灯火通明，各种光源交汇在一起，让整个工作区显得无比明亮，柔软的地毯让走在上面的人寂静无声，不影响其他人工作。 人很多，工位上也是如此，赛弗站在电梯门口却没有走出去，因为眼前的事情‘很奇怪’。 西装革履的男男女女正忙碌在自己的工位上，有人在伏案敲击全息键盘、有人在与同事交流工作内容，有人在水吧准备饮料送给同事。 拿到饮料的人开心的感谢关切自己的同事，主管正在工位间行走，实际指点员工要调整什么——正常，且平常，是公司该有的样子。 然而显示器没开机，全息键盘不存在，水吧根本没启动，拿着空杯子喝水说饮料好喝的员工与盯着漆黑屏幕敲键盘的人，对此丝毫不觉得奇怪。 ‘叮咚’ 电梯门关闭，没有任何安保措施的电梯继续上行，再次打开，是公司休息处。 几名零零散散的员工在此悠闲地聊天，摆弄手机。虽然手机早已息屏，电视也反复闪烁着无信号的提醒，地上满是脏污。 在赛弗觉得这可能是什么NPC布景时，刚才还在聊着‘XX队伍第X圈的车刷紫’的员工突然齐刷刷的扭头、其中一位甚至180度转头，面无表情的看着电梯里的他。 ‘叮咚’ 电梯门关闭，遮挡了那些人的视线，赛弗这才继续：“观察到了吗，那些人。我可以对有威胁的目标开火吗？” 梅博士：“可以，但谨慎，建议敌人失能后检查和回收有价值的数据。” 莱卡：“可以，小心一些，这些人看起来并不简单，记录中此前并未出现过此类异象，不要提前出局了啊，红弩箭。” 本来想说‘我觉得你最近关心的频率起来了’但考虑到博士也在线上，还是算了。 ‘叮咚’ 电梯门再次打开，赛弗却发现自己不在预定的‘执行总裁办公室’那一层，而是回到了第一层楼。 奇怪……电梯是向上运行的，怎么跑到一楼来了？ 赛弗准备踏出电梯时，梅博士忽然提醒：“红弩箭，楼顶上有值得关注的情报吗？根据你的信号扫描，有许多工程设备都在楼顶。” 赛弗立刻退回电梯：“一个不好的消息，我看到我正在一楼，而不是楼顶。” “感知错误？！红弩箭，把你的观测设备摘下来，它可能被什么入侵了！”莱卡立刻喊道……但说实话，有点困难。 因为他就是自己的眼睛去看的，弹出就瞎了。 赛弗瞬间按下关闭电梯门的按钮，接着在眼前UI上直接选择自检。不检不知道，检查一看——嗬！静默访问，十分钟前。 也就是说刚刚走进大楼的时候自己就被黑了？ 自检程序立刻反向冲击访问节点，接着重启眼睛，赛弗只觉得眼前一片怪异扭曲的幻光交织，仿佛三色显像管一起失灵似的闪烁后，再次平静。 电梯还是那个电梯，但里面毫无光芒，眼前的门无声滑开，开阔的天台上堆满了各种不认识的设备。 一步走出电梯：“影响被处理了，我在楼顶上……果然，灯光是假的，但我不知道那些之前看到的人是不是真的。” “是真的，我们的测绘装置没有受到影响，检查一下楼顶有什么吧。” 交流时，赛弗突然一个闪身跳到两件设备中，枪口指向前方——的一具尸体上，沉默两秒后，过去拿过它手中的折叠笔记本。 屏幕上一片漆黑，随后亮起。 ‘我想跟你玩个游戏。’ 异象里的东西这么邪门吗！ 身后的电梯悄然关闭，箱轿下沉时，赛弗把笔记本往背包里一塞，直接冲向人工通道，势大力沉的一脚直接把防火门踹飞出去。 “改变方案，我要下楼了。” 梅博士的助手回答：“如果方便的话，我们建议你每个楼层都停留一下，这处异象的技术含量很高，也许有高价值目标可以获取。” “高价值目标会随时扫描出现，拿到它再出来，我们的报酬更高，你愿意接受吗？” 那不然呢？ “哈……真是麻烦，红弩箭，价值之类的你自己把握就好。要记得别在异象里出事。否则能够带出来的东西就变得特别随机了。” 还是莱卡的提醒比较直观。 “还有，既然已经察觉到异象里的敌人发起了进攻，那就不要留手……唔，有活动目标出现了，做好准……” 在她说完之前，赛弗就在楼梯间里遇到了一个笑容满面，但手上却拎着甩棍的工作人员，他热情的走上来询问赛弗是否需要帮助，甩棍上却噼里啪啦的亮起了电光。 没惯着，赛弗一拳揍在这个人脑袋上。 他的脖子当场向后仰一百八十度，脖子里管线支撑物全部暴露的倒在地上，其血液与混合的某些物质瞬间喷洒了半个楼道。 53.就好比是你等级满了回来清前期地图一样 顶层，有着巨大落地窗的总裁办公室里，赛弗用门口精贵的装饰物堵住大门，并且把执行总裁，也就是一位中年人（行为怪异）一枪击倒。 在他翻转身体，四肢扭曲得像螃蟹一样朝自己爬过来时，赛弗便击碎落地窗，把他从楼顶上丢了出去。 怎么说呢……换别的佣兵来，指不定要手脚冰凉一下，要么就火力倾泻，但赛弗是本着少花一枚子弹就多赚一笔钱的心思来的。 所以面对这种‘诡异’的情况，他显得格外淡然，特别是确认这些东西其强度比较堪忧后，就更无所谓了。 在总裁办公室搜了半天，除了在抽屉里和可能是电脑的东西里拆出来的装置以外没有收益。 莱卡提醒他，也许机房被放置在大楼的下面几层亦或者地下层。 很有道理，所以赛弗又拽开挡路的东西，继续从楼梯间往下走，每到一层都要让莱卡确认这一层有没有可回收目标——她做得很好。 除了刚刚恢复视觉时，她因为好奇看了一眼赛弗所看到的景象而恶心了半晌以外。 一层层往下清，每次打开房间总会有些奇妙的惊喜，比如说突然全部扭头过来然后像丧尸一样涌过来的员工。 比如从屋顶上掉下来，整个肢体都扭曲的不成样子，其身体因为对自我的改造强而有力的员工。 还是那句话，得亏赛弗这是一具金属身躯，其出力也远超一般人的想象。 轻而易举的挣脱约束，赛弗一枪没开，赤手空拳的就将这些员工全部砸翻在房间里。 这一层就是刚才所见过的休息层，除了敌人没有价值，赛弗观察这些倒霉催的员工，发现他们身上不像人的东西确实蛮多的。 再往下一层，刚推开门赛弗就对着头顶上开了一枪，抬起胳膊阻挡正前方隐约中突进而来的敌人——却没挡住他那怪异的、从手臂中弹出来的弯刃。 好好好，螳螂刀是吧。 头顶上的潜伏者被爆头，冲过来的两把螳螂刀留在了赛弗的胸口和侧腰里，持有者则是连同手臂一起被一脚踹得倒飞出去，如同保龄球那样砸飞其他员工。 但那些人只是如常的站起来，嘴里说着日常和工作的内容，脑袋与身体缓缓转过来，悠闲愉快的神情与一眨不眨的盯过来看的眼睛，换个人，大概已经毛骨悚然了。 只可惜，赛弗现在狭义上不太能算是个人，他没什么感觉，只是拔出插在身上的刀刃，遗憾的抚摸了下被划开的蒙皮。 举枪，开火。 这公司哪里都不正常，特别是最初莫名其妙的心理压力和阴影后，对面的压抑感便愈发明显。 在员工们自我认知世界里，他们看到的肯定不是被佣兵横扫全场的模样，或许他们还在正常的工作、上班……但这都无所谓。 赛弗清空了这个楼层，接着一路向下，整个公司里所有的人都是这么不正常，或者对他们来说一切正常。 考虑到之前自己的视界也出现了问题，所以…… “继续探索一下，红弩箭，我们已经收集到了很多能量读数……博士说，希望你能更深入调查异象构成。” 深度越深，奖励越好，赛弗当然明白。所以他继续向下——砍瓜切菜的状况，到此为止。 显然在后台操纵着这一切的某个人并不满足于现状，在察觉到这闯入的家伙油盐不进，而且战斗力超群后，敌人的类型立刻发生改变。 不再是纯粹的偷袭，而是一群身着精良防弹装甲，乃至于持有室内作战用精悍武器的战斗单位。 要说这些人看起来不像是被控制那是假的，他们在见到赛弗的第一时间发出惊恐的惨叫，仿佛眼前的不是一个人，而是别的什么怪物似的。 赛弗躲在一台沉重的保险箱后，时不时地对通道对面放两枪，随后被回以更加猛烈的压制火力打的无法露面。 “这些战斗人员的火力感觉……好猛。” “这处异象的科技水平很高，他们的单位都拥有超越一般人认知的战斗能力。以前有佣兵曾经抱怨过对方的枪仿佛子弹都会拐弯一样可怕。” 火控嘛，很正常。 赛弗蹲在保险箱后，由于对他的错误认知，那些安保人员也只敢在对面倾泻火力，不敢靠近……就这么僵持下去，对赛弗不利。 因为在他的威胁分析中，对方至少有两名突击手的行动非常诡异。 他们的换弹速度和改变掩体的行动速度超出估算一倍以上，如果不是穿戴了什么强化装备，那就只能认定那些人给自己装了什么不得了的插件。 多年参与设计武器和人机交互相关的经验告诉他，这也许是许多年都没能突破的、神经反应相关的改动。 这东西能带回去吗？ “博士问你，之前你能顶着那些刀刃压制敌人，为什么现在遇到枪弹不行了。这些单位火力已经到你不能处理的程度了吗？” “需要一点时间，我得考虑该从哪里开始突破，这些擅长战斗的家伙还挺……” 说话间，赛弗突然蹲下来发力，瞬间的冲刺让他如一台奔跑起来便不会停歇的战车似的，狠狠地将快速移动过来的敌人撞得当场暴毙。 他大概想利用自己的特殊行动方式，绕侧然后用那能够将金属墙板都轻易撕裂的增压霰弹枪消灭赛弗。 可惜他失败了。 连带这家伙一起撞进仿佛纸糊的墙板中，赛弗的行动离谱起来。 已经打空弹匣、也没空换弹的主武器被挂在腰后，他拽过霰弹枪顶着敌人的尸体，单手使用这种咆哮的武器当场喷飞另一个试图上来刺杀自己的突击手。 对方死没死他不关心，顶着尸体冲刺，沉重的脚步与被一层层突破的墙板，让敌人瞬间阵型大乱。 沿途四散的碎片与金属扭曲的墙壁，是赛弗开辟出来的门户——些许枪弹糊在他和被他顶着的尸体上无法动摇这冲击。 ‘砰！砰！’ 特殊的霰弹的枪管上那些奇妙的增压器让其后坐力超群，但在赛弗的手中，它仿佛一把小手枪似的。 沿途的敌人再怎么努力也只能在死前发出惨绝人寰的叫嚷后寂静无声，一直到最后一声枪响趁机，赛弗才扔下已经千疮百孔的挡箭牌。 在他身后，一长串的破口以及边缘扭曲如马口铁一般的洞口，彰显着这过于离谱的战斗方式带来的过于离谱的狼藉现场。 “这一层楼肃清完了，上一层和下一层……也没有敌人的踪迹，我能先打扫战场吗？” 莱卡赶紧说好，至于梅博士那边则没什么要求，似乎是呆的越久越好收集到数据。 既然大家都没意见，那赛弗立刻蹲下来，从终点这边开始往前搜——他很好奇，这异象里的敌人所用的武器，好像都很先进！ 54.物理连接和突破之间还是有点差别的…… 从这些认知也被调整，似乎将赛弗当做某种恐怖怪物的士兵身上，赛弗找到了不少有意义的东西。 他们的肉体……或者说，一部分肉体与制作精致、仿佛从来就存在于内部的人造物融洽的一起运作，甚至生物的骨骼都为了这些而全部进行了改造。 那俩动作异常快的家伙，则是脊椎部分看起来更加特别一些。让莱卡不要看，他将拽下来如同脊髓剑一样的装置打量了半晌。 随后喜出望外。 这是人造神经系统，这种东西竟然可以制造出来？如果理论和实用化成功的话，肢体残疾或者瘫痪将会立刻变成历史！ 兴奋仅仅持续了几秒就停下，因为赛弗反应过来，这些技术对于他来说属于幻想中的东西，但眼前的异象可不讲这些。 通讯里，博士那边的研究员也说：“你手中的东西不能用，异象里经常有些独特的规则，不能套用到现实里来。” “有些技术方向可以研究和投入使用……总之请不要把眼前的东西全都当真了。” 也就是说这些看起来几乎是玄幻级别的植入物……只是好看，如果带出去了会变成别的东西？ 收集现场的弹药，调整状态时，赛弗问为什么别的东西又可以带出去使用。 博士那边的通讯人员的说法是，异象的东西带出去以后便是可以使用或者研究的，所以大家都以能够带出异象的东西为准。 至于莱卡的说法就简单多了。 “佣兵们的理解不太一样，他们认为异象是外星人造的，就是为了给自己找乐子，那些奖励会变形，是因为太好的东西会让没脑子的牲口变得有脑子……什么的。” 听起来像是外星人阴谋论，赛弗装填好弹药，耸耸肩：“聊天吹水怎么说都行。我还能说这是地底人开发的超时空传送装置呢。” “为了让我们这些佣兵像天灾蝗虫一样入侵别的世界，然后拿到好处撤退。” “更好的东西被地底人截获，接着就给我们一点渣渣作为奖励还让一大堆人打破头等等……” 这话说得莱卡甚至认真考虑这种猜想是否接近真相。 结果梅博士那边加入对话：“佣兵们的被害妄想先放一边，你那边的核心问题解决了吗？” 当然没有，收集完弹药储备和武器以后，赛弗将自己的枪挂在背后：“我马上下楼，帮我确认这栋大楼有没有地下通道。” “嗯，当然可以。我刚才从资料里翻出来，你所在的异象是一处大型异象中分离出来的切片，小心重型火力和近战攻击。” 重型火力？ 继续向下推进，路上遇到一些很轻松就能解决的敌人时，赛弗还在琢磨什么重型火力，以及为什么要小心。 重新回到一楼大厅，刚刚走到电梯间门口准备从电梯井下去时，威胁扫描中突然传出警报。 那个瞬间，赛弗直接一头撞进电梯井。 电梯井的仓壁上瞬间被某种侵撤弹头冲出网球大的窟窿，空气中弥漫着被撕裂和蒸发的水汽，随后才是一声怪异的枪响。 这世界的枪就是一股子老枪增配高科技挂件的感觉，突出一个偷懒！ 不过，被这种枪命中，即便是这副身体大概也会受到重创……这就是重火力吗？ 在地下一层，也就是这家表面上是防火墙研发公司，本质上是个电子战方向开发的公司下层的防御，水平立刻升了起来。 不仅有搭配全向火控单元的火力点，还有随时覆盖整个走廊，只要有活动的东西靠近就强行黑入的病毒发生器。 “毕竟正后方就是机房，告诉你一个好消息，红弩箭。这类异象对于佣兵们来说属于最难啃的骨头之一。” 莱卡的声音中带着些兴奋：“所以，如果能够成功带出战利品的话，价值应该很高。” “嗯，问题是我该怎么进去，上面那些人估计已经完成包围。好消息是我不需要离开这栋楼，坏消息是我待会要被一堆爆炸物和‘高科技’按死在入口这。” 两人一筹莫展。虽然钢铁的身躯没告诉过她，但之前被人耍了一次这种事才刚刚过去呢。 “你手上有能够主动接入到局域网的物理线路吗，红弩箭。”梅博士的声音忽然传入。 赛弗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身体：“应该有，怎么做？” “我给你发一个可执行文件，你试试看。连上去，上传。这是我从另一个异象里得到的东西，应该好用。” 应该…… 赛弗将收到的文件在UI上捏一捏，非常富有童心的将其捏成一只全息的三叉戟。 接着在UI里关闭对外信息接口，狂奔着冲向最近的一处病毒广播点，顶着背后‘叮叮当当’的弹头，将它狠狠地叉在对方内部网络的节点上。 仅仅是瞬间的功夫，刚才还在挥洒弹药、无数黄橙橙的弹壳铺满地面的防御机枪带着电弧哑火。 同时哑火的还有整个地下机房包括照明门禁等等所有的东西，以至于火警系统就叫了两声便完全熄火。 不用想，整个蒙皮肯定已经被打烂了。 他并不知道梅博士给的是什么注入病毒，也不在乎。在地下防御系统瘫痪的同时他就已经启动，笔直的朝着扫描中、有着大量机房的区域。 ——躲在地下，想要‘玩个游戏’的黑客本人也猝不及防，他所自豪的各种防护程序乃至于截取的那些失控AI的后门本来挺好用。 但怎么回事！刚刚被注入进来的是什么鬼东西以及……屏幕上这对话框到底在说什么鬼话！ 被困死在椅子上无法脱身的黑客眼前屏幕上，一个巨大的黑红色对话框以及白色文字区域写着： ‘很不幸！你的电脑被我们劫持了。’ ‘现在你有48小时的时间将‘2’个比特币汇入到这个账户，记住了，不要试图断开网络，否则你的重要文件将永远消失！’ 黑客尝试连接那个所谓的账户，但账户从域名到地址全都是错的，根本没有这种格式，这就算了。联网？早就局域网了！ 一筹莫展之下，他立刻用上了最后的手段，没错。被物理上的针对的话，什么黑客技术都是假的，只有跑路才是真的！ 将自己从椅子上拽出来，也不管冷却液漏了一地，他扭头准备开门，却只听到门后传来一声巨响，随后金属铁皮都扭曲着凸起了！ “啊——！” 怎么来的这么快？！ ‘哐！’ 又是一声巨响，金属的大门与门框扭曲卡死，想要从这唯一的出路离开是不可能了！ ‘哐！’ 金属发出悲鸣，随后如同橡皮泥般延展破开，其后透露出与房间内的灯截然不同的刺目光芒。 “你不要过来啊！！！” 黑客的惨叫撕心裂肺，而破口中，一张破碎的、曾经应该非常精致的少女破碎面庞下，冷冽的金属面孔凑了过来。 55.到手了的东西怎么也不可能放开啦 整个审讯过程完全可以一笔带过，因为那自以为掌握了全局的黑客在赛弗冲进来的瞬间，就因为自身也被那注入病毒给控制，系统紊乱而死。 然后赛弗看着比特币赎金有些不知道该怎么评价的好——你这执行文件来的还蛮有意思的，竟然还整出了这种不怎么虚拟的虚拟货币？ 不过，反正是异象里的东西，带不出去就说明它是临时的虚假规则。 在莱卡的指点下，赛弗在机房里转悠了很久，收集了大半个背包的东西，而上方的那些所谓的特种队伍……他们没下来。 可能是一进入范围内，就被那可执行文件的广播给黑了吧，祝他们好死。 才收集一小会时间，梅博士那边的负责人就告诉赛弗做好准备，他们要解除对异象的维持了！ “可以了，我也收集的差不多……也不知道能不能带出来。” 话音刚落，他眼前的一切都变得朦胧，随后整个世界天翻地覆。 都不用眨眼，脚下的地面突兀的转变，光影倏忽间调整，赛弗便已经从逼仄且嘈杂的机房里，回到空旷且宽广，有着巨大门户的广场上。 身上的蒙皮与受损的地方完全修复，背后的包里稍微变得沉重了一些，而他身上所装上的探测装置，也随之滴滴作响。 连接着门户的那一堆管线装置、摆放有能源供给装置的地方，其侧方的盖子喷涌着热流打开，随后数十枚已经黯淡无光、仿佛破石头的结晶‘噗呲’几声弹射出去。 热浪翻滚中，它们砸在地上直接碎裂一地。 “实验数据很多，但需要详细分析也需要时间……辛苦了，红弩箭。” 似乎是梅博士吩咐过，对接的这人也相当客气：“你在异象里的所有收益，都归你自己处理。希望之后我们还有机会合作。” 赛弗没有表现出过多的热情，只是瞄了一眼还在看数据的梅博士。 他有点好奇：“就刚才那么一会的功夫，你们用了多少能源？” “十来万吧，机构提供的资金。能够得到数据比什么都重要。” 那人说完后，也投入到数据调查之中，只留下赛弗一个人有些孤单的站在大门下。 考虑到接下来马上又可以去一次异象，赛弗原地找了张椅子坐下，打开背包，本以为这次收益大概也就是一些储存用的硬盘、电子元器件或者一些异象武器…… 却没想，里面摆放着的，是一盒盒用避震高分子材料（塑料）所妥善摆放的核心元器件。 “莱卡，我的异象奖励好像……捡到好东西了，我是拿去卖还是留下来自己用？” “是什么东西呢，红弩箭。异象出产的东西都很值钱，如果急需用钱的话，我建议出售，但要是能够自用的话就更好了，可以减少许多花销。” “是火控模块的芯片。” 那边沉默下来，赛弗又仔细端详（扫描信息）后着重说道：“是只需要安装外部辅助组件以后，就能够在多种模式下切换、计算射击诸元的先进火控芯片。” 莱卡明显深呼吸了好几次，然后努力保持镇定：“……如果你不急着还钱的话，就留在移动据点上用吧，红弩箭。” “正好你……也不怎么信任陌生的人作为乘员，自动武器虽然不如熟练的炮手，但总归可以解放许多人力……” 那就说明这东西非常值钱，而且有种瞌睡来了刚好有枕头的感觉——留下吧，反正债务还有几个月才到头呢。 将决定告诉莱卡后，她似乎想推荐什么，但很快就回到平静的状态：“不错的选择，红弩箭。那么债务方面就需要你多去找力所能及的任务了。” 让她无须担心，下一次进入异象会再联络她之后，赛弗动身去了趟市场。 火控芯片数量不多，拢共十块。购买不含芯片的成品自动炮台或者火力点的组件需要五千到五万、视反应精度提升价格。 但如果购买的全是零件的话，其价格就立刻减半还有多，只是出售者不保证每一件的质量都类似或者上乘。 ……还有比如生产流水线的优劣、材料水平、设计结构、是否二手等等。 这些都需要眼力和见识，赛弗在通讯里联络林深雪，将自己看到的画面共享给她以后，便放心大胆的挑选起来。 只希望这‘资深机械师’的自称不是买来的——不然，以后林深雪就住在主炮井下面，当个‘高智能自动装弹机’罢。 订购材料和零件返回，赛弗意外的在车外见到梅博士。 “你在这……” “等你来开门，我只有访客权限，车长不允许的话只能在外面待着。” 她耸耸肩：“所以把门打开，我要回研究室。” “我的意思是，这已经到城市里了，作为博士应该有专门的住所，不至于还要呆在车上？” “我让其他人去住了，我的个人安全，本地负责人不想接，作为补偿，他们愿意让我随意研究异象。” 梅博士随意的夹着她的工作板，仿佛谈论别人似的： “合同上的条款写明了，如果没有任何势力负责安保，那么就由你来负责，红弩箭。” 看在钱和这么大的车，以及梅博士真的很好说话又放心的份上，赛弗同意了。 乘员通道闸门打开，梅博士跟在赛弗身后走上金属阶梯时忽然问： “那块高能矿，如果你不知道该用在哪，那就卖掉。” “这么珍贵的东西直接卖了没问题？” “但你要是保管不慎的话，它被外部能量引动激发，极大概率会爆炸，而不是形成异象。” 确实有这种担忧但……如今赛弗已经把它放在了一个理论上来说谁都找不到的安全地方。 让她暂时放心并且护送到地方后，赛弗这才回去处理送上门的零件等东西。 然后拽来正在引擎室里摸鱼的林深雪，把素材都丢给她。 就好比是把炼金素材丢到坩埚里似的，只要等就行了。 不过炼金也需要催化剂，林深雪也看起来兴致缺缺。 “能够投入使用的话，我就再花些功夫，给你做一份好吃的汉堡。” 催化剂有了效果，林深雪看起来充满了斗志！ 把手上的事都安排出去后，赛弗一个人回到主控舱——锁门。 详细设定好车队的相关供能，保证车里的人不会察觉到异常。 ……虽然在罐体弹出时无法控制整台车，但保持供能就行。 做完做完这些准备，他才走进备体挂舱，结束对这具已经使用的很习惯的躯体控制。 车体内各模块功能暂时不可用，罐体升起。 与之前只有些许罐体内照明与发光连接管线的模样相比，现在的罐子里可太亮了。 究其根本，是因为赛弗理解的‘最安全的地方’就是这。 56.主基地怎么能没有这种重要的功能呢？ 观察者·赛弗。 也就是操纵着数个备体，到现在连自己究竟是什么都还模棱两可的少女，也就是穿越大潮中的倒霉蛋。 她盘腿坐在自己的头发上，丝毫不在意地板上真的很冷，打量着手中随手拿来的物品。 抬手一划，半透明的伴随式分析面板亮起，这枚高能晶体连带约束器一起漂浮起来。 ……要说本体这是什么‘改造人’的话，已经亲手确认了，的确是纯粹的人体。 但要说没什么特别的话，现在的赛弗却能单凭自己的‘思维’将物体从地上拽起来。 体感上来说，就好比突然多出了一只强有力、能无死角转动的手臂。 这些先不提，从罐子里出来可不单单只是为了透风。而是为了更重要的事情。 或许是把它跟本体放的时间太久，亦或者是它终于想开了。罐子的正下方，连接着挂仓的那一层金属隔板展开。 提醒她可以将这种高能结晶放到夹层中，启动主控舱段的扩展功能。 本着研究的心思，赛弗还专门在罐体下面摸索了半晌，最后点点头。 嗯，完全搞不懂。 但人生在世，最重要的就是难得糊涂。把万事万物都搞的太清楚就属于不解风趣——况且，真要有什么事，接下来肯定会慢慢浮于水面上。 所以检查过后，在系统上确认将这东西塞进去以后它就能安静到世界末日去，赛弗便不再纠结。 把它往卡槽里一塞，自适应卡槽立刻将其收入更下方、几层精密装置的约束之下，伴随着罐体下层的声响，一个新的对话框出现在眼前。 ===《电池容量上升，额外功能解锁》=== 电……什么？ 很熟悉的名词，但仔细琢磨就发现这句话是陌生的文字，只是映射到脑子里的时候，自动理解为‘电池’而已。 ===《功能模块：复活阵列已解锁》=== 赛弗认真的盯着这一行字，她眼睛里看到的应该是‘基于生物独特个体快照与灵魂转移修复程序’等内容，脑子反应却是上面那一行。 真方便啊，异世界的认知。 等等它说什么？复活？ 仔细研究下面的东西，赛弗下意识的挑了挑眉毛。 之前也说了，本体在罐子里的时候，所有的功能都会正常上线，甚至对全车控制都会有一个质的上升…… 怎么说，金手指竟然是我自己？ 详细条款里说的很清楚，‘复活协议’的作用是复活因为战斗或者意外阵亡的乘员。而成为这台车乘员的方法也很简单——条款后面跟着有一份协议。 在协议上留下生体信息，在协议上拍个照之后，就可以与复活协议建立联系——而，要中断这个协议，就需要赛弗亲自删除了。 那么要怎样确定这东西是不是真的呢？最简单的办法就是去把林深雪找来，建立联系后用手把她拧……嗯，不太好，而且主控舱清洗很麻烦。 赛弗那在灯光下泛着明亮的光、格外灵动的灰色眼眸看向还在展示的各个光屏。 一个这种东西就能启动这种扩展模块，那再加一个，能不能启动更多不知道有什么的扩展模块？ 在危机到来之前，要尽量增加自己的手牌，这非常重要……而且，边缘节点城不出意外，就要被攻击了。 来袭的究竟是哪个公司、其雇佣的单位究竟有多少都不可知，赛弗并不打算将希望放在城市防御的那些人身上。 除非I/O企业愿意花大钱招募更多的佣兵来防御，否则城破易主只是时间问题。 思索中，忽然梅博士有通讯接入：“红弩箭，下层城市的异象要启动了，你去参加吗。” 挺想去的，但现在有些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应该。 “这次就算了，反正异象开启次数很多，缺席一次也无所谓……” “你的声音有些奇怪，终于不打算伪装你是个机器人了吗。” 赛弗沉默了一会，正准备解释，梅博士却无所谓的继续说道：“在普通人面前隐藏一下，的确是个不错的选择。” “但想要更彻底的隐藏自己，我建议你去联合学校节点城，那里有一些研究员的创意，或许能帮上你的忙。” 赛弗顿了顿，心中的好奇压抑不住：“你不觉得……奇怪？” “奇怪的人相当多，如果每一个都要追问，研究还做不做了。不去异象的话，我就委托别人了。” “……嗯，不去。” 梅博士很干脆的结束通话，估计去联系别的佣兵去了。 倒是她的话里透露出了很重要的信息——机器人好像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考虑到对方从来都是一副兴致缺缺、镇定自若的样子，或许是对她来说没什么大不了，但其实依然很骇人吧。 不打算暴露，赛弗摇摇头，小心的站起来，有些困扰的薅起那肆意生长的头发——好看归好看，长在自己身上，就全是麻烦了。 再次确认这个‘复活阵列’对自己的本体没什么用以后，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冰凉的空气从鼻腔涌入肺部，这种‘活着’的感觉让她微微停顿一会，才长长的呼出一口气。 有触觉、身体的感知度又很高，只有一件睡衣的身体甚至还感觉到车内温度略低。甚至能够饮食……但不能离开罐体。 一旦离开，整个主控系统都会停摆，包括制作备体与控制那些身体，复活阵列等等……所以还是那句话。 别人穿越的金手指五花八门，到自个这，活成了金手指的样子。 该不会我是什么买车附送的家养小精灵吧？日夜都能用的那种。 赶紧将这种想法打消，暗地里决定得弄一个惊喜备体后，她跳回罐子里。 罐体合拢，下沉到座位后的地面中。一号备体立刻上线——从挂仓里走出来，赛弗握了握拳头。 充满力量的金属结构，可靠而又精准，即便加上蒙皮，也不过是能让人微微放松警惕。 立刻走出主控舱，赛弗很迅速的走进餐厅，将正倚靠在烤箱旁，等里面的炸鸡块加热的林深雪喊过来。 “有一个重要的任务要交给你，不同意的话就说不行，沉默的话我就当你同意了。” 林深雪翻了个白眼，摘下耳机用示意的眼神让他继续讲下去。 “我要实验这台车的附加功能，但找不到合适的小……人选，正好你很闲，过来一下根据我说的做，就几分钟的时间。” 她点点头，赛弗便自然地换了个话题：“对了，让你制作的自动武器已经做好了几件，可以测试了吗？” 林深雪本来还跃跃欲试的神情立刻垮下来，仿佛工作一整天等到六点恰点下班时，被领导在门口抓住说‘开个小会’的日子人。 不过她立刻就理直气壮的写道： ‘几个小时就想出成品，你是否有点太心急了。’ 的确有点太心急了，所以赛弗让她尽快先弄一个出来试试效果。 57.有些时候会下意识地选更难的不是么？ 通过对林深雪来说如同‘入职流程’一样的流程后，她获得了一张有自己免冠照的工卡，上面详细的写了名字和职业。 ‘资深机械师’林深雪，目前就职于引擎舱。 看起来平平无奇，以至于林深雪非常好奇，有工牌是打算给自己发工资了吗？ “不是，这是一份恶魔契约，签订契约以后你就绑定了我这艘飞行的荷兰……河南人号。” “从今往后，你只有在无尽的工作和职责中度过自己痛苦的人生，求生不能求死不得，现在后悔的话，说不定我会心善放你下车……” 林深雪狐疑的眯起眼睛，然后写道：‘这台车叫飞翔的河南人号？’ “怎么可能……我还没想好该叫她什么。你觉得渡鸦或者寒号鸟，寒鸦号之类的如何。” ‘叫末日列车也没关系，你是车长。’ 林深雪无所谓的摇摇头，拿着工牌和平板缓缓离开大厅……嗯，接下来就是得测试这个‘复活阵列’是不是真的有用了。 ——对了，还有件事要做。 赛弗悠闲地离开车体，恰好搭上梅博士前往下层搭建异象的车去城区，随后马不停蹄的跑去找之前那位工匠。 将自己的要求提出后，对方神情诧异：“好看的女人还不够吗？” “你不想接单，我就去隔壁买。” “接，当然接。” 老板爽快的接了赛弗的单子——没错，考虑到出面的各种问题，赛弗打算再定做一具从各种方面来说，都是男性的皮套。 第三具备体已经快要刷新了，这样自己出面的话，就可以变得更加多变，况且还能定制一下每个备体的设定。 甚至可以起到迷惑佣兵和敌人，让他们搞不清楚这台车究竟有几个所有者，大大的增加自己的迷惑性。 将细节部分整理完，赛弗随意的溜达到独立佣兵支援系统的大门口，就见一群佣兵正对着一台仓惶逃跑的车破口大骂。 相当自然的混入这群佣兵，赛弗闲聊似的问发生啥事了？ 大概是看在他的一号备体、也就是女性外貌相当优异的份上，佣兵们幸灾乐祸的回答：“艾比安公司的说客咯。” “咱这帮人死都没接佣兵系统的单子，他们居然觉得是因为钱不够多的问题，笑啦！” 赛弗单手托着胳膊，摸着下巴：“所以你们为什么不接，除了钱还有这公司给的条件不够优厚吗？” “呵，他们要霸占异象几个月，甚至以后还要交税，你能忍？” 那确实不能忍，不如说三家公司制衡和联合的情况下，开出这种价码的执行人脑子里是不是有点什么不能为人所道的问题？ 心里的各种想法，到嘴边，赛弗就只是淡淡的说：“确实。” 已经开始收买佣兵……也就是说，城市内部到时候也不一定安全。 对方会派来多少军力先不提，到时候估计会里应外合，一面在外面发起进攻，一面在城市内部搞破坏，直接攻击城市管理的总部。 那么，在城市内部进行防御的任务和去外面迎击正面部队的任务，是个人就知道应该选择哪一项了吧？ 愉快的做出决定，并且在通讯中愉快的讲给缇恩听过后，她发出了‘啊？！’的叫声，接着轻声询问赛弗现在正在哪里。 “我？我现在正在异象的广场这儿，这处异象估计也快成型了。说起来，相比起下层那个异象，我更习惯到这来，感觉强度没有下面那个高……应该。” “那你给我等着！” 通讯结束，赛弗回头望着巨大的门户上，那缓缓凝聚的流光，第一次对梅博士的研究有了好奇心。 如果是为了改造沙漠气候，那研究异象有什么用……从其中提取物质，寻找能够完成气候改造的道具吗？ 正琢磨着，缇恩的声音冲进通讯：“我来了！” 朝通讯发过来的方向一看，缇恩依然是那副随时可以作战的打扮，但却驾驭着一台如同芬里尔六式似的、巨大的摩托车，以势不可当的气势汹涌而来。 而且看她的姿势，是打算一头创死自己。 赛弗默默地往旁边挪了几步，平静的看着她。 摩托车中听不到引擎轰鸣，只有能量驱动装置运转的嗡响。势大力沉的玩意在抵达之前突然一个打横，以一个经典的刹车姿势在地上留下两条长长的车辙印。 她拽下头盔，让凌乱的发丝顺滑下来：“你丫竟然想蹲在城里当个卵泡！” “我惜命不行吗？” “那不行，而且待在城里讲道理，比外面危险多了。” 赛弗抱着胳膊让她细说，结果缇恩咧嘴一笑：“你也是开过那种疯子才能驾驶的玩意的人了，难道还没想通吗？” “在开阔的战场上，那种人机协同的武器只能当做奇兵来使用，但凡有一点火力能够照顾到他们，那就是一堆会变成碎片的靶子。” 她一挥手，指向城市：“而城市里，所有的建筑乃至于工事都会成为那些玩意的护盾，鬼一样的机动能让固定炮台都变成靶子。” “所以理解了吗？把那种东西放几台进来，城里的防御肯定要倒大霉……所以保险起见，跟我们在外面做防御圈罢。” “也就是说，你们已经做好城市里被人击穿的准备了？” 缇恩耸耸肩：“谁知道呢，反正上头请了几个牛逼轰轰的佣兵过来，要是总公司再上心一些，指不定还能送来企业的疯子……嗨，想那么多干啥，异象开了，去耍耍？” 异象的门户凝聚，在整个装置的低沉轰响中，化作一层淡淡的高斯模糊镜面，似乎在欢迎着所有人进入。 聚集在广场周围的佣兵们开动自己携带的装具鱼贯而入，而在缇恩的催促下，赛弗也只好先把那些繁杂的想法放下。 异象就在眼前，无论带出了什么东西，都能在市场上卖个好价，甚至直接收归己用。 之前的火控芯片就是例子——那可是一个研究团队免费给自己开的小灶，简直可以说是单人异象了。 