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神医毒妃带崽炸翻王府》 第001章 孩子是摄政王的 “不要,不要伤害我娘亲……” 瘦弱的孩子拼命摇头,死死抓着面前衣着华丽妇人的大腿,苦苦哀求。 他的身后,同样柔弱可怜的女人紧闭双眼,气息全无。 “碍眼的小杂种还不快滚开!”妇人翻了个白眼,抬脚踹向面前的孩子。 少年被踹翻在地,胳膊处划开一个巨大的血口子,看上去触目惊心。 桑子煜咬牙,看向身后的女人。 “阿娘,你醒醒,阿娘……” “今日就当是为桑家清理门户!你个小杂种也别急,等老娘收拾完了她,就到你了!”妇人徐翠翠冷笑,拔了头上的银簪,朝面前的女人刺去。 桑穆晚觉得周围吵人得很。 她不是在执行任务的时候,被爆炸波及,死在现场了吗?为什么还能听见声音? 桑穆晚倏尔睁开双眼,瞥见朝自己逼近的妇人,她下意识一掌朝对方拍过去。 徐翠翠一惊,没想到桑穆晚不仅还活着,而且还能反抗。 桑穆晚从地上坐起来。 见她还活着,地上的小豆丁兴奋不已,闷头扑进了她的怀里。 “阿娘!” 桑穆晚蹙眉,脑海中的记忆乱成一团。 她是二十三世纪华国最强女特工穆晚,医毒双绝的她在执行一场任务时,被现场突如其来的爆炸波及,惨死当场。 她穿的这副身体与她同名。 桑穆晚,桑家嫡女。 桑穆晚将目光看向一旁的小豆丁。 五年前,原主遭人陷害,没了清白,被桑家弄来别苑独居,生下孩子后一直遭人白眼,受尽苦楚。 徐翠翠是原主的继母。 她和原主的父亲桑成本是真爱,但桑成却为了能官路亨通,娶了原主的生母——宰相府嫡女为妻。徐翠翠一直认为,是原主的生母毁了她的爱情,原主生母死后,徐翠翠做了桑成的续弦,可是桑成却对她态度转变,之前的真爱全部化为泡沫。 每当桑成打骂她。她就找原主出气。 她一直瞧原主很不顺眼,经常暗自出手对付她,原主会变成如今这般,少不了徐翠翠的手笔。 再之后,桑穆晚未婚先孕产子,被赶出桑家。徐翠翠闲时无聊也常来打罚,发泄她心中的怨恨。 “好啊!” “桑穆晚!你当年未婚先孕,丢尽桑家的颜面,现在居然还敢反抗?” “老爷就是心太软,依我看,当年就该把你拉去沉塘,也省得你苟活了这么久,让桑家丢人!”徐翠翠骂的嘴巴里唾沫星子横飞。 桑穆晚蹙眉。 一个眼刀过去,徐翠翠瞬间就泄了气。 这是什么眼神? 面前的少女分明还是从前那般稚嫩模样,但为何会有如今这般逼人的气场?竟也压得她这一府主母喘不上气! 这还是从前的桑穆晚吗? 徐翠翠浑身一抖,却不愿服气。 桑穆晚就是桑穆晚,就算从阴曹地府里走了一遭回来,又能怎样?她还能翻天不成? 想到此,徐翠翠又硬气起来,拔了簪子朝桑穆晚刺去:“我杀了你!” “阿娘小心!” 桑子煜扑向桑穆晚,想救她。 桑穆晚的表情未变,她一个侧身避开了徐翠翠的攻击,顺手抢下了她手里的簪子,朝她回刺。 若放在从前,以她第一女特工的身手,反杀一个老太婆易如反掌。 但原主产子后,没得到应有的照顾,身体孱弱至极。 方才的这一通操作,将她的力气耗了大半。 桑穆晚蹙眉,难道她堂堂一代特工,要这么憋屈地死在这里了? 院外,一辆马车从屋外路过。 马车上,龙飞凤舞画着个标志。 桑穆晚眸子一转,忽然开口,脆声地道:“徐翠翠,桑子筝是当朝摄政王的儿子,你若敢杀他,就不怕摄政王来找你算账?” 梁国摄政王的名号在京城中是响当当的。 此人心狠手辣,只手遮天。 他还醒着的时候,曾有人得罪了他,他直接将那人的脊椎骨挖出来,做了架琵琶,还将那人的脸皮扒下来,制成鼓面,将头盖骨挖空,做成酒盏。之后,还遍请与对方交好的门客,用琵琶和鼓奏乐,用头盖骨给人斟酒,吓得满朝文武,一半人不敢上朝。 三年前,摄政王裴寂白暴病,在榻上躺了整整三年都没醒。 她承认,自己说桑子煜是裴寂白的孩子,这里面有赌的成分,但她现在没别的办法。 要么被桑家人活活打死,要么给自己谋一条生路。 徐翠翠将信将疑,桑穆晚说桑子煜是裴寂白的孩子……这靠谱吗? “你说是摄政王的儿子就是了?” “如今,摄政王昏迷不醒,如何证明你说的就是真的?我看你就是想拖延时间,故意为之!”徐翠翠说着,又叫了一群小厮进来,“还不快打死她们母子,将她们的尸体丢去乱葬岗喂狗!” “是!” 桑穆晚瞳孔地震,死死盯向门口。 难道方才她闹出的动静不够大,没让外面的人听见? 外面马车上的标志分明就是摄政王府的,听见自家主子有个遗腹子在外,对方就一点也不动容吗? 就在桑穆晚以为这招没用,准备靠武力硬刚出去的时候,门外有人走了进来。 “是谁说她儿子是摄政王府世子的?” 慕容沧溟扫视过整间小院,小院内破败脏乱,完全不像是个人住的地方。慕容沧溟忍不住蹙眉,若摄政王的儿子真的在这儿,也太憋屈了! 慕容沧溟的目光掠过众人,最终定格在桑子煜的身上。 慕容沧溟从小与裴寂白一起长大,他乍一看桑子煜的那张脸,简直和裴寂白年轻的时候长得一模一样! 难不成,这孩子真的是摄政王府的世子?! 徐翠翠没料到,慕容沧溟会正好从门外路过,脸都青了。 她忙道:“慕容公子,你别听那小贱人瞎说,那小贱种怎么可能是摄政王的孩子?!” “桑穆晚从小到大就不检点,那孩子是不知道跟哪个野男人生的私生子!” “哦?” 慕容沧溟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桑子煜虽然和裴寂白长得像,但却没办法百分百肯定就是他的孩子。 这种事,慕容沧溟不敢乱认。 第002章 你好,我是你未来的摄政王妃 听了桑穆晚的话,慕容沧溟惊了。 这小妮子怎么敢的?! 裴寂白病得突然,连御医都不敢打包票,说裴寂白能醒,她居然敢说这种话? 桑穆晚眸光清澈,虽然身上穿着的是粗布麻衣,看上去灰扑扑的像个乞丐,但一张脸却长得清秀,尤其是那双眼睛,若泉水,蕴含着力量,让人不自觉想要相信。 徐翠翠闻言,瞬间就慌了,在旁边怒道:“慕容公子,你别听她胡说!” “桑穆晚会个屁的医术,她肯定是诓你呢!” 桑穆晚冷静依旧:“我没必要诓你,我说的都是真的,信不信随你。” 摄政王裴寂白是忽然暴病昏迷不醒的,这种情况多半是中了毒,这种毒在古代或许无人能解,但若放在二十三世纪,凭她医毒双绝的本事,唤醒裴寂白,她还是很有把握的。 慕容沧溟眯起双眼。 裴寂白已昏迷多年,他虽然内力惊人,但御医也早早做出判断,若他一直不吃不喝,就算内力再强,也撑不到第四年。 裴寂白的身体此刻就是强弩之末…… 说不定,桑穆晚真的会成为裴寂白苏醒的希望。 并且,反正裴寂白的情况也不可能再糟糕了。 与其让裴寂白等死,不如让桑穆晚试一下,死马当活马医,若真成了,自然大幸! 若救不活,直接砍了桑穆晚就是。 “那你跟我来。” 慕容沧溟在前面带路,眼看慕容沧溟真的信了桑穆晚的话,徐翠翠急眼了。 “不行啊!” “慕容公子,她真的是骗你的!” 慕容沧溟瞪向徐翠翠。 “来人,堵上这泼妇的嘴,将她一并带走!” “是!” 跟慕容沧溟一起来的几个人纷纷上前,将徐翠翠捆了个结实,直接将人塞进马车里一并带走。 桑子煜有些胆怯地看向桑穆晚:“阿娘,我们要去哪?” “去找你爹。”桑穆晚摸摸他的头。 桑子煜眨眨眼,懂事的没有拆穿桑穆晚,在她的怀里乖巧地点点头。 见这孩子如此懂事,慕容沧溟的心中泛起一丝异样,若这孩子真是裴寂白的孩子就好了。 马车很快到了摄政王府。 桑穆晚牵着桑子煜,走入府内,才进去,就闻见了一股浓烈的药味儿。 “穆晚姑娘,请。” 桑穆晚正要推门,慕容沧溟忍不住说了句:“穆晚姑娘,您确定要进去给王爷治病吗。若您没治好王爷,您,还有这孩子,以及外面的桑徐氏,都得把命留在这儿。” 桑穆晚瞥了眼害怕的桑徐氏,狡黠一笑:“没事儿,我早就看这老虔婆不顺眼了,杀了她正好清闲了。” “慕容公子若不信小女子我,不如先宰了她,震慑我一下,激发我医学方面的潜能?” 桑穆晚说得一脸认真。 慕容沧溟直接哽住。 这姑娘也是够野的…… “桑穆晚!你怎么说话呢,我是你娘,你居然敢让我去死!” 见徐翠翠被吓得直跳脚,桑穆晚很满意,安排了人在外面守着桑子煜,桑穆晚推开门,走了进去。 …… 屋内。 男人躺在软突然,他的面色苍白,因为三年未曾进食,全靠一口气支撑,他的脸棱角分明,下颌骨凸出。虽说如此,却依旧能看出男人的气质出尘,是个漂亮的美人。 桑穆晚上前,伸手替裴寂白把脉。 男人的脉象虚弱,果然如桑穆晚所料,是中毒导致的。 “这么普通的毒治了三年都没治好,这个时代的医疗水平也太差了吧?”桑穆晚忍不住啧啧。 裴寂白久病,为了方便治疗,他的寝殿内堆满了各种药材,还有各种碾药、熬药的物件,这架势,若桑穆晚治不好裴寂白的毒,怕是很难能找到理由推辞。 桑穆晚扫了眼旁边的药柜,快速挑拣了几味药出来,徒手将药碾碎,挤出汁水。 桑穆晚简单粗暴,掰开裴寂白的嘴巴,连水带渣直接塞进去。 想了一会儿后,桑穆晚又取了银针来,替裴寂白进行针刺。 半晌后,突然,男人睁开了双眼。 察觉到身侧有人,男人身上冷冽的气息瞬间爆发。 裴寂白想动,却发现身体动弹不得,好几根明晃晃的银针刺在他的穴位上,限制了他的行动。裴寂白眯起双眼,瞪向身侧的女人:“滚!” 男人的气息逼人,若是寻常人,现在必怕的不行,桑穆晚却是一副无所畏惧的模样,她笑着看向裴寂白,道:“别这么激动嘛。” “自我介绍一下,我是你未来的摄政王妃,桑穆晚。” 裴寂白眯起双眼,浑身上下冷意不减。 桑穆晚笑容和善:“我有个儿子,叫桑子煜,我想让你做他爹。” “轰——” 裴寂白身上的冷意又加重了三分,强大的内力似要突破穴道,朝她杀来。 “别激动。”桑穆晚伸手,替裴寂白顺手,同他不疾不徐地解释,“五年前,我未婚先孕,生了桑子煜。当时天色过于昏暗,我没看清楚那男人的脸。桑家对我敌意颇深,一心想杀了我,我想活,而你就是我的靠山。” “你也看出来了,你中毒日久,这毒只有我能解。”桑穆晚纤细的手指点点裴寂白的胸口,好心情地在上面画圈。 女人的手指温软纤细,在他身上画圈的动作不重,弄得他心口处痒痒的,裴寂白沉睡日久的身体忽然起了反应,让裴寂白面色一青,即便他知道现在唯一能救他的人只有桑穆晚,却依旧恨不能当场活括了她。 从前他竟不知,桑家嫡女竟如此乖戾,像只爪牙锋利的猫。 “你是在威胁本王?” “谈不上!” “我们这顶多算互利互惠。”桑穆晚摇头,“一年时间,你护我和桑子煜周全,我给你把毒全治好,包你一年以后活蹦乱跳。” 裴寂白望向她,眸光晦暗不明。片刻后,裴寂白点头:“成交。” “王爷爽快。” 桑穆晚将桑子煜唤入屋内,笑嘻嘻地开口:“煜儿,叫爹!” 桑子煜懵懵地抬头看了眼桑穆晚,乖巧的开口:“煜儿见过阿爹。” 听见桑子煜叫自己阿爹,裴寂白的心蓦得一颤,像是被什么击中一般。 裴寂白的目光朝桑子煜扫去,仅一眼,让裴寂白不由一愣。 这孩子…… 长得和他似乎有些相像? “你多大了?” “五岁。” 五年前,他遭禹王暗算,在暗巷中和一个女人发生了关系。 那女人身上味道似乎与桑穆晚的有些相似…… 难道…… 裴寂白若有所思。 …… 第003章 听说你管本王的孩子叫野种? 慕容沧溟伸长了脖子往里面张望,发现屋内火都没生,进去时是什么样,出来时还是什么样。 慕容沧溟气的爆炸:“你不会是唬我们的吧!” 慕容沧溟身后,徐翠翠见此,心里面是又高兴又害怕。 她高兴桑穆晚这次必死无疑,害怕自己会被桑穆晚连累。 想到此,徐翠翠立刻对着慕容沧溟说道:“慕容公子!民妇早就说了,桑穆晚是在骗你!” “这件事可与我桑家无关呐!” “您尽管弄死她和那个野种,可千万别连累了我桑家!”徐翠翠得意的同时还不忘把桑穆晚从桑家撇出去。 她在心里面疯狂默念,今日一定是桑穆晚的死期! 桑穆晚站在门口,冷笑地看着她:“娘,你就这么确定我把摄政王医死了?” “就你怎么可能有本事把人医活!” “你个小贱蹄子别叫我娘,你和那个野种一样,都是丧门星!” 就在这时,屋内,一道清冷的声音响起:“听说你管本王的孩子叫野种?” 轰! 徐翠翠整个人摔坐在地,半边身子都软了。 这声音…… 难道…… 慕容沧溟惊喜地看向屋内:“王爷!” 下一秒,桑穆晚走进屋内,将裴寂白推了出来。 “这不可能!”徐翠翠下意识开口。 慕容沧溟听了,第一个不乐意,抬脚将徐翠翠踹出去半米远:“贱妇!什么不可能,难不成你盼着王爷出事?” “民妇没有,民妇没有啊。”徐翠翠瑟瑟发抖,蜷缩在原地求饶。 桑穆晚的眼底闪过一丝幽光,她笑着看向裴寂白:“王爷,徐翠翠竟然不相信我能治好您,您可要给我做主呀。” 桑穆晚没想到裴寂白会如此配合,顺着杆子就往上爬。 少女笑容张扬,在日光下熠熠生辉,妩媚动人。从前,裴寂白见识的都是那些所谓的大家闺秀,像桑穆晚这般肆意张扬的,他还是头一次见,竟令他并不厌恶。 裴寂白扫向徐翠翠,道:“桑夫人诬陷当朝摄政王妃,按律,重责三十,沧溟,把人丢出去行刑。” 徐翠翠听了这话,泪眼鼻涕一起掉,往前爬想去抱裴寂白的大腿:“王爷啊,王爷!民妇知错了,民妇知错了!” 裴寂白不理会。 慕容沧溟听命上前,像拎小鸡子一样,将徐翠翠拖下去。 外面很快传出了徐翠翠的惨叫声。 桑穆晚满意的看这一幕。 “王爷,要是没事我就先退下了,您这儿可有给我住的地方?” “管家自会安排。” “多谢!” 桑穆晚说罢,牵着桑子煜离开。 “本王昏迷期间,朝堂上有什么动作?”裴寂白看向慕容沧溟。 “回王爷的话。” “禹王在您昏迷以后做了不少大动作,招揽了不少门客。” 梁国的朝堂局势,说简单也简单,说复杂也复杂。 当今陛下是个年仅六岁的稚子。 先皇早亡,留下一个稚子。裴寂白是先皇最信任的兄弟,可兄弟这种再怎么信任,也不可能将皇位让与他坐,于是,先皇在病逝前,将自己唯一的稚子扶上了皇位,并让裴寂白从旁辅佐摄政。 对先皇的行径,其中最不满的,就是先皇另外一个尚在人世的兄弟王爷——禹王。 禹王一心想要弄死皇帝,自己上位,却碍于有裴寂白阻拦,次次无法实现。 “我料定,给你下毒的人,必是禹王。” 裴寂白眸光一暗,勾唇笑了:“那就找人,给禹王府递个消息,告诉他本王醒了,看看他会做什么打算。” “另外,等禹王来时,将人引去桑穆晚那边。” 桑穆晚带子上门的蹊跷,这很难不让他怀疑,桑穆晚是否和禹王有染。 若桑穆晚真的是禹王的人,哪怕她是这世上唯一能治好他的人,他也不会留下她。 他会一刀、一刀,先活刮了桑子煜,再结果了她。 半夜三更。 桑子煜凑到桑穆晚的塌前,抬着脑袋问她:“阿娘,那个人真的是煜儿的爹吗?” “不知道。” “你当他是就行。” 桑子煜眨眨眼,不明所以。 桑穆晚进一步和他解释:“你亲爹就是坨臭狗屎,娘给你找的金大腿后爹,有钱有权有势,你拿他当你亲爹就行。” 桑子煜似懂非懂地点头。 他虽然还是个孩子,但在桑家,他跟着原主也是吃了不少苦的,很多人情世故,他多多少少都懂。并且,由于原主对那个让她未婚先孕的人的憎恶,桑子煜对自己亲爹也并无太多好感,对桑穆晚的话十分的认可。 “煜儿听娘的!” “真乖!” …… 翌日清晨。 桑穆晚还在睡觉,却被人吵醒。 “听说六弟醒了,还一夜之间多了个儿子,慕容沧溟瞒得可真严实。”门外,男人声音鄙夷,嗓门极大,态度不屑。 来人正是禹王。 禹王与裴寂白在朝堂上对峙多年,忽然听闻此消息,必会过来查验。 禹王不顾慕容沧溟的阻拦,直接一脚踹开桑穆晚的房门。 屋内,桑穆晚初醒。 她坐在榻上,冷眼扫向禹王。 这禹王是裴寂白的政敌,大早上过来试探敌情,不去找裴寂白,过来踹她的门做甚? 难不成,这禹王是裴寂白故意弄过来试探她的? 亏得她昨天还觉得这男人讲信用人不错,她白夸他了! 桑穆晚有些烦躁。 她人还未梳妆,鸩羽般的长发如瀑布倾泻,蜿蜒于榻上,身上的寝衣因为睡得并不踏实,露出半截雪白色的香肩。她的眸光虽然清冷,淡淡地瞥向面前的禹王,却因为初醒,眼角多了一抹绯红,为她的整张脸,平添一抹醉人的魅色。 桑穆晚薄唇轻启,吐出一个字:“吵。” 她的嗓音里带着三分沙哑,禹王的身体立刻酥了半边,拼命咽口水。 “你就是桑穆晚?” “如此美娇娘,若是嫁给老七那个半死不活的,岂不可惜?”禹王嘿嘿一笑。 慕容沧溟的脸瞬间就青了,伸手相拦:“禹王殿下,请您自重!” “滚!” 第004章情敌 看到禹王扑过来,桑穆晚直接一掌朝禹王的那张猪脸拍过去。 禹王没想到桑穆晚居然会武,被她猝不及防地一掌拍在脸上,禹王整个人瞬间被抽飞出去,他的另外半张脸撞在墙上,牙也磕掉了半颗。 “该死的贱人!本王看上你是你的福气,你居然还敢还手?”禹王的嘴巴里,连血带唾沫星子横飞。 “滚出去。” 桑穆晚淡然依旧,仿佛刚才出手揍的,是条狂吠的野狗,而不是一位当朝王爷。 “你,你……” “来人!把这个贱妇绑回禹王府!” “还有那个小的,一并带走,待会拖在马车后面,好好折磨!”禹王狞笑着对着外面大吼。 几个禹王府的府兵冲进来,锋利的长矛冷光凛凛,桑子煜被吓得浑身发抖,纵使如此,却依旧大着胆子,冲到桑穆晚的面前,伸手护着她:“不许欺负我娘亲!” “呸,小杂种还不快滚!” 为首的府兵骂骂咧咧,直接伸手,扯向桑子煜。 小孩子细嫩的胳膊瞬间被对方粗暴的举止扯出一道红印,桑子煜的眼眶红了,瘦小的身子忍不住发抖,人却没挪动半步。 桑穆晚一步上前,从禹王府的人手里夺回桑子煜,护在身后。 这孩子与她血脉相连,又是她穿越以后,第一个护着她的人。 敢动桑子煜,她就让这群人死! 桑穆晚眸光一利。 就在这时,另外一波人冲进来,看服装样式,对方的身份,应该是摄政王府的府兵。 禹王见此,瞬间怒道:“居然敢调遣府兵?你是要造反吗!” 禹王瞪向慕容沧溟。 “本王调遣自己府内的府兵,如何能称得上造反二字?”裴寂白的声音很轻,却瞬间震慑了全场,裴寂白含笑看向禹王,“四哥还真是心急。竟这么早就上门来道贺。” 桑穆晚跟着抬眸看向裴寂白。 只见门外,男人身披狐裘,脸色因为初醒还有些惨白,长发泼墨,抬眸间,如同一柄已收进剑鞘的宝剑,将所有的锋芒尽数收敛,只留贵气。 禹王见此,整张脸都绿了。 裴寂白居然真的醒了? 这怎么可能! 裴寂白只是站在那里不动,就已经卸了禹王三成力。 裴寂白的目光扫向周围的一干府兵:“四哥既然是来道贺的,怎的还带了这么多人?” “这,这些人……”禹王笑容尴尬,眉眼间不停打量裴寂白。 裴寂白之前一直与他作对,如今他才醒正弱,若能拿下他,日后,梁国的天下便是他的天下! 如此想,禹王歹心忽起,朝裴寂白逼了过去。 “王爷!”慕容沧溟倒吸一口冷气。 裴寂白倏尔抬眸,朝禹王看去。 他的眸光分明清冷,不带一丝肃杀气。 他刚打算动手,身侧的女人却已经动了。 桑穆晚的娇躯灵巧如蛇,忽然上前,直接抽出了禹王的佩剑,朝禹王刺去。 “噌——” 禹王的脸颊被刺破,瞬间嚎出了猪叫,向后猛退去。 桑穆晚含笑,剑尖直指禹王。 “方才不是还说要亲热吗,你躲什么?” 禹王汗如雨下,看着面前刺猬一样的女人:“那,那什么……六弟既然醒了,本王就不打扰了,先,先行告辞,先行告辞!”禹王说着,直接捂着脸连滚带爬跑了出去。 见此,桑穆晚嗤笑,随手丢了剑,回眸瞥向裴寂白,假意嗔怒:“好啊,我昨日费尽心思救你,人都快累死了,你居然还试探我!” 她前世身为顶级特工,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是她的必修课。 桑穆晚说罢,直接一屁股坐在旁边的石头上,开始秋后算账。 “我救了你,你还不信我,你无情无义,我看我们之间也没必要再合作了!” “你如此待我,我还图什么?我不如直接卷铺盖走人,看着你死在这儿!”桑穆晚说着,已经捂着脸开始假哭。 她的话让裴寂白一时无法反驳。 桑穆晚不给裴寂白仔细思考的机会,直接又道:“原本我还想去给你抓药,帮你进一步疗毒呢,既然你不相信我,那我走了,以后天涯路远,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我们再不相见!” 桑穆晚说着,拉起桑子煜就走。 看着桑穆晚的背影,裴寂白妥协:“是本王冒昧。” 看到裴寂白被训得哑口无言,慕容沧溟简直惊了,他还是第一次见他家王爷吃瘪妥协的模样! 裴寂白虽然道歉了,桑穆晚却不想吃他这套。 裴寂白这人多疑的很,和他合作,简直就是拿命在火上烤!若非别无选择,她是真的不想与他合作。 “罢了罢了,我也不求你是真心信任我,我只想带着儿子活下去。” “你若不信我,就安排个人跟着我好了。” 桑穆晚说着,扭头往外走。 她用余光向后看,见一个小丫鬟正跟在她身后,看着清清冷冷,下盘稳,小腿粗,一看就是个练家子。 桑穆晚翻了个白眼,狗男人! 能让她出门,或许已是裴寂白的极限。 桑穆晚假装不在意,带着桑子煜和丫鬟黄泉上了街。 古时候的街市桑穆晚还是头一次见到,她逛得津津有味,路上还给桑子煜买了糖葫芦。 “阿娘,糖葫芦好甜~” “你若喜欢,阿娘日日都给你买!” “嗯~” 母子二人其乐融融。 就在这时,一个不和谐的人闯入了和谐的场面。 “桑穆晚?” “黄泉不是寂白哥哥的手下吗,为什么她会跟着你?!” “难道你真的医好了寂白哥哥?” 女人尖叫似的声音里充满着鄙夷。 桑穆晚抬眸。 来人是慕容家嫡女慕容婉儿,慕容沧溟的妹妹。 此女人仗着家世好,性格倨傲,眼高于顶,最会欺凌弱小。 从前,她和原主是在京城里排行并列的京城双姝,姿色才学样样好。 但是后来,原主失身,名声没了,无人可与她争辉,她便越发的嚣张起来。 “寂白哥哥……” 第005章 抄了桑家又如何 慕容家与摄政王府向来交好,慕容婉儿与裴寂白算得上青梅竹马。 慕容婉儿喜欢裴寂白这事儿,京城里人尽皆知。 但,人尽皆知不代表此事能拿到明面上来说。 见桑穆晚故意这么说,慕容婉儿气结:“桑穆晚,你给寂白哥哥下得什么蛊,他能认你生的野种做儿子?!” “慕容姑娘还请慎言!” “我儿子是堂堂正正的摄政王府世子,你张口闭口野种,侮辱皇室成员,可是要挨板子的。” “寂白哥哥不可能会娶你!” “这野种绝不可能是寂白哥哥的孩子!” 慕容婉儿急了。 若桑穆晚的儿子是摄政王府的世子,那桑穆晚的身份自然也会跟着水涨船高,从一个没了清白的落魄荡妇,摇身一变成为摄政王妃。就算如今摄政王府早已经远不如从前,但到时候,她难免又会被桑穆晚压过一头! 慕容婉儿咬牙切齿。 她心里面门清,和桑穆晚一起的绝不可能是摄政王裴寂白。 桑穆晚当年之所以会失身,就是她出手安排,她亲眼看到桑穆晚被土匪拖进了小巷里,她又怎么可能会和摄政王发生关系? “黄泉!” “此人假冒摄政王妃,胡乱攀扯关系,你快教训她!” “啪!” 慕容婉儿的尖叫声被这一巴掌打得哽在了喉咙里。 黄泉冷着脸,下手毫不犹豫。 慕容婉儿捂着脸,难以置信。 “慕容小姐,黄泉得罪了。” “念在慕容家和我家王爷交好的份上,黄泉好心劝您一句,莫要逾矩。” “若是再如此,就不是一个巴掌那么简单的了。” 桑穆晚扬眉。 之前一直以为,裴寂白将穆晚给她,只是想要找个人监视她,没想到还能替她撑腰。 不由得,桑穆晚心里,对裴寂白的好感又多了几分。 慕容婉儿捂着脸,想骂人,却碍于黄泉在骂不了。 “桑穆晚,你给我等着!”慕容婉儿咬牙,捂着脸跑开。 “晦气。” 桑穆晚骂道。 闲逛结束,桑穆晚带着黄泉去了药铺,替裴寂白抓药。 她识趣的在写完方子给药铺老板后,还照着又写了一份给黄泉:“等回去拿给你家王爷看。” “是。”黄泉接过药方,对自己的新主子倒也满意。 桑穆晚正打算回摄政王府,打远了,就瞧见一道身影,从远处而来。 桑穆晚啧了一声:“今天定是个不宜出行的坏日子,又遇上晦气东西了。” 桑穆晚走出药铺,看到桑穆轩朝她跑来。 桑穆轩是徐翠翠的长子。 桑穆轩骂骂咧咧地冲过来,指着桑穆晚破口大骂:“好你个桑穆晚,居然敢让人把娘打成那样!你现在立刻给老子爬过来,给我娘磕头道歉!” “我现在是摄政王妃,要跪,也是你跪。” 桑穆晚倨傲的态度瞬间惹怒了桑穆轩。 桑穆轩对桑穆晚一通打量。从前,桑穆晚虽然美,但被一身粗布麻衣遮着,人也是黑瘦黑瘦,营养不良,如今,她换了件干净衣裳,虽不富贵,但气质更加出众,整个人看上去容光焕发的,看得桑穆轩很是心痒。 “什么摄政王妃?” “你以为老子会信?” “你不跪是吧,可以,老子压你回去跪也是一样的!”桑穆轩说着,桑穆晚扑去。 桑穆晚蹙眉:“桑家人都脑子有病吧。” 一个接着一个爬过来送死。 桑穆晚避开桑穆轩,同时一脚踹在桑穆轩的后背。 她的脚踩在桑穆轩的身上,力道逐渐加重。 “疼疼疼!我,我可是桑家的长子,桑穆晚你敢杀我,爹一定不会放过你!” 桑穆晚嗤笑。 桑家的子嗣是死是活,管她什么事情? 桑穆晚闻言,不仅没有收敛力道,脚下反而踩的更实在了。 “唔……” “桑穆晚你!我可是三品大员家的儿子,你敢杀我?”桑穆轩咬牙切齿。 桑穆晚回眸,看了眼身侧的黄泉:“我杀他没事吧?” “若王妃想,抄了桑家又何妨?” “我喜欢你的性格。”桑穆晚满意地点头,脚下的力道骤然加重。 桑穆轩一口老血喷出来。 “你……” “哥哥!” “轩儿!” 桑穆轩的同胞妹妹桑穆雪,以及原主的亲爹桑成朝这边而来。 “王妃。” “需要奴婢回王府请人来帮忙吗。”意识到这群人来者不善,黄泉在旁边问道。 “不必。”桑穆摇摇头。 这种小喽啰,她还收拾的了。 桑穆雪扑向地上已经昏死过去的桑穆轩,看桑穆晚的眼神又恨又胆怯,短短一日,她娘和她哥都被桑穆晚打伤了,这桑穆晚,何时竟变得如此可怕? 桑成的脸黑如锅底。 “跟我回府。” 桑成上前,却被黄泉挡着。 “你这是何意?” “桑穆晚现在还不是摄政王府的人!”桑成虽然对裴寂白心有恐惧,但不愿意输了气场,依旧大着胆子和黄泉对峙。 桑穆晚伸手,拉住黄泉:“无妨。” “正巧我也有点事要回桑家。” “奴婢和王妃一起。” 桑穆摇摇头:“你带煜儿回王府,这边我自己应对。” 黄泉犹豫了片刻,最终点点头。 桑成找人七手八脚,将半死不活的桑穆轩送上马车,回了桑家。 桑家内。 被重责三十大板的徐翠翠被去了半条命,躺在榻上哎呦个不停。 听说桑穆晚回来了,桑徐氏立马从床上爬起来,急匆匆赶去正厅,摆出一副主母姿态。 “桑穆晚,你还有脸回来!”徐翠翠看到桑成,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拉着他的手求做主,”老爷啊,桑穆晚她要反啊,她找人杖责自己的嫡母,这不是打您的脸吗!“ “老爷啊,你可得给妾身做主啊!”徐翠翠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泪,指着桑穆晚吼道,“老爷,您快给他上家法啊!” 桑穆晚笑了。 “杖责你的是摄政王,你有本事找他闹去。” “桑家的嫡母是我娘,你顶多算个抬正了的平妻,至于你为什么一辈子都会低我娘一头……”桑穆晚欲言又止,意有所指地看向一旁的桑成。 这事儿对桑成是丑闻,他最不愿意提起,桑穆晚这是在老虎嘴巴里拔牙。 见此,徐翠翠乐了。 桑穆晚找死,那可就是她活该了! 第006章 桑老爷,不如有话直说 桑穆晚眯眼! 原来桑成如此着急找她回来是为了此事。 余光扫过徐翠翠比便秘还要难看的脸色,心情顿时好了不少。 “王爷都承认的事情还能作假?” “那你之前为何不说?” 当年原主突遭横祸,内心不安至极时,也曾想找桑成这个父亲寻求一丝安慰,可他是怎么对原主的? 不问青红皂白,一个小包袱就把原主打发了出去。 嘴上说着不想毁了桑家的名声,在桑穆晚看来,他更在乎自己的面子。 如今知道煜儿生父身份显赫,又起了拉拢心思? 虚伪! “我倒是想说,可也得有这个机会啊。”桑穆晚一边喝茶,一边提醒桑成,“我记得桑老爷当年还说,不管我孩子的生父是谁,我都和桑家没有任何关系了。” “既然我已经和桑家断了关系,那我娘留给我的东西,桑老爷是不是也该还给我了。” 当年原主的母亲被桑成的甜言蜜语所骗,宁愿和家里断了关系也要和桑成在一起,高家虽然对这个千矫万宠出来的姑娘有些失望,可她成亲那日,还是给她准备了十里红妆。 徐翠翠是个贪心的,她嫁进来后,不仅取代了原主母亲的地位,还想把那份嫁妆也占为己有。 原主当年处境不好,没办法把嫁妆抢过来,那就由她来拿回属于原主的一切。 “什么嫁妆?姐姐生病后,汤药不间断地往屋子里送,那些可都是名贵之药,就算她有十里红妆的嫁妆,也早就被她自己给花完了。” 到嘴的鸭子,徐翠翠如何能让它飞了? “你这个小贱……”徐翠翠又要骂人,见桑成蹬她,不情不愿换了说辞,“你这都攀上摄政王了,怎么还回娘家来打秋风?这不知道的还以为摄政王府穷的揭不开锅,需要女子用嫁妆贴补家用了。” “桑夫人是在说你自己吗?”桑穆晚反问。 在徐翠翠没有嫁给桑成之前,徐家只是南岭一个小山村里的猎户,一年到头,也只能混个温饱,自从徐翠翠嫁给了桑成,徐家一大家子搬到了京都城,短短几年就在京都城买了宅子。 现在都有仆人伺候了。 徐家一大家子十几人,连一个正经营生都没有,他们是怎么在京都城立足的? 若说徐翠翠没有贴补它们,怕是没人会相信。 眼下桑成已经是三品大员,寻常人可不敢轻易得罪徐氏,自然也就没人敢在她面前说这些了。 可桑穆晚不一样,你不让她痛快,你能痛快?做梦。 “你胡说什么?”徐翠翠下意识看向桑成,见他变了脸色后,气恼的瞪了桑穆晚一眼,然后焦急的与桑成解释,“老爷,妾身没有。” “妾身是桑家的人,自然不管什么时候,都会为桑家着想,也定然不会做那吃里扒外之事。” “桑夫人的意思是说,徐家人得的那些钱财和你没关系?”桑穆晚想到什么,故作惊讶的捂住嘴巴,“难道徐家的家业是偷来的?”说完又摇摇头否定,“没听说谁家丢了银子啊。” “徐家早年是猎户,难道徐家的发迹和八年前怀王被杀有关?” 怀王与裴寂白一母同胞,长得也是风姿俊逸,温文尔雅,但是八年前,怀王突然被人杀死在了怀王府,至今大理寺都没有找到凶手。 据说裴寂白一直在调查此事。 “你胡说八道什么?怀王之死岂是你能随便议论的,你不想活别拉上我们桑家上下。” 徐翠翠想起昨晚那顿板子,屁股又开始疼了。 就知道这个小贱人出现没好事。 “老爷,不是我故意为难晚儿,当年姐姐病重花了多少银子,你也是知道的。”徐翠翠装起可怜,“老爷为官清廉,家里也没什么产业,这些年全家上下,就靠着老爷那点俸禄过日子。” “如今晚儿张口就要这么多银子,咱们一家就是砸锅卖铁,也凑不齐啊。” “老爷,妾身也希望晚儿能觅得良缘,一辈子开心喜乐,如此以来,妾身也算对得起姐姐的嘱托了,可咱们家的情况……” 桑成也不愿意把这么大一笔银子让桑穆晚带走,见徐翠翠已经帮他找好了说辞,于是顺着他的话往下说,“你放心,你们姐妹两人的嫁妆,爹会一视同仁的。” “桑老爷是不是弄错了重点,我说了,我今日是来取我母亲留给我的嫁妆的。”桑穆晚放下茶杯,紧皱眉头,“桑老爷这是要和我算账?” “好啊,我现在就出去找个人理论理论,看看哪家的夫人生病,需要从嫁妆里拿银子。” 桑穆晚起身就要往外走,一副要去讨个说法的样子,吓得桑成顿时黑了脸。 “你这是要去做什么?你还嫌自己不够丢人吗?” 桑穆晚冷笑,刚要开口,桑穆雪急匆匆跑了进来,“爹娘,你们赶紧去看看哥哥吧,大夫说……哥哥被大姐打废了。” “什么?”徐翠翠顾不上身上的痛,恶狠狠地看向桑穆晚,“你打了轩儿?” “桑穆轩对长姐不敬,我替你教训了他一下而已,谁知道他居然这般没用。”桑穆晚刚才可没有用全力,大夫却说桑穆轩要废了,这话一听就是故意为之。 看来,她刚才还是下手太轻了。 几人匆匆忙忙来到桑穆轩的住处,一进门就听到了他的鬼哭狼嚎。 “出去,你们都给本少爷滚出去。” “桑穆晚那个贱人呢?让她跪着进来给本少爷道歉,否则本少爷一定会打死她的。” “你要打死谁?” 桑穆晚靠在门上,双手抱于胸前,居高临下地看了桑穆轩一眼,“中气这般足,一点都不像病入膏肓的样子,不知道刚才是谁说,二少爷快不行了?” “你少模糊重点,本小姐明明说的是你把大哥打废了。”桑穆雪从小欺负原主,在她眼里,桑穆晚和桑家的下人……不对,桑穆晚在桑家活得还不如一个下人。 曾经任他摆布的人,摇身一变,变得不受控制甚至还开始反击,这让她很不适应,也很生气。 在她眼里,桑穆晚就应该一辈子被他们欺负,一辈子抬不起头,翻不了身,躲在那个又脏又破的宅子里,苟延残喘一生。 “废了?”桑穆晚来到床前,伸手要去扯桑穆轩,桑穆轩吓得立刻闭嘴,又见桑穆晚靠近,蹭得跳下床,躲到了徐翠翠身后,“娘,救命。” “轩儿不怕,爹娘在呢,那个贱人再嚣张,也不会把你如何的。” 桑穆晚懒得搭理这对母子,扭头看向大夫,“是你说,慕容轩快要废了?” 大夫原本就不愿意和桑穆轩兄妹为伍,现在又被人当场逼问,胸中升起一股无名之火。 “老夫就是一个大夫,桑家的家事与老夫无关。”大夫急匆匆收拾好医药箱,转身走了。 桑穆轩见状,冲着桑穆晚露出得意的笑。 “你以为大夫走了,我就不能拿你怎么样了?”桑穆晚冷笑着走上前,“既然你想当个废人,我自然要成全你。” 桑穆晚撸袖子,活动手腕,她每动一下,桑穆轩的脸色就白几分,不过几个动作下来,桑穆轩就吓得瘫软在地。 “娘,救我。” “晚儿,你这是做什么,咱们都是一家人,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再说了,你已经把你弟弟打废了,你难道还要闹出人命来?” “就算你现在是摄政王妃了,你也不能草菅人命啊,更何况,这还是你的亲弟弟。” 徐翠翠差点把后槽牙咬掉,早知道这个小贱人有朝一日这么难对付,当初她就应该早早弄死她,也省得现在麻烦了。 “什么弟弟,我娘只生了我一个,而且,我已经和桑家没有关系了,桑夫人说话的时候还请注意一下,要不然,外人会以为你们爱慕虚荣。” “本小姐势微时,你们一个个恨不得和本小姐撇清楚关系,本小姐如今成了摄政王妃,你们一个个又跑上来认亲,你说此事若是传出去,外人会怎么想?” 一直沉默不语的桑成闻言,用一种极其复杂的眼神看向桑穆晚。 这还是那个木呐的女儿吗? 她现在居然这般聪慧。 若是早知道会有这么一日,当初…… “行了,今日之事到此为止,轩儿,你好好去床上休息,我和你娘还有你大姐,还有事要说。”桑成离开后,桑穆雪不甘心地跺脚。 爹今日是怎么了,居然向着桑穆晚说话。 难道桑穆晚说的是真的,爹是因为她成了摄政王妃,所以才对他刮目相看的? 不行,她绝对不会让桑穆晚重新回到桑家的。 桑家只能有她一个女儿。 “娘,你可一定要给大哥做主啊。” 桑穆晚假装没有看到他们母女两人的眼色,冷笑着回了前厅。 重新来到前厅,桑穆晚总觉得桑成打了什么新主意,这不,看她的眼神都不一样了。 第007章 你欺负他了? 心思被看穿,桑成恼羞成怒,“你这个孽障……” “今日不管你等谁来,我都不会改变心意的。”桑穆晚站起身,“我给你两天时间,两天后,我再来桑家带走我娘留给我的东西。如果到时候桑老爷拿不出东西,那就别怪我不顾念旧情了。” 桑穆晚往门口走去。 “你能如何,你还能把自己的亲生父亲送去衙门不成?”桑成咬牙切齿地看着她。 桑穆晚慢慢转身,对上桑成的怒意后,笑道,“那咱们就拭目以待吧。” 孽障! 桑成砸了桌上的茶盏还不解气,嘶吼着叫来下人,“夫人呢,让她赶紧滚过来。” 风月轩 裴寂白半靠在床头,手里拿着一本书,低头认真地看着。 阳光穿过窗户,洒在他白皙俊美的脸颊上,他的脸色还是有些苍白,但是精神头却比昨日好了不少。 桑子煜坐在一旁的凳子上,手里也捧着一本书,可他明显坐不住,时不时就要往门口看上一眼,大大的双眸里带着浓浓的担心。 “男子汉大丈夫,居然离不开娘亲,你这样如何做我摄政王府的子嗣?” 裴寂白皱着眉头合上书册,见天色不早了,叫来下人送午膳过来。 “煜儿不饿。”桑子煜想等桑穆晚回来一块用膳。 裴寂白看穿他的心思,再次皱眉,“若是你娘要晚上才回来,你打算饿一天?” 桑子煜有些害怕裴寂白,眼泪汪汪地放下书册,不情不愿准备去吃午饭时,听到院子里有了动静,抬头看去,在看清楚来人后,眼泪啪嗒落下,而后冲了出去。 “娘亲。” 桑子煜抱着桑穆晚的大腿,一脸委屈。 桑穆晚前世是特工,冷心冷情,更没有想过有朝一日会结婚生子,如今身边突然多了这么一个软软糯糯的小团子,她的心也跟着有了变化。 “怎么哭了?可是有人欺负你了。” “煜儿想娘亲了。” 母子两人回到房间,裴寂白不自在地看了桑子煜一眼,桑穆晚见状,脸上的笑意瞬间收敛,“你欺负他了?” “桑穆晚,本王的忍耐是有限的。”裴寂白眯眼提醒她。 桑穆晚盯着裴寂白看了一会后,拉着桑子煜来到桌前坐下,又用帕子给小家伙擦擦手,这才递给他筷子,“吃饭吧。” 桑子煜早就饿了,之前一直担心桑穆晚才不肯吃饭的,现在见她平安回来,立刻安心的吃起东西。 桑穆晚盛了一碗汤送去床边,“我自然是相信王爷的为人,只是我也是一位母亲,回家瞧见孩子哭得泪眼汪汪,难免心疼,着急,还请王爷见谅。” “哼,你倒是会做人。”