所以赛弗直接坐上缇恩的摩托：“我们俩一起进去的话，组队的概率会更高……说实话，哪怕是在异象里，要我对你开枪的压力还是太大了。” “哈哈，那你可就坐稳咯，说不定异象会把我们丢进一个只能赤手空拳搏斗，最后生存下来才能获得奖励的地方呢。” 缇恩说着有点恐怖的话，拧动摩托车的把手一个甩尾，笔直奔入异象之中。 眼前的视界在一瞬间变得扭曲、模糊。但这种感觉仅仅只是一瞬便消失，视觉和UI同时上线时，缇恩的声音传入到他的耳中。 “这可不妙啊，各种方面的不妙。” 身体被约束在金属的座舱中，视线中没有自己的身体，而是一台拥有着完备的装备与性能的……双足人机交互作战单位。 在信号中，缇恩正乘坐于他身侧的、一台只能说是‘中型坦克’的装甲之中。不止有她，还有更多信号在附近这弥漫着风雪与冰层的山岩地区。 有这么多装甲单位很好吗？当然好。 58.这些产出总得配套些什么东西对吗…… 纯粹的阻击防御作战、特别是塔防比谁更耐久的战斗，没什么好说的。 赛弗作为更加灵活、行动上也更加花哨，且能够抵抗住机体快速闪避或者突进时几十个G力的特殊单位，斩杀的东西肯定比别人多。 虽然……所有人在不明原理的后勤机制下根本没有弹药耗尽的后顾之忧。 但很遗憾，敌对单位如同潮水一般涌来，防线不断地缩小，仿佛被无尽的蚂蚁蚕食过的雪饼一样。 防御人员就是雪饼上的黑芝麻。一不留神就被蚂蚁咬走，彻底没了动静。 要不是异象，估计佣兵们早就吓破了胆，开始想办法崩撤卖溜了——好在是异象，他们英勇奋战，一直到只剩下最后一兵一卒。 遥远的天际，似乎隐约听到了熟悉的汽笛声，但机体已经千疮百孔的赛弗只是感慨‘这什么必败战’便引爆机体的能源，让自己与围拢上来的怪物，一起上天。 这也是一项实验，以确认自己这金属的躯体与别的佣兵是否一致，会不会被异象歧视。 如果是的话，那自己不能在异象里死亡，否则就平白丢了一具备体，如果不是的话……那不就血赚？ 谜底揭晓，重新回到摩托车上坐着的赛弗，还是那副样子，并没有被歧视。 “哇……真是诡异的体验，感觉在异象里玩久了，会下意识地觉得死了没什么恐怖的对吧？” 缇恩单脚撑在地上，随后车架抬起，她检查储物仓后挑了挑眉头：“哦？竟然是设计图，有意思……不过我用不上，之前送你的、我那看家本领的导弹怎么样？” “还没造出来过，我不知道。” 见她拿出了奖励，赛弗也在身上摸索了半晌，最后还真找到一份蓝图……这次异象的奖励，是设计图么？ 这种设计图可不是一张蓝图就算完事了，它表面上是一张图，实际上在经过专业设备提取后，能够清楚详实的将制作工艺和详细数据都释放出来。 缺点是只能提取一次，所以要做好刻录数据的准备。 赛弗手上拿到的，是一份看起来像是被金属结构包裹起来的铁钉，也不知道是干什么用的。 缇恩拿到的呢，蓝图上一看就是让人熟悉的多管大机枪，不过上面清清楚楚的写着这并不是车载武器、也不是人用的武器。 是专门供给给那些特殊作战单位的武器。目前只有蓝图且没有制作台和材料，最好的选择是……卖出去。 有些佣兵的据点里会带武器装备制作的模块，他们会一边在各个城市之间游走做任务，一边负责给别人升级或者制作武器。 赛弗的车上……没有。除非他能再次升级车体，去掉内部的一些舱段才能把锻造舱塞进去。 “你要是觉得可惜，那我也有路子。” 顺便用摩托送他回去，缇恩忽然说：“最近有个脱离企业后，自己单干的佣兵跑到了附近，如果你有兴趣的话，可以考虑去找他。” “不过，我个人的建议是不要骑着摩托就出去了，那家伙和他的乘员脾气都很怪，不会收留你过夜。” 这种设定听起来还挺厉害，赛弗追问：“他们专门给佣兵打造企业提供以外武器吗？” “那倒不是，那家伙在整片沙漠上游荡，收钱办事。也可以只给钱让他给你出点东西，但总归来说也就那样。” “如果你提供异象蓝图的话，他会视蓝图的价值给你一点回馈，不过这种有怪癖的家伙，自然脾气也很怪，找他也要当心闹掰，无所谓啦，我又没找过。” 缇恩噼里啪啦的说了一堆，将摩托停在停车区附近，示意他可以哪凉快哪呆着去了。 走之前提醒他记得看看佣兵支援系统，便扬长而去。 回到车里，赛弗在支援系统里翻到了关于边缘节点城的相关委托——数量非常非常多，大多来自I/O企业的官方委托，甚至委托覆盖范围不止边缘节点城。 周围已经开始有些佣兵逐渐接受委托赶来，但因为日间无法行动，他们赶来的时间大概会比较长。 I/O企业如此明目张胆的发布委托，其根本原因就是逼迫藏在暗地里的对手赶紧放手一搏，把手中的资源消耗掉。 不然的话，等源源不断的佣兵赶来，再加上边缘节点城所需要的物资送过来完成城防升级，那他们就很难再有希望占领了。 而且还不能打着背后公司的名号……说到底，这种行为本身不能放在明面上。 只要被占领的时候没人知道是哪个公司，以及背后控股的究竟是谁，那么台面上联合的几个公司，就不会撕破脸皮——谁让他们的联合还有价值呢。 联络上莱卡，告诉她自己刚刚经历了一个很不妙的异象的第一时间，她的声音有些动摇。 “你说进入异象就联络我，结果你从异象里出来才想到联络员吗，红弩箭？” “只是顺路就进去了，而且打的很激烈，没时间跟别人交流……总之错在我，帮我查点东西吧。” “哼。” 非常明显的不爽，莱卡过了一会问是什么资料？ “本地城市防卫的人给了我一个很有趣的消息……” 将在地面上游荡，可以独立制作出武器的佣兵的事情告诉莱卡，她那边轻咦了一声，甚至不用查资料就回答。 “你说的是‘灰尘’小队吧。他们拥有的可不止一处移动据点呢。” 莱卡语气有些兴致：“作为一支佣兵势力，他们从幻雾集团出走以后，自己单独或者在各个城市工坊里升级移动据点，造访矿场、精炼厂和异象的出现地区。” “几乎不接佣兵支援系统的任务，纯粹靠着与其他佣兵交易而生活……但是在佣兵中，口碑很不错。” 口碑不错还行，那他们难道兴趣就是打造武器装备？ “你说的没错，如果他们在附近游荡，而你又刚好有时间的话，我推荐你可以去见见，交换联络方式……他们打造的东西很多时候与公司别无二致，甚至有些创新。” “但最重要的是，他们的武器上没有编号和识别码，也就是‘无主’的武器。很适合有些真正意义上做‘不能说出来’任务的佣兵。” ……听起来有点离谱，但考虑到这世界上是个人有点资金都会考虑组建公司，倒也没那么的离谱。 所以考虑几秒后，赛弗表示既然有这支奇特佣兵的消息在附近，那择日不如撞日，现在就过去找找对方，指不定能立刻增强自己的武装力量呢？ 莱卡在系统里找了找，告知他方位后强调：“一定要带够钱才行，不然的话可以用来交易的装备也行，‘灰尘’对这些看得很重。” “以及绝对不要惹恼他们……这些家伙是真的把自己武装到了牙齿，很可怕的。” 59.有些人天生就拥有让人反感的力量 作出决定，认为至少也要跟这些理论上，中立且友善的势力搭上关系或者签名的赛弗出发了。 后知后觉的是，梅博士一直都在车上没动弹。 她被手上的事情绊住，等感觉到车动起来才发来通讯。 不过她没什么所谓的给研究员发了个消息，就去了浴室里需要解锁才能进入的浴池。 就在城市里的人张罗和忙活着防御工作，赛弗还抽空出城转转时，沙漠中那些电波可没歇着。 已经提前抵达预定集结地点的车队中，负责指挥这一次行动的指挥官正观察电子沙盘，思索怎样包围城市损失能最小化。 公司肯定要准备大量的防御单位，拥有异象这么久，可能还有秘密武器。 要是那些异象武器里突然变异出什么大杀器…… 虽然情报里目前没有，但不能掉以轻心！ 我干这行这么多年，进攻城市必须要徐徐图之，急功近利只会满盘皆输！ 用异象里出产的文学词语给自己做形容，指挥官准备下令今天继续待命时，通讯传入。 “你们这帮家伙怎么还不动手？” 相当高傲、甚至可以说目中无人的女声传入他眼中，随着指挥不耐烦的换个姿势，控制台屏幕上亮起通讯。 那屏幕上出现的视讯消息中，一名表情明显看不起人的小鬼头……也没那么小的少女浮现而出。 她那被梳得相当顺直的挑染黑色短发随动作摇曳，明明个头不大甚至有点平板，连那么小的马甲都无法约束出明显形状的上半身，很难让人注意。 容貌还挺好看，可是那仿佛自骨子里看不起眼前指挥官的神情，却能让第一次见她的人打差评。 那双满是不耐烦的紫眸死死地盯着指挥官，后者沉默一会，缓缓说道：“这次行动过于冒进，如果不做好准备……” “啊啊麻烦死了，是钱不够用吗？还是我给你调拨的资源不够了？” 没说完就被打断，画面中的少女单手叉着腰，有点不爽的摆了摆手，似乎很不喜欢在宽袖子的清爽衣服下还得套一件贴身防护服。 指挥官赶紧摇头：“不，不是钱的问题……” “是人不够？不可能啊，我还给你派了小队里的精锐去。你该不会是打算临阵脱逃吧？希望你不会有这种不理智的想法。” “这……我当然知道。” 她本来不怎么高兴的表情立刻好转：“不错不错，当狗就要有这种自觉才行。算啦，我看你肯定是觉得现在的资产还不够完成占领的。” “为了给你们这些家养的和野狗注入动力，我现在就再增加一组渗透部队。这些可都是公司精心制作的疯狗，知道了吗？” “这件事必须万无一失，公司非常需要这个能源源不断生产物资的城市。如果你没办好，你和你队伍里那些家伙，还有你那欠债的全家是什么下场……” 指挥官赶紧点头：“我懂，我懂。弗尔德里奇小姐，我们一定能帮您把这座城市攻陷下来……” “不是帮我，是帮助一家有野心的新公司夺取有价值的资源点，懂了吗？” “理解理解……” 命脉全都被对方拿捏，指挥官不得不低下头，虚心感谢对方的帮助，甚至还要发自内心的感谢她无私的增派兵力。 “知道就好，这件事你们如果办砸了，会有什么后果你们自己懂。还有，不要在别人面前叫我的全名，你家里人没教过你吗？” 指挥官不能还口，只是沉默的挨训。 好在这出资人工作很繁忙，在教训完以后甩下一句‘最晚明天就要进攻’就结束通讯了。 指挥官在屏幕熄灭后的第一秒，捏坏了手中的金属水杯。 通讯序列里的其他人也沉默不语，不敢这个时候出声。 毕竟被如此奚落，他要是发泄怒火的话…… 干了这么多年佣兵，被人左边一口‘野狗’，右边一口‘废物’的喊，作为成年人，指挥官使用了名为忍耐的绝技。 心情暂时平复，他淡淡的说道：“不要管我们的总裁态度怎么样，她给的支援非常充足……假如，另一个队的脑残没有把自己的资源摧毁的话。” 几天前，与自己协同的另一名佣兵过于自信，袭击从城市里出发去运输物资——也不知为什么那么多车——的车队。 他们成功的阻截，然后跟城市巡查还有佣兵的车组一起爆了。 甚至为此折了两台机体，以至于那一面战线现在得靠自己来填线……至于那些逃走的乘员？他们现在运气好估计已经在手术台上了。 运气不好的话，已经在沙上变成焦炭了吧。 这就是不同委托承包商之间信息不交互的闭塞了，想必到时候还有惊喜。 这位故意不通过公司专线，而是另立新公司名号，并且招募了大量佣兵的家伙，对于这处节点城势在必得。 “但这家伙就打算凭我们这些佣兵来解决问题？！” “那可是正儿八经的大企业，他们拥有我们一辈子都买不起的大型据点！” 手下人心惶惶，指挥官却冷静下来：“不，有胜算。但胜算不在我们这边……而且小心说话，我们的交流信道都是那家伙提供的，谁知道她是不是在监听。” “不会吧……那可是一个公司的执行总裁诶。” 说是这么说，但大家还是默契的闭上了嘴，在晴朗的黑夜中继续潜伏，并且准备在最后的时限到来前，发动进攻。 而在这边正密谋的时候，赛弗正在干什么呢？ 与只有一个车头不同，几乎百米长轴的移动据点开起来并没有那么的轻松，本着出来顺便练练车技的想法，赛弗尝试驾驶——技术很差。 怎么说呢，开这东西跟开车不太一样，体现出来的感觉就是‘很慢’。但事实上它只是相对来说太长太宽导致的慢而已。 引擎组的澎湃动力让它能跑得跟沙上的汽车一样快，只是没那么灵活而已…… 但要说像是开船一样驾驶也不对，因为怎么说它也是在沙地上、固体的地面上行驶，转向之类的动作又还算灵活。 困扰之下，他决定边寻找独立佣兵‘灰尘’一边咨询莱卡，怎样才能正确的驾驶这台车。 通讯中却收到一条陌生的讯息：“独立佣兵，我有一个大单子要派给你。” 赛弗疑惑的点开讯息，发现这任务竟然保底五万，任务只要求一点，那就是在三天内不得前往边缘节点城。 这么大方的花钱……这是打算把城里的独立佣兵想办法都骗出去？还是藏在暗地里的敌人真的有什么想法？ 赛弗摸着下巴，忽然联络发单子的人：“我是独立佣兵红弩箭，我对你的任务有点兴趣但不多，你还有别的任务吧？价值更高的那种。” 联络方的声音像是接线员似的：“只有这些报酬无法满足你的胃口吗，但很遗憾，你这样籍籍无名的佣兵只有这种价值。” 赛弗挂断通讯，把这条消息顺手发给了还在城里忙活的缇恩就不管了。 60.这种属于你情我愿不算交易好吗 要寻找的‘灰尘’佣兵在通讯中还算热情，在听说赛弗寻找他们是为了一起分享蓝图技术后，态度变得很好。 特别是，在听他描述蓝图的概况后，兴趣更是盎然于通讯中。 他们表示自己现在是部署模式，发了个坐标过来便结束通讯——好在，现在依然处在边缘节点城的范围内。 想聊天，频道里人多得是，只是赛弗平日里顶多听一听，懒得加入对话而已。 留下长长的、至少一个多小时内不会消散的幽蓝车辙印，这台被人赠送的‘小型车体’缓缓地驶入一片有着剥落风化、看起来摇摇欲坠的山岩附近。 随后赛弗就发出一声感慨，因为在他眼前的画面上，一台涂装成红白蓝三色，还肆无忌惮打着灯的移动据点，实在是过于耀眼了。 这台据点经过改造，它的外层装甲板像是伞一样撑开，将其内部的结构完全暴露在外面。 最大限度的加强了内外交流，一定程度上还能挡住从天上抛射下来的火炮，不过这也只是一种手段。 在更远的地方，他们还安装了警报装置和哨塔，既像商人，又像是训练有素的战术小队。 赛弗的车体一早就被发现并且标记，一台四旋翼的无人机引导他转向合适的位置，以免挡住了出击通路。 至于是什么东西出击……赛弗远远地看到那展开的机库中整备的作战机体，只能感慨做生意的就是有钱。 长枪短炮加特种作战单位一应俱全，甚至光是移动据点都是自己这台车的两倍，说是地上怪兽也没问题吧？ “红弩箭？年轻有为啊，你在佣兵评分里那么低，竟然已经拥有了作战据点。” 对方也很惊讶，毕竟联系的时候他们顺手查了下赛弗的佣兵身份，发现才只是区区二级佣兵还以为是什么运气好的新人。 谁能想新人开了个明显不一般的据点过来啊。 “运气稍微好了一点……你们就这样在沙漠上停车，不担心被人袭击吗？” 总之先从佣兵日常寒暄开始切入吧。 ‘灰尘’那边笑着说担心也不能不做生意，让赛弗带着图纸到他们的据点的交易平台来。 又听说赛弗也有一台机体，那热情的劲一下子就出来了——甚至还热心的问，要不要调校这装备呀？ 笑死，没钱。 赛弗礼貌的拒绝，踩着尚有余温（感觉不到）的沙子，背着蓝图过去，就见来这的佣兵……还不少！ 大多数人都是带着钱和一些装备来交易的，他们在窗口前、坐在温热的沙子中，穿着防护服却脱掉头盔，愉快的闲聊。 等着叫号的时间里，‘灰尘’甚至还给他们准备了免费的冰水，服务态度非常到位。 赛弗一过去就有位打扮像是技术员的佣兵对他招手：“你好你好，红弩箭……呃，蓝图呢？” “也不至于上来就要看图吧？” 对方挠了挠头，不好意思的说：“习惯、习惯。平时帮人调整武器太多了……这边来，我们的露天工作场在这。” 引导赛弗往后走，在一处同样敞开、头顶上的装甲板还挂着一长串霓虹灯的窗口，研究员对里面喊：“图纸来了！” ……啊？ “很吵啊你这狗东西，早知道路上就不捡你回来……喔客人，红弩箭？不错不错，真是个不错的佣兵代号。” 里面的人前半句在抱怨队友，后半句立刻摆出笑眯眯的脸过来。 有点少见、有点像是那位巡回演出偶像但更绿的中长发，搭配上金色的瞳和笑眯眯的表情，这位少女颜值上来说没得挑。 但不知为何，面对她就会有种冷汗狂飙，今日手震，心痛的幻觉。 就像是赌上所有的抽卡保底一金，亦或者+13保护券一锤归零的心悸一样。 所以赛弗顿了顿，有些迟疑的问：“请问您是？” “不要在意我的名字，我不过是灰尘小队中普普通通的工匠之一，先不说那些……图纸呢！我的图纸呢！” 一说到图纸她的情绪就立刻不稳定，甚至几乎是拍着桌子的在要东西。 就算是隔着手套，这么拍金属板不疼吗？赛弗没有给图纸，而是谨慎的问：“图纸的事情不是第一位，我想问价格方面……” “价格？你们没跟她说？” 一离开图纸话题，少女就兴致缺缺的问那名研究员，后者无奈的摊手：“您也没说啊，就一听到描述就急着让我带过来啊？” “……是这么个事，好了你可以走了，我跟她细说。” 那研究员扭头就走，随后少女指了指窗口前的折叠座椅：“你先坐下，然后把图纸拿出来给我看一眼。” “别担心蓝图会被偷走，这东西看一眼形状设计没什么意义，详细的数据和内容才是能让它被制作出来的重点。” 她皱着眉头打算形容，赛弗接话道：“就好比去餐厅吃饭，看到图片和实际端上来的东西不能混为一谈那样？” “……有点微妙，但就那样。” 那就没事了，赛弗把蓝图拿出来抖开，其规整的格子上所画着的三视图，让绿发少女眯起眼睛。 紧紧地皱着眉头，她认真端详半晌后，又拿起一本书翻了翻：“奇怪……好像是这个系列，好像艾比安公司有类似的东西……” “不太像，这个设计太成熟了，公司一直都没解决这种机构的强度问题……唔唔……” 正分析的深入，甚至准备拿出专业观察工具采样呢，赛弗就把图纸收起来，叠整齐捏在手中。 绿发少女就像是在家里奖励到一半，突然听到开门声所以只能被被迫中断的高中生似的，瞬间收敛神情，心虚的向旁边看过去。 “我、我没有在偷哦。研究的事情，只能说看个表面，实物与图片不符……” 这沙漠上到处都是怪人，多一个不多。所以赛弗情绪稳定，只是抓着蓝图：“既然你已经验过货了，那我想问后续——这图纸你准备开多少钱？” “啊？不是你要造出来吗？” 两人对视片刻，少女有些痛苦的挠着头，发出咿呜呜咦的声音纠结了半天，又低头查看什么，最后站在椅子上。 “那这样，蓝图的信息我给你拷一份，然后我自掏腰包给你出成品……而且我们还可以加个通讯，以后你要有蓝图啊、设计图啊、搞不懂的装置都找我……” 噼里啪啦一大堆话甩过来，少女伸出双手，几乎是祈求的希望赛弗能把图纸给她，形象过于生动以至于和这台车的其他人、乃至佣兵们都格格不入。 条件很优越，能白嫖成品和设计参数，也就是说以后甚至可以自己造和维护…… 赛弗想了想，把图纸放在桌子上：“你这禁不起诱惑掏腰包的性格，是怎么能在佣兵里混这么久的……” “因为我哥是这老家伙的车长啊。” 61.有种刚刚跑腿就听到初始村炸了的美 赛弗在心中模拟过很多次关于制作武器的工坊，会是怎样震撼的画面。 比如烧熔的金属熔浆会在模具中定型，飞溅的火星会晕染整个工厂，武器零件从各个流水线终端奔向传送带。 精密的机械臂会将其中最好的那个挑选出来，无数管线交织的工作台上，硕大且精美的原型机将会泛着无机质的光新鲜出炉…… 可惜的是，这些画面都不存在。 图纸中的数据被读出，整张图纸的颜色立刻褪去，变得跟一张草纸无异。 绿发的少女拿出两块长条状的存储器，一个给赛弗，另一个自己拿着去了窗口后面，将它塞进整个嵌入在墙面的装置中。 伴随着她在机器那些复杂的面板与旋钮、还有看起来有点先进的触控显示屏上的操作，赛弗听到了来自车体内的些许轰响。 ‘灰尘’佣兵的据点有着各种便捷功能，其中最引以为傲的是‘自动打印器’。能够打印除了特殊材料以外的武器备件。 简单来说，他们只要有资料，甚至能够消耗物资打印出佣兵的精制武器。崭新出厂的武器还可以送到专门的工匠手上，为佣兵细调。 至于特殊材料是什么…… “这图纸里所有的材料都很朴实，结构需要我再学学……至于主要的、那根超长的撞针的话，还好我们车里也有冶炼炉和无重力车间。” 绿发少女做好设置又跳回窗口这边，让赛弗等几个小时打印，这期间她闲得无聊，还把赛弗的枪拿过去观察了几下。 “挺好的一支枪，用了一段时间你都不保养吗？” “我很小心地用了，应该没问题。” “不要说应该！武器也是有性格，会挑选使用者的。你不好好对待武器，必要的时候它就会让你吃一口狠的。” 听起来像是万物有灵的说法，赛弗虽然以前开机也会上香斩鸡头啥的，但那都是迷信吧？ “你看看你，这榫卯已经不牢靠了，内膛也没刷过油，甚至你打完了还不清理那些沙子？！它现在没炸膛，一定是因为你白天没开枪吧。” 赛弗只是坐在那里，低头虚心听讲……而且说实话，他不是不会保养武器。 这世界的武器在设计上全都考虑过沙尘和极端温度环境，稍微用一用说实话问题真的不大。 但就好像去了医院就浑身都是病一样。对武器工匠来说，不是最完美的状态就都是毛病。 白嫖对方的诊断，怎么想都是血赚。 说着说着，她真的打开工具箱，动作利落的把武器拆解，零件分门别类的摆了一桌子。 认真的看着她调整和维护，赛弗打开通讯小声手：“看到了吗，这就是武器工匠的自觉，你要不要学学看？” 林深雪没好气的写‘我是资深机械师，不要随便让我走出舒适区啊，除非你发工资！’ “嗯……也对，那你继续当机械师就好，记得学一下爆发装填和快速装填啊。” ‘？？？’ 三个问号，分别是疑问、质疑、绝望。 但赛弗已经不管她——绿发少女将整把枪擦拭的锃亮，接着拿起能够快速短暂喷涌粒子束的近战武器，稍微考虑了下。 “这件啊……好像没什么大问题。不过看着像是某些私人仿造的东西，大概是把机体的武器想当然的缩小了。” “机体？” “对呀，我们机库里那几台就装配了这种武器，只要命中就能直接把高强度特种钢熔断的粒子发生器，那些才是真正的高功率输出。” 少女耸耸肩，将这俩有些吃力的推到他面前：“你们这些佣兵千奇百怪，有的人把武器爱得跟老婆一样。有的则是能用就行。” “我是无所谓啦。” 结束工作的少女立刻焉了吧唧的坐在椅子上，和工作时完全不一样：“还有好几个小时啊……天都要亮了……” 车载武器工厂打印的速度挺慢，赛弗趁她不注意收走桌上的武器，礼貌的告辞——她摆了摆手，很无所谓的继续瘫在那。 “随便啦，如果你有什么武器之类需要改装或者升级可以来找我，我能给你打折……看心情。” 那还是算了。 等到太阳再次升起时，赛弗已经回到自己的车里，而周围那些佣兵要么就是早就返回城市里、要么就近找个地方把自己的车停下，等待晚上的到来。 ‘灰尘’的通讯人员说委托的武器已经制造好了，正在进行最后的调试，然后强调说这东西很重，如果是轻型机体的话，建议不要轻易使用等等…… 你东西都没给我，就在这里说注意事项有个鬼用喔。 正在遣词造句呢，林深雪忽然访问主控室，进来就单手叉着腰把平板递上来。 ‘不负所托，我给你拼好了一台自动火控炮台，你过来看看吧。’ 放下手头上的事，赛弗跟着她去最外层甲板的那杆76mm炮的炮位，确认火控模块正常运作、而且车内控制也能完美兼容后，赛弗满意的点头。 “挺好的，看起来资深机械师的名头不是作假的……你继续做下一个，待会来餐厅。” 听说餐厅，林深雪的眼睛都亮了。 她迅捷的跑回鼓捣东西的舱室，而赛弗则是转移到餐厅，在储存库中挑挑拣拣思索片刻，决定给车上目前的两位乘员做一顿正常的晚餐。 刚过去呢，就见梅博士正撑着下巴坐在餐厅里，手中的工作板似乎无时不刻的都在流转文字。 见他来了直接说：“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我们和边缘节点城的联络中断了。” “……啊？” “没理解意思吗，我换个说法吧。简单来说，就是边缘节点城对外的联系全都中断了。” 她一副说身外事的口吻：“第二通讯阵列被人干扰，第一阵列也是，现在只剩下城内的阵列大概还在正常运转。” “往坏处想，现在城里应该已经乱作一团了。不出意外的话，我的研究员们应该已经出了意外。” 赛弗组织了半天语言，有些延迟的开口：“你……不担心吗？” “那些人里有一半是某公司的间谍，剩下的一半里有三个人是沙改会的卧底，有两个准备近期跳槽到I/O企业，最后一个则是被我否了论文，经常在背后骂我的学生。” “我跟他们是合同关系的同事而已，为什么要担心呢。” 说到这，梅博士话锋一转：“你可能要担心一下城里的朋友。不过现在担心也没用，不如吃个饭吧。” 说话间，赛弗的个人账户动了一下，一百块钱被打到账户里。 梅博士继续撑着下巴：“钱给你了。” 为今之计，确实只有吃饭。赛弗转身准备食材和调味料，在准备的同时联系上莱卡，未曾想一接通，莱卡首先开口。 “红弩箭，边缘节点城通讯被封锁了，你……正好不在里面？” “运气比较好，所以那些人为什么要提前一个白天就动手？我不太理解。” 可能是因为梅博士太淡定了，赛弗也被牵连着很淡定，他平静的剁着鸡肉，仿佛聊家常似的。 62.总之先做好该做的准备再说吧 鸡肉斩块于热水中略微焯水，热锅下冷油，将熟悉或者不熟悉的各种增香提鲜调味料一起下锅。 滋啦啦的油锅中的调料香气扑鼻时把鸡块下锅，与料头一起快速翻炒。得益于这个世界的灶台输出功率可视化，即便是小灶都能猛火快炒。 差不多快出锅时将配菜快速下入，与鸡肉一同快炒，最后淋上一圈收尾、类似醋的增鲜汁，引出锅气。 倒进盆子里，也不管早已在位置上饥肠辘辘的林深雪伸手烫得不断吹手指，赛弗继续回头处理下一道菜。 梅博士背对着桌子，但总能精确地用叉子将大火爆炒后泛着油光，鲜嫩味美的菜叉走，两人都不说话，动作倒是完全不慢。 只可惜手头上的调料还是过于缺乏，想要做啫啫煲之类的过于困难。目前只能这么做了。 甚至配菜都是人工合成、看起来像素菜的淀粉造物而已。 ——这个过程中，他一直都在跟莱卡交流。佣兵交流的信道很差，估计是信息交换过快，通讯网络延迟。 但佣兵支援系统的任务板刷的极快，I/O企业大量分发任务，甚至有些没起家的佣兵准备身穿防护服、徒步前往边缘节点城。 真的是不知道死字怎么写……但能够理解。刚开始做佣兵又不想寄人篱下，如此丰厚的报酬，自然会引得无数人前往。 “太阳下山的时候我就准备前往节点城，毕竟缇恩的单子我接了，总不能失约。” 赛弗将手中的鸡肉搅打成泥，机器手臂精确地发力和搅拌，让鸡肉泥上劲，随意的瞄了一眼有数字显示温度的油锅。 今天不做原味鸡了，改做鸡块，虽然过去有过加班到神志不清跑去金XX要上校鸡块的经历，但不管怎么说……这玩意确实好吃。 作为材料匮乏时能够让人爱不释手的零食，赛弗对此很有信心，甚至连店名都快想好了。 莱卡还在通讯里担心：“可是这次不是小规模的冲突，对手也不会只是上次阻击的时候那种小打小闹，仅仅一些小型据点……” 对于此前把有俩主炮就当大型车辆的事情，赛弗面不改色（也没有改法）：“我现在也有移动据点可用，参团拿个签名不过分吧？” “而且还会根据战果发放奖励，如果这一次战斗有功，可能欠款瞬间就能还清……还有比这更好的机会吗，莱卡。” “唉，你怎么也……算了，我只是通讯员，不能干涉你的决定。那么我建议在战前，好好修整一下你的武装，只凭那些半吊子货，可没办法战胜有名的佣兵。” 是这么个道理，赛弗将鸡块放进模具里，一起浸炸。 这么个世道，最容易弄到的就是食用油和蛋白质供应，而除此之外的营养……赛弗看着手边那方便的药片，只能感慨食物也是跨越式的快进。 膳食营养本身就是一门学科，这世界肯定有人在这门学科上走得很远，不然为什么既能够保证蛋白摄入，又会调配纤维与维生素相关的配方呢。 甚至价格比买子弹还便宜……要知道，这地方子弹可以说是最便宜的硬通货了。 这也是为什么Q公司的冷链鸡能卖的这么好的原因。它甚至不需要过多的烹饪，只要处理过后，那源自生物本身的渴望便能够让其变得美味。 将外皮金黄酥脆，内里柔软多汁的鸡块倒在盘子上端过去，目前车上的两名食客立刻伸手，一副完全不怕烫的模样。 “反正白天也无事可做，你去帮我把自动火控再做几个起来——有了第一次，后面也轻松了对吧？” 吩咐工作时，赛弗那面无表情的头雕说实话，还挺有威慑力的。 林深雪忙不迭的点头，她对于口感清爽的蘸料和吃起来油汪汪却又鲜甜的鸡块爱不释手。 “至于梅博士……你就随意了。” 毕竟是VIP，高贵的付费用户，除了大白天打开气闸去沙漠上散步以外，也就只剩下别乱动车里的配置了。 特别是旁边还停着‘灰尘’佣兵的车体，不小心走了火指不定自己就要被近距离一炮灌进弹药库。 留下立刻吃的不香的林深雪，他走出餐厅，去整备室待了一会认真思索，扭头点开联络人。 找到【改装/回收找我】的名字，联络刚刚发出才半秒就被接通：“哪位？改装还是卖武器？推销工作就算了。” “昨天晚上找你制作武器的佣兵，红弩箭。我想问你能出外勤吗？” “红弩箭……啊，想起来了。当然可以出外勤啦，反正你的车就在旁边。哦对了，你的武器已经造好了，正好你的整备室对着这边，对接一下！” 外面的阳光直射以及其中的各种射线能弄死任何不信邪的人，然而人们总会用自己的智慧克服这些问题。 比如说，两台靠得足够近的车体之间，可以临时架设起通路，方便两台车或者多台车进行一定程度上的物资交换。 如果只是交换人员就走出去然后登车就行，之所以要折腾这些，是为了物资的安全。 有些东西可比人娇贵多了。 对接口从仓库下伸出，金属板完成对接后，对方的车体中伸出一条宽阔高大的金属走廊。 那钢板上明显有着散热用的夹层，随后引擎出力，将液体循环加速，等到双方都确认内部温度降低到可通行后，气密门才同时打开。 赛弗站在门口迎接——首先被运输过来的，是一只巨大的货柜。 那名绿发少女穿着厚实的防护服，头盔里亮着灯、愉快的对他打招呼：“您的订单已经到咯，我们要把它运往整备室，你们的仓储通道呢？” 老实说，不熟。但这台车在拼装的时候肯定考虑过，稍加研究就知道怎么做了。 少女带着几名地勤整备走过来，好奇的打量着货仓。 见她这幅态度，赛弗问‘灰尘’佣兵在沙漠上走南闯北这么久，难道还有没见过的东西？ “的确没见过。你这台车……是幻雾集团的新一代产品，现在可还没完全推广开呢，你不知道嘛？” 新一代产品是什么意思，更贵？ 她似乎打算解释，不过想了想扭头：“啊哈，客人也很好奇对吧，全车检查需要付费哦，这可是规矩。啊对了，给你安装新武器不需要付费！” “总之请带我去您的机体那边看看吧！” 非常在意她说的新一代产品到底是什么意思，只可惜这位或许是故意这么说吊人胃口——赛弗立刻看出她的小心思，便只是带路。 绿发少女微微鼓着脸颊，她还等赛弗开口说‘多少钱’然后报个低价好参观整台车呢！ 一行人抵达整备室，赛弗指着那台六米左右的机体：“就是那台了，这武器能装上去吗？” “呃呃……旧、旧型号啊，你这佣兵是真的不挑……” 63.主动加入这大舞台肯定不会有错！ 对方带来的地勤整备人员很专业。 相比起从异象来的林深雪只能简单的从接口读取程序自检的结果，他们的设备更加全面。 只是稍微检查几下，就分析出一些不对劲的地方。 比如承重关节、高速闪避的喷口、一些装甲钢的结构、动力组件和手部精密机构的损伤等等…… 表面上看，这台旧机体各项指标都还好，散热结构也能正常的工作。但这东西如果真的就这么开出去，很可能会因为沙上的各种环境，突然让赛弗感受到惊喜。 “比想象中要严重一些，而且这机型也不够先进。不说让你从佣兵系统里买到当前一线水平的机体，至少得是二线吧，开着这样的机体出门，很容易被人击坠哦。” 赛弗没所谓的耸耸肩：“机体和机体之前亦有不同。型号老旧一点是因为目前还在创业期，手头上的资金比较紧，没办法。” 他指了指机体的手臂：“所以这台武器能够装配到机体上吗？” “可以是可以……但你的机体上，现在也只装配了轻型武器对吧。没有装过这样的武器，很容易在使用的时候造成问题……” 赛弗拿过她的评估报告：“磁轨枪先不提，耗能最多的是需要预热的电能鞭。那我不用它不就好了？” “可行，但这样会导致挂载武器火力不足，不如说你这台机体本身就……” “既然如此，那顶多就是多找一些机会罢了。” “真的没问题吗？机体用的大型近战武器威力很大不错，但恢复姿态耗费的时间也会变长哦。” “当然，问题不大。” 见他这么坚决，绿发少女也只好叹一口气：“诺，这是装配后的重量、各项数值变化。” 然后指挥地勤过去帮忙完成装配挂架的工作，赛弗低头确认数值后，在心中稍微盘算了下。 推重比肯定受到影响，比较老的引擎出力上限就那么多，特别是装在左肩挂架上的这玩意个头不小。 要不是没见到发射机构，估摸着大家都会觉得这是个什么实弹发射器，单发、有镜、能秒的狙。 而且就这么装在肩膀上还有点违和。相比起挂载能量发射器或者多连火箭弹要奇怪的多。 忙碌的改装从太阳升起一直持续到上中天，车内的温度也在升高，那些地勤人员不得不给自己供能后才能继续工作。 绿发少女在整备室溜达半晌忽然又凑过来：“红弩箭……不，客人啊，你这机体出击过也没怎么保养，不如趁这个机会做一个全面保养怎么样啊？” 赛弗问：“多少钱？” 她笑嘻嘻的说：“保养本身不花钱啦，只是我觉得你是个很爱惜武器装备和下属的人，所以我这里还有防风沙抗极端气温的特殊涂层，颜色花纹款式都可以选哦~” “那……多少钱？” 少女笑嘻嘻的报了个数字，赛弗听后思索良久，忽然去仓库一会，回来的时候拿了一块矿砖。 “合作愉快！” -- 阳光慢慢偏斜，无尽的沙丘上的影子也从无到有、从狭窄扩散，让一切的影子都在昏黄的光芒中被晕染。 完成工作的地勤队伍已经离开，赛弗抱着胳膊，望着眼前被喷漆刷得纯白的机体，默默感慨在这方面，术业有专攻的人就是效率。 但现在不是感慨的时候，赛弗在主控舱里告知车上仅有的两人准备返航，最后联络莱卡，表示自己要静默航行了。 “通讯转入到内部模式吗……我明白了。红弩箭，城市的战斗比你想象的更危险一些，建议以自保为首要目标。” 莱卡相当不放心，她又强调了一次佣兵不是拿命去赚荣耀的职业，等赛弗表示自己真的不会冒进以后，才结束通讯。 然而两人都知道，这种承诺很容易视当前状况而改变——尽人事而已。 外涂诡异甚至第一时间很难让人分清到底是前还是后的移动据点，在最后一缕光芒不再照耀的时候启动。 通讯全部关闭，赛弗模拟让自己深吸一口气，操纵和指挥车体在地上划过一道弧形轨迹，碾压着不断泛出光芒的沙子前往边缘节点城。 车体中只能感觉到些微的颠簸，外部景象一如既往地荒凉，除了逐渐呼啸起来、遮天蔽日的黄沙以外，只有车体运转的声音。 这种环境，很容易让人以为自己被抛弃在荒野中，无论怎样大声的呼喊，都得不到任何回应。 车体继续运转，赛弗仔细聆听，收音器中有呼啸的风、沙子刮擦在装甲上的沙沙声，还有嘈杂的电波。 嘈杂，持续不断，几乎是噪音一般的电波，在赛弗眼中形成了一堵虚拟、但环绕在整个区域的墙壁，而他的车则是行驶在‘墙’中。 信号屏蔽的能力很强，再加上对各通讯基站的干扰，边缘节点城的确处于求救无门的状况。 对方的时间挑选的非常好，但怎么说呢——有些仓促。 接受通讯过来协助的帮手，最快估计也得明天晚上才能到，赛弗等人之前还打崩了一堆人，他们总不至于补货也这么快吧？ 思索间，赛弗在几乎所有频段不可用的‘墙’中，收到了清晰的消息。 ‘这是商业联合共同体：I/O企业下发任务。’ ‘所有独立佣兵，支援并保护边缘节点城，直至增援抵达。’ ‘此项任务将会为拥有独立佣兵执照的佣兵提供二十万报酬，额外报酬根据击坠敌人数量增加。’ ‘独立佣兵支援系统自动发送给所有佣兵。本系统是为了全人类的延续而存在，希望你能绽放光辉。’ 赛弗没有点击确认，只是思索——这支援系统的抗干扰能力，好强。 穿过‘墙’进入边缘节点城控制区，赛弗首先听到的不是通讯中从一片噪音逐渐变得有起伏的声音。 而是有些遥远，但在收音器中完全穿过了风沙和车体轰鸣的爆炸声。 有炮击的声音、有近距离格斗弹和火箭弹划过风沙的声音，还有接连不断的炮火……边缘节点城现在真的是打成一片。 稍微调整角度，赛弗决定先绕到战场的后方，警惕的看向战场方向——严格来说是斜上方。 两枚抛物线的炮弹一前一后的朝自己这台车砸下。 看到的时候它已经砸下，但要么是涂装起了效果、要么就是狂风干扰了炮弹的准头，它们纷纷跨射，在车体的另一侧砸出坑洞与扬起的泛光沙子。 此时，车内警报才拉响警报，提示近失弹。 赛弗的眼中，车体3D图形不远处绘制出落点，他立刻让车体略微转弯顺便减少些许航速。 别人能在这么大的风沙中看到自己是因为什么？人肉观瞄还是瞭望台？他们有多少单位？ ——都没有关系。 车体前方装甲板展开，203mm主炮完全不惧风沙的伸出炮管同时，赛弗这台车的观瞄系统也成功捕获了沙漠中的点点光斑。 64.这也算是一种大车碾小…… 对方是一台比赛弗还要小得多、也就是之前赛弗以为是什么大型车辆，但本质上就是个火力支援据点的东西。 他们的瞭望手大概察觉到什么，车辆也迅速启动，准备在沙海上与赛弗进行一场殊死炮战。 问题是…… 对面一直都潜行还好说，只要停在原地不动，沙子不被碾压激活几乎不可能发现得了他们。 但这一开炮就暴露了一台车，看那慌乱的样子，很有可能只是个移动哨站。 而且只有七公里。几乎可以说是贴脸的距离开火，是有多想不开？ 全向单装炮管旋转瞄准，赛弗眼前的观瞄镜中，对方那台试图通过摇摆走位，慢慢拉开距离来逃避被击中的命运。 赛弗可没惯着这种玩意。 由幻雾集团开发，专门组装起来的主炮，会是那种市面上常见的单装炮吗？ 答案是否定的，这门主炮搭载了诸多先进技术，其中最重要的便是以单装炮的炮座，实现了弹夹主炮技术。 ‘轰！’ 主炮开火，第一发朝着落点疾驰的同时—— ‘轰！’ 第二炮紧跟着第一炮的焰光喷涌而出，赛弗只听到车体内接连不断的嘎吱声、以及强劲的炮火带来的后坐力，那两枚炮弹便撕裂狂风与漫天黄沙，裹挟着呼啸砸落。 炮弹在空中划过长长的轨迹，数公里的距离对它而言只需要区区数秒。 第一发炮弹擦着对方的车边，弹体炸药轰鸣，掀起满地泛光的沙子同时让那台车履带略微受损。 第二发则是命中其车体侧后方的主炮下炮圈——弹头击穿了薄弱的装甲，轻而易举的将自己送进车体内。 炮座下就是弹药库。 那台车陡然停下，但车里的人还未来得及撤离，整台车便发出让人侧目的炸响。 炽烈的火球从装甲内部炸裂，装甲缝隙中喷涌出一条条火舌，它们扭曲了车体，从前后左右上肆意扭曲自己的姿态。 两台主炮的脑袋腾空而起，整台车与周围被震荡的空气，让以它为中心的沙子震荡起如同辐条般的光晕。 好看，但却绝望。 那台车上的人连逃生的机会都没有便全部阵亡，赛弗的UI侧方突然跳出奖励到账的提示。 消灭轻型装甲：+1000 确认击杀：+2000 击杀奖励才这么点……？ 可能是消灭的人不多，因为那台车跑路的时候也就仓促开了两炮，都不知道歪到哪去——的时候，赛弗突然车体从半速提升到全速前进。 车里的物件一阵抖动，正在玩积木拼接的林深雪当场倒在地上抱头屈了半天，问他怎么了。 “坏消息，我们被人伏击了。” 赛弗一边驾驶车辆摇摆形式、让那些从天而降，在预警提示中‘滴滴’作响的炮弹全部落空一边说道： “好消息是，我们还没进入正面战场，还可以拉扯一下。” 一些小型车辆正在启动，似乎对于信号隔绝圈外竟然特么能跑出一台移动据点感到震惊，他们甚至不敢过于靠近，只能隔着沙丘四散奔逃。 边缘的战场变得格外诡异，一台相对来说硕大的车体仅仅靠着一门主炮便威慑了好几台更小的装甲单位，这些‘哨兵’远远地对这边抛射炮弹，一旦察觉主炮瞄准就撒开履带狂奔。 漆黑的沙漠中，巨大履带那平整带着些许弯折的发光轨迹的另一侧，是一连串杂乱又潦草，满是交错与碰撞的车辙印。 那些连带着漫天飞射，砸在地上的炮弹的弹坑与它们一起，仿涂抹画布般不断延伸。 没有继续用浪费的弹夹装填模式，赛弗指挥车体同时分心操作主炮，忽略那些砸在装甲上‘铛铛’作响的穿甲弹，以及会炸出一团火焰的高爆弹。 它们顶多刮下油漆，完全无法击穿厚实的装甲板，反倒是赛弗这边的自动火控系统在进入射程后，开始开火。 仿佛巨大的怪物驱逐着猎物，那些倒霉蛋没想过自己能碰到这种敌人——但是没关系，它太大了，跑不过高速车辆！ 主控舱内，赛弗在内线中问道：“引擎的出力可以再增加吗？” ‘当然可以，设计上它就有引擎过载的功效，但不能持续时间太久。’ 林深雪自信的回答——哪怕身边的引擎机组中流转的光芒和嗡鸣都快让她落泪也是如此，这就是资深机械师的自信！ “把引擎出力拉满，到极限以后再关闭，可以做到吗？” ‘简单。’ 伴随着林深雪的调整，机组中流转的、蓝到泛白的光芒中突兀混入一点昏红的光晕。它就如滴入清水中的墨渍，瞬间让整个引擎舱点燃出炽烈的红光。 林深雪蹲在引擎舱角落瑟瑟发抖，手里抱着平板，对于上面3分钟的倒计时狠狠的写道：‘只有三分钟！多一秒都会爆炸！’ 是不是真的会爆炸她不知道，但可以肯定的是，引擎过载一旦能量失控，她最好的结果就是被糊在墙上，铲都铲不下来。 所以只能胆战心惊的走一步看一步了。 赛弗那边自然不知道这种小九九，他只觉得据点航速瞬间提升了十节——可以理解为每小时多二十公里的航速。 主炮转动，车体上的副炮持续开火，那些对这台车来说也就那样的火力，对被追赶的车来说就是致命攻击。 他们的装甲并不能与真正的主流作战据点抗衡，更何况这还是一台装备有……有明显不属于它该有的主炮！ 谁家的小型（百米长轴左右）据点会扛一台有概率击穿大型据点的主炮啊！神经病啊！ 心里骂神经病，手上功夫不慢，这些‘周边防卫侦查车’有一个算一个，跑不过这台涂装诡异的庞然大物没关系。 跑得过队友就行！ 在这种动力的驱使下，因为赛弗的驱赶而不得不暴露、逃跑的车辆在炮火的追击下，迎着风沙开始给自己的‘队友’下绊子。 反正都不是一个佣兵团出来的，也不存在什么同伴心理……没被那种主炮瞄准的人，根本不懂这种恐惧究竟从何而来。 赛弗追逐这些逃跑的人，主炮强大的火控在距离内瞄准敌人——即便是移动的敌人，哪怕他尽量调整角度，也像是固定靶一般被轻易灌入。 随后如同里面装着炮仗的马口铁罐头似的炸开，留下一地燃烧的火焰与泛着蓝光的大坑。 其他人见状跑得更快，几乎要把引擎过载到爆炸的程度。 如同海中的巨鲨在追击小鱼那样，让其他人汗流浃背的时间结束的瞬间，这台硕大、涂装诡异而且到现在连漆都没刮掉多少的车，速度陡然下降了些许。 引擎舱里，林深雪擦了擦额头上吓出来的冷汗，看着恢复正常的引擎缓缓坐下……这工作，可比在末日列车上维护动力组件刺激多了。 而坐在主控舱中的赛弗，并不是为了嗜血追猎而追逐这种小目标——他要做的，是跟着这些家伙进入围城的战区，从后方侧切进去打个支援火力。 65.边缘节点城防卫战其一 由于车上没有足够的武器操纵人员，赛弗必须要一心多用。再加上要控制距离和引擎修养…… 很快，那些奔逃的小型车辆就已经消失在视野中。 但他一点都不急，因为被封锁区域内、这些人使用的内线信号已经分析完毕。 屏蔽掉那些杂讯波段，这帮人竟然连加密都懒得用——或许是认为，只要短波信号传得足够近，能够协调自己人就行吧。 他指挥车体继续保持静默状态，不断接受这些来自沙漠中尚未被各种复杂环境干扰的信号，然后忽然察觉到。 好像，跟着那帮人不小心跑到对面的大后方来了？ 既然是大后方的话，一般安排的会是船坚炮利的中大型车辆，亦或者是用来接收伤员的医疗船？ 在他琢磨着要怎样给对方一炮的时候，边缘节点城的正面战场情况如何呢？ 答案是比较纠结。 从战术安排上来说，边缘节点城里的据点和佣兵们根本不可能安稳的在城里待着。 对人来说宽广的地下城市，一旦展开战斗就能让人知道什么叫狭窄，那些移动据点停在各个停车区，过于密集的阵型也只能说是一堆靶子。 所以想要达成防御最大化，所有的据点都必须开出去。而防卫空虚的城市里，就交给经验丰富的佣兵，还有他们拥有特种作战能力的机体了。 狂风大作、甚至有沙暴滚滚而来的节点城周围，以城市为依托的防御部队一层层展开，敌人的方位不明，布局不明，甚至连数量都尚不明确，他们也不敢扩的太散。 但很快，这寂静变成了电波中传递而出的嘶吼与呐喊。 “覆盖射击！！” 从天而降的炮火如同徐徐推进的镰刀，不计代价和不计消耗的炮火从天而降，却让人迷茫——都是小口径，毛毛雨，你打谁呢？ 城市巡查的队伍却立刻给出分析……这是试探火力，对面准备趁着风沙，在双方都盲射的情况下，占据主动权。 首先一轮炮击用来标记地面单位，随后打过来的，就是致命的重炮。 所有的移动据点、还有战斗车辆立刻活动起来，组成编组转移阵地。 城市里面的情况，他们管不了也不能管。换句话来说，只要能把外面的人阻断，哪怕城里的管理层被那些特种作战机体全炸上了天也没关系。 入侵的队伍对此也相当明了，密集的投射火力过后，便是让人胆寒的重炮砸在沙上，炸出泛着光芒，向四周泼洒沙土的弹坑的爆炸声。 无数车辆的轰鸣交织，全场都没有人想去打照明弹，因为漆黑的夜晚和沙尘暴，对双方来说都是提升掩蔽的最好手段。 但是侦查还是要做的……数台擅长侦查，能够在风沙天气中找到可能存在的敌人和重炮所在方位的车辆，迅速出动。 车辙印会暴露他们的存在，但只要个头足够小，这些车辙印就会很快消散——专门的抗干扰频段中声音清晰，准备完全。 而且惜命。 说到底，这场冲突本质上是两家公司之间的对抗，佣兵拿钱办事但又不是白白送命的愣头青，甚至不存在谁正义的问题。 侦查队伍只负责找到人，找到以后顶多给一个持续照射，其他的事情由那些车宽炮强的大车去做，这才符合佣兵的习惯。 这种事，正在后排听从统一调度的缇恩当然知道，她忙活着指挥手下的人把她的独门绝技（现在分享给了一个佣兵）的导弹装入发射架。 个人通讯中，所有外界通讯全部都是灰色不可用，唯独‘红弩箭’的名字是几分钟前亮起，也就是说那人现在已经接近边缘节点城了。 这傻X来凑什么热闹，就一台车、甚至还是小型车辆，就指望靠那东西扭转战局？故事看多了还是异象呆久了，新入行的真不怕死吗！ 有些焦虑的点着脚尖，缇恩吩咐手底下的小子们做好随时有联络的准备，扭头看着发射架里的家伙。 这玩意最大的问题是不分敌我，而且持续时间不可控……可是好用！ “都给我精神点……你说什么？发现重炮阵地了？”她立刻招手让防护板打开，把导弹露出去。 正在机动中的防御阵地就见这台车里‘噗’的跳出一枚导弹，飞出来之后点火，朝着目标笔直杀过去。 然而没人指责她贸然反击会暴露位置，毕竟位置基本上都暴露干净了，现在全凭移动来躲…… ‘轰’的炸响中，一台倒霉车被炮弹命中尾部，整个翻转着在沙地上滑行半天，才缓缓停止。 没有直接打进车体里的攻击，都不会造成太多伤亡，防御阵地的所有人都不关注损失，只是维持着缓慢向外的推进，让自己进入到合适的射程内。 敌人的先锋军已经逐渐出现在通讯链路中，近距离交火的炸响与轰鸣让每个人都无心观察别处。 更是无心去管那些被搬运到地面上的固定炮台，正在逐一被重炮摧毁。 从天而降的炮弹不断在地面上留下一个又一个泛着光彩的深坑，它们散乱无章的分布在沙漠上，泛着硝烟却又被狂风吹散。 双方的先锋部队在游走，互相接触一下后又立刻分开，就像是渣男和茶女在互相试探，又不深入，主打一个拉扯。 中坚力量则是吸引着火力，让更多炮火朝自己招呼，但却又微妙的卡着打不着的距离，互相磨血。 偶尔有车体被击中，但有些直接跳开，即便是砸进去了，那些车体内的损伤管理小组也会立刻跟进，不给持续损毁的机会。 至于最后排的重炮阵地，虽说固定阵地被打掉了不少，但这不是还有移动阵地么——那些此前都停靠在专门的停车区，保护和检修的中大型尺寸车体，正在提供真正的火力支援。 天空中的炮弹你来我往，移动射击的精度和水平，即便有高精度火控在帮助也就那样。 不过，显然防御的这一方更有优势，因为他们只要拖延时间，尽量保证有生力量就行，打不进来的是对面，急的也是对面不是？ 正如被围困但却表现出顽强抵抗能力的节点城所想的那样，最急躁的……是对面。 严格来说，是被莫名其妙的信号封锁区域坑了一把，不得不将大面积的进攻队伍转移到另一个扇区，还在努力协调队伍从两侧呈钳形包夹战术的指挥官头上。 他刚才还在跟另一路的指挥吵架，因为对方冒进丢了车还提前让城市多了多重防御，再加上现在准备不足，导致从后方行进的队伍拉胯…… 整个作战行动并没有人们想象中那样紧密联系，作战素养基本上也都是佣兵之间的拉扯，全靠个人实力。 甚至上了前线的当下还要争执，毕竟谁都不想损失太多人手，弄得做了工作以后反而更窘困等等。 在这种争执中，第三方、也就是金主陡然现身：“你们这帮蠢货！怎么还没打进去！！” 66.边缘节点城防卫战其二 安排工作的人出现，所有人都只能默默听训，不管对方到底是用了有线、无线还是别的什么方式，她来了，那就得听训。 谁让她权高位重、还是金主、又能提供优渥的资源和胜利后的报酬呢？看在这些的份上，大家都只能低下头。 “很遗憾，我们的进攻计划有点挫折，不过这才刚刚摆开阵型，等掌握了指挥节点的……” “不要跟我说那些无聊的话，你们这些佣兵只要听指挥上去撕咬猎物，把它带给我就行了。” 对方无聊的挥着手：“你们的进展非常的差，赶紧推进，天亮之前要是没解决那些人，你们这帮家伙就等着被清算吧！” “……我们，尽力而为。” 指挥官在桌下的拳头都攥出水了，但谁让这错综复杂的关系网里，这人就是站在绝对的统治地位呢？ 而且还在战斗中，你上来就是给压力，一点激励措施都没有，这还怎么打？ 要不是被合约所约束，指挥官很想立刻撂挑子走人，让这家伙自己想办法组织队伍。 骂了这帮磨磨蹭蹭攻不进去的家伙一通，她终于说到正题上——她说自己安排在通讯圈边缘的移动岗哨被人拔了，让这帮人看看。 如果是落单的佣兵就大可不管，如果是来支援的佣兵群，就把那支援人员做掉，不能有任何闪失。 以及最重要的，正面战场一定要硬，要非常非常的硬，不能给那些在外面防御的家伙一点喘息的机会。 “你们的工作就这些，连这都做不好的话，为什么不去死呢？” 丢下这句话，通讯结束。 指挥官咬了咬牙，放弃了跟其他人争吵的心思，转而调整阵型，正面站场依然以骚扰为主，侧翼推进的装甲单位则是趁机推进，最好是能够击穿那些承受火力的装甲。 一来二去，弹幕对轰带来的伤害让双方战斗减员数量开始快速上升。 随着距离靠近，更多的火箭弹被使用……之所以到现在还没派遣能够高机动作战的双足单位，原因也很现实。 火力太足，放出去就是给人刷人头。 “被屏蔽信号的区域现在恢复了吗？” 有人小声问，其他人交流信息中，那奇怪的远程导弹根本不在乎打不打得到这边的阵地，只负责形成信号干扰区。 交战双方的受损车辆和伤员数量同样在增加——开战后两个多小时，地上满是弹片、残骸还有燃烧的装甲单位。 激烈的战场上，伤员要么伤的不够重，可以驾驶车辆或者在沙海中找到路往后方跑，要么伤的太重只能原地等待救援。 双方都不好受，每一个单位丢失，都意味着拉扯的失败。 大家都不想死太多有生力量，进攻方可能会更难受一点……指挥望着从前线撤回来、消失在地平线另一端的伤员运兵车，深吸一口气。 “不能这么僵持下去了，把那些导弹扛出来……快，我们不能落后那几个队伍太多。” 说的是钳形攻势的另外一支，他们正好整以暇的维持阵线，现场将车体架在稍微有些支撑的沙地上，支棱起一座座能够通过电磁轨道增加膛压，让炮弹飞行和摧毁力更强的炮车。 伴随着磁轨炮的炸响，那些形状也不太正常的重炮摩擦着空中的沙子与逐渐小下来的风沙，奔向混乱的战场。 一轮炮击下去毫无建树，但很快就有第二轮炮击装填，打完两轮，这边的车体立刻收起支架转移阵地。 虽然留下了巨大的发光路径，但只要那些城市防卫的人抓不到就…… 一枚诡异的导弹飞射过来，凌空爆炸的瞬间，仿佛空气中都充满了泛着光芒的沙子。 地面上更是荡漾起淡蓝的波纹，游移不定。 所有车体的通讯全都中断。不过这种游击单位离开范围就可以恢复短途通讯了。 这些车打出的第二轮炮击成功命中一台城市防卫的车头，它的主炮瞬间扭曲变形，车体也在瞬间被砸停。 好在车体防御本来就很薄弱，愣是被炮弹打了个对穿——炮弹并没有爆炸。 其他人指挥的防御队伍不知怎样，反正缇恩这边，她所指挥的小队首先干扰通讯，随后标定目标，接着就是各种长枪短炮连带火箭弹一股脑的涌上去。 位于城市后方进行偷袭的队伍也开始交火，随着时间推移，整个战场变得愈发混乱、难堪。 进攻的佣兵指挥眼见双方阵线愈发靠近，他狠狠地拍下控制台上的生物检验解锁按钮。 这台指挥、不带有任何炮座的车体立刻展开厚重的装甲板，将货仓里一排排导弹亮出来。 “这是弗尔德里奇小姐给我们准备的导弹，引导照准，快！” 前排拉扯的侦查车辆赶紧拿出照准通讯装置，它们不需要跟后面的导弹有连接，只要能够照准、让特殊的光瞄准那些敌方装甲就行。 不可见光在红外辐射拉满的沙上也相当容易分辨……第一枚导弹升空，它的尾焰不同于一般的橙色，更偏赤红、如同夕阳那依然具有威胁的光芒。 立刻奔赴战场，这种诡异的武器立刻浮现在防卫人员的警报器上，确认落点和方向的同时，大家开始规避。 但那导弹立刻微调自己的角度，并且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直接命中一台装甲厚实，专门用来吸引火力，凭借强大的多层复合装甲板与结构来抵挡火力的车体。 那个刹那，夺目的光辉自导弹破裂的弹体中刺出。 指挥官冷静的接收前线传来的视讯情报说道：“第二枚准备发射，找到有价值的目标再打，不能浪费。” 通讯员神情惊恐：“那、那到底是什么……那台车，它、它熔化了？！” “艾比安公司的实验导弹，其特殊弹头能够迸发出6000度以上的高温，所以被击中的单位无论装甲有多厚，在它面前都跟纸糊的一样。” 代价就是这东西价格极其高昂，指挥官根本不愿意去想它的价格，因为光是想到就觉得自己得不偿失。 这一箱导弹的价格，都足够自己在某些节点城省着花过一辈子，这帮公司的狗大户，真是拿钱不当钱用！ 这种秘密武器被用在战场上的行为，立刻让城市防防卫的阵营大乱。 大家都在互相炮击甚至顶多用火箭弹试图击穿装甲的时候，你掏出了什么鬼东西？！ 在正面战场的其他人都已经打到脑梗死，甚至多面交战时，唯一从通讯圈外归来的赛弗，正在做什么呢？ 他的车正缓慢通过一台被击溃，上面的乘员死的死、逃的逃的据点。 这场遭遇战来得快走的也快，对方一直都在沙漠里埋着等待支援，赛弗则是缓慢路过，准备反向绕行刚才来的路。 打的就是一手出其不意，让对方无法理解自己的行动路径。 甚至在反向的过程中，他还略微偏转角度，以一个斜切的姿态准备横跨战区。 顺带一提，战区现在已经半边天都映照着火光，鬼知道那边到底打成什么样——然后就首先扫到了巨量红外辐射的沙海中，潜藏的移动据点。 鬼鬼祟祟、不开敌我识别，要不是赛弗这台车的预警系统先进，估计双方到了范围内才会撞脸。 于是赛弗率先开火，两炮精确命中那台据点……对方也没想到，这么一台小型据点竟然扛着大炮！ 67.机师和机师不可相提并论！（防卫战其三） 所有入侵节点城的人，在佣兵系统的标记上都属于‘敌对’。理论上来说那些跑出移动据点、甚至驾驶着装甲单位的人都是人头。 打掉他们同样有击杀收益，不过赛弗想了想，还是没开火。 是不是心软先不论，这些人的着装还有扫描反馈的东西，怎么看都不太像是独立佣兵，而是……企业佣兵。 可惜现在没办法联络到莱卡，无法让她对比。所以赛弗只能留下证据。 贸贸然攻击企业佣兵，而且也搞不懂他们的立场和在这场争斗中的身份，鬼知道会不会被大企业清算咧。 在这种世界还是小心一点的好……当然，装甲摧毁的收益还是结结实实的拿到手了。 不仅如此，赛弗还在电子地图上标了个点，准备在战斗结束后过来收集可能会有的战利品。 能不能来得及，鬼知道。 接着继续前进，忽然看了眼不知为何跑来主控舱的梅博士——她端着一杯热气腾腾的什么饮料，似乎对外面挺有兴趣。 “那……梅博士，您跑这来是有什么指教吗？” “没有，我就看看你打算把车往哪里开，以及你能单车击毁多少装甲。” 这也是一种数据收集，毕竟是全新构架的车体？还是别的什么原因？ 并不打算问出口，赛弗继续驾驶前行，威胁扫描划过一座沙丘时忽然报警——又是一台车？ 不，有两台！ 毫不犹豫的将炮塔转过去，在这个距离，赛弗却收到信号。 ‘滋……你好！请问你是来运输伤员吗！请告诉我们您的车上有多少伤员，或者简短的伤患情况！’ ‘滋……无论哪一方的伤员，我们都会尽全力帮助您！’ 战地医疗站？就在这么近的地方？ 赛弗愣了下，按下炮口，仔细辨认时，梅博士抿了一口饮料：“可能是公司的正规医疗车，总是会提供一些收费服务。当然有些时候免费。” 然而赛弗立刻从座位上跳下，扭头冲向主控舱外。同时保持车辆的警惕——主炮对准另一台车。 与此同时，那台停驻在‘医疗车’侧方不远处的不明车辆也一同启动，但不是为了逃窜，而是打开整备室的舱门。 好巧，赛弗也是去整备室。 车体很大，但狂奔起来加上熟门熟路，赛弗迅速冲进整备室，三步两步跳上机体的驾驶舱，坐进去以后一切检查从简。 林深雪接到消息手忙脚乱的检查时，整备室舱门已经洞开，泛着光芒的沙子在车体外划过，重量比之前稍重一些的机体从整备架上立刻弹射。 双脚落地的瞬间开始喷射滑行，沙土上划出一道好看的弧线远离正在运行的车体，而在离开的瞬间，赛弗就迅捷闪避，机敏的躲开了射向自己的一发弹丸。 “身手不错……报上你的代号吧，我是艾比安公司企业佣兵，‘奇虾’B-4！” 对方机体的电磁轨道枪微微散发着热气，他笔直的朝着赛弗冲刺而来，另一只手上挂载的补充火力用的手枪——说是手枪，其实跟手炮没什么区别。 涂装呈暗红带泛光效果的机体背后所挂载的东西赛弗没看懂，但他深知这种全副武装的家伙肯定不会带没用的负重。 所以警惕的保持距离，以不规则的方式维持比对方高速的滑行时，还有空回答：“独立佣兵红弩箭。” “战场上相遇不是我的意愿，但很遗憾，任务在身，我不能放任你这种变数前往战场。” 两台机体交错间，枪火的暴鸣交换几轮，赛弗明显感受到对手好像机体的出力比自己强得多——但战斗可不能完全依赖机体。 就好比三流的机师驾驶一流的机体也会被秒一样，一流的机师驾驶三流的机体，也能让对方知晓，机体的差距，可以用技术来弥补！ 随便点两枪，赛弗欺身而上，对方明显知道他想做的——近战机型突脸，所以他立刻改为后撤。 抓住这个时机，赛弗的冲刺陡然急停，甚至让对方预判行动的几枪落空，早已完成蓄力的一枪猛然轰出。 能在空气中留下一道轨迹的冲击的攻击没能命中，对方的高速闪避让那庞大的机体彷如忽略重力似的侧闪，精确落地。 但只有驾驶者们才会知道，这种鬼畜机动的代价便是在完成闪避推进后，通过反推强行对冲掉惯性，那个瞬间的G力足够让一个人死上八次。 “就这水平？” “那不然呢，我们下机用拳头对轰吗？” 两人互相对扔垃圾话，环绕着那台企业车辆后又借用医疗车作为依托，对方也觉得棘手——就这么个旧世代机体，是怎么能跟上自己动作的！ 这家伙推重比不行，推进最高速度和闪避距离乃至姿态控制都全面落后，但机师……驾驶它的家伙，真的是人？ 很遗憾不是，但赛弗不会说出口。 交手几次，甚至赛弗都躲开好几次那人肩膀上扛着的两台磁轨炮、并且连续闪避带跳跃，狠狠地以行动嘲讽‘奇虾’的操作变形。 最后抓住那一瞬间的被迫变形，赛弗掐着对手能连续快速闪避次数的上限再次突进。 为了追上，甚至还把出力上限全部转移到喷口中，在那人接连不断的手枪火力冲击中，甩出了电能鞭。 ‘滋啦——’ 高压高频电流瞬间缠绕在对方的机体上，那机体本来灵活的动作瞬间僵直……如果是之前，赛弗只能抵近射击，试图用枪弹破开厚实的驾驶舱护板。 但现在……左臂的辅助臂将挂架上的装置配置在左臂上，按照脑海中浮现的作战方案，赛弗左臂猛然向后摆动，接着斜上，对准那台机体挥舞。 虽然不知道这是什么武器，但‘奇虾’的直觉告诉他，不能任由这家伙这样做！ 拼尽全力闪避，他的机体微微错开了一丁点距离，但就是这么一点距离…… ‘嗡……砰！！’ 怪异的装置那圆筒结构四周与其后方的机扩同时运作，装配于那根‘撞针’底部的燃料暴鸣，膨胀的气压作用于撞针——猛然刺出！ 比一瞬间还要快，那根撞针自圆筒内飞射而出，瞬间洞穿了阻挡在它前方的一切。 装甲板、传动结构、能量管线、防震落内衬、关节…… 所有的一切都像黄油一般被刺穿，在穿刺的最后，这根不同寻常的‘撞针’却伴随着哐当一声卡死在发射器的前端。 赛弗的机体抬脚猛踹，金属碰撞声中，‘奇虾’被刺穿的机体颓然倒地，爆发出大量火花。 通讯中，他咳嗽几声：“可……可怕的家伙，你是怎么能控制住这种……” 赛弗想了想，举起枪：“没必要告诉你，因为你已经败了。” “等等等一会，我的机体已经卡死了，你再补枪也不可能给发报酬了！” ——好像是有这么回事，赛弗想了想，把缓缓收起到准备状态的撞针放回挂架。 然后拽起自己的电能鞭收在匣中，低头问他：“需要我给你找医生吗？” “哎哟你这话说的……旁边就是医疗车啊！” 这世界的人真奇怪，刚才还打生打死，一旦自己败了但是没死，就这么豁达吗？ 几分钟后，赛弗搞懂了原因。 68.你都这么说了这多不好意思啊（防卫战其四） 把他从扭曲变形的机体中挖出来，花了赛弗一些力气。 上一秒还是敌人，现在却变成救助对象，这种感觉还挺奇妙…… 让赛弗觉得有些怪异的是，‘奇虾’从机体里出来所穿着的防护服，比一般人平时在外面行走的时候还要臃肿和复杂。 虽然驾驶舱已经变形，但也能看出其内部结构，完全是为了匹配这身着装而进行的布置。 要不是赛弗手下留情，他能活着离开机体的概率，是0。 “哎呀，服役这么几年，结果栽在了新人手上。咳，外面这也太冷了……帮人帮到底，帮我去医疗车行吗？” 不远处，赛弗的移动据点正缓缓行驶过来，他让据点移动到指定区域停车后，继续驾驶机体，像是抓着某种货物似的抓起‘奇虾’。 医疗车那边，在双方争斗停止以后便打开了货仓，那明晃晃的灯光指示伤员入口时，赛弗还远远地看到一台运输车疾驰而来。 奇虾赶紧喊“那是运伤员的车！” 好像生怕赛弗这么有礼貌的佣兵会把那玩意炸了似的，赛弗无所谓的继续走到医疗车旁，机械臂伸出，将奇虾连带他那身沉重的防护服一起丢到指定的位置上。 理论应该狠狠地砸在甲板上的他却漂浮在半空中……这是，重力锁？ 通讯中，医疗车里的人纷纷感谢——然后赛弗做了一个大家都没想到的操作。 他直接打开座舱，从那么高的半空中跳下来，踩在沙地上时迸发出的光芒，比一般人更甚。 “作为把你打败了的佣兵，我应该有权利在你接受治疗的时候问点东西……对吧？” 奇虾悬浮在半空中，努力伸手摆了摆：“当然可以，我没签过保密协议，也没人为要我保密付费。” ——那可真豁达。 医疗车内各种急救设备和装置都有着明确的颜色，医护人员在走廊和各个舱室走来走去，繁忙一片。 但每个人交流都非常的简短且明确，送回来的伤员被分为三个类别，由护工运送到不同的舱室，最严重的那一批已经在急救室吊命，能不能活下来之后再说。 赛弗站在奇虾漂浮的身体旁边，抬手在他身上晃了晃，发现自己并没有受到什么重力改变的影响。 “你在干什么，佣兵？” “好奇……回归正题，我问你，你在这守着，是为了保护医疗车吗？” 他咳嗽一声，一边接受带来机械臂的医护人员拆解防护服一边回答：“不是，医疗车这种完全中立的单位，没有哪个佣兵会不开眼的来攻击。” “况且，你真以为医疗车没有自我防御武器？” 赛弗摇摇头，看到几名医生把防护服拆开，见到那纵横都是刀口的身体便收回目光。 然后继续问：“那你出来的那台车，没别人了？” “那是全自动的运输车，给前线补充弹药的玩意，我就负责保护它。况且只要不运行，它的隐形能力就好的不可思议。” 奇虾努力转头过来，声音里饱含不可思议：“按理说这两台车你都不可能发现，你是怎么做到的？” “靠努力。” 赛弗没有细说自己的车体性能优秀，也不在乎奇虾惊叹‘怎么是这么个大姑娘开机体’的问题，只是深思一会。 “运送的是什么弹药？一般的火炮弹药吗，还是……” “嘿嘿嘿……带劲的大玩意。” 奇虾又咳嗽几声：“我、我可能要睡一会。你别碰那些弹药啊，那是弗尔德里奇小姐……” 他发出如雷的鼾声。 不兄弟，你这故意透露秘密也透的太过分了吧。是因为钱没到位吗？还是保密协议也没给一分钱？ 这就是作为佣兵的矜持和灵活变通吗，学到了，必可活用于下次。 医护人员在确认这家伙没有生命安危后，将他转移到病房里后，忽然看向赛弗。 其中一位穿着白大褂的年轻医生上下打量他半晌，忽然问：“您……就这样驾驶那东西？” “是啊，有问题吗？” 当然有，大家伙谁不是给自己整上一堆抗荷相关的东西才敢上机，你倒好，穿的跟出门遛弯的大姑娘似的就上了？ 正当医生们围着赛弗，说什么都要给他检查一下暗伤之类的再返回战场时，有人力排众议，让赛弗只需要简单的基础检查就可以走了。 帮赛弗解除这种‘好意’困境的，是一位有着粉色短发，面容文静的少女，她看起来个头不太高，但却能够轻而易举的让别的医护靠边站。 大家都穿着医护人员的着装，但她怎么看都只是……像是医护，而并不是的漂亮裙子。 “这里所有人都很难放下可能受伤的人，所以显得很热情……请不要苛责他们，红弩箭小姐。” 已经不想去纠正的赛弗坐在她安排的软椅上摇摇头道：“没事，倒是你……” “我叫圣奈。是暂时在这台车上担任医护人员的战地医师哦。请您站起来好吗？” 说是‘好吗？’但她手中拿着的、明显不是用来给人检测的扫描仪，让赛弗紧张了一下。 她微微偏头，肩膀上滑落的一缕像羽毛似的发丝轻轻摇晃：“别紧张，因为您很特别，我才不让其他人接触到您，单独找您来检查呀？” 都细心到这份上了，赛弗却是没啥好说的，他站起来张开双手，让圣奈扫描过后，她微微皱起眉头。 “即便是机械的身体，一直在活动和战斗的话，也会有不同程度的磨损吧。您没有感觉到行动变得不是很流畅了么？” “没有，我觉得和之前差不多，没什么区别。” “唔……” 圣奈认真解释，如果再这样高强度战斗，这具身体上的部件都会随着时间和运动而磨损，到最后说不定会完全动弹不得。 那就换……这话倒是不能直接说，所以赛弗让她给自己一张维修报告单，有空他可以自己修修补补。 然后圣奈把检测器转过来，那分辨率极低的画面上，人形轮廓到处都是警告的红点，提醒着两人，这具身体真的不怎么能用了。 “嗯……算了，能打完这场战斗就行。多谢啦，圣奈……你这名字听着不像是本地人啊？” “我是从学院节点城那边出来实习啦。所以才说是暂时。对了，您的车也要去前线吗，请带上我吧！” 赛弗想都不想就拒绝了，要是平时他可能会欢迎这么有爱心的人上车，可能可以去帮着治疗一下林深雪的熬夜或者倒时差病。 但现在不行，现在是战斗的时候，赛弗也不能保证自己的车能不能安然无恙的活到战斗结束。 圣奈的神情变得有点困惑。她想了想，换了一个说法。 “那……如果我想要去您的车上做客和做一些所能及的事情，即便这到访并不正式，您会允许吗？” 赛弗点点头，谁不希望自己车上有医疗救护专员呢，但请不起啊！ 69.自己带来的东西自己吃掉很合理（其五） 略微修整，赛弗重新驾驶机体，随意的撬开一直停在那的补给车的物资仓库。 说撬有点过分，严格来说就是打开，只要拉外面的紧急解锁拉环就行。 仓库里那些炮弹等东西，赛弗扫一眼就不管……有的口径太大，有的口径又太小，与自己的火炮不兼容。 至于其他的佣兵弹药补充，似乎也用不上。如果车上有什么人能帮忙运输就好了，不至于空手而归。 继续往里面掏，赛弗见到了一只已经解锁，纯粹是为了避震关上的巨大箱子，里面整整齐齐的摆放着一枚枚数十米长的火箭弹。 不对，是导弹。 稍微研究下，赛弗就察觉到这一点，他将箱子努力拖拽出来，意外发现这不只是储存箱，更是一个标准的发射台。 与此同时，通讯中突然有一个陌生信号侵入进来。 “你这家伙是谁，我放在这的企业佣兵呢？！” 只有声音，听起来像是某些乳臭未干的小鬼，赛弗愣了几秒回答：“他还活着。” “我的问题不是他是否还活着，我的问题是……敢入侵我安排在这里的货柜，谁给你的胆子？” 讲道理，这傲慢的声音比之前给自己塞委托的那家伙要恶心多了，有种恨不得把她打一顿丢到沙漠里的冲动。 赛弗‘呵呵’一声，边拽着箱子出门边回答：“当然是独立佣兵支援系统给的，我是佣兵，可以做任何与委托有关的事情。” “此等财宝，有德有才者居之，不服你来抢回去啊？” 那声音立刻提高音量：“你这混账东西，不过是一群自称佣兵的野狗而已。啊我懂了……I/O企业给你狗粮才这么热心吧？” “都是狗粮，为什么不选更有钱的一方？你到我手底下来干活，I/O企业给你多少，我出双倍。” “谁信呢，藏在通讯后面这么大口气，我要是被你唬了，以后要钱你不承认怎么办？” 本打算就这么唬出她的身份，可没想到这声音的主人下一句却立刻收回。 “呵……节点城已经快结束了，有你没有你区别不大。别让我知道你是谁，佣兵。” 通讯结束，赛弗也刚好将箱子拖回到车体中，让自动机构把箱子接收之后，它甚至还立刻改变车体的防护板结构，让导弹的弹仓半露到空气中。 赛弗检查了下系统，发现车载系统已经与发射器连接。其制造公司等等标识全都被抹去，根本找不到来源。 过度的小心谨慎，也让这些装备只要拿到、有对应的接口就可以直接使用，甚至连调试都省了。 梅博士的通讯忽然传进来：“你似乎带了很有意思的东西回来。” “是啊，缴获的，但这种导弹似乎要引导照准才能命中目标……我不知道它打出去是什么效果啊。” “效果吗，给我看看。” 几秒后，梅博士就将一份文件传过来。 赛弗带上车的并不是毁伤型弹头，这一批的目的是为了在撕开敌人的防御以后，远程发射，专门定点限制那些有着更高威胁度但却不能直接摧毁的装甲单位。 比如说大型移动据点，再比如说城市防御用的固定据点等等。 其原理是利用物理碰撞后侵撤在装甲上的弹头中的装置，持续不断的释放一种能量场与仿佛‘白噪音’一样的无线电波，以此来促使引擎关机、通讯中断的功效。 非杀伤性，但如果靠的太近依然会被辐射出来的能量场烤熟……应该。 确认这东西的价值，赛弗心中立刻有了一个构想。甚至是能够保全自己的车辆的激进构想。 他立刻指挥车体启动，回到主控舱段后，把备体挂在挂架上。 接着切换到第二号备体，发现三号备体已经整备完成便更加放心——别人就一条命，我有三条命呢！ 穿上防护服重新坐在机体中，让林深雪暂时入驻到主控舱，主要负责让车体不要过于靠近战场，又能够支援自己后，它再次行驶起来。 来到这里接受治疗的佣兵等等，对于这种事情毫不在意，甚至没人想要报告。毕竟他们的合同里没写在下火线以后还要继续保证任务等等…… -- 仓促开战就是这样，甚至还限定了一个晚上必须要打赢，这让人直挠头的要求，结果就是各方面都是纰漏。 靠着先进的武器（指能够熔穿任何装甲的导弹），发起进攻的人才终于逐渐占据上风。 包括城市防卫的人在内都没想过，这世界上竟还有这种玩意，他们不得不将一部分火力分配到近防炮上抵挡导弹来袭，甚至还需要注意附近有没有别的照准引导单位。 场面愈发混乱，但胜利的天平已经开始朝着入侵这一方倒下，不出意外的话，在天亮以前，城市防御的佣兵等人就会要么投降，要么被消灭。 城市里面的清理工作估计也已经差不多了，那可是CEO直属的秘密部队，干活不会太差。 正在与其他方面军指挥调度的指挥官，心头压力略微放松，甚至有空专注于微操前列的队伍。 他没有告诉那些正在与敌人消耗的佣兵，其实自己手头上所有的特种弹头，已经全部打完，现在只能单纯的作为指挥节点…… 也不会告诉他们。 到了这个时候，无论损失多少经济和战斗单位。只要能赢下来，那么这些牺牲就值得！ 警报声突然响起。 “什么情况？” “呃……有一台双足正从后面朝我们冲过来。” 车里突然有人发笑。他们无法理解为什么会有‘双足机体’朝自己冲过来，这简直幽默。 “把它解决掉，不要管这……” 指挥官正准备继续吩咐，画面中的那台‘不自量力’的机体侧方，突然飞射过来什么玩意。 不等他分辨，整台车外传来一声响亮的碰撞，接着是一阵难以忽略、让人头晕目眩的噪音——车体内，所有的系统全部停摆。 “发生什么……呕。什么事了！” 答案是大家全都不知道，甚至连舱门都只能用力手动扳开，整个车体内乱作一团。 引擎完全熄灭，通讯装置中流转的电火花甚至爆燃起来，车里的一群人又忙着灭火，彻底无法对外交流甚至指挥。 中断通讯的车里混乱一片，而就在这混乱的时候，赛弗已经驾驶自己的机体，完全没有停留的呼啸而过，直接奔向远方的战场区域。 这台车的装甲板外部闪耀着明显的电流与能量环流的光效，巨大的能量场甚至让它周围的沙子泛出灿烂的蓝色光芒，假若现在有空中侦察单位，百分百能够看到它。 然而赛弗并不打算扩大战果，在瘫痪这台车以后，他终于在这么近的距离，联络上了一位熟人。 她开口就毫不客气：“你竟然敢跑过来凑热闹？送人头是吧！” 70.哪有人会埋头冲进包围圈啊（其六） 话不好听，但内容却很是关切。 在巨大的噪音中，缇恩的声音满是欣喜，甚至听赛弗说搞定了一台很大的车体后，她更是兴奋起来。 然后将赛弗拉到防卫队的频道里，虽然还是有各种噪音，但总归能交流。 节点城的固定炮台都被打得差不多了，现在一群人正收缩防御圈，将城市周围一圈被堆起来的沙袋和临时防护墙作为抵抗，虽然防护不了重炮，但也聊胜于无。 一个指挥节点被从外面进来的佣兵敲掉了这种事情，属实有点离大谱，特别是那佣兵竟然还是从指挥兵力最多的方向来的…… 趁此机会，佣兵们立刻以这里为突破口反打。 即便之前已经下了命令推进的敌队佣兵，在察觉到后方支援和命令很久没有下达后，也立刻心思活络起来。 一直维持的通讯和链路中断只有两种可能，指挥部跑了、或者指挥部被攻占了。 无论哪种结果都是佣兵们不能接受的——更不能接受的是，身后的重炮车辆，已经停止炮击很久了！ 他们并不知道，赛弗从后往前快速冲过来的时候，正不断照准那些在安全地区对着战场中间开火的重炮车辆。 每一次照准都会带来一发新鲜的特种弹头，那刺目亮白的特殊燃料推进这些漂亮的‘小东西’狠狠地扎进各种车体中，停止其行动，让它们成为被锁死的孤岛。 要怪就怪这帮人注意太集中于正面战场，将赛弗这个‘小小的佣兵’放在了脑后，甚至不打算调集火力集中摧毁吧。 第一时间的接触失误，造就了接下来一连串的失败。 远远地吊在后方不远处、属于赛弗的车体中时不时地便有一发导弹升空，它们在有引导的情况下能够精确命中任何目标。 因为不用顾虑什么毁伤率，只要打中就行，以至于连照准都不需要太过于细致。 一路掠过着各种仿佛被光之护封剑插在地上的移动据点冲刺，赛弗将整个后方战场冲了个对穿，甚至连车体都能轻松地通过这条道路。 但接下来，就要面对中间地区那些车辆……哦倒也不用面对。 稍微调整角度，赛弗迅速闪避过一些作战和侦查兼用车辆的炮击，枪口刚刚瞄准过去，它们就直接撒丫子跑路。 而那些承受伤害和反击的车辆也已经在一整晚的战斗中要么武器护甲全被炸碎正原地检修，要么就是察觉到指挥单位的消失而打了退堂鼓。 刚刚夺得一小会胜利的局势瞬间又被打回原形甚至更加糟糕。 赛弗对这些并没有深度考虑，他在确认正面走廊没问题以后便冲向节点城，友军识别码让那些同样苟延残喘，几乎很难拿出像样攻击的车辆和人员赶紧让开。 能在这种装甲战场上开着机体晃悠的，要么是超级疯子、要么超级自信，总之不要惹就对了。 装甲车嘈杂的轰鸣在四周掠过，与其他反向前进的车辆错身而过。 他在通讯里说：“后面有些车被我瘫痪标记了——佣兵系统里提醒我瘫痪载具的奖励，最后谁发？” “啊？第一反应竟然是报酬？你对佣兵这行看起来是越来越熟……别担心，公司付账，狠狠地打就成！” 那就行，赛弗还担心这些战利品会被别人抢了……奇怪，自己思维怎么越来越像佣兵了？ 做久了这种活也难免。 -- 这一路被击穿的多米诺骨牌影响立刻延伸到其他的战区，多出来的人手现在完全可以像是切开豆腐那样从中间到两边，支援其他选手。 缇恩的通讯虽然在，但她本人其实正在另一片战区忙活着当移动火炮据点，她忙里偷闲的说城市里的通讯早就断了，谁都不知道里面到底怎么样。 唯一的好消息是，里面现在没有奇怪的机体冲出来让大家腹背受敌，暂时可以假定‘里面的人势均力敌’。 赛弗和他的车如此大摇大摆的从外面冲回来的行为对于进攻方来说是踩在他们头顶上的炫耀，以至于不少佣兵指挥准备上来斩首……然后被更猛烈的火力推了回去。 一来二去，他就这么安然无恙……哦，有点火炮刮擦了车体的回到了防御圈的最内层。 这片场地里到处都是忙碌的车辆与运输单位，林深雪只能将车停在临时检修场地，而赛弗则是让机体停驻在一台检修台上。 那些负责检查的地勤人员惊叹这台机体明显经历过战斗，但却没有太多损伤……对于型号比较老的机体来说，这几乎是不可思议的。 “啊……对了，上头说要给每个能动的佣兵足够的支援。既然你回来了，那支援应该也要落到你的头上……跟那些地勤的小子们说一声吧。” 懂了，暗示可以薅羊毛。赛弗一点都不客气的这么跟地勤转述后，他立刻热情的将清单发过来。 武器可选不多，但胜在一个实用而且可以免费挂载。 所以赛弗毫不犹豫的换掉本来也是捡来的枪和电能鞭，换上城市所提供的、全新的武装挂带。 I/O企业所提供的的武器并非是通常认知中的实弹，他们更倾向于制造一些纯粹由能量转化能量后发射的弹药。 其光束在命中敌人后，便能快速且不容置疑的烧熔对方的装甲或别的什么部件。但缺点就是这玩意飞行速度不如实弹。 很离谱，但说明书上就是这么写的。所以为了弥补速度的问题，它被赋予了曲线弹道和扩散射击的功能。 为了应对可能会遇到的问题，赛弗干脆两只手都拿上了能量枪械，名字老长一条但他记不住。 随后，左肩挂载的‘长钉’被人检查后确认状况良好，便在右肩额外挂载了一种带有提前计算的垂直能量发射器。 这玩意更是离谱中的离谱，它能够垂直向天空发射特殊能量流，并且让其转向后扩散落下捕获敌人——先不论这种想法对不对，它到底是怎么实现的，赛弗很想打问号。 即便设计或者参与设计过各种武器，他对各种天马行空的想法都有心理准备。 也不是没人拿出来抛射范围三百米，作用范围一公里的肩扛战术核弹等东西。 但这个，真没见过！ 心中一连串的想法，最后说出来的时候却变成了：“装载这么多武器，重量影响多少。” 外面的炮战还在如火如荼，对于已生产且投入使用的武器的意见可以稍微放一放。 地勤人员很热情的告诉赛弗，总的推进效率肯定会降低，但武器的威力绝对能抵得上这种小小的代价。 听起来很像是‘能加挂两发就加，不要怕！’的那些人，而且这些地勤好像还没考虑过这是一台比较旧的机体。 整备完毕，赛弗的机体被支架松开，他习惯的活动手臂，忽然扭头看向战场的方向。 他自言自语：“天快亮了。” 本来挺文艺，然而通讯里的缇恩却大声回答：“啊？天亮还有几个小时呢！开火开火，炮管熔之前能打多少打多少！” 71.人多打人少那就都来别走了（其七） 车体不能进入城市内部，因为里面狭小、遮蔽物极多，对于小型单位友善。 对移动据点就不那么友善——而且，如果用主炮在城市里胡乱开火，最后的损失也要算在佣兵头上。 不然让大家无所顾忌的战斗，到时候各种大威力武器乱用，别的不说，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城市被砸的乱七八糟，这损失谁来担负？ 答案是佣兵。 假若只是缠斗的时候不小心造成损伤还好，但要是城市里用重炮，那就是另一个概念了。 赛弗让林深雪有限度的在防御圈里晃悠，保护车体——这话说得她非常不满，难道不是保护乘员吗？ 朝着斜下的通路前进，赛弗随意回答：“你觉得你哪一点价值能够比这台先进实验型据点的？” ‘那也不能这么说！’ “唔……那我换个说法。你是我重要的乘员，如果装甲被击毁你也会有生命安全，所以保护它也是在保护你。” 林深雪显然被说动了。 所以赛弗再接再厉：“这么说你的心里会舒服一些吗？” ‘……确实。’ 不知为啥过了很久、甚至赛弗都站在门口了她才回答，但传递过来的文字只是标准格式，弄不懂她在想什么。 女人真奇怪啊，哦好像我现在也是，那没事了。 赛弗用这种方式消解自己即将面对战斗的压力，等待开门。 是的，虽然是钢铁的身体，但心依然属于常人，在面对未知和可能失败的战斗时，赛弗也会紧张。 不断在脑内预演接下来可能见到的遭遇战，在封闭大门敞开的一瞬间，他先站在门边等了一会。 里面黑洞洞的，只有城市的斑驳光芒比较眼熟，机体检测到有大量热源还未消散，看起来像是…… 城市防卫的机体，它们散乱的倒在城市各处，甚至有一台嵌在大门的金属板上，不断喷涌出些许赤红的流光。 通讯中一片宁静，追寻不到任何信号。 缓慢走进城市入口，赛弗让推进器正常运作，机体立刻滑动前进——在这个期间，城市里保持着安静。 管理处的大楼被完全炸平，甚至连一片完整的砖都找不到。停车区看起来还好，因为没有车停靠所以保持原样。 之前去过的维修区也完好，毕竟所有的战斗车辆都去外面了……这里唯一与之前不同的是，倒在地上、或者嵌到地面啊、建筑里的，战斗单位。 不仅有双足，还有一些自律机器，移动防御炮台甚至是固定防御炮台。 看起来先进的，但制式统一的装备也不少，赛弗的扫描里，I/O企业的机体数量要远高于那些涂装颜色诡异，甚至形状都很奇怪的机体。 仅仅是扫描仪可见的区域，就有至少八九台属于双方的各种机体散落在四周。 假若现在赛弗能够打扫战场，不说是立刻翻身财富自由，也可以说是财负自由。 笑话，这些资产战后都会被清算，轮不到佣兵插手。 很快，赛弗的机体穿过城市中心区的广场，之前熙熙攘攘的广场上也开了几个洞、有许多爆炸物在这里肆虐过。 然而它依然看起来那么平整且广阔，没有受到任何损伤——但也没有活人在附近活动。 所以赛弗调频，试图联络外面时，自带的警报比机体警报还要快一秒的响起。 手比脑子快，正在滑行的机体瞬间侧闪，离开原地的同时，一枚穿甲弹贯穿地面，炸出一片小坑。 更多的炮台突然升起，赛弗二话不说躲到建筑群中快速穿行，手中两把武器在火控的辅助下开火反击。 然后他就搞懂为什么要大费周章的给能量武器整射击弧线——搞半天，打出去的光束可以在空中多次曲线转向，然后命中啊？ 这是什么魔幻设计。 不管他心里怎么吐槽，能量束命中炮台，将其击穿炸裂。甚至这种爆炸接二连三，只要火控能够顾及到就没有死角后便只能说……香啊，很香。 虽然机体速度下降，闪避的反应速度和距离也有所降低，但换来的是更加出色的火力，倒也不算实力下降。 迅速穿行，通讯中突然收到消息。 ‘沙沙……求救、求救，这里……沙沙……异象……’ 还跟着一连串不怎么清晰的呼号与名称，似乎是城市管理的单位正在遭受火力袭击。 赛弗立刻转向那边，推进器维持常态循环，速度虽然慢了一点，但胜在平衡——那些固定炮台转向再快，在机体面前都像是乌龟一般。 几分钟的时间，他就穿过城区前往此前垮塌的坑陷区。 这里已经被重新打地基，做成了向下的运输通道，宽阔得足够让超大型车辆通行的道路下，是已经被平整后贴满了金属架用来支撑的新城区。 城区中间自然不必多说，是异象——可，这处异象的门户才建立了一半左右，甚至顶上都没来得及合流，就这么尴尬的摆在那里。 没有战斗痕迹。 赛弗立刻回头，不出所料，一连串小型格斗弹呼啸而来，炸裂的轰鸣后，一台银黑的装甲从阴影中冲出来。 扣动扳机，武器发射且向后退缩，对方肩膀后挂的导弹舱装填时，它动作敏锐的挥舞起能够拉得极长的、诡异的电能鞭！ “……” 没有任何上来自报姓名的操作，那机体完全不做人的发起袭击，甚至顶着单向前方防御盾冲上来。 准备拉开距离用远程火力消灭对方，赛弗却突然脚下一顿，全功率向前冲刺！ 这幅看似要用自己似乎脆弱的身体接那挥舞的能量长鞭的行为，是因为来自身后的威胁，似乎更加可怕。 不出所料，在他冲刺，极限跳出被长鞭覆盖范围的瞬间，刚才本应倒退的位置，一发炽烈的弹头直接贯穿地板。 眼见偷袭不成，扒拉在墙壁上的另一台机体也不演了，它从上方跳下，一边对着赛弗和队友泼洒覆盖弹幕，一边同样冲过来。 “……” 二打一，还是新机型打旧机型，你们玩阴的？ 即便是赛弗这种天生突然就会战斗的钢铁选手，其实也没办法用这种老旧的机型对抗两台明显是驾驶员杀手的家伙。 三台机体在尚未完工的区域纠缠，期间都在遭受不同程度的损伤……这两个家伙，好像在放水？ 敏锐的察觉到这件事，赛弗毫不犹豫的往异象集中的入口处逃窜。 果然，那俩机体的动作立刻同步降低，明显是在期待他这么做。 一旦减慢速度，攻势立刻凌厉，所以三两次接触后，赛弗以天生那样敏锐的认知，打了一个错身，靠着机体的韧性侧滑。 估算机体损伤的同时，所有引擎能量全部推送到背后的引擎上，以势不可当的速度狠狠地撞在了其中一台机体身上。 那台机体受击失衡，另一台准备逃窜，却见赛弗左臂‘咔咔’一阵响，枪械更换为奇怪的套筒。 ‘嗡……咚！’ 本以为闪避就能万无一失的机体在极近距离下，猝不及防的被一根尖锐且结实无比的撞针、狠狠地刺入其肩膀与躯体的连接处。 撞针的套筒奔涌出火焰与高压嘶鸣的气体，赛弗保持着这个姿态，持续推进！ 装甲与结构剥落，三台机体在数个喷口不管不顾的过载推进下，一同冲进异象大门中。 刚才还回荡着爆炸与机体碰撞的金属噪音的城市，突然恢复宁静。 72.此乃驱狼吞虎之后卧槽？！ 呼啸的狂风带着能将一个正常不穿保暖装备的人，十分钟内变成冰棍的风雪吹拂在这个世界中。 在这种寸草不生的世界中，即便境况已经如此悲惨，人们却依然在努力的活着、并且传承下去。 用末日列车。 谁都不知道末日列车是谁建造的，也不知道它究竟为什么能够准时准点的发车、进站。 但愈演愈烈的无名机械却必须要处理，它们被末日列车的钟声所鼓动，追寻着列车，想要将其变成碎片。 对此，不得不进入异象的赛弗抱有不同的意见——这些东西，并不是追随列车，而是想要摧毁所有不属于自己的，活着的东西。 他的机体站在山崖上，俯视着下方混乱的局势。 刚刚被转移过来的瞬间，已经来过这种霜雪满天地方的他立刻就搞懂已经、和将要发生什么，所以机体立刻启动喷口，冲向高地。 那两台被撞得七荤八素的机体没有他反应快，而且这次进入异象的片段，似乎不是那么的‘友善’。 综上所述，因为赛弗冲向山头的同时还对着下面泼洒能量束阻止他们向上，两台机体瞬间被按在了山下，与那堆泛着赤红光芒，非常危险的天然机械接触。 将‘天然’和‘机械’两个词放在一起，总觉得哪里不对…… 总之，那俩在撞到这些疯狂机械之后，仿佛一瞬间也改变了战斗目标，开始清缴那些东西。 他们搞不定，因为赛弗的观测中，远处本来只是闲散的巡逻的机器正汇聚成洪流，开始朝这边进军。 赛弗也不是很急，他站在山顶上看了半个小时的单方面屠戮，满地都是金属零件和没用的废渣。 看那两台机体从动作迅捷、配合无间到开始出现纰漏，无法顾及到队友，然后到枪炮出现问题，那种长的离谱的鞭子也被啃噬断裂。 最后，看着那两台机体被击穿关节、击穿结构，倒在茫茫机械的海洋中，看不到半点光芒为止。 驱狼吞虎的计谋很好用，如果可以的话，下次还想用。 想的很是轻松，赛弗甚至有空看看那俩家伙的残破机体接下来会不会被丢在野外，不看不打紧，一眼过去——这些狗东西，好像不打算走？ 无数泛着红光的机械正环绕在刚刚击败两名强敌的地方，其中一部分不断地将自己堆积到泛着赤红的能源的机体上。 一层层、一叠叠、不断有机械怪物因为外露的能源失去活动力，又不断有新的堆叠上去。 这诡异的景象甚至让赛弗暂时停下看了一会。 然后他突然想起来，好像、似乎、大概，这个世界‘没有沙漠中的那种能源’。 这处异象才刚刚被开发出来，很多东西都处于未知，虽然资料上说无论对异象内部做什么，它都会在关闭和下一次开启时回到最初的样子…… 但这怎么看都不像是要‘恢复’而是发生变异了。 不多时，地上的那两台机体上附着大量漆黑的装甲，其中流淌的红晕看起来颇为不详，甚至连装甲结构看着都不太像是‘人’会搞出来的东西。 但这还没完！ 那两台机体缓缓拼凑在一起，接着解体，更多的机械怪物扑上来，将自己的内核、结构、外装甲、仿生系统融入其中。 整个‘畸形怪物’其散发出来的昏红光晕如同心脏跳动般收缩、膨胀，甚至速度越来越匀速，看着像是在孵化。 赛弗很想说点什么，但他现在只能拍照，然后准备逃跑了。 逃避不可耻，有些时候是为了积蓄力量。 从山顶上直接让全部背后喷口启动，甚至为了能够最大效率的延长飞行速度，赛弗还将背后的散热格栅防护板打开。 机体陡然提速，从半空中向下划过那些机械怪物的头顶，茫茫雪花让画面上几乎一片纯白，那背后的散热格栅中却奔流出大量水汽。 不得不说判断非常正确，就在赛弗离开山顶的一瞬间，昏红的光柱划过山头，让其万年不会融化的霜雪与冰层瞬间剥落。 倒是没有戏剧化的爆炸，似乎是因为这种能量奔流……不会引发爆炸。 后方视野里，那台明显大了三倍的漆黑机体缓缓站起，从那核心处迸发的光芒所带来的灼烧效果还未结束。 它自身也在灼烧，掉下来的结构，立刻有新的机械怪物上去补全。 整出这么个诡异的东西，赛弗表示很抱歉。 然后逃的更快了。 对于这么大的一个目标，这些怪物肯定不会轻易放他离开，在这崎岖的雪原与山道所构成的险峻地形中，赛弗以一个‘物理上’飞驰的速度，朝着没有怪物的方向奔逃。 好消息是，仅仅狂奔了数分钟，他就收到了来自文明世界的讯号。 没有坏消息，因为轨道近在眼前，那宽阔、甚至一定程度上让赛弗怀疑是多轨并行的轨道，出现在茫茫雪原中。 调整姿态，在后续怪物蜂拥而至的当口，他将机体的脚步与轨道重合，在底部刮擦出大量火花的状态下，沿着铁轨继续冲刺。 平整的轨道甚至毫无积雪，究竟是什么技术先不管，后面那些追踪的机械怪物们表现也颇为有趣。 它们只沿着道路的左侧或者右侧，绝对不踏上轨道一步，甚至连在视野中缓缓出现、有着巨大身躯的、嵌合型融合机械怪都遵循着这样的行为。 仅仅只是观察一会，赛弗就继续狂奔，通讯中的杂音逐渐变得明晰——庞大的末日列车估计也已经侦测到这一次不同寻常的事件。 但他们不能停歇，不如说这台列车不允许停歇，赛弗刚刚推进过去，对他的机体来说也依然是庞大之物的列车尾端，便翻出了一大堆长枪短炮。 各种火控照准直接瞄准过来，然后全都愣住……也不知道是惊讶于这台能在轨道上滑行的机体，还是惊讶于那台超级巨大的电子嵌合龙。 这可不是形容词，而是那东西在不断崩溃、重组，然后变得更加厚重的过程中，真的愈发不像是人形了。 它更像是一只野兽那样，遵从本能的跟随着吸引它的事物，持续追着列车前进。 很快，车上的人大概是判定完了，炮弹与嘈杂的枪火同时开火，那些恐怖的火力……没有一发是朝着赛弗打过来的。 所以他甚至连反应都欠奉，只是持续冲刺。 最后一个跳跃，轻而易举的登上车顶的时候，这才接到通讯。 “你是哪一支探索队？为什么没有提交行动报告？” 赛弗沉默了一会，开口说：“我是列车防卫部队的NO.4，刚才在外面看到了新的怪物变种，向你们汇报……但是带着样本前来汇报。” 车体内的通讯一言不发，随后有个声音说道：“NO.4，列车即将进入总站台，这期间不能有任何闪失，你得在外面待到进站。” “在这期间，注意你的火力，不要对列车造成任何损伤。” 陌生的声音，但是流程一样，考虑到这处异象还未建立…… 73.在站点中还能遇到什么不可思议的…… 有了列车的火力，事情就变得轻松了很多。 赛弗站在车顶上，将自己牢牢地固定住以后，有限度的使用两把来自I/O集团的武器射击。 眼前的火光与仿佛变成移动武装堡垒的车体，那飘散在空气中的硝烟与融化的雪水无比真实。 虽然无法嗅到，但外面的空气一定是能让鼻腔如刀割般干燥，轻轻一吸便能撕心裂肺的干燥。 已经逐渐铺满地面的怪物不断被摧毁，铺满整个漆黑的地面，其中的庞然大物凝聚起令人畏惧的光芒。 但这次它并没有发射出能削掉山头的光束，反而是凝聚起缓慢的能量球。 那东西‘呼’的起飞，轻飘飘的推进，最后碰触、落在轨道上。 炸响呼啸的能量让赛弗眼前、空中飘飞的那些鹅毛大雪也被映照得通红，甚至连那宽阔的轨道也随之消失在爆炸中。 列车行驶的速度很快，那处空缺的地方很快就消失在茫茫大雪中，但在它彻底消失前，赛弗还是看到了。 数字汇聚成光芒，不断汇聚在被炸毁的轨道上——这东西，有自我修复功能。 更多的怪物汇聚过来，但数量没有之前那次来的时候满坑满谷那么可怕，赛弗沉默的站在车顶上，听到传递整辆车的哨鸣声时回头。 山峦地段忽然过去，白雪皑皑的各种灰蒙蒙的丘陵陡然消失，再次出现的，是一片广袤的平原。 鹅毛大雪慢慢转为细小的碎雪，温度依然很低，甚至赛弗的机体上，已经积上了一层厚厚的白雪。 遥远的地平线上，漆黑一条的轨道带着些微的弧度，而它要前往的、则是在地平线上微微露出一点尖顶，即便是在如此环境下，也依然对着天空喷涌出一束束光柱的建筑。 按照距离与尺寸估算，那……可真的是个庞然大物。 如此庞大的环境，或许得拥有它所匹配的状况才对，但赛弗进来并不是为了能够‘完成异象’里的东西。 他还急着出去参加沙漠上的战斗呢，外面打的如火如荼，现在不是进来摸宝的时候！ 不管有多急，列车依然在前进。 追击而来的怪物潮在踏入平原的瞬间全部停止，它们安静的待在平原周边，仿佛目送列车离开似的，久久的矗立在那里。 就连那台巨大的、嵌合怪物都安静的站在那里，接着忽然开始活动，散入到山间。 “NO.4，你还在等什么。” 这些人怎么这么急？赛弗向前方车厢走去：“我在观察那些东西，希望它们不会反扑。” “怎么可能不反扑，做好战斗准备，车辆进站以后必须要立刻补齐弹药，然后准备战斗。我们的敌人不可能停止攻击！” 这些人啊，最大的问题就是说话只说一点点。不过可以推测出，之前在某个站点发生了防御战，这处站点应该也会有。 所以赛弗随意的回答：“嗯，我知道了。对了，马歇尔先生在哪，我有情报要上报。” 通讯对面的人愣了一下：“马歇尔是谁？” “列车节点防御部队的那位啊，难道我记错了吗？” 那边的声音依然迷茫：“列车防御部队的指挥不是吉格斯先生吗。” ——这处异象，好像有点不太对劲，各种方面。 赛弗语气平静的回答：“我在外面呆久了，可能记忆有些混乱，我想整备机体，可以吗？” 得到许可，赛弗立刻驾驶着机体向前走，前往对方指定的车厢，进行所谓的‘下一场战斗前的整备’。 往好处想，这波可以鸟枪换炮，把旧版本的机体更换成异象里才有的‘先进型号’。 赛弗到现在都会怀念此前临时驾驶的那台机体，其性能、配合度，手感……都远超目前这台小机体。 走进巨大的格纳库，里面正在忙碌的地勤齐齐回头，他们对这台不知为何，格外老旧的机体相当感兴趣，甚至连线上来问赛弗，这是哪翻出来的古董？ 这里要小心回答，此前在异象里，那个叫马歇尔的家伙在听自己随口胡诌出来的身份后，态度立刻发生转变。 如果将异象里的人都看作是‘设定’的话，他们很可能拥有自己的一套逻辑。 赛弗慢慢开口说道：“我出去执勤多长时间了？” 有人立刻回答：“NO.4对吧。你已经出去两个多月了。按照推算，你的口粮应该都耗尽了才对——你是怎么活下来的？” 赛弗冷静的回答：“我在巡逻的时候，找到了其他队伍留下来的物资。最长的一处储存地点已经几乎一年没有人进入了。” “我之前的机体在一次被包围的突围战斗中损伤过重，它带着我又逃了很久。” “最后，在机体到极限时，我在一处没有积雪、因为地震开裂而暴露出来的人工避难所里，找到了一台这样的机体。” 赛弗让自己的语气显得很诚恳：“要不是它的话，我现在大概也要被那堆东西吃下去了。” 一番话说的很有逻辑，地勤的人在听的时候，赛弗正忙着把机体上的作战记录给删掉，免得待会真的读出什么东西。 下面正在记录的地勤人员纷纷点头，示意赛弗将机体停好，在这个过程中，列车没有停歇的迹象，一直在前进。 地勤花了点时间记录和对比，但赛弗的运气不错，他随口说的NO.4的确至今未归，而且时间上和逻辑也对的上。 况且也没人能够去查证那所谓的‘避难所’在哪。因为他们有更加直观的目标需要处理。 “NO.4，你现在进入待命状态，我们会给你调整好机体……虽然很想给你换一台新的机体，但他们都去执勤了，估计要到车站才能给你换机体，你先忍耐一下。” 说完他们就离开了。 嗯？离开？ 赛弗赶紧又问：“我现在去哪里待命，休息区吗？” 刚才通讯的地勤声音更加莫名其妙：“你在说什么。NO.4，你冒险离开机体换上这种老东西的时候没死已经是奇迹了，你还希望奇迹发生两次吗？” “不要想那些已经跟你没关系的东西了，待命，等到下一次战斗开始。” 通讯结束，赛弗只觉得有点尴尬……这列车的生活规则是不是和上次来的时候有点区别？ 驾驶员离开机体就是奇迹，难不成在这里的人的认知中，驾驶员是某种寄生物吗？ 思索间，那霜雪中唯一的一点漆黑变得明晰、巨大。 这辆车上的人们行动更加匆忙，在如此庞大的移动堡垒中，赛弗搞不清楚他们究竟在准备什么。 庞大的车体进入宽广得天穹都显得格外渺小的冷峻建筑中，而就在这时，有人发出撕心裂肺的尖叫。 “另一辆车！！另一辆车，从对面……进站了！！！” 伴随着他的话语，赛弗见到一台同样巨大，冰冷的列车牵引着长长的车厢节，带着刺耳的噪音缓缓驶入。 那台车上、窗户里的面孔透露着同样的信息。 74.外敌来袭的时候才能一起面对问题 节点城的战斗非常重要，赛弗必须要立刻赶回去，但眼前的事情，从‘事件’的角度来看，似乎更香。 两台列车都在提防着对面，在他们的认知中，这个世界的末日列车有且仅有自己一台。 这是自有记载以来的第一次，也是所有人不能接受的第一次。 为什么会有另一台车？他们的存在意义是什么？如果他们存在，那么车站的物资是不是就会变少？ 本就相当稀缺的资源，在发现另一辆列车的时候，许多问题都在不言中明朗。 那些轨道停靠站点上的驻扎部队，可能知晓这件事却世世代代都不愿意给出一星半点的情报——甚至更恶劣的说，他们吃两头！ 这就是为什么驻扎在关键站点的人世世代代不会登车的原因？ 无数念头在两台静静停靠的车上流转，双方都不知道对方的想法，只能冷静的蜗在车体上，等待。 自动系统开始给两台车进行修复，它们在行驶过来的路上同样遭受到了许多怪物的袭击，很多舱段已经破破烂烂。 这些数字涌入两台车体上，缓慢修复到一半左右时，却突然停下。 没有通报。 没有后续。 于是战斗开始了。 谁也不知道第一声枪响是由谁打出的，在这没有驻守人员、也没有机械怪物的车站里，两台车打开自己的装甲，让可以战斗的人员还有车上的作战单位全数出动。 赛弗没有第一时间跟随出动，他在被要求进入站台，进入那些被当作战壕的轨道中时表示自己的机体出了些问题，暂时无法行动需要自检。 这借口过于真实，而且现在人手紧张顾不自暇。那些翻越站台、用轨道和各种设施作为掩体互相进攻的人们心中茫然，却手上不停。 地勤也前去填线了，整个格纳库里只剩下赛弗…… 但他也不能悠闲太久，因为对方忽然释放出一台机体，那东西出来的瞬间就直奔赛弗而来，只是那涂装看着……有点眼熟。 立刻启动机体，连接在机体各处检测和维护的管线纷纷断裂，他也同时离开车厢，随后毫不犹豫的——向外侧冲刺。 那台机体随即跟随而来，双手武器爆发出轰响，只有这种双足才能使用的火力横扫过来，途中击毙了多少躲在轨道里的人先不管，至少这种威胁确实被移动到了外面。 枪声大作、寒风灌入显得肃杀而又冰冷的候车大厅场景，瞬间变成一片冰天雪地的平原。 