好的坏的都被她说了。 接过碗筷,问道,“听说你去了桑家?” “是。” 这事不是什么秘密,桑穆晚没打算隐瞒,“王爷还有其他事情吗?若是没有,我就先过去吃饭了。” 桑穆晚起身往桌前走时,裴寂白开了口,“桑成可是这个老狐狸,你若想让他把到嘴的好处吐出来,怕是不容易。” 桑穆晚拿着筷子的手微微一顿,随后志在必得的说道,“我不管他是什么,是我的东西他就必须吐出来。” “娘亲,吃鱼鱼。” 桑子煜把一整盘鱼推到桑穆晚身边,桑穆晚想到什么,立刻抬头提醒下人,“小少爷对鱼过敏,以后不要往我们院里送这道菜了。” “是。” 裴寂白喝完了汤,正准备把碗筷放下,听到桑穆晚的话,眼神黯了几分,“你说桑子煜不能吃鱼?” “嗯。” 午饭后,桑穆晚拉着桑子煜回别院午休,裴寂白铁青着脸叫来护卫,“去查一下桑穆晚五年前的事情,尤其注意四月份那段时间的事情。” 护卫长风难得见裴寂白如此着急一件事情,好奇,“可是桑小姐做了什么伤害主子的事情?” 裴寂白瞪了他一眼,“按照本王说的去查即可。” 桑穆晚不知道裴寂白的心思,回屋后把小家伙哄睡,便让下人准备了笔墨,坐在桌前,思量许久后,写了一封信。 “让管家亲自把这封信送去高家。” 原主的母亲去世后,原主为了讨好桑成,便单方面和高家断了联系,这些年不管高家送什么过来,她都不收,高家来人,她也不见,渐渐的高家察觉到她的心思后,便没有再来过桑家。 桑穆晚看着窗外的太阳,又生气又心疼地叹了一口气。 桑成连让他平步青云的发妻都不在乎,又怎么会在乎她这个女儿? 裴寂白说得对,桑成是老狐狸,所以她要早做打算。 积英巷高家前厅里,此时气氛凝重,高老丞相紧抿双唇,满是皱纹的眼底带着浓浓的担心与无奈,高老夫人坐在他旁边,眼眶通红,口中一直说着命苦之类的话。 下面坐着的小辈一个个不敢吭声,三媳妇柳氏见婆婆又提起了小姑子,赶紧推小儿子过去。 高怀州今年五岁,是高家最小的孩子,也是高老夫人的心头肉。这个时候,旁人若是上前,定然会被训斥,可若换成他,老夫人就是再生气,也会忍上一二。 高怀州长得肉嘟嘟的,聪明也机灵,他跑过去挤进高老夫人怀里,一边帮她擦眼泪,一边哄道,“若是祖母不想让晚儿姐姐嫁到王府,州儿去找晚儿姐姐,晚儿姐姐看州儿长得这么可爱,肯定会同意的。” 高老夫人被他的童言童语逗笑,“你那晚儿姐姐和你小姑姑一样,都是个倔脾气,她要是真的这么好说话,我和你祖父也就不会这么担心了。” 众人见老夫人终于停止了哭泣,一个个松了一口气。 “娘,要不然下午我去一趟桑家,看看桑家是怎么打算的。” “去桑家做什么?桑成那个丧良心的肯定巴不得你外甥女赶紧嫁去王府,好让他升官发财。”高老夫人一提起桑成就一肚子气,她早就知道桑成不是个好东西,可她女儿……哎。 高老爷赞同地点点头,“你娘说得对,这件事情还是不要惊动桑成的好,而且我听说,晚儿现在也不住在桑家,就算你们去了,也见不到她。” 第008章 猜测错了? “回来。” 高家大老爷高云意,二老爷高云棋一左一右拉住高云忠。 高老夫人一共生了三男一女,女儿高云梦是家中最小,因为是家中唯一的女儿,不管是爹娘还是几个哥哥都对她宠爱有加,当年高云梦非要嫁给桑成,高家上下虽然不放心,也舍不得责怪她一句。 后来她病故,高家人虽然对桑成心有不满,可看在桑穆晚的份上,始终没有对桑成做什么。 他们以为,如此以来,桑成会对桑穆晚好一点,可谁能想到,桑成居然把桑穆晚赶出了桑家,任他在那个废弃的宅子自生自灭,这几年,他们试图想帮助桑穆晚,谁知道她和她娘的脾气一样倔……。 现在又莫名其妙惹上摄政王,若摄政王是真心娶她也就算了,万一摄政王打的其他注意…… “老三,你冷静一点,爹娘还在这里坐着,他们定然不会不管晚儿的。” 高老爷重重的叹了一口气,正准备说什么时,管家急匆匆来了屋子,“老爷,摄政王府的管家来了,说是表小姐送了一封信给您。” 高家外嫁的女儿不止高云梦一人,可与摄政王府有关系的只有一个人。 “快把人请进来。”高老夫人猩红的眼眸里溢满激动。 其他人面面相觑,等摄政王府管家离开后,高云意最先开口,“爹,快看看晚儿信里都写了什么?” 那丫头之前一副不与他们来往的架势,今日却主动送书信过来,着实让人惊异与不解,他们更多的是觉得桑穆晚遇到了麻烦。 高老爷打开书信,一目十行,众人见他的表情半天没动静,纷纷凑过去,待众人看完信上的内容后,高云忠第一个笑出声。 “好,好啊,我就知道咱们高家地种没有窝囊的,娘,你赶紧把小妹的嫁妆单子给我,我现在就去给晚儿送过去。” “你一个大老粗,过去了能帮晚儿什么?”老夫人嫌弃地瞪了他一眼,扭头看向高云意,“老大,此事你怎么看?” 外孙女总算硬气了一次,他们高家自然要尽全力帮忙。 高家这一辈里,最出息的就是高云意,他也最稳重,此事交给他去做,高老夫人也放心。 不过,高云意却不这么想,“儿子觉得,此事应该让怀民和怀英去办。”见高老夫人不赞同,解释道,“一来,我与桑成是同僚,又是他的上司,我去管他们的家务事不合适。” “你是晚儿的亲舅舅,她被人欺负了,你这个做舅舅得去帮外甥女出气怎么就不合适了,桑家敢做出这么不要脸的事情,你有什么可怕的?” 高云意的夫人王氏不赞同地反驳道。 当年她嫁进来的时候,高云柔才十岁,可以说云柔是王氏看着长大的,高云柔性子温和,与她相处得也好,再后来高云柔不顾家人反对,嫁入桑家,落得香消玉陨的下场,这些年,她每次提起高云柔,无不惋惜。 从前的事情她没办法改变,但是这一次,他们既然有机会可以护着云柔的女儿,她想竭尽全力。 “就是,大哥若是不愿意帮晚儿,我和二哥可以去。”高云忠撸着袖子,就要出门找桑成干架。 高老爷瞪了他一眼,他这才不情不愿闭嘴。 “行了,怀民和怀英也长大了,晚儿又是他们的亲妹妹,此事让他们去处理,我和你们娘放心。” 高怀民和高怀英一直坐在一旁听着长辈们说话,刚才他爹提议让她们去帮晚儿表妹的时候,他们其实是不愿意的,毕竟高家这些年为了桑穆晚操了多少心,他们都是看在眼里的。 在他们看来,桑穆晚就是白眼狼,从前丝毫不顾念高家,现在有事了知道求上门来了。 不过,家里长辈们心疼姑姑留下的遗孤,又决定把这件事情交给他们去办了,他们只好应下。 第二天中午,裴寂白派出去的人送回来了消息。 “五年前四月份的时候,桑小姐确实在北街出现过,之后不久,桑家人就把她送去了北街的宅子,这五年除了桑夫人时不时过去训斥桑小姐母子一顿,桑家其他人没有去过那边。” 所以说,桑穆晚真的是当年那个人,桑子煜真的是他的亲生骨肉? 裴寂白握着书册的手微微收紧,“此事不要告诉任何人,你先下去吧。” 长风离开后,下人进来送午饭。 裴寂白穿上外衫,扶着小厮下了床,“把午膳送去晚音楼吧。” 上午,桑穆晚带着桑子煜写字,蹲马步,到了中午,母子两人才回屋用膳,桑子煜见桌上都是他喜欢吃的菜,开心的帮桑穆晚布碗筷,可是余光瞥见裴寂白后,立刻跑去桑穆晚身后,躲了起来。 “王爷还说没欺负他,你看他每次见你,像是老鼠见了猫。” 桑穆晚调侃完裴寂白,拉着桑子煜坐到桌前,“好了,不怕,娘亲在呢。” 自十二岁起,见过他的人就没有不怕他的,眼前这个女人究竟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丝毫不害怕他,甚至还可以堂而皇之的埋怨他。 在看他怀里的桑子煜,明明长着一张与他小时候一模一样的脸,为什么胆子就这么小。 “慈母多败儿。”裴寂白思量许久后,总结了这么一句话,然后走上前,拉过凳子坐在了他们母子对面,“不是要吃饭吗?” “王爷是特意过来用膳的?”桑穆晚上下打量了一番裴寂白,确定他真的只是来吃饭的后,提醒道,“王爷的身子还没大好,最好卧床休息,若是王爷实在不喜欢一个人用膳,大可以让下人来唤我们,我们过去就是。” 裴寂白还从来没有见过那个女子如此厚颜无耻,原本就没什么食欲,这下越发吃不下了。 “桑子煜的生辰是什么时候。” 桑穆晚抬头看了他一眼,而后说道,“十月二十。” “不应该是十一月之后吗?”裴寂白皱眉,若桑子煜真的是他的孩子,生日应该是十一月之后才对,为什么是十月? 七个月的孩子可活不成。 第009章 想拖延时间? 回到思音阁,裴寂白让下人找来长风。 “昨日让你调查的事情,可查仔细了?” 长风微愣之后,拱手说道,“回禀主子,属下找到了人证,若是主子需要人与桑小姐当面对质,属下现在就可以把人带来。” 既有人证,那便说明此事是真的。 可以桑穆晚的性子,她也没有必要说谎。 到底哪里出了差错? “再去找找看,还有没有其他证人。” “是。” 次日,桑穆晚起了一个大早,黄泉听到屋子里有动静就端着洗漱用品进来了。 “黄泉,今天上午麻烦你帮我看一会煜儿,他若是问起我去了哪里,你就说我去给他买好吃的了。” 黄泉知道桑穆晚今日要去做什么,见她打算一个人过去,有些不放心。 “主子是让奴婢来保护桑小姐的。” “你放心吧,桑家那些人不是我的对手。”桑穆晚洗漱后,去了外屋用膳,见黄泉还是一脸担心的样子,神色动容道,“黄泉,你在府里时间长,应该比我更清楚,如今整个京都城,应该都没有比摄政王府还危险的地方吧。” 黄泉惊讶地看过去。 桑穆晚见状,笑着拿起筷子,开始用膳。 此时,桑成刚下朝,徐翠翠见他回来,一脸担心地迎过去,“今天就是两日之期,晚儿怕是等下就要过来,可是姐姐的嫁妆……老爷,要不然妾身去找晚儿,给她磕头认错?” “你是桑府的夫人,桑穆晚现在就是高攀上了摄政王,那也是小辈,她要是真有本事让你一个长辈给她磕头认错,只怕摄政王也护不住她。” 桑成本来一脸气恼,话落想到什么,脸色突然好看了几分。 “行了,她不是还没来吗?有什么事情,等她来了再说。” 他倒要看看,她还能吃了他这个当父亲的不成? 桑成转身回屋时,徐翠翠眼底闪过一抹得意。 没错,刚才这一出是她故意演的,目的就是为了看看桑成的反应,既然桑成也不愿意把这笔钱给了桑穆晚,那就别怪她了。 下人扶着桑穆轩,桑穆雪跟在一旁,两人一前一后进了前厅,下人已经准备好了早膳,徐翠翠见两个孩子进来,赶紧招呼他们过来座。 “轩儿的伤如何了?若是还是不舒服,等下再请个大夫来家里看看。” “多谢娘关心,儿子还能坚持。”桑穆轩嘴上说着没事,落座的时候,又是倒吸气,又是呲牙裂嘴的,看得桑成脸色更难看了。 “二哥,你都这个样子了,就别帮大姐说话了,咱们都是一家人,她就算再生气,也不能下这么狠的手啊。” “还有娘,娘可是她的长辈,她也是说打就打,她什么时候这般没规矩的,不知道的还以为咱们桑家没规矩呢。” 桑穆雪越说越生气,徐翠翠见桑成脸色不是很好后,赶紧打断她的话,“好了,先吃饭吧。” “娘,你就是对大姐太好了,所以才被她这么欺负的。” 徐翠翠虽然不喜欢桑穆晚,可是她很喜欢有人说她是个好继母,“你这孩子,天底下当娘的,那个不希望自己孩子好的……” 啪啪啪…… “桑夫人这演技,绝啊,我要不是当事人,我都要感动哭了。” 桑穆晚进来时,正好听到徐翠翠这番话,幸好她早上吃得不多,要不然,只怕得当场吐出来。 “从前我以为桑夫人只是喜欢在外面端一张假脸,如今看来,桑夫人这个位置,不好做啊。”桑穆晚拉过凳子,坐在屋子正中间,抬头正好与徐翠翠对上。 “桑夫人,你这一天到晚的演戏,不累吗?在外面也就算了,在家里还要演,若我是你,想想都累得慌。” 心思被拆穿,徐翠翠的脸色变了又变。 桑穆雪没想到两日后桑穆晚真的来了,娘说过,那个贱人留下的东西日后都是她的,她绝对不会让桑穆晚拿走的。 “你回来做什么?这里不欢迎你,你还不赶紧走。” 桑穆轩怒气冲冲地看着桑穆晚,但是因为前几日的事情他现在面对桑穆晚,从心底里就恐惧,所以即便生气,也不敢做什么。 “桑穆晚,你听不懂人话吗?我让你赶紧离开我家。”桑穆雪说着就要起身去赶人。 啪!桑成放下筷子,瞪了桑穆雪一眼,桑穆雪不情不愿重新做回去后,桑成才看向桑穆晚,“你不是说,你不是桑家的人了吗?还回来做什么。” “桑老爷年纪不大,就开始装记性不好了?”桑穆晚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小心那一日真的变痴傻。” “你……” 桑成气的好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天底下,哪个做子女的敢这么和自己的亲生父亲说话? “孽障。”桑成拿过桌上的碗筷,对着桑穆晚狠狠地丢了出去。 桑穆晚微微侧身,躲开了桑成的袭击。 “桑老爷如果不想看到我着孽障,那就赶紧把我娘留给我的东西还给我,我拿了东西,自然会离开。” 桑穆晚态度冷淡地说明来意。 徐翠翠下意识看向桑成,桑成眼神躲闪,“这两日家里有些忙,你母亲没顾上处理此事,你先回去,等你母亲把东西整理好后,自会派人去告诉你。” 想拖延时间? 桑穆晚把腰间的荷包眼底露出一抹鄙夷,“桑老爷,你知道我今年多大吗?” “放肆,你就是这么和你亲生父亲说话的?”桑成十分不喜欢桑穆晚现在的表情,她本来长得就和她娘很像,斜眼看人的时候,越发的相似。 这么多年了,他好不容易忘记了这个眼神,这个讨债鬼,为什么要和她的眼睛长得一模一样? “此事就这么决定了,你若是等不及,那就别要了。”桑成起身要走,桑穆晚上前一步,拦住他的去路,“我娘留给我的东西,我不仅要,而且一样都不能少。” 第010章 继续搬 桑穆晚的态度十分明确,今日拿不到她娘的嫁妆,她不会离开。 徐翠翠母女见状,急了。 “爹都说了,让你回去再等几日,你听不懂人话吗?”桑穆雪焦急反驳。 桑穆晚可不惯着她,扭头冷笑道,“听不懂人话的是你们吧,两日前我便说得很清楚,今日我会上门拿走属于我娘的东西,当时我便说了若是今日你们拿不出东西,我会亲自动手。” 桑穆晚扭头重新看向桑成,“桑老爷,我相信这么点小事,你应该也不希望惊动摄政王吧。” “孽子,你居然威胁老夫。”桑成气得浑身发抖。 “老爷,你别生气,晚儿肯定就是一时冲动,咱们都是一家人……”徐翠翠想活稀泥。 “桑夫人这么会演,不去戏楼可惜了。”桑穆晚懒得和这些人扯嘴皮子,走到门口手一挥,带来的护卫就齐刷刷冲向库房,徐翠翠没想到桑穆晚带了人来,更没想到她会在光天化日之下明抢,顿时急了。 “桑穆晚,就算你马上要成为摄政王妃了,你如此对待你的父母,此事若是传出去,对你可没有半分好处。”徐翠翠威胁桑穆晚。 “名声?我的名声五年前不是就没了吗?”桑穆晚眼底没有半分情绪,看着徐翠翠的时候,仿佛在看一个死人,吓得徐翠翠倒退两步,嘴里念叨道,“疯了,她疯了。” “就算我真的疯了,也是被你们逼疯的。” 桑成铁青着脸,急匆匆去了库房,见那几名护卫虽然莽撞,却没有打碎东西,稍微松了一口气。 “这边的东西都是你母亲的嫁妆,你让他们赶紧搬走,从今往后,我们桑家就当没有你这个女儿。”桑成一副妥协了的样子。 徐翠翠咬着后槽牙,心疼不舍的表情差点溢出眼底。 桑穆雪和桑穆轩的脸色也不是很好,可桑穆晚真的太可怕了,眼下他们一句话都不敢多说。 桑穆晚连个眼神都没有给他们几人,扫了一眼角落里的几个破箱子笑了,她早就知道桑成会仗着她没有原主母亲的嫁妆单子,随便拿点东西来糊弄他,可是她没想到,他会无耻到这个地步。 当年高家嫁女儿,那十里红妆的场景,即便过去了二十年,京都城里也依然有不少人记得,可桑成却想用几个破箱子把她打发了,他是觉得她蠢吗? “不必理会他的话,继续搬。” 桑穆晚半靠在库房门口,似笑非笑地看着众人。 一声令下,护卫再次忙碌起来,不一会原本就不怎么丰盈的库房空了一大半,徐翠翠见状,急的眼眶都红了。 “没了,真的没了。桑穆晚你快点让他们住手。” 徐翠翠倒是想亲自把这些人赶出去,可这些人是摄政王府的人,她不敢。 “孽子,老夫不是都告诉你,只有那几个箱子是你母亲留给你的吗?你这是在做什么,你把库房里的东西都抢走了,你的弟弟妹妹吃什么,你是要害死我们一家不成?” “当年你在村子里吃树皮果腹的时候都没饿死,眼下你都是三品大员了,如何能饿死?”桑穆晚揶揄完,冷笑道,“我说了,不是我娘的东西,我不会拿走,但是我娘的东西,我也不会便宜了旁人。” “你如何证明这些东西都是你娘留给你的?”桑成握紧双拳,咬牙切齿的瞪着桑穆晚。 “就是,有本事你把你娘里给你的嫁妆单子拿出来。”桑穆晚没有嫁妆单子的事情,徐翠翠昨晚无意间说漏了嘴,桑穆雪便记住了。 他们以为如此以来就能拿捏住桑穆晚,留下这些东西,谁知道桑穆晚诡异一笑后,从花园那边走来两位少年。 桑穆雪一眼就认出了高怀英。 高家小一辈里的佼佼者,去年科举的状元和榜眼,京都城里多少闺阁女子的梦中情人,也是桑穆雪爱慕之人。 她曾经无数次想象过如何去认识他们,但是她怎么都没想到,这一天来得这么猝不及防,这么的……让人难堪。 “表妹,姑姑的嫁妆单子我们带来了。” 高怀英和高怀民其实已经过来一会了,他们见桑穆晚伶牙俐齿,气场强大,丝毫没有需要帮忙的意思,就没有上前,自然这里面也有一份私心,他们也想看看,这个别扭的表妹是不是还和从前一样软弱可欺。 幸好,她真的变了。 他们一出现,桑穆晚就察觉到了,之所以没揭穿他们,是觉得时机未到。 “多谢两位表哥。”桑穆晚接过嫁妆单子后,随手递给护卫首领,护卫首领离开后,院子里的气氛凝重起来。 桑成虽然是靠着高家走到现在这个位置的,可他对高家没有丝毫感激之情,甚至厌恶至极,自从高夫人去世,这么多年来他从未去过高家。 就算在朝堂上见到了,也只是打个招呼而已。 从前高家看不上他,加上桑穆晚也和他们不亲近,所以两家极少来往。 可是今日,高家的人居然登了他们家的门,不仅如此,他们还帮着桑穆晚这个不孝女对付他,这让本就气恼的桑成脸色彻底黑成了锅底。 “这是我们桑家的家务事,高家什么时候连别人家的家务事都要插手了?” 高怀英暗笑父亲英明,早早看穿了桑成无耻的嘴脸,余光扫过表妹瘦骨嶙峋的模样后,怒从心口涌起,“晚儿是高家的外甥女,她被人欺负了,我们这些做哥哥的还不能帮他出头怎么了?” 话落,还故意往桑穆晚身边挪了挪,一幅我今日就是来给她撑腰的,你能奈我何? 桑穆晚没想到这个表哥脾气如此直接,不过很和她胃口。 高怀民诧异这个弟弟眼下为何如此鲁莽,但是等他看到桑穆晚那渴望亲情的模样后,也开始心疼。 “晚儿说,她这边没有姑母的嫁妆单子,我们兄弟今日正好有空就给她送来了,桑老爷若是觉得此举有何不妥,大可以告去京兆司。” 高家与桑家是秦家,整个京都城的人都知道,更何况,高怀民也说了,他们兄弟今日过来只是为了给桑穆晚送嫁妆单子,此事就是闹到了圣上面前,也没有任何过错。 第011章 本王同意了 桑成憋了一肚子气却无处发泄,气得他嘴唇都在颤抖。 “两位表哥来得很是时候,等我拿到母亲给我留下的嫁妆,我请你们吃饭聊表谢意。” 高怀英看了一眼空荡荡的库房,皱眉道,“只怕今日这顿饭是吃不成了。” 很快,护卫统领拿着重新誊抄的嫁妆单子走了过来,“库房里有的,咱们的人已经抬到院子里来了,单子上这些是库房里没有的。” 桑穆晚接过单子快速看了一眼后,嘴角的冷意更深了。 “或许,单子上的东西早些年母亲生病的时候,都当了吧。” “姑母生病之时,高家几次前来探望,均未空手,祖母带来的东西,虽比不上姑母的嫁妆单子,可也绝对不会让姑母沦落到靠卖嫁妆买药。” 高怀英皱眉,“更何况,姑母乃是桑家主母,桑大人当年娶我姑母的时候是怎么承诺的,如今居然连她的汤药钱都出不起吗?” 用高氏看病的银子抵嫁妆钱,这原本是徐翠翠的主意,后来桑成想不到更好的办法昧下这笔银子,于是就默认了徐翠翠的说辞,可当时他不知道高家会插手此事。 高家原本就对他多有不满,如今肯定会捏着此事不依不饶的。 可让他交出这笔银子,他着实舍不得。 就在桑成左右为难时,高怀民看着他追问道,“桑大人,表妹说的可是真的?你当真拿我姑母的嫁妆抵了汤药钱?” “老夫……”桑成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一句话,徐翠翠却沉不住气了。 面子哪有银子重要?面子不当吃不当喝的,可银子若没了,他们一家吃什么?轩儿娶媳妇的银子哪里来,雪儿的嫁妆怎么办? 徐翠翠余光扫过桑穆晚娇美的侧脸,眼底的嫉妒,愤怒越发明显起来。 “不是我们不愿意把那笔银子交出来,实在是……当年姐姐病重,老爷的俸禄又少,我们也是被逼无奈,所以才变卖姐姐嫁妆的。”见桑穆晚看她,徐翠翠又解释,“此事姐姐也是知道的,若是没有她的同意,我们也不敢动她的嫁妆啊。” 言下之意,此事和他们没关系。 “我娘死了都快二十年了,桑夫人居然还记得当初的细枝末节。”桑穆晚说话的时候一直看着徐翠翠。 徐翠翠以为桑穆晚没了别的办法,开始服软了,脸上的笑意瞬间多了起来,“从前姐姐待我极好,所以关于姐姐的事情,我都记得清楚一些。” “是吗?”桑穆晚突然话锋一转,随后从高怀民那边要来高家给桑家的礼单,拿在手里,冲着桑成夫妻晃了晃,“这么厚重的礼单,我娘当时就是日日吃山珍海味,怕是也吃不完吧。” “如此以来,又是怎么沦落到要变卖嫁妆的?” “而且,我听府里的下人议论,当年我娘没死的时候,骨瘦嶙峋的……” “胡说八道,这一听就是有人在故意挑拨离间,晚儿,你是个聪明孩子……”徐翠翠还想装傻,桑穆晚却没了耐心,快午时了,桑子煜肯定会等她一块用午膳,她要速战速决才行。 “够了,我再说最后一遍,把我娘留给我的嫁妆交出来,要不然,咱们就只能京兆司见了。” 桑穆晚神色冷清的看着桑成夫妻,态度坚决,徐翠翠和桑成都气恼时,桑穆雪冲了出去,伸手就要打桑穆晚,高怀英和高怀民距离桑穆晚有些距离,见状,脸色大变。 “晚儿小心。” 两人想要冲过去护着桑穆晚,可纲要抬步就看到桑穆晚微微侧身躲开了桑穆雪,桑穆雪用力过猛,看到桑穆晚躲开想停下已经来不及。 彭! “雪儿,你怎么样,有没有摔倒。”都这个时候了,徐翠翠还不忘说落桑穆晚,“她可是你亲妹妹。” “我娘只生了我一个。”桑穆晚提醒完徐翠翠,看向桑成,“看来桑老爷今日是想不好这个问题了,无妨,等我到了京兆司,桑老爷应该就有答案了。” 桑穆晚转身要走,桑成见状急了。 “孽障,你可知道状告亲生父亲是什么罪名,就算你进了京兆司,挨过了那三十大板,京兆司还能管你这点家务事?” 桑穆晚回头,神色平静的看着他,“自古以来,女子的嫁妆都是留给儿女的,桑老爷在京都城也算是有头有脸的人,难道你就不担心此事闹大,让大家都知道你算计自己夫人的嫁妆?” “你平日里不是张口闭口都把桑家的名声挂在嘴边吗?怎么现在又不在意了,还是说,你只会欺负我和我娘,胖的事情,其实你根本就不在意?” 桑穆晚神色阴沉地看了桑成一会,突然笑出声,“我早该想到的,罢了,左右日后你们也与我无关了。” 在桑穆晚快要走出别院时,桑成终于忍不住松了口。 桑穆晚早就知道他会松口,所以听到他的话,并没有丝毫开心。 半个时辰后,护卫统领把清点好的东西让人抬到外面的马车上,全部运去了摄政王府,桑穆晚亲自送两位表哥上马车,“煜儿还在家里等我,今日我便不招待两位兄长了,改日必定把今日这份感谢补上。” “别改日了,不如就明日吧。”高怀英一改之前的嫌弃,站在马车前,笑眼盈盈地说道,“不过京都城的馆子,哪有自家的饭菜好吃,明日你带着煜儿来家里吧。” 说完生怕她不同意,又补充,“祖母他们还没见过煜儿呢。” 桑穆晚站在一旁有些犹豫。 高怀民见状,岔开话题,“忙了一个上午,表妹也累了,今日就早些回去吧,至于吃饭的事情,什么时候都……” “好,就明天。”桑穆晚刚才之所以犹豫,是因为她不是原主,面对高怀民兄弟两人的热情,她有些不知所措。 当初写信去高家,只是想拿到嫁妆单子,她没想到高家不仅送来了嫁妆单子,还让他们两人来给他撑腰。 前世她是孤儿,从未享受过这种关心,说实话……被人护着的感觉,很好。 所以当她看到高怀英失望时,下意识改了口。 马车晃晃悠悠离开后,高怀英笑了。 “大哥,我没听错吧,表妹答应去咱们家了。”高怀英这一刻哪有半点君子该有的庄重,又跳又笑的,像个幼童。 不过,高怀民此时心情也不错,便没有训斥她,“还愣着干嘛,赶紧回去把这个好消息告诉祖父他们。” 午时将至时,裴寂白又去了晚音楼,桑子煜坐在门口的台阶上,双手托腮,双眼认真地盯着门口,察觉到门外有动静时,圆乎乎的眼睛立刻看过去,可是等他看清楚来人后,满脸掩饰不住的失望。 裴寂白被他气笑,“你还真是你娘的好儿子,一样的没良心。” 大的不让人省心,小的也一样。 要知道,他可是京都城里,人人畏惧之人,可他们母子呢,在他面前没有半分不适,甚至还毫不掩饰地嫌弃他。 “不许说我娘。”桑子煜明明很怕裴寂白,可是为了护着桑穆晚,他强忍着惧怕,死死的瞪着他。 裴寂白看着他稚嫩,倔强的模样,突然想起多年前的自己,那个时候,他也曾经这样保护过他的母妃,可是后来…… “煜儿,快过来看看娘亲给你带什么回来了。” 桑穆晚的声音传来,打破了这边的凝重,桑子煜像风一般冲进桑穆晚怀里,接过糖葫芦也舍不得离开她。 裴寂白回过神,冷声提醒她,“本王留你在府里,并非为了方便你狐假虎威。” 桑穆晚一点都不意外裴寂白知道她做的事情,毕竟,整个梁国都没有事情能瞒过他,更何况她还生活在她眼皮子底下。 “王爷放心,我答应你的事情一定会做到,不过,我也有一件事情要和王爷商量一下。” “本王同意了。” 桑穆晚愣住,“我还没说什么事情呢。” “你不是想让本王给你一场婚礼吗?本王同意了。”裴寂白来到屋子后坐下。 桑穆晚拉着桑子煜紧随其后,活了两世,桑穆晚见过形形色色的人,可裴寂白的机警,聪慧,远超从前任何一个人。 不过,和聪明人打交道总比和蠢货多费口舌的好。 “那就谢过王爷了。” 一开始桑穆晚并没有打算和裴寂白成亲,毕竟当初那么说只是为了利用裴寂白甩开桑家人,但是经过今日她明白了一件事情,要想守住原主母亲的嫁妆,她必须要有一场婚礼。 原本她还以为,以裴寂白的精明,在此事上少不得要和她讨价还价,没想到今日他这般好说话。 “王爷,把手伸出来一下。” 裴寂白伸出手,桑穆晚把他的手放到桌上,开始把脉,半响后,桑穆晚笑着松开了他的手,“王爷的身体恢复的很好,今晚就可以用银针排毒了。” 午饭后,桑穆晚把桑子煜哄睡,便带着黄泉去了隔壁房间。 护卫把原主母亲的嫁妆都放到了隔壁房间,她打算请点一下,然后封箱保存。 原主母亲的嫁妆着实多,放了整整三个房间才放完,桑穆晚一个下午连一个屋子的东西都没有清点完,累的她腰酸背痛,“今天就到这里吧,等下还要去给王爷针灸。” 晚饭后,桑子煜说什么都不肯和桑穆晚一块去思音阁。 桑穆晚见他是真的不想去,便让黄泉看着他,“那你乖乖听黄泉姐姐的话,娘亲很快就回来了。” 思音阁里,长风正在向裴寂白汇报朝堂上的事情,突然窗户被风吹开,紧接着院子里陷入了古怪的安静。 咻! 十几支箭羽穿过窗子,四散在屋子各处。 “主子小心。” 长风拔剑冲出房间,只见十几名黑衣人正围着桑穆晚,桑穆晚神色悠闲地站在这些人中间,看到他出来时还好心情地和他打招呼。 长风见状,眉头紧促,“桑姑娘,这些人都是来杀主子的,不过你也莫怕,属下这就……” 离桑穆晚最近的黑衣人突然拔剑朝她刺过去,桑穆晚一个轻巧闪身,躲开致命一击后,趁着黑衣人不注意,伸手扯住他的手臂,然后快速利用手掌的力道,逼着黑衣人把剑对准自己后,快速刺了进去。 裴寂白出来时,正好看到这一幕。 手段如此狠辣,这真的是桑家那位大小姐吗? 传闻中,她可是一个相当无用之人。 “还愣着干嘛,帮忙啊。” 桑穆晚低估了这具身体的体力,不过三两个回合,就开始喘粗气了。好在长风很快加入,不一会,府里的护卫也过来帮忙,黑衣人一下子就占了下风。 “捉活的。” 裴寂白见桑穆晚有些体力不支,拉过他,冲着长风说道。 长风领命,正准备收尾时,天空中又飞来几名黑衣人,不过这几名黑衣人的伸手明显不如之前那些,但是这些人轻功极好,他们进来没多久,便察觉到了不对劲,便又迅速离开了。 桑穆晚看着这几人把摄政王府当作无人之地般来去自如,皱眉道,“怪不得王爷之前被人算计却不知,这王府漏得跟筛子一样。” 裴寂白沉默不语。 一刻钟后,长风解决完所有人,过来复明,“这些人都是死士,察觉到任务失败都服毒自尽了,属下并未抓到活口,请主子责罚。” “不必了。” 裴寂白转身回屋。 “王爷知道今日这些人是谁派来的?”长风见裴寂白神色不对,询问道。 裴寂白没有回答长风的问题,而是看向了桑穆晚,“你觉得今晚这些人是谁派来的?” “王爷说的是第一波人,还是第二波人?” 桑穆晚走到裴寂白对面坐下,见他倒茶,拿了一个空杯子递过去。 长风见状,倒吸一口气,要知道这世上能让他们家王爷伺候的人,至今未出现,他知道桑姑娘与众不同,胆子大,可是没想到他如此不怕死。 就在他等着主子气恼桑穆晚时,只见主子居然调转壶口,随后开始给桑穆晚倒茶,惊的他好半天回不过神。 “都说来听听。” 裴寂白放下茶壶,又把茶杯推到桑穆晚跟前,这才端起自己的茶杯抿了一口。 啧啧,长的好看的人做什么都赏心悦目,不过是喝个茶而已,怎么能如此……让人挪不开眼。 咳咳。 察觉到失态,桑穆晚赶紧回神,“第一波杀手,训练有素,穿着讲究,一看就是高门大户养出来的,我虽然不知道王爷有多少仇人,但就目前来看,最想让王爷出事的是禹王,另外,王爷前两日刚得罪了他,禹王这个人看上去可不是什么大度的人,只是几日前的事情,他等到现在才动手,有些奇怪。” “至于第二波杀手……”桑穆晚眼底带着浓浓的冷意,“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应该是桑成派来的。” 第012章 婚礼你打算怎么办? 裴寂白惊讶她的通透又好奇她既然如此聪明,为什么现在才开始对付桑家。 ”王爷,我说对了吗?“ 桑穆晚不知道他的心思,喝茶时见桌上放着一本折子,刚准备仔细瞧两眼,长风抢先一步把折子拿走了。 “主子,外面那些尸体怎么处理?”长风装作看不到桑穆晚的不满,询问道。 “这些人怎么说也是禹王花银子养出来的,如今死了,总要让他瞧瞧尸首吧。”裴寂白说得云淡风轻,桑穆晚却开始替禹王肉疼了。 长风出去后,裴寂白转身往里屋走去,几步后回头,见桑穆晚还坐在桌前喝茶,拧眉,“可需要本王让人送两个小菜,一壶好酒过来?” 他这是在嘲讽她光吃饭不干活? 狗男人,有话不能直说吗? “王爷,气大伤身。”桑穆晚把银针放到桌上,又拿了一盏油灯过来,今晚是第一次给他用银针逼毒,也是最重要的一步,出不得丝毫差错,所以他必须小心再小心。 “王爷……”桑穆晚扭头准备提醒裴寂白可以脱衣服了,谁知道回头时裴寂白已经脱了外衫,这会里衣也脱了一半。 若隐若现的腹肌,白皙光滑的皮肤,还有那完美的线条……每一处都诱人不已。 从前桑穆晚眼里只有两种人,死人,活人,谁能想到,穿越后她居然也成了俗人。 “看够了吗?”略显沙哑的声音传来,瞬间拉回桑穆晚的思绪,抬头时对上他不悦的神色后,尴尬的青咳两声,“王爷身材挺好。” 什么鬼? 桑穆晚你在说什么。 深吸一口气,桑穆晚拿来烈酒,给银针消毒后,扭头说道,“因为你身体里的毒快要蔓延到五脏六腑了,想要把他们彻底从你身体里逼出来,得花些日子。” “而今天这一次针灸,会很痛苦,还请王爷做好心理准备。” “无碍,下针吧。” 这些年,刀枪火海都没有要了他的命,他还会怕几根银针? 三根银针下去后,裴寂白的额头开始冒汗,尽管他极力隐忍,桑穆晚还是看出了不对劲,“如果你坚持不住,今天我们可以先到这里。” “不必,继续。” 裴寂白抓过旁边的毛巾塞进嘴里,深不见底的双眸里溢满隐忍,桑穆晚有心想停止,但是她反问自己,若今日换做她,她会希望有人打着为她好的名义耽误他的计划吗? “接下来三针只会更疼,不过这次我会下手快一点。” 一刻钟后,桑穆晚脸色苍白的收起银针,去桌前拿了一条干净的毛巾递给裴寂白,“接下来半个月,我都会过来给你针灸,不过随着毒性的减弱,疼痛感也会一天天减少。” 裴寂白此时浑身无力,见桑穆晚给他递毛巾,下意识抬手,却怎么都抬不起来,桑穆晚见状反手把毛巾放到了他的额头上,然后一点点擦去他额头,脸上的汗渍。 女子独有的香气若隐若现地在他鼻息处环绕,裴寂白很不适应这种味道,想躲可是身体使不上力,犹豫之后,打算开口让她离开,回过神时发现桑穆晚正在给他擦脖子。 二十五年来,裴寂白第一次和女子这般近距离接触,心慌,不适应,他几乎来不及组织语言,拼尽全力抬起手准备去推桑穆晚时房门被人从外面打开,紧接着慕容沧溟把玩着扇子走了进来。 “王爷你可有听说桑穆晚这个女人……王爷,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突然有人闯入裴寂白也不知道为什么莫名心一慌,手顿时缩了回去,而桑穆晚没了外力的阻挡,整个人重重的跌进了裴寂白怀里。 慕容沧溟看到的就是两人抱在一块的画面。 “王爷,我什么都没看见,我没事了,先回去了。”慕容沧溟生怕裴寂白杀人灭口,转身时还捂着眼睛。 “本王让你走了吗?”略带怒意的声音传来,慕容沧溟越发后悔大半夜来找裴寂白小酌了。 一个人喝酒不香吗?为什么要来这里找刺激。 桑穆晚手脚并用,从床上爬起来后,快速收拾好桌上的东西就准备离开,裴寂白撑着床沿坐起身后,沉声说道,“婚礼的事情,你打算怎么办?” 婚礼? 慕容沧溟和桑穆晚同时看向裴寂白。 “王爷看着办就行,王爷要是没别的事情我就先回去了。”桑穆晚离开后,慕容沧溟一脸八卦的来到床前,“王爷,什么情况,你们真的要成亲?” “怎么,你耳背?”裴寂白突然话音一转,“本王瞧着你最近挺闲的,不如本王的婚事就有你来操办吧。” “别,这事我可没经验,而且王爷成亲是大事,鸿胪寺那边比在下闲,不如……”慕容沧溟打算讨价还价,裴寂白一个眼神他立马闭了嘴。 从王府出来,小厮恭喜慕容沧溟,“王爷把这么重要的事情交给主子去办,这说明王爷器重主子,不管是对主子还是对慕容家都是好事一桩。” 慕容沧溟看着皎洁的月光,满脸愁容地摇摇头,“你不懂,王爷名义上是想让我帮他操办婚事,其实这话里还有另外一层意思。” “还有什么意思?奴才想不明白。” 慕容碗儿对裴寂白的心思,上到宫里,下到街边的乞丐都知道,而且前两日慕容碗儿还因为裴寂白要娶桑穆晚的事情为难桑穆晚,以裴寂白的本事,如何能不知道此事? 他什么都知道,却还要让他为他们操办婚事,这不就是想借他的口告诉碗儿,别在做不切实际的梦嘛。 王爷不愧是王爷,即便昏睡了三年,也依旧没有事情能逃得了他的手掌心。 京都城又被分为东城和西城,东城住的都是商贾,普通百姓,西城住的是达官显贵,当然达官显贵也分三六九等,三品以上官员住在积英巷,比如高家。 不过桑家就不住在这里,虽然桑成是三品官员,但没有实权,因此三品官员一派不认他,他又看不上下面那些官员,所以还住在从前的地方。 王爷公主们的住处离皇宫最近,地段也最好,不过这些人都怕裴寂白,所以建府邸的时候都十分默契地远离了他,所以眼下整个平阳街只有他们这一处宅子。 马车驶出平阳街,桑穆晚一边给小家伙整理衣服,一边叮嘱他等下记得喊人,小家伙大概是很少见她这么严肃地说一件事情,也开始认真起来。 “娘亲可以和我仔细说下他们长什么样子吗?煜儿都没见过他们,万一等下认错人可不好。” 桑穆晚语噎,她虽然有原主记忆,可见高家人她也是头一次啊。万一说错了也尴尬,可若是与煜儿说她也不知道似乎不太好,就在她支支吾吾不知道如何回答时,黄泉开了口。 黄泉精确地把高家每一个人的长相,性格都形容了出来,甚至连他们的喜好都记得一清二楚。 桑子煜听得一脸认真,桑穆晚却心生警惕,下车前她先让桑子煜下车,在没人注意的地方询问黄泉,“你为什么会如此清楚高家的事情?”顿了顿,补充,“是王爷的意思?” “是。” 桑穆晚盯着黄泉看了一会,确定她没有撒谎后,慢慢收回思绪,转身准备去找桑子煜时,高怀英抱着桑子煜走了过来。 “晚儿,在这里站着做什么,赶紧进去啊,祖母知道你要来,一大早就催着下人准备了。对了,我爹和两位叔叔今日也没去衙门,就等着见见你和煜儿呢。” 高府门口和其他大户人家门口一样,左右两边放着两尊石狮子,高而厚重的大门,苍劲有力,代表身份的牌匾,再往里走,亭台楼阁,曲径通幽。 高怀英见她打量庭院,以为她对这些感兴趣,热心地帮她介绍院子里的每一处布置,进入二门时,管家急匆匆跑过来,幸好她反应快闪神躲开才没被撞上。 高怀英却急了,“王管家,你是怎么会事,不知道今日府里有贵客吗?若是你刚才撞伤了表妹,小心祖父罚你。” 管家回过神后,连忙解释,“老太太突然昏过去了,老奴着急出府找大夫,这才走的着急了,还请表小姐赎罪。” “祖母昏倒了?”