赛弗连续闪躲，等到合适的距离后突然打开通讯：“我是列车防御队的NO.4，为免伤害无辜，报上名来吧！” “我是列车防卫队的NO.5，动手吧，只有一台列车能够活到以后……” 这熟悉的声音，立刻让赛弗反应过来。 当初第一次进入这异象之中，那个叫马歇尔的家伙那么急着找人消灭掉机械怪物的指挥主体，或许他也知道些什么。 甚至态度冷漠，却没有第一时间提出对自己身份的质疑，难道他早就知道——这世界上，有另一台列车。 末日列车永远在行驶，但却有两台，它们从未交汇，也不曾见面。而物资却被分作两份产出……是谁的设置呢？ 在风雪中交错几轮，赛弗依然没有开火，这沉默的行为让对手极度愤怒：“怎么了！你的武器呢，选择这里战斗却畏畏缩缩？！” “……其实，我是T59。” “你说……什么？” 虽然不知现在的时间点在哪，但只有NO.5出来战斗，意味着对方也没别的机体可以出动。 试试看，而且看起来好像有些成功。 “你消失这么久，结果你却是那台车上的间谍，提前知道我们的存在？！” 但是有点误解，但是没关系，赛弗让机体调整姿态：“并不是这样，如果你有耐心的话，可以听我……” ‘嘀嘀嘀——’ 机体的预警系统陡然急促的尖叫，赛弗立刻调整姿态后撤，NO.5也同时呈防御姿态。 一道赤红的光束自远处划过，地面被割裂，甚至穿透那地面的光束还蒸发了冰层，让其碎裂垮塌。 朦胧的霜雪中，一团团黑影自厚实的雪地中涌现，这一次它们凝结成铺天盖地的金属奔流时，却没在意自己踩的是不是轨道。 “这不对劲……这些东西，从来都没有靠近过终点站！它们的行动逻辑变了！” NO.5的声音满是恐惧，他的声音毫不停顿：“如果你是那个59的话，就展现你此前的大无私精神……帮助列车。” 在异象中的表现越好，收益就会越高。 赛弗沉默几秒：“可以，这个委托我接了。” “我说过了吧，我是佣兵，只要有报酬，任何任务都好商量。” NO.5那边发出些许笑声，两人立刻转身返回，将外面的情况汇报过来的时候，两辆列车上的人已经打得忘乎所以了。 整个大厅到处都是冲锋队的尸体、丢的满地都是的爆炸物和武器，那些随处可见的堆积掩体中甚至也夹杂着许多尸体…… 但没人在乎，他们只知道，假若对方的车还存在，那么维修便不会完成，整个维护流程也会随之卡死，自己的车会不会就这样在这里永远停止。 两人带回来的消息让正在战斗的双方愣了一下，随后继续与对方血战，谁都不愿意忍让分毫。 很快他们就不得不暂时停火，因为不仅两台机体在预警，靠近外围的那些残存火力点也同时预警……是的，对面列车的敌人让人心中忧虑没错。 但即将涌入到大厅来的敌人更加危险，它们压根不会在意眼前的有机物到底是什么。 勉强选择暂时放下威胁，两台车上的人们丢下毫无意义消耗掉的尸体回到车上，重新布设防线时，赛弗的机体自然而然地走向隔壁。 以至于这边的地勤有点急的联络：“NO.4！你走错了！” “我没走错啊，我说我是NO.4，是因为我继承了前者的呼号，不小心搭错了车，你们不会怪我吧？” 断开通讯，也不管那边的人是什么反应，赛弗的机体慢慢走到列车旁时，NO.5的声音带着些很难形容的情绪。 “你……真不是那边的成员？” “搭错车而已，我不是说了吗，我是佣兵，选择对自己有利的选项，不是理所当然么？” 赛弗的声音显得有些微妙的愉快：“你们这边比较熟。既然要防卫或者特种作战，你没发现我还缺点什么吗？” NO.5瞬间理解，他毫不犹豫的表示此前赛弗曾经使用过的机体，现在还没有过新的驾驶员。 比起他现在驾驶的这台……很难形容的货色，那台机体经过修复以后，其性能肯定要远超。 而对赛弗来说，这东西除了没法开到异象外面去以外，几乎没有缺点。 75.这是待会可以用上的妙妙工具 换上全新的机体，甚至在外围防御圈建立——两台车各自建立，同时提防对手——时，赛弗还要求把武器装备转移过去。 虽然机体落后，但武器的话，赛弗对于这种能量武器还挺感兴趣，没用过几次就换掉有点可惜。 “不错嘛，这才是59……毕竟NO.4已经不在，我就这么喊你没问题吧。” “可以。” 外围的火力开始轰鸣，将怪物抵御在防御圈外，赛弗却悠闲的测试着机体的反馈。 关节传动、能量环流输出，散热系统…… 机体背后的厚重装甲自上下分裂，散热鳍片整齐的摆放在其中，这台机体能在大功率输出后，将过量散热的散热片弹射出去，更换新的鳍片快速回复。 与常规散热不同的地方是，它效率更高，但却有快速散热次数的限制。 用人话来说，就好比澡盆里的损管，有些损管无限使用但冷却时间长，有些损管冷却时间极短但有使用次数。 孰优孰劣，只有实际战斗后才能得到答案。 好消息是用武器不会影响散热，坏消息是超限行动会受到挂载武器重量影响——赛弗的这几件装备，都很重。 明明实弹武器还要带弹药，理论上更重才对吧…… 全周天画面浮现，赛弗眼前的大厅情况不容乐观。两台列车上的人不在少数，他们所构建起来的临时防御，也是相当完备。 但这种完备，只能针对此前那些汹涌的机械怪物潮水还有指挥节点带来的远程兵种，面对新的兵种…… 赛弗眼前，细微的光芒忽然闪烁。 赤红的光瞬间横扫过来，试探的光束扫过巨型建筑那巍峨的城墙，在上面留下一道深深地刻痕。 那几乎可以说是无声的切割让整个车站里的人们毛骨悚然，因为那光芒划过的瞬间，就有一个坑道被无声无息的抹除。 赛弗想了想，在通讯中连接到双方频道：“我是T59，也就是之前自称的NO.4。这种攻击来自一种全新品种的怪物。” “它是一台有着大概两个机体高度，宽度暂时无法测量，形状像是故事中的蜥蜴龙一样的金属造物，具体要怎么处理，希望我们可以集思广益。” 然而无人回答，大家都只是听过就完了。 倒是NO.5提醒赛弗现在少说话，因为不管这边还是那边的指挥，似乎都已经在暴怒边缘——咋，外来者吃了你们的米？ 赛弗挺无所谓的，要不是带来的俩家伙被吞噬融合进化，以及很想多待一会看看能不能摸出什么宝贝，他早就上去送了。 虽然这个异象里死了就……等一等。 从进入战场到这里一直都在打打打，他都忘了这是一处还没有被门户固定的异象，如果在这里面死了，那就真的竹篮打水。 与其他佣兵不同、唯一有优势的地方在于，赛弗能够在这具身体暴毙以后，立刻转移到下一具身体中。 “59，我们有一个计划，但这计划相当危险。你有兴趣参加吗？” 赛弗正琢磨以后要不然就只打印一个脑壳出来，减少备体仓的压力呢，忽然被通讯呼唤过去。 “先说说，什么计划？” “侦查小队已经出发了，他们会详细搜寻周围的节点，找到指挥节点就会提醒我们。” NO.5的机体中发出一阵阵低沉的轰鸣，修整模式下，他那张开收拢了散热防护板的机体后方，炽热的气息不断升腾。 这世界也有自己的一套战斗体系…… 然后NO.5就低声骂了一句坏了。 “怎么了，找不到指挥节点？” “你错了，不是找不到，而是到处都是，侦察队已经标记了至少十个指挥节点，四面八方全都是怪物……” NO.5的声音中带着一丝丝绝望。 上一次出战的时候他们至少有三个人，甚至彼此间配合无间，现在只有两人不说。节点却有十倍甚至百倍之多。 这意味着所有人只能被动的在这车站里防守，即便这里有两台车上所有的人，即便他们的武器弹药根本不需要担心，即便食物不愁…… 不可能打过就是不可能，这是从未经历过的变数。 有些人已经丢下手中的武器，蜷缩在战壕后面瑟瑟发抖，这些精神崩溃的人不在少数，以至于火力点出现了些空缺。 有些人则是在歇斯底里的对着涌来的怪物挥洒火力，甚至打空了弹夹还没反应，持续不断的扣动扳机。 有些人…… 人生百态，表现自在其中，赛弗平静的看着眼前的一切，忽然问：“那我们可以先不管到底有多少节点，而是换个思路？” “你有什么办法？” “比起问有什么办法，我更倾向于先去做点什么。比如说我们现在有两台机体而不是一台。” 赛弗平静的说道：“按照这些东西的行动逻辑来看，我觉得这些‘指挥节点’肯定还有上级节点。” 凭借现在手上有的情报，赛弗如此‘推测’道。 NO.5看着无穷无尽、潮水一般的怪物，甚至还有不断划过来的光束，似乎下定决心：“那就，试试看吧。” 他已经决心赴死。 但在行动以前，一条通讯忽然传入：“NO.4还有NO.5，你们决定出动之前，去格纳库一起搬运货箱。” “等你们回来……” 那声音沉默一会，结束通讯。 两台机体走到格纳库车厢附近，只修复了一小半的车厢依然高耸，里面的人无精打采的打开装甲板。 一只只需要单人就可以背负挂载的箱子出现在两人面前，NO.5询问里面是什么时，通讯那头却只说一句话。 “如果你们有赴死的勇气，就在必要时刻打开它。那东西能帮你们解决绝大多数需要火力的问题。” 然后就再也没有消息——两台机体对视一眼，赛弗转过身，将箱子挂在自己背后。 “我说过了，我是佣兵……佣兵的准则，就是将利益最大化，而武器显然也是利益之一。” NO.5忽然笑道：“想当英雄啊，嘴里说着佣兵，结果行为上和编出来的职业准则似乎不太一样。” 其实真的是佣兵的习惯。因为赛弗的底牌就是不怕在异象里挂掉。 哪怕是这种没有固定的异象。 挂载于机体背后，看起来非常的臃肿的箱子被装好，这东西便连接到系统中。 这是一件理论上只能在车上使用，需要消耗大量车载能源才能激活的武器，给机体使用也不是不行，但其代价，不是任何机体能够承受得住的。 所谓的‘危急时刻能解决问题’的东西，大抵上就是如此。特别是它还有可使用的单独模块，更是充斥着奇迹的效果。 赛弗沉默一会，让自己声音带着点笑：“以前我没得选，偶尔享受一下英雄的待遇，也不错。” NO.5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将自己的武器替换成火力支援中、火力最大的那几款。 76.就好比是给洋葱剥皮后丢掉最里面那层 雪原上的战斗烈度，丝毫不比城市里低多少。 茫茫多的黑色怪物铺天盖地，是能让人喘不过气来级别，所以NO.5在推进的同时，手臂上的转轮重机枪咆哮从未停止。 钢弹壳如雨水落下，砸进雪地中没了影子，那些被扫过的机器怪物毫无反抗能力，碎作满地垃圾。 “59，跟在我身后，电子地图和战术分析都给你发过去了。” “用你想要当大英雄的直觉告诉我，该往哪里走？” 地图上全是红，赛弗跟在他身后，武器不蓄力到极限绝对不扣下扳机，节约弹药的同时为对方减轻压力。 一前一后两台机体在雪原上掀起漫天雪尘，那些机械怪物分出一小股，就像是一座山般碾压而来。 但NO.5完全不担心，他的右臂挂载的是一把能够发射大口径榴弹的炮，每一炮都能精确轰在凝结成团的怪兽潮水中。 炸裂的轰鸣甚至能让雪原暂时变得火热，他肩膀上挂载的多连装火箭弹巢则是对着多个目标同时倾泻。 用于阻断来自更加臃肿区域的怪物，造成混乱后能够轻松突围，他对于这种任务看起来得心应手，明显不是第一次出来。 赛弗跟在他身后，右肩挂载的能量垂直发射器收效也很不错，那些自上而下砸落的能量可以指定通道，大大减轻了前进的压力。 NO.5对这种从未见过的武器，没有发表任何看法。 两人在一片红的地图上如一把利剑刺入，而赛弗也在看过地图和更大范围的情报后点点头。 “方向是对的，所有的指挥节点距离并不相当，这个方向的节点数量更加密集，而且那嵌合电子龙也在这。” “唯一的问题是，我们要怎么越过那东西，前往更后方？” NO.5对这个问题只有一个答案，那就是冲刺。 两人维持前后脚的阵型继续突进，即便一侧的指挥节点发现他们也不在意，仅仅只是‘象征’的打了一轮弹药便继续推进。 从平原冲进有起伏的丘陵山地，两人遇到了些许阻碍。 一些会射击的机械怪物攀附在山岩上，好在以机体的行动速度，略微调整前进轨迹就能规避。 看起来仿佛他们在枪林弹雨中闲庭信步——这就是对僵硬死板的机械怪物最好的藐视。 随后他们就看那只硕大无朋、比周围所有的东西都要庞大，外形真的愈发像是长有翅膀的蜥蜴作为原型的、金属怪物。 “就是那个吗……” “就是那个了，不搞定它，我们随时都可能被从身后来的光线射爆。” 两人的行动没有停顿。在这停下就是等死。 那条嵌合龙微微低下头，已经看不出原来究竟是什么的身体中，晕红的光芒大盛。 机体的警报声响起，两人想都不想的就交错闪避，迅速躲开了竖直扫射过来的多条光束。 NO.5运气不太好，手臂装甲被划过，但这光束只是侵撤了些许装甲，让其看起来被烧熔一样。 “还好，损伤比预料中的轻得多，所以只要这家伙不蓄力，我们还是有机会？” 赛弗轻而易举的摧毁一片护卫在那东西身边的机器。 他观察到这东西现在也依然在不断剥落，全靠附近的‘材料’才不至于形体崩溃。 所以他立刻断定：“那东西在持续崩溃，我们只要想办法处理掉它附近那些东西，它可能会不攻自破。” “真的吗？” 问出来的同时，NO.5就察觉到自己这属于多此一举，现在他是负责火力的，用脑方面，还是交给赛弗罢！ 两人不再多言，在尽量减少更远处的怪物洪流注意的情况下，躲避嵌合怪物的射击，环绕它所在的山头清理那些准备补充的怪物。 非常的有效，甚至嵌合怪物身上第一次开始剥落各种扭曲的装甲时，它的攻击变得有些稀薄。 甚至在有些光束扫射过来时那部分装甲和结构不小心剥落，还会造成一些小小的爆炸。 其强度与外表很难说能够成正比，以至于在几乎能把人脑浆子都摇成浆糊的绕圈中不知不觉的，它的尺寸就被削减部分。 乃至于连现在构成的形状都不太明显，更加接近废铁了。 要知道两人还没对它进行攻击，仅仅只是‘阻断了补给’而已。 不到两分钟的时间，它便剥落得只剩下大概的主体轮廓，但此时它似乎反应过来，突然迈开复杂的腿脚，朝着山下跨越一步。 就这一步，冰块构成的山岩剥落，连带着这庞然大物一起滚落。 轰隆隆的声响让两人不得不回避，但很快赛弗就反应过来：“别让它落到底下去！” “啊？好！” 下面可是满坑满谷的机械怪物，落下去堪比老鼠掉油灯、熊猫进笋园，刚才的努力全都要付诸东流。 NO.5立刻毫不犹豫的冲过去，所有武器火力全功率输出，甚至连辅助装填的手臂都抓出备弹仓里提前准备好的爆炸物。 震耳欲聋的轰鸣和爆炸声中，NO.5成功将绝大多数外部装甲剥离甚至能够看到涂装已经伤痕累累、整个看起来都不怎么正常的最内层机体。 此时，在他身后追踪前进的赛弗则是突然切换位置：“NO.5，交给我。” 最后一丝火力喷涌完毕，NO.5转为僚机模式跟随，就见赛弗两把枪射击过后，左臂武器陡然切换到挂架武器。 “那是……” 速度再快几分，赛弗冲刺到在地上磕磕碰碰的翻滚，试图稳定自己但每次都不断失败的嵌合怪物侧方。 手臂微微收拢，随后一拳刺出！ 新的机体反馈与行动都要优异于老家伙，出拳甚至感觉仅仅用了一瞬间的功夫，那套筒尖端的特殊金属便已经刺入嵌合机体之中。 不等NO.5提醒他这种近战武器太短，那武器中爆发出来的狂躁声响与能让在场所有人包裹其中的炸裂巨响，瞬间淹没了其他一切东西。 蛮不讲理而又粗暴的长钉‘轰’出，瞬间同时击穿那两台机体、大概是发动机的位置。 为什么说大概？因为就在刺穿的瞬间，刚才还在缭绕轰鸣的能量流光，陡然停滞消散。 赛弗用力一脚踹出，把这两坨东西和自己的长钉脱离开来，立刻向后倒退滑行。 理论上早就该停止动作的两台机体翻滚着、带着废铁与肮脏的冰水滚滚而下。 NO.5则是立刻提醒赛弗雪崩即将到来——在这环境下，即便他们能够暂时腾空而起，也很容易被卷入。 滚滚而下的那两坨东西稍微延迟了一会陡然炸裂，带着一连串的倒霉机器怪物一起，让整个坑道的雪崩更加汹涌。 确认它们真的被摧毁后，赛弗才和NO.5腾空而起，顶着各种同样被雪崩冲走，但还顽强的攻击的怪物输出前往下一个山头。 然后就尴尬的发现，两人大概是打的有点过火……附近的指挥节点，似乎隐约将两人包围起来了。 “往好处想——这说明这些指挥节点的确有上级指挥官？” 77.不要思考那么多，有什么用什么就是了 指挥节点还会带来大量非基础的突击单位。 它们总能从各个角落钻出来，就好像是晚上不经意间在角落看到的两根触须，意味着其下方塞满了更多这种东西。 两人的压力随着单独冲出来、没有任何外援而不断增加，甚至NO.5在又一次炮击后，暂时停止开火。 “59，我的弹药几乎用完了。” 赛弗：“侦察队怎么说？” 通讯中停了停，NO.5的话语中带着些许无奈：“他们没找到更高级的指挥单位。” “他们已经回车站了。因为他们已经被地面的敌人发现，被击落那车站就更是瞎子——我们回去？” 那句话怎么说的，断头酒都喝了，回去是不是挺煞风景。 赛弗在地图上看了半天，忽然直接用肉眼看向来时的方向。 “我在想，可能我们理解的上级节点有点偏差。”他将武器冷却，低头看着脚下“有一种可能——也许，它就在这。” 刚刚随手保存的地形图和现在对比过后，赛弗察觉到脚下这座山至少在几个小时前压根不存在。 排除所有离谱的答案，那答案就在脚下。 NO.5正打算回答什么，却只觉得脚下已经因为雪崩而暴露出来的山岩突兀的闪烁，就如同朦胧的雾那样缓缓消散。 迎接两人的，是一台……一座黑沉沉的钢铁构成的城市。 整个山，就是一个指挥节点！ 它发出一阵阵沉闷的轰鸣，却只是呆在原地，无数攀附在那复杂的凸起结构顶端的怪物不断对着天空泼洒光芒。 两人脚下的支撑随着幻影一起消散，他们迅速下落，那巨大的圆形装置如同一张血盆大口，要将一切都吞噬殆尽。 好在，它只是一个入口。 双双沉重的落地，头顶上的窗口关闭的同时，内部亮起一层层晕红照明，这通道明显不是欢迎两人……伴随着巨响与机括声。两人身后陡然升起有着密密麻麻的金属咬齿的滚筒。 正好塞满整个通道，它立刻开始回旋，仿佛巨兽打算咀嚼食物那样推进。 刺耳的刮擦声伴随着整个通道的震颤，这姿态摆明了是要让两人往另一个方向赶。 不去就会被滚筒搅碎，去了肯定有别的神奇工具在等自己。 在这种情况下，两人只能选择前进。 两台机体不得不向前，而路途上也不是一帆风顺，许多‘模仿’两台机体制造出来的东西在路上拦截，但它们很难说有用。 即便是看起来最像的那个，赛弗也是一枪接一脚就将其彻底踹散，剩下的废料被锯齿搅入。 两人一路在这个机械堡垒里穿行，最后果不其然的，在终点处看到一堵根本打不开的大门。 后面有碾压墙，前面是终点，在这种情况下往哪逃——NO.5将武器对准墙壁，准备开火。 赛弗眼前的威胁扫描却告诉他，眼前的墙壁后有着复杂的机括，想要黑入的话……不太行，自己还没学什么黑入技巧。 如果梅博士在那可能还有机会。 眼前的墙壁忽然缓缓打开，身后碾压墙则是继续推进，两人没办法，只好继续前进，发现自己被赶进了一处相当宽阔、高耸的方形区域内。 头顶上，无数管线挂着一枚球形装置，它沉默的将光芒投射在地面，那些光迅速凝结成一台机体的模样。 【实验场开启，导入第一场任务，测试开始】 声音一出现，两人立刻默契的分开左右夹击，那光芒中的机体才刚刚行动，就被夹击命中。 瞬间颓废在地上，炸裂出震天的火光。 【实验记录完毕，调整实验内容，导入第二场任务，测试开始】 不等两人休整，又一台新的机体被投影到地上，两人的远程攻击被它迅速闪过，然而却没预料赛弗的武器……有一定的跟踪引导。 再次颓然跪下。 【实验记录完毕，调整实验内容……】 两人也不是没尝试对着上面发起攻击，但那球体周围有一层泛着微光的防护让其完全不受伤害。 这里就不吐槽为什么弱点要摆在这么近的位置、以及为什么对方大费周章还能交流，却只是把俩人塞进来做实验了。 在第三轮攻击来之前，赛弗便提醒让NO.5坚持一下。 他稍微退后一点，将背后的箱子展开。 金属板自动脱落，出现在赛弗背后的，是折叠起来、有着巨大的罐体与拼装才能使用的发射结构的武器。还有一枚卡死在罐体上的弹头所组成的怪异物品。 与这个世界的其他武器相比格格不入，更像是固定炮台才能使用的东西，被赛弗亮出来时，他将双手武器‘吭哧’两声，断开连接。 这些机体所装配的武器，一旦脱手，除非高度合适否则无法再次装配，所以丢掉武器，是一件非常冒险的事情。 罐体在横向轨道上滑至左手，赛弗抓住它的握把，折叠起来的武器被右手握住，伴随着金属碰撞和结构变形，那把长度和形状乃至赤红的颜色都格外诡异的武器，被他握在手中。 《警告！已连接非法超载单元，请立刻断开！》 连接上线的瞬间，机体内立刻响起急促的警报声，甚至眼前的画面和UI同时扭曲模糊……但是没有关系！ 机体还能操纵，就说明它能使用。 缓慢移动，单膝跪下，赛弗按下扳机同时，机体脚后跟上方‘哐哐’砸下两根固定的钢钉，让他能稳稳的站在地面上。 “我要攻击那东西了，准备……” 用外放提醒，急促的警报消失时，已经光芒大盛、充能完毕的武器与管线中流淌的、如同液体一般的能量无不在宣告这武器的危险。 然而NO.5没时间回答，他被追的上天入地无门无路，这一次的‘实验机体’模仿的是赛弗，要么近战被一针打死，要么远程被光束糊死…… 炽烈的白光闪电般喷涌，赛弗只觉得机体无可抑制的被‘拽’了一下。 夺目辉光瞬间命中那球体周围的薄膜，两者对冲之下，理论上是给要塞充能的防护……真的碎了！ 整个场地中的轰响连绵不绝，头顶上不断洒下大量的熔蚀火花，就连唯一能交流的‘实验机构’都噤声，好像断线了似的。 NO.5趁势将突然也停顿的实验机体击溃，想过来帮关节全部锁死以防止跌倒的赛弗，却见他背后弹出一块散热片。 “事情还没结束！下一发，我会攻击天花板。” 赛弗恢复后的第一句，让NO.5猝不及防，他问为什么？ “哪有那么多为什么，我说，你来做，然后看结果就是了。” 说话间，本来闪烁不定的灯光再次亮起，头顶上的球体忽然发出新的声音。 【实验记录完毕，调整实验内容，测试开始】 78.事已至此就只能用这个手段了 下一轮的‘测试’出现的，是一台风格像是NO.5，武器搭配却是赛弗，行动风格更加高压和激进的家伙。 这一次，赛弗再次将武器接口连接在罐子上。 熟悉的画面和UI噪音模糊，以及将能量供给给武器的警告响起，赛弗将模糊不清的准星瞄准了球体。 故技重施的操作，让这‘指挥节点’有恃无恐，它只是操纵着实验单位追击、殴打着岌岌可危中的NO.5。 反正区区一发顶多打掉自己的防护，让回充系统暂时过载，那需要担心什么？ 如果这东西有思维，它肯定会这么想。 然而它忽略了赛弗所瞄准的究竟是什么。 短暂的充能过后，赛弗眼中的锁定圈完成追踪，同时扣下扳机。 刺目的白芒再次电射而出，它粗暴且疯狂的轰击着圆球……上方那密集的灌输和连接线，但却又巧妙地避开了将其吊挂的长柱。 那种防护也只防御住了这一部分，于是这种非法武器的伤害完全贯通，甚至假若现在外面有人，能够轻易地看到被击穿的巨型建筑。 天窗上，纷飞的雪花与铁灰光芒突然穿透，那东西大概没搞懂赛弗要干什么，便依然遵循程序，继续收集它的实验数据。 又一枚散热片被弹出，赛弗恢复姿态，将武器折叠起来放在背后：“NO.5，现在听我的话，立刻从通道里冲上去！” 说话间，他已经欺身而上，在被操纵的敌人努力规避NO.5的机枪轰击的当口趁虚而入。 ‘轰！’ 特制长钉再一次建功立业，它精确地刺穿对方机体的引擎和座舱，瞬间让其失去行动能力颓然倒地。 “可……” “我们要撤退了！” “好！” NO.5立刻增加机体的推力，忍住连他都觉得恶心和难以忍受的压力冲向破口，与那球体擦肩而过时，他下意识的往后看。 赛弗压根没启动推进喷口，他甚至还在调整自己那奇特的撞针发射器。 毕竟这是异象，表现越好所获得的东西就越好。 那么换个思路，奖励必须要是能够离开异象才会凝聚——别的佣兵如果挂了的话，死无对证自然拿不到奖励。 他不一样，挂了换个备体就行，奖励大概会照常发放。 【实验对象离开区域；封闭区域，继续进行实验】 洞口封闭，实验即将开始之前，赛弗再次搭载非法武装，但这一次和之前不同，他手中持握的罐子尖端并非关机模式。 新的实验机体登场，还未让它有任何动作，限制极大、每次攻击前蓄力无法行动、攻击后无法行动的武器，再次发射。 而这次发射过后，用于填充燃料的罐子却随之一起腾空而起。 ——已经飞到巨大的指挥节点外的NO.5缓缓落地，在弹出一片散热片后再次腾空而起，稍微远离。 然后他就只觉得身后有一轮绽放的太阳正缓缓膨胀、升起。 倒也没那么的慢，因为在他往后看的瞬间，眼前的舱内画面便直接全部熄灭，随后是翻天覆地、仿佛坐在马口铁的瓶子里被丢进狂风之中的体验。 他也幸运的没有看到那摧枯拉朽的光芒膨胀、升空，将所有的一切要么吹飞、要么吞噬，化作炽烈气体的姿态。 对赛弗而言，在身前炸开的战术核弹头也只能用‘壮观’来形容。 他同样第一时间被全功率全频段emp炸碎了机体的供能管道陷入漆黑，随后装甲如糯米纸般融化碎裂，整个人瞬间暴露在核爆的冲击中。 在意识消散前，他最后一个念头是。 ‘真漂亮’ 然后核爆的洪流刷过，整个指挥节点被从地图上抹去的同时，赛弗睁开眼睛看着热流扭曲的世界、还有那暂时下不下来的大雪，分外迷惑。 ……不是，脸接核爆为什么这身体还没被销毁？！ 明明之前的残破身体晒个太阳就过热挂掉了啊！ 想要开口，赛弗却发现身体机能已经大部分损毁。 然后他才察觉到，身体上隐约笼罩着一层淡淡的、马上就碎裂的能量，他立刻扭头看那个应该被炸飞，却奇迹般地保存着小半个球体的东西。 双手用力爬过去，赛弗仰起头，望着那有复杂管线的内部，想知道这东西为什么会把防护丢自己身上。 操作失误？ ‘滋滋……滋滋滋……’ 小半个球体瘫在爆炸弹坑的中间，它发出轻微的噪音，最后终于凝聚出能够听到的声音。 “滋……你是…滋…O……” 眼前的一切突然变得模糊、朦胧，伴随着仿佛关闭电视机的效果，赛弗只觉得眼前一黑，随后亮起。 异象如同它开始那样突兀的消散了。 那也许是一个可能不存在于这世界上任何地方的虚构世界，仅仅只是某些不知名的原因暂且展露。 也许又是什么在暗处观看着的‘什么’给予的恶趣味。其真实程度甚至比现实更加真实。 甚至赛弗会不由自主的想，自己当了英雄，那NO.5应该能够活下来返回列车。虽然那两台列车同时停靠的问题还未解决…… 但至少外部矛盾解决了。 第一次和这一次的接触让赛弗察觉到，异象或许也有‘时间线’的关联，甚至做出过于出色的行为后，还会影响后续发展。 就好像是在玩一个很真实的游戏一样，选择会影响分支。 只是……出是出来了，但身体的损伤可是丝毫都没有修复。 即便是莫名其妙被那指挥节点给保了一手，效果也就那样，赛弗趴在地上，身上电火花乱窜。 他尝试抬手敲了敲脖子，颇为意外的修复了发音系统……总之，先确认一下信号通路里有没有人。 一台电传动小车的声音忽然从附近传来，赛弗一扭头，就见一台三轮车‘嘎吱——’的停在身边。 圣奈从驾驶位走出来。 你为什么在这？ 可惜机器的脸上应该看不出表情，圣奈在见到他这幅样子后，淡然的神情变得很是焦急，也不管自己能不能把这么重的机器扛起来。 “您没事吧！请不要乱动，我先给您诊断一下伤情……唔，好严重呢……” 她从随身的挎包里拿出检测工具——那么大的包里没有一根止痛药，只塞了这么个检测器！ “你……为什么在这？” 赛弗不可思议的追问。 圣奈嗓音柔软：“我和医疗队伍一起靠近节点城，我担心城里还有伤员就跑下来寻找伤员……结果第一个看到的就是您呢。” 这儿可是第二城区，真的只是凑巧第一个看到自己吗？ 赛弗心中堆满了问号，但看圣奈紧张的模样，话到嘴边只能变成：“我大概是废了，不过还有救。正好你开车过来……载我一程？” “这样……那我尽量驾驶得稳妥一些……” 圣奈赶紧又回到车上，将后方拖斗斜过来，赛弗用自己能活动的双臂抓着栏杆把自己拽上去，等到固定好以后才后知后觉—— 79.有些人该送却活着，有些人不该送却寄了 在两人准备离开之前，异象陡然涌动，随后化作流光消散。 门户中什么都不存在，但却又有东西被送出来——就在赛弗眼前，一团光晕流转。 不至于又要来个吃饭的家伙吧……车上空间虽然多，但总不能天天从异象里拽人。 腹诽中，赛弗抬手触碰光晕。 它立刻扩散成一个巨大的光团，随后凝聚起棱角分明的结构，那看起来有些臃肿的上身、似乎比一般的双足的脚要沉重一些的腿还有用于挂载武器的胳膊…… 光芒迅速凝实，带无声无息的辉光中沉寂，最后浮现在两人身前的，是一台周身缭绕着锁链一样的全息投影的巨大机体。 大约十来米的整备高度，其上看不到任何光芒，最让人疑惑的是，它只有左臂上挂载有一柄相当复杂的近战武器。 这玩意……是异象里自己开出去寻找敌人的那台机体？但为什么这么安静呢。 “红弩箭小姐，这是您的异象奖励吗？它看起来动力部分缺损了呢。” 赛弗扭头：“你能看出它的问题？” “勉勉强强？因为经常跟着医疗车到处救助，也见过不少类似的情况，所以偶尔会有一些直觉。” 圣奈确定他已经固定好之后，也不管这奖励之类的事情，小小的三轮车立刻迸发出力量，带着两人迅速远离第二城区。 途中，赛弗只能看着掠过的城市景观，还有前面驾驶的、娇小的女孩子那顶灰扑扑的头盔消磨时间。 通讯中一片沉寂，似乎只有出了地下节点城才行……想到这里，赛弗找到一个话题。 “对了，我刚刚被困在异象里所以不是很清楚。到天亮还有几个小时？” “两个小时，我们得加快速度了呢。” “那……” 圣奈的声音很安宁，甚至车开的都很稳：“战斗的事情，我不是很清楚呢，医疗车刚到城市门口，我们就进入城市分散开来，去搜寻伤员啦。” 你看起来仿佛是直接冲刺到异象门口，专门等我的。 但真的是专门吗？如果说出口，说不定会让她误以为这佣兵自作多情，与一位战地医生交恶还是不太行。 赛弗装做自己重伤暂且行动不能，打眼往外一看，城市里确实已经有些人和车辆的活动痕迹，而且统一着装，颜色鲜艳。 为的就是能够让人立刻看到他们，也不怕被什么怀有异心的家伙盯上。 “不用担心医疗队啦，我们在沙漠上跑了这么长时间，很多事情其实烂熟于心……对了，我刚才进来的时候，您的车状态似乎不是很好呢。” “什么？” 刚刚才放下来的心立刻提起，赛弗艰难的翻了个身，只有两条胳膊能活动的他趴在车斗里，那因为烧熔而显得扭曲的金属脑袋格外狰狞。 然后，圣奈腾出手，将一只纸袋子套在赛弗的脑袋上，甚至纸袋上还挖了两个洞。 准备的好充分！ 小三轮一路带着烟尘冲向斜向上走的入口，隐约间，赛弗听到了不那么明晰的炮火声，甚至通讯中的白噪音终于出现有价值的杂音了。 不多时，他就收到节点城各处指挥单位对防御圈的扩张在内的各种命令。 竟然已经反推了？自己那临时缴来的奇怪导弹、还有打掉的那些远程支援火力车和移动据点，真的有用啊？ 他完全不知道自己瘫痪的是一个区域的总负责人的车辆，就好像那人也从没想过一个在地图上消失了的佣兵，竟然能朝着南方走到北方，从他身后绕出来一样。 属于撞大运碰到时运不济了。 本来就不怎么完整的多维包围圈，被狠狠地啃掉了一个大的指挥点和支援后排，前排那些慌乱的佣兵们在逃窜以后，更是兵败如山倒。 剩下的人也在权衡收入过后，选择纷纷撤退，最后还顶在前面的，就只剩那些不完成任务必然要出大事的佣兵了。 但夜晚的装甲作战大势已去，双方拼到这种地步，剩下的时间必须要休战，维修和缝补已经千疮百孔的车体。 状况空前混乱，但还在往好的方向发展——赛弗对这些并不在意，因为他见到了自己的车。 严格来说这还不是他的，只是有人‘暂借’给他用，然而就是这么一台新车，其侧方装甲上，此时已经被撕开一个大洞。 “我刚提的新车啊！” 下意识这么喊了一声，赛弗心头火起！ 通讯中，缇恩刚刚吩咐完手下的声音传入：“哟！你回来啦？城里的情况怎么样？我看医疗车也下去了，应该没啥问题了吧？” “我没听到任何通讯，然后解决了两台奇怪的机体就回来了，我估计城里的那些城市管理……” “大概全都报销了吧，哈！谁让他们不信我的话，觉得城里比城外安全的，活该！” 缇恩大笑几声：“都搞快点！太阳升起来你们还没搞定，所有人都要变成烤箱里的蠕虫肉！” 赛弗：“你那边？” “没啥，就是车上破了几个口子，报销了几个人。估计天亮前能把破口搞定，倒是你的车，刚才吃了一发就熄了火，赶紧看看去吧。” 说话间，圣奈已经把他送到沉默的据点旁，随后有些抱歉的说道：“我很想将您护送到据点里面但是……” “我知道，这身体太重了。” 赛弗解开安全扣，从车上下来，操纵车体将舱门打开。 机构运转的声响并不大，车辆整体的损伤应该也就那样。 “总之谢谢你了，接下来你要去救助别人？” “是呀，受伤的人太多了，不能放着他们不管。” 所谓医者仁心大抵就是这样，赛弗感慨的点点头，目送她驾驶小三轮带着沙尘离去后，一扭头就见梅博士正站在台阶上。 车里的灯光照耀，背着光的她看起来颇为神秘。 “你脑袋上为什么要套一个纸袋子？” 赛弗单手把自己拽上阶梯，抓着拉环站起来。 “首先要质疑的是纸袋吗……梅博士，车上一切都还好么。” “嗯……不怎么好。你在这稍等一会。” 她说完扭头就走，赛弗也只能拖着残破的身体进入车内，关闭舱门的瞬间，他很想深深地呼一口气放松。 可惜，机械的身体没这种功能。 不多时，梅博士坐着一只仅能容纳一人，有着四条机械腿的椅子跑过来。 “借你用一下，待会还我就行。” 毫不含糊的坐上去感受，梅博士冷不伶仃的：“你唯一的乘员在刚刚的战斗中损耗了，节哀。” 感情林深雪到现在一声不吭，是因为她就在那枚击穿车体的炮弹路径上啊？！ 赛弗‘啊……’了一声，梅博士抱着胳膊靠在仓壁上“所以，我的研究团队那些人呢，你在城里见到了么？” “他们可能去封闭的地方避难了。” “哦，可惜。” 和预想的答案不太一样，梅博士平淡、自然地转身离开，结束对话。 80.欢迎使用新的你，请不要紧张 林深雪的生活几乎全靠自己努力，以及不怎么好用的运气。 出生睁开眼睛看到茫茫雪原，家人因故离自己而去，年轻时的她不得不放弃大家都挤破了头的文书教育，扭头去了技术培训组。 放弃了在学校中备受瞩目的乐器，也将导致自己失音的事故抛诸脑后，因为今后的人生，只能靠自己。 结果……努力也没能让她去温暖的锅炉房或者驻站工程师，因为那些名额已经满了，想工作也只有机械师。 机械师就机械师吧，有饭有工作，不至于在末日列车上当个废物，最后只能去提供身体价值糊口就行。 如果不发生意外，那么在机械师的岗位上和那些时灵时不灵的机器作斗争，也许哪天会被崩出来的零件打死、或者过劳死就是自己人生的终点。 至少十岁以前她心里都是这么想的。 随着年龄增长，渐渐地心态也逐渐放缓。而随着工作经验的增长，她也将那个自怨自艾的自己，丢到了垃圾堆里。 成为‘资深机械师’的林深雪，即便独自存活下去也不是问题——只要列车不被攻破。 然后她就《下班，然后被银色大只佬用枪指头》了。 如果说之前的运气让她颠沛流离，不得不拼尽全力的自学成才，那么之后的运气就像是四个很少布的大只佬，狠狠地让她体会到了什么叫命运无常。 从此告别霜雪和物资比较匮乏、天天担惊受怕的列车，来到了白天能把人变成炭块，到处都是开着落后的怪东西互相殴打的世界。 带自己‘穿越’来的家伙给的新工作轻松容易上手，还提供必要的食宿，除了一开始那段时间有点整蛊以外…… 其他的时候过的可比在末日列车上舒服多了。 只要愿意等，上司会亲自下厨制作到现在都原理不明、能连手指头都吮到起皮的炸鸡。 而且听他的意思，要不是现在物资匮乏，他能够制作出更多让人期待万分的美味。 要不是没工资，这舒适的生活让林深雪还怀抱有一丝再去买一把叫做‘吉他’的乐器的想法。 然后运气的大只佬就狠狠给了她一拳。 她一直对佣兵的概念不熟，特别是在列车保卫战的时候，赛弗和那些突然出现的家伙们，完全都是在保护列车。 到这里来以后，她在翻阅所谓的佣兵系统后才知道自己错的有多离谱。 这帮佣兵最高可以接刺杀公司管理，下到下水道疏通。哪怕是带着凝固汽油弹去拜访敬老院，只要给钱就行。 以至于她一度有些担心自个的上司会脑子一抽，接什么不可能完成的任务然后带着她冲进第三周目的人生。 好在那家伙没这么做，反而一直都在困扰于怎么正经的赚钱，表现得甚至比车上那些从小就被呵护的很好的家伙们还要单纯得多。 但手上功夫不差，至今为止出去战斗都没输过。 直到这一次——林深雪是第一次看到有人会为了所谓的‘资源’直接拉拢这么多的人，去进攻一个开拓的城市。 城市里的人也同样不甘示弱的反击，即便她只是在边角里看了个小范围，也对这铺满了整个沙漠区域的装甲作战咂舌。 整个过程，她要做的就只是用目前没有自动火控的副炮去攻击那些胆敢反击的喽啰，虽然不是本业但也能够勉强胜任吧。 等他驾驶机体冲进城市里以后，林深雪就只能蹲在炮位上，控制着车体小心规避。 正如之前所说的，运气就是四个大只佬，总能在某些时候给她一拳。 只是这一拳，来的太过于迅捷乃至暴力。 进攻的那些人发些一般打过来的火力，绝大多数都砸在了地上、临时建起来的防御工事等等地方。 但偏偏有一些打的格外远，甚至都击穿了城市外部建筑的炮弹散射过来。 不少车体被命中，有些被击穿、有些顶多碎一些装甲，而林深雪她只听到一声侵撤了装甲的巨响，随后便失去了身体的感知。 意识消失之前的那个瞬间，林深雪的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 ‘倒霉，晚上的炸鸡没得吃了。’ 意识就此消失，甚至不存在一分一毫后悔的机会。毕竟人的身体是抵挡不住大口径重型穿甲弹的。 也幸亏是穿甲弹，击穿了车体而没有爆炸，不然这台车大概是没这么好过。 然后，她在迷茫中睁开眼睛，头顶是不那么刺眼的车内照明，眼前则是戴着口罩、看起来面容冷峻的银发女子正俯身观察自己的样子。 她开口说道：“你听到了吗，你听得到吗？” 林深雪茫然地眨了眨眼，发现自己正躺在地主控舱的地板上，为什么是地板，为什么又是主控舱？ 无数问题接上了此前被一炮送走的记忆，她猛地坐起来，差点用自己的脑袋跟铁头对撞，然后四处找平板—— 就在她手中。 “你好像很好奇为什么自己躺在这？” 林深雪点头。 “你也很奇怪为什么记忆好像缺了一块？” 林深雪点头。 “那么我不得不遗憾的告诉你，深雪同学……不，现在应该叫你林深雪II才行。你的上一任不幸在刚刚的炮战中阵亡，希望你能接替她，再次为本车贡献力量。” 林深雪点……赶紧摇头，在平板上写写画画。 ‘我还没死呢！’ “不你死了，就在刚才，大概几十分钟之前，你被一发穿甲弹糊在了墙上。” 赛弗冷静的指出这一点，接着话锋一转：“不过由于你之前跟本车签订了永久劳务合同，哪怕你挂了也得爬起来继续给我打工，所以你又活了。” ‘那我是林深雪II了吗？’ “你觉得是，那就是。” 太过分了，今天就把冰箱里的鸡块全吃光。 死里逃生……不，死后再生的林深雪一个鲤鱼打挺差点把腰闪了跳起来。 ‘所以到底是什么情况！我为什么活了？！’ “那如果你不想活，我现在给你一枪再把你送走也行啊，要做吗。” 她忙不迭的摇头，等待解答。 倒也没什么特殊的秘密，赛弗随手指了指罐体下方的大型连接区、也就是自己的备体仓旁边的门户。 “这里是复活阵列，你之前跟我签的协议产生效果，所以你死了以后会在这里重新站起来。” “我还不知道它会不会有什么隐藏的问题，比如说多一条手、一只眼睛、比如内脏之类的区别。” “目前来看，它直接连你的衣服装备乃至平板都一起从仓里吐出来，我感觉技术上有点东西。” “不过，还得观察一阵子，不然我现在把你的脑袋拧下来，看看到底是怎么复活的吧？最好的结果……也许今后的肉食不愁了。” 说到最后，本来只是微微出汗的林深雪感觉自己额头上已经是一层冷汗，恨不得立刻逃跑。 但很不幸，这家伙战斗能力超强，根本跑不掉！ “说笑的，还有一堆事要做，你赶紧回岗位上吧。” 如同听到大赦天下的命令，林深雪当场狂奔逃走。 81.这个活儿不是因为钱而接的，绝对不是 天即将亮起时，最后的炮击对战也已经结束，沙漠依然是那个沙漠，却零散的发着光。 炮弹的坑洞、爆炸的车体还有各种冲击过后的痕迹都遗留在沙尘上。 所有人都默契的休战，开始修补车体，赛弗听着四周叮叮当当的声音，还有大型设备正在拆装模块的声响，只觉得血亏。 “哟！活着呢，活的还挺好？就一个洞还修不好吗？” “修是修的好，但我这可是新车……” “谁不是新车一样，活着就行。不过你也别现在就安心了，待会白天可能还有一场要打。” 通讯中，缇恩的声音显得满不在乎，她甚至还在啃着一晚上都没能入口的干粮，对今天的对手评头品足。 独立佣兵支援系统中，赛弗看着自己不断上涨的奖励金：“那些……被俘虏的车和人员，要怎么处理？” “你不是拿到报酬了吗，甚至击坠而不是击杀给你的报酬还多点——这是那什么系统经过计算后得出的，保存有生力量对世界有好处等等结果。” “当然啦，你要是觉得这点报酬不够的话，去那些人车上拆点东西回来给自己缝缝补补也行……仅限今天晚上，到了白天以后，大家伙就各凭本事咯。” 也就是奖励拾取还有时效性。 佣兵支援系统管的还真宽啊，这玩意后台是什么。三个大公司联合势力一起推出来的么？ 远程监督车体已经被击穿的装甲板被卸下来，换上一块新的板子（包含冷却导管系统），赛弗心中有许多思索，而后忽然收到梅博士的消息。 “给你发一个私人委托。” “把车内的伤亡报告发上去，内容就是……梅博士已经因为战斗阵亡，委托更替为运送骨灰前往中央节点城。” 赛弗差点把手上的锅铲拧成麻花。 他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平稳不至于失态：“为什么要这么说？” “因为不能细说的商业上的问题。简单来说，我加入沙漠改造委员会是借他们的名头做一些事情，现在用不上了。” “他们用不上了，还是你用不上了？” “当然是我。我不是说了吗，带来的队伍里的构成就那样。总之我死了，麻烦你了。” 梅博士说话的同时，赛弗眼前的UI上，佣兵系统现金‘叮’的跳出来加十五万。 “行，那我就报上去了。” 主要任务没变，流程没变，并不是钱的问题。虽然佣兵真的很见钱眼开，但赛弗是因为任务并无变化，只是加了附加条款，不是因为钱。 城市管理的人有一部分也在地面上，统计损失这活他们擅长——赛弗上报过去的时候，他们也只是哦了一声就结束了。 从这一刻开始，赛弗保护的VIP，就变成了VIP酱。 或者灰烬VIP。 对自己的想法感到整蛊，等待车体被临时维修的过程中，他还专门去实验舱段探望梅博士。 却发现对方正倚在她平常休息的椅子上，相当悠闲。 “……所以，等到通讯解除，梅博士就这么毫无价值和意义的死在这种边缘小镇了？” “换一种角度。如此偏远的地区，发生任何事情都是有可能的——即便是久负盛名的博士。” 她换了个姿势，叠着腿：“给后来者一个小小的教训。这算是我的身后事安排……之一。另外，我很好奇。” “你的乘员刚才已经损失，我还专门去确认一个人如果直接受到炮弹命中会变成什么样子。” “但我只看到了正在消散的些微肢体和碎片，所有的物质都缓缓褪色后消失，然后她现在又在车体内执勤，这期间你做了什么？” 听她说完，赛弗沉默一会忽然抱着胳膊：“您现在已经是除名的人了，梅博士。” “这是作为科研者的好奇。” 搞科学的确实都是这么个样子，但像她这样、明显有后续安排的假死，然后继续搞科研的……头脑各方面都灵活的多。 以至于赛弗权衡利弊后，提出了个大胆的建议：“这么好奇，不如和我签订契约，成为在册乘员吧！” 梅博士放下工作板，上下打量着赛弗，甚至看得他有点毛骨悚然。那目光如同要穿透这蒙皮，将内部的机械与驱动结构完全解明一般。 “可以，合约一直持续到抵达中央节点城，你能接受吗……车长。” 如果叫船长的话好像感觉会更舒服一些，而且按照类别，其实能指挥这么大一台车的人可以叫指挥官啦、舰长之类的。 将入职流程发送到梅博士的平板上，她利索的勾选了各种选项，甚至还拿起平板对自己拍了一张照作为入职照。 忙活完这些，赛弗再经过同意让流程推进过了一会，他就收到来自主控舱的提醒——入职完毕。 在人员名单里登录后，赛弗见她没有继续对话的意愿，便暂时结束交流，去忙活其他的杂事去了。 路上顺便瞄了一眼人员信息，赛弗意外看到，入职信息卡上的照片一片黑上面打了个问号，和林深雪截然不同。 有点让人疑惑。 是因为梅博士现在属于没有身份的黑户吗？但这车上的这套系统，好像跟佣兵系统或者城市管理的人口对接没什么关联。 还是去问问吧，免得有嫌隙。 准备付诸行动时，外面的整备班提醒赛弗临时的损管工作已经完成。 嗯……等手头上这点事搞定了再说。 还有短短几十分钟就要天亮了，先不说高温会带来怎样的火墙，光是已经开始吹拂的热风就已经有人要顶不住了。 外面的工作人员能撤的全部撤回到车上，所有据点分开在不同的区域停驻，在天空从漆黑变得微微泛着些许晕白时，交战的声音已经彻底消失。 留下来的，只有呼啸的热风与正在翻涌的沙海，等待着又一轮对这片地区的肆虐。 赛弗在整备室待命，他发现在这边比在异象里的感觉要复杂一些……因为异象，只需要思考去哪里，做什么就够了。 这儿还得考虑一大堆东西，要不是现在的身体是机器的，他大概已经累垮了。 至少别的车上，那些还有精神准备在白天继续阻击敌人的人，是真的少之又少。 林深雪的消息传来，她激动万分的说自己特别的正常，既没有多什么东西，也没有少什么器官，也就是说这套系统，确实能让乘员拥有犯错的机会。 “往好处想，以后你要是在引擎室里面被烤熟了，也有机会再站起来。” ‘恶……’ 但过程肯定很痛苦。 UI界面中，备体仓的二号备体几乎全坏正在维修保养中，现在赛弗所用的是刚刚崭新出厂的三号备体。 一号那身蒙皮太难买，还是稳妥一点使用比较好。 检查武器，检查装备，特别是能够在近距离搏杀用的短剑，赛弗将它们全都挂在身上后，传遍了所有沙上列车的通讯响起。 82.没有实际变成数字的都不能算收益 太阳升起的那一刻，其裹挟的热浪形成的狂风，如同夜晚降临时的大风一样遮天蔽日。 沙尘漫天的时候并不适合出动，所有人都在等待着升温阶段。 通讯系统里大家紧张的交流着战术——白天不是不可以，但最好是晚上战斗。 白天的各种不确定因素、乃至单兵的战斗力都太弱了，一旦防护服被弹片或者什么东西割裂，死亡便立刻紧随而来。 要说的话，比在外太空轻武器战斗还要危险一些，毕竟外太空可以用静电胶之类的东西把衣服贴上。 这衣服内的冷却循环一旦被打破，就等着贴身那件衣服的隔热效果失效后，变成烤全羊吧。 “喂喂，你还在线上吗，红弩箭。” 缇恩单独发通讯过来：“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之前被你俘虏的那台指挥车，事实上距离你也就只有两个小时的路程。” “你的意思是……？” “你要是想多拿点报酬的话，可以考虑趁机过去接收本来就属于你的战俘，免得公司的人时间到了就把他们放了。” 原来是到时间就遵循佣兵系统的设定放了啊，赛弗还以为是他们自己挣脱约束跑了呢…… “我如果去车上，里面的人目前也都是被羁押状态，所以从道理上到实际上，我才是被俘虏车辆的所有者？” “差不多吧，最后能换来多少钱都看你自己的本事，当然如果像我那样下定决心当个海盗的话！你把所有人全薅空也行啊！” 那以后就真的只能当海盗了罢。 风沙与热浪稍微减轻一丁点，各个车体的对外舱门立刻开启，现在还能动弹的佣兵和城市防御部队的残兵一同出动，小心翼翼的躲在各个掩体、乃至车体后。 他们的目光却没有投向远方可能存在的、最后冲一轮的敌人。 而是近处，从一台看着就奢侈的移动据点上下来的、同样银光闪闪的佣兵。 他下车后立刻冲刺，每一步都深深地陷入到沙中，而后以惊人的气势拔出，扬起的沙尘让人敬畏。 仅仅是眨眼的功夫，那个银闪闪的大只佬就消失在众人眼中。 有人在通讯里查了半天，突然发现这人是昨天晚上，一己之力瘫痪一片区域的猛人。 他的名号、也就是‘红弩箭’的名字，早就在夜晚的防御战中，被大家记住了。 但这大英雄跑出去是干啥？ 只有缇恩知道他跑出去干啥了——那可是明晃晃的钱，过了今天就没了！ 赛弗对这些耳畔的杂讯毫不在意，他埋头冲刺，机械的身躯维持稳定，仅仅一小会功夫，就穿过了满是残骸的前线战场。 风沙中也许有别人在行动，比如说埋伏起来准备鱼死网破的佣兵，比如说某些特殊独立佣兵。 理论上要俩小时才能抵达的、被俘虏后往城市这边开过来的移动据点，赛弗只花了半个小时就抵达了。 机器的身体，很多时候都特别方便。 赛弗站在已经修好破洞，可以抵御高温的车旁，一过去，伴随着泄压的声响，那车体立刻打开通路。 突出一个乖巧。 里面的结构和紧凑程度，的确要比自己的车体来的拘谨，赛弗一个人在通路里行走都觉得狭窄。 武器和仓储库里都有城市防卫的人把守，他们见到赛弗后都好奇的打量着这个佣兵。 传说昨天晚上他一个人驾驶着渗透用的机体杀入战场，带领着好几台插满了导弹的移动据点瘫痪了这些据点！ 他行过的地方，无数导弹落地，为钢铁的巨兽送去抚慰，让它平静。 他说，你不能通过，于是那些巨兽就停，放下了争执。 ——再传播一段时间，指不定就会出现这种玩意。 赛弗给他们解释说自己运气不错，弄了几枚很先进的导弹，不要以讹传讹。 然后赶紧转移话题，问这房间里那些空的发射架是干嘛的？ 防守这里的人热情的告诉赛弗，他们也问了这台车的车长，对方说这属于商业机密，想知道就得给钱云云。 毕竟是佣兵，这么做无可厚非。 所以赛弗扭头去了主控室，一进去就见同样被压制的人群中，那名指挥坐在位置上，颇为颓然。 “你就是那名佣兵？” 对方使用了先发制人。 “对啊，至少到今天太阳落下为止，这台车都属于我——所以你打算付多少赎金？” 那指挥沉默了一会，忽然有些难看的笑了几声：“哈……赎金，那实在是抱歉，我们付不起这个钱。” “因为这趟委托肯定失败了，失败的话，所有的损失都由独立佣兵本身承担。” “况且……我们本来都已经是一帮破产的穷光蛋，哪来的钱能付赎金？等这单任务彻底失败，这一车的人就只能面临两个结局。” 赛弗点点头，让他继续说。 “要么去企业做手术，当一个除了赚钱以外没有价值的疯子驾驶员，要么就去死——显然，我们这一车人连死的选择都没有。” “如果您想要把车拖回去也行，但等到最后一批脑子不好使的佣兵被消灭，晚上让公司战后清算，这些资产就都归公司所有了。” 这位指挥耸耸肩：“这就是佣兵和公司的关系，所以您现在，在这儿把我们全都毙了也行。” “反正，死了一了百了可能比面对那些糟糕事要轻松多了。” 这名指挥相当平静，似乎早已决定平静的面对自己的命运了。 其他位置上的那些人中，有人发出低沉的啜泣。整个主控舱内的氛围无比低沉。 赛弗忽然敲了敲墙壁：“大致的情况我已经知道了，不过换句话来说，只要我还在这台车上，那它依然属于我。” “到今天晚上之前。”这位指挥补充道。 “那你来给我介绍一下这台车吧，作为指挥车辆，它应该有一些特别的功能——比如说，仓库里那个发射架是干什么的？” 这种情报，对指挥来说属于可有可无的东西：“那是一种特殊的新型弹头的发射架，昨天已经完成验证了。” 他详细说了下那种弹头的效果，赛弗对其能够瞬间点燃超过六千度高温的燃烧机制非常感兴趣。 要知道钢铁的熔点也就一千五百度左右，特种复合钢再往上也有其极限——这弹头，究竟是什么配方呢。 做研究的热情突然升起。 只可惜现在只剩下发射架，想拿个样品来分析也不行。 等等……昨天车里拽出来的那些箱子……或许是同一家公司开发出来的武器。 “那提供这武器的公司名字我压根没听过，它是哪家公司下属么？” 指挥苦笑一声，准备开口时，他面前的屏幕突然亮起。 然后是一把听起来就很瞧不起人的口吻：“你们这帮废物，这么简单的任务都失败了，竟然还有脸继续活着吗？” “白天怎么停止进攻了，都给我下车，拿上你们的烧火棍，想尽办法给我打进去！” 这声音回荡在所有人耳中，特别是赛弗的耳中。 82.没有实际变成数字的都不能算收益 太阳升起的那一刻，其裹挟的热浪形成的狂风，如同夜晚降临时的大风一样遮天蔽日。 沙尘漫天的时候并不适合出动，所有人都在等待着升温阶段。 通讯系统里大家紧张的交流着战术——白天不是不可以，但最好是晚上战斗。 白天的各种不确定因素、乃至单兵的战斗力都太弱了，一旦防护服被弹片或者什么东西割裂，死亡便立刻紧随而来。 要说的话，比在外太空轻武器战斗还要危险一些，毕竟外太空可以用静电胶之类的东西把衣服贴上。 这衣服内的冷却循环一旦被打破，就等着贴身那件衣服的隔热效果失效后，变成烤全羊吧。 “喂喂，你还在线上吗，红弩箭。” 缇恩单独发通讯过来：“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之前被你俘虏的那台指挥车，事实上距离你也就只有两个小时的路程。” “你的意思是……？” “你要是想多拿点报酬的话，可以考虑趁机过去接收本来就属于你的战俘，免得公司的人时间到了就把他们放了。” 原来是到时间就遵循佣兵系统的设定放了啊，赛弗还以为是他们自己挣脱约束跑了呢…… “我如果去车上，里面的人目前也都是被羁押状态，所以从道理上到实际上，我才是被俘虏车辆的所有者？” “差不多吧，最后能换来多少钱都看你自己的本事，当然如果像我那样下定决心当个海盗的话！你把所有人全薅空也行啊！” 那以后就真的只能当海盗了罢。 风沙与热浪稍微减轻一丁点，各个车体的对外舱门立刻开启，现在还能动弹的佣兵和城市防御部队的残兵一同出动，小心翼翼的躲在各个掩体、乃至车体后。 他们的目光却没有投向远方可能存在的、最后冲一轮的敌人。 而是近处，从一台看着就奢侈的移动据点上下来的、同样银光闪闪的佣兵。 他下车后立刻冲刺，每一步都深深地陷入到沙中，而后以惊人的气势拔出，扬起的沙尘让人敬畏。 仅仅是眨眼的功夫，那个银闪闪的大只佬就消失在众人眼中。 有人在通讯里查了半天，突然发现这人是昨天晚上，一己之力瘫痪一片区域的猛人。 他的名号、也就是‘红弩箭’的名字，早就在夜晚的防御战中，被大家记住了。 但这大英雄跑出去是干啥？ 只有缇恩知道他跑出去干啥了——那可是明晃晃的钱，过了今天就没了！ 赛弗对这些耳畔的杂讯毫不在意，他埋头冲刺，机械的身躯维持稳定，仅仅一小会功夫，就穿过了满是残骸的前线战场。 风沙中也许有别人在行动，比如说埋伏起来准备鱼死网破的佣兵，比如说某些特殊独立佣兵。 理论上要俩小时才能抵达的、被俘虏后往城市这边开过来的移动据点，赛弗只花了半个小时就抵达了。 机器的身体，很多时候都特别方便。 赛弗站在已经修好破洞，可以抵御高温的车旁，一过去，伴随着泄压的声响，那车体立刻打开通路。 突出一个乖巧。 里面的结构和紧凑程度，的确要比自己的车体来的拘谨，赛弗一个人在通路里行走都觉得狭窄。 武器和仓储库里都有城市防卫的人把守，他们见到赛弗后都好奇的打量着这个佣兵。 传说昨天晚上他一个人驾驶着渗透用的机体杀入战场，带领着好几台插满了导弹的移动据点瘫痪了这些据点！ 他行过的地方，无数导弹落地，为钢铁的巨兽送去抚慰，让它平静。 他说，你不能通过，于是那些巨兽就停，放下了争执。 ——再传播一段时间，指不定就会出现这种玩意。 赛弗给他们解释说自己运气不错，弄了几枚很先进的导弹，不要以讹传讹。 然后赶紧转移话题，问这房间里那些空的发射架是干嘛的？ 防守这里的人热情的告诉赛弗，他们也问了这台车的车长，对方说这属于商业机密，想知道就得给钱云云。 毕竟是佣兵，这么做无可厚非。 所以赛弗扭头去了主控室，一进去就见同样被压制的人群中，那名指挥坐在位置上，颇为颓然。 “你就是那名佣兵？” 对方使用了先发制人。 “对啊，至少到今天太阳落下为止，这台车都属于我——所以你打算付多少赎金？” 那指挥沉默了一会，忽然有些难看的笑了几声：“哈……赎金，那实在是抱歉，我们付不起这个钱。” “因为这趟委托肯定失败了，失败的话，所有的损失都由独立佣兵本身承担。” “况且……我们本来都已经是一帮破产的穷光蛋，哪来的钱能付赎金？等这单任务彻底失败，这一车的人就只能面临两个结局。” 赛弗点点头，让他继续说。 “要么去企业做手术，当一个除了赚钱以外没有价值的疯子驾驶员，要么就去死——显然，我们这一车人连死的选择都没有。” “如果您想要把车拖回去也行，但等到最后一批脑子不好使的佣兵被消灭，晚上让公司战后清算，这些资产就都归公司所有了。” 这位指挥耸耸肩：“这就是佣兵和公司的关系，所以您现在，在这儿把我们全都毙了也行。” “反正，死了一了百了可能比面对那些糟糕事要轻松多了。” 这名指挥相当平静，似乎早已决定平静的面对自己的命运了。 其他位置上的那些人中，有人发出低沉的啜泣。整个主控舱内的氛围无比低沉。 赛弗忽然敲了敲墙壁：“大致的情况我已经知道了，不过换句话来说，只要我还在这台车上，那它依然属于我。” “到今天晚上之前。”这位指挥补充道。 “那你来给我介绍一下这台车吧，作为指挥车辆，它应该有一些特别的功能——比如说，仓库里那个发射架是干什么的？” 这种情报，对指挥来说属于可有可无的东西：“那是一种特殊的新型弹头的发射架，昨天已经完成验证了。” 他详细说了下那种弹头的效果，赛弗对其能够瞬间点燃超过六千度高温的燃烧机制非常感兴趣。 要知道钢铁的熔点也就一千五百度左右，特种复合钢再往上也有其极限——这弹头，究竟是什么配方呢。 做研究的热情突然升起。 只可惜现在只剩下发射架，想拿个样品来分析也不行。 等等……昨天车里拽出来的那些箱子……或许是同一家公司开发出来的武器。 “那提供这武器的公司名字我压根没听过，它是哪家公司下属么？” 指挥苦笑一声，准备开口时，他面前的屏幕突然亮起。 然后是一把听起来就很瞧不起人的口吻：“你们这帮废物，这么简单的任务都失败了，竟然还有脸继续活着吗？” “白天怎么停止进攻了，都给我下车，拿上你们的烧火棍，想尽办法给我打进去！” 这声音回荡在所有人耳中，特别是赛弗的耳中。 83.到手了的东西被整没了的仇先记下！ 这声音，此前赛弗听到过。 在医疗车旁边，打败了倒霉蛋佣兵并且劫了武器货柜，将实验武器用在战场上的时候听到过。 当时对方气急败坏的说了啥来着……不调取记录，还真记不住。 她也看得到这边的情况，略微挑了挑眉头后，那因为事情不顺而不爽的表情忽然有所改变。 “你们这帮玩意在玩什么，角色扮演？” 让指挥官别开口，赛弗望着屏幕：“这台车现在是我的了。所以你就是这帮家伙的委托人？” 本打算诈对方一下，哪知这家伙挑了挑眉头：“怎么可能，这么无聊的事情哪需要我亲自插手。” “我不过是受一家武器试验公司的委托，给他们照看进程。” 这小鬼，脑子转的很快啊，两句话就把自己从这件事里摘了出去……赛弗隐晦的扫了一眼指挥的表情。 “算了，狗咬狗的事情我懒得管，武器实验结果我已经拿到，接下来你们爱怎么做怎么说。” 说着她就要关闭通讯。 赛弗立刻插话：“对了，你的那种给车大断电的导弹很好用，如果可以采购的话，请尽快送到佣兵支援系统里。” 她那游刃有余，即将脱身的表情立刻绷不住了。 本来哪怕只是现场这些独立佣兵和她巧立名目搞来的武装力量都有大概率能够杀尽那些负隅顽抗的家伙。 但就是这么个奇怪的独立佣兵突然进场，把一面战线直接打崩，以至于她不得不启用各种备用的断尾手段将可能的问题清理掉。 “顺带一提，你们在城市里的那些奇怪的机体，我也都解决掉了。” “你这家伙！！看我不……你就现在开心一会吧，佣兵。作为独立佣兵的你们能快活几天就快活几天，反正也不过是，耗材而已。” 嘴里说的满不在乎，脸上的表情却已经是气急的家伙撂下一句狠话结束通讯。 赛弗顿了顿：“所以，她是谁啊？” 那指挥耸了耸肩：“我们和她还有一张合约，不能透露雇主的信息，如果不遵守的话，就不只是违约金……” 车里突然亮起刺目的红光，还有短暂又急促的报警声。 指挥面色大变，他猛地对下面喊：“所有人立刻穿上防护服，离开这台车！” 赛弗抬手制止在这里的城市防卫队镇压的行动，所有人鱼贯而出，迅捷且效率的离开指挥室，前往各个能够离开车体的舱段。 指挥对赛弗招手，在刺目的红光和警报中说道：“我们还有两分钟时间。” “为了防止外部手段对这辆车进行彻底的破坏，我特别调整过引擎的输出功率。两分钟后它才会到临界值。” “现在我说的话只是自言自语。” 他摘下身上的铭牌，将它扔到脚下一脚踩扁：“委托我们的人叫做弗尔德里奇，本人身份很高级，请你用自己的渠道去了解。” “委托我们时用的身份是‘阿纳海姆’武器研究公司首席研发员的身份。” “这就是我所知道的所有了。” 快速说完这些，指挥也走进一处可以快速更换防护服离开的舱体。 赛弗毫不犹豫的跟进去，等他换好衣服后，两人一同面对涌入的热浪与滚滚黄沙，随后冲出这台理论上应该格外值钱的指挥据点。 不仅仅是离开，甚至是以最高速度冲刺——同一时刻跑出去的人特别多，就像是银闪闪的蚂蚁逃离蚁穴似的。 然后，轰然巨响。 仅仅是跑上几步的功夫，赛弗只觉得身后传来一声震响，甚至连呼啸的风都为此改变了风向，自后向前奔涌出肉眼可见的震荡波。 身旁的指挥骂了一句，卧倒在滚烫的沙子中，仅仅是几步的功夫，他便完全消失在赛弗眼中。 又往前跑了一段距离，赛弗回头看了一眼。 刚才还完好的车体此时自内而外、喷涌出滚烫炽烈的铁水，那坚厚的装甲什么都没能保护到，价值很可能已经要摸到千万级的指挥车辆，就此报销在茫茫沙海中。 太可惜了，太浪费了。这么好的东西就这么当炮仗一样放了，这帮人脑子里究竟在想什么啊…… 遗憾的驻足，看了一会已经停下燃烧，冲天的烟柱也已经被风吹散的残骸，赛弗忽然听到嘈杂的声响。 此前一直都笼罩在边缘节点城周围、能够阻隔一切信号传入和传出的信号屏蔽区域……解除了！ “红弩箭！红弩箭你听得到吗！你那边的信号异常干扰已经解除了，你现在怎么样，周围敌人数量如何？” 首先传入耳中的，是似乎有段时间没听到的，通讯员莱卡的声音。 “既然通讯正常，那就意味着I/O企业已经动手，千万不要做冒进的事情……” 明明挺老成的声音，一旦说快了就有种很焦急的感觉，赛弗顿了顿，决定先报个平安，缓和气氛。 “通讯一连接就这么紧张，是喜欢上我了吗，莱卡？” “……看起来你很安全。” 对嘛，这一下子就冷静下来了，挺好的。 她赶紧查看节点城的战斗情况，越看越茫然。 “你有一台佣兵之间对抗的击坠记录……不，不止一条，是三条。这期间究竟发生了什么，可以告诉我吗，红弩箭。” 赛弗轻飘飘的表示这很简单，有手就能赢。 “别太得意忘形了，红弩箭。能够单人解决一些独立佣兵，说明你的能力已经可以胜任许多任务，但还不够……唔。还有击溃装甲记录？” 这件事就更简单了，拿到新装备怎么着也得狠狠地尝试一下，这战果最后就都算到自己头上了。 虽然取巧，但结果来说就是这样，佣兵支援系统认这个结果就行。 “……很丰富的经历，总、总之，支援系统这边已经认定战斗结束了，红弩箭，你现在状况如何。” 赛弗看了看满目的沙子和炽烈的阳光。 “不怎么行，而且战斗还没有完全结束……有些追梦的少年还打算最后拼一枪。” 已经逐渐平息的风沙中，有些零零散散的枪声偶尔能够听到，但虚无缥缈。 赛弗站在沙丘上，防护服内的警报让他赶紧找背光的地方。 放眼望去，边缘节点城附近没有一块沙地是好的，地面上堆满了各式各样扭曲的残骸。 这么多人都是为了异象和其中的产出而战，甚至城市里的渗透部队一言不发的就要对自己发动攻击。 最后的结果是这帮人全都送了头，防御部队损失惨重但依然把持着城市的所有权。 “红弩箭，有不少支援佣兵和企业人员今天晚上就会抵达边缘节点城，如果想和企业搞好关系，这是一个不错的机会。” 莱卡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索。 摇摇头，赛弗穿过这些残骸，往车体停靠的方向走过去。 “应酬之类的破事就算了吧，那些企业里的人，大概率是看不起我们这帮独立佣兵的咧。” 83.到手了的东西被整没了的仇先记下！ 这声音，此前赛弗听到过。 在医疗车旁边，打败了倒霉蛋佣兵并且劫了武器货柜，将实验武器用在战场上的时候听到过。 当时对方气急败坏的说了啥来着……不调取记录，还真记不住。 她也看得到这边的情况，略微挑了挑眉头后，那因为事情不顺而不爽的表情忽然有所改变。 “你们这帮玩意在玩什么，角色扮演？” 让指挥官别开口，赛弗望着屏幕：“这台车现在是我的了。所以你就是这帮家伙的委托人？” 本打算诈对方一下，哪知这家伙挑了挑眉头：“怎么可能，这么无聊的事情哪需要我亲自插手。” “我不过是受一家武器试验公司的委托，给他们照看进程。” 这小鬼，脑子转的很快啊，两句话就把自己从这件事里摘了出去……赛弗隐晦的扫了一眼指挥的表情。 “算了，狗咬狗的事情我懒得管，武器实验结果我已经拿到，接下来你们爱怎么做怎么说。” 说着她就要关闭通讯。 赛弗立刻插话：“对了，你的那种给车大断电的导弹很好用，如果可以采购的话，请尽快送到佣兵支援系统里。” 她那游刃有余，即将脱身的表情立刻绷不住了。 本来哪怕只是现场这些独立佣兵和她巧立名目搞来的武装力量都有大概率能够杀尽那些负隅顽抗的家伙。 但就是这么个奇怪的独立佣兵突然进场，把一面战线直接打崩，以至于她不得不启用各种备用的断尾手段将可能的问题清理掉。 “顺带一提，你们在城市里的那些奇怪的机体，我也都解决掉了。” “你这家伙！！看我不……你就现在开心一会吧，佣兵。作为独立佣兵的你们能快活几天就快活几天，反正也不过是，耗材而已。” 嘴里说的满不在乎，脸上的表情却已经是气急的家伙撂下一句狠话结束通讯。 赛弗顿了顿：“所以，她是谁啊？” 那指挥耸了耸肩：“我们和她还有一张合约，不能透露雇主的信息，如果不遵守的话，就不只是违约金……” 车里突然亮起刺目的红光，还有短暂又急促的报警声。 指挥面色大变，他猛地对下面喊：“所有人立刻穿上防护服，离开这台车！” 赛弗抬手制止在这里的城市防卫队镇压的行动，所有人鱼贯而出，迅捷且效率的离开指挥室，前往各个能够离开车体的舱段。 指挥对赛弗招手，在刺目的红光和警报中说道：“我们还有两分钟时间。” “为了防止外部手段对这辆车进行彻底的破坏，我特别调整过引擎的输出功率。两分钟后它才会到临界值。” “现在我说的话只是自言自语。” 