高怀英一脸焦急的看向管家,“出什么事情了,早上的时候母亲还说祖母今日气色好呢。” 他出来接桑穆晚的时候老太太也还好好的,这才多久,怎么就晕倒了? 桑穆晚虽然还没见到高老夫人,可是从高家人对她的态度,他能感受到老人家对她的疼爱,于是她快速转身,一边往前走,一边说道,“外祖母的院子在那里,带我过去。” 高怀英以为她是担心老夫人,快速叮嘱管家几句后,带着桑穆晚急匆匆去了兰苑。 老太太晕倒后,下人立刻去请了府里的主子,这会除了高怀英,其他人都到了,十几人围在床前,神色焦急地等着大夫前来。 第013章 老夫人醒来 众人焦急不已时,一位白衣女子牵着一个小男孩走了进来,阳光下,她的眉眼特别的熟悉,人群中不知道谁喊了一句小姑,只见王氏大腿一拍,三两步走上前拉住了桑穆晚的手。 “你是晚儿吧,没想到一眨眼都长这么大了。” 王氏上一次见原主,都是五年前了,那个时候原主被桑家赶出家门,高家听说之后,特意让她去把人接过来,谁知道这孩子倔,说什么都不肯跟她回来。 当时她真的挺生气,可是后来几年听说她一直过得不是很好,心里的气恼渐渐化为了心疼。 后来她让人送去过不少东西,但是她再没去过。 昨日听说她要做摄政王妃的时候还担心她过得不好,现在看她不管是气色还是穿着打扮都不错后,松了一口气。 “大舅妈,咱们等下再叙旧,我想先看看外祖母。” 桑穆晚的话拉回大家的思绪,高云意一把拽过王氏,“娘的身体要紧,你怎么还没晚儿懂事。” “我这不是太久没见她,太高兴了。” 王氏笑眯眯地把人拉到床边,正准备说什么时,高云意再次开口,“晚儿,你什么时候会医术的?” 先前怎么没听说?而且以桑成那无情无义的性子,也想不起给晚儿请名师吧。 “在别院那几年,闲来无事看了一些医术。”原主先前确实不会医术,若她说得太多,反而容易引起大家的怀疑,不过这么说,高家的人便开始不放心了。 桑穆晚赶紧说道,“管家已经去请大夫了,若是我瞧不了外祖母的病,等下让大夫再瞧瞧,外祖母这病来得太急,还是早些瞧瞧的好。” 大家你看我,我看你,谁也不出声,一直默不作声的高怀民见状,挤出人群,来到桑穆晚身边,“我听说摄政王是你救醒的,可有此事。” 桑穆晚看出高怀民在帮她,配合地点点头,“也是碰巧……” “摄政王昏迷了三年,宫里的御医,江湖上有些名气的神医,都被请过来过,可都没救醒摄政王,咱们家晚儿却把摄政王救醒了,这哪是巧合,分明是医术超群啊。” 高云忠和高云梦关系最好,对她的女儿也是爱屋及乌,可是他脑子笨,想不到好办法帮桑穆晚,高怀民站出来打破僵局后,他立刻站不住了,话里话外都是与有荣焉,不知道的还以为桑穆晚是他亲闺女呢。 高云棋看不过去,对着桑穆晚道,“既然如此,那就麻烦晚儿了。” “二舅舅客气了。” 桑穆晚坐在床前,拉过老夫人的手开始把脉,不过片刻功夫,桑穆晚的脸上就换了好几种表情,瞧得屋子里的人站立不安,人群中一名蓝衣妇人突然大声说道,“不过是把个脉,需要那么久吗?这不知道的还以为你真有多大本事呢?你还真是高云梦的好女儿。” “和你娘一样的胆大妄为,看几天医书就敢当大夫,要是人人都像你这样,那这世上岂不是到处都是大夫?” “二婶,你小点声,别打扰晚儿给祖母看诊。”高怀英最是护短,只要是他认定的家人,朋友,他就会竭尽全力的护着。 “怀英,你看清楚了,我可是你二婶……”妇人没想到高怀英居然会为了一个外人下她的脸,怒气冲冲就要怼回去。 高怀民打断她的话,“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刚才我们过来的时候,祖母房间里只有二婶一个人,也就是说,祖母倒下之前,只有二婶在她身边。” “那我想请问二婶,祖母早上身体还好好的,不,是在见你之前都好好的,为什么见了你之后没多久就晕倒了?二婶和祖母说了什么?” “你胡说什么,我能和娘说什么,都是一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 “不,你说了。”桑穆晚给老夫人扎了几针后,老夫人的脸色明显好了一些,只是还没醒,桑穆晚写了一个药方,递给下人回来就听到这些话,停下了脚步。 “外祖母的脉象杂乱无章法,即便是昏迷中,也是眉头紧促,由此可见,她昏迷之前定然是生了很大的气,刚才大表哥说二婶是最后一个见到祖母的人,那二婶不如来说说,祖母为何突然发这么大的火?” “自然是因为你,因为你那个不让人省心的娘……” “够了二婶,这是我们家的家务事,如果你直接和祖母说你不想见到晚儿,祖母定然不会勉强你,而且我姑母已经去世多年,还请你莫要当着我们家人的面说姑母的不是。” 妇人抬头,就看到几道不善的神色,张口想说什么,旁边的男人拽住了她,“行了,还嫌不够丢人吗?跟我回去。” 男人扯着妇人就要走,高怀英要去拦人,高怀民阻止了他,等两人离开后,高怀英一脸不满地问道,“大哥为什么要拦我,难道你不想知道她到底和祖母说了什么吗?” “说什么都不重要了。”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了,如今还是赶紧想办法解决问题的实际。 “晚儿,你外祖母的身体如何了?会不会……”高云忠担心老夫人,又不知道怎么办,只好去问桑穆晚。 “三舅舅放心,外祖母刚才只是一时怒火攻心才晕过去了,刚刚我给外祖母扎了几针,她的脉象已经平稳下来,最多一盏茶的功夫……” “老夫人醒了。” 慕容府 慕容碗儿怒气冲冲下了马车,直奔慕容沧溟的院子,慕容沧溟正在和小厮说事情,书房大门咣当一声被人推开,紧接着慕容碗儿一脸焦急地跑到了桌前。 “大哥,外面的人都在说王爷要娶桑穆晚那个贱人了,是假的对吧。” 慕容沧溟看着慕容碗儿犹如泼妇一般的嘴脸,勾人的桃花眼瞬间眯了起来,“慕容碗儿,谁教你这么说话的?张口闭口贱人,这是高门大户家女子应该说的话吗?” “还有,你给我听好了,王爷确实要和桑穆晚成亲了,不仅如此,我还是操办人,所以你死心吧。” 慕容碗儿先是伤心难过,当她听到慕容沧溟要为桑穆晚那个贱人操办婚事后,伤心变为恼怒,愤恨,“大哥,我才是你亲妹妹,你明知道我从小就喜欢王爷,为了可以嫁给王爷,你们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可是你们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慕容碗儿像个被人丢弃的孩子,蹲在地上毫无形象地大哭起来,慕容沧溟见状,再大的怒气也发泄不出来了。 稍微停顿后,放下书册,起身来到她跟前,“好了,世上好男儿这么多,将来你一定能碰上真心待你之人。” “我不要,外人如何与我何干,我只要王爷。”慕容碗儿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力气,一把推开慕容沧溟跑了出去,慕容沧溟看着她的背影,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王爷这一次可真的给他出了一道难题啊。 慕容碗儿从这边跑出去后,没有回自己的院子,而是直接去了慕容老夫人的院子,老夫人正坐在亭子里晒太阳,入冬之后,荷花池就败落了,她不喜欢脏乎乎的池子,于是就让下人把塘子清理出来,喂上了鱼。 初冬时节,她坐在凉亭里,一边晒太阳,一边瞧着这些鱼儿,心情说不出的好,可惜这份愉悦在慕容碗儿的哭声传过来后,戛然而止。 “去看看五小姐又怎么了?” 慕容老夫人最疼慕容碗儿,下人闻言,赶紧过去把人请过来,慕容碗儿看到老夫人,哭得更大声了。 “祖母,大哥欺负我,王爷也欺负我,祖母你要给我做主啊。” 慕容碗儿趴在慕容老夫人怀里,哽咽的哭泣着。 慕容老夫人见状,心疼不已,但是想到刚才下人和她说的那件事情,精明的脸上闪过一抹算计,“可是因为王爷要成亲的事情难过呢?” “祖母,连你也知道此事了?”慕容碗儿没想到她居然是最后一个知道此事的,但是她更难过的还是慕容沧溟为桑穆晚操办婚礼的事情,“祖母,你知道的,我从小就喜欢寂白哥哥,更是承诺此生非他不嫁。” “若是他娶了旁人也就罢了,可桑穆晚算什么东西,一个残花败柳,还带着一个拖油瓶,她怎么可以做摄政王妃。” “寂白哥哥可是梁国最有能耐之人,他理应配天下最好的女子。” 慕容老夫人由着他发泄心中不满,等她说累了,便让下人拿了糕点过来,“说累了吧,吃点东西。” “祖母,你真的不肯帮碗儿吗?” 母亲说过,若是这世上能有一人可以让她心想事成,那个人就是祖母了,所以她在知道这件事情是真的后来了这边,可是现在看祖母丝毫没有想帮她的意思,慕容碗儿急了。 “祖母,没有了寂白哥哥,碗儿生不如死。”慕容碗儿说着居然真的要去寻死,幸好下人及时把她拉回来,这才没出事。 “祖母,你就帮帮碗儿吧。” “祖母……” 慕容碗儿撒泼加威胁,吵得老夫人脸色铁青,“没出息的东西,不过一个男人而已,怎么就让你要死要活了。祖母之前是怎么和你说的?” “祖母说的话碗儿一直都记得,可祖母你也说过,咱们慕容家的女儿要嫁这世上最好的男子,我现在选的就是这世上最好的男子,可是现在以我的能力,我要不起他,所以碗儿只有求祖母了。” 第014章 警告 思音阁 “主子,慕容老夫人来了。” 裴寂白拿着折子的手微微一顿,“把人带去祠堂。” 管家为难,“主子,这会不会……” 裴寂白抬头,管家立刻闭嘴。 片刻功夫后,管家带着慕容老夫人到了祠堂门口,慕容老夫人虽然来过王府几次,可这个地方她还是第一次来,一开始她还以为裴寂白是为了表示尊重她,这才带她来的此处,就在她心中得意时,她看到了牌匾上的几个大字。 “裴氏祠堂” “放肆,你居然敢带本夫人来这里,你是不想活了吗?”慕容老夫人又气又慌,“王爷出身皇族,死后自会埋入皇陵,岂能在府中建造这样一处地方,若是被旁人知道……” “老夫人,此事宫里知道,当初也是陛下允许后,主子才命人建造的,主子修建这个祠堂并非为了自己以后用,而是为了明妃。” 明妃是裴寂白的母妃,也是慕容家的……表小姐。 当年明家落难,只留裴寂白母亲一人在世,是族中之人把她送去的慕容府,他们本以为慕容家看在亲戚一场的份上可以庇护她一番…… “你说什么,这里供奉的是明薇?”慕容老夫人突然脸色大变,快速退后几步后转身要走,裴寂白及时出现,挡住了她的去路。 “老夫人不是刚来,怎么这就要走了?”裴寂白给管家使了个眼色,然后绕过老夫人进了祠堂。 老夫人不肯进去,管家又挡着她不让她离开,气氛僵持片刻后,老夫人忍着怒气走了进去,“寂白真是长大了,都知道记仇了,我早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的,可是如果再给我一次重来的机会,我还是会那么选的。” 慕容老夫人一脸无奈地叹了口气,见裴寂白不说话,继续说道,“当年慕容家与现在不能比,那个时候,慕容家在京都城里活得谨小慎微,即便这样,还是免不了被人惦记,你娘长得又漂亮,若是我真的把她留在家里……” “寂白,你是聪明人,应该清楚,若是我真的那么做的话,你娘会有什么后果。” 二十几年了,一成不变的嘴脸,真叫人恶心。 慕容老夫人见裴寂白一直不说话,心里渐渐开始不安,但是随后想到什么,眼底的慌乱散去,气定神闲的再次开口,“我听说你要娶桑家那姑娘为摄政王妃?” “是。”裴寂白神色平静地点点头。 偌大的祠堂里只供奉着一块灵牌,一眼看上去略显孤单,不过裴寂白知道,这就是母亲想要的,她生前费尽心思都得不到的自由,在她死后,他帮她做到了,不知道在天上的她看到这一幕可会开心。 “胡闹,整个京都城谁不知道桑家那大丫头是个坏了身子的,身边还带着一个来历不明的孩子,你是什么身份,如何能与她搅合在一块。” 慕容老夫人一副为裴寂白好的样子,苦口婆心劝说,“你若是想成亲了,京都城里想嫁给你的名门闺秀数不胜数,你和老婆子我说一声,什么样的找不到,为什么……” “老夫人说的是慕容碗儿吗?”裴寂白似笑非笑地看着慕容老夫人,他明明在笑,可是老夫人却觉得后背发凉。 慕容老夫人本来想点头的,察觉到气氛不对后,赶紧改口,“你娶王妃,自然你想娶谁就娶谁……” “既然老夫人明白这个道理,那此事就不必再提了,婚事我已经交给沧溟了,老夫人若是想帮忙,本王感激不已,至于其它的,老夫人还是莫要再说的好,毕竟再过些日子,她就是摄政王府的女主人了。” 慕容老夫人黑脸,她没想到她说了这么多之后,裴寂白态度还是这么坚定,她就想不明白了这个桑穆晚到底有什么好,放着名门闺秀不要,非要这么一个破鞋…… “不行。”慕容老夫人黑着脸反对,“你娘是我看着长大的,你娘只有你这么一个儿子,我既然看到你这么做是错的,那我就不能坐视不管,寂白这一次就算你恨我,这门亲事,我也反对定了。” 裴寂白被她的理直气壮气笑,“不知道慕容老夫人以什么身份在反对本王的婚事。” “自然是长辈,你娘……”老夫人见裴寂白黑脸赶紧改称呼,“你母妃喊我一声姑母,仔细算起来,你应该喊我一声姑婆,既然是自家亲戚,我管你有何不妥。” “姑母?”裴寂白冷笑着上前两步,祠堂外吹进一阵风,吹得台子上的蜡烛忽明忽暗,几次都要灭了,很快又亮堂起来。 “慕容老夫人可还记得我母妃因为这一句姑母,付出了什么代价?”清冷的声音回荡在祠堂,突然逛荡一声,窗户被吹开,巨大的响声吓得老夫人刷的白了脸。 “你……” “老夫人若是没有其它事情就请回吧。”裴寂白转身背对着他,窗外不知道什么时候阴了天,北风呼啸地刮着,看天色似乎要下雨了。 “以后若是无事,老夫人也不必再过来了。” “裴寂白,你……”慕容老夫人不敢置信地看着他的背影,手指颤颤抖抖指着他,“为了一个女人,你要和慕容家撕破脸吗?” “慕容老夫人若是觉得如此对慕容家更好,本王不会阻止的。” 慕容老夫人闻言,强忍着满肚子怒火离开了摄政王府。 从前那个沉默寡言的小男孩,在不知不觉中已经成了大人,还成了梁国人人畏惧的摄政王,不管她愿不愿意承认,如今的慕容家得罪不起他。 中午,高家准备了一大桌子好吃的招待桑穆晚,高怀英因为眼疾手快,抢先一步把桑子煜抱到了怀里,其它弟弟妹妹对此只能站在一旁羡慕。 高老夫人刚醒,身子还有些虚弱,可是她不肯一个人躺着,说什么也要和大家一块热闹热闹,桑穆晚坐在她旁边,时不时给她夹些菜,高老夫人从坐下到现在脸上的笑就没有落下过。 高老爷见状欣慰不已,“以后多回来看看,你外祖母和你几个舅舅都很想你。” “臭老头子,说得好像你不想外孙女一样。”高老夫人拆穿高老爷的心思,高老爷尴尬一笑,“她是云柔唯一的骨肉,我如何能不想她。” 提起高云柔,桌上的气氛顿时凝重起来。 桑穆晚不想让大家扫兴,赶紧岔开话题,“半月后就是我和王爷的婚礼,到时候你们可都要过来。” “表姐,你真的要嫁给摄政王啊。”高家最小的女儿高绵绵见桑穆晚点头,一脸担心地凑过去,“就没有办法退婚吗?我听说这个摄政王可凶了,表姐嫁过去会不会受委屈。” “娘说表姐先前受了不少委屈,我舍不得表姐再受委屈了。” 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软萌的妹子,桑穆晚被她可爱的心都快化了,其他人虽然没有像绵绵说的这般直接,可是他们眼神里的担心桑穆晚看得一清二楚。 第015章 你娘的死并非病逝 吃完午饭,高怀英几兄弟陪着桑子煜在院子里玩,老夫人拉着桑穆晚去了她的院子。 “晚儿,这些年苦了你了,也是祖母不好,当初就应该不顾一切地冲到别院把你和煜儿带过来,你看看你瘦的,煜儿都快四岁了,瘦弱的还不如你二婶家那个两岁的孙子。” 老夫人惦记外孙女,又对桑成有意见,自然哪里都觉得桑家没做好,唠唠叨叨把桑家说落了好一通心里才痛快,桑穆晚坐在一旁陪着,等老夫人说够了,这才问起刚才的事情。 “其实也没什么,这么多年了,她是什么性子我一清二楚。” 老夫人和二房妯娌这么多年,自然很清楚她的性子,今日能让她如此动怒,是因为二房提了高云梦,那是老夫人的逆鳞,谁碰都会出事。 老夫人骂得太急,晕了过去,这件事情仔细想想,二房也没占到便宜。 桑穆晚得知老夫人没吃亏后松了一口气,“外祖母年纪大了,以后还是少动怒的好,你若是有不高兴的事情,你告诉晚儿,晚儿替你去讨公道。” 老夫人看着和女儿有七分像的外孙女,心情从未如此好过,但是想到桑家那群白眼狼,老夫人脸上的笑意很快散去,“以后桑家的事情你出面不方便就来找外祖母,外祖母帮你打回去。” “咱们家这么多人,外祖母要是打不赢,让你舅舅,哥哥们去,哼,老牌婆子就不信了,咱们家这么多人还对付不了几个泼皮无赖。” 老夫人骂桑成是泼皮无赖,对于这个说辞,桑穆晚很认同,不过她不好当着老夫人的面说出来。 两人说说笑笑,屋子里的气氛正和谐时,高怀英怒气冲冲走了进来,高怀民紧随其后。 “他们桑家简直是欺人太甚,昨日晚儿不过是从桑家拿走了属于她的东西,外面的人居然说她大不孝,甚至还把徐氏气病了,我呸,到底谁欺负谁他们知道吗?” “徐氏长得五大三粗,昨日还中气十足的怎么可能一下子就病了,要我说啊,肯定是装的,还有这外面的流言,肯定是桑家干的,他们就喜欢弄这些上不得台面的事情。” 高怀英越说越生气,“晚儿,走,我陪你去桑家说理去,此事你绝对不能默不作声,要不然京都城的人该以为此事是真的了。” 高怀英快步上前,拉着桑穆晚就要往外走,高怀民和老夫人几乎同时开口,“站住。” “怀英,不许鲁莽。”高怀民把他拉到一边,“祖母还在这里,你说话注意一点。” 高怀英这才想起祖母刚昏迷,现在身体也不是很好,“祖母,我……” “行了,祖母知道你是为了晚儿好,不过你爹说得对,桑家的事情咱们不能插手。”老夫人说完看向桑穆晚,“晚儿,老婆子问你,你可需要帮手,若是你需要,老婆子我今天就豁出去了,去桑家给你讨个公道。” 老夫人一脸认真的看着桑穆晚。眼底满是相信与安抚。 桑穆晚见状,笑了,“对付他们,我一个人足够了。” “好,不愧是我高家的外孙女。”老夫人把高怀英兄弟打法后,拉着桑穆晚重新坐下,再次抬头,满是皱纹的脸上浮上浓浓的愁绪,桑穆晚见状,心里一咯噔。 “祖母,你这是怎么了?” “晚儿,有件事情我原本打算自己调查的,可是我的身子一日不如一日,我……我等不起了,所以如今只能把此事告诉你了。”老夫人拉着桑穆晚的手,认真的说道,“我怀疑你娘的死并非病逝。” 北风呼啸而过,吹的树叶沙沙作响,半开的窗户咯吱咯吱左右摇晃,冷风穿过窗子,吹到屋子,桑穆晚却感觉不到丝毫凉意,此时她一脸惊讶的看着老夫人,好半响才回过神。 “祖母,你可是发现了什么?” “我没有证据,这是我的猜测。”老夫人回忆,“你母亲生病之前回来过一次,那个时候她的精神很好,也没有丝毫生病的迹象,那天我也像现在这般,坐在屋子里和她聊天。” “她和我说了很多关于你的事情,还说要教你识字,可是后来没多久,她就病了,再后来短短两个月,她就没了。” “那个时候我也和你外公说过这个怀疑,你外公偷偷找人开棺验过尸,但什么疑点都没发现,你外公就死心了,可这么多年过去,这件事情始终是我心里的一道坎。” “我也曾派人去桑家寻找证据,但……什么都没找到。” “晚儿,你会不会觉得这是外祖母自己瞎想的?”满鬓斑白的老人,眼泪婆娑的看着桑穆晚,浑浊的眼睛里带着浓浓的期许,看的桑穆晚不忍心说一个她不愿意听的字。 “是不是真的,等下我去桑家走一趟就知道了。”桑穆晚安抚老夫人,“祖母你放心,此事我定然会帮你查个水落石出的。” “你别冲动。”老夫人怕她冲动之下让桑家人心生警惕,如此以来,他们就更难找到真相了。 “外祖母放心,我会小心的。” 桑穆晚要去桑家,不好带着桑子煜一块,正好桑子煜很喜欢高怀英,便让他在高家多呆两日,离开高家时,高怀民来送他,顺便叮嘱他,“小鬼难缠,你现在既然有了摄政王做靠山,桑家这点手段你完全可以当做没看到。” “然后呢?”桑穆晚反问高怀民。 她不赞同他的话,她也并不觉得桑家是那种适可而止的人。 桑家的目的是她母亲的嫁妆,只要一天他们没有达到目的,他们就不会放过他的。 所以,此事能不能结束,根本不是她能决定的。 “大表哥,我知道你这么说是为了我好,但对付桑家这种人,你必须比他们更豁得出去,否则他们就像是蚂蝗,一旦咬上你,是不知道撒嘴的。” “不过你放心,我也不傻,不会站在原地挨打的。” 高怀民见她心意已决,叹了口气,“你知道轻重就好。”顿了顿,又说,“若是实在处理不了,便派人来高家,我们去帮你。” 活了两世,还是第一次有人这般关心她,桑穆晚有些不适应,也有些心安。 “好。” 高家和桑家隔了两条街,从巷子出去,就是全京都最热闹的主街,只是今日她可没心情闲逛,她一边疾走,一边在脑子里快速想着对付桑家人的办法,想的太过认真,连旁边冲出来个人都没发现。 第016章 我认识你吗? 刺耳的叫骂声拉回她的思绪,桑穆晚抬头时,黄衣女子双手叉腰,一副泼妇模样大声骂着,“本小姐还以为是谁这么不长眼呢,原来是桑大小姐啊。” “怎么着,在家里没气死嫡母,现在想撞死本小姐?” “桑穆晚,你睁大眼睛看清楚,你若是真把本小姐给撞死了,你就是有十条命也不够赔的。” 女子骂骂咧咧,好是得意时,只见桑穆晚神色平静的问道,“你是谁啊,我认识你吗?” 噗! 紧接着人群中爆发出各种各样的笑声,黄衣女子从小到大都没有这么丢人过,扭头狠狠的瞪了众人一眼后,大步上前,“桑穆晚,你才去了别院几年,就不认识我李泱泱了?” 黄泉曾经和她说过此人,御史李大人府上千金,也是桑穆雪的闺中好友,从前原主还住在桑家的时候,她没少帮着桑穆雪一块欺负她。 没想到她还没去找她算账,她倒是自个跑过来了。 挺好,那就新帐旧账一块算吧。 “大家伙好好看看,这就是桑家那个把嫡母气病的大小姐,大家还记得吗?她五年前不知廉耻,和野男人苟合,还坏了一个野种,桑家念在骨肉一场的份上舍不得惩治她,只是把她送去了别院。” “可她倒好,非但不感激家人的偏袒,维护,不知道怎么勾搭上摄政王之后便跑去桑家耀武扬威,还威胁他们给她准备丰厚的嫁妆,不给就又哭又闹。” “桑夫人就是被她气病的,对了,昨日她从桑家带出来不少东西,有人看到吧,那就是她抢桑家的。” “为人父母的,养大我们已经很不容易了,她这个当女儿的,一日不让他们省心就算了,如今居然还做出这样的事情,简直是猪狗不如。” 李泱泱越说越难听,围观的人不知道真相,也跟着李泱泱指责桑穆晚,桑穆晚听的累了,活动脖子时无意间看到茶楼有一扇窗户在她看去时突然关住了。 桑穆晚觉得奇怪,忍不住多看了一眼。 “说够了吗?若是李小姐说够了,是不是也轮到本小姐说两句了?” 李泱泱长的挺不错的,性子也爽利,就是……脑子不太好。 “怎么,本小姐说到了你的痛楚,恼羞成怒了?哼,桑穆晚,本小姐告诉你,今日就算你再不高兴,本小姐还是要说,桑夫人一家是多好的人,他们一次次容忍你的错误,你为什么就不能好好对他们?” “你可知道,你拿走的是他们所有的银子,眼下桑夫人并重却没银子看病,一家人连一口肉都吃不上,真是要多可怜就有多可怜……” 桑穆晚没忍住,笑出声。 李泱泱见状,黑了脸,“你怎么还好意思笑出来,就算桑夫人不是你的生身父母,她也养了你这么多年……” “李小姐,麻烦你下次教训别人的时候,能不能派人去调查一下事情真相,让我猜一猜这件事情你是怎么知道的,是我那好妹妹告诉你的吧。” 李泱泱不满,“雪儿才没有你这么怀……” 桑穆晚看着她单纯的模样,笑的更大声了,“让我猜一猜你口中的好人,是怎么和你说的,她一开始是不是一脸心事重重的样子,你见她有心事,就去关心她,问她出什么事情了。” “她一开始支支吾吾不肯说,还怕让你为难,后来在你的再三追问下,这才不情不愿告诉了你这件事情。” 李泱泱不敢置信的张大嘴巴,“你……你……” 她怎么知道此事的,她和雪儿聊天的时候,四周明明没有旁人,可是桑穆晚刚才说的仿佛就站在他们一旁似的。 “我不仅知道这些,我还知道,今日京都城的这些流言,也是你的手笔。” “你……你知道又能如何,我又没有撒谎,你都敢做,我为什么不能说。”李泱泱有种干坏事被人看穿的心虚感,气势也瞬间低了不少,“我不仅要在京都城说,我还要传遍梁国每一个地方,让梁国所有百姓都知道你的真面目。” 李泱泱转身要走,桑穆晚快走几步,拦下她。 “话还没说完,李小姐这么着急走做什么?” “你要做什么?”李泱泱想起桑穆雪说桑穆晚做的那些事情,下意识退后,桑穆晚见状,突然来了都弄她的心思,“你都说了我十恶不赦,坏事做尽,你如此编排我,我若什么都不做,岂不是对不起你给我的这些称呼?” “李泱泱,人可以蠢,但是不可以比猪还蠢。” “你骂我?”李泱泱气急,“你居然把我和猪放在一块比较?” 桑穆晚看着李泱泱怒气冲冲的样子,突然心生一计,“我这个人最是小心眼,今日你得罪了我,我自然要讨一个公道回来,不过……你脑子不太好使,我得去你家找个脑子好使的人好好说说这件事情。” 桑穆晚说完,扯着李泱泱拐去了旁边巷子。 “你说什么?桑穆晚那个女子去了御史府?” 其实昨晚裴寂白就收到了李大人参桑穆晚的折子,不过他没告诉她,没想到李家小姐居然会把这件事情闹大,甚至还当街拦下桑穆晚,不得不说,她给自己找了一个大麻烦。 “主子,您不过去看看吗?”长风有些担心桑穆晚。 要知道御史李大人,那就是一块臭石头,煮不烂,烧不碎,先帝在世时都经常被他气的火冒三丈,今日他又先入为主的对桑穆晚有了成见,桑穆晚这个时候去李家,那就等于自投罗网。 裴寂白神色平静的拿起奏折,快速扫了一眼上面的内容后,拿起毛笔,快速在上面写下他的意见。 “不必。” 一个连他都不怕的人,怎么会害怕一个被人利用的蠢货。 “主子,宫里来人了。” 下人进来传话。 裴寂白脸上的笑意散去,放下折子,柔柔酸疼的太阳穴站起身,“备马车。” “主子,宫里这个时候来人,可是出什么事情了?” 今日天气不好,看天色应该很快就要天黑了,主子这个时候进宫,晚饭前怕是回不来了,“主子千万记得桑小姐的叮嘱,解毒期间,万万不可饮酒。” 第017章 讨公道 春仪宫 “娘娘,摄政王到了。” 一身锦衣华服的女子闻言,拿着茶杯的手顿了顿,这时,裴寂白一袭白衣,带着初冬的寒风走了进来。 三年未见,他还如从前那般英姿俊秀,亦如她初见他时那般。 “不知道太后宣召本王进宫所为何事?” 裴寂白坐下后,宫人赶紧端上茶水,裴寂白扫了一眼,却并未端起。 “怎么,春仪宫的茶水不合王爷的胃口?”太后想起什么,阴阳怪气道,“王爷这般挑剔,也不知道将来要娶一个什么样的女子做王妃。” 裴寂白眯眼,“本王的私事就不劳太后操心了,太后若是没有其他事情,本王就先行告退了。” 裴寂白起身要走,太后黑了脸,“王爷可还记得,当初先帝临终时你都答应过什么?” 裴寂白背对着太后,看着被风吹得左右晃动的风铃,冷笑出声,“本王曾经承诺过什么,什么时候需要太后来提醒了?”裴寂白转身,警告她,“别动她,否则……” “否则什么?否则你要杀了我吗?”太后焦急地打断裴寂白的话,这么多年了,他还是一样的冷心冷情,他原以为他就是这样一个人,直到现在,她亲眼看着他去护着另外一个女子时,她终于没办法自欺欺人了。 他根本不是冷心冷情,他只是对她如此罢了。 “桑穆晚,你拽疼我了,你轻点。” “桑穆晚,你丢不丢人,你以为你还是小孩子吗?骂不过我就告状,你可真够没意思的。” “桑穆晚,你不是挺能耐的吗?你和我一对一地吵一架,如果你输了,我勉强相信你是无辜的。” 李泱泱眼看着离李府越来越近,桑穆晚丝毫没有停下的意思,越发不安起来。 早知道桑穆晚如此难缠,她说什么都不去和她硬碰硬,现在好了,事情闹到家里,爹一定会打断她的腿的。 “二小姐,你怎么站在家门口啊,老爷夫人正在找你呢,你快点跟老奴进去吧。” 管家正好出来找她,看到她和一位女子站在大门口拉拉扯扯,就是不进去,顿时着急地走了过去。 李泱泱倒是想回去,可桑穆晚不同意啊。 “你是李府的管家?听你这意思李大人也在府里,那就好办了,你现在就进去把你们家老爷夫人都叫出来,就说桑家大小姐来讨公道了。” 桑穆晚的事情,李管家也听说了,管家惊讶地看看桑穆晚再看看李泱泱,回过神后,以最快的速度跑回了李府。 “李叔……”李泱泱本来还以为能再挣扎一下,看到管家快速消失的背影后,哭出声,“这下全完了。” “李小姐不是说自己没错吗?既然你没做错事情,为何要担心李大人责罚你?”桑穆晚走累了,拉着李泱泱坐在大门口的台阶上。 四周围的都是人,虽然李泱泱性子外向,可她还是第一次被人这样围观,怎么瞧怎么……丢人。 “你能不能放开我,我又不是犯人。”李泱泱挣扎。 桑穆晚不但不放,反而抓得更紧了,“不行,收起你的小心思,在你爹娘没来之前,我是不可能放开你的。” “老爷夫人不好了,桑家大小姐桑穆晚来咱们府上了,说是来讨公道的。” 李大人和李夫人正在询问下人李泱泱的去向,突然听到管家的话两人同时看向门口,“你说什么,桑穆晚来咱们府上了?哼,她做出那样不孝之事都不觉得羞耻,现在事情传出去了,反而知道羞耻了?不见。” “李管家,本夫人不是让你去找二小姐了吗?这么点小事,你让旁的下人来传话就是,行了,你别管这件事情了,赶紧去找二小姐吧。” 李夫人和李大人谁都不在意桑穆晚来李家的事情,管家发现弄错重点后,赶紧重新开口,“二小姐找到了,是和桑小姐一块来的……” “她们怎么会在一块?”李夫人心里闪过一个不好的念头。 李大人疑惑地问管家,“既然人都来了,为何不带进来?” “这……”管家支支吾吾半天憋出一句话,“老爷夫人还是自己出去看看吧。” 李大人和李夫人出来时,李家门口里三层外三层都是人,一眼望去乌泱泱的,那场面就是皇帝祭天时也没看到这么大的阵仗啊,再看旁边台阶上,两个衣着华丽,容貌艳丽的女子,两人同时黑了脸。 “桑小姐既然来了,怎么不进去坐坐?”李夫人憋着满肚子火气不能发,忍得她腮帮子都快掉了,“这大冬天的,女子孩子家家的坐在这么凉的地方,肯定冻坏了,走,去家里喝杯茶暖暖身子。” 李夫人走过去斜了李泱泱一眼,然后绕过她去拉桑穆晚,桑穆晚顺着李夫人的力道站起来却没有进门的意思。 “刚刚李小姐在大街上拦下我,口口声声说我嫡母被我气病了,桑家的全部家产也被我抢去了,吵着要拉我去见官,还要我和桑家人道歉,甚至还骂了不少难听的话,我本想和她解释其中缘由,后来想起李大人今日也参了我,便改变了主意。” 李大人皱眉,李夫人扭头瞪了李泱泱一眼。 李泱泱害怕地窝在角落装死。 桑穆晚把她们几人的反应看在眼里,随后说道,“这件事情我再怎么解释,都像是在狡辩,不如我们一块去桑家把真相问清楚,也省得传言一变再变,说不定明早起来,我就成了弑母之人了。” 桑穆晚自嘲完看向李大人,李大人惊讶桑穆晚居然敢提议去找桑家人对峙,难道这件事情真的有内情? 李大人最是公正无私,他为官二十几年,只要是他参的人,就没有错过,若是今日他真的冤枉了这小丫头…… “去就去,老夫还怕你不成。”李大人双手背于身后,先一步往桑家走去。 “老爷……”李夫人想叫住他,不管真相如何,她都不想让李大人掺合这件事情,可看他那坚持的样子,也只能叹气摇头。 桑穆晚与李夫人行了个礼,转身要走时见李泱泱还躲在角落,问她,“你就不想知道真相?” “我……”李泱泱当然想去,可是…… “看我做什么,现在知道看我了,早些时候做什么去了,赶紧滚,事情解决不了不准回来。”李夫人气鼓鼓转身,回府后大概是觉得闹心,立刻让下人把大门关了。 百姓听说等下有大热闹看后,又跟去了桑家。 “娘,你说那小贱人真的会把那些东西送回来吗?我觉得玄,要是以前,她没个依仗或许不敢闹什么幺蛾子,可是现在不一样了,她勾搭上了王爷。” “我听说,他们还要成亲呢,真是没想到,就他这样一个破烂货,王爷居然愿意八抬大轿娶她进门,也不知道王爷到底时怎么想的。” 桑穆雪越说越嫉妒,她明明什么都比桑穆晚好,可凭什么桑穆晚可以做摄政王妃,她却连世子的眼都入不了? “娘,咱们必须要成功啊,要不然我和二哥成亲的花销从哪里来,娘,你之前可是和我说好的,那个贱人的东西,有一半都是我的。” 徐翠翠被她吵的头疼,敷衍的点点头准备回屋休息一下,就看到桑穆轩急匆匆跑了进来,“娘,那个贱人来了。” “什么,她真的来了?”桑穆雪最先站起身,“她带了多少东西回来,二哥你看到了什么你快点告诉我。” 徐翠翠看着桑穆轩,也是一脸急切。 “什么啊,那个贱人根本不是回来送东西的,她带了好多人过来,对了,这里面还有御史李大人,李家二小姐李泱泱。” “什么?” “他们怎么来了?” 徐翠翠母子三人来到桑家大门口时,桑家门口的盛装比刚才之多不少,徐翠翠哪见过这场面,当场吓得腿软,直到看到桑穆晚才恢复战斗力。 “晚儿,听说你来了,娘硬撑着过来见你,你怎么不进去啊,快,雪儿轩儿,带你们姐姐回府。”徐翠翠说完,像是刚看到李大人一般,艰难的挪动身子,“李大人怎么也过来了,可是出什么事情了?” “好大的蟑螂。” 桑穆晚突然大喊一声。 啊…… “在哪里,在哪里?”徐翠翠一蹦三丈高,三两步跑开还在全身拍打,等确定身上没有蟑螂后才察觉到不对劲,可惜晚了。 “母亲这病好的真是快,怪不得桑家不请大夫,原来不是因为没钱,而是因为有秘方啊。” 听到桑穆晚的话,众人纷纷议论起来,李大人则黑了脸。 “桑夫人,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昨日桑成去找他的时候,说的那叫一个可怜,加上他说的有理有据,之后他也找人核查了,确定桑穆晚真的从桑家拉走了不少东西,这才参了桑穆晚。 可是他万万没想到,桑成会撒谎。 “这……不是……”徐翠翠没想到她自以为天衣无缝的伪装,就这么被桑穆晚给拆穿了,还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不行,她绝对不能承认,如果承认了不尽桑家名声尽毁,就是老爷以后在朝堂怕是也难有作为了。 早知道事情会变成现在这样…… 余光扫过桑穆晚,徐翠翠气的咬牙切齿,又是因为她,这个扫把星。 第018章 大获全胜 桑穆晚眼疾手快,抢先桑穆雪一步扶助了徐翠翠,“桑夫人可要小心了,这蟑螂或许不在你身上,可难保不在地上的那个角落。” “桑穆晚你这个小贱人,你以为你带了这么多人过来,你就能挽回你的名声了,我告诉你,你做梦。”徐翠翠用只有她们两个人可以听到的声音警告桑穆晚别乱来。 然后趁着桑穆晚不注意故意往旁边摔过去时,桑穆晚抢先一步摔在地上,“桑夫人,你不肯让我扶你直说便说,为何要动手?” 桑穆晚余光扫了一眼众人,心生一计,只见她用袖子捂着脸,哭诉起来,“世人都说你贤良淑德,待我这个非亲生女儿更是好的不得了,可是……可是……” 桑穆晚故意让袖子滑下来,原主身上有不少曾经留下的伤疤,都是徐翠翠的杰作,她本来就想找机会给原主出口气,没想到这个机会来的这么快,既然徐翠翠都把台子搭好了,她若是就这么轻飘飘的拿起,再放下,岂不是对不起她? “天啊,桑小姐手臂上怎么这么多伤疤。” “不是说桑夫人把她当心肝宝贝一样捧着,家里好吃的好穿的都紧着桑小姐,从小到大,连大声训斥都不曾有过吗?” “切,你们男人懂什么,这天底下你见过那个后娘真心对待别人留下的子女的,我早就觉得这个桑夫人不是个好东西了。” “对对对,我也想起来了,就说当年桑小姐怀孕一事吧,桑家的人嘴上说着舍不得,可当晚就把人送走了,这么多年,也不见他们过去敲过几次。” “你们看看桑小姐这瘦巴巴的样子,我家大妮都比她长得壮实,啧啧,还大小姐呢,活的真不如我们这些普通百姓。” 众人你一句我一句的说着,他们虽然没有笃定徐翠翠虐待了桑穆晚,可是话里话外,说的也够明显了,徐翠翠气的脸色变了又变,张口想反驳,可是见局面对她太不利,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桑穆雪就没有这脑子了,她是被娇宠着长大的,哪里受得了这种指指点点,在她看来,这就是桑家的家事,和他们有什么关心。 “你们说够了吗?桑穆晚说什么就是什么,你们知道什么,如果我娘真的对她不好,她能活到现在吗?能顺利生下那个野种吗?” “而且,我们今天说的是她抢走桑家家产的事情,你们是不是弄错重点了。” 一个个蠢货,桑穆晚不过是露了一下胳膊,他们就一个个着急上火的帮她出头了,难道他们忘了桑穆晚做的其它事情了? “妹妹,旁人不知道昨日的事情也就罢了,你还不清楚吗?我何时搬走桑家家产了?我拿走的只是我娘留给我的嫁妆。” “自古以来,女子的嫁妆都是留给自己子女的,按照妹妹的意思,我拿走我娘的嫁妆还有错了?” 桑穆晚无视桑穆雪的怒意,扭头看向众人,“若是大家不相信,我这里有我娘留给我的嫁妆单子,大家伙可以跟我一块去摄政王府,看看我昨日带走的到底是什么。” 