他摘下身上的铭牌，将它扔到脚下一脚踩扁：“委托我们的人叫做弗尔德里奇，本人身份很高级，请你用自己的渠道去了解。” “委托我们时用的身份是‘阿纳海姆’武器研究公司首席研发员的身份。” “这就是我所知道的所有了。” 快速说完这些，指挥也走进一处可以快速更换防护服离开的舱体。 赛弗毫不犹豫的跟进去，等他换好衣服后，两人一同面对涌入的热浪与滚滚黄沙，随后冲出这台理论上应该格外值钱的指挥据点。 不仅仅是离开，甚至是以最高速度冲刺——同一时刻跑出去的人特别多，就像是银闪闪的蚂蚁逃离蚁穴似的。 然后，轰然巨响。 仅仅是跑上几步的功夫，赛弗只觉得身后传来一声震响，甚至连呼啸的风都为此改变了风向，自后向前奔涌出肉眼可见的震荡波。 身旁的指挥骂了一句，卧倒在滚烫的沙子中，仅仅是几步的功夫，他便完全消失在赛弗眼中。 又往前跑了一段距离，赛弗回头看了一眼。 刚才还完好的车体此时自内而外、喷涌出滚烫炽烈的铁水，那坚厚的装甲什么都没能保护到，价值很可能已经要摸到千万级的指挥车辆，就此报销在茫茫沙海中。 太可惜了，太浪费了。这么好的东西就这么当炮仗一样放了，这帮人脑子里究竟在想什么啊…… 遗憾的驻足，看了一会已经停下燃烧，冲天的烟柱也已经被风吹散的残骸，赛弗忽然听到嘈杂的声响。 此前一直都笼罩在边缘节点城周围、能够阻隔一切信号传入和传出的信号屏蔽区域……解除了！ “红弩箭！红弩箭你听得到吗！你那边的信号异常干扰已经解除了，你现在怎么样，周围敌人数量如何？” 首先传入耳中的，是似乎有段时间没听到的，通讯员莱卡的声音。 “既然通讯正常，那就意味着I/O企业已经动手，千万不要做冒进的事情……” 明明挺老成的声音，一旦说快了就有种很焦急的感觉，赛弗顿了顿，决定先报个平安，缓和气氛。 “通讯一连接就这么紧张，是喜欢上我了吗，莱卡？” “……看起来你很安全。” 对嘛，这一下子就冷静下来了，挺好的。 她赶紧查看节点城的战斗情况，越看越茫然。 “你有一台佣兵之间对抗的击坠记录……不，不止一条，是三条。这期间究竟发生了什么，可以告诉我吗，红弩箭。” 赛弗轻飘飘的表示这很简单，有手就能赢。 “别太得意忘形了，红弩箭。能够单人解决一些独立佣兵，说明你的能力已经可以胜任许多任务，但还不够……唔。还有击溃装甲记录？” 这件事就更简单了，拿到新装备怎么着也得狠狠地尝试一下，这战果最后就都算到自己头上了。 虽然取巧，但结果来说就是这样，佣兵支援系统认这个结果就行。 “……很丰富的经历，总、总之，支援系统这边已经认定战斗结束了，红弩箭，你现在状况如何。” 赛弗看了看满目的沙子和炽烈的阳光。 “不怎么行，而且战斗还没有完全结束……有些追梦的少年还打算最后拼一枪。” 已经逐渐平息的风沙中，有些零零散散的枪声偶尔能够听到，但虚无缥缈。 赛弗站在沙丘上，防护服内的警报让他赶紧找背光的地方。 放眼望去，边缘节点城附近没有一块沙地是好的，地面上堆满了各式各样扭曲的残骸。 这么多人都是为了异象和其中的产出而战，甚至城市里的渗透部队一言不发的就要对自己发动攻击。 最后的结果是这帮人全都送了头，防御部队损失惨重但依然把持着城市的所有权。 “红弩箭，有不少支援佣兵和企业人员今天晚上就会抵达边缘节点城，如果想和企业搞好关系，这是一个不错的机会。” 莱卡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索。 摇摇头，赛弗穿过这些残骸，往车体停靠的方向走过去。 “应酬之类的破事就算了吧，那些企业里的人，大概率是看不起我们这帮独立佣兵的咧。” 84.一己之力惹到了这么几个麻烦事不容易啊 情报整理要时间，宴会说不参加就不参加。 夜幕降临，最后的负隅顽抗者也已经倒毙在沙漠上，节点城迎来了各路援军。 此前已经冷清得跟鬼蜮一样的节点城里又多了一堆驻扎队伍，之前存活下来的公司管理层迅速清点完损失以后。 就特么神经病一样真的邀请各个独立佣兵到用几个小时就完全重建起来的管理部门开了个仓促的庆功宴。 赛弗坐在整备工厂的房间里，身边是平板揣口袋，手上抱着炸鸡大快朵颐的林深雪，两人望着自己的车体在工厂被模块化拆开来检修，维护。 通讯里，莱卡慢慢整理情报：“这一次的冲突结束后，你的个人酬金已经突破了五十万大关。” “扣除支援系统收走的比例，你的手上还能剩下十万左右，有考虑如何使用这笔钱吗。” 十万，看起来数字很小，但在佣兵团体中，这价格可以买上好几支公司的精制武器。 或者补充一台赛弗这种小型车辆里必备的各种物资，至少丰足的过上俩月。 当然也可以选择购入一把机体用的武器，各个公司都有自己的独门绝活与相匹配的武器。 相比起找小作坊手搓、或者不明势力的垃圾，公司出品的东西必然可靠而又便宜。 “暂时还没想好，我考虑考虑。哦对了，我的护送任务改变了，你知道了吧。” “是说……那位博士在战斗中不幸逝去吗？我在死难者名单里看到了。” 莱卡声音低落：“不仅那位博士，甚至连她的小队都没了……” “这个我晚点再跟你说。任务变动的话，我可能会遇到什么问题？” 人多眼杂，很多事情不能细说。 于是莱卡整理下情绪：“如果只是运送遗体的话，我想应该不会有危险。但坏就坏在，佣兵网络上已经有人在散播谣言了。” “有不明身份的人在声称一名佣兵手中有梅博士遗留的研究资料，这些资料价值非凡，只要能交给某些公司就可以瞬间成为富甲一方的大人物。” “谨慎起见，那位博士没有留下这些东西……对吗？” “我不知道，你等会我问一下。” “问……？” 换了条线路，赛弗继续等着修复和另一项运输工作完成，将通讯接过去。 他问：“梅博士，不忙的话能告诉我，你留下了什么有价值的遗产吗？比如说无数佣兵挤破了头都要去抢的研究之类的。” “嗯，有啊。” 梅博士：“大概四十二处异象的研究收集资料，一件还在构思中的能量转质量的打印机。另外还有可能让人永生的器材。” 您可真是个宝藏博士，谁爆您金币肯定能盆满钵满。 “不过都是在研发期，不能投产。这些也只是改造气候研发的一部分，问这个做什么？” “没事，我就问问，等我没钱的时候就爆你的金币。” 说话的功夫，赛弗见自己账户突然多了五万。 梅博士：“不够再申请，这些都是研究经费，没事我继续泡澡了。” 通讯结束，赛弗无语的告诉莱卡，她的猜测没错，梅博士就是一百宝箱，啥都有哇！ 顺带一提，此时的林深雪正满嘴油光、大快朵颐第二份炸鸡块，甚至连水都懒得喝，那叫一个饿死鬼转生。 莱卡：“那你就要注意了，不要走漏太多风声。支援系统不会透露具体接取任务的佣兵，但路途上肯定有人会试探，你要小心了，红弩箭。” 大家都不说，还能有什么人会透露呢？梅博士那一个科研小队都团灭了好伐。 赛弗让她不用那么紧张，越紧张越容易被人看出问题——他换个话题，说自己搞来了一台新的机体，但最重要的发动机却没着落，怎么办。 “你这个问题也很好解决，边缘节点城或许有人会出售二手、完整的发动机。如果没有，你也可以去熔炉节点城订购一台。” 至于具体要换上怎样的发动机才能驱动新的机体，要看熔炉节点城里那些师傅了。 车体的维护保养很快接近尾声，赛弗也打算收拾收拾，回去车上做点出发的准备——边缘节点城没活了，可不得前进？ 莱卡：“对了，弗尔德里奇这个名字，你不觉得很耳熟吗，红弩箭？” “不觉得，我一直都在埋头干活。” “就算是埋头干活也应该耳熟。这是艾比安公司的执行总裁的名字。而且别看她个头小啊！那可是大人物。” 大人物可还行，当她说执行总裁的时候，赛弗心里已经想了五种以上改头换面的方法了。 然而莱卡完全不懂：“虽然她的地位来自于家族传递，但她本人却不是大家想象中那种摆设。” “刚年满十岁的那年，她为公司设计和投产了一套特殊的同步增压装置。使公司武器在电磁方向上迈进了一大步。” “这无疑是一位天才——虽然有传闻说这位天才非常傲慢，但天才多多少少有点怪癖吧。” 莱卡滔滔不绝，将这位‘天才’狠狠地吹嘘了一通。 “所以这就是她找人来攻打这座城市，打算将其据为己有后慢慢调查的原因？” 不得不开口打断，赛弗将自己这位‘弗尔德里奇’的愉快交流说给莱卡听，倒是让她那边卡壳了。 过了半晌，她严肃的说道： “你说的如果是真的，那就很麻烦了。在没有足够的证据证明的情况下，最好不要声张，红弩箭。” “看起来她也不知道你到底是谁。这段时间最好低调行动。以防万一我建议你接一些不那么重要的任务，时刻关注佣兵系统……它会对被追缉的佣兵发出义务提醒的。” 前提是那些人走的是佣兵系统，而不是什么私人委托。 赛弗无所谓的摆了摆手：“算啦，不想那么多。反正城市这么多，不去艾比安公司控制的地块就行。” “去中央节点城的路线我已经规划好了，接下来就是一路沿着梅博士生前规划的路线过去就行——通讯结束。” “……为什么要沿着生前规划的路线呢？” 赛弗故意卖了个关子，等通讯结束，看着自己的车缓缓驶出整备区，同新的那样驶入停车场。 然后才接另一个响了半天的通讯：“所以您又有什么事啊？” 缇恩的声音炸裂般响起：“你根本不在庆功宴上！你去哪了！” “我在修车，庆功宴那种抛头露面的活不适合我，反正有钱到手我自己买点东西也能庆祝。” “是啊！你车去哪了，赶紧回大停车场，你那一坨东西堆在停车场上，已经有佣兵好奇围观了。” 她明显是喝了不少，声音含糊：“你要是不想要的话呢，就卖给他们吧，已经有人在上手摸了。” 上手就不行了，赛弗立刻站起来，将林深雪夹在胳膊下。 84.一己之力惹到了这么几个麻烦事不容易啊 情报整理要时间，宴会说不参加就不参加。 夜幕降临，最后的负隅顽抗者也已经倒毙在沙漠上，节点城迎来了各路援军。 此前已经冷清得跟鬼蜮一样的节点城里又多了一堆驻扎队伍，之前存活下来的公司管理层迅速清点完损失以后。 就特么神经病一样真的邀请各个独立佣兵到用几个小时就完全重建起来的管理部门开了个仓促的庆功宴。 赛弗坐在整备工厂的房间里，身边是平板揣口袋，手上抱着炸鸡大快朵颐的林深雪，两人望着自己的车体在工厂被模块化拆开来检修，维护。 通讯里，莱卡慢慢整理情报：“这一次的冲突结束后，你的个人酬金已经突破了五十万大关。” “扣除支援系统收走的比例，你的手上还能剩下十万左右，有考虑如何使用这笔钱吗。” 十万，看起来数字很小，但在佣兵团体中，这价格可以买上好几支公司的精制武器。 或者补充一台赛弗这种小型车辆里必备的各种物资，至少丰足的过上俩月。 当然也可以选择购入一把机体用的武器，各个公司都有自己的独门绝活与相匹配的武器。 相比起找小作坊手搓、或者不明势力的垃圾，公司出品的东西必然可靠而又便宜。 “暂时还没想好，我考虑考虑。哦对了，我的护送任务改变了，你知道了吧。” “是说……那位博士在战斗中不幸逝去吗？我在死难者名单里看到了。” 莱卡声音低落：“不仅那位博士，甚至连她的小队都没了……” “这个我晚点再跟你说。任务变动的话，我可能会遇到什么问题？” 人多眼杂，很多事情不能细说。 于是莱卡整理下情绪：“如果只是运送遗体的话，我想应该不会有危险。但坏就坏在，佣兵网络上已经有人在散播谣言了。” “有不明身份的人在声称一名佣兵手中有梅博士遗留的研究资料，这些资料价值非凡，只要能交给某些公司就可以瞬间成为富甲一方的大人物。” “谨慎起见，那位博士没有留下这些东西……对吗？” “我不知道，你等会我问一下。” “问……？” 换了条线路，赛弗继续等着修复和另一项运输工作完成，将通讯接过去。 他问：“梅博士，不忙的话能告诉我，你留下了什么有价值的遗产吗？比如说无数佣兵挤破了头都要去抢的研究之类的。” “嗯，有啊。” 梅博士：“大概四十二处异象的研究收集资料，一件还在构思中的能量转质量的打印机。另外还有可能让人永生的器材。” 您可真是个宝藏博士，谁爆您金币肯定能盆满钵满。 “不过都是在研发期，不能投产。这些也只是改造气候研发的一部分，问这个做什么？” “没事，我就问问，等我没钱的时候就爆你的金币。” 说话的功夫，赛弗见自己账户突然多了五万。 梅博士：“不够再申请，这些都是研究经费，没事我继续泡澡了。” 通讯结束，赛弗无语的告诉莱卡，她的猜测没错，梅博士就是一百宝箱，啥都有哇！ 顺带一提，此时的林深雪正满嘴油光、大快朵颐第二份炸鸡块，甚至连水都懒得喝，那叫一个饿死鬼转生。 莱卡：“那你就要注意了，不要走漏太多风声。支援系统不会透露具体接取任务的佣兵，但路途上肯定有人会试探，你要小心了，红弩箭。” 大家都不说，还能有什么人会透露呢？梅博士那一个科研小队都团灭了好伐。 赛弗让她不用那么紧张，越紧张越容易被人看出问题——他换个话题，说自己搞来了一台新的机体，但最重要的发动机却没着落，怎么办。 “你这个问题也很好解决，边缘节点城或许有人会出售二手、完整的发动机。如果没有，你也可以去熔炉节点城订购一台。” 至于具体要换上怎样的发动机才能驱动新的机体，要看熔炉节点城里那些师傅了。 车体的维护保养很快接近尾声，赛弗也打算收拾收拾，回去车上做点出发的准备——边缘节点城没活了，可不得前进？ 莱卡：“对了，弗尔德里奇这个名字，你不觉得很耳熟吗，红弩箭？” “不觉得，我一直都在埋头干活。” “就算是埋头干活也应该耳熟。这是艾比安公司的执行总裁的名字。而且别看她个头小啊！那可是大人物。” 大人物可还行，当她说执行总裁的时候，赛弗心里已经想了五种以上改头换面的方法了。 然而莱卡完全不懂：“虽然她的地位来自于家族传递，但她本人却不是大家想象中那种摆设。” “刚年满十岁的那年，她为公司设计和投产了一套特殊的同步增压装置。使公司武器在电磁方向上迈进了一大步。” “这无疑是一位天才——虽然有传闻说这位天才非常傲慢，但天才多多少少有点怪癖吧。” 莱卡滔滔不绝，将这位‘天才’狠狠地吹嘘了一通。 “所以这就是她找人来攻打这座城市，打算将其据为己有后慢慢调查的原因？” 不得不开口打断，赛弗将自己这位‘弗尔德里奇’的愉快交流说给莱卡听，倒是让她那边卡壳了。 过了半晌，她严肃的说道： “你说的如果是真的，那就很麻烦了。在没有足够的证据证明的情况下，最好不要声张，红弩箭。” “看起来她也不知道你到底是谁。这段时间最好低调行动。以防万一我建议你接一些不那么重要的任务，时刻关注佣兵系统……它会对被追缉的佣兵发出义务提醒的。” 前提是那些人走的是佣兵系统，而不是什么私人委托。 赛弗无所谓的摆了摆手：“算啦，不想那么多。反正城市这么多，不去艾比安公司控制的地块就行。” “去中央节点城的路线我已经规划好了，接下来就是一路沿着梅博士生前规划的路线过去就行——通讯结束。” “……为什么要沿着生前规划的路线呢？” 赛弗故意卖了个关子，等通讯结束，看着自己的车缓缓驶出整备区，同新的那样驶入停车场。 然后才接另一个响了半天的通讯：“所以您又有什么事啊？” 缇恩的声音炸裂般响起：“你根本不在庆功宴上！你去哪了！” “我在修车，庆功宴那种抛头露面的活不适合我，反正有钱到手我自己买点东西也能庆祝。” “是啊！你车去哪了，赶紧回大停车场，你那一坨东西堆在停车场上，已经有佣兵好奇围观了。” 她明显是喝了不少，声音含糊：“你要是不想要的话呢，就卖给他们吧，已经有人在上手摸了。” 上手就不行了，赛弗立刻站起来，将林深雪夹在胳膊下。 85.有些人就是为了找乐子才等的！ 赛弗不知道的是，艾比安公司相比起另外两个公司最大的弱点就是，他们掌控的异象不够多。 诚然，三家公司天天用各种方式侵占别人的地盘，今天你炸我的矿场，明天我炸你的工厂……但表面上，合作还是要继续的。 沙漠改造委员会在各方面都要优于这几家后起之秀，真翻了脸，估计全都要被吞并。 所以最近一段时间，公司正在转型寻找新的异象点，相比之下，一些工厂之类的损失，他们无所谓。 而弗尔德里奇正是这转型中的佼佼者。她在研究异象时获得了大量先进的资源和产物，其研究团队更是公司顶尖。 作为家族传承/技术人员，她在公司里的地位属于一人之下，那一人则是公司另一部分商业与工业化运作的头脑人物。 其手中的资源积累，即便是弗尔德里奇整个家族体系加起来，可能都不如——但正因为是技术家族，她又能踩在所有人的头上。 脾气差一点、性格糟糕一点等等都无所谓，只要能拿出亮眼的产品和研发，她的位置就稳如泰山。 所以很多事情哪怕做的出格都没所谓，也没人管得了她。 更何况，最近她还真拿到了几处异象的城市呢——于是乎就更没人管得了了。 只可惜这顺风顺水的情况，在边缘节点城吃了亏。 甚至连熔炉节点城附近那矿场里预计要运出来、走正规途径的高能结晶都不翼而飞，据说弗尔德里奇气得在自己的办公室里狠狠地大骂了那个窃贼十几分钟。 总的来说，边缘节点城这口气她咽不下。肯定会挖地三尺找出那个坏了自己好事的佣兵。 好消息是因为套皮的小公司安排的很好，她不需要去向上述职说‘为什么搞砸了’。 坏消息是这砸的钱全都是自己的积蓄，不能走公司报账，所以她又砸了几分钟东西，这才勉强让情绪平稳下来。 这些公司的秘辛，也只有公司核心的内部人员、文员之类的才知道，外人的话，大概也只有商业间谍能知晓了。 ——赛弗正在驱赶那些围拢过来的佣兵，让他们滚犊子别打机体主意时，有一条简讯传来。 青桔：告诉你一个好消息，那小鬼正把自己关在房间里狠狠地嚎啕大哭，啊心情好爽。 红弩箭：谁啊？ 青桔：就是安排这次事件的‘那个人’啊，我看开心了~ 红弩箭：我的意思是，你谁？ 青桔：来这招啊，懂了。 （该账号已注销） 柑橘：现在呢，知道我是谁了吗！ 赛弗很想说不认识，但看在这台车、还有梅博士的赞助的份上，还是决定理一下。 红弩箭：现在知道了，您找我有什么事？ 柑橘：告诉你那个小鬼在大哭大闹啊。 红弩箭：然后呢？ 柑橘：就这件事~哦我懂了，你一定在幻想这么有钱的金主竟然没看上你年轻的身体对吧，哎呀真让人遗憾啊。 红弩箭：？？？ （该账号已注销） 林深雪半蹲在赛弗身边，见他半天没动静，好奇的伸手拽了拽她那件T恤，用平板问他怎么了？ “很复杂，简单来说，就是我们的委托人神通广大，对很多事情了如指掌，也许我们在这里编排他都一清二楚，所以记得写完了的字赶紧擦了。” 说的林深雪赶紧用力擦一擦屏幕，接着绝望的发现屏幕上有许多炸鸡的油渍，越擦越脏。 这委托人更加神秘，甚至能在事情结束后，突然弄了不知道什么账号过来就说一句闲话。 让车体进入泊位，赛弗委托运输车辆把机体送进整备室、或者格纳库里，这才算是把这儿的事情暂且收尾。 一回头，缇恩就拎着个箱子，手上摇晃着瓶子笑嘻嘻的：“喝一杯？” “不了，我不会饮酒。” “当佣兵的竟然不会喝酒，那让你的小老弟陪我喝一杯也行啊。” 林深雪打了个哆嗦，但忽然又想到自己肚子里塞满了炸鸡，况且酒量这种东西她也没少锻炼过。 于是勇猛接受。 三人回到车上，赛弗坐在旁边看着两人用餐，心里……还是稍微有点羡慕的。 不过也就一瞬间。 庆功宴课还没结束，缇恩怎么就提前溜了？要知道那会场可太热闹了，I/O企业搬出来大量的食物和酒水，根本享受不完。 听赛弗这么问，她先是一口将杯子里的酒喝完。 然后抱起胳膊，似乎在强调那格外出众的胸，在贴身防护服的强调下，它们格外柔软、挺拔。 深吸一口气，接着长叹一声：“这次战斗，损失最严重的应该是城市防卫队，其中巡查队的损失最大。” “所有车辆都损毁了，很多好兄弟都死了，抚恤金更是要发到明年去，这下子钱没捞到，我破产咯。” 又倒了一杯酒，继续叹气：“这几年攒了一点家底，赔完了以后更是就剩半个月工资，想来想去这种义务工作实在没什么好干的……” 赛弗胳膊撑在腿上：“你该不会说你辞职……” “所以我辞职了，现在是无业状态，总得找几个人投简历——怎么样，要不要看看我的简历？” 赛弗微微偏头，然而她说完话就埋头啃炸鸡，端的是一幅如果被拒，也要将这美味留在心里永远缅怀…… “……难道公司不给你的那些手下们发抚恤金吗？” “那点抚恤金能干个啥，所以这是我招人的时候自己加的钱，现在没剩几个，不如全都遣散了，就地安家。” 她啃完一块炸鸡，骨头整齐的摆在桌上：“考虑看看呗，经验纯熟的老车长，有多次战役指挥经验，以少胜多的次数更是数不胜数，不心动一下？” 问题是手上没啥钱，雇佣她过来当车长？也不是不行，可这车上才几个人，管起来颇有种整蛊的感觉。 换个角度来说，她要当车长，那自己做啥……泡在罐子里睡大觉吗。 想了半天，赛弗犹豫着准备拒绝，缇恩却一抬手：“等一下，先别忙着拒绝！” “你作为初出茅庐的佣兵，在沙漠里肯定有搞不懂的情况，我甚至能兼任一下向导的活，给你指点一下方向！” 赛弗点点头：“还挺务实，那你期望佣金多少？” “啊，那就象征的给一千一个月吧。” ……多少？ “哈，觉得很低对吧，低就对了，因为你现在看起来挺穷的，等这台车被我整理的服服帖帖，你手上钱也多起来了，到时候再给我加钱也没事。” 赛弗抱着胳膊：“你就不怕我压着工资不给你加薪？” “那也没啥，干几个月我就跑呗，沙漠这么大，能干活肯定有饭吃——况且，实在不行我还能去联合学校节点城找个教师的活干。” 缇恩端的是一个满不在乎，甚至连退路都说出来给对方听，可以说是自信拉满。 毫不怀疑现在拒绝了她，也许在今后的某个地方又能看到这人活跃的身影，赛弗犹豫了一会后直截了当： 85.有些人就是为了找乐子才等的！ 赛弗不知道的是，艾比安公司相比起另外两个公司最大的弱点就是，他们掌控的异象不够多。 诚然，三家公司天天用各种方式侵占别人的地盘，今天你炸我的矿场，明天我炸你的工厂……但表面上，合作还是要继续的。 沙漠改造委员会在各方面都要优于这几家后起之秀，真翻了脸，估计全都要被吞并。 所以最近一段时间，公司正在转型寻找新的异象点，相比之下，一些工厂之类的损失，他们无所谓。 而弗尔德里奇正是这转型中的佼佼者。她在研究异象时获得了大量先进的资源和产物，其研究团队更是公司顶尖。 作为家族传承/技术人员，她在公司里的地位属于一人之下，那一人则是公司另一部分商业与工业化运作的头脑人物。 其手中的资源积累，即便是弗尔德里奇整个家族体系加起来，可能都不如——但正因为是技术家族，她又能踩在所有人的头上。 脾气差一点、性格糟糕一点等等都无所谓，只要能拿出亮眼的产品和研发，她的位置就稳如泰山。 所以很多事情哪怕做的出格都没所谓，也没人管得了她。 更何况，最近她还真拿到了几处异象的城市呢——于是乎就更没人管得了了。 只可惜这顺风顺水的情况，在边缘节点城吃了亏。 甚至连熔炉节点城附近那矿场里预计要运出来、走正规途径的高能结晶都不翼而飞，据说弗尔德里奇气得在自己的办公室里狠狠地大骂了那个窃贼十几分钟。 总的来说，边缘节点城这口气她咽不下。肯定会挖地三尺找出那个坏了自己好事的佣兵。 好消息是因为套皮的小公司安排的很好，她不需要去向上述职说‘为什么搞砸了’。 坏消息是这砸的钱全都是自己的积蓄，不能走公司报账，所以她又砸了几分钟东西，这才勉强让情绪平稳下来。 这些公司的秘辛，也只有公司核心的内部人员、文员之类的才知道，外人的话，大概也只有商业间谍能知晓了。 ——赛弗正在驱赶那些围拢过来的佣兵，让他们滚犊子别打机体主意时，有一条简讯传来。 青桔：告诉你一个好消息，那小鬼正把自己关在房间里狠狠地嚎啕大哭，啊心情好爽。 红弩箭：谁啊？ 青桔：就是安排这次事件的‘那个人’啊，我看开心了~ 红弩箭：我的意思是，你谁？ 青桔：来这招啊，懂了。 （该账号已注销） 柑橘：现在呢，知道我是谁了吗！ 赛弗很想说不认识，但看在这台车、还有梅博士的赞助的份上，还是决定理一下。 红弩箭：现在知道了，您找我有什么事？ 柑橘：告诉你那个小鬼在大哭大闹啊。 红弩箭：然后呢？ 柑橘：就这件事~哦我懂了，你一定在幻想这么有钱的金主竟然没看上你年轻的身体对吧，哎呀真让人遗憾啊。 红弩箭：？？？ （该账号已注销） 林深雪半蹲在赛弗身边，见他半天没动静，好奇的伸手拽了拽她那件T恤，用平板问他怎么了？ “很复杂，简单来说，就是我们的委托人神通广大，对很多事情了如指掌，也许我们在这里编排他都一清二楚，所以记得写完了的字赶紧擦了。” 说的林深雪赶紧用力擦一擦屏幕，接着绝望的发现屏幕上有许多炸鸡的油渍，越擦越脏。 这委托人更加神秘，甚至能在事情结束后，突然弄了不知道什么账号过来就说一句闲话。 让车体进入泊位，赛弗委托运输车辆把机体送进整备室、或者格纳库里，这才算是把这儿的事情暂且收尾。 一回头，缇恩就拎着个箱子，手上摇晃着瓶子笑嘻嘻的：“喝一杯？” “不了，我不会饮酒。” “当佣兵的竟然不会喝酒，那让你的小老弟陪我喝一杯也行啊。” 林深雪打了个哆嗦，但忽然又想到自己肚子里塞满了炸鸡，况且酒量这种东西她也没少锻炼过。 于是勇猛接受。 三人回到车上，赛弗坐在旁边看着两人用餐，心里……还是稍微有点羡慕的。 不过也就一瞬间。 庆功宴课还没结束，缇恩怎么就提前溜了？要知道那会场可太热闹了，I/O企业搬出来大量的食物和酒水，根本享受不完。 听赛弗这么问，她先是一口将杯子里的酒喝完。 然后抱起胳膊，似乎在强调那格外出众的胸，在贴身防护服的强调下，它们格外柔软、挺拔。 深吸一口气，接着长叹一声：“这次战斗，损失最严重的应该是城市防卫队，其中巡查队的损失最大。” “所有车辆都损毁了，很多好兄弟都死了，抚恤金更是要发到明年去，这下子钱没捞到，我破产咯。” 又倒了一杯酒，继续叹气：“这几年攒了一点家底，赔完了以后更是就剩半个月工资，想来想去这种义务工作实在没什么好干的……” 赛弗胳膊撑在腿上：“你该不会说你辞职……” “所以我辞职了，现在是无业状态，总得找几个人投简历——怎么样，要不要看看我的简历？” 赛弗微微偏头，然而她说完话就埋头啃炸鸡，端的是一幅如果被拒，也要将这美味留在心里永远缅怀…… “……难道公司不给你的那些手下们发抚恤金吗？” “那点抚恤金能干个啥，所以这是我招人的时候自己加的钱，现在没剩几个，不如全都遣散了，就地安家。” 她啃完一块炸鸡，骨头整齐的摆在桌上：“考虑看看呗，经验纯熟的老车长，有多次战役指挥经验，以少胜多的次数更是数不胜数，不心动一下？” 问题是手上没啥钱，雇佣她过来当车长？也不是不行，可这车上才几个人，管起来颇有种整蛊的感觉。 换个角度来说，她要当车长，那自己做啥……泡在罐子里睡大觉吗。 想了半天，赛弗犹豫着准备拒绝，缇恩却一抬手：“等一下，先别忙着拒绝！” “你作为初出茅庐的佣兵，在沙漠里肯定有搞不懂的情况，我甚至能兼任一下向导的活，给你指点一下方向！” 赛弗点点头：“还挺务实，那你期望佣金多少？” “啊，那就象征的给一千一个月吧。” ……多少？ “哈，觉得很低对吧，低就对了，因为你现在看起来挺穷的，等这台车被我整理的服服帖帖，你手上钱也多起来了，到时候再给我加钱也没事。” 赛弗抱着胳膊：“你就不怕我压着工资不给你加薪？” “那也没啥，干几个月我就跑呗，沙漠这么大，能干活肯定有饭吃——况且，实在不行我还能去联合学校节点城找个教师的活干。” 缇恩端的是一个满不在乎，甚至连退路都说出来给对方听，可以说是自信拉满。 毫不怀疑现在拒绝了她，也许在今后的某个地方又能看到这人活跃的身影，赛弗犹豫了一会后直截了当： 86.看得出来你们个个都身怀绝技啊 很显然赛弗对这个世界的人、有那么一丁点不太靠谱的认知——那就是，他觉得大家都是特别惜命的。 倒不如说穿越至今，因为一直都在忙活着各种事情，他一直都没能了解人文情况。 不怕死的人当然不存在，每个人都怕突然到来的结束。 城市里那些正常工作的人们只想混日子，发生战斗和冲突也会立刻避难，但却不完全只是避难。 哪怕没有做佣兵的觉悟和能力，也不可能想去尝试给自己弄个‘免费手术’。但看佣兵或者企业打架，他们可太喜欢了。 就好像是看斗蛐蛐一样，哪怕自己也置身于这么个斗蛐蛐场里也没关系。 只要有精彩的战斗，打的再怎么凶狠，指不定心里会觉得——能看到这么稀世的战斗，这次便是死了也值呀！ 抛开那些莫名其妙的想法不论，总之这个世界的人……心态很诡异。 缇恩的诡异程度加倍。这家伙在听说‘惹上了超级可怕的人’以后笑容满面，离开已经不省人事的林深雪凑过来。 “讲讲，是怎么个敌人？” 完了，这家伙起兴致了。 模仿着长叹一口气，赛弗花了几分钟的时间给她陈明利害关系，以及说明现状，也许明天自己踏出节点城的下一秒就有一万个敌人上来把他连人带车一起炸了云云。 还是挡不住这人的入职热情。 为了表达诚意，她甚至说先跟赛弗签一个临时雇佣协议——期限的话，就是抵达联合学校节点城如果还是不行，就结束。 工资和之前说的一样，一个月一千。 合约签完，赛弗终于忍不住问：“为什么一定要选我这么个独立佣兵？” “当然是我活了这么久，第一次见有能交流的家伙连人都不是啊，哈哈，有没有吓到？” “如果我有心脏的话，肯定会漏跳几拍。” 缇恩得意的挑了挑眉毛：“另外一点，你做的东西可太好吃了，活这么大我还是第一次吃到这种伙食，不好好抓住机会，以后天天啃蠕虫小方谁受得了~” ……行吧，这个入伙理由算说得过去。 不过会暴露这种事倒也不稀奇，经常见面还察觉不到奇怪地方的人，目前根本不存在。 莱卡不算，压根没见过她，赛弗甚至感觉自己其实是在跟个虚拟主播交流，指不定哪天线下发现是什么彪形大汉。 确认让她登录后，赛弗果不其然的看到那自信的证件照出现在乘员栏目中……为什么梅博士没有呢？ 然后缇恩忽然想起来：“对了，既然我不能在这台车上当车长，那我总得兼职点什么。给个职位我怎么样？” “别看我天天呼来喝去，其实我也是从海盗喽啰干起来的，只要是跟移动据点有关的事我都能做。” 赛弗抱着胳膊想了半天：“既然这样……那你先暂时跟林深雪一组，你们俩想办法把会自动火控装起来吧。” “到之前开战的时候，她就凑了俩还是三台副炮用的，导致这台车火力严重不足，哪怕是靠近其他据点也只能等主炮装填。” “好嘞，等我收拾一下行李，入驻后就开工咯，呃……喝的有点多……” 缇恩听完立刻站起来，脚下一错摇摇晃晃的、要不是赛弗眼疾手快把她接住，这家伙估计就得倒在餐厅的地上……然后吐一地。 见她也因为酒精上脑而倒下，赛弗只觉得失落又无奈。 失落是因为这身体没有触觉，哪怕看到柔软的事物几乎要把自己的胳膊包裹进去也毫无感知。 无奈是……总觉得车上奇怪的人增加后，只剩下梅博士算是正常人，今后日子可能颇为曲折了。 然后忽然想起，梅博士的头像还是一个问号。 将两个醉鬼轻而易举的搬起来丢到给她们安排的宿舍里，赛弗去实验舱段。进去就见梅博士正缓缓摇晃着一瓶粘稠的物质。 她继续保持物质调配：“我手底下的小组成员似乎全部在战斗中损失了，真可惜。” “你的表情看起来没那么悲伤。” “那不是当然的吗。背叛者和间谍和逆子，总有一款适合放在他们身上……况且，也不是所有人都阵亡了。” 梅博士把小瓶放在一排小瓶旁，那些物质呈现出斑斓的色彩，看不出是干什么的。 她又瘫回沙发上：“就像我能伪造自己死亡一样，一场战斗中有多少人会从此洗去自己的名字都不稀奇。” “所以出发之前，我建议你换个车体涂装，最好换个注册车名。” 虚心接受这种建议，赛弗直截了当的开口：“你在乘员登录名单上没有证件照，为什么？” “因为我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不太能算是人。”梅博士不带丝毫犹豫的回答“不过具体是什么，得看我们的关系如何。” “用某个家伙的话来说，这种行为叫做‘养成’。不过除此之外，我会给你提供必要的技术支持。” 听起来也是个麻烦的家伙，这样自己车上就全是麻烦家伙了吗！ 要不是机器贴头雕的脸，赛弗估计自己已经要眉头紧锁了。 梅博士说完，将调整成金色的粘稠物质盖上盖子拿起来：“如果在实验室找不到我，那我就在浴室。” 那要是在餐……哦，餐厅的话不可能见不到，这属于多问了。 乘员都很有个性，而且各个都有着惊世能力的确很好，但这磨合期可能会很长……很长。 趁着整备放松的机会，赛弗翻阅着车体检查报告，去主控舱段换上已经修复一新的二号备体。 穿上防护服，他迫不及待的离开车体，准备去城里拿自己之前委托制作的玩意。 刚踏上停车场的地面，旁边的车体忽然打开，一台单人驾驶、有着摩托前半段与履带后车厢的车体缓缓驶下。 一开始赛弗还没在意，这停车区挺热闹，不就是有人出来么，多大点事。 直到那驾驶员有些欣喜的开口。 “红弩箭~原来你的据点就在旁边呢，真巧。” 是……圣奈。 粉色的短发被一顶奇怪的弧形钢盔压得服服帖帖，她笑呵呵的对赛弗招招手，将车开过来。 “你打算去哪里，我正好有载具，可以捎你一程哦。” 真的很巧，和上次一样的巧，但这医疗车其实早就停在旁边，要说的话还是自己的车体后来的，更像是专门找她们这台车似的。 所以赛弗认为这是个巧合：“我打算去城里。” “我也正好要去哦，去那边帮忙采购一些医疗物资，唔……您好像没有运输工具，不如一起过去吧？” 真巧。 