众人闻言,又是一阵惊讶。 “桑小姐拿走的居然是她亲娘留给她的嫁妆,那桑家人为何要这么污蔑她?” “这你还不懂吗?自然是起了贪慕之心,你们也不想想,当年高小姐嫁过来的时候桑大人只是一个从七品小官,又是乡下出来的人,能有什么积蓄。” “那些年,桑家肯定是靠着高小姐的嫁妆撑着的,可是这人啊,总是这样,不知道感激,还喜欢划界限,甚至喜欢把别人的化到自己的里面来。” 桑穆雪原本是想大家伙帮她讨公道的,没想到画风居然全转到了桑穆晚哪里,为什么? 明明就是这个贱人的错,她娘既然嫁到了桑家,那么她的一切都是桑家的,而且她都死了这么多年了,这些年这些东西都是她娘管着的,凭什么桑穆晚说要走就要走? “桑穆晚是桑家的女儿,难道我就不是桑家的女儿了?前桑夫人的嫁妆要留给她的子女,那我就不是她的子女了?” 桑穆雪为了抢桑穆晚的嫁妆,居然无耻到如此地步,震惊的众人半天回不过神,徐翠翠虽然也想要桑穆晚的嫁妆,可不代表她愿意让自己的女儿认高云梦那个贱人当娘。 要知道她这辈子最恨的人就是高云梦,她恨不得剥了她的皮,抽了她的筋。 “就是,她一日是桑家的夫人,一日就是我们的母亲,所以她留下的嫁妆,自然要我们兄弟姐妹评分。”桑穆轩爷站出来想要分一杯羹。 李泱泱从前一直觉得桑穆雪端庄,善解人意,今日才发现她居然是一个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之人,再想想之前她说的那些话,李泱泱撸着袖子冲上前,“桑穆雪你居然敢骗我。” 李泱泱是个暴脾气,从小到大,欺负了她的人就没有一个能有好下场的,桑穆雪也不例外,众人反应过来去拉架时,桑穆雪已经被打的鼻青脸肿了。 徐翠翠抱着她又心疼又生气,“李小姐你这是做什么?你也是高门大户出来的,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一上来就打人,你是乡野村妇吗?” “我是不是乡下丫头大家看的一清二楚,可你是什么东西,你自己知道吗?”李泱泱也被他们母子三人刚才的一阵操作弄的恶心不已,她早就憋不住了,要不是她爹拦着,她早就帮着桑穆晚骂的他们几个抬不起头了。 “世界上怎么会有你们这么无耻的人,想抢别人嫁妆还说的这么不要脸,我今天真是开眼界了。” “桑穆晚胳膊上的伤也是你们打的吧。”李泱泱不等徐翠翠开口,跑过去和桑穆晚说,“你这个人看着也不像是会吃亏的,他们打你,你不知道跑啊。” “你看看你那一胳膊的伤,若是王爷看到,嫌弃你怎么办,不过你放心,本小姐人美心善,等下回去我就把我娘花重金给我买的祛疤药送给你。” 不远处的马车上,裴寂白掀开帘子看了一眼窗外,这时长风走了过来,“主子,如你猜测的一般,桑小姐大获全胜。” “回府吧。” 晚饭时,桑穆晚心情好极了,吃到好吃的偶尔还会帮裴寂白夹一筷子。 “赢了桑家那些人,你就如此开心?”裴寂白就没见过那个女子如她这般喜怒全写在脸上,也不怕遇到坏人,吃了亏。 随后想起她杀人时那狠辣程度,立刻收回这个想法。 第019章 桑家上门道歉 桑府 “我跟你说了多少遍了,让你别冲动,别冲动,你非要自作聪明,现在好了,桑家的一切还有老夫的前途都被你们娘三毁了。” 桑成掐着徐翠翠的脖子,手腕青筋暴起,憋得徐翠翠立刻白了脸。 桑穆雪见桑成真的下死手,当即慌了,“爹,我们知道错了,求求你放了娘吧。” 桑穆轩跪趴着过去,抱住桑成的大腿,桑穆雪见状,赶紧冲过去拽他的胳膊,眼看着徐翠翠的脸色从白转为青,人也开始不挣扎后,桑成终于松了手。 “收拾一下,等下你们几个和我一块去一趟摄政王府。” 桑穆晚在摄政王府,爹的意思难道是…… “爹,我们没错。为什么要去和她道歉。” “就是啊爹,你之前不少也说她是个逆子吗?”桑穆轩见桑成不说话,以为他说中了他的心思,又说,“爹,咱们真的不能去道歉,这样一来咱们不就承认自己错了吗?” 桑成也不想这样,可今天的事情全京都城的人都知道了,他要是什么都不做,明日御史的折子,京都城百姓的口水,全都会对准桑家。 他苦心经营多年,才有了现在的一切,无论如何,他都不能毁了这一切。更何况…… “不必再说,谁要是不去,就滚出桑家。” 有了昨天的经验,今天桑穆晚给裴寂白针灸之前递给了他一条毛巾,“男人也是人,如果受不了,就叫出来。” “聒噪。” 裴寂白接过毛巾,塞进了嘴里。 针灸时,桑穆晚想起下午回来时府里下人的议论,问道,“你今日进宫了?” “桑穆晚,本王劝你一句,若是不想死的话最好不要知道那么多。” 呲! “桑穆晚你疯了,先不说你我就要成婚,若是本王有个三长两短,你也是要陪葬的,再者,杀害亲王可是诛九族的大罪,你是真的不想活了吗?” 天底下也只有这个女人敢在他头上耀武扬威了,最可恨的是他现在还不能杀他。 “王爷放心,我对你口中的江山社稷没兴趣,刚才那些话不过是随口一问,王爷若是不想说不说便是。”时辰到了,拔了银针,桑穆晚起身离开。 长风进来禀告,见状诧异的问裴寂白,“主子可是和桑姑娘吵架了?” “哼,你太看得起你家主子了。”裴寂白气鼓鼓的穿好衣服,“你来做什么?” “王爷,有消息了。” 桑穆晚刚才之所以那么问,确实有打探朝堂消息的意思,不过她想知道更多是为了自己的小命,绝非裴寂白想的那样,只是没想到这个臭男人这般警惕,罢了,明日再找其他人打听吧。 桑穆晚回到晚音楼,正准备回屋休息,黄泉来了,“姑娘,桑家来人了。” 桑穆晚早就猜到桑成会来找她,只是没想到他会这般迫不及待,看来他很在意自己的前途,如此以来,事情就好办了。 “走吧,出去看看。” 片刻功夫后,桑穆晚带着黄泉来到摄政王府大门口。 桑穆雪和桑穆轩一脸不情愿的躲在徐翠翠身后,几次欲言又止,徐翠翠的脸色也好不到哪里去。 见进去的下人迟迟不回来,徐翠翠心生一计,“老爷,晚儿是不是还在气头上,通报的下人都进去这么久了,也不见里面有个动静。” “若是晚儿今日不来见咱们……” “那你们就在这里站一晚上,她什么时候原谅你们了,你们就什么时候回家。”桑成看穿徐翠翠的心思,警告道,“如果你还想在桑家呆着,就别耍什么花招,否则,你们母子三人明天就收拾东西回老家。” 徐翠翠一想到桑老夫人那搓磨人的性子,吓得直哆嗦。 “老爷,晚儿来了。”这么多年,徐翠翠第一次如此期待桑穆晚的出现,只见她小跑着走上前,伸手要去拉桑穆晚的手,桑穆晚抢先一步躲开,“桑夫人有什么话直接说就是,咱们的关系似乎还没好到要拉着手才能把话说完。” 徐翠翠尴尬一笑,“你这孩子,你爹知道你今日受委屈了,特意过来看看你。” 桑成走上前,不自在的轻咳一声,“今日的事情都是误会,你别放在心上。” 桑成该不会想用一句不痛不痒的话就把今天的事情揭过去吧。 桑穆晚眯眼,“桑老爷说的是哪件事情,是小妹污蔑我的事情,还是娘颠倒黑白,说我抢走桑家家产的事情?” 桑成不知道这里面居然还有桑穆雪的事情,气的扭头瞪了她一眼。 桑穆雪敢怒不敢言,在桑成看不到的地方恶狠狠的瞪了桑穆晚一眼。 桑穆晚装做没有看到她眼底的恨意,继续说道,“桑老爷若是因为这件事情过来的,那大可不必,此事我已经处理好了,桑老爷恐怕不了解我,我这个人向来有仇当场就报了,所以你真的不必亲自上面再提一遍。” 桑穆晚把桑成要说的话都说了,这让原本十拿九稳的桑成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情急之下,把徐翠翠推搡过去,“都是你们母女干的好事,还愣着干嘛,道歉,怎么,晚儿不让你们道歉,你们就真的当做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 徐翠翠委屈,桑穆雪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桑成见状,又要发火,桑穆晚却转移了话题,“桑夫人头上这根发簪好眼熟,对了,我记得我娘嫁妆里也有一只一摸一样的,不过我记得外祖母说,那根簪子是她特意找人给娘打造的,是世上独一无二的东西,桑夫人这根簪子是从哪里来的?” 这两日桑穆晚整理原主母亲留下来的嫁妆,发现好几样东西都被调包了,因为她还没清点完,所以才迟迟没有去找徐翠翠算账,谁知掉徐翠翠如此高调,居然把东西戴到了她面前,既然如此,那就别怪他不客气了。 第020章 你想退婚? “真正的凶手一定不会轻易露出破绽的。”黄泉提醒桑穆晚。 “你的意思是说……徐翠翠极有可能不是凶手。”可是如果徐翠翠不是凶手,她刚才的反应为何那般奇怪? “奴婢做暗卫多年,什么三教九流也见过一些,若是姑娘相信黄泉,黄泉愿意去桑府走一遭,说不定能查出姑娘想知道的答案。” 桑穆晚心动,不过去的不是黄泉,而是她自己。 上个月徐州富商给桑成送来了两位美人,这段时间桑成几乎夜夜留宿在她们房间,因此徐翠翠没少搓摩这两人,奈何桑成护着,徐翠翠不能把这两人怎么着,这才时不时去别院找原主麻烦的。 桑穆晚进入桑家后直奔徐翠翠的房间,漆黑的房间里,徐翠翠睡的很熟,桑穆晚站到床前后,稍微思量了下,便快速把头发扯散,把外面的夜行衣脱了,这才弄出声响。 “徐翠翠,还我簪子……还我嫁妆……” “徐翠翠,你害得我好苦……” “徐翠翠,拿命来……”桑穆晚见徐翠翠醒来后,伸开双手朝着床飞过去,徐翠翠睁开眼睛就看到一个长发飘飘的女鬼朝着她飞过来,口中还喊着拿命来,吓得她昏了过去了。 “这也太没用了。”桑穆晚用银针把人扎醒,为了以防再次把人吓晕过去,这次她没有再飞着和她说话。 桑穆晚站起身,扭头看了一眼四周,最后选了一个鬼片中经常出现的画面。 她走过去,打开窗户,然后披头散发地坐在窗户上,“徐翠翠,我和你无冤无仇,你为什么要害我?” 徐翠翠刚睁眼,看到这一幕又要晕过去时,桑穆晚丢了一根银针过去,徐翠翠没晕成。 “你别装神弄鬼,你到底是谁?你和高云梦那个贱人是什么关系。”徐翠翠脸色苍白地坐在床上,骂骂咧咧,“我没有害过你,你找错人了……我什么都不知道,你别来找我。” 看来,她就算不是凶手也知道点什么。 “我每日喝的汤药都是你端过来的,你还说,那是你亲自熬的。” “那些话都是我骗你的,我恨你,巴不得你早死还差不多,我怎么可能会给你熬药。” “是谁害死了我?”桑穆晚暴躁地飞身上前,掐着徐翠翠的脖子逼问她,“你知道凶手是谁,如果你不说我就杀了你,让你下来给我作伴。” “幽冥地府,很冷很冷的,听说做了坏事的还要下十八层地狱,你害了我,这是你应得的。” “不,不是我,我没有害你。”徐翠翠翻来覆去只有这一句,不管桑穆晚怎么追问她,她都不肯说凶手是谁,就在桑穆晚失去耐心,打算对桑穆晚下药时,门外传来了脚步声。 “老爷……老爷救我……” 门外的人听到了里面的呼救声,立刻大声叫人,桑穆晚暗叫不好,趁着外面的人还没进来,一掌打晕徐翠翠,从窗户飞身离开。 咣当,房门被下人撞开,桑成急匆匆跑了进来。 “去请大夫,剩下的人去府里搜,务必把人找到。” 就差那么一点点,她就能知道凶手是谁了,桑穆晚走在大街上,遗憾地叹了一口气,但是很快她又觉得不对劲,这三更半夜的桑成不在美人房间里睡觉,好端端的去徐翠翠院子做什么?难不成他发现了什么。 可是以桑成的抠门样,定然不会请高手做护院的…… 乒乒乓乓,前面巷子里传来兵器相撞的声音,在寂静的月色下显得格外清晰,桑穆晚不喜欢凑热闹,经过巷子时目不斜视地往前走着,眼看着就要经过巷子时,一把锋利的匕首朝着她刺过来,桑穆晚烦躁的飞身躲开。 “哪个浑蛋要挡姑奶奶我的路?”桑穆晚边骂边回头,当她看清楚巷子里孤军杀敌的人是谁后,黑了脸,“裴寂白,老娘辛辛苦苦就你,你大晚上不睡觉却来找死,早知道老娘就不费事了,直接让你毒发身亡算了。” 桑穆晚虽然气恼裴寂白不惜命,脚下却步履生风,不过眨眼功夫就来到了裴寂白身边,捡起地上的剑给他挡下致命一击。 有了她的加入,局面很快出现反转,不过片刻功夫,巷子就安静了下来。 “这些人和上次要杀你的人不是一波人。”桑穆晚拿出帕子,把脸上,手上的血迹擦干净,“你到底得罪了多少人……” “你是谁?” 裴寂白的剑在空中划出一个漂亮的半圆,而后抵在了桑穆晚脖颈处。 “裴寂白,你想卸磨杀驴?你别忘了刚才要不是我及时出手,你已经死了。”桑穆晚咬牙切齿地提醒她,她向来不喜欢多管闲事,活了两辈子,第一次想做点好事,却被人拿剑抵着,宽大的袖子里,捏着银针的手用力收紧。 “你到底是谁?桑穆晚根本不会武功。”裴寂白不理会她的恼怒,再次问道。 桑穆晚微愣后,冷笑道,“从前的桑穆晚确实不会武功,可别院五年凄苦,我若想活着,就必须让自己变得强大,我没有人可以依靠,只能靠自己。” “我辛苦练武,刻苦学习医术,只是为了让自己活着。” 这些话,都是上一世桑穆晚的真心话,不管在什么时代,都是强者为王的天下,如果你想让自己过得好一些,那就要付出比别人多一倍,十倍甚至更多的努力。 “我相信王爷已经让人调查过我了,可王爷真的觉得,外人能看到一切吗?比如,王爷的属下能查出我当年生产时是怎么九死一生的吗?” 裴寂白皱眉。 “罢了,王爷想怀疑就怀疑吧,王爷想悔婚也可以,左右如今我也不怕桑家,有没有王爷这个靠山我……” “你想悔婚?”满是怒气的声音再次逼近,桑穆晚仅剩的理智用完,只见她一把推开剑刃,伸手抓着裴寂白的衣领说道,“王爷真的好会颠倒黑白,现在怀疑我,恨不得要杀了我的人是王爷。” “其实王爷大可不必这般提防我,我们从一开始就知道,我们合作是各取所需,而以王爷的本事,想杀了我,不过是动手指的事情,王爷又何必大动肝火。” “好了,如果王爷还想和我成亲,婚礼着急,时辰不早了,我先回去了。” 桑穆晚转身时,重重地松了一口气,天知道刚才她多紧张,虽然那些话是实话,可那是她自己的事情而不是原主的事情,如果裴寂白非要追问到底,肯定会问出破绽的。 今日是她大意了,怎么就忘了裴寂白比猴都精。 不对,他应该不是今日才怀疑她的,或许在她第一次给她看病的时候,他就怀疑了…… 想到这个可能,桑穆晚更生气了。 罢了罢了,好歹是自己找的靠山,再生气能如何,还能把人再毒晕? 桑穆晚原以为她今晚肯定彻夜难眠,谁知道一夜无梦,第二天睡到日上三竿还是黄泉进来喊她才醒的。 “慕容府来人了,说是慕容老夫人要见你。” 黄泉伺候桑穆晚穿衣服,顺便告诉她此事。 “你似乎不太喜欢慕容老夫人。”桑穆晚和黄泉相处几天了,也算了解一些她的性子,身为暗卫,她很合格,很少情绪外露,这还是第一次从她眼里看到敷衍。 “奴婢不敢。” 下人进来送早饭,桑穆晚洗了手过去坐,黄泉见状,提醒她,“慕容老夫人不喜等人。” “那也要让人把饭吃了吧。”桑穆晚看了一眼桌上的饭菜,拿了两个包子,一边往外走,一边问黄泉,“我从前一直听说王爷和慕容家关系极好,可我见过慕容沧溟几次,没觉得你家主子对他有什么不同。” “主子的事情奴婢不敢随便议论。”黄泉嘴上说着不敢议论,临出门前,还是忍不住提醒了桑穆晚一句,“昨日慕容老夫人来过王府一趟,走的时候脸色很不好看。” 马车上,桑穆晚一直思量黄泉这句话的意思,直到在慕容府大门口碰上了慕容碗儿后,她才明白黄泉的提醒。 “你来我们家做什么?就凭你的身份,小心把我们家的地踩脏了。” 慕容碗儿堵在大门口,不准桑穆晚进去。 慕容碗儿得意洋洋等着桑穆晚出招时,桑穆晚突然转身上了马车,眼看着马车渐行渐远后,慕容碗儿傻眼了,“她这是去哪里了?” 丫鬟也没见过像桑穆晚这样硬气的女子,颤颤巍巍道,“奴婢也不清楚。” “哼,她肯定是怕了本小姐了,回府,不必理会她。”慕容婉儿开心了,管家快哭了,“桑小姐是老夫人请来的,三小姐如今就这么把人赶走了奴才要怎么和老夫人交代?” “祖母请桑穆晚来府上做什么?”慕容婉儿气鼓鼓去了老夫人院子,一看到老夫人就抱怨起来,“祖母明知道婉儿不喜欢桑穆晚,为什么还要让她来咱们家。” “那丫头来了?”老夫人放下手里的鱼食转身,见亭子里并没有桑穆晚的身影后,看向管家。 第021章 本王已经知道了 慕容婉儿后悔不已,“那让管家再去请她一次,摄政王都要给祖母几分薄面,桑穆晚算什么东西。” “住口,摄政王也是你能随便议论的?”慕容老夫人拉下脸,慕容婉儿吓得不敢再出声。 “刘管家,你再去请一次桑穆晚。” “是。” 此时,桑穆晚正坐在早餐铺子吃小笼包,这家的小笼包做得极其正宗,皮薄馅多,一口咬下去香得她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 高怀英坐在她对面,一边吃包子,一边说着他刚听来的八卦。 “要我说啊,这个徐翠翠肯定是做了什么亏心事,要不然这鬼为什么不找桑家其他人,非要找她呢?就是不知道她这一次又得罪了谁,才被人这般报复。” “我还听说徐翠翠病了,特别严重。他这一病你也能安生些日子了。” 桑穆晚瞧见门口进来的人后,叹了一口气,“恐怕不行了。” 刘管家带着小厮来到桌前,“还要麻烦桑小姐再跟小的们走一趟。” 桑穆晚还没开口,高怀英挡在了她前面,“仔细说起来,本少爷也有段时间没去拜见慕容老夫人了,难得今日遇见刘管家,那我就陪晚儿一块过去吧。” “这……”刘管家为难。高怀英想帮她,桑穆晚很感激,不过……她并不怕慕容老夫人。 “表哥刚才不是说等下要去衙门吗?表哥赶紧去吧,慕容老夫人慈眉善目,最是疼爱我们这些小辈,我能去和她老人家说话,心中十分欢喜的。” 高怀英又不是第一天认识桑穆晚,她要是开心,会是这副皮笑肉不笑的表情?他刚要再次开口,桑穆晚先一步跟着管家离开了铺子。 这丫头,怎么还是和从前一样倔。不行,慕容家的老太太可是出了名的不好搞,她选在这个时候找晚儿过去,定然是为了她和裴继白的事情,这丫头什么都不知道,等下肯定吃亏。 高怀英准备去衙门找他爹和大哥帮忙,一出铺子巷子先遇到了摄政王府的马车。 慕容府,后院风雨亭“老夫人,桑小姐来了。” 慕容婉儿坐在老夫人身边喝茶,闻言睁大双眼,老夫人见状,放下茶杯说道,“今日回来可有去过你母亲那里?” 慕容婉儿摇摇头。“现在去吧,多在那边待一会。” “祖母,婉儿最喜欢您了,您就让婉儿再呆一会吧。” 慕容婉儿想亲眼看着桑穆晚被羞辱,被教训,可老夫人不肯松口,“怎么,现在你连老婆子的话都不听了?” 慕容婉儿见老夫人真的生气,这才不情不愿离开,经过回廊时与桑穆晚遇上,张口想说什么,想起祖母的警告,气鼓鼓跺脚,转身去了母亲院子。 “老夫人。” 桑穆晚俯身行礼后准备起身,耳边突然传来一道低沉的怒意,“桑家就是这么教桑小姐规矩的?长辈不开口,做小辈的即便行了礼,也不可擅自起身。” 桑穆晚此时已经站起来了,听到婆子的话一脸委屈的看向老夫人,“来之前我表哥与我说,慕容老夫人对待小辈最是宽容,我原以为……是小辈无礼了。” 桑穆晚说着准备再次给老夫人行礼,可桑穆晚都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老夫人即便有心教训她,也不好在此事上再做文章了。 “上次见你,还是几年前,谁成想几年不见,那个娇滴滴的小丫头都做人母亲了。你儿子是叫桑子煜对吧,今日怎么没带她他过来,这人老了,就喜欢热闹。” 都年纪一大把了,还喜欢拐弯抹角说话。 “我舅舅他们极其喜欢煜儿,便邀请他去家里小住了。” 慕容老夫人抬眸,眼底带着几分惊讶。 桑穆晚自然知道她为什么惊讶,而她也是故意提高家的,慕容老夫人来势汹汹,她明知道她的靠山是摄政王却还敢叫她过来为难与她,很明显她不怕摄政王。 一个连摄政王都不怕的人,自然也不会怕高家,她之所以提,便是想告诉她,她背后有靠山,若是她想对她做什么,最好掂量一二。 独木难成桥,慕容家势力再大,也是不敢随便得罪权贵的,她堵的也是这一点。 可结果…… “从前听人说,你与高家不慎亲近,如今看来都是无稽之谈,也是,你母亲走得早,桑家又有继母坐镇,若是再没有外祖父家帮衬,这日子确实困难,桑小姐今年多大了,就算你发生过那样的事情,该婚配还是要婚配的。” 她和裴寂白要成亲的事情,已经传得整个京都城都知道了,慕容老夫人虽然不怎么出门,可慕容家耳通八方,怎么可能会不知道这个消息。 老夫人明知道此事,还要在她面前这么说,很明显是故意为之。 至于目的,自然是为了慕容婉儿。 “多谢老夫人挂念,小女的婚事已经定了。”桑穆晚不卑不亢地站在慕容老夫人面前。 这让刚刚信心满满的慕容老夫人一时间黑了脸,“哦,是哪家公子,老婆子我认识。” “摄政王裴寂白。” 老夫人终于装不下去了,“胡闹,你是什么身份,寂白是什么身份,你还带着一个来历不明的孩子,若是你真的嫁入了摄政王府,外人要如何议论寂白?” “桑姑娘,你是个聪明人,若是你对寂白还有一丝情分,这门婚事,你还是退了的好。” 慕容老夫人终于说出了她的目的。 此时,管家带着裴寂白心惊胆战来了凉亭附近,正准备过去禀告,裴寂白叫住了他。 “可是我和王爷两情相悦,情比金坚,我和王爷还曾经互相发过誓,此生非对方不可,若是有违誓言,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简直是胡闹。”慕容老夫人气的放下茶杯,“寂白是男儿,怎么好因为儿女情场,乱发一些誓言,你也是的,你怎么能……” 桑穆晚故意恶心慕容老夫人,只见她委屈巴巴低下头,害羞又害怕地说道,“不是我要发誓的,是王爷要的,他说……他担心我不要她。” 桑穆晚说完,头低得更深了,在外人看来,她是害羞的,只有桑穆晚知道,她要是再不低头,就要笑出声了。 不远处的回廊处,长风一脸担心的看着桑穆晚,桑姑娘真是不要命了,居然敢这么编排他家主子。 长风抬头,准备看看裴寂白的脸色后,立刻看向一旁。 太吓人了。 王爷的笑容太可怕了,桑姑娘这下真的危险了。 桑穆晚不知道危险马上要来临,越演越起劲,“如果老夫人实在不愿意看我们在一起,那……那我就只能撞死在这颗石榴树下了,因为王爷说过,除非我死,否则绝对不会放我走的。” “可……王爷也说了,我们要生同衾,死同穴,若是我今日死在了这里,王爷知道后也必定会追随我而去的。” “老夫人,我知道你不喜欢我,可你能不能为梁国的百姓考虑一下,陛下年幼,各地藩王野心勃勃,这些年要不是因为王爷,梁国怎么可能有现在的太平日子。” “老夫人又怎么可能能坐在这里安心喝茶,可若是王爷没了,谁来辅佐陛下?” “够了。”照桑穆晚这么说下去,她若是再坚持逼她,她就成了梁国的醉人了。 桑家这丫头到底是什么时候变得如此伶牙俐齿的,怪不得昨日桑家哪些蠢货被她捉弄的晕头转向。 也就是外面那些人傻,看不清楚昨日那一切都是这丫头做的局。 “你想嫁入摄政王府也可以,但是绝对不能以王妃的身份,另外那个野种,也不能带过去。” 慕容老夫人可以随便诋毁她,但是她不能侮辱桑子煜。 桑穆晚像是变脸般,犀利的眼神吓得四周的下人忍不住退后两步,老夫人心里一惊,若不是多年上位者的气场压着,她差点被桑穆晚唬住。 “老夫人今日找我过来,应该不只是为了说这些的吧。老夫人有话不妨直说,何必拿一个孩子来引出话题。”桑穆晚露出本性后,也懒得装了,走到旁边坐下,看了一眼桌上的茶水,没动。 “你放肆……” “我听说老夫人昨日去了摄政王府,走的时候脸色也不是很好,让我猜一猜,老夫人为什么心情不好,难道是王爷拒绝了慕容婉儿嫁入摄政王府的事情?” 心思被拆穿,慕容老夫人黑了脸,“没教养的东西,你就是这么和长辈说话的?” “是老夫人先算计我在先的,再者,老夫人都要抢我夫君了,我还不能反驳两句了?就算慕容家权势滔天,这京都城野不是你们说了算吧。” “让我猜一猜,老夫人今日背着王爷把我叫过来,应该也是不希望王爷知道此事吧……” “本王已经知道了。” 裴寂白背着双手,于回廊处向这边走来,阳光下,他一袭白衣,仿佛仙人下凡。 慕容老夫人看到裴寂白时,不过片刻功夫,脸色变了又变。 第022章 救人 裴寂白来到桑穆晚身边,修长的手指勾住她的腰,轻轻一拉,人就到了他怀里。 “本王何时发誓,要与你生同衾,死同穴了?” 裴寂白贴在她耳边,伽蓝香味瞬间涌入她的鼻腔,桑穆晚活了两辈子,第一次和异性如此亲密,尴尬快速取代心虚。 “王爷,你能不能把手先松开,我快喘不过来气了。” 桑穆晚推开他,用力拍拍脸,让自己冷静下来。 “怎么,敢做不敢认?” “寂白这是怕老婆子我为难桑姑娘?” 裴寂白和桑穆晚旁若无人地调情,这让慕容老夫人十分恼火,可想起那日的事情,又不得不压下这口怒意,“你放心,老婆子我虽然想让你找一个门当户对的王妃,可也不会做那打鸳鸯的棒子。” “那我与晚儿就谢过老夫人了。”老夫人留两人在府里用膳,裴寂白拒绝了,回去的马车上桑穆晚问起他怎么回来慕容府。 “高怀英。” 桑穆晚微愣之后,笑了,“王爷担心我?” 裴寂白上下打量了她一眼,随后露出一抹睥睨的笑,“既然不怕,为何要说那些话?” 有完没完?她不就是想恶心慕容老夫人一把,谁知道他会来的那么凑巧。 “王爷身子还没大好,若是忙完了,便早些回府吧。” 桑穆晚叫停马车,准备下车。 “去哪里?” “高家。”桑穆晚想起什么,回头问道,“你为什么要调查高家?” “本王是摄政王,这京都城里的权贵,本王都要了如指掌。”裴寂白说得一脸正派,可桑穆晚还是觉得此事有猫腻。 一日不见,小家伙见到她开心得不得了,连最喜欢的弟弟妹妹都不要了,弄得那两个小家伙委屈巴巴的,桑穆晚不知道怎么带孩子,就把几个小家伙都交给了表妹。 “娘亲去和外祖母说几句话,很快就来找你。” 老夫人今心情不错,桑穆晚来的时候,她正坐在院子里晒太阳,看到她后,赶紧冲她摆手。 “母亲的死确实有蹊跷,不过凶手不是徐翠翠。” 高老夫人冷哼一声,“徐翠翠是个蠢的,她就是有这个心,也没有这个胆子。” 可还有谁能在桑家悄无声息地给高云柔下毒? 高云柔性子温和,待人和善,从未与人结过怨,若不是桑家人害她,又是谁害了她? “祖母,桑家的主子可不止徐翠翠一人。” 老夫人想到什么,眯眼,“你……你的意思是……”随后摇头,“不会是他,绝对不会是他的。” 老夫人这句话看似在否认,实际上是不愿意相信。 当年,高云柔可是不顾一切要嫁给一无所有的桑成,高云柔陪着她挨过了最苦那几年,老夫人没办法相信,桑成会杀了这个对她不顾一切的人。 老夫人因为这件事情没心情招待他们,桑穆晚打算带桑子煜在外面随便吃点。 母子两人刚拐入主街就看到一辆马车横冲直撞朝这边冲了过来。“呜呜呜……娘……娘……” 人群一哄而散,街道上独留一个三四岁的小女孩,小女孩找不到娘亲,哭得十分伤心,眼看着马车就要撞过去,桑穆晚以最快的速度冲过去,抱起小孩,滚到了旁边。 “救命……” 马车里传来呼救声,听声音有些耳熟,桑穆晚看过去时,马车的帘子飘起。 “李泱泱” 这是李家的马车? 咚! 车夫被颠下马车,在地上滚了几圈后,昏了过去。 马儿没人控制后,跑得更猛了,不过片刻功夫,刚才还热闹繁华的主街变得一片狼藉。 “煜儿,陪着小妹妹一块等她娘亲,另外请人找个大夫给这位伯伯看看,娘亲很快回来。” 马车跑到刑部附近,桑穆晚终于追上了它,只见她一个利落的跃起,随后人就坐在了马车上。 “李泱泱,抓住车厢随便一个地方,别让自己掉下来就行。” 马儿不知道受了什么刺激,疯狂往前跑的时候,双眼通红,桑穆晚察觉到不对劲后,快速掏出银针,在马儿头顶快速扎了几针下去,不过片刻功夫,马儿就安静了下来。 “主子,是桑姑娘。” 裴寂白带着长风一出刑部大门,就看到了坐在马车上的桑穆晚,此时的她,一手抓着马绳,一手拿着银针,脸色凝重的把马儿安抚好后,随便找了一颗大树,把马车绑在树上,随后去了后面车厢。 李泱泱此时头昏眼花,一下马车,她就蹲在地上吐个不停。 “这匹马被人动了手脚,你最近得罪了什么人?”桑穆晚等她吐完,递过去帕子。 李泱泱没想到救她的人会是桑穆晚,有些不自在的摇摇头,“我……我也不清楚,但是我现在必须赶紧去医馆,我娘病了,我爹说只有平安医馆的李大夫才能救我娘。” 李泱泱脚步悬空,每走一步都像是要跌倒一样,桑穆晚不放心,走过去扶住她,“医馆就在前面,我陪你去吧。” 直到桑穆晚扶着李泱泱离开她的视线,裴寂白才转身上了马车。 真是没想到,一向疾恶如仇的她,居然也有这一面。 “主子,咱们现在去哪里?”长风坐上马车后,扭头询问。 “大理寺。” 昨天夜里,西城门王大人突然暴毙家中,仵作验尸后,说王大人是饮酒过度,突发急症而亡,可王家的人咬死了王大人是被人害死的。 此案原本不归他管,但是王家认定的嫌疑人是户部一个官员,此人是禹王的人。 而且昨天晚上,此人去过禹王府。 “李大夫去外地出诊了,最快也要后日才能回来。” 李泱泱本来脸色就很难看,听说李大夫后日才能回来,一着急,脸色更难看了,“那怎么办,我娘还等着李大夫救命呢。” “掌柜的,求你想想办法行不行……” 李泱泱眼泪汪汪的求着掌柜,那样子,哪还有半点昨日的嚣张跋扈,桑穆晚于心不忍,拉过她,“或许我可以试试。” “你会医术?”李泱泱很快想到什么,擦了一把眼泪,“对,我想起来了,摄政王都是你救活的,你的医术肯定很好,求求你了,救救我娘吧。” 李夫人是心疾,想要痊愈,根本不可能,不过桑穆晚知道一套针法,可以减轻她的痛苦,桑穆晚施针时,李大人带着御医进来。 “李夫人的病症如此迅猛,仅靠针灸绝对不能根治。”太医觉得桑穆晚不懂装懂,黑着脸呵斥李大人,“若是李大人不相信老夫,大可以不请老夫过来。” “刘太医,老夫真的不知道我女儿请了桑小姐过来……。” “闭嘴。”施针本就费神,这两个人还这么吵,桑穆晚顿时没了耐心,手上的动作也跟着快了几分,一刻钟后,桑穆晚收起银针,来到两人身边。 “刘太医有根治心疾的办法?” 心疾可是难症,就是他师父都不敢保证,他如何能保证? 刘大夫觉得桑穆晚故意为难她,“老夫为何要和你一个小丫头片子讨论这些。” “所以刘御医也没有好法子,那你凭什么看不起我针灸的手法。”桑穆晚怼回去,“眼下李夫人已经度过了危险期,刘御医若是不相信可以过去为李夫人把脉。” “另外,也可以让本小姐见识一下你的高超医术。” “不可能。”刘御医气得瞪大双眼,李夫人的病他之前瞧过,心疾已经很厉害了,每次犯病都有可能醒不过来,这丫头只是给李夫人扎了几针,就说度过了危险期?简直是疯狂。 可是当刘御医探清楚了李夫人的脉象后,气势立刻弱了下来,半响后,姿态摆的极低的来到桑穆晚跟前,“姑娘好针法,敢问这套针法叫什么名字。” “没有名字。” 李泱泱见两人不讨论母亲的病症,反而闲聊起来了,焦急走上前,“我娘如何了?桑穆晚我娘是不是真的没有危险了。” “若是我没有猜错的话,再有一刻钟你娘就能醒了。不过你娘的心疾已经很严重了,之后万万不能再受刺激。”桑穆晚提醒李泱泱后,又说起刚才的事情,“等你娘醒了,记得去查查马车的事情。” 李大人不知道马车失控的事情,现在听了李泱泱的叙述后,一阵后怕。 “今日多谢桑姑娘了,若不是你,我家丫头怕是凶多吉少,另外我家夫人怕是也很难躲过这一劫。”李大人怎么都没想到,今日救他们一家的会是桑穆晚。 这就是桑成说的,目中无人,不敬长辈的女儿? 李大人觉得桑成定是眼瞎了,要不然怎么会错把珍珠当萝卜? 李大人越想越替桑穆晚委屈,最后决定明日参桑成一本,就当是帮桑穆晚出气了。 桑穆晚记挂着桑子煜,等李夫人醒了,她便离开李家去了主街。 “你放开我,我说了我不是你儿子,我娘叫桑穆晚,我爹叫裴寂白,你如果再不放开我,我就报官了。” 第023章 人贩子 人群中,妇人抓着桑子煜,一边哄劝他,一边和四周的百姓解释,“我家这孩子被我和他爹惯坏了,让大家见笑了。” “你这孩子,别胡说八道了,你娘我要真的是什么千金大小姐,怎么会给你穿这种破烂货,赶紧跟我回家,要不然等下我让你爹打你屁股。” 妇人这一次用两手抓着桑子煜,不顾他的挣扎,抱起人就准备走。 “等一下。” 桑穆晚黑着脸挡在妇人前面,桑子煜本来一脸害怕与难过,看到她后,两眼放光,“娘亲。” 桑子煜示意桑子煜安心后,看向妇人,“我这个亲娘都来了,你还不打算放下我的孩子吗?” “你是谁?光天化日之下,你这是要抢孩子吗?”妇人戒备地盯着她,随后冲着四周大声喊道,“大家伙快帮帮我,有人要抢我的孩子。” 妇人一边喊,一边往人群里跑,试图浑水摸鱼。 桑穆晚快走几步,重新拦下她,“你若不是心虚,为何这般着急走?你说孩子是你的,我说孩子是我的,既然我们都没办法证明自己说的是真的,不如去官府吧。” 妇人警惕地退后两步,心里后悔不已,早知道这个孩子真有来历,她说什么都不起贪心了。 见官肯定是不行的,可这个女人明显不好糊弄。 这时,几名衙役过来寻街,妇人顿时慌了神,趁着桑穆晚不注意,丢下桑子煜准备跑走,桑穆晚拿出藏在袖子里的银针,快速朝她身上打过去。 妇人只觉得腿一麻,人就倒在了地上。 “这个人一看到衙役就跑,肯定不是什么好人。” “她该不会是人贩子吧。” 人群里不知道谁说了这么一句,桑穆晚眯眼,这是衙役也赶了过来。 “桑小姐。” 桑穆晚现在可是京都城的红人,普通老百姓或许不认识她,但在衙门的人都认识她。 “这个人应该是人贩子,你们把她带回去严加审问,说不定能救几个孩子出来。” “晚儿。” 高怀英过来办事,见这边围了不少人,就过来看看,没想到一进来就看到了桑穆晚,“可是出什么事情了?不管出什么事情你都别害怕,有表哥呢。” 桑穆晚很喜欢高怀英的直爽,尤其是整日对着裴寂白这么一个人精后,她就更喜欢这个表哥了。 “我怀疑她是人贩子,正想让衙役带她回衙门。” 高怀英就在京兆司办差,知道这个人差点拐走桑子煜,气恼不已,“表妹还没吃饭吧,不如一块去衙门吃个便饭?” 有请人去衙门吃便饭的吗?桑穆晚很嫌弃高怀英找的这个理由。 到了京兆司,高怀英让衙役先带桑子煜去吃饭,谁知道一向乖巧的桑子煜此时说什么都不肯离开桑穆晚。 “让他跟着我吧,应该是被刚才的事情吓到了。” 桑子煜再懂事,也只是一个孩子,是她疏忽了。 桑穆晚俯身把他抱在怀里,“娘亲这次一定会一直陪着你的。” “娘亲真好。”桑子煜埋在桑穆晚怀里,没一会就睡着了。 “把他送去内室去休息吧,这么抱着你也累。”高怀英起身准备去抱桑子煜,桑穆晚摇头,“不必了,表哥叫我过来,应该不只是想让我来衙门吃口便饭吧。” “你这丫头,果然聪明。”高怀英见桑穆晚已经猜到了,开门见山道,“实不相瞒,最近京都城丢了十几名孩童,至今都没有下落。” “而这个妇人,应该是个突破口,但是这些人贩子狡猾,我怀疑她会宁死不从,表妹医术了得,不知道表妹有没有什么药……” “有。”桑穆晚掏出一包药粉放到桌上,“这个药是我自己配的,可以让人瞬间全身无力的同时,身上像是有几百只虫子在钻一样难受,我瞧着那个人不是个硬骨头,或许你可以试试看。” 高怀英拿药的时候,桑穆晚又补充,“若是这个法子无效,那就用刑,有这个药在,她没力气自杀。” 桑穆晚想到了这个妇人可能承受不住这种折磨,但是她没想到,她连午饭都没吃完,她就招了。 “京郊的子阳山地形复杂,山上还有山匪,你们过去的时候多带点人手。” 桑穆晚拉着桑子煜准备告辞,高怀英为难的拦下她,“那个妇人说,那个寨子不好进,到处都是机关,一个不小心,人救不到,怕是会损失惨重。” “你想让我帮你做什么?”桑穆晚看向高怀英。 高怀英却看向了桑子煜,桑穆晚见状,下意识把桑子煜拉到身后,“不行,他刚刚受了惊吓,而且他还太小。” 桑子煜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但是见娘亲不高兴,他赶紧抱住桑穆晚的大腿。 “晚儿,我也心疼煜儿,但是据妇人交代,现在子阳山上有将近二十个小孩被关在哪里,你也是为人父母的,应该清楚孩子对父母意味着什么。” 桑穆晚拉着桑子煜的手微微收紧,片刻后开口,“我和你一块去,但是煜儿……” “我要和娘亲在一起,娘亲去哪里我也去哪里。”桑子煜一脸坚持的看着她。 桑穆晚心疼的蹲下身子,“你知道娘亲要去哪里吗?你就要跟着我去。刚才那个坏人你还记得吗?她抓了好多和你差不多年纪的小孩子,舅舅想救他们,可是有些麻烦,所以娘亲想去帮帮舅舅。” “煜儿也可以帮舅舅吗?”桑子煜虽然还是很害怕,但是他没有退缩。 桑穆晚见状又心疼又欣慰,确定她们母子也要跟着一块去后,高怀英让人去准备马车,桑穆晚拒绝,“眼下时辰已经不早了,若是坐马车,只怕到了山脚下都天黑了,骑马吧,早一刻救出哪些孩子,我们也能早安心一刻。” “你会骑马?” 桑穆晚又忘了她现在的身份,好在衙役进来,把高怀英叫走了。 出发前,桑穆晚让人给摄政王府送了一封信,子阳山离京都城有些距离,加上此事有些复杂,今夜都不一定能回来。 既然她现在住在摄政王府,那就守好客人该守的规矩。 一刻钟后,一行人骑马离开京都城,出城门后,前往子阳山,小家伙第一次骑马,一开始特别兴奋,可是没过多久,就被马儿颠簸的浑身不舒服了。 一个时辰后,子阳山脚下,高怀英带来妇人,妇人有些害怕桑穆晚,过来后,看了她一眼立刻低下头,桑穆晚像是没看到一般,走上前,一脸凝重的说道, “你最好别耍什么花样,今日你吃的那个药,既可以让你暂时难受得生不如死,也可以让你瞬间毙命,你若是不信,等下进山后,你跑一次试试。” 妇人想起被药效折磨的痛苦后,脸色惨白。 桑穆晚见她知道害怕后,继续说道,“上山后,你带着煜儿进去,必须保证他的安全,本小姐可以给你一个保证,只要今日的事情成了,高大人定会从轻发落你。” “真的?”妇人去了一次大牢就怕了,原以为牢狱之灾是逃不过了,现在说不定……“大人,小姐,求求你们了,只要你们不让我坐牢,今日你们让我做什么,我绝无二话。” 桑穆晚与高怀英对视一眼后,问道,“所以,你还有什么没说的,现在可以说了。” 妇人抬头看了她们一眼后,支支吾吾道,“其实……其实那伙人就是子阳山上的山贼。” 什么? 桑穆晚和高怀英皆是一脸惊讶,好在她们带了不少人,要不然今日只怕凶多吉少。 “这么重要的事情你怎么不早说。”高怀英觉得妇人是故意的,“你觉得你在大牢里走了一圈后,那些人还会相信你吗?” “本官告诉你,你现在能相信的只有我们,记住了,若是想活命,等下别耍花招。” 半个时辰后,桑穆晚一脸不放心地把桑子煜交给了妇人,临行前,塞了一把药粉给他,“如果有危险,随便拆开一包药粉丢出去,知道了吗?” 而行千里母担忧,桑穆晚今日总算明白这句话的意思了。 “晚儿你放心,我肯定不会让煜儿有危险的。”高怀英其实也担心,但是桑穆晚都这个样子了,他要说表现出担心,她肯定立刻把人抢回来。 妇人带着桑子煜来到寨子门口,不一会,寨子里走出来两名男子,男子与妇人说了几句话,很快男人就让开,让妇人带着桑子煜和高怀英进了寨子。 山寨很大,护卫领着妇人左转右转了好几次后来到一处庭院,一进去就有人出来和妇人说话,“这次怎么还带了个男人回来?” “傻的,但是英俊,王娘子,你看看,像她这种模样的,能卖多少银子?” 王娘子原本眼馋的不得了,可又怕是个有来头的,现在一听是个傻子,顿时两眼放光,“二十两,卖给我怎么样?” 这话是桑穆晚教给她的,本来是想让她糊弄一下这里的人,没想到王娘子如此不按常理出牌,居然真的掏荷包要买人,吓得妇人赶紧摇头,“二十两太少了,这可是大户人家的少爷,要是被人发现,可是砍头的大罪。” 第024章 密道 妇人急了,这是舍得舍不得的事情吗? 这是关乎她会不会坐牢的事情,如何能大意。 可是妇人嘴笨,焦急的想着如何反驳王娘子时看到高怀英给她使眼色,顿时松了一口气,“一百两,少一文钱我都不卖。” “一百两?你当我是冤大头吗?”王娘子气恼不已,扭头要走,可是看到高怀英英俊潇洒的样子又舍不得。 最后一咬牙一跺脚,掏出一张银票塞给了妇人。 妇人接过银票,还没开口王娘子就拽着高怀英进了旁边的屋子。 寨子两里外的树林里,桑穆晚一脸焦急地等待着,眼看着夜幕越来越暗,里面却一点动静都没有,她的心越来越慌。 “你知道子阳山里住的都是什么人吗?就敢同意高怀英的建议让你自己的儿子一身犯险。”熟悉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 桑穆晚回头看去,夕阳下,裴寂白一身怒意气冲冲朝她这边走过来。 “我不管这里住的是谁,只要他们做了违法的事情,就应该抓起来,得到应有的惩罚,至于煜儿,她是我亲生的,我自然疼他,担心他。” “王爷不是也说过,他是男孩子,不能一直呆在富贵窝,而且要去做诱饵的决定是他自己做的,我虽然好是他的娘亲,也得尊重他的意见。” “还有王爷为何这么大的火气,请王爷记清楚,我们只是合作关系,不管我做什么决定,都和王爷没关系。” 桑穆晚原本心里就慌,听了裴寂白的话,心里越发的不安起来。 她心里一不舒服就想找人吵架,裴寂白又是那个招人烦的,自然就成了她的靶子。 “无知妇孺,长风,你来与她说清楚。”裴寂白气恼地看向一旁。 长风上前,先简单介绍了一下子阳山,随后说起了寨子里的山贼,“这个寨子一共有四个土匪头子,每一个人身上都背着几十条人命,是官府通缉许久的人。” “桑姑娘就不想知道,官府的人明知道他们在这里,为何迟迟不动手抓人?” 桑穆晚确实好奇,同时心里的不安越发强烈起来。 “据说他们手里有一个叫火药的东西,那个东西,丢出去后会产生巨大的杀伤力,王爷从前试图强攻,但在见识过火药的威力后就让大伙都撤了。” “这里的山贼因此越来越嚣张。” 桑穆晚皱眉,“难道就没有其他办法了?总不能因为这个,就要让他们为非作歹一辈子吧。” 火药?这里的人居然会制作火药。 等一下,煜儿和表哥…… 糟了! 桑穆晚脸色大变,转身就往山寨门口跑去,裴寂白见状,飞身上前拦住他,“这个时候让他们出来,只会打草惊蛇。” “王爷为何拦我?难道王爷想让我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儿子和表哥死在里面吗?王爷无亲人在里面,自然可以淡定的站在这里说风凉话,可是我不行。” “今日这里就算是刀山火海,我也定要进去,护他们周全。” 桑穆晚想绕过裴寂白,裴寂白眉头一皱,然后突然伸手抱住他的腰,飞身离开。 片刻功夫后,两人来到山寨一处偏僻的院子,山寨很大,桑穆晚是第一次进来,不清楚桑子煜和高怀英的下落,又不好去找人打听,一时间有些着急。 裴寂白从怀里掏出一张地图,打开快速看了一眼后,指了一个方向。 “这个位置最为偏僻,是藏人的最佳之地。” “王爷对这个地方很熟悉?”桑穆晚跟过去,一路上见裴寂白每次都很精准的躲过巡逻的护卫,紧张感稍为散去些许。 “今日是我和表哥考虑不周了,多谢王爷专程过来提醒,今日若是我们几人可以平安脱身,我定会好好感谢王爷。” 裴寂白再一次拉着桑穆晚躲过追兵后,两人来到一处别院,“放心,有本王在,你们谁都死不了。” 这就是霸道总裁吗? 桑穆晚胡思乱想时,屋子里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表哥。” 桑穆晚拉着裴寂白来到窗外,轻轻推开窗子,看向里面。 王娘子被高怀英下了药,这会浑身无力的躺在床上,高怀英站在床边,居高临下的说着话,“如果你再不说那些孩子被关在哪里,可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你想如何?杀了我,你真是好大的胆子,居然敢来子阳山找人,你就不怕四位当家的把你炸成肉饼。” “本官会不会死本官现在不知道,但是你一定比本官死的早。”高怀英失去耐心,准备把人打晕时,桑穆晚带着裴寂白冲了进来。 “先别着急把人打晕。” “晚儿,你怎么进来了。”余光扫过裴寂白,高怀英嫌弃地撇撇嘴,“王爷怎么过来了,本官可是听说了,王爷与子阳山这四位土匪头子关系匪浅。” 桑穆晚疑惑,怎么高怀英和长风的说辞出入差距这么大? 他们到底谁说的是真的。 “先别说这么多了,先去找煜儿。”桑穆晚拽着高怀英准备出门时,高怀英反手拉住她,“这个人还没处理。” 桑穆晚这才想起王娘子,想起今日过来的目的,再看看眼下的情形,她再三犹豫后,扯下荷包,拿出一个瓷瓶快速走到了床前。 “这个药丸不会要了你的命,但是可以让你生不如死。” 桑穆晚给王娘子服下毒药没多久,王娘子痛苦的在床上直打滚,只是王娘子是个有骨气的,痛苦成这样,硬是不肯说实话。 眼看着天色越来越晚,桑穆晚耐心即将耗尽。 “既然你不怕死,那就继续受着吧。”桑穆晚又给王娘子服下两颗毒药,临走之前告诉她,“这个药丸可以让你口不能言,手不能提笔,即便是你的主子来了,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你被毒药折磨而死。” “不过,对于你们这些采花贼来说,这样的结果也不算是折磨。” 离开屋子,桑穆晚问高怀英,“妇人把桑子煜带到哪里去了?还有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高怀英尴尬的挠挠鼻子,其实他让妇人把他卖给王娘子,是为了打听山寨里的事情,谁知道这个女人是个硬骨头,这么久过去,硬是一个有用的字也没有说。 如今连桑子煜的下落都弄丢了,他如何对得起桑穆晚的嘱托。 “对不起,我……” “表哥,你明知道……”桑穆晚又担心又着急,可现在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算了,先不说这些了,王爷,你帮我们想想,山寨里还没有其他隐蔽一些的地方,或许煜儿现在在你来。” 裴寂白扭头看了一眼四周后,摇摇头,“没有了。” 那怎么办?山寨这么大,他们要去哪里找桑子煜? 桑穆晚此时的心情比外面的天色还要灰暗,不行,桑子煜一定不能有事,她是原主唯一的希冀,她既然成了原主,就有义务照顾好桑子煜。 而且,她答应过桑子煜,一定会找到他,带他回家的,她绝对不能食言。 “这个别院,不止这一个房间,而且刚才高怀英也说了,妇人带桑子煜来过这里,这说明这里是一个很重要的地方。” 裴寂白走下台阶,扭头看了一眼四周,不过并没有看出任何不一样。 桑穆晚没有裴寂白的冷静,她见裴寂白断定这里不一般,于是随便选了一个房间打开门,快速的寻找起来。 高怀英见状,也赶紧跟上,别院并不大,只有五六间屋子,没一会几人就找遍了,三人来到最后一个房间,和其他房间一样,这里也空空荡荡的,亦如桑穆晚此时的心情。 “裴寂白,你确定这个院子是山贼藏匿东西的好地方?”桑穆晚再次找裴寂白确定。 “是。” 得到肯定后,桑穆晚开始翻箱倒柜,不放过房间里任何一样东西,一刻钟后,咣当一声,里屋的墙突然出现一丝裂缝,紧接着一个密室出现在三人面前。 “密室。” 桑穆晚看了裴寂白一眼,然后拿过桌上的蜡烛就要进去。 “等一下。”裴寂白拉住她,抢先一步走了进去,桑穆晚紧随其后,密道很长,好在密道里有烛台,点亮之后倒也没有那么恐怖了。 一开始密道有些狭窄,仅容一个人通过,越往里走越宽敞,走了大概一盏茶的功夫后,他们听到了轻微的流水声。 “密室里怎么会有流水声?” 桑穆晚疑惑,裴寂白没说话,但是表情明显比刚才凝重了不少。 “跟紧我。” 又过了一刻钟,密道突然亮堂起来,很快三人离开密道,来到一处竹林,竹林不远处有一条小溪,刚才的声音就是从这里发出去的。 “怎么没有看到人影,山寨里的人费尽心思挖这么一个密道,应该不只是为了看竹林吧。” 裴寂白看了一眼四周,赞同的点点头,“你说的没错,这条密道确实不是为了赏竹林,而是为了竹林里的秘密。” 桑穆晚正要问这里有什么秘密,就看到天空中飞来密密麻麻的箭羽。 第025章 找到桑子煜 高怀英不会武功,桑穆晚一边要应付这些箭羽,一边还要护着他。 可是箭羽太多,很快她就开始力不从心。 “该死。” 这具身体太差,要是换做她之前的身体,这些箭羽根本不在话下。 裴寂白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了他们两人身边,与她配合着,一左一右护着高怀英,一盏茶的功夫后,三人终于找了个安全之地,躲了起来。 “王爷,你的脸色怎么这么差?” 桑穆晚打探四周情况时听到高怀英的话,快速来到他身边,拉过他的手把脉,片刻功夫后黑了脸,“你不要命了?我之前便告诉过你,你身上的毒马上就要进入五脏六腑了,再用内力,大罗神仙也救不了你。” “王爷中毒了?”高怀英惊讶。 裴寂白面无表情的收回手,“本王的身体,本王自己清楚,你可找到可疑的地方?” “没有。”桑穆晚被他气得不想说话,起身就往来时的地方走去。 高怀英赶紧跟上,“晚儿不觉得奇怪,若是这里真的没有古怪,山庄的人为什么要修这么一处密室。” 桑穆晚确实觉得这里古怪,可这里地方不大,一览无余,确实没有桑子煜的踪迹,她顾不上猜测这里的秘密,如今她只想赶紧找到桑子煜。 三人从密室出来,正愁不知道去哪里找人时,院子里有了动静。 虚! 高怀英打开门,看到院子里的人后笑了,“晚儿,快来,我们马上就要找到煜儿了。” 妇人不认识裴寂白一脸警惕,桑穆晚告诉她,“不必害怕,自己人,煜儿呢?他现在可安全。” “姑娘放心,他现在和那些孩子们在一块,暂时没有危险,不过……”妇人扭头看了一眼四周,确定没有其他人后凑上前小声说道,“我听说,他们今晚子时要送走一批孩子,不知道到时候小少爷会不会……” 桑穆晚抬头看了一眼天色,暗叫不好。 离子时只剩下不到一个时辰了。 “你现在就带我们去找子煜。” 妇人带着三人穿过屋子,来到院子最偏僻的地方,然后指了指旁边的枯井,“这便是孩子们的藏身之处。” 原来在这里,怪不得他们之前怎么找都找不到,不得不说,山贼还挺会藏人。 桑穆晚抬步准备进去,裴寂白一把把她拉到身后,然后先行一步跳了下去,桑穆晚刚准备骂人,高怀英的声音传来。 “真是没想到,高高在上,杀人不眨眼的摄政王也有怜香惜玉这一日,晚儿,或许你嫁对了人。” 高怀英感慨完,抓着绳子下了枯井,桑穆晚后直呼觉回过神,心里有些怪异。 枯井里大有乾坤,也十分宽敞,一进去就听到了小孩子们的哭声,以及浓重的腐烂味,裴寂白不喜这个味道,拿出帕子捂住口鼻。 高怀英有样学样,桑穆晚却像个没事人一样,如履平地。 “晚儿,你不觉得恶心吗?”高怀英一脸佩服的看着她。 恶心吗?上一世比着更恶心百倍的地方他都去过,相比之下,这里真的不算什么。 三人走了没多久,就来到了关押小孩子们的地方,这些孩子被他们分为三个地方关在木牢里,每个木牢里都有十几个孩子,这些孩子从三四岁到八九岁,男女都有。 桑子煜在最边上的木牢里,桑穆晚一过来他就看到了她。 “娘亲。” 桑子煜骄傲的喊完桑穆晚,然后和旁边的小男孩说,“你看,我娘亲来了,你不会死,我们大家都不会死的。” 桑穆晚三两步跑上前,抓着桑子煜上下打量了一圈后,确定他没有受伤这才放心下来,随后她拔下发簪,快速打开了木牢大门。 “煜儿,乖乖跟着娘。” “嗯。” 这时,裴寂白和高怀英也打开了剩下两个木牢,救出了里面的孩子,只是枯井洞口窄,一个个送孩子们上去需要花费不少时间,而它们现在的时间并不多。 “本王上去护着这些孩子,你们负责把他们送上去。”裴寂白转身要走,桑穆晚抓住他,“不行,你的身体已经到了极限,绝对不能再使用内力,还是我去吧。” 桑穆晚摸了摸鼓囊囊的荷包,抓着绳子飞到了枯井之上。 高怀英看着这一幕,忍不住再次感慨,“看来是我们瞎操心了。没想到你与晚儿感情如此之好,回去我定然告诉祖母,让她宽心一二。” 裴寂白看了高怀英一眼没说话,转身让孩子们排好队,准备送他们上去。 此时,山寨议事厅里,大当家和二当家因为今晚“送货”的事情起了冲突,两人互不相让,气氛异常凝重。 “大哥,裴寂白已经醒了,他随时有可能会盯上咱们,咱们这段时间必须小心谨慎,否则,会给山寨招来大麻烦的。” 大当家不以为然,“就算他醒了,如今朝堂之事都够他忙活的,短时间内,他顾不上咱们,老子这么着急“出货”也是为了咱们山寨着想。” “老二你想啊,等裴寂白忙完,他肯定会再次找上咱们,到时候这些“货”就成了咱们的催命符,现在是咱们最好的机会,你莫要畏畏缩缩。” 大当家不仅不听劝,还要把所有的“货”一次性出了,对此三当家,四当家也有些担心,“大哥,你要不要再想想?” “此事就这么定了,你们几个要是闲得慌,就去那边盯着,在“出货”前别出一点岔子。” 二当家还想说什么,三当家拦住了他,三人离开议事厅,二当家当即发了脾气。 “大哥糊涂,你们也糊涂吗?裴寂白要是真的那么好对付,你我几人何必隐姓埋名,来这里做什么山贼。” “要我说啊,咱们就应该在他昏迷的时候弄死他。” 老三冷笑,“你以为我们不想吗?可是摄政王府围的跟个铁通一样,是咱们想进去就能进去的吗?” 老四皱眉,“我还以为,他永远都醒不了了。” 老二老三听到这话,同时点点头,他们当初也是这么以为的,毕竟三年都过去了,对了,救了裴寂白的那个女人叫什么? 第026章 东西呢? 枯井外,桑穆晚用裴寂白给他的烟雾弹叫来长风。 “等下孩子们上来后,你让人立刻把孩子们带出山庄。” 桑穆晚不怕危险,但是这些孩子们不一样,他们本来年纪就小,这几日还受到了惊吓,若是可以,她希望他们能少受些苦。 “属下遵命。” 半个时辰后,枯井里的大部分孩童被救出,裴寂白和高怀英跟着最后几个孩子准备上来时,别院传来一声尖叫。 “出事了,有人打晕了王娘子。” 来人说完立刻发出信号,桑穆晚见状,暗叫不好,“长风,快点把这些孩子带走。”长风让护卫把最后几个孩子带走后和桑穆晚一块把裴寂白和高怀英拉了上来。 此时,山贼冲进来围住了他们。 “你们是什么人,居然敢擅闯我们山寨,你们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简直是找死。” 最先赶过来的是二当家,只见他背着一把大砍刀,胡子拉碴的来了后院,等他看到枯井旁的裴寂白时,顿时变了脸色。 “王……王爷……” 三当家,四当家紧随其后,一开始他们不明白二当家喊的是谁,等他们进来,看清楚枯井旁站着的人后,脸色比二当家还难看。 但是很快三人回过神,快速上前行礼,“草民不知道摄政王大驾光临,有失远迎,还请王爷赎罪。” 三当家长的十分斯文,就算慌张之下,也难掩他的与众不同。 四当家长相一般,可生了一双好看的桃花眼,低头垂眸间,眼波流动,一看就不是个省油的灯,怪不得裴寂白说她鲁莽。 眼下若不是裴寂白在这里,只怕他们几人今日要凶多吉少了。 桑穆晚不知道,这些人嘴上说的恭敬,其实心里早对裴寂白动了杀机,这也是为什么裴寂白听说他们来了子阳山后,不顾身体不适也要走这一趟的原因。 另外,他也有一件事情想要弄清楚真相。 “慕容冲呢,让他来见本王。” 慕容冲是这个寨子的大当家,此人极其狡猾,五年前裴寂白带三百御林军来子阳山剿匪,此寨子之后还能安慰的呆在这里,就能看出他的能耐。 只是有些账,现在也该算一算了。 不一会,慕容冲带着护卫急匆匆赶来,一进院子,慕容冲立刻上前给裴寂白行礼,“草民听说王爷醒来,欣喜不已,正想着找个好日子去看望……” 慕容冲只觉得眼前吹过一阵风,等察觉到不对劲,抬头时一把锋利的剑抵在了他的脖颈处,“慕容冲,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敢骗本王。” “王爷惶恐,草民不知道王爷何出此言。”慕容冲心里着急不已,那人明明说裴寂白最近没时间搭理他们,为何他今日就来了子阳山,早知道这样…… “怎么?现在才想逃走,是不是太晚了,还是你对你的主子如此自信,觉得他定能要了本王的命?”裴寂白上前两步,四目相对时,慕容冲心虚不已。 “草民真的不知道王爷在说什么……” “东西呢?”裴寂白伸出手。 慕容冲看了一眼三当家,随后准备继续装傻,可是话还没出口,桑穆晚塞了一颗药丸给他,慕容冲想吐出来,裴寂白抢先一步敲了一下他的后背,他下意识吞咽,药丸就咽了下去。 “你给我吃的是什么?” “穿肠毒药。”桑穆晚实话实说。 “你……”慕容冲想骂人,看到裴寂白警告的眼神后,又把到了嘴边的话咽下去,“王爷,草民真的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啊,草民要是知道,如何敢骗王爷。” 慕容冲一脸无辜,那无奈又不知所措的样子,不知道的人还真以为他说的是真的,可惜裴寂白一个字的都不相信。 “当年本王之所以放过你们全寨上下,是因为你说,你有杀害怀王凶手的线索,本王这才留了你一条性命,可巧的是,本王当晚就出了事,慕容冲,你觉得天底下有这么巧的事情吗?” 裴寂白漆黑的双眸里闪过一抹阴鸷,“本王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东西呢,叫出来,否则今日就是你的死期。” “王爷饶命啊,三年前东西确实是有的,可……可三年前有一晚山寨来了几名贼人,把东西抢走了。” “对了,草民当时去报官了,若是王爷不相信,可以派人去衙门查记录。” 其他几位当家纷纷赶过来给慕容冲作证,“没错,这件事情我们都记得,我们本来还想去王府找王爷帮忙,可当时王爷昏迷不醒……” “这么巧?既然如此,那你们就说说,丢的是什么东西,杀害怀王的凶手到底是谁吧。东西虽然丢了,可有了你们的供词,就算没了证据,也无甚重要。” 裴寂白收紧手里的刀,显然没了耐心。 三当家公孙名突然上前两步,一脸恭敬的说道,“草民几人只是一介山贼,不懂朝廷之事,也不敢掺合朝堂之事。” “先前也是无意中发现了此物,原本因为此物为山寨躲过一劫,我们全寨上下都十分感谢王爷,但……后来山寨也因为此物招来了不少祸事,若是王爷眼下非让我们出来作证,只怕我们寨子就要成为凶手的眼中钉了。” “三当家这话的意思是说,杀害怀王的凶手是连摄政王也不能拿他如何知人?”桑穆晚冷笑着反问道。 “姑娘是……”公孙名看向桑穆晚。 “我妹妹问你话呢,你不答却反问回来,看你长得斯斯文文,像是读过书的样子,怎么这般没规矩。” 高怀英担心山寨的人对慕容晚不利,站出来护着她。 二当家是个暴脾气,见状立刻不高兴了,“你妹妹都没说话呢,你着什么急?还有,你敢欺负我三弟,你问过我大刀的意思了吗?” 二当家挥舞着刀柄吓唬高怀英。 高怀英虽然不会武功,可是最护短,见二当家这般最派也不想认输,于是双手叉腰,一副乡野村妇作派,眼看着就要和二当家大吵一架,桑穆晚拉住了他,“表哥,正事要紧。” 第027章 小溪里的尸体 “既然这么说话慕容寨子不肯好好配合,那本王就换个方式。” 裴寂白扭头,长风收到命令后,扭头朝门口喊道,“王爷有令,立刻围剿山寨。” “王爷不可。”慕容冲和其他几位当家同时变了脸色。裴寂白却脸色平静地收回剑,走到旁边的石桌前坐下。 “慕容冲……不对,是荆州文山萧家大公子萧无邪,怀王是你杀的对吗?” 慕容冲不敢置信的看向裴寂白,旁边的几位当家下意识护住他,“王爷不止查到了我们大哥的身份吧,我们几个人的身份,王爷应该也知道了吧。” 公孙名警惕的说道,“王爷今日过来,应该不止是为了救走这些孩子,而是来找我们的吧。” 裴寂白盯着公孙名看了一会后冷笑道,“不愧是南阳柳家的后人,即便处于那样的境地,也依旧遮挡不住你的聪慧与睿智,可惜……可惜啊,若是你的先人知道,他们苦心经营多年的清流世家名声,被你毁了,不知道会不会气活。” 公孙名动怒,“我柳家后人落得这个地步,是因为什么?还不是因为朝廷乌烟瘴气,皇帝昏庸无能,听信奸人谗言,滥杀无辜,忠臣。” “怀王是王爷的亲弟弟,王爷又是高高在上的摄政王,尚且没办法帮他讨一个公道,更何况我们这些无名小卒。” “王爷今日就算杀了我们,这天下依旧还有无数像我们这样的人,下一次,王爷也打算用同样的方法,赶尽杀绝?” “王爷觉得,杀得完吗?就算杀了我们,朝堂的问题就能解决了?” 公孙名不愧是柳家的后人,伶牙俐齿,句句直戳人心,可惜裴寂白并没有因为他的话而忘记他今日过来的目的。 “本王说了,你们若想活,拿出东西,说出幕后主使,否则,你们寨子所有人本王都不会放过。” 公孙名还要说什么,慕容冲拦住他,而后看向裴寂白,“若是我们说了,王爷能护住我们寨子上下五百多人的性命吗?” “本王……” 咻!在所有人都没有主意的时候,一支利箭射进了慕容冲的胸口。等众人发应过来,慕容冲已经倒下了。 “大哥。” “有刺客。” “长风,抓人。” 桑穆晚第一时间过去查看慕容冲的伤口,可惜那人剑法太准,加上箭头被人抹了见血封喉的毒,慕容冲很快的断了气。 “大哥。” 二当家几人跪在地上,伤心不已,桑穆晚起身来到裴寂白跟前,有些担心的说道,“慕容冲这一死,他们应该不会说实话了,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做?” 裴寂白看着漆黑的庭院,眼底露出一抹杀意,“先把人带回大理寺。” 衙役清查山庄的时候,桑穆晚再一次想起了那片小竹林,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那里肯定藏了什么。 刚才她一心惦记桑子煜的安危,没时间去仔细寻找,眼下有了空闲,她打算再去一趟。 “本王陪你一起去。” 桑穆晚看了一眼还在清点财物的高怀英,犹豫之后点点头,按照刚才的路线两人很快就来到了竹林,穿过竹林是一个小溪。 小溪不大,溪水能通外外面,是活水。只是不知道外面是什么地方。 “竹林什么都没有,你为什么会觉得这里有东西?”裴寂白又在竹林转了一圈,一无所获后来找桑穆晚。 破晓时分,溪水一点点亮堂起来,桑穆晚站在小溪边,一边看日出,一边思考山贼为什么要挖这么一个密道,因为想得太出神,连裴寂白过来都没有发现。 “桑穆晚,本王在和你说话,你到底听到了没有。”裴寂白从背后去拍他的肩膀,特工的本能让桑穆晚本能的抓过背后之人的手,来了一个过肩摔。 碰! 裴寂白摔在小溪里,桑穆晚看到这一幕彻底回过神,看到眼前的情形她赶紧过去拉他。 “等一下。”裴寂白黑着脸蹲下身子,很快从水里拿出一根骨头。 桑穆晚见状也变了脸色,拿过他手里的骨头,滴了两滴药水后得出结论,“这是人骨。” 一个时辰后,长风带人把小溪里的尸体挖了出来,但是因为时间太久,尸体腐烂的只剩下骨头,根本判断不出此人的身份,此事陷入了僵局。 “此人的身份肯定不一般,要不然山寨的人不会花费这么大的功夫挖这个密道。” 可眼下去问他们,他们肯定不会说实话的。 “主子,找到了这个。”长风拿着一根珠钗递给裴寂白。 桑穆晚凑过去看了一眼,“从珠钗的材质来看,价值不菲,若这个东西是死者的,那她就是一名女子,山寨的人大费周章藏起她的尸体不想被人发现,此人身份必定不一般。” 裴寂白盯着珠钗看了好一会后,收起珠钗,丢下一句话,让长风处理这边的事情后,便急匆匆离开了这里。 桑穆晚见状,觉得有些不对劲。 “你家主子是不是认识这根珠钗的主人?”桑穆晚问长风。 长风摇头,“属下不知。” “算了,就当我没问。” 回到王府,天光大亮,桑子煜在路上就睡着了,到家时,桑穆晚也没让人叫醒他,让下人把他抱回去后,她回屋换了一身衣服就去了大理寺。 然而,裴寂白并不在大理寺,桑穆晚见状越发的好奇了。 “这位小公子声带并没有问题,脑子也没见什么毛病,老夫真的无能为力,抱歉。” 衙役送大夫出来时,桑穆晚正准备进去,昨日带回来的小孩都在这边,早上陆续有人来接自己的孩子,但是现在还有一些孩子没有被领走。 这里面有一个小孩,穿的衣衫褴褛,长得倒是眉清目秀,就是不会说话,捕头好心给他找了个大夫,看看能不能帮帮这个小孩,谁知道几个大夫都查不出任何毛病。 “我来试试吧。” 第028章 奇怪病症 小男孩七八岁的样子,一身褴褛也难掩与众不同,如狼崽般的双眸警惕的看着桑穆晚,她靠近些许,他便退后些许。 “小东西,别不知好歹,桑姑娘可是神医,说不定他能让你再开口说话。”捕头怕小男孩惹怒了桑穆晚,桑穆晚不给他看病。 见小男孩还要往后退,捕头一把抓住他的胳膊,“行了,我看着呢,没人能伤害你。” 桑穆晚一开始还以为小男孩是被关押的时间太久,心里抵触陌生人,可是当他乖乖呆在捕头怀里后,立刻察觉出不对劲。 为什么小男孩对待她和捕头的态度如此不同,难道他认识她? 桑穆晚仔细寻找原主的记忆,并未找到关于小男孩的记忆。 “桑姑娘莫怪,小孩子不懂事,你大人有大量别和他一般计较。”捕头见桑穆晚停下脚步,一直盯着小男孩,以为她生气了,赶紧替小男孩说好话。 桑穆晚回过神来到两人身边,拉过他的手开始把脉。 奇怪,一个七八岁的孩子,怎么会有如此古怪的脉象。 像是中毒,又不是中毒,到底是什么东西在小男孩体内? “有没有人给你吃过奇怪的东西?”桑穆晚问小男孩,小男孩吓得又躲进了捕头怀里,桑穆晚见状越发好奇了。 “他的脉象很奇怪,不过并不影响性命,至于具体是什么症状,我还要再研究一二。”桑穆晚起身时,问捕头,“他家可是京都城的?” “属下不清楚,自从他被带回来后,便一直没说过话,对了桑姑娘,他的嗓子可是有不舒服?” 桑穆晚伸手在小男孩脖颈处摸了摸,随后摇头说道,“他的喉咙并无异常,或许是因为受了惊吓,这才不愿意开口说话的。” “若是你们暂时没办法找到他的家人,可否让他先留在衙门?” 说来这也是一个可怜的孩子,小小年纪经历这些,只怕会成为他一生的阴影。 若不是小男孩害怕桑穆晚,桑穆晚倒是不介意带她回王府,可是小男孩很怕他,所以她便想了这个主意。 “衙门是办案的地方,整日进出的人也极其复杂,他留在这里怕是不合适。”捕头为难,可是他也理解桑穆晚的意思。 好不容易救出来的人,若是随便安置,他也不放心。 思量再三后,捕头决定把人带回自己家。 “这个药方你拿着,等下我让人给你送些银子过来,这几日先让他按照这个方子吃药,过几日我再去你家看看他。” 捕头闻言欣喜不已,也替小男孩感激桑穆晚。 说实话,家里多一个人吃饭,已经让他不知道怎么和媳妇说了,若是再加上他的药钱,只怕家里的日子不得安宁。 幸好桑姑娘思虑周全,解了他的燃眉之急。 离开衙门,桑穆晚准备回府时,看到李家的马车停在了衙门口,很快李泱泱走了下来,“晚儿姐姐,你这是要去哪里,可需要我送送你。” “不必了,我正要回王府,你这是要去哪里?” 看李泱泱气色不错,应该是李夫人的身体大好了,李泱泱是个话痨,自从上次的事情后,她是彻底把桑穆晚当成了自己人。 来到桑穆晚身边,不等她询问便说起了母亲的病情。 “晚儿姐姐你可真厉害,连御医都看不好的病症,你几针下去就让我娘醒过来了,你现在可是我们李家的大恩人。” “我娘说了,等你那日空了,去我家吃饭,我们定会盛情款待。” 桑穆晚不喜欢别人的热情,想把手从她手里拿出来,谁知道李泱泱握得更紧了。 “晚儿姐姐你怎么从大理寺出来,我听说大理寺昨晚抓了不少山贼,还救出了不少孩子,眼下定然忙的很。你若是有什么事的话不如跟我说,我去求我爹。” “我和你说啊,自从昨日的事情后,我爹对你印象极好,而且今早还帮你出了一口恶气。” “什么意思?”桑穆晚不解的问道,李大人能帮她出什么恶气。 李泱泱神神秘秘凑上前,小声说道,“从前你爹总是在外面编排你的不是,然后再夸赞你的妹妹们,我爹和那些同僚听多了你爹的片面之词,便觉得你确实……” 后面那些话李泱泱有些说不出口,尴尬一笑,“总之,经过昨日的事情后,我爹彻底明白自己被你爹骗了,于是今早参了你爹一本,还和同僚好是夸赞了你一番。” 桑穆晚看着李泱泱好半天不知道说什么。 李大人果然……恩怨分明。 就是不知道桑成现在被气成什么样了,不过,桑家人高不高兴与他何干? 原主落得这个下场可都是桑家人造成的,总有一日,她要帮原主讨个公道回来。 “替我谢谢李大人,对了,那日的奸细找到了吗?”桑穆晚见李泱泱今日换了一辆马车,车夫也换了,顺口问道。 提起此事,李泱泱脸上的笑意顿时散去,取而代之的是浓浓的愤怒。 “是我那堂妹,知道祖母给我物色了一个好人家后,心里嫉妒,便想用这样的方法把这门婚事抢了去,没想到她千算万算没算到你会救了我。” 李老夫人一共生了两个儿子,一个女儿,大儿子也就是李大人,聪慧过人,早早就考中进士做了官,小儿子被宠得花天酒地,好吃懒做。 老夫人疼爱小儿子,担心分家后小儿子过得不好,于是硬是不肯让两房分家,甚至时常拿大房的孝敬贴补小儿子。 这些李大人都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是现在二房的女儿算计自己的女儿,李大人和李夫人忍不了了,这会已经在闹分家了。 李泱泱被她们吵的头疼,就出来找小姐妹喝茶,没想到遇到了李泱泱。 “你说我祖母是怎么想的,树大分支的道理连我都懂,她怎么可能不懂,我爹能养我二叔一生,难不成还能养他的子嗣一生。” “你是不知道我那几个堂弟堂妹,像个蚂蝗一样,理所当然地趴在我们身上吸血,吸完还觉得我们给的不够,简直是太气人了。” 以李泱泱的性子,此事上她能不动手,而是选择出来,应该不是她的主意,桑穆晚与她闲聊两句准备离开时,李泱泱拉住她,提醒道,“我听说你那妹妹最近和慕容碗儿走的很近,你小心一点。” “谢谢。” 回到王府,桑子煜已经醒了,因为她不在,整个人蔫巴巴的,一看到他立刻满血复活,“娘亲,你吃饭了吗?黄泉姐姐让厨房做了你最喜欢吃的香酥鸭。” 桑子煜提醒,桑穆晚才想起,她已经一天一夜没吃东西了。 黄泉让下人上了饭菜后,她拉着桑子煜坐在桌前吃饭,小家伙自我恢复能力不错,才一个晚上,就已经像个没事人一般了。 不过桑穆晚还是不放心,等他吃的差不多的时候,说起了昨晚的事情。 “煜儿可还害怕?若是害怕就说出来,你还是个孩子,会害怕很正常,这一次是娘亲不好,没考虑周全,这才把你丢在路边的,下次不会了。” 桑穆晚认真和桑子煜道歉,这让桑子煜惊讶又开心。 “娘亲没有错,娘亲让我留下来陪妹妹,是觉得我有能力保护妹妹,娘说过,男孩子理应要保护女孩子的,煜儿都记得。” “只是煜儿第一次遇到昨日的事情,确实被吓到了,不过后来娘亲一直护着煜儿,煜儿已经不害怕了。” “不过,若是娘亲愿意陪煜儿几日,煜儿也是很开心的。” 小家伙都知道装可怜了,桑穆晚笑着摸摸他的头,宠溺的说道,“好啊,等下就让你黄泉姐姐把你的东西搬去娘亲房间。” 吃完饭,母子两人坐在凉亭一边玩游戏,一边闲聊时,管家过来说道,“高家来人了,说是听说小公子受了惊吓,特意过来瞧瞧。” 昨晚的事情闹的那么大,高怀英也参与了,高家的人知道是早晚的事情,只是桑穆晚没想到她们会亲自过来看望桑子煜。 “煜儿想舅母了没?走,娘亲带你去见舅母。” 桑穆晚带着桑子煜来到前厅时,高家大夫人王氏已经在屋子里等着了,瞧见她们母子说说笑笑进来,立刻上前拉过她们。 “怎么样,可有受伤?你们也是的,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也不知道找个人去府里说一声,要不是怀英那臭小子说漏嘴,我们还不知道昨日你们出了那么大的事情。” “母亲知道后,更是担心的连饭都吃不下,煜儿,来,快让舅母瞧瞧,可有把咱们的宝贝吓坏。” 王氏抱起桑子煜,仔细打量,确定没有受伤后松了一口气。 随后才开始端详起桑穆晚,“到底是怎么回事,怀英匆匆忙忙回去一趟就去衙门了,也没说清楚。” “我听说子阳山的山贼大有来头,这几年官府的人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这一次王爷怎么就给她们一窝端了。” “我还听说,你们在后山找到了一具尸体,可知道是谁的?” 王氏说的这些事情如今京都城都已经传遍了,所以桑穆也没有隐瞒,捡着能说的,把昨晚的事情和她说了一遍。 可就是这样,也听得王氏胆战心惊。 第029章 死者是纳兰三小姐 说完了子阳山的事情,王氏问起了桑穆晚婚礼的事情,“嫁衣做的如何了?虽说你们成亲时间仓促,现在让你一个人秀嫁衣肯定来不及,可身为新娘子,你也不好什么都不做。” “我和你外祖母商量了,要不然,你秀个盖头如何?” 桑穆晚摊开她那双白皙的手,这才想起这里是古代,她已经不是特工桑穆晚了,只是,面对任务,毫无畏惧的她,面对绣花针……实在无从下手。 原主倒是会刺绣,可她不是原主。 她要如何不让舅母毫无怀疑的打消让她秀盖头的主意? 桑穆晚低头思量时,一道低沉熟悉的声音传来,两人同时看向门口,裴寂白迎着黄昏的光线走了进来。 今日的他,一身墨色锦袍,显得整个人威严又让人不敢轻易靠近。 他进来后,直接来到王氏跟前,“高夫人,我与桑穆晚成亲的一众事宜,都有专门的人在处理,盖头的事情自然也无需她操心。” “话是这么说,可新娘子什么都不做终究不太好。”如果可以,王氏也不想做这个恶人,可老祖宗的规矩摆在哪里,这丫头少时过得不如意,如今好不容易觅得良缘,她总是希望她能好的。 若因为这点小事,错失良缘,那岂不是得不偿失? “舅母真的觉得,我此后幸福与否,会和我秀不秀这个盖头有关?” 当年,原主的母亲倒是一针一线绣过,可最后呢? 在她看来,往后余生能不能过得幸福,随心所欲,靠的是夫妻双方,而非一个物件,一份祈求来的安心。 王氏见桑穆晚心意已决,也没有再提这个话题让她们为难,“罢了,你长大了,有自己的想法了,既然你不想,那就算了,不过成亲前两日,务必要回高家,这是祖宗规矩不可废,到时候我让你两个表哥来接你。” 桑穆晚亲亲自送王氏离开,回来时,裴寂白正坐在桌前和成风说话,他手里拿着一封信,见她进来便放了起来。 “宴请宾客的名单,你抽个时间和慕容沧溟对一下。” “好。” “今天早朝,李大人参了桑成,是你的主意?” 长风离开后,裴寂白把玩着茶杯和桑穆晚闲聊,说起此事时,裴寂白的脸色有些耐人寻味。 “不是。”顿了顿,桑穆晚又说,“不过,我很感谢李大人的做法,此举也算是为我多年隐忍出了一口恶气。” “原来,你还知道这些年桑家人对你不好啊。”裴寂白有些嘲讽的放下茶杯,“先前本王就说过,你看起来不蠢,可那些年怎么净做蠢事。” 裴寂白盯着他看的时候,桑穆晚有一种错觉,仿佛他是猎物,裴寂白是那个站在高处,等着囚住他的猎人,这种感觉很不好。 桑穆晚放下茶杯问起尸体的事情,“王爷可查到那具尸体的身份了?” 裴寂白眯眼,“你很在意这个问题?” “王爷这是什么眼神,王爷怀疑我打什么坏主意?王爷别忘了,昨日之事若是没有我,王爷可什么都寻不到。” “王爷眼下对我没有半分感激就算了,这么一脸防备是什么意思?”桑穆晚气恼的站起身,“王爷既然如此不相信我,那我也没有必要留在这里了,告辞。” 当天下午,桑穆晚就收拾东西带着桑子煜去了高家。 王氏前脚回府,桑穆晚后脚就带着桑子煜来了高家,家里的人都觉得不对劲,可问她,她又什么都不说,大家见她没有不高兴后这才放心。 晚饭后,桑穆晚去找外祖母聊天,两人又说起了高云梦的事情,高云梦是在桑家出事的,要想查清楚真相,桑穆晚必须回桑家。 可是她不想带桑子煜回去冒险,再三思量后,她决定一个人回去。 “外祖母放心,我现在是摄政王未过门的王妃,桑成还指望着我飞黄腾达呢,定然不会对我不利,就是这几日要麻烦祖母照顾煜儿了。” “你这孩子,都是一家人,说什么麻烦不麻烦的,你只管去,煜儿交给我们。” 老夫人还是有些不放心,“此去务必小心,他连你母亲都不放过,定然也不会顾念什么父女情分,你好好的,我才能放心。” 夜色渐浓,偶尔有冷风吹进屋子,吹的蜡烛忽明忽暗,十分扰人,裴寂白原本心情就不太好,几次之后,便没了看书的心情。 “她还在高家?” 这个女人,脾气可真大,要知道这天底下还没有人敢与他裴寂白闹脾气的。 这还没过门呢,一吵架就开始回娘家,这过门后,日子怎么过,难不成次次要他去高家把人哄回来? 哼,想让本王哄她,做梦。 “她既然这般喜欢住在高家,那就一直住着吧。”左右离成亲的日子也不远了,她不在,他也能清净几日。 回到房间,裴寂白正准备洗漱,长风来了,“主子,仵作那边有结果了。”长风递上一张纸,随后说道,“和主子猜的一样,死者正是纳兰三小姐,怀王未过门的王妃。” 当年怀王被杀第二天,纳兰小姐因为伤心过度,几次险些病故,幸得神医相救,才捡回了一条命,可是没过多久,纳兰家的人就把她送回了平南老家。 说什么,京都城是她的伤心地,只有离开了京都城,她才能活下去。 当时他并没有觉得不妥,而后不久他又陷入了昏迷,谁知道等他醒来,看到的就是她化成了一方白骨。 若是当年怀王没出事,她们现在定然过着让人羡慕的日子,只可惜,世事难料,人生无常。 从前的红颜美人,转瞬就有可能化为白骨,从前你觉得可以永恒的东西,一眨眼就会消失不见,再也没有踪影。 所以,哪有什么永恒,这些都是最美的谎话罢了。 “通知纳兰家的人……”话说到一半,裴寂白停顿住,随后站起身,大步往外走去,“本王亲自走一趟。” 他想知道,这件事情究竟和纳兰家有没有关系。 第030章 他在想什么? 纳兰氏是百年世家大族,安阳帝在世时最为鼎盛,随着十一皇子的夭折,纳兰贵妃病逝,家族势力渐渐败落。 五年前纳兰家二公子纳兰殇三元及第,高中状元时,被先帝当众赞扬,才高八斗,前途无量,从此纳兰家再次回到大众视野。 后来纳兰家三小姐与怀王一见钟情,很快被赐为未来怀王妃,纳兰家一时间风头无二,可惜好景不长,怀王暴毙与怀王府不久,纳兰三小姐就离开了京都城。 自此,纳兰家变得极其低调。 “二公子,摄政王来了。” 一身官袍的少年郎正在急笔书写,闻言手腕轻轻一颤,笔尖的墨汁滴在宣纸上,很快晕染四散,在这白洁的宣纸上,显得极为突兀。 下人见状,吓得身体微微颤抖。 “快请。” 裴寂白带着长风进来时,纳兰殇站在门口,见他进来,立刻上前行礼,“下官参见摄政王,不知道王爷这么晚了过来所为何事?” 裴寂白坐在桌前,状似无意看了一眼四周,这时下人端了茶水过来,纳兰殇笑着说道,“这是今年的新茶,不知道合不合王爷胃口。” 裴寂白端起茶杯,抿了一口,便说起了来意,“不知道纳兰三小姐这些年过得可好?” 纳兰殇端茶茶杯的手微微一顿,随后放下茶杯,神情担忧地摇摇头,“实不相瞒,家里已经两年没有联系上灵儿了。” “哦?纳兰三小姐不是回平南老家了,怎么会联系不上?” “王爷有所不知,当年小妹本就不是心甘情愿离开京都城,只是那个时候她病着,一切只能听从父母做主,在平南老家养了两年后,她的身体渐渐好转,有一日趁着家中仆人不注意悄悄离开了府邸,自此再没有过她的下落。” “其实这两年,纳兰家一直在找她,可两年了,一点消息都没有,祖母因为这件事情,身体一日不如一日,祖母最是疼爱小妹,下官真的害怕祖母临终前都见不到小妹一面。” 纳兰殇表情担忧,不像在说谎,可纳兰灵儿已经失踪两年之久,为什么外面一点消息都没有,若说是纳兰家遮掩的好,裴寂白不相信。 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更何况纳兰家可是世家大族,关注他们之人,自然多不胜数。 纳兰灵儿更是京都城有名的美人,她从老家回到京都城,即便乔装打扮,这一路也应该有人见过才是。 纳兰家倾尽全力,不可能两年一点消息都没有,除非……纳兰殇在撒谎。 “王爷为何突然问起灵儿的事情,可是王爷得了什么消息?”纳兰殇眸子微眯,随后又说,“下官听说王爷昨日在子阳山挖出了一具尸体,可是……” “那具尸体已经化为白骨,想要确定尸体的身份有些困难,不过本王在小溪里找到了这个。”裴寂白拿出珠钗。 纳兰殇不敢相信的接过珠钗,看了又看,精明的眼眸里很快蓄满泪意,“不可能……小妹绝对不可能出事的。” 纳兰殇不愿意相信这个事实,拿着珠钗,看了又看,仿佛多看几眼,就能从其中找到破绽,从而证明纳兰灵儿还活着。 珠钗样式简单,唯一的点缀就是那颗南海夜明珠,那是当年怀王命人给纳兰灵儿打造的,此事不少人都知道,而且这个珠钗,仅此一支,如何能做得了假? 很快,纳兰家的人都知道了这个消息,纷纷来到前厅,纳兰老夫人得了消息,当场就晕了过去,太医院来了不少太医,皆说成不过今晚。 纳兰殇找到裴寂白,请求他让桑穆晚为纳兰老夫人诊治。 桑穆晚正在听外祖母说怀王的事情,正听的出神,管家急匆匆过来禀告,“纳兰家老夫人出事了,王爷请表小姐现在过去一趟。” 高老夫人不喜欢纳兰家的人,对纳兰老夫人印象也不是很好,闻言眉头紧皱,“太医院的都无能为力,我家晚儿自然也是没办法的,再说了都这么晚了,她一个姑娘家出门也不方便。” 王氏匆匆忙忙赶来就听到这么一句,心里清楚老夫人是不想让桑穆晚掺合纳兰家的事情,可此事是裴寂白拦下的,现在人都到家门口了,若是桑穆晚不去也不好交代。 “娘说的是,这个时辰咱们家晚儿确实不方便一个人出门,这样我让怀民陪她一块去。”王氏催着嬷嬷去叫人,她则扶着老夫人进了屋。 进去前给桑穆晚使了个眼色,桑穆晚感激的冲着王氏笑笑,随后转身往外走去。 裴寂白一定是查到了什么,要不然不会这么晚了去纳兰家,更不会这个时辰让人来高家找她。 只是,他到底查到了什么? 去纳兰府的路上,桑穆晚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高怀民以为她还在生裴寂白的气,劝说道,“王爷这个人虽然脾气不太好,确实一个负责任之人,但凡他许诺的事情,就绝对不会轻易失约。” “他既然承诺娶你,日后好好对你,就一定会做到,所以晚儿你就放心吧。” “至于别的……听大表哥一句,天底下的有情人,哪有不吵架的,你就说我爹娘吧,他们也经常吵嘴,可你看他们,感情不是也很好。” 桑穆晚见高怀民误会,张口准备解释时,马车停了。 “桑姑娘,高公子,到了。” 纳兰府邸虽然比不上摄政王府奢华,但在京都城也是数一数二的富贵人家,初冬时节,万物凋零,即便是有钱人家,也只是在暖棚养一些话摆在屋子里做点缀。 纳兰府却在院子里摆了一排排花盆,花盆里的花开得极其茂盛,一看就是精心呵护过的,而养他们,自然要花费不少人力,物力,财力。 由此可见,纳兰家的富裕程度。 进了二门,终于听到了些许动静,绕过回廊,来到老夫人的住处,一进门就看到了一身玄色锦袍的裴寂白。 此时的他孤身站在回廊下,双手背与身后,微微抬头,如墨般的双眸瞧着天上一轮明月,不知道在想什么。 月光下,他消瘦孤寂的身影,再加上他如刀刻板英俊的五官,美得让人不由自主停下脚步。 他在想什么? 为什么他的身影看上去如此的孤寂。 第031章 我有仇当场就报了 “老爷,公子,桑姑娘到了。” 管家进去禀告,高怀民站在桑穆晚身侧,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片刻后笑道,“不过去?” 桑穆晚看出他眼底的揶揄,瞪了他一眼,提着裙摆去了老夫人的房间。 房间里,纳兰老爷和纳兰夫人坐在桌前,一看到桑穆晚立刻起身迎上来,纳兰殇一直在里屋,这会刚走出来。 “这么晚叨扰桑姑娘了,只是祖母病的来势汹汹,我们也不敢多拖。” 纳兰殇一边解释,一边把桑穆晚往里面带。 纳兰老夫人躺在床上,双目紧闭,脸色发青,仔细看还能发现她的身体在微微颤抖。 不好。 桑穆晚来不及把脉,快速拿出银针在老夫人头上扎了两针,等老夫人的身体不再颤抖后这才拉过她的手把脉。 这时,裴寂白和高怀民走了进来,纳兰家的人站在一旁,一脸焦急地等待着,大概过了一盏茶的功夫,桑穆晚脸色凝重的松开了老夫人的手。 “老夫人思虑过重,早就伤到了五脏六腑,如今就算救回来一条命,也不过是在拿药吊着罢了。” 言下之意,老夫人活着也是痛苦,不如让她就这么离开。 纳兰老爷和纳兰老夫人不同意,“只要母亲能活一日,我们便照顾她一日。” 纳兰殇解释,“其实祖母的身体早就不好了,她之所以撑这么多年,是为了等灵儿,如今好不容易有了灵儿的消息,她肯定想送灵儿最后一程。” 灵儿?纳兰灵儿就是昨晚找到的那具尸体吗? 桑穆晚看了裴寂白一眼没说话,回到床前,给老夫人针灸后,又开了一个方子这才离开纳兰府。 “晚儿,表哥明日还要上朝,就先回去了。” 离开纳兰府,高怀民丢下这么一句,便坐马车离开了。 桑穆晚回过神,想去追马车,马车已经拐出巷子了。可是她又不想和裴寂白服软,见他不说话,转身往巷子口走去。 “主子,桑姑娘走了。”长风提醒裴寂白。 裴寂白回头瞪了他一眼,然后背着双手跟了过去,寒风呼啸而过,冻得桑穆晚收进衣衫依旧觉得冷的不行。 从这里回摄政王府倒是近,可回桑家或者高家就远了,就在桑穆晚思量着是跑回桑家还是高家的时候,一道熟悉的声音传来。 “纳兰老夫人还有几天时间?” 桑穆晚愣住,而后扭头,“你怎么知道……”发现说错话,桑穆晚停顿了一下,然后重新说道,“你早就知道老夫人时日无多了,你是故意在这个时候刺激她的,为什么?” 就算那具尸体是纳兰灵儿,这也不是他算计纳兰老夫人的理由,这里面肯定有她不知道的事情。 “还有一件事情,我至今想不明白,昨天我们进入寨子之前,长风曾经提醒我,山寨的四位当家有火药,进去后,王娘子也说过火药的威力。” “可是为什么最后,四位当家却没有用火药。” “还有大当家慕容冲,当年连你都没能伤他分毫,昨日他怎么可能如此轻易地死在一支不知道是谁射来的箭上?” “你想说什么?”裴寂白清冷的声音在寂静的巷子里显得格外突兀。 “王爷知道我在说什么,王爷放心,我对朝堂恩怨不感兴趣,王爷不必提防我,今晚若不是你请我来纳兰家,关于那具尸体的事情,我都不会再问一句。” 桑穆晚这句话怎么听都带着一股怨气,裴寂白聪慧无双,怎么可能听不出来。 这个女人还真是记仇,他都主动和她说话了,她居然还计较刚才的事情。 要不是为了留下她给自己解毒…… “时辰不早了,回府吧。” 长风赶着马车过来,裴寂白绕过她先一步上了马车,桑穆晚看着他的背影笑笑没说话,回府为他逼毒时,每一针都下得十分缓慢,疼得裴寂白满头大汗。 “桑穆晚,你可真是睚眦必报。” 心思被拆穿,桑穆晚毫无愧疚之心,“彼此彼此。” 收起最后一根针,桑穆晚拿着医药箱准备离开,快要走到门口时想到什么,停下来说道,“接下来几日,我会搬去桑家。” 裴寂白抬起头,有些不悦的说道,“你还在生气?刚才本王都让你出气了,你还要走。” “王爷多虑了,我桑穆晚向来有仇当场就报了,所以我去桑家住,和你无关,至于原因,王爷有自己的秘密,我自然也有,我不过问王爷的,也请王爷莫要过问我的。” 后半夜桑穆晚躺在床上,仔细思量回了桑家后的事情,想着想着便睡着了,第二天醒来阳光铺满了半个屋子。 见状,她猛的坐起身,“黄泉,什么时辰了。” “辰时刚过。”黄泉进来伺候,“对了,李小姐来了,眼下正在前厅等姑娘。” 李泱泱过来做什么? 桑穆晚加快洗漱后,带着黄泉去前厅,“她来多久了,可有说找我什么事情。” “大概半个时辰,她没说,奴婢也没问。” 说话间,两人来到了前厅,李泱泱喝了半个时辰的茶水,厕所都跑了好几趟了,要不是黄泉脸太臭,她早就催下人去叫人了。 现在看到桑穆晚,立刻跑过去告状,“你身边这个丫鬟气势比主子还足,这不知道的还以为她也是主子呢,晚儿你都不知道,我来半个时辰,她硬是不让我说一句话,说什么怕吵到你。” “她当我傻吗?你的卧室离这里那么远,我就是叫着说话也超不到你。” “她还不通报,害我喝了一肚子茶水,我不管,晚儿你必须帮我教训她。” 黄泉站在桑穆晚身边,神色亦如往常,仿佛李泱泱告状的人不是她一般,李泱泱见状,更生气了,这时桑穆晚拉过她坐到桌前。 “昨晚有些事情休息得晚,她是怕我休息不好,你莫要怪她。” 桑穆晚说起昨晚,李泱泱的注意力一下子就被拉到了别处,“我听说了,昨晚纳兰家老夫人差点早登极乐,是你救了她,晚儿你可真厉害,那么多御医都没办法的事情,你居然轻轻松松就办成了。” “那是轻轻松松,好了,你这么早来找我,可是有什么事情。” 李泱泱想起家里的乌烟瘴气,不想多言,又把话题扯回了纳兰家,“你还记得纳兰灵儿吗?当年她和怀王的爱情羡煞了多少闺阁女子。” “谁知道造化弄人,怀王突然就被人杀了,几年后她也没了,实在是让人唏嘘。” 纳兰灵儿是怀王的未婚妻。 怪不得裴寂白如此急切地去了纳兰府。 第032章 试探 中午,裴寂白回来用膳见桑穆晚也在,眼底闪过一抹惊讶。 “不是要回桑家?” 桑穆晚拿过碗筷,给他盛了一碗汤递过去,“吃了午饭再回,昨晚我观王爷的脉象虽比之前好一些,却依旧不能催动内力,否则大罗神仙难救。” 裴寂白拿着筷子的手微微一顿,“你是特意在等本王?” “王爷想多了,我只是不想还没嫁进来就要替王爷守寡,本就是一场交易,若是王爷死了,本姑娘岂不是一辈子找不到一个说理的地方?” 桑穆晚没什么食欲,吃了几口就放下了筷子。 “前日王爷闹出那么大的动静,幕后之人应该已经着急了,这几日王爷还是少出门的好。” 桑穆晚说完起身离开了前厅。 裴寂白看着她的背影,目光沉了又沉。 摘星楼,天字号房间 “桑小姐应该不希望桑穆晚那个贱人从此鱼跃龙门,爬到你头上得意吧。”慕容婉儿漂亮的双眼里满是算计。 桑穆雪确实不想让桑穆晚当摄政王妃,可现在大局已定,不是她说不让就不让的事情。 其实她知道慕容婉儿今日找她过来的目的,但是在慕容婉儿开口之前,她打算装傻。 “她要嫁的人是摄政王,整个梁国,就连陛下都要听摄政王的,我的话算什么?” 慕容婉儿不屑的说道,“你不会想个办法让她做不了这个摄政王妃吗?我听说她马上就要住回桑家,到时候你有的是机会算计她。” 桑穆晚要住回桑家? “慕容小姐说的可是真的?”桑穆雪一脸期待的看着慕容婉儿。 慕容婉儿得意的点点头,“本小姐说的话,从来不会出差错,好了,时辰不早了,你赶紧回去准备吧。” 黄昏时分,桑穆晚带着黄泉回了桑家,桑穆雪提前把此事告诉了徐翠翠,所以她们母女得知桑穆晚回来时,并没有多少惊讶,倒是桑成,欢喜不已。 “回来好,回来好啊,女子出嫁哪有不从娘家出嫁的,晚儿,等明日爹让人把你那个院子修正一下,如此以来你也能住的舒坦一些。” 桑穆晚冷笑,原主在那里生活了十几年,他从不曾过问,眼下就因为她马上要成为摄政王妃了,他突然想做慈父了? 可惜原主已经不在了,至于她,她是回来替原主母女讨公道的。 这一次,她不仅要找到杀害原主母亲的凶手,还要找出五年前算计原主的人。 桑穆晚本来对此事没什么想法,余光扫过桑穆雪嫉妒的眼神后,突然改变了主意,”那就麻烦了。” “不麻烦,不麻烦。都是一家人,如此说来可就见外了。” 桑成叫来管家帮桑穆晚拎东西,又吩咐下人准备好酒好菜,“爹瞧着你都瘦了,今晚可要多吃点。” 晚饭时,桑穆轩也会来了,一身酒气,踉踉跄跄进了屋,见桑穆晚也在,立刻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数落起来。 “你怎么会来了?你不是说和我们断绝关系了吗?桑穆晚我告诉你,你打我的事情我记着呢,总有一天我会找你算这笔帐。” “兔崽子,你要找谁算账?”桑成一进来就听到桑穆轩的话,气的反手给了他一巴掌,徐翠翠见状,心疼的跑上前,护着桑穆轩劝桑成,“他胡说八道的,老爷别放在心上。” “胡说八道?那是胡说八道能说的话吗?今天他当着我的面都敢这么说自己的姐姐,要是我不在,他还要杀人放火不成?” “你让开,今天我要补教训他,日后他定要毁了桑家。”桑成拿着鞭子打过去,徐翠翠死死的护着桑穆轩,任由鞭子打在自己身上。 桑穆雪心疼娘亲也心疼哥哥,见桑穆晚坐在桌前像个没事人一样,气恼不已,“你还愣着干嘛,赶紧说句话啊,都是因为你爹才生气的。” “是吗?我怎么听着爹这是在帮我出气?我要是出来阻拦了,岂不是显得不知好歹?”桑穆晚等桑成打的气喘吁吁了,这才装模作样站出来劝了两句。 桑成这才丢下鞭子,让下人上饭菜。 徐翠翠和桑穆轩都受了伤,被下人扶着回了房间,桑穆雪见状哪里还有心情吃饭,丢下一句要去看娘和哥哥便离开了。 桌上剩下桑成和桑穆晚,桑穆晚为难的看着桑成,“我是不是不应该会来?若是早知道如此,我……我应该去外祖母家的。” 桑成最恨高家,闻言顿时变了脸色,“胡闹,这里才是你的娘家,你不回这里回那里,今晚的事情和你无关,是你母亲教子无方,这才遭了这一顿打,希望你二弟能得了教训,以后好好做人。” 一滩烂泥而已,就是打千遍,也扶不上墙的。 余光扫过桑成时,桑穆晚眼底闪过一抹意味深长,“爹,你说娘亲会喜欢王爷吗?她在世的时候,可有说过,希望我日后的夫君是什么模样?” 桑穆晚说话的时候一直看着桑成,见他眼神飘忽闪躲后,继续说道,“大家都说我高攀了王爷,我有些担心,若是日后王爷辜负了我,我要如何是好。” “爹,若是有朝一日,我和王爷过不下去了,我能会桑家吗?” “不许胡说,哪有还没成亲,就想着和离的,王爷虽然寡言,却是个有责任心的,你啊,别胡思乱想了,王爷既然说了要娶你,日后就不会亏待你的。” “是吗?”桑穆晚一脸担心的继续说道,“可世上多少恩爱夫妻,最后变成怨偶的,更何况我与王爷的情分也没多深。” “王爷身份尊贵,我们桑家如何与他抗衡,若是有朝一日,他厌了我,又或者是遇到了比我更好的人,他会不会杀了我,让其他女子做这个王妃。” 桑成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脸色大变,只见他噌的站起身,神色复杂的说道,“行了,时辰不早了,你也早点回去休息吧。” 桑穆晚看着桑成的背影,眼底闪过一抹冷意。 如果之前她只是猜测高云梦的死和桑成有关的话,如今她可以肯定,高云梦就是被桑成害死的。 桑穆晚眉头紧皱,满脸怒意地看着空荡荡的院子。 第033章 大小姐饶命 回到房间,桑穆晚叫来黄泉,“按计划行事。” 黄泉出去后,桑穆晚去内室洗澡,这时,一个身影鬼鬼祟祟进了屋子,不一会又走了。 半夜,桑穆晚睡得正沉时,忽然惊醒,然后猛地跳下床,黄泉就睡在外面,听到动静立刻飞身进来,点亮了烛台。 “姑娘小心。” 黄泉拉过桑穆晚,随后从床上抓下来一条蛇,那蛇有小孩手臂那么粗,身上花纹很深,颜色有些深,此蛇有剧毒,通常只会出现在深山老林。 可它怎么会出现在她的床上? “是奴婢办事不力,让桑家的人钻了空子,请姑娘责罚。”黄泉谢罪。 桑穆晚走过去拉起她,“在我回来那一刻,有人就开始谋算着害我了,你如何防的了?而且你觉得,这一次她们失败了,就没有下一次了?” 黄泉皱眉,“奴婢现在就去杀了他们。” “死可是这个世界上最柔和的报仇方式,用这个方法对付他们,太便宜他们了。”桑穆晚冷笑着看向那条毒蛇,“黄泉,太安静了我睡不着。” 黄泉会意,随后拿着蛇出了房间,一刻钟后,桑家乱了。 婢女小厮一波一波地往桑穆雪的院子跑,很快桑成和徐翠翠也去了那边,可是都没劝下桑穆雪,刺耳的尖叫声响彻天际。 桑穆晚站在窗前,闻声笑了,“这下本小姐能睡着了。” 一夜好眠,第二天早上桑穆晚来前厅用膳时,桑家其他人已经在了,仔细看他们满脸疲倦,身上的衣服还带着污渍,应该是忙了一夜还没回去洗漱。 桑家其他人看到桑穆晚,顿时同仇敌忾的瞪着她,最先开口的是桑成,“晚儿,昨晚府里进了蛇,没吓到你吧。” “昨晚府里进蛇了?”桑穆晚装傻,一脸惊异的看向桑成,“爹,你没事吧,有没有受伤。” “你少装了,昨晚那么大的动静,就连咱们后院养的猪都醒了,你会听不见?”桑穆轩骂她是猪,桑穆晚不笑反问,“那二弟也一晚没睡?” 桑穆轩语噎。 因为他和桑穆晚一样,昨晚从头到尾没有出现过。 但是他并不觉得自己有错,反而觉得桑穆晚不出现就是有问题,“你少转移话题,你说,昨晚的蛇是不是你放进来的?” “二弟有证据吗?若是有证据,二弟大可以把我告去京兆司,若是没证据,二弟还是不要乱说话的好,毕竟王爷的脾气不是很好,若是让他知道我回来第一日就被自己的亲弟弟这般冤枉,谁知道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桑穆晚拿裴寂白做挡箭牌,气的桑穆轩满心怒意,却不敢再说她半句不是。 桑穆雪是受害者,此时脸色苍白,恶狠狠的瞪着桑穆晚。 旁人不清楚那条蛇的来历,她可一清二楚。 那是慕容婉儿找来,让她害桑穆晚的,昨晚她身边的丫鬟亲自把这条蛇放到了桑穆晚的房间,为什么最后这条蛇会出现在她的房间? 一定是桑穆晚,一定是她发现了蛇,为了报复她,所以把蛇放到了她的房间。 可是她明知道真相,又不能说出来,否则爹一定会生气的,上次的事情,爹已经警告过他们不许再打桑穆晚的注意。 要是让她知道,她差点害死桑穆晚,说不定会把她赶出桑家。 不行…… 等一下,桑穆晚是不是算到了她不敢说出真相,所以才这么害她的? 桑穆雪越想越委屈,越想越生气。 桑穆晚,你等着我一定不会让你得意太久的。 “没事就好,吃饭吧。” 早饭后,桑穆雪跑来桑穆晚的院子,一进来就警告她,“这一次算你赢了,可桑穆晚你不会每一次都这么幸运的,你等着。” “好,我拭目以待。” 桑穆雪离开后,黄泉从外面进来,“姑娘,奴婢派人打听过了,您母亲当年院子里的下人都被遣送出府了,有些人已经离开了京都城,还有一个婆子住在京郊,奴婢已经派人去找她了。” “嗯。” 桑穆晚早就猜到桑成不会留着母亲的人,所以对这个结果并不惊讶,“盯住桑穆雪,看看她都见了什么人。” 她可不相信桑穆雪有这脑子,昨晚那条蛇肯定有问题。 黄泉出去没多久,下人进来禀告李泱泱来了。 “晚儿,不好了,出大事了,荣昌郡主回京了。” 桑穆晚到了一杯茶递给李泱泱,等她喝完茶水才问道,“荣昌郡主回京有什么不妥吗?” “晚儿你真的不知道荣昌郡主的心上人是谁?”李泱泱一脸焦急的看着她,不知道的还以为出什么大事了。 桑穆晚稍微思量后反问,“她的心上人该不会是裴寂白吧。” “你可终于想起来了。”李泱泱放下茶杯,拉过她的手,“我来的时候可是听说了,荣昌郡主之所以如此着急回京,就是因为听说了王爷要成亲的消息,只怕她回来不久就要来找你了。” “晚儿,你赶紧去找王爷,让他帮你想想办法避开荣昌郡主的召见,要么,你请王爷陪你一块去,总之你可千万别自己一个人过去。” 桑穆晚仔细搜寻原主的记忆,终于找到了一些关于荣昌郡主的事情。 荣昌郡主是齐王的老来女,齐王妃一连四胎儿子,心心念念想生个女儿,两人直到而立之年才有了这个女儿,对这个女儿,自然是娇宠万千。 荣昌郡主小时候经常出入皇宫,最喜欢围着裴寂白转,甚至小小年纪就扬言长大之后嫁给裴寂白,去年齐王病逝,荣昌郡主跟着齐王妃回乡守灵,原本打算三年后才回来,眼下因为摄政王成亲的消息,急匆匆回了京都城。 男人长得太好看也是个麻烦。 “王爷和荣昌郡主是堂兄妹?”堂兄妹好像不能成亲吧。 “齐王是异性王,他们不是兄妹。”李泱泱见桑穆晚像个没事人一样还有心情八卦这种事情,拉着她就往外走,“我知道你聪明,胆子也大,可齐王府不是桑家也不是你能得罪的。” 李泱泱这句话提醒了她,这里不是现代,这里是等级森严的古代,光靠武力还是解决不了问题的。 更何况,当初她选择和裴寂白做交易,不就是看中了他的身份地位,想着以后做靠山,如今真的有麻烦了,她自然不会放着靠山不用。 再说,这个麻烦本就是她招惹来的。 可是桑穆晚带着黄泉来到王府,裴寂白并不在,反而是齐王府的马车先一步到了摄政王府,齐王府的人认识桑穆晚,见到人后,立刻上前说道,“我家郡主有请。” “我若不想去呢?”桑穆晚看着门口那一排护卫,眉头紧皱。 看来今日荣昌郡主见不到她,是不会善罢甘休了。 黄泉与护卫对峙,以黄泉的武功,其实很有胜算,再加上这里是摄政王府,只要她一声令下,这些人定然会护她周全。 但是下一次呢? 既然躲不过,不如去见见这位荣昌郡主。 “姑娘不如再等等,主子应该很快就回来了。”黄泉其实并不想让桑穆晚过去,但是她了解她,知道她决定的事情不会轻易改变,于是换了说辞。 第034章丑八怪,赶紧滚开 黄泉还要说什么,桑穆晚转身上了马车。 怀王府离摄政王府不远,穿过两条街就到了,荣昌郡主没想到桑穆晚会乖乖前来,见下人带她进来,难得露出一抹笑意。 “你确实变了不少,不过你敢觊觎本郡主的东西一样让人讨厌。” 荣昌郡主长得有些黑,却穿了一身粉红色衣裙,还化了很浓的妆,先不说她还在孝期,如此浓妆艳抹不合规矩,就说这身打扮,简直是死亡教程。 “如果你不想桑家再回乡下种田的话,本郡主奉劝你一句,离王爷远一点,否则……” “否则如何?”桑穆晚笑着反问。 荣昌郡主没想到几年没见桑穆晚胆子大了这么多,居然敢反驳她的话,顿时火冒三丈,“你算什么东西,也敢觊觎王爷?” “本郡主今日刚回京,心情不错,可以不计较你刚才的冒犯,但是绝对没有下一次,最晚今晚之前,本郡主要听到你和王爷退婚的消息,否则本郡主就让你们桑家滚回乡下去。” “好啊。那本小姐拭目以待。”桑穆晚转身要走。 荣昌郡主跑上前,挡住她的去路,“你什么意思?你觉得本郡主不敢?” “郡主误会了,我并没有觉得你不敢,只是我也觉得桑家在京都城呆的时间太久了,回去忆苦思甜一下也挺好。” “若不是郡主给我们这个机会,我都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如愿以偿,仔细说起来,我还要谢谢郡主呢。” “桑穆晚,你疯了吧。” 只要在京都城呆过的人,有哪个舍得离开? 只要是身居高位的人,有哪个愿意归隐? 更何况桑成正值壮年,眼下又有了一个摄政王女婿,可以说前途无量,桑家更是很快就要改换门庭,这个时候只要不是个傻子,都不会想着离开京都城的。 桑穆晚不仅没有被她威胁到,反而乐见其成,不对,她肯定是在装傻。 荣昌郡主从出生到现在,可谓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什么时候被人这般怠慢过? 这时下人送来一碟点心和一壶茶,桑穆晚看了一眼桌上的茶水却没喝,但是很快她就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另一边,黄泉骑马来到大理寺,裴寂白正在和慕容沧溟说案子的事情,听到门外传来骚动,立刻打发长风前去查看。 不一会,长风带着黄泉走了进来。 “主子,桑姑娘被齐王府的人带走了。” 裴寂白放下卷宗,皱起眉头,“你没告诉她,只要不是本王的命令都可以不必理会吗?” “奴婢说了,但是桑姑娘说,荣昌郡主决心见她,即便今日躲了,还有明日,后日,她不喜欢躲,便去了。” 啪! 裴寂白丢下卷宗快步往外走去。 她知道齐王府是什么地方吗?她又可知道荣昌郡主是个什么性子的人就敢孤身前往。 “王爷,案子的事情……”慕容沧溟追出去。 裴寂白看也没看他,翻身上马,丢下一句等本王回来,便匆忙离开。 这么多年了慕容沧溟从未见过裴寂白因为任何事情如此慌张过,难道王爷真的在意桑穆晚了? 想起家里的妹妹,慕容沧溟一阵头疼。 不知道过去多久后,桑穆晚在一间茅草屋醒来,她的手脚被绳子绑着,对面蹲着一只狼狗,桑穆晚一睁眼,狼狗就警惕地看着她,仿佛只要她一动,狗就会扑上来。 原主最怕狗,所以荣昌郡主就想了这个法子来对付她。 可她不是原主,更不会害怕狗。 不过,今天她还是失算了,没想到光天化日之下荣昌郡主回下毒,这世上居然有她分辨不出来的毒,这个荣昌郡主也算有些本事,可惜用错了地方。 “醒了?”熟悉的声音传来,桑穆晚抬头看向门口。 荣昌郡主带着丫鬟走进来,丫鬟手里还端着一个碗,进来后,丫鬟把碗放到了狼狗旁边,狼狗闻到盘子里的东西立刻开心的摇起尾巴。 可是丫鬟却在狼狗要吃的时候,突然把盘子里的东西丢在了桑穆晚身上,狼狗见状,立刻朝她扑过去。 荣昌郡主坐在凳子上,像看戏一般看着这一幕。 桑穆晚只知道荣昌郡主嚣张跋扈,没想到她居然这般不把人命放在眼里,恼怒之下,拿出银针,在狼狗靠近时快速出手,一招致命。 咚 狼狗倒在地上,瞬间断气。 荣昌郡主见好戏没看成,她养了许久的狼狗还被桑穆晚给弄死了,气愤不已,“你都这样了,居然还敢激怒本郡主,你真以为你还能活着等到王爷来救你?” “谁说我在等王爷救我?”桑穆晚在和荣昌郡主说话的时候解开了手上的绳子,随后掏出要见匕首,割断腿上的绳子,再一个翻身,人就到了荣昌郡主眼前。 “荣昌郡主很喜欢玩游戏?”桑穆晚把匕首架在荣昌郡主脖颈处,在下人出门喊人之前,用银针封住她的穴道。 然后扯过绳子,把她们主仆二人绑起来。 “让我猜一猜郡主都害怕什么?像郡主这样高高在上的人,应该很讨厌阴沟里的东西,比如……蟑螂,老鼠。”桑穆晚试探荣昌郡主的喜好。 果然在她说了这两样东西后,露出来嫌弃的表情。 桑穆晚见状笑了,出去没多久,手里拎着两只老鼠进了柴房,荣昌郡主看到她手里的东西后想放声大叫,这时才想起,她的嘴巴被东西塞住了,根本叫不声。 “你不是很喜欢看戏吗?今日我便让你看看你自己的反应。” 桑穆晚不顾荣昌郡主脸上的恼恨,扯开她的袖子,把其中一只老鼠丢了进去,剩下那一只,丢进了丫鬟袖子里。 裴寂白带人找到这里来的时候,就看到荣昌郡主和她的丫鬟被五花大绑在地上,两人一脸慌乱的在地上滚来滚去。 桑穆晚站在一旁看着,神情悠闲,仿佛她才是这间府邸的主人。 “看够了就跟本王回去。” 裴寂白连他自己都没注意,当他进来看到桑穆晚平安无事的时候,松了一口气。 荣昌郡主的大哥,也就是现在的齐王虽然心疼妹妹,却不敢得罪裴寂白,黑着脸来到柴房,用匕首隔断绳子,拽出她嘴里的布条。 “荣昌,好了,哥哥在呢。” “啊……我要杀了这个贱人。”荣昌郡主一站起身,立刻把袖子里的老鼠甩了出去,然后狰狞着脸冲上前,想要打桑穆晚。 齐王拦住她,“够了,如果你不去招惹桑姑娘,桑姑娘也不会这么对你。王爷来了,还不赶紧给王爷行礼。” 荣昌郡主今日特意梳妆打扮,就是为了让裴寂白看到她最美的一面,谁知道她们会在这样的情形下见面。 荣昌郡主想过去打招呼,更想弄死桑穆晚。就在她纠结不已时,裴寂白把桑穆晚拉到身后,然后冷声警告道,“郡主若是再不经过本王的同意就擅自见本王的王妃,本王定不会轻饶。” 裴寂白说完,转身离开,桑穆晚看了荣昌郡主一眼,转身跟上。 “这就是你说的你能解决?” 马车上,裴寂白黑着脸拿出帕子递给她,“你可知道,刚才若不是本王去了,你今日怕是要躺着出齐王府了。” “你说齐王会杀我?” 裴寂白不是那种喜欢吓唬人的人,他又这般匆忙赶来,其中寓意,桑穆晚不傻,自然能想的明白。 她只是没想到,齐王府居然这般明目张胆。 “今日我被荣昌郡主带走,街上不少人看到了,王府里也有不少护卫瞧见,我若死在齐王府,难道王爷不会为我报仇?” 第035章 你猜 话题重新绕回来。 “齐王明知道我是你未过门的王妃,也知道今日伤我必定会得罪你,为什么他们还这般肆无忌惮?” 裴寂白是摄政王,可以说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存在。 齐王不过是一个异性王,他到底为什么不怕裴寂白? “火药。” 什么? “火药不是在子阳山山贼手里吗?”桑穆晚坐直身子,一脸认真的看向裴寂白。 裴寂白向来没有表情的脸上多了一些阴鸷,“子阳山山贼手里并没有火药,外面之所以那般传,是因为本王提前让人放出去了消息。” “那四年前你为何没有剿匪成功?”桑穆晚说完,想起那日在子阳山的情形,很快反应过来,“子阳山的山贼是你的人。” 裴寂白没说话,但是脸色越发的凝重起来,“老齐王原本只是一个小兵,因为屡战屡胜,得了父皇重用,被封为了将军。” “我五岁那年,老齐王不知道从何地得了火药配方,梁国因此很快打败了周边三国,让他们成了梁国的附属国。” “父皇龙颜大悦,册封了老齐王王位,封底,父皇这么做其实还有另外一层意思,希望老齐王可以主动上交火药配方。” “可那个时候的父皇,疑心重,又痴迷长生之术,短短一年时间,光是京都城里抄家下狱的就不下十户,老齐王或许是担心这一日落在他头上,于是装病不再上朝。” “父皇也想过用其他办法要火药配方,但是都被老齐王糊弄过去了,很快父皇病逝,皇兄登基。” “皇兄资质一般,又没什么亲信,登基后也不敢立刻提火药配方的事情,加上后来梁国天灾不断,皇兄分身乏术,此事一拖几年。” “后来皇兄病逝,当今陛下登基,本王成了摄政王,没多久本王被人下药,昏迷四年……此事便拖到了现在。” 一个臣子却拥有着统一天下的兵器,不管是哪国的君王,只怕都寝食难安吧。 “你刚才因为我得罪齐王,会不会对你不利?”桑穆晚有些担心的看向裴寂白,“其实你刚才不过去,我也有办法脱身的。” 不过是麻烦一些罢了,可若是她知道这里面有这些事情,即便麻烦一些,她也不会愿意让裴寂白前往的。 只是现在说这些都太晚了。 不过,她或许可以帮裴寂白另外一个忙。 “就像你说的,即便没有今日的事情,齐王府的野心也不会消失殆尽,既然如此,本王走不走这一趟,根本没什么影响。” “倒是你,日后莫要再这般鲁莽,京都城富丽堂皇却也危机四伏,即便是本王,也有护不住你的时候。” 裴寂白说这些话的时候,眼底满时孤寂。 仿佛一个独自漂泊在海上的人,突然看到同样横冲直撞的人的殷殷叮咛。 回到王府,桑穆晚叫来黄泉,屏退所有下人后关上门,一脸认真的问道,“你家主子这个摄政王做的并不轻松是吗?” 黄泉沉默不语。 “是你家主子不让你与我说朝堂之事?” 黄泉点点头。 “我不问朝堂之事,我只想知道你家主子现在的处境,你可以和我说一些你家主子的事情,什么都可以。说些能说的。” 黄泉犹豫再三,只说了一句,“主子这些年确实过的不容易,具体的事情姑娘还是问主子吧,奴婢是下人,不好妄言主子的事情。” 回到桑家已经中午了,徐翠翠和桑穆雪正坐在前厅说话,下人在准备午膳,两人不知道在说什么,看到她进来明显慌了一下。 “你怎么还敢回来?你自己得罪齐王府,别带上我们全家。”桑穆雪阴阳怪气道,“荣昌郡主可说了,今日的事情她定然不会善罢甘休。” “是吗?三妹是不是忘了,咱们是一家人,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荣昌郡主若是想对付我,只怕你也讨不到半分好处。” 桑穆晚看不惯她幸灾乐祸的嘴脸,故意吓唬她。 “你……凭什么你在外面惹的麻烦,让我们来帮你承担风险。桑穆晚,你不是口口声声说要和我们断绝关系吗,有本事你自己受了郡主的怒火。” 饭菜上齐,桑穆晚走到桌前坐下,“那就要看我的心情了,若是我心情好的话,此事也不是不可以商量。” “桑穆晚,我娘还没上桌,你居然敢先动筷子。”