圣奈说话温柔又慢条斯理，看起来纯粹只是因为巧遇而开心——能够几次遇到她，说不定是冥冥中的缘分呢。 稍微考虑了下，赛弗就坐在那相当稳妥的车斗中。 “那就麻烦你了，圣奈小姐。我要去那些奸商云集的小商贩市场。” 86.看得出来你们个个都身怀绝技啊 很显然赛弗对这个世界的人、有那么一丁点不太靠谱的认知——那就是，他觉得大家都是特别惜命的。 倒不如说穿越至今，因为一直都在忙活着各种事情，他一直都没能了解人文情况。 不怕死的人当然不存在，每个人都怕突然到来的结束。 城市里那些正常工作的人们只想混日子，发生战斗和冲突也会立刻避难，但却不完全只是避难。 哪怕没有做佣兵的觉悟和能力，也不可能想去尝试给自己弄个‘免费手术’。但看佣兵或者企业打架，他们可太喜欢了。 就好像是看斗蛐蛐一样，哪怕自己也置身于这么个斗蛐蛐场里也没关系。 只要有精彩的战斗，打的再怎么凶狠，指不定心里会觉得——能看到这么稀世的战斗，这次便是死了也值呀！ 抛开那些莫名其妙的想法不论，总之这个世界的人……心态很诡异。 缇恩的诡异程度加倍。这家伙在听说‘惹上了超级可怕的人’以后笑容满面，离开已经不省人事的林深雪凑过来。 “讲讲，是怎么个敌人？” 完了，这家伙起兴致了。 模仿着长叹一口气，赛弗花了几分钟的时间给她陈明利害关系，以及说明现状，也许明天自己踏出节点城的下一秒就有一万个敌人上来把他连人带车一起炸了云云。 还是挡不住这人的入职热情。 为了表达诚意，她甚至说先跟赛弗签一个临时雇佣协议——期限的话，就是抵达联合学校节点城如果还是不行，就结束。 工资和之前说的一样，一个月一千。 合约签完，赛弗终于忍不住问：“为什么一定要选我这么个独立佣兵？” “当然是我活了这么久，第一次见有能交流的家伙连人都不是啊，哈哈，有没有吓到？” “如果我有心脏的话，肯定会漏跳几拍。” 缇恩得意的挑了挑眉毛：“另外一点，你做的东西可太好吃了，活这么大我还是第一次吃到这种伙食，不好好抓住机会，以后天天啃蠕虫小方谁受得了~” ……行吧，这个入伙理由算说得过去。 不过会暴露这种事倒也不稀奇，经常见面还察觉不到奇怪地方的人，目前根本不存在。 莱卡不算，压根没见过她，赛弗甚至感觉自己其实是在跟个虚拟主播交流，指不定哪天线下发现是什么彪形大汉。 确认让她登录后，赛弗果不其然的看到那自信的证件照出现在乘员栏目中……为什么梅博士没有呢？ 然后缇恩忽然想起来：“对了，既然我不能在这台车上当车长，那我总得兼职点什么。给个职位我怎么样？” “别看我天天呼来喝去，其实我也是从海盗喽啰干起来的，只要是跟移动据点有关的事我都能做。” 赛弗抱着胳膊想了半天：“既然这样……那你先暂时跟林深雪一组，你们俩想办法把会自动火控装起来吧。” “到之前开战的时候，她就凑了俩还是三台副炮用的，导致这台车火力严重不足，哪怕是靠近其他据点也只能等主炮装填。” “好嘞，等我收拾一下行李，入驻后就开工咯，呃……喝的有点多……” 缇恩听完立刻站起来，脚下一错摇摇晃晃的、要不是赛弗眼疾手快把她接住，这家伙估计就得倒在餐厅的地上……然后吐一地。 见她也因为酒精上脑而倒下，赛弗只觉得失落又无奈。 失落是因为这身体没有触觉，哪怕看到柔软的事物几乎要把自己的胳膊包裹进去也毫无感知。 无奈是……总觉得车上奇怪的人增加后，只剩下梅博士算是正常人，今后日子可能颇为曲折了。 然后忽然想起，梅博士的头像还是一个问号。 将两个醉鬼轻而易举的搬起来丢到给她们安排的宿舍里，赛弗去实验舱段。进去就见梅博士正缓缓摇晃着一瓶粘稠的物质。 她继续保持物质调配：“我手底下的小组成员似乎全部在战斗中损失了，真可惜。” “你的表情看起来没那么悲伤。” “那不是当然的吗。背叛者和间谍和逆子，总有一款适合放在他们身上……况且，也不是所有人都阵亡了。” 梅博士把小瓶放在一排小瓶旁，那些物质呈现出斑斓的色彩，看不出是干什么的。 她又瘫回沙发上：“就像我能伪造自己死亡一样，一场战斗中有多少人会从此洗去自己的名字都不稀奇。” “所以出发之前，我建议你换个车体涂装，最好换个注册车名。” 虚心接受这种建议，赛弗直截了当的开口：“你在乘员登录名单上没有证件照，为什么？” “因为我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不太能算是人。”梅博士不带丝毫犹豫的回答“不过具体是什么，得看我们的关系如何。” “用某个家伙的话来说，这种行为叫做‘养成’。不过除此之外，我会给你提供必要的技术支持。” 听起来也是个麻烦的家伙，这样自己车上就全是麻烦家伙了吗！ 要不是机器贴头雕的脸，赛弗估计自己已经要眉头紧锁了。 梅博士说完，将调整成金色的粘稠物质盖上盖子拿起来：“如果在实验室找不到我，那我就在浴室。” 那要是在餐……哦，餐厅的话不可能见不到，这属于多问了。 乘员都很有个性，而且各个都有着惊世能力的确很好，但这磨合期可能会很长……很长。 趁着整备放松的机会，赛弗翻阅着车体检查报告，去主控舱段换上已经修复一新的二号备体。 穿上防护服，他迫不及待的离开车体，准备去城里拿自己之前委托制作的玩意。 刚踏上停车场的地面，旁边的车体忽然打开，一台单人驾驶、有着摩托前半段与履带后车厢的车体缓缓驶下。 一开始赛弗还没在意，这停车区挺热闹，不就是有人出来么，多大点事。 直到那驾驶员有些欣喜的开口。 “红弩箭~原来你的据点就在旁边呢，真巧。” 是……圣奈。 粉色的短发被一顶奇怪的弧形钢盔压得服服帖帖，她笑呵呵的对赛弗招招手，将车开过来。 “你打算去哪里，我正好有载具，可以捎你一程哦。” 真的很巧，和上次一样的巧，但这医疗车其实早就停在旁边，要说的话还是自己的车体后来的，更像是专门找她们这台车似的。 所以赛弗认为这是个巧合：“我打算去城里。” “我也正好要去哦，去那边帮忙采购一些医疗物资，唔……您好像没有运输工具，不如一起过去吧？” 真巧。 圣奈说话温柔又慢条斯理，看起来纯粹只是因为巧遇而开心——能够几次遇到她，说不定是冥冥中的缘分呢。 稍微考虑了下，赛弗就坐在那相当稳妥的车斗中。 “那就麻烦你了，圣奈小姐。我要去那些奸商云集的小商贩市场。” 87.走之前怎么着也要把疑惑解除才行……吧 一路上，作为通讯员的莱卡没怎么联系，倒是和圣奈聊了许多。 之前说过她也是从学校节点城里出来实习的，赛弗也稍微问了下她是否认识专门做通讯员的同学。 结果圣奈只是抱歉的回答，她一直都在护理专业学习，基本上不会去别的学区。 “说起来，我其实很想知道，究竟该怎么称呼您。只是叫佣兵的称号显得有些太正式了……” 圣奈驾驶着车辆，声音在风中传过来时，赛弗疑惑的抬头：“佣兵之间都是这么称呼吧。” “要说名字的话，我叫赛弗。” “赛弗先生……还是小姐呢，机器人也会有这样的区别吗？” 顺着他的话，圣奈的疑问总让人有一种想回答的冲动。 赛弗也没多想，稍稍考虑后回答：“你喜欢怎么称呼都行。” “这样，嗯……赛弗，我记下了。” 圣奈的声音与她的年龄相符，不是那种加了好几勺糖后发腻的感觉，而是能让人试图继续听下去，悦耳的感觉。 奇怪的履带摩托驶入到城市里，圣奈在市场边上将他放下。 然后看了一眼放在连衣裙口袋里的、相当精致的黄铜怀表：“唔，我大概一个小时后回来这里，如果时间凑巧的话，我们再一起回去吧？” 表示自己尽量，赛弗站在路边目送她离开，这才迅速冲进市场，甚至不带看隔壁摊位上热卖佣兵武器的。 那小店的工匠见赛弗过来，第一时间指向后面的房间，赛弗也不疑有他，进去就看到新的箱子摆放在整备的桌子上，等待有人来开启。 头雕终于不再是之前那看起来相当英气、又柔软的女性，而是看着比较俊，国字脸的稳妥男性头雕。 这样只需要在脸上戴一个没有功能的防毒面具，就能完美遮挡自己不像人的一面了。 至于身体的蒙皮也是如此，唯独让赛弗不明白的一点是……这第五肢是不是做的有点太真了。 估计老板以为是什么特殊爱好者。 有些别扭的给自己套上蒙皮，赛弗站在全身镜前扭了扭腰——不错，非常好。 最后只需要戴上一顶非常短的银色短发，在节点城这儿所有的事情就都搞定了。 迅速完成这样的伪装，付款出门后，赛弗感觉自己仿佛新生。 不管怎么说，至少对外得有个这样的形象，那些奇奇怪怪的佣兵才可能会心生忌惮。 但换个思路，要是本体出来，按照之前自我测试的力量来说……真不好说到底谁会吃瘪。 琢磨就这样空着手回去有点可惜，赛弗又在市场上转了转。 武器弹药自然不必多说，食物补给此前也没消耗多少——说到底，车上人不多，甩开肚子吃也消耗不了多少。 所以购买的目标从贫瘠的主食转移到贫瘠的副食，还有更加贫瘠的调味料上。 结论是边缘节点城除了建筑材料不缺以外，什么都缺。 说起来……如果自己离开了这处节点城，是否意味着从此将会和这里的异象毫无瓜葛？ 赛弗其实相当好奇那异象中的、两台列车相遇之后的故事。 他们最后究竟会握手言和？还是在威胁结束以后继续战斗，直至剩下一台车呢。以及要不要把这个消息告诉林深雪…… 至少NO.5理论上应该可以回车站去……虽然最后奖励给自己的是一台没有发动机的机体很诡异就是了。 思索中，赛弗忽然抬头，发现自己正站在市场外的路边，背后背着巨大的采购箱子。 一台车缓缓行驶到他身边，驾驶它的圣奈笑着对这边招招手——车上，塞满了各种物资。 好准时啊。 ———— 打算整备一天后就出发，赛弗已经规划好了自己的行程时，I/O企业的代表忽然登门，希望在战斗中大放异彩的佣兵可以接受感谢。 如果只有感谢的话，赛弗其实压根没兴趣，但企业代表还带来了与感谢相等的报酬这就必须要接待了。 然而对于独立佣兵这个势力，企业估计也没怎么放在心上，只是习惯的招揽一下，问赛弗愿不愿意成为企业佣兵。 待遇还行，而且不会风餐露宿，就是企业给的任务不能拒绝这点，有些耐人寻味。 所以赛弗想都不想就拒绝，对方也不觉得可惜，只是按照惯例的把报酬送上便离开了。 走之前，还不忘提醒赛弗，如果以后有兴趣加入公司，可以优先考虑I/O企业。 至于为什么……那人很自豪的表示，因为企业拥有最优秀的能量武器研发进度，其科技优越性要远远高于另外两家公司云云。 ——你们不都是考古出科技来然后反向复现吗？ 送客以后，赛弗才发现这人送来的奖励，是独立佣兵个人作战的时候可以用的能量武器。 其表现形式更像是一种粒子光束，连续射击的后坐力甚至比火药武器更甚。 也不知道他优秀在哪——以及，这东西怎么给了这么多，整整二十支呢！ 考虑到能量武器保养也是一大笔支出，赛弗毫不怀疑这是I/O企业打算趁机加强与独立佣兵的联系。 哪怕只是供销关系也行。 收拾完这些，赛弗这才有空将自己对于异象的疑惑说给莱卡听。 她思索一会后说道：“你所提到的异象，在记录中也曾经出现过几次。” “不少佣兵从其中获取到了先进武器或者材料，但相对应的，其风险也很高。许多人哪怕准备万全，也会因为各种原因失败。” “不过，假如一个地方的异象能够多次进入类似的内容中，我建议你在离开之前再去一次。” “因为很多异象的确与所发生的区域挂钩，比如说有些异象中只有茫茫天地，有些异象里不存在任何事物，只有无穷无尽的走廊和难以忍耐的空间等等……” “正好第二异象已经搭建完毕了，你直接开着移动据点进去吧。只要不是强制要求个人参加的异象，移动据点在里面可以建立的优势，不是一般人可以比拟的。” 分析的很有道理，反正白天闲着也是闲着，正好车上的几个人也需要磨合。 赛弗立刻连线车里目前是和暂时是乘员的几位，告诉她们做好准备，要去异象了。 所有人一致通过——包括梅博士，她本来就是要研究异象的专业人士。 之前一直被各种人以‘您很重要不能进入异象’为由阻止，这次怎么说也能亲眼见识见识那不存在于现实中的世界。 于是巨大的车体启动，沉重的履带开始转动，从泊车区缓缓转向，前往第二城市。 直到赛弗听到身后传来圣奈的声音之前，他都很冷静。 87.走之前怎么着也要把疑惑解除才行……吧 一路上，作为通讯员的莱卡没怎么联系，倒是和圣奈聊了许多。 之前说过她也是从学校节点城里出来实习的，赛弗也稍微问了下她是否认识专门做通讯员的同学。 结果圣奈只是抱歉的回答，她一直都在护理专业学习，基本上不会去别的学区。 “说起来，我其实很想知道，究竟该怎么称呼您。只是叫佣兵的称号显得有些太正式了……” 圣奈驾驶着车辆，声音在风中传过来时，赛弗疑惑的抬头：“佣兵之间都是这么称呼吧。” “要说名字的话，我叫赛弗。” “赛弗先生……还是小姐呢，机器人也会有这样的区别吗？” 顺着他的话，圣奈的疑问总让人有一种想回答的冲动。 赛弗也没多想，稍稍考虑后回答：“你喜欢怎么称呼都行。” “这样，嗯……赛弗，我记下了。” 圣奈的声音与她的年龄相符，不是那种加了好几勺糖后发腻的感觉，而是能让人试图继续听下去，悦耳的感觉。 奇怪的履带摩托驶入到城市里，圣奈在市场边上将他放下。 然后看了一眼放在连衣裙口袋里的、相当精致的黄铜怀表：“唔，我大概一个小时后回来这里，如果时间凑巧的话，我们再一起回去吧？” 表示自己尽量，赛弗站在路边目送她离开，这才迅速冲进市场，甚至不带看隔壁摊位上热卖佣兵武器的。 那小店的工匠见赛弗过来，第一时间指向后面的房间，赛弗也不疑有他，进去就看到新的箱子摆放在整备的桌子上，等待有人来开启。 头雕终于不再是之前那看起来相当英气、又柔软的女性，而是看着比较俊，国字脸的稳妥男性头雕。 这样只需要在脸上戴一个没有功能的防毒面具，就能完美遮挡自己不像人的一面了。 至于身体的蒙皮也是如此，唯独让赛弗不明白的一点是……这第五肢是不是做的有点太真了。 估计老板以为是什么特殊爱好者。 有些别扭的给自己套上蒙皮，赛弗站在全身镜前扭了扭腰——不错，非常好。 最后只需要戴上一顶非常短的银色短发，在节点城这儿所有的事情就都搞定了。 迅速完成这样的伪装，付款出门后，赛弗感觉自己仿佛新生。 不管怎么说，至少对外得有个这样的形象，那些奇奇怪怪的佣兵才可能会心生忌惮。 但换个思路，要是本体出来，按照之前自我测试的力量来说……真不好说到底谁会吃瘪。 琢磨就这样空着手回去有点可惜，赛弗又在市场上转了转。 武器弹药自然不必多说，食物补给此前也没消耗多少——说到底，车上人不多，甩开肚子吃也消耗不了多少。 所以购买的目标从贫瘠的主食转移到贫瘠的副食，还有更加贫瘠的调味料上。 结论是边缘节点城除了建筑材料不缺以外，什么都缺。 说起来……如果自己离开了这处节点城，是否意味着从此将会和这里的异象毫无瓜葛？ 赛弗其实相当好奇那异象中的、两台列车相遇之后的故事。 他们最后究竟会握手言和？还是在威胁结束以后继续战斗，直至剩下一台车呢。以及要不要把这个消息告诉林深雪…… 至少NO.5理论上应该可以回车站去……虽然最后奖励给自己的是一台没有发动机的机体很诡异就是了。 思索中，赛弗忽然抬头，发现自己正站在市场外的路边，背后背着巨大的采购箱子。 一台车缓缓行驶到他身边，驾驶它的圣奈笑着对这边招招手——车上，塞满了各种物资。 好准时啊。 ———— 打算整备一天后就出发，赛弗已经规划好了自己的行程时，I/O企业的代表忽然登门，希望在战斗中大放异彩的佣兵可以接受感谢。 如果只有感谢的话，赛弗其实压根没兴趣，但企业代表还带来了与感谢相等的报酬这就必须要接待了。 然而对于独立佣兵这个势力，企业估计也没怎么放在心上，只是习惯的招揽一下，问赛弗愿不愿意成为企业佣兵。 待遇还行，而且不会风餐露宿，就是企业给的任务不能拒绝这点，有些耐人寻味。 所以赛弗想都不想就拒绝，对方也不觉得可惜，只是按照惯例的把报酬送上便离开了。 走之前，还不忘提醒赛弗，如果以后有兴趣加入公司，可以优先考虑I/O企业。 至于为什么……那人很自豪的表示，因为企业拥有最优秀的能量武器研发进度，其科技优越性要远远高于另外两家公司云云。 ——你们不都是考古出科技来然后反向复现吗？ 送客以后，赛弗才发现这人送来的奖励，是独立佣兵个人作战的时候可以用的能量武器。 其表现形式更像是一种粒子光束，连续射击的后坐力甚至比火药武器更甚。 也不知道他优秀在哪——以及，这东西怎么给了这么多，整整二十支呢！ 考虑到能量武器保养也是一大笔支出，赛弗毫不怀疑这是I/O企业打算趁机加强与独立佣兵的联系。 哪怕只是供销关系也行。 收拾完这些，赛弗这才有空将自己对于异象的疑惑说给莱卡听。 她思索一会后说道：“你所提到的异象，在记录中也曾经出现过几次。” “不少佣兵从其中获取到了先进武器或者材料，但相对应的，其风险也很高。许多人哪怕准备万全，也会因为各种原因失败。” “不过，假如一个地方的异象能够多次进入类似的内容中，我建议你在离开之前再去一次。” “因为很多异象的确与所发生的区域挂钩，比如说有些异象中只有茫茫天地，有些异象里不存在任何事物，只有无穷无尽的走廊和难以忍耐的空间等等……” “正好第二异象已经搭建完毕了，你直接开着移动据点进去吧。只要不是强制要求个人参加的异象，移动据点在里面可以建立的优势，不是一般人可以比拟的。” 分析的很有道理，反正白天闲着也是闲着，正好车上的几个人也需要磨合。 赛弗立刻连线车里目前是和暂时是乘员的几位，告诉她们做好准备，要去异象了。 所有人一致通过——包括梅博士，她本来就是要研究异象的专业人士。 之前一直被各种人以‘您很重要不能进入异象’为由阻止，这次怎么说也能亲眼见识见识那不存在于现实中的世界。 于是巨大的车体启动，沉重的履带开始转动，从泊车区缓缓转向，前往第二城市。 直到赛弗听到身后传来圣奈的声音之前，他都很冷静。 上架感言 早上还没起来，编辑就通知我说上架咯。 这种感觉有点陌生，甚至可以说有点不知所措。 来起点时间不长，埋头闷写这么久，对外界其实完全一无所知。 这样一个不太符合主流的题材和内容，有种明知道自己开的车所选的道路是悬崖，也要加速的感觉，但总得去试试，说不定就能遇到合口味的读者呢？ 就好比书里那些抱着赚钱梦和别的梦想的佣兵一样，总得试试看。 总之，既然上架了，那就继续走下去罢。 关于加更的话，上架庆祝一下先五更，然后每个万赏加一更……均订多两百就加一更等等…… 上架感言 早上还没起来，编辑就通知我说上架咯。 这种感觉有点陌生，甚至可以说有点不知所措。 来起点时间不长，埋头闷写这么久，对外界其实完全一无所知。 这样一个不太符合主流的题材和内容，有种明知道自己开的车所选的道路是悬崖，也要加速的感觉，但总得去试试，说不定就能遇到合口味的读者呢？ 就好比书里那些抱着赚钱梦和别的梦想的佣兵一样，总得试试看。 总之，既然上架了，那就继续走下去罢。 关于加更的话，上架庆祝一下先五更，然后每个万赏加一更……均订多两百就加一更等等…… 88.有些不速之客绝对不会让人厌恶…… 有些人安静的跟鬼一样——这是形容词。 在赛弗的记忆里，自己是看着她返回医疗车那边的仓库才回来的。 然后这期间大家都在工位上忙个不停；林深雪在跟缇恩两人忙活着拼自动武器，梅博士不知道在做啥但肯定没下车。 88.有些不速之客绝对不会让人厌恶…… 有些人安静的跟鬼一样——这是形容词。 在赛弗的记忆里，自己是看着她返回医疗车那边的仓库才回来的。 然后这期间大家都在工位上忙个不停；林深雪在跟缇恩两人忙活着拼自动武器，梅博士不知道在做啥但肯定没下车。 89.新队伍的第一次磨合还算顺利吧 奇形怪状东西的攻击，如期而至。 然而这次它们踢到了铁板。 那些如同行军蚁样的小怪物根本追不上赛弗这台车，赛弗的车在前面履带滚滚，它们在后面狂追不舍，反而距离越来越远。 甚至还能调用车体两侧已经装上火控套组的武器进行清扫工作，免得那些东西距离自己太近。 89.新队伍的第一次磨合还算顺利吧 奇形怪状东西的攻击，如期而至。 然而这次它们踢到了铁板。 那些如同行军蚁样的小怪物根本追不上赛弗这台车，赛弗的车在前面履带滚滚，它们在后面狂追不舍，反而距离越来越远。 甚至还能调用车体两侧已经装上火控套组的武器进行清扫工作，免得那些东西距离自己太近。 90.就像是愣头青碰到座头鲸然后莽进去一样 异常的状况，在异象里不是什么稀奇事，赛弗在察觉到前面的末日列车没反应后，指挥据点快速前进。 很快追上那巨型末日列车——以这台据点的大小来判断，这列车的车厢依然巨大。 但里面毫无声响。 “莱卡，里面的人怎么回事。” 90.就像是愣头青碰到座头鲸然后莽进去一样 异常的状况，在异象里不是什么稀奇事，赛弗在察觉到前面的末日列车没反应后，指挥据点快速前进。 很快追上那巨型末日列车——以这台据点的大小来判断，这列车的车厢依然巨大。 但里面毫无声响。 “莱卡，里面的人怎么回事。” 91.有些时候适当做一些常识以外的事很快乐 仿佛是程序自检似的，列车停靠瞬间，那扫描便立刻自下而上开始检测。 跟在其后方的、赛弗的移动据点则是在光芒自下而上刚刚开始，那光芒就立刻消散，似乎被判定为异物。 但也没敌人出现，所以赛弗冷静的让车里的一行人不要乱开火。 91.有些时候适当做一些常识以外的事很快乐 仿佛是程序自检似的，列车停靠瞬间，那扫描便立刻自下而上开始检测。 跟在其后方的、赛弗的移动据点则是在光芒自下而上刚刚开始，那光芒就立刻消散，似乎被判定为异物。 但也没敌人出现，所以赛弗冷静的让车里的一行人不要乱开火。 92.但凡是个人都会觉得这事情离谱（五更） 下坠仍在持续。 持续的时间有点长，甚至上方车体的联系都开始变得时断时续——他落下的速度太快，已经开始超出通讯范围了。 没有中继站就是这么麻烦。 但与异象之外的通讯却依然清晰。连接中，莱卡时不时地就要感叹过于精确的闪避。 92.但凡是个人都会觉得这事情离谱（五更） 下坠仍在持续。 持续的时间有点长，甚至上方车体的联系都开始变得时断时续——他落下的速度太快，已经开始超出通讯范围了。 没有中继站就是这么麻烦。 但与异象之外的通讯却依然清晰。连接中，莱卡时不时地就要感叹过于精确的闪避。 93.找到突破口也约等于冲进别人嘴里是吧（六更） 听从计划，赛弗几乎是瞬间就松开了天花板上的固定物。 一路下落，撞碎不少在半空中运输的空储存罐，赛弗带着如乌云一般，在这种地方只能使用能量武器的无人机朝最下方坠落。 那些密集的光束砸在赛弗身上，瞬间给装甲板开了好几个熔蚀的小洞。 94.十分甚至九分的关系并不和睦（七更） 不对，现在的问题不是人类是否和平。 而是——这里是异象！异象中的一切甚至连规则都跟现实不同，甚至大概率是假的东西。 怎么能一口叫出自己的名字？好在双方用的都是二进制语言，通讯里的莱卡完全听不懂。 95.结束的速度堪比烂尾一样！（八更） 排列的整整齐齐的列车与整个圆形平台一起上升。 赛弗在车体里上蹿下跳，清理残留的怪物时，忽然收到那圆球发来的消息。 “observer，计算诸元已经启动完毕，从这一秒开始，除末日列车计划外所有非监察单位活动，将予以排除。” 96.有些人的确可以用恰到好处来形容（九更） 因为意外而诞生，有着明显高于甚至能够大概率继承其内部产出的异象，爆炸了。 首次被固定后进入调查的活动才刚刚结束，它就爆炸了。 冲击波毫不强烈，甚至没有摧毁门户以外的任何东西，那些断裂和爆炸的碎片就这么漂浮、固定在半空中，如同一副漂亮的静态画。 亦或者琥珀中的静态立体图。 97.想要找到答案需要的资料可太多了……（十更） 茫茫沙海中，如果将比例尺放大的话，其实可以看到不少在白日里只能蹲在沙漠中的移动据点。 在白日里，除了需要值守的人以外，绝大多数人都会趁机睡个觉，减少各种消耗，用睡眠来抵抗白天车内的温度等等。 98.谁能想到去澡堂子都能撞鬼啊！ 只要心中有菜谱，很多事也会变得得心应手。 做饭并不难，难的是做饭之前的准备与做完以后的收拾。 将几人份，每一份都有着双层厚实的牛肉饼、大概是芝士片的东西以及难能可贵的复水蔬菜夹在面包中，赛弗拿铁签给它做了个定型，放进保温箱中，这才深吸一口气。 99.这种方向的发展还是算了罢？ “你说的不正确。不是我吃了我，而是我就是你们口中的‘梅博士’。” 凝胶缓缓凝聚成半个人形，甚至连半透明的面容都能看得清楚，它……她继续开口道： “我就在这里休息，你突然跑进来钻到我的身体里才是攻击者。出于自卫反击，首先把敌人无力以后再审问，不是常识吗。” 100.仔细想想这地图能跑的地方是真的多啊（三更） 夜幕降临时，移动据点也可以开始缓慢行驶，缇恩百无聊赖的在给她分配的驾驶位上望着一望无际的沙尘，昏昏欲睡。 赛弗在他的指挥位置上，随机的观察着车内所有区域的闭路电视。 刚才的早餐时，圣奈最后才过来，几句话就轻松简单的得到了大家的认可——战地医师谁不喜欢呢。 101.这辈子第一次去酒吧要注意什么？（四更） 熔炉节点城一如既往地繁荣，赛弗刚刚进去就感受到了这一点。 由于它是距离边缘节点城最近、又设施齐备的一处城市，许多刚刚参与和从战场上撤下来的佣兵，也跑到这来修整。 赛弗的车体对于大部分佣兵来说虽然相当豪华，但在这种集散地来说，就变得略显平平了。 102.胳膊是拧不过液压机或者冲压机的（五更） 三两句话的功夫，刚才过来搭讪的第一人就找了个借口开溜，没能让赛弗抓住借口把他踹出去。 “你直觉挺准的嘛，竟然知道那家伙是接了那活的？” “猜的。” 赛弗没能平静太久就被拽到了长条吧台前坐下，那酒保见两人过来，挺有礼貌的擦干净吧台。 “晚上好两位姑娘，想喝点什么？” 102.胳膊是拧不过液压机或者冲压机的（五更） 三两句话的功夫，刚才过来搭讪的第一人就找了个借口开溜，没能让赛弗抓住借口把他踹出去。 “你直觉挺准的嘛，竟然知道那家伙是接了那活的？” “猜的。” 赛弗没能平静太久就被拽到了长条吧台前坐下，那酒保见两人过来，挺有礼貌的擦干净吧台。 “晚上好两位姑娘，想喝点什么？” 103.所以到底是谁能够凑齐这么个线索呢（六更） 一群鼻青脸肿的倒霉蛋齐齐整整的蹲在狼藉的酒吧角落里，酒保则是在跟同样受伤不轻的‘文明人’结算损失。 除了店内损失以外，还有些营业问题上的损失等等，这一笔不小的开支，对于本就不富裕的佣兵来说，如同雪上加霜。 103.所以到底是谁能够凑齐这么个线索呢（六更） 一群鼻青脸肿的倒霉蛋齐齐整整的蹲在狼藉的酒吧角落里，酒保则是在跟同样受伤不轻的‘文明人’结算损失。 除了店内损失以外，还有些营业问题上的损失等等，这一笔不小的开支，对于本就不富裕的佣兵来说，如同雪上加霜。 104.你就说这算不算有收获到手吧（七更） 和手底下的家伙们性格不同，独立佣兵‘飞鱼’很好说话。主要是因为他作为佣兵，还欠缺了一些东西。 就是，能够驾驶机体的资格。 所以面对赛弗这样既能驾驶机体，又看起来体表没有任何奇怪特征，甚至能正常饮食交流的独立佣兵，他很谨慎。 104.你就说这算不算有收获到手吧（七更） 和手底下的家伙们性格不同，独立佣兵‘飞鱼’很好说话。主要是因为他作为佣兵，还欠缺了一些东西。 就是，能够驾驶机体的资格。 所以面对赛弗这样既能驾驶机体，又看起来体表没有任何奇怪特征，甚至能正常饮食交流的独立佣兵，他很谨慎。 105.就好比是别人在忙你却在悠闲的摸鱼 接下来的几天按兵不动，对于佣兵生活来说，安定是安定了点，但真的很无聊。 只有莱卡很开心，她帮忙计算车体停泊的租金、修缮和维护相关的价格还有每日支出，完全不像是通讯员。 被赛弗问为啥这么开心时，她愉快的说只要维持这个状态，再过两个星期左右，他就能超过上一任红弩箭的持续在线记录了。 105.就好比是别人在忙你却在悠闲的摸鱼 接下来的几天按兵不动，对于佣兵生活来说，安定是安定了点，但真的很无聊。 只有莱卡很开心，她帮忙计算车体停泊的租金、修缮和维护相关的价格还有每日支出，完全不像是通讯员。 被赛弗问为啥这么开心时，她愉快的说只要维持这个状态，再过两个星期左右，他就能超过上一任红弩箭的持续在线记录了。 106.我们有最专业的善后团队，大概 沙漠气候改造机构，其技术水平和整个机构的规模，从纸面上来看要远高于联合公司。 虽然公司之间肯定还藏了什么东西，但改造机构完全不在乎这些，他们对于异象的开发、对于沙漠的研究程度因为比谁都要早，所以垄断也自然多得多。 106.我们有最专业的善后团队，大概 沙漠气候改造机构，其技术水平和整个机构的规模，从纸面上来看要远高于联合公司。 虽然公司之间肯定还藏了什么东西，但改造机构完全不在乎这些，他们对于异象的开发、对于沙漠的研究程度因为比谁都要早，所以垄断也自然多得多。 107.总而言之出发就别想太多了（三更） 处理掉这种小事，赛弗总算排到了能够对移动据点进行检修、微调其中的各个部件的维护保养。 付出一笔可观的费用后，他数着钱包里所剩无几的钱，认真于乘员们聚集在餐厅里啃今天的饭时，坐在桌子后。 双手撑在鼻子前，他缓缓说道：“今天的餐厅，所有人都准时到齐了，是为什么。” 107.总而言之出发就别想太多了（三更） 处理掉这种小事，赛弗总算排到了能够对移动据点进行检修、微调其中的各个部件的维护保养。 付出一笔可观的费用后，他数着钱包里所剩无几的钱，认真于乘员们聚集在餐厅里啃今天的饭时，坐在桌子后。 双手撑在鼻子前，他缓缓说道：“今天的餐厅，所有人都准时到齐了，是为什么。” 108.待遇这么优厚的任务真的存在吗（四更） 沙漠气候改造协会本身挺神秘的，他们拥有尖端技术却从不参与到商业争执中。 但又在世界各地设立公司门楼，给佣兵或者城市里的个人提供优秀的科技产品，突出一个矛盾。 108.待遇这么优厚的任务真的存在吗（四更） 沙漠气候改造协会本身挺神秘的，他们拥有尖端技术却从不参与到商业争执中。 但又在世界各地设立公司门楼，给佣兵或者城市里的个人提供优秀的科技产品，突出一个矛盾。 109.就好比是把手脚捆起来去战斗（五更） 自称是独立佣兵‘红弩箭’的乘员，赛弗很快与绿发少女交流上，她瞬间想到给自个仓库里添了特殊近战武器的那佣兵，便热情的凑过来。 首先就是问赛弗——要打造定制装备吗？ 笑死，几乎身无分文怎么可能定制。 109.就好比是把手脚捆起来去战斗（五更） 自称是独立佣兵‘红弩箭’的乘员，赛弗很快与绿发少女交流上，她瞬间想到给自个仓库里添了特殊近战武器的那佣兵，便热情的凑过来。 首先就是问赛弗——要打造定制装备吗？ 笑死，几乎身无分文怎么可能定制。 110.这样的人通常来说我们称之为炮灰 事实上，大部分佣兵都不具有驾驶机体的资格。 他们大多数人不到走投无路，也不会考虑去找企业做什么‘免费的手术’然后把自己塞进铁皮罐头里。 所以在这‘战前动员’之下，佣兵们在调整自己的思路后表示现在立刻就要参加战斗。 110.这样的人通常来说我们称之为炮灰 事实上，大部分佣兵都不具有驾驶机体的资格。 他们大多数人不到走投无路，也不会考虑去找企业做什么‘免费的手术’然后把自己塞进铁皮罐头里。 所以在这‘战前动员’之下，佣兵们在调整自己的思路后表示现在立刻就要参加战斗。 111.听起来很合理的任务实际做起来就不一定了 缓缓下降的电梯中，赛弗正在检查枪械和备弹，正面单向个人盾暂时借给缇恩，让她存活率高一点。 除此之外，赛弗手中还有一把奇特的匕首，或者短刀。这是梅博士精心调整和封包以后，让他能够‘物理连接’各种设备的好东西。 111.听起来很合理的任务实际做起来就不一定了 缓缓下降的电梯中，赛弗正在检查枪械和备弹，正面单向个人盾暂时借给缇恩，让她存活率高一点。 除此之外，赛弗手中还有一把奇特的匕首，或者短刀。这是梅博士精心调整和封包以后，让他能够‘物理连接’各种设备的好东西。 112.从另一种角度上来说以战养战没毛病（三更） 接了任务不完成就跑回去会被记录在案，改造机构会怀疑佣兵的实力从而在选择任务的时候拒绝。 到时候说不定还要从最简单的任务、比如说给已经完成封闭的区域换灯泡之类的垃圾任务开始。 112.从另一种角度上来说以战养战没毛病（三更） 接了任务不完成就跑回去会被记录在案，改造机构会怀疑佣兵的实力从而在选择任务的时候拒绝。 到时候说不定还要从最简单的任务、比如说给已经完成封闭的区域换灯泡之类的垃圾任务开始。 113.灰头土脸但回来就行吧（四更） 在那些人触发警报，并且让赛弗等人身处灾难中之前，两名年轻人依然很想劝阻。 但警报响起，整个设施内那些只是巡逻的东西开始狂暴的行动起来后，他们便毫不犹豫的问能不能多丢几个手雷下去。 下面那四人就是这一切的元凶无误——他们对警报的反应非常平淡，只是提高警备，催促柱子里的人加速。 113.灰头土脸但回来就行吧（四更） 在那些人触发警报，并且让赛弗等人身处灾难中之前，两名年轻人依然很想劝阻。 但警报响起，整个设施内那些只是巡逻的东西开始狂暴的行动起来后，他们便毫不犹豫的问能不能多丢几个手雷下去。 下面那四人就是这一切的元凶无误——他们对警报的反应非常平淡，只是提高警备，催促柱子里的人加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