桑穆雪冲过去就要打掉桑穆晚手里的筷子,桑穆晚侧身躲开,桑穆雪扑了一个空。 徐翠翠见状,赶紧过去拉过她,“好了,让你爹看到,还以为咱们欺负她呢,今日的祸事是她自己惹出来的,让她自己去给你爹解释吧。” 徐翠翠话落没多久,桑成就怒气冲冲的进了前厅,进门后先看了一眼四周,等他看到桑穆晚后来到桌前,拽着她就要往外走。 “桑老爷这是要做什么?” “给我去齐王府道歉。”桑成黑着脸,态度坚决。桑穆晚抬头看了他一眼,然后用力拽出胳膊,后退两步,“不去。” “桑穆晚,你可知道你得罪的是谁?就连当今圣上,甚至是摄政王在面对齐王府的时候都要给他们几分薄面,你居然敢伤荣昌郡主,你是不想活了?” “你自己不想活不要紧,你别拉我们整个桑家陪葬。” 桑成说了这么多,最后一句话才是重点。 桑穆晚尽管早就知道桑家人的冷漠无情,可当她真的面对这一切的时候心里还是会有波动。 “我是王爷带出来的,桑老爷现在让我去齐王府道歉,可问过摄政王的意见?桑老爷不经过他的同意擅自带我去齐王府道歉,这不是在打他的脸?” “桑老爷可要想清楚了,你到底是得罪齐王,还是摄政王。” 桑成扭头瞪了桑穆晚一眼,几乎没怎么考虑,便再一次过来拉她,“你是去给荣昌郡主道歉,又不是和齐王道歉,如何能牵扯到摄政王。” 第036章 红颜醉 桑穆晚来到书房门口时就听到这番话。 正准备推门进去时,长风从里面打开门走了出来,突然瞧见桑穆晚有些惊讶,但是很快掩去惊讶离开。 “进来。” 低沉熟悉的声音拉回桑穆晚的思绪,她顾不上扯起繁琐的儒裙,十分粗鲁的越过台阶,来到桌案前,“你想做什么?” 裴寂白看了她一眼,然后起身来到窗前。 阴沉的天色压的很低,呼啸的寒风一阵阵吹来,窗子被吹的咯吱作响,冷风吹进屋子,四散开来,让原本就不怎么暖和的地方很快像外面一样冰冷。 裴寂白却像是感觉不到一般,就这么站着。 “以你的聪慧,应该清楚眼下京都城里任何地方都比这个王府安全,为什么还要回来。” 为什么? “桑成是个胆小懦弱的,瞧见情形不对,就迫不及待把我赶了出来,至于高家,他们是这世上唯一真心对我之人,我如何能明知道自己过去是什么下场,还要拖累他们?” “至于回王府的后果……我想过,但是我没想到王爷连自己都算计。” 如果刚开始桑穆晚还不知道裴寂白的打算,眼下他的神情,他话里的提醒都告诉了她答案,虽然她很不喜欢拿自己性命相搏之人,但不得不说,这确实是获取真相最快的途径。 “生活在海边的渔民都知道,一网撒下去,最后捞上来的并非只有他们喜欢的大鱼,小鱼小虾虽然卖不上好价钱,可胜在压秤。” 桑穆晚提醒他,他如此孤注一掷,风险太大,还是要给自己留一条后路的好。 裴寂白放在窗檐上的手一下一下敲打着窗檐,神色平静,仿佛胜券在握。 “如果想好了,本王派人送你去郊外的庄子。” 裴寂白转身离开,独留桑穆晚站在原地无声叹息。 表哥说她固执,与裴寂白相比,她的固执就是小巫见大巫。 “王爷既然心意已决,我便不再多说什么。”扭头看了一眼天色,然后拿过银针走上前,“想来王爷今晚也没时间找我祛毒了,不如就现在吧。” “好。” 裴寂白起身去了里屋,针灸时,桑穆晚犹豫再三还是开了口,“有一个办法可以封住你心脉四周的毒素,不过此方法会让你在取出银针后浑身上下犹如万虫撕咬,痛不欲生,你可要试一下?” 裴寂白原本都做好孤注一掷的准备了,桑穆晚的提议可以说是雪中送炭,闻言,他几乎没有思量便决定让桑穆晚下针。 “下针吧。” 桑穆晚看着他冷清的表情,突然心里有些苦涩,他明明是至高无上的摄政王,人人畏惧却又人人敬仰。 可谁能想到,为了这个身份,责任,他都承担了什么。 “为什么?” 桑穆晚看着他苍白的脸色突然问出声。 “我听说你当皇子那些年过得并不好,先帝对你也并不仁厚,你为什么还要为了一个承诺连自己的性命都不顾。” 桑穆晚本来不想问的,因为知道问了也不会有答案,可是刚刚,她看着这个明明可以高高在上,可以呼风唤雨的男人嘴角露出一抹孤寂与落寞,她便晃了神。 “你喜欢平安喜乐还是颠沛流离?” 裴寂白明明说得云淡风轻,桑穆晚却像是被人打了一巴掌般瞬间惊醒。 接下来两个人谁都没有再说话,桑穆晚每下一阵,裴寂白便满头大汗地闭上眼睛,一次又一次,一个时辰过去,他却没有叫一声。 “好了。”桑穆晚在收银针的时候,想起一件事情,“你有火药吗?” 裴寂白盯着她看了片刻,随后叫来长风,“去取一颗火药过来。” 不一会长风抱着一个木匣子进来,裴寂白接过木匣子打开,一颗粗糙的黑球展露在桑穆晚眼前。 “这……就是火药。” 裴寂白点点头。 “此物一定要轻拿轻放。” 桑穆晚拿过火药放在手里仔细观察,其实单丛外表看不出什么,她之所以找裴寂白要火药,一是想看看这个时代的火药长什么样,二来也好为她之后拿出火药配方做铺垫。 “王爷可找人研究过火药配方。” “自然。”把火药放回木匣子后,裴寂白说起此事,“父皇在世的时候,便让能工巧匠开始研究了,只是一直没有结果。” “王爷能不能给我试试?”桑穆晚见裴寂白看她,解释,“我略懂歧黄之术,或许能发现工匠不知道的。” 裴寂白没说话,桑穆晚以为他不会同意时,他突然把木匣子递给了她,“小心一些,莫要伤了自己。” “好。” 晚饭后,桑穆晚就回了自己的房间,屏退下人后坐在桌前拿出火药,随后熟练地把火药拆开,取出来的粉末放在一张宣纸上。 和她想的一样,这个时代的火药还是最原始的配方,杀伤力并不大,不过在这个落后的时代它确实能让人闻风丧胆。 “都准备好了吗?” 回廊下,裴寂白一身玄衣,双手背在身后,一脸凝重地看着不远处的枯树。 “主子放心,一切准备妥当。” 子时刚过,几十名黑衣人从四面八方冲进来,随后在庭院汇聚,然后一起朝思音阁冲过去。 裴寂白坐在凉亭,一边喝茶一边聆听四周的动静,突然身边的树木动了一下,长风立刻拔剑站在他面前,紧接着几十名黑衣人冲进来把他们团团包围。 桑穆晚睡得很浅,外面稍有动静她就醒了,起身去叫黄泉,却发现黄泉已经离开。 她没有趁手的兵器,便在来的路上随便捡了一根棍子,等她来到思音阁这边已经打起来,不大的院子里,密密麻麻都是人,裴寂白站在台阶之上,睥睨众人。 “抓活的。” 桑穆晚从假山后面绕到凉亭,见他没受伤后问道,“这是第几波人了?” 裴寂白回头看了她一眼,随后冷笑道,“你比本王想的还要聪明。” “王爷错了,我只是有正常人的思考罢了。如果你只是想对付一个人,不至于弄出这么大的阵仗。” “而你的敌人很好猜,禹王算是你的老对手,他的招数你一清二楚,若是对付他,你完全不必如此大动干戈。” “最近发生了两件大事,第一件是你找到了纳兰灵儿,第二件就是今日我得罪了荣昌郡主。” “第一件事情呢,你是打草惊蛇,想让幕后之人觉得你知道了什么,派人来杀你主动露出马脚,至于齐王府……我不过是一个引子,其实齐王早就想对你下手了,我说得对吗?” 桑穆晚想了一个下午,除此之外,他想不到能让裴寂白大动干戈的原因。 如今看到他的表情,她知道她猜对了。 “不过幕后之人既然这般恨你,应该不会这般轻易让你抓住把柄的,你觉得你的人能抓到活的吗?” 裴寂白看着满院子的人冷笑道,“不试试怎么知道。” 话落,从屋顶又飞来几十名黑衣人,这次来的人明显训练有素,黑衣人下来后甚至自发的帮着之前的杀手对付暗卫。 同时,屋顶还留了弓箭手,这些人箭术了得,每一发都奔着取人性命。 “小心。” 裴寂白把桑穆晚拉到身后,拿过桌上的弓箭对着屋檐射过去,之前桑穆晚就听说裴寂白文武双全,其中箭术更是出神入化,如今看来,果然名不虚传。 只是今日来的杀手太多,仅靠这些护卫和暗卫只怕是胜算不大。 桑穆晚拿出准备好的药粉,冲着长风大喊一声,“接着。” 桑穆晚给长风的药粉并不能让人致命,但是却可以让武功高超的人瞬间倒下,不过是片刻功夫,院子里便倒了一大片黑衣人。 那些黑衣人发现这是桑穆晚的主意后,开始把剑指向她,桑穆晚早就盯着四周的动静,见状,一个纵身躲过黑衣人的杀招,随后快速丢出去一包药粉。 其他暗卫见状有样学样,不过一刻钟,院子里的暗卫就全倒下了。 “先别高兴得太早,我的药粉只是让他们浑身无力,并不能让他们说实话,如果你想让他们说出幕后主使,就要看你自己的本事了。” 桑穆晚抬头看了一眼天色,丢下一句困了,便回了晚音楼。 这天夜里,摄政王府灯火通明一直到早上才安静下来,早朝时,不少文武百官都知道了此事,不过他们生怕惹上什么麻烦,纷纷闭口不言。 李大人却与众人相反,不仅在朝堂上说了昨晚摄政王府的事情,还把矛头指向京兆司。 “昨晚摄政王府闹出那么大的动静,京兆司的人却一次都没有过去查看,由此可见,柳大人这个府尹做得极其不称职啊。” 第037章桑子煜被绑架 昨晚北城发生了命案,一家子被杀,等京兆司赶去时凶手已经逃走了,街坊四邻都说没有发现任何可疑之处。 柳大人忙活了一晚上,却一点线索都没查到,现在还要被李大人指责办事不力,憋屈的他差点在大殿上撒泼打滚喊冤枉。 “京兆司办案没有及时前往摄政王府,那巡城的护卫呢,也没听到吗?”李大人把矛头指向守城统领陆虎。 “回禀摄政王,下官昨夜一直与柳大人在一块。” 李大人不满道,“你的职责是京都城老百姓的安危,北城已经有柳大人在了,你为何还要在那边呆一晚上?” 陆虎的回答确实让人有些不解,柳大人站出来帮他解释,“昨晚发生了如此惨绝人寰的敏感,北城百姓惶恐不已,下官实在是一个人忙不过来,这才请陆大人帮忙的。” 柳大人若是知道昨晚摄政王府出事,给他一百个胆子也不敢留下陆大人,可惜没有如果。 裴寂白坐在大殿上听着台下众人的辩解,许久之后,起身宣布,“退朝。” 陆大人和柳大人见裴寂白没有追究昨晚之事,重重的松了一口气,等大殿里的人都离开后,太后从屏风后面走出来。 “京都城里居然有人想要摄政王的命,真是好大的胆子,哀家等下便让陛下下旨全城搜捕,定给王爷一个交代。” “不必。”裴寂白起身离开大殿。 太后看着他决绝的背影眼底闪过一抹委屈。 这天,裴寂白一整日没有回王府,桑穆晚一个人闷在屋子里查看梁国地图,想要制作火药,硝石是最重要的原材料,但是这个时代好像很少看到硝石。 “姑娘,事成了。” 之前回桑家,她让黄泉在桑家安插了王府的人,昨晚睡觉之前,她让黄泉给桑家的人传消息,告诉他们可以动手了。 于是昨晚,桑家闹了一晚上的鬼。 “老夫人病了,桑成和徐翠翠也吓得不轻,眼下桑家的下人正在来王府的路上。” 老夫人病了? 按照桑穆晚的计划,昨晚的重头戏应该在桑成那边才是,可是桑成好好的,老夫人却病倒了,有意思。 “走吧,过去瞧一瞧。” 桑家此时比桑穆晚想象的还要乱,桑家的主子一个个脸色苍白,仿佛生了什么大病一般,桑穆雪窝在徐翠翠怀里,一看到桑穆晚,噌的站起身,大声骂道。 “是不是你在装神弄鬼?桑穆晚,你这个害人精。” “雪儿,闭嘴。”桑成打断桑穆雪的话,疲惫的站起身,“你祖母病了,我先带你去看看你祖母。” “爹,我听说昨晚的事情了,真的是我娘回来了吗?我娘离开了这么多年,她难得回来一次,那她可有说想我了?” 桑成好不容易才让自己看着正常一些,闻言,脸色大变,“你胡说八道什么呢,你娘都死了多少年了,怎么可能会回来看你。” “昨晚那些是有人在装神弄鬼,你别当真。” “是吗?若是假的,祖母为什么会病倒。”桑穆晚不解,“难道祖母做了对不起我娘的事情,一时心虚,这才吓病的?” “爹,你是不是记错了,高云梦那个贱女人那是第一次回来,明明前些日子……” “桑穆雪,你喊谁贱女人呢?”桑穆雪冷笑着看向桑穆雪,“你娘口口声声说我没规矩,这就是她仔细教养出来的好女儿?” “你不懂事,你娘也不懂事吗?高云梦是什么人,她是桑老爷的原配夫人,就是你娘在她面前都要喊一声夫人,你又算什么东西。” “说起来你还要感谢她呢,若不是她命不好,英年早逝,你就永远都是妾侍生的庶女,一个庶女什么时候能在主子面前说三道四了。” 徐翠翠这辈子最不愿意被人提起的就是这一段过往,桑穆雪也同样不喜欢被人喊做庶女,桑穆晚这一番话下去,彻底惹怒两人。 只可惜,桑成满脑子都是老夫人病,不但不帮两人说话,还狠狠的瞪了他们一眼。 “闹够了没有,一个个的不让人省心。” “老爷,明明是桑穆晚先骂我们母女的,老爷不帮我们就算了,怎么能如此偏袒她。”徐翠翠又委屈又生气。 从前高云梦在的时候,老爷护着她,现在高云梦死了,老爷又开始护着他们的女儿,凭什么? “母亲尚且昏迷不醒,你真的要在这个时候与我讨论这些吗?”桑成甩开袖子,转身离开。 徐翠翠张口想说什么,屋子里那还有他的身影,徐翠翠见状,气的差点把帕子撕了。 桑穆晚看了一眼她们母女,转身出了屋子。 老夫人昏昏沉沉说着什么,可桑成说她过来后,老夫人立刻不说话了,若不是老夫人的脉象很不稳,桑穆晚还以为她在装病。 “爹放心吧,祖母就是受了惊吓,等下我给她开一剂安神的方子,连服三天,保证药到病除。” “你的本事爹还是放心的。”桑成听说老夫人没事,脸色好了一些,“爹听说昨晚摄政王府遭了刺客,你可有受伤?” 桑穆晚微愣,随后笑了。 他既然知道此事,却没有在见到他的时候,最先关心她,反而是等老夫人平安无事后才说起此事,说明在他心里,他并没有把他当作桑家人。 又或者说,他的关心,永远是放在桑家人一切平安之后。 原主要是知道这个真相,只怕会伤心吧。 “有王爷护着,我自然是无碍的。”桑穆晚又把话题绕回来,“爹,祖母心思有些重,你若是得闲的时候,尽量安慰她一二。” “另外,昨晚到底是不是有人在装神弄鬼,还是我娘真的回来了,爹可以派人调查一下,万一真的是我娘回来呢?我听人说,去世多年的人突然回来,定然是遇到麻烦了。” “爹,我娘那么年轻就没了,她肯定挂念我们,要不然,咱们去祭拜一下她吧。” 桑穆晚说话的时候一直看着桑成,眼看着他脸上的笑意快速散去,渐渐浮上厌恶,随后快速遮去。 桑穆晚眼底的冷意深了几分。 高云梦为了她,搭进去了一辈子,他却借着她平步青云之后,百般嫌弃,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如此无耻之人。 “爹若是不愿意……” “不许去。”浑厚有力的声音从背后响起,桑穆晚转身时,老夫人怒气冲冲的说道,“那个女人活着是扫把星,死了也一样不让人安生。” “成儿,你去找个道士来,我要封了她的坟,让她永世不得超生。” 桑成没说话,桑穆晚先一步黑了脸。 “祖母要把我母亲的尸骨镇压起来?”桑穆晚明明在笑,却让人不寒而栗。 老夫人有一瞬间的畏惧,但是很快回过神,“是又如何,她都死了这么多年了还不消停,难道我还要游着她祸害我们桑家不成。” “她什么时候祸害桑家了,反而是桑家,若是没有她,你能从那个山沟沟里走出来,成为三品官员的母亲?” “若是没有她,桑家上下能锦衣玉食这么多年?” “反倒是她,从嫁进来到去世,没有过过一日消停日子,如今她不过是想我们父女,回来瞧一眼罢了,老夫人就这般容不下她。” “老夫人为何这般怕我母亲,可是做了什么亏心事?”桑穆晚步步紧逼,连老夫人变脸也不肯少说半个字。 这一刻,她都不清楚她是在为高云梦打抱不平,还是在为原主,又或者是她们母女两人。 她们总觉得真心可以换真心,但是她们忘了,薄情寡义的人根本没有心,就算她们把心掏出来,他们也是看不到的。 “放肆,你这个不孝的东西,你知道你在和谁说话吗?别以为你马上要做摄政王妃了,我这个老婆子就管不了你了。” 老夫人拿起身边的枕头朝着桑穆晚打过来。 桑穆晚侧身,枕头直接砸在桑成身上。 老夫人见状脸色更难看了,“滚出去,以后都不许再进我的院子。” “老夫人真的恼羞成怒了,那老夫人不如说说,你都做了什么对不起我娘的事情,或许我娘看到你的诚意后,日后就不会再来找你了。” “可是如果你不说的话,那我只好去京兆司走一趟了。” “晚儿,你这是什么意思,她是你祖母,而且你母亲是病死的,这件事情京都城的人都知道。” “谁说大家都知道的事情就是真的,外面的人还都说徐翠翠对我这个女儿比对自己的亲生女儿还好呢,可你信吗?” 桑成皱眉。 “这不是一码事。” “在我看来,这就是一码事。” 桑成看着桑穆晚坚决的神色,心里升起一抹不好的预感。 “你怀疑你母亲的死和桑家人有关?”顿了顿,他又说,“所以昨晚的事情也是你找人做的。” “桑老爷还真是会编故事,我之所以会这么说,是因为祖母,爹就不觉得祖母的反应太过不正常吗?” “昨晚的事情爹应该比我更清楚,全家都见了那鬼影,我听说那鬼影在你的院子时间最久,可你为什么平安无事,祖母却病倒了?” 第038章 救出桑子煜 桑成之前从未往这方面想过,现在听了桑穆晚的话越想越不对劲。 “娘……” “你闭嘴,怎么,那死丫头说了几句,你就开始怀疑你娘了?老婆子我年纪大了,身子也不好,她还故意来吓我,我生气不是很正常吗?” 老夫人见桑穆晚真的怀疑什么后,开始转移话题,“你们都出去吧,我要休息了。” 桑穆晚意味深长的看了老夫人一眼,转身跟着桑成出了屋子。 站在回廊处,桑成叹气后说道,“你和我说实话,你是不是在调查你娘的死因?” “没有。”桑穆晚想也不想回答,“爹为什么这么问,可是我娘的死有什么问题。” 桑成看着桑穆晚单纯无害的表情,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没什么,以后别气你祖母了,她年纪大了,也没几年好活了。” 是啊,老夫人都到了古稀之年了,确实活得够久了。 桑穆晚看着不远处的花棚神秘一笑,“桑老爷也受了惊吓,等下让下人多熬些安神汤,你也喝一碗吧。” 大理寺天牢 “主子,这些人都不肯说实话,可要把他们分开关押。” 裴寂白看了一眼刑具上的黑衣人,思量片刻后摇摇头,“不必了,找找他们身上有什么东西,看看能不能从这些上面找线索。” 这些人都是死士,就算桑穆晚用药物留住了他们的性命,他们依旧不会轻易开口的。 其实,他也不一定非要他们开口。 有时候,似是而非更让人害怕。 “再放消息出去,就说昨晚那些刺客有人招了。” 从大牢出来,慕容沧溟拿出一封密信递给他,“这是今天早上查到的消息。” 裴寂白打开书信一目十行,很快看完了上面的内容,把书信折起来重新递给慕容沧溟,“你对此事有什么看法。” “子阳山山贼是咱们自己人,他们没有理由背着王爷杀了纳兰小姐,又埋在山寨。” “至于禹王,纳兰灵儿对她没有任何威胁,我也想不到他杀她的理由。” 裴寂白回到房间,拿过纳兰灵儿的验尸报告又看了一遍,“她死之前怀孕了,想办法把那个男人找到。” “好。”慕容沧溟想起什么,又说,“那三个山贼那打算怎么处理?” 子阳山已经被抄,这些山贼肯定不能再回去,但是也不能一直把人留在大捞。 “你怎么就觉得,他们一定没有背叛本王?四年了,很多事情都变了,他们明知道本王忌讳作奸犯科,可他们却大张旗鼓的拐卖儿童。” “就凭这一点,他们便永远都出不了大牢。” “至于他们的幕后之人,他们想说便说,不想说也不必逼问。” 如此佛系可不像裴寂白的做派,不过他也没有追问缘由。 慕容沧溟离开后,裴寂白拿着验尸报告去了纳兰府,纳兰殇刚从衙门回来,听说裴寂白过来,立刻亲自出门迎接。 “小妹的案子可是有了新进展。” 裴寂白把验尸报告递给他,纳兰殇快速打开验尸报告,等待的功夫,裴寂白把玩着茶杯思量着什么。 “怎么会这样?” “我从未听老家那边的下人说小妹有喜欢之人。王爷可有办法找到这个人。” “已经派人去找了,不过什么时候能找到谁都不知道。”裴寂白放下茶杯,看向纳兰殇,“本王能去纳兰小姐的闺房看看吗?” “当然可以,不过小妹离家多年,眼下屋子里的东西都是多年前的了,怕是对这个案子没什么帮助。” 纳兰灵儿不愧是纳兰家最受宠的女儿,院落是府里最好的一间,就连里面的摆设放在现在也毫不过时。 桌上的首饰盒子里放着不少珠钗,头饰。 “纳兰小姐喜欢红色?” 裴寂白见桌上不少首饰都是大红色的,随意的问道。 “是啊,小妹生性活泼,我祖母总说她就像是一团火,不管去哪里,都能给人带来欢乐,可是谁能想到,她那样一个火热的性子,最后居然落得这个下场。” 世事无常。 “这是纳兰小姐写的字?” 桌上放着一张还没写完的字,看笔锋极其老道,实在不像是女子能写的出来的。 “小妹的字是祖父教的,王爷也知道,我祖父是武将,他在教育我们方面特别严厉,即便是女子,他也要一视同仁。” “为此,小妹可没少哭鼻子。” “纳兰小姐会武功?”裴寂白发现重点。 纳兰殇稍微犹豫了一下,随后笑道,“确实会一点,不过祖母觉得女儿家会武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便不让我们对外说起。” “如此就奇怪了,既然纳兰小姐会武功,为何会轻易被人取了性命?” 纳兰灵儿的致命伤在后脑勺,根据仵作推测,应该是被人从背后用力敲打致死,会武功的人都知道,他们不会轻易把后背交给陌生人,更是对四周环境比常人警觉。 如果是不认识的人突然从背后出现,纳兰灵儿应该会第一时间发现,并且站出来阻止。 可是她并没有,反而给了那人取她性命的机会。 这说明,杀她的人是她信任之人。 纳兰灵儿是不告而别在外漂泊的,那这个人有可能是她的家人,也有可能是在她路途中认识的人。 “若是让我知道真凶是谁,我定会让她血债血偿。”纳兰殇恶狠狠的说道。 裴寂白又在屋子里转了一圈,这才起身告辞。 “主子,子阳山三当家求见。” 裴寂白洗了把手,并没有立刻出门,而是走到桌前,拿起筷子开始用午膳,“桑穆晚在做什么?” “桑姑娘去了高家,这会还没回来。” “昨晚桑家的事情,都处理干净了吗?” “回禀主子,都按照你的吩咐处理干净了。” “那就好。” 那个女人光知道点火,不知道灭火,要不是有她在背后给他收拾烂摊子,她真以为桑家人不会发现她的算计? “主子,咱们不去见三当家吗?” 长风好奇,之前裴寂白明明很着急知道真相,现在有人肯说了,为什么他又不着急了。 第039章 老夫人可疑 长风低头思量片刻后,明白了裴寂白的打算。 “主子英明。” 高家祠堂里,桑穆晚与老夫人说起昨晚的事情,又说了一下桑家众人的反应,在说起老夫人时,下意识看向外祖母。 外祖母拿着佛珠的手微微收紧,随后满是褶子的脸上布满恼意,“当年桑家刚来京都城什么都不懂,闹出不少笑话。” “是我这个老婆子打着她出门见世面,告诉她与人交往的规矩,门道,那个时候,她一口一个老姐姐的叫着,谁能想到,她那时心里想的居然是算计我的女儿。” “晚儿,你还记得我之前和你说,你母亲病了后,高家送去了不少东西吗?你说你没有在桑家的库房看到这些东西,你不如想办法让人看看那个老东西的私库,或许有我们想要的答案。” “好。” 桑穆晚到了一杯茶递给外祖母,“昨晚那些人并没有离开桑家,我会让他们今晚再试探一下桑家众人的反应。” “虽然不如第一次的真实,可我觉得会有发现。” 关于这个计划,老夫人没有表态,“你是个聪明的孩子,此事祖母交给你也放心,不过眼下,你要多注意自己的安全才是。” “荣昌郡主可不是好惹的,你招惹了她,接下来的日子怕是不好过,不过你也不必但系,我们高家虽然不惹事,但是也不怕事。” “若是她再欺负你,你就告诉外祖母,外祖母去帮你讨公道。” 原来被人保护的感觉是这样的,暖暖的,特别有安全感,桑穆晚靠在老夫人怀里笑着说道,“外祖母放心吧,晚儿已经不是从前的晚儿了,如今谁欺负我,我都会还回去的。” “至于齐王府……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只要齐王一日不敢暴露他的野心,他便一日不敢光明正大的杀我。” 离开高家,桑穆晚有些困意,便在马车了睡着了,迷迷糊糊间她仿佛听到了打斗声,猛地惊醒,掀开帘幔往外看去。 车夫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人杀了,马车停在一个荒无人烟的地方,护卫在和黑衣人周旋,但是护卫明显不是黑衣人的对手,不过片刻功夫就丢了性命。 黑衣人解决了护卫,拿着剑来到马车前,举剑朝着她刺过去。 桑穆晚下意识准备出手,却发现浑身酸软无力。 她居然又被人算计了。 荣昌郡主到底用的是什么迷药,为什么每一次都不被她察觉。 ”主子,不好了,桑姑娘出事了。“ 京郊竹林里,桑穆晚被五花大绑在树上,旁边的黑衣人拿着一个桶,打开后密密麻麻的老鼠看得人反胃。 “郡主既然来了,怎么不出来,是怕像那日,再次被我反抓吗?” 荣昌郡主就坐在旁边的茅草屋里,闻言立刻想起了那日的耻辱,原本她并不打算出面的,此时听了桑穆晚的话,噌的站起身,三两步冲出了屋子。 “桑穆晚,我倒要看看你还能嘴硬到什么时候。”荣昌郡主让黑衣人把老鼠一只一只塞到桑穆晚的衣服里。 虽然桑穆晚不怕老鼠,可是任谁身上突然被放了这么多只老鼠,心里也是隔应的。 逃不掉,桑穆晚便想别的办法脱身。 “郡主好大的胆子,明知道我是摄政王未过门的王妃,还敢在光天化日之下让人绑走我,郡主就不怕王爷知道这件事情后找齐王府的麻烦吗?” “就凭你?”荣昌郡主不屑道,“我哥哥说了,裴寂白确实有本事,可到底昏迷了四年,眼下朝堂局势可不在他的控制范围内。” “他此时自身难保,又如何能护你周全。” “我齐王府拥有杀伤力极强的武器炸药,当今陛下见了我哥哥,也要礼让三分,区区一个摄政王,你觉得我齐王府会怕?” 桑穆晚刚才说那些也是为了试探荣昌郡主,没想到她这么不经刺激。 “郡主的意思是说,齐王府权势比摄政王更大是吗?”桑穆晚再次给荣昌郡主挖坑。 但是这一次她反应过来了,“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桑穆晚你居然敢算计本郡主,来人,把那一桶老鼠都给本郡主倒进她衣服里。” “是。” 几十只老鼠,咯咯吱吱朝着她冲过来,有些老鼠身上还带着泥土,臭味,熏的桑穆晚差点吐出来。 这时,一把匕首闪过,随后桑穆晚手腕上的绳子开了。 桑穆晚快速闪身,躲开老鼠的同时,拿出一颗药丸吞了下去。 “谁,谁敢坏本郡主的好事,给我滚出来。” 荣昌郡主眼看着就要大仇得报,甚至都开始想象桑穆晚跪地求饶的场景了,没想到关键时刻有人站出来救了她。 这让她如何甘心,如何不生气。 “本王那日便说过,桑穆晚是本王的人,郡主若想动她就要考虑一下后果,看来郡主是没有把本王的话放在心上。” 裴寂白带着护卫感到,过来后见桑穆晚没受伤,这才把人拉到身后。 “刚才本王听郡主说,齐王府的势力比本王这个摄政王还大,等下回去,本王定要亲自去问问齐王。” “另外,荣昌郡主光天化日之下绑架本王的王妃,此事本王也要讨个说法,来人,把荣昌郡主送去京兆司。” 长风带着护卫上前,荣昌郡主傻眼了,“王爷,你为了这个女人居然敢对本郡主下手,你就不怕我哥哥……” “本王只是公事公办,若是齐王觉得本王做错了,大可以来京兆司找本王讨个说法,眼下本王的王妃受了惊吓,本王要先送她回府了。” 裴寂白拉着桑穆晚转身离开竹林,荣昌郡主在身后大喊大叫,两人都当没有听到。 上了马车后,裴寂白松开桑穆晚的手,坐到她对面,冷眼瞧着她,“本王可有告诉过你,这几日尽量不要出门。” “王爷觉得我不出门,郡主就能放过我了?”桑穆晚反问,“郡主是个睚眦必报的人,她在我这里吃了亏,是无论如何都要讨回来的。” “她敢在光天化日之下,把我绑架到这里来,自然也可以从王爷把我绑架到这里来。” “有一点我很好奇,荣昌郡主对我用的迷药很特别,我每一次都没办法察觉到,王爷可知道这种迷药。” 裴寂白见她都这个时候了,还有心情询问迷药的事情,无语的瞪了她一眼。 “那是一种西域迷药,名为“美梦”中此迷药者仿佛进入一个美梦中,浑身无力,很难靠自己醒过来。” “西域人通常把这种迷药用在女子身上。” 荣昌郡主一个女子,怎么会随身携带这种迷药? “王爷可有这个迷药?” “有。” “回去可否让人给我送一些过去。”桑穆晚在这个迷药上吃了两次亏,她可不想再有第三次了。 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她要先看到那个东西,再想办法研究解药。 “好。” 裴寂白重新继续刚才的话题,“说吧,为什么没反抗。” “王爷这话是什么意思,你不是知道我中了迷药,等我醒来的时候,人已经被绑在树上了,四周都是监视我的人,我如何能反抗?” 裴寂白明显不相信她的解释,“嘴硬,如果本王没有猜错的话,你给郡主衣服里塞老鼠那一次,也被下了迷药吧,那一次你是怎么自救的?” 遭了,大意了。 桑穆晚尴尬一笑,没错,刚才她是故意没有挣开绳子的,准确的来说,她是在套话,在荣昌郡主恼羞成怒,要让护卫把老鼠都倒进自己衣服里的时候,她已经准备自救了。 但是裴寂白比她早一步,她这才没有来得及出手。 原本以为此事裴寂白没发现,没想到他这般精明,竟然什么都看的一清二楚。 “是又如何,我在桑家如履薄冰二十年,有些自救本事也是应该的。” “是吗?”裴寂白不相信,“你解绳子那套手法,就是军营中的老手都自愧不如,你与本王说那只是你的自救手段,你觉得本王会相信吗?” 桑穆晚抿唇。 “你觉得,纳兰灵儿是在子阳山被杀的吗?”裴寂白突然转移话题。 桑穆晚微愣后摇摇头,“不是。” “你为何这般确定。”此事他也是查看了卷宗,又去了一趟子阳山才确定的,可她面对这个问题却张口就来,还一脸胸有成竹。 一个人真的可以变得面目全非,甚至是另外一个人吗? “刚发现那个密道的时候我就说过,这个密道是有人特意挖的,有人会为了隐藏一个秘密,挖一个密道,但是没有人会为了谋划一场刺杀,而挖一个密道。” “如果那人挖密道,约着纳兰灵儿过去,那边的景色也不应该只有竹林和溪水,还应该有一间茅草屋。” “王爷觉得呢?” 裴寂白赞同的点点头,“你说的没错,哪里确实不是第一案发现场,不过尸体都变成了白骨,想要确定第一案发现场,不太容易。” “王爷为何突然与我说起这个案子。”桑穆晚可还记得呢,之前她只是随口问了一句,裴寂白就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 今日却突然主动和他说起此事,怎么看怎么奇怪。 “没什么,这个案子一直没什么线索,本王想看看你有没有什么好的突破口。” 真的是这样吗? 桑穆晚懒得思量着其中的真假,建议道,“王爷若是怀疑纳兰家的说辞,不如派人去纳兰老家找找线索。” “当然了,王爷的人千万不要直接去纳兰老宅问,最好问四周的邻居。” 裴寂白早就想到了这一点,已经派人去调查了。 第040章 爹,晚儿求你了 回到京城,桑穆晚让车夫在桑府门口停一下。 “你今晚要回桑家?”裴寂白皱眉,“本王听说桑家最近不太平,你确定这个时候他们欢迎你回去?” 夕阳下,桑穆晚发髻松散,白衣染尘,明明应该狼狈不堪的,可裴寂白却觉得她此时有一种绝世独立的气质,让人忍不住想要靠近。 于是明知道她不领情,也不听劝,还是提醒道,“小心桑成。” 桑穆晚笑笑没说话,回到桑家,她先去洗澡,换了一身衣服,晚饭的时候她本来打算在自己的房间随便用点,管家过来请他,“老爷听说大小姐回来了,特意让大小姐一块去前厅用膳。” 桑成会这么好心? 桑穆晚放下茶杯,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好。” 此时饭桌前,桑穆雪看着满桌子饭菜,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咱们要等到什么时候,凭什么她来吃饭要我们所有人都等她,她还没嫁过去呢,就开始端架子了。” “这要是最后没有嫁成,有什么脸面再面对我们。” “雪儿,不许胡说。”徐翠翠见桑成黑脸,赶紧倒了一杯茶递给他,“老爷,雪儿这孩子平时不这样的,昨个家里出了事,大家都没休息好,这情绪自然也受影响。” 见桑成虽然不说话,但脸色比刚才好些后,又说,“晚儿看上去挺聪明的,怎么今日……她明知道老夫人病的严重,一瞧见她身子更不好,她应该……” “应该什么?”桑穆晚一进门就听到了徐翠翠的挑拨离间,于是顺着她的话反问道,“爹,这里不是晚儿的家吗?先前是爹说,晚儿什么时候想回来,就可以回来的。” “若是晚儿知道爹不欢迎我,我……”桑穆晚哄着眼眶无措的停下脚步,“算了,我还是走吧,若是因为我让祖母病情加重,我便是桑家的罪人。” “别说爹不会原谅我,就是我自己也没办法原谅我自己。” 桑穆晚转身要走,桑成顿时急了,起身把她拉回来,随后狠狠地瞪了徐翠翠母女一眼,桑穆晚眼底闪过一抹惊讶,很快又遮掩去。 “莫要听你母亲胡说,你是桑家的女儿,你什么时候想回来就什么时候回来,至于你祖母那边,她只是一时情绪激动,你不用放在心上。” “等那日,你祖母心情好些了,我带你过去给她赔个不是,都是一家人,没有隔夜仇的。” 吃饭时,桑成还主动给桑穆晚加菜,桑成如此反常的态度,别说徐翠翠母女一脸憋屈,桑穆晚都觉得惊悚。 吃完饭回到自己的院子,关上门后,桑穆晚立刻叫来黄泉,“你去打听下,看看桑成是不是得罪什么人了。” 所以才如此巴结她,好到时候让她去找裴寂白帮忙。 “姑娘无需紧张,桑成之所以反常,是因为王爷。”黄泉解释。 裴寂白? “发生了什么?你仔细与我说来。” 原来裴寂白知道了今天早上的事情后,特意找人敲打了桑成,桑成这才对桑穆晚这般客气的。 桑穆晚没想到,一向冷心冷清的裴寂白,居然也有如此为旁人着想的一面。 不过,她不喜欢欠人情分,今日裴寂白帮了她,她得找个机会还回去。 不过眼下,她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黄泉,告诉你们的人,今晚把所有人引到老夫人的私库。” 只是找到私库有什么意思,她要让所有人都看清楚老夫人的嘴脸,更让她连狡辩的机会都没有,然后把吞进去的都关系都吐出来。 “姑娘放心,此事奴婢一定帮您办好。” 临近子时,老夫人突然从睡梦中惊醒,微弱的烛光下,老夫人盯着窗幔不知道在想什么,突然风吹开了窗子,吹得窗幔四处飘荡。 蜡烛也开始忽明忽暗,原本就不太明亮的屋子突然暗下去,老夫人猛的坐起身。 她神情慌乱的准备叫人时,月光下,她看到一个白衣女子从窗户那边飘了进来,白影靠近一些后,她发现这个身影和昨晚的一模一样。 又是那个贱人。 老夫人抱住枕头,恐慌的忘了喊人,眼看着白衣女子一点点靠近,她终于找回理智,一把丢开枕头,连滚带爬跑下床。 “来人,快来人,有鬼啊。” 丫鬟冲进来那一刻,屋子里的白影立刻消失不见,丫鬟什么都没看到,只看到老夫人狼狈地趴在地上,一脸慌乱的看着窗户,身下一滩……水。 很快,桑成和徐翠翠居住的别院也出现了女鬼,等他们叫来小厮,得知老夫人又被吓到后,急匆匆赶来。 “老大,有鬼,咱们家真的有鬼,你快找人去请道士,我要灭了她。” “我看清楚了,就是那个贱人,她一定是回来报仇的,老大,我不仅要灭了她,我还要把她的坟也压住,不给他一丝反抗的机会。” 桑穆晚过来时,就听到老夫人这番话,原本迈了一半的腿又收了回去。 紧接着扭头冲黄泉使了个眼色,然后快速扯散发髻,弄脏衣服,“娘……娘你等等我……爹,你快来我看到我娘了……” 桑穆晚一边喊,一边往老夫人的私库跑去。 桑成几人听到动静,跑出去查看情况,老夫人原本不想理会的,可是看到桑穆晚往她的私库跑去时,想到什么,顿时变了脸色。 “你还愣着干嘛,赶紧把她抓回来,她一个大活人,还能抓得住鬼不成。” 老夫人嫌弃桑成腿较慢,居然撸着袖子要亲自过去把桑穆晚拉回来,两人一个跑一个追,每一次眼看着老夫人就要追上桑穆晚了,桑穆晚脚下一块,她就扑了空,几次之后,两人就到了私库门口。 “爹,你快让人把门打开,我娘在里面,我想见见她。” “爹,晚儿求你了,我娘去的时候我还很小,这么多年我一直想着她,我想让她回来看看我,给我说说话,可是都没如愿,如今我终于看到她了,我真的不想让他就这么走了。” 第041章 老夫人的私库 桑成和徐翠翠赶到,正准备过去把桑穆晚拉回来,桑穆雪跑了过来。 “你娘都死了多少年了,要是真成了鬼,怎么可能现在才回来看你,要我说啊,肯定是有人在背后故意装神弄鬼。” “爹,你快点让人打开这个房间的门,我倒要看看,那个不知死活的在咱们桑家装神弄鬼。” 桑穆雪见桑成不为所动,着急催促,“爹,你怕什么,这个世界上根本没有鬼,你要是没有这间屋子的钥匙,我可以让下人把门砸开。” 桑穆雪光顾着抓鬼,都忘了这间屋子是干什么用的了,见桑成依旧不吭声后,立刻叫下人砸门。 老夫人本来想接着桑成把这件事情给平了,谁知道桑成半天不说一句话,气的她只能自己站出来,“这是老婆子我的院子,我看谁敢砸我的屋子。” “祖母,我……我一时着急忘了。”桑穆雪后知后觉回过神,见老夫人脸色很难看后,赶紧跑过去道歉,“祖母,我这么做也是为了你,你看看你都被吓成什么样了。” “若这个贼人只来一次就罢了,可他连着两个晚上来吓唬你,你就不怕还有第三次,第四次?” “大夫可说了,你的身子不好,经不住这种折腾。” “眼下咱们把她堵在了这间屋子里,只需要把门打开,让小厮把她抓出来就行,祖母,这可是咱们离抓到凶手最近的一次了,你不会不同意吧。” 徐翠翠看看紧锁的房门,再看看脸色铁青的老夫人,心里闪过一个想法,正准备过去把桑穆雪拉过来时,桑穆晚开了口。 “是啊祖母,这是眼下最好的办法,而且你之前不是怀疑这贼人是我找来的吗?现在你就打开门,把她抓出来,好好问问。” “如此以来,也能还我一个清白,更能解你一个疑惑,一举两得。” 桑成没说话,但是他看向老夫人的眼神表明了他的态度,老夫人见状,更生气了,“行了,这么晚了,你们不累吗?都早些回去休息吧。” 老夫人明明害怕的脸色苍白,却硬是不肯开私库的门,这让桑穆晚眼底的唏嘘更深了。 桑穆雪没什么心眼,不明所以的问道,“祖母,你为什么不愿意打开这间屋子的门,可是这间屋子里有什么我们不能看的东西?” 桑穆雪的话是大家都想问的,但是在场的人似乎都猜到了什么,便没有人开口,只有桑穆雪蠢得什么都敢说。 一瞬间,回廊下安静到只可以听到寒风呼啸而过的声音以及大家的心跳声,不知道过去多久后,徐翠翠拉过桑穆雪,转移话题,“母亲说的是,我确实困了,先带雪儿回去休息了。” “娘,我不困,我还要帮祖母抓贼呢。”桑穆雪没看到徐翠翠的眼神,挣开他的手,重新跑道老夫人身边。 桑穆晚见状差点笑出声,她本来还想着,想让老夫人心甘情愿打开这个门估计不容易,为此她都做好得罪老夫人的准备了,没想到最后桑穆雪帮了她一个大忙。 让他不费吹灰之力,就得偿所愿。 看来,人蠢有时候也有好处啊。 “祖母……” “祖母,妹妹也是担心你,你就把门打开,让小厮进去瞧瞧吧,如此以来,不管能不能抓住贼人,妹妹也都能安心的回去休息了。” “要不然,以妹妹孝顺的心性,只怕今晚都睡不着了。” 老夫人原本想要训斥桑穆雪几句,然后就装作生气回屋的,桑穆晚这几句话下去,倒是让她不好再发脾气了。 不能发脾气,又没有更好的理由不开这个门,最后老夫人黑着脸让下人拿来了钥匙。 “让老大进去瞧瞧,其他人就别进去了。” 老夫人开门前挡在门口说了这么一句,她不知道的是,她越欲盖弥彰,就越能激发大家的好奇心吗? 门打开后,桑成却不敢一个人进去。 “再叫几个小厮把,万一里面真的有人,也不会让她跑了。”桑成解释。 老夫人黑着脸犹豫了好一会才不情不愿点了两个她院子里的小厮,三人一块进去后,桑穆雪想在门口看一眼,老夫人把门挡的死死的,不让任何人往里瞧。 桑穆雪疑惑,“娘,你不觉得祖母今日很奇怪吗?” “闭嘴。”徐翠翠不明白,她也不蠢,老爷也不蠢,怎么就生了这么一个蠢货,再看看桑穆晚,一副云淡风轻的做派,她差点心梗。 就在这时,屋子里突然传来桑成的尖叫声,紧接着里面没了声音。 众人闻声,几乎是下意识冲向门口,“老爷,你怎么样了?” “爹,出什么事情了?” “里面的人,如果你们听到了,回复我们一声。” 然而,不仅桑成没说话,就是跟进去的两名小厮也没有任何声音,一时间门口的人越发担心着急起来。 老夫人虽然爱财,却也清楚,如果没有桑成这个儿子,就算她拥有再多的钱财也是留不住的,于是在察觉到不对劲的那一刻,第一个冲进去。 其他人紧随其后。 当所有人进来,看到里面堆叠如山的东西后,一个个呆在了原地。 只有老夫人,急匆匆跑进去,找到桑成确定他只是扭伤了脚后,重重的松了一口气。 “徐氏,你还愣着干嘛,还不赶紧过来府成儿回屋休息,你说你,是怎么做人媳妇的,自己的夫君受了伤也不知道过来扶一下,你在干什么?” 老夫人回头去找徐翠翠时,见她们几人站在门口,一脸贪婪地看着屋子里的东西后,后知后觉回过神。 眼底闪过一抹慌乱,猛的起身,想把人都撵出去时,桑穆晚开了口。 “祖母这里有这么多好东西啊,那徐氏怎么说家里穷的快揭不开锅了?”桑穆晚随便打开一个锦盒,拿出里面的东西瞧了一眼后,惊讶的叫了一声。 第042章 去拿家法 桑穆晚放下锦盒,又拿了旁边的长方形锦盒,这里面放的是一颗百年人参。 “好巧,这颗百年人参我也在祖母给我娘的礼单上瞧见过。” 桑穆晚说完,又要去拿另外的盒子,老夫人终于回过神,急匆匆跑过来,一把推开她,然后张开双手挡住了身后的东西。 “滚出去,这里的东西都是老婆子我的。” 桑穆晚站稳后,不理会老夫人,越过她看向桑成,“爹,这是怎么回事?” 桑成其实刚才就猜到了这里面放的是什么了,可是他没想到会这么多,更没想到桑穆晚知道这些事情。 眼下桑穆晚一副要和他对峙的样子,他就是想装傻,她估计也不会同意。 但是他太清楚他娘是什么人了,爱财如命,只要东西到了她手里,那是宁可要了他的命,他也不会把东西交出来的主。 一个是难缠的女儿,一个是爱财如命的亲娘。 他要怎么办? “我让你们都滚出去,没听到吗?”老夫人恶狠狠的瞪了桑穆晚一眼,然后推搡桑成,打算装傻过去。 桑穆晚扶住大门,挡住众人去路,“祖母,既然此事我爹给不了我一个交代,你给我一个交代也行。” 桑穆晚一副,如果今天她们不能给他一个满意的答复,她绝不善罢甘休,老夫人见状,心虚的大吼道,“我是你祖母,你就是这么和长辈说话的?” “如果你不是我祖母,我现在已经报官了。”桑穆晚提醒她,“这些东西都是我祖母送来给我娘续命的,而当时桑家给的答复也是,东西我娘都用了。” “可为什么多年后这些东西会在祖母这里,我是不是可以怀疑,祖母为了得到这些东西,眼睁睁看着我娘油尽灯枯,如此以来,祖母这就是杀人。” 桑穆晚想到什么,恍然大悟,“怪不得全家这么多人看到我娘回来,只有祖母一个人害怕成这幅模样,原来是因为祖母真的害了我娘。” “祖母,若是你还是不能给我一个满意的答复,我只能报官了,毕竟杀母之仇不共戴天,就算你是我祖母,今日我也要大义灭亲。” 桑穆晚态度坚决的看着老夫人,丝毫不退让,这让一向强势惯了的老夫人突然慌了起来。 此事确实是她心虚,若是闹大,桑家的名声定然是要毁了的,若是高家的人一口咬定她就是杀人凶手,说不定她真的要坐牢。 老夫人看着一屋子的好东西,越想越害怕。 不行,她不能坐牢,更不能因为这件事情丢了性命。 她还不想死,更不想受罪。 想当年……她真的已经受够了看人脸色,吃苦的日子了。 她喜欢现在的日子,也想一辈子都做个富足的人。 “我没有害你娘,你不能报官。”老夫人一把抓住桑穆晚的手,似乎只要她一直拉着桑穆晚,她就不能去报官一样。 桑穆晚不为所动,“祖母有证据吗?” “你这个不孝女,我是你祖母,我说我没有害你母亲,就是没有害你母亲,你还要什么证据,怎么,你在怀疑什么?” 老夫人气急,“早就知道你和你娘一样,都是养不熟的狼崽子,没想到你比你娘还狠,怎么,你娘嫁到我们桑家,吃我们的,住我们的,我拿她一点东西怎么了?” 老夫人理直气壮的反驳,“先不说从前的吃穿用度,就是她生病以后,那流水一般的补品,顿顿不拉,一天的花销,都赶上我们一家子的了。” “我们桑家亏待她了吗?我们还不是该买什么买什么。” “是她自己不争气,吃了那么多的好东西,硬是一点好转都没有,我拿这些东西,是因为大夫说了,她的身体,就是吃龙肉都没用。” 老夫人说的义愤填膺,即便这么多年过去,提起高云梦也是不加掩饰的不喜,再加上她说起此事时,眼神里满是厌恶和回忆,没有躲闪和飘忽不定。 桑穆晚慢慢皱眉,难道她又怀疑错了人? 余光扫过徐翠翠和桑成,很快又把视线落在了老夫人身上。 就算老夫人不是害高云梦的人,她也定然知道点什么,要不然怎么解释她如此害怕闹鬼一事? “怎么,你不相信我说的?” 老夫人见桑穆晚一直盯着她却不说话,越发的生气,”我说的都是真的,你要是不相信,你可以去问东口街的黄大夫。” “黄大夫在我娘去世那年就没了。” 老夫人愣了一下,又说,“那你娘身边的下人,他们肯定知道的更清楚……” “我娘去世后没多久,徐氏就以各种理由,发卖了他们,如今在京都城做事的,没有一人,老夫人,若此事发生在你身上,你会觉得我娘的死只是因为她身体不好吗?” 桑成眯眼,“你早就怀疑你娘的死了,今天闹这么一出,也是你故意为之?” 不得不说,桑成脑子转的足够快,不愧是在朝堂上混了这么多年的人。 桑穆晚早就猜到桑成会发现她的谋划,也不掩饰,毕竟她已经在草丛挥杆子了,哪有收走框子的道理。 “是,有人告诉我,我娘的死不是病逝。” “你这个不孝女。”桑成反手要打她,桑穆晚一把抓住他的手,“如果你没有害过她,这么着急做什么?” “不孝女,不孝女。”老夫人气的转圈圈,“来人,去拿家法,去拿家法。” “我就说是有人在搞鬼把。”桑穆雪看了半天,终于听懂了最后这件事情,于是幸灾乐祸的说道,“桑穆晚,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敢算计爹爹和祖母。” “爹,祖母,你们赶紧报官,如此以来,我看她还怎么做摄政王妃。” 徐翠翠一把捂住桑穆雪的手,在桑成发火之前,把人带到了一边,“你闭嘴吧,你没看出来你爹和你祖母都在生气吗?” “看出来了啊,我还知道爹和祖母都在生桑穆晚的气,娘,你不是也想教训她吗?现在可是最好的机会。” 第043章 你猜的没错 老夫人被桑穆晚张口闭口要报官的驾驶气到,伸手指着她准备骂人时,突然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母亲……” “祖母……” 一阵慌乱后,老夫人终于被下人抬回了房间,一行人跟去老夫人的房间,准备进门时,桑成把桑穆晚拦在门外。 “你祖母现在正在气头上,你还是别进去了。” 话落,不等桑穆晚开口,转身反手关上了房门,那利落迫不及待的样子,仿佛在躲毒蛇猛兽。 暗黄的烛光下,桑穆晚嘴角勾起一抹冷意。 “姑娘不必难过,咱们今日的目的达成了。” 是啊,她今日的目的是找到祖母送给母亲的东西,顺便试探一下老夫人的反应,虽然后者真相尚未明确,但这一次试探总算没有落空。 “给大表哥送消息,让他明日一早来桑家要东西。” 黄泉离开后,桑穆晚回了别院,一通忙活下来,困意全消,这会她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正准备起身去院子里走走时,门外响起轻微脚步声。 “谁。” 桑穆晚拿过枕头下的匕首,警惕的看向门口,半响后,来人推门进来,月光下一道熟悉的身影出现在桑穆晚眼前。 “王爷什么时候喜欢做梁上君子了?” 裴寂白装做没听到她的唏嘘,冷声问道,“可要陪本王去看一出好戏?” 桑穆晚看了一眼窗外的天色,见离天亮还早,自己也确实没有困意,起身拿过屏风上的披风往外走去。 路上她询问裴寂白要带他去看什么,裴寂白一副神神秘秘的样子,死活不肯说,一刻钟后,两人来到一处别院。 这处院子十分偏僻,从外面看与四周的宅子没什么区别,普普通通,十分不起眼,可是进来后就能发现里面的不同。 别院很大,装潢得也十分华丽,甚至有一些桑府都用不起的东西,来到二门时,桑穆晚无意间看到了院子灯笼上刻的字,随后了然地笑了。 “抱紧本王。” 来到最里面的院子后,裴寂白突然停下脚步,随后神色凝重的看向桑穆晚。 桑穆晚看了一眼不远处的屋子,又看了看屋顶,沉默着走上前抱住裴寂白,裴寂白催动内力,不过一瞬间两人就站在了屋顶。 裴寂白蹲下身子,拿开两块瓦片,屋子里的画面跃入眼前。 “蓉儿,我对你的心意你还不清楚吗?为了你我连命都可以豁出去,但是我家里的情况你也知道,你再给我一点时间好吗?” “等那个老东西一死,我立刻接你回去。” 男人说完,猴急的抱住叫蓉儿的女子去了床边,在男人压下去前,蓉儿伸手挡住他,“晏郎,这样的话两年前你就同我说过了。” “女子的青春可是很短暂的,两年又两年,人家都要成老姑娘了。” 蓉儿红了眼眶,男人见状,心疼不已,诅咒发誓这一次肯定是真的,“前段时间救摄政王的那个桑穆晚你还记得吗?” “是她亲口说老东西时日无多的,你就算不相信我说的,你也要相信她吧。” 桑穆晚救活裴寂白后,名声大噪,她现在在京都城可是人人敬仰的神医,不过,比起在屋顶听陌生人夸自己,她更好奇裴寂白找她过来的目的。 裴寂白可不是一个多管闲事之人,他做的每一件事情都是有目的的,只是桑穆晚到现在都没猜到他找她过来的目的。 “神医的话我自然相信,可……她是你亲祖母,她若是去世,你岂不是也要守孝?如此以来,蓉儿岂不是又要等三年。” 提起老夫人,男人一脸怒意,“她不是我祖母,好了,你今晚若是没兴致本少爷就先回去了。” “晏郎……” 男人不顾女子的呼喊,拿上衣衫头也不回的离开,那决绝的模样哪里还有半点刚才的柔情与情意绵绵。 男人翻脸无情起来,比女人绝情多了。 “走。” 桑穆晚正在感慨,突然眼前一黑,紧接着人就到了屋子,蓉儿看到来人,立刻上前行礼,“奴家参见主子。” 原来这个女子竟然是裴寂白的人,那他刚才还偷看,等人走了,大大方方进来不更好? 真是没想到,堂堂摄政王居然喜欢听墙角。 “本王让你打听的事情,都打听到了吗?” 蓉儿回屋拿了一封信递给裴寂白,裴寂白当着两人的面打开,一目十行,半响后,他把信封连带信纸丢进了火盆。 “继续盯着纳兰家。”顿了顿,又说,“跟紧一点纳兰晏,若是本王没猜错的话,那个蠢货估计要找死。” 离开别院,桑穆晚终于忍不住问起裴寂白带她上屋顶的意图。 “刚才那情况,咱们在下面瞧着也安全,为什么要上屋顶?王爷身体不好,每一次动用内力都在加剧毒素发作,王爷就算不为自己考虑,难道王爷舍得这天下万民?” 裴寂白停下脚步,双眼直勾勾的凝视着他,“在你眼里,本王是什么样的人?” 裴寂白突然这般一本正经,桑穆晚有些反应不过来,“王爷自然是天底下最好的人,忧国忧民,体恤百姓,不是君王,却比君王更……” “够了,无需阿谀奉承,本王并不喜欢听这些。”裴寂白把双手背于身后,看着天上的明月,过了好一会慢慢开口。 “纳兰宴看似纨绔,蠢笨,却也不是彻头彻尾的蠢人,刚才你我二人若是在窗外偷听,他定会发现。” “屋顶距离远一些,只要我们多加小心,被发现的机会就要比在窗外小一些,至于本王为何不等到他离开之后才来……” 说起这个,裴寂白眼底闪过一抹冷笑,“本王昏迷了四年,虽然从前的势力还在,可这里面还有多少真心,多少虚情假意,本王自己都不清楚。” “所以你才特意走这一趟的,目的就是想看看这个叫蓉儿的女子有没有叛变。”桑穆晚有些不习惯裴寂白突然的深沉。 总觉得像他这样的天之骄子,就应该永远高高在上,俯视众生,而不是像现在这般,仿佛迷路的羔羊,可怜巴巴,让人同情。 “那个……你怀疑纳兰灵儿的死和纳兰家有关?” 桑穆晚见前面有休息的地方,拉着裴寂白走过去坐下,初冬的月色里,两人面对面坐着,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案子。 气氛轻松,慢慢的整个人也跟着轻松下来。 “你不是与本王说过吗?太过合理的事情往往不合理,太过天衣无缝的事情,就一定有问题。” “在纳兰灵儿这件事情上,纳兰家口风一致,没有丝毫破绽,所以本王起了疑心。” “而事实证明,本王的怀疑是对的。”裴寂白说起纳兰家的事情,“那日你给纳兰老夫人看诊时,本王让人调查了老夫人。” “暗卫调查到,老夫人的身体早在四年前就开始油尽灯枯,可是却奇迹般的活到了现在。” “竟然有这种事?”桑穆晚惊讶,“王爷可查到是因为什么了?” “传闻西域有一种药,服用者可以延年益寿,哪怕是将死之人吃下,也可重燃生机,只是研制这味药的人已经死了。” “他只留下了三颗药丸,天下间不少人想要得到这三颗药丸,但是一直没有人查到药丸的下落。” “你怀疑这三颗药丸在老夫人手里?” 若真是这样,那按照药丸药效推算,只要老夫人吃下最后一颗药丸,就还有两年的寿命。 桑穆晚现在终于明白蓉儿和纳兰宴刚才那番话的意思了。 这天下,竟然还有这种奇药。 不过,如此难得的奇药,想要得到一颗怕是都难如登天,纳兰家怎么一下子得到了三颗? “这也是本王好奇的。纳兰家到底有什么秘密,能够让他们宁愿杀了自己的亲孙女,也要护着这个秘密。” 桑穆晚皱眉,“你刚才说的这些只能证明老夫人有问题,这些线索并不能说明纳兰家的人就是杀害纳兰灵儿的凶手。” 这一次,裴寂白看了桑穆晚一眼没有再解释。 “天色不早了,本王送你回去。” 回到桑家没多久天就亮了,桑穆晚惦记着高怀民过来的事情,睡了一个时辰便起身去了前厅。 她以为昨晚的事情闹到那么晚,桑家今日定然没人来吃早饭,没想到大家居然都来了。 “扫把星,要不是你,我们至于两晚上睡不了吗?” “你倒是像个没事人一样,该吃吃,该睡睡。”桑穆雪见桑穆晚不搭理她,气的打掉她的筷子,“我和你说话呢,你没听见啊。” “饭桌上这么多人,你不喊我的名字,也不喊姐姐,我怎么知道你在和我说话。”桑穆晚拿了一双新筷子,继续吃饭。 完全不理会其他人不悦的模样。 “桑穆晚,你赶紧滚去摄政王府把,这个家不欢迎你。” “你放心,我会走,不过在我走之前,有些东西我是要带走的。” 第044章 本王瞎了 纳兰殇打断纳兰老爷的话,“爹,小心隔墙有耳。” 纳兰老爷刚想说纳兰府密不透风,转眼想到刚才府里有人闯入后黑了脸,“行了,你去忙吧,今晚闯入之人查到查不到不重要,重要的是,这样的事情以后别再发生了。” “是。” 裴寂白带着桑穆晚从大理寺后门进入停尸房,可奇怪的是,他们两人在停尸房找了两圈也没有找到纳兰灵儿的尸体。 “你确定纳兰灵儿的尸体就放在这个屋子吗?”桑穆晚不喜欢停尸房的味道,眼看着几圈下来都没有找到纳兰灵儿的尸体,有些心烦。 裴寂白下意识准备开口,这时门外闪过一道黑影。 “什么人?” 长风追出去后,裴寂白拿出帕子擦了擦手,“先出去吧,尸体应该是被人带走了。” 这里可是大理寺,居然会有人敢从大理寺偷尸体,而且还没有惊动任何人,这偷尸体的人可真是胆大包天。 最关键的是,裴寂白居然并不惊讶,似乎早有猜测一般。 来到院子,桑穆晚见不远处有一口水井,走过去打了半桶水上来,扭头去叫裴寂白过来洗手时,见他背对着她站在山茶树下,微微仰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清瘦的背影看上去有些孤寂,但依旧无法掩饰他的贵气。 一个男人连背影都长得让人垂怜,真是让她这个女人自愧不如。 “过来洗手了。” 桑穆晚洗了手,去袖子里找帕子,可怎么找都没找到,奇怪,她明明记得出门带了帕子的。 “你还是女人吗?”裴寂白嫌弃的把自己的帕子递给她,“也就是本王眼瞎,否则你这辈子怕是嫁不出去了。” “王爷瞎了?什么时候瞎的,我来帮你看看。”桑穆晚本来只想开个玩笑,谁知道一伸手正好抓住了他的手。 四目相对,气氛一下子尴尬起来。 “主子,属下无能把人跟丢了。”长风捂着受伤的胳膊走上前,等他察觉到不对劲,已经晚了。 “滚。” 真是个喜怒无常的男人。 桑穆晚一直记着今天大表哥过来的事情,所以只睡了一个时辰就起来了,洗漱后带着黄泉来前厅吃饭。 本来她还以为,今天早上吃早饭的人只有她自己,毕竟昨天她从外面回来,桑老夫人院子里依旧烛光通明,没想到大家都来了。 “有些人脸皮可真是厚,把家里搅合的鸡犬不宁,自己倒像个没事人一样,该吃吃,该喝喝,真是没良心。” 桑穆雪阴阳怪气说了这么一通,她还以为她说完桑穆晚就不好意思再坐在这里吃饭了,谁知道她吃得比谁都香。 “桑穆晚,你到底是不是人啊,祖母都快被你气死了,爹也被你气病了,你居然还吃得下去饭?” “我为什么吃不下去。”桑穆晚理直气壮的说道,“拿走我娘嫁妆那天我就说过,我要带走属于我娘的所有东西,既然是所有的东西,那少一根簪子也不行。” “高家在我母亲生病后送来的东西我现在找到了,但是我娘嫁妆里的几样东西我还没找到,如果你们识相点,自己交出来,我保证立刻离开桑家。” “要不然,下一次可就不是装神弄鬼这么简单了。” 桑穆晚这一次是光明正大的和桑家人撕破了脸,桑成几人没想到桑穆晚会这么做,先是惊讶,而后是生气。 就在前厅的气氛越来越凝重时,下人进来禀告。 “高家大少爷过来了,还带了几辆马车,说是……说是要拿回当年高家送给她姑姑的东西。” 啪! 桑成砸了手里的茶杯,恶狠狠的瞪向桑穆晚,“这是你的注意?” 桑穆晚毫不躲闪的点点头,“是。所以桑老爷如果不想老夫人有事的话,还是赶紧想办法安抚她一下,免得后悔莫及。” “即便你祖母出了什么事情,那也是被你气死的,你这个不孝女,事到如今你居然还好意思指责旁人?” “这些东西当年高家既然送给了我们桑家,那就是我们桑家的东西,这些东西只要放在桑家,放在那里不是放,你为什么非要赶尽杀绝?” 原本怒气冲冲的桑成说着说着突然改了策略,“晚儿,从前的事情都是爹的错,爹知道你心里有怨气,你恨爹之前忽略了你,你想怎么闹都行。” “但是你祖母年纪大了,实在经受不住这种折腾了,算爹求你了,让高家那小子先回去,之后我会找机会和你祖母说这件事情的。” 桑成想把此事拖延过去? 可惜,她不是原主,这种骗小孩的话她一个字都不相信。 “不是我不愿意给爹这个面子,大表哥已经来了,若是我现在出去让他回去,他定然会误会桑家人欺负了我,到时候,怕是高家就不止来他一个人了。” “至于爹担心的事情……要不然这样,我让外祖母过来劝劝祖母,这不是自己的就不是自己的,再怎么藏起来也终有一日要还回去的。” “再说了,爹前途无量,将来要什么没有,何必非要惦记别人的东西。” 桑穆晚这些话看似在安慰人,可仔细听就会发现,他这是在指桑骂槐,桑成脸色变了又变,气的想骂人。 徐翠翠站在一旁,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桑穆雪见不得桑穆晚得意,明知道不是她的对手,还是跃跃欲试骂道,“桑穆晚,你居然敢说爹没本事,敢嫌弃桑家不如高家,你别忘了,你姓桑,如此诋毁桑家对你有什么好处?” “如果可以,我也不想姓桑。”桑穆晚毫不掩饰自己对桑家的厌恶,“好了,我要去找大表哥了,爹还是尽快做决定吧。” 桑穆晚转身时,想到什么又说,“今日这件事情,就算闹到了陛下那边,桑家应该也讨不到半点好处。” “而爹最近的风评似乎并不好,我若是爹爹你,就一定不会把这件事情闹大。” 桑穆晚离开后,桑成的手死死的抓着凳子扶手,徐翠翠走过去劝他,反手给了她一巴掌,“没用的东西,要不是你激怒她,她何至于这般苦苦相逼。” 事到如今,桑成都还不觉得自己做错了,而是觉得这一切的罪魁祸首是徐翠翠。 因为徐翠翠经常打骂桑穆晚,这才让她如此恨桑家,对桑家没有半分感情的。 徐翠翠捂着半张脸,满脸委屈的看着桑成,桑成却看也不看他,转身离开前厅,桑穆晚这一次是来真的,事到如今,他还是赶紧去劝劝老夫人吧,万一真的出什么事情,他就真成京都城的笑话了。 “娘。”桑穆雪有些害怕的抓住徐翠翠的手,“爹这是怎么了,明明是桑穆晚那个贱人的错,他为什么反过来骂娘。” “谁让你娘没本事呢?”徐翠翠冷笑着拉过桑穆雪的手,低头时眼底闪过一抹恨意,“雪儿,听娘的,日后一定要找个疼爱你的,哪怕无权无势……” “不行,娘,无论如何我都要找个有权势的,我还要找个比摄政王更有权势的,这样一来,桑穆晚这个贱人就没办法在我们面前嚣张了。” “到时候,我还要把她踩在脚底,让她跪地求饶。” “娘,你再忍忍。” 徐翠翠看着眼前单纯,毫无心机的女儿,满心酸涩,张张嘴又咽了回去。 桑穆晚不知道前厅发生的事情,她出来后直奔大门口,高怀民站在大门口,她一出现他就看到了。 “昨晚收到你的消息,我便立刻告诉了祖母,祖母担心你家老夫人的身体……” “表哥放心,我那祖母最是惜命,虽然她爱财,可比起财富,她更想好好活着,而且出来前,我已经让桑成去劝说她了。” “你觉得桑成能劝的动她?”高怀民有些担心。 桑穆晚却不以为然,“自古以来,鱼和熊掌不可兼得,更何况这原本就不是她的东西。” “婆母霸占儿媳妇的东西,此事要是穿出去,桑家的人也别做人了。” “桑老夫人可一心等着桑成飞黄腾达呢,只要桑成告诉她实情的严重性,就算她再舍不得,也会让我们把东西带走的。” 高怀民见桑穆晚胸有成竹,说的头头是道的模样,一时间不知道是该欣慰还是该心疼。 他们家的女儿,整日还在想什么诗会,茶会,出门穿什么衣服,哪家铺子的胭脂更好看,她这个表妹,就已经能独当一面了。 这一幕,是祖母和爹娘他们期待的,可当他们真的看到桑穆晚做的如此面面俱到的时候,他们却怎么都开心不起来。 “你辛苦了,剩下的就交给表哥吧。” 桑穆晚带着高怀民来到老夫人别院时,桑成还在哄劝老夫人,老夫人心里明白轻重,可让她一下子损失这么多银钱,她怎么想怎么肉疼。 于是在她刚准备答应桑成时,听到高怀民和桑穆晚过来时,立刻变了话。 “让他们两个滚,今天谁敢动我老婆子的东西,我就死给他们看。” “这个不孝的东西,从小到大的气我,现在居然还想要我的命。” 第045章 奇怪的玉佩 虽然桑穆晚没有见过高云梦,她也不是原主,可她既然代替原主活了下去,那她就绝对不允许任何人对原主的亲人不敬,尤其是桑家人。 彭! 桑穆晚踹开房门,黑着脸走进去。 桑成和老夫人被开门声吸引过去,等看清楚来人后,两人同时变了脸色。 “晚儿,这可是你祖母的院子,你竟然用脚踢……真是太没规矩了。” “哼,我早就说了,她和她那个娘一样,都是没良心的东西,成儿,赶紧把她赶出去,从今往后咱们桑家再没有这样的不孝女。” 老夫人窜和桑成把她赶出去,桑成却有些犹豫。 桑穆晚才懒得管他们母子那点小心思,来到床边,提醒道,“今天我表哥过来,只是想拿回我母亲的东西,此事就算传出去,旁人也说不出一个所以然。” “倒是祖母,若是外人知道,我母亲死后,她的东西桑家没有给我,而是都被你锁在了自己的院子,你说大家会怎么想?” “你……”老夫人拿起旁边的枕头丢过去。 高怀民护着桑穆晚,一把打掉枕头,“桑老夫人,那些东西都是姑母留给晚儿的,还请你尽快交出来,否则我便要去京兆司报官了。” “你去,你现在就去啊,我倒要看看,你们逼死了我这个老婆子,你们就算拿到了这些东西,你们能心安吗?”老夫人以死相逼。 桑穆晚却毫不害怕,“我是我娘唯一的女儿,若是我连她生前留下来的东西都护不住那我就不配做她的女儿。” “所以今日,哪怕我得罪了祖母,得罪了整个桑家,我都要把她的东西拿回来,若是祖母因为舍不得这些东西真的出了什么事情……” “我愿意以命相抵。” 桑穆晚态度坚决的看着桑成和老夫人。 老夫人原本以为她以死相逼后,桑穆晚再厉害,也不敢真的硬碰硬,谁知道她居然不按常理出牌,甚至还要给她赔命。 这个索命鬼,扫把星。 当年若是知道她和她那个娘一样不讨喜,她就应该让桑成把她丢了,也省得今日来气她。 眼看着诓骗不走桑穆晚,她又不是真的要寻思,几次深呼吸后,砸了手里的汤碗,“带着那些东西给我滚,从今往后,你不许再踏入桑家半步。” “祖母,你消消气,今日你在气头上,我且不提旁的了,等你那日消气了,我再回来给你赔罪。” 桑穆晚说完,转身带着高怀民去了库房,高怀民带来不少小厮,他们各个训练有素,安静又小心的搬着东西。 桑穆晚和高怀民坐在不远处的凉亭里,又阴天了,冷风呼啸而过,冻的人忍不住踹起袖子。 “若是冷了,就回屋吧,这边我一个人看着就行了。”高怀民见她冻得直哆嗦,把自己的披风递给了她,“今日之后,你与桑家算是彻底撕破了脸,虽说桑家原本就对你不薄,可有这个娘家和没有这个娘家,还是有区别的。” 古代女子出嫁之后要想在夫家过的有底气,一大部分原因来自娘家。 娘家有本事,女子在夫家才能受人敬重,过的也才能舒心,娘家若是没本事,婆家自然会捧高踩低。 不过,桑穆晚并不在意这个。 一来,她和裴寂白只是合作关系,等他们各自达到了各自的目的,他们的婚姻关系就结束了。 再者,一个不懂得尊重自己娘子的男人,即便他再尊贵,她也不会要。 “我虽然回不了桑家了,可我不是还有表哥你们吗?若是有朝一日裴寂白对我不好,我能带着煜儿回高家吗?” 高怀民见她是真的不在乎桑家后,松了一口气。 “自然,高家是你永远的依靠,我和你保证。” 有这一句话就够了。 一个时辰后,桑穆晚跟着高怀民离开桑家,高怀民等下还有事,便让桑穆晚跟着马车一块去高家,桑穆晚拒绝了。 “我要去城郊一趟,大哥去忙你的吧,等我办完事情会回去的。” 高怀民正准备询问她去城郊做什么,衙役过来找他,他只能先回衙门。 桑穆晚让高家的下人带着东西离开后,她带着黄泉坐着摄政王府的马车出了城。 今天早上,黄泉得了消息,从前在桑家伺候过她母亲的一个婆子有消息了,就住在城郊的一个村子,她担心夜长梦多,打算现在就过去。 那个村子离京都城有些距离,坐马车要一个多时辰,他们出城的时候本就快中午了,这会到了村子,已经下午了。 那户人家住在村子最东边,一路过去,并没有看到多少百姓,桑穆晚有些好奇。 眼下不是农忙时节,也不是中午,按理说,村子里的人应该不少才对,为何一路过去没什么人呢? “或许是外出打工了,村子里的年轻人每年都会在农闲的时候去城里找散工做,以此贴补家用。” 原来是这样。 说话间,马车来到了那户人家门口,黄泉先一步下了马车,之后站在马车外等着她。 “娘,咱们家来贵客了。那人长得好看,穿得也好看,他们是坐马车来的,好漂亮的马车。” 一个小男孩出来看到门口的人后,又跑了回去,一边跑一边大声喊着,声音大的附近的村民都能听得到。 果然没多久,那户人家门口就围了不少人。 这时妇人也从家里出来了,粗鲁的赶走看热闹的村民,斜了桑穆晚一眼,“不管你们是来找谁的,我都不知道,你们走吧。” “你是秋萍,十五年前曾经在桑家做过一段时间的丫鬟对吗?”桑穆晚叫住她,“你放心,我今天过来只是想问几个问题,若是能回答你就回答,若是不能回答,我不会强迫你。” 妇人不为所动。 桑穆晚来到她跟前,仔细打量眼前这个家,与村子里其他人家相比,他们家过的应该不错,砖瓦房,西屋那边还拴着一头牛。 要知道,整个村子也没几家有牛车。 看来她这些年过得不错。 “我娘当年对你不错,你现在过得这般和乐,就没有一日想起过她?”桑穆晚见她迟迟不开口,只能自己先挑开话题。 “我没有害过夫人,看小姐的长相,你应该是夫人的女儿,桑家大小姐吧。”妇人俯身行礼,“大小姐,我只想安静的过自己的日子,你们有钱人家的事情我真的惹不起。” “你在怕什么?”桑穆晚盯着她的眼睛问,“你刚才说,你没有害过我母亲,所以,有人害过她,而这个害她的人,你认识。” 妇人沉默不语。 桑穆晚看了她一眼,绕过它直接进了院子,妇人见状急了,“大小姐,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求求你就放过我吗?” 院子里有三个年纪差不多的小孩正在玩游戏,见家里突然来了陌生人后,迅速跑回了屋子,但又好奇,于是躲在屋子门口,露着小脑袋偷偷看着桑穆晚。 看着他们,桑穆晚突然想起了桑子煜。 “你也有孩子,如果你是我娘,你希望多年后你的孩子如何?” “而且,我若不是知道了什么,今天也不会站在这里,你若是担心自己的安全,我可以和你保证,桑家不敢把你如何的。” “大小姐别说笑了,即便我这些年一直生活在村子里,可桑家的事情我也没少听说,老爷不喜欢你,对你也不好。” “你又未婚先孕,生下一个私生子,自身都难保,又如何能护住我和我的家人。” 桑穆晚有些惊讶的看了秋萍一眼,“原来你这些年也一直在关心桑家的事情,看来我娘没有白对你好。” “大小姐还是别骂我了,我知道我不是什么好人,可那件事情都过去这么多年了,大小姐都没办法做什么,我一个普通人,能做什么?” “我只需要你把你知道的告诉我就行。”桑穆晚说明来意。“至于其它的,我会查清楚的。” 秋萍见桑穆晚得不到答案,不肯离开,开始着急,“大小姐这边请。” 三人来到隔壁房间,秋萍从箱子里拿出一个木匣子放到桌上,“这是我离开桑家前无意间捡到的,不知道对大小姐有没有用。” 桑穆晚看了秋萍一眼打开木匣子,木匣子里放着半块玉佩,奇怪的是玉佩纹路特别奇怪,她从未见过。 桑穆晚打量了几眼后,把玉佩递给黄泉。 黄泉也没有见过这种纹路的玉佩,“奴婢等下回去找人查一下。” 秋萍说起当年高云梦病重之后的事情,“夫人病的特别突然,可当时大夫明明说只是普通的风寒,过几日就好了。” “谁知道,夫人不仅没好,身子还越来越差了。” “我虽然心生怀疑,可奴婢人微言轻,什么也不敢说,有一日奴婢偷偷听到老夫人身边的下人说,夫人该死什么的。” “我当时就吓傻了,后来担心哪天晚上的事情被人发现,我就托人回村子,让我家里人把我领回来了。” “后来没过多久,夫人就没了。” 第046章 煜儿不行 一品茶楼 “婉儿姐姐,你这几日都去哪里了?你都不知道那一日多险,要不是突然有一个黑衣人闯进去把我丢在了旁边的灌木丛里,我只怕就要被桑穆晚那个贱人发现了。” 慕容婉儿坐在桑穆雪对面,皮笑肉不笑地哄着她,“左右你的脸治好了,至于其它的,慢慢来就是。” “不能慢,距离桑穆晚那个贱人成婚已经不足十日了,无论如何,我都不可能看着她嫁入摄政王府,成为摄政王妃的。” “婉儿姐姐若是想不到好办法,我自己来想。” 慕容婉儿比谁都希望桑穆晚可以出事,可是上一次的事情惊动了大哥,要不然她也不会几日出不来。 “婉儿姐姐,你就帮我想想办法吧,你那么聪明,肯定能想到好办法,不像我,笨的要死,都这么多天了,硬是没让桑穆晚伤一分一毫,反而是我自己,被她折磨的到处都是伤。” 说起此事桑穆晚就一肚子气,下毒,放蛇都伤不到她,就连绑架桑子煜,王爷也护着她,到底有什么办法能让护着她的人都远离她呢。” 慕容婉儿眼底闪过一抹算计,“一个女子,什么最重要。” “自然是清白。”桑穆雪想到什么,眼前一亮,而后又想到什么,又颓废下去,“若是其它女子,自然是清白,可桑穆晚却不是一般女子,她的清白五年前就被人毁了,还弄出一个野种。” “可她现在还不是活的比谁都好,而且马上就要嫁给全京都城最厉害的男子了。” 想起五年前的事情,慕容婉儿眼底闪过一抹恨意,“从前她又不是王爷的女人,王爷自然不在乎他的过去,可现在不一样了,现在整个京都城乃至整个大梁的人都知道她马上要成为摄政王妃了,若是这个时候,她做了什么对不起王爷的事情……” “婉儿姐姐的意思是说……” 桑穆雪想到什么,终于满意的笑了。 桑穆晚离开茶楼后,慕容婉儿叫来下人,“帮她一把,这次务必成功,否则……你也不必回来了。” “是。” 慕容婉儿站在二楼窗前,看着疾步而走的桑穆雪,脸上闪过一抹狰狞。 裴寂白是本小姐的,谁都不可以跟我抢。 从京郊回来,马车直接去了摄政王府,裴寂白还没有回来,桑穆晚心情不是很好,交代了黄泉几句后,便去了厨房。 “桑姑娘,您如果想吃什么,告诉小的就行,厨房这种地方,不是你应该来的。” 管事的担心桑穆晚受伤,恭敬地想把人请出去,桑穆晚闪身躲开,走到放菜的架子旁停下,“你们忙你们的,不必管我。” 管事见桑穆晚打定了主意,便没有在说什么。 毕竟,她和王爷马上要成亲了,到时候她就是王府的女主人,他疯了才会因为这么点小事得罪未来的女主人。 前世桑穆晚心情不好的时候就喜欢做菜,来到这里虽然没多长时间,却发生了不少事情,而且很多事情还无法与旁人说。 她便重新捡起上一世的喜好,来了厨房。 “王爷的晚饭我来准备就行,你们做你们的。” 桑穆晚不太会用土灶,不过她聪明,找人教了几次后就学会了,厨房的菜很齐全,荤素都有,这个时节有的,没有的,厨房里都有。 不得不说,什么时候都是做有钱人好啊。 桑穆晚喜欢吃肉,于是做了糖醋排骨,糖醋鱼,烤鸡,还有红烧肉,酱肘子,这些都是硬菜,很耗时间。 一个下午,她都窝在厨房,裴寂白回来她都没有出来。 “桑穆晚在厨房?”裴寂白好奇不已,“你们把东西先送去书房。” 裴寂白把卷宗递给下人后,转身去了后厨,还没走进就闻到了一股香气,与平日里厨子烧的味道不太一样,但是很香。 来到厨房门口,只见桑穆晚一手拿着大勺子,一手往里面放调料,时不时还提醒管事火大火小。 夕阳下,女人手脚利落的盛出做好的菜,又快速洗锅,做下一道,而她做这些的时候,脸上一直带着笑意。 不是敷衍,而是发自内心的。 她还真是和寻常女子不一样,与她成亲后,这个王府应该会变得很不一样。 “王爷。” 有下人得知桑穆晚做的饭菜特别香,跑来围观,谁知道刚过来就碰到了裴寂白,吓得下人一个个低着头浑身发抖。 裴寂白的好心情瞬间荡然无存,“起来吧。” 下人离开后,他去了厨房,原以为桑穆晚会笑着和他打招呼,又或者让他尝一尝菜什么的,谁知道,她看到他的第一句话居然是。 “愣着干嘛,烧火。” 随后就把管事的赶走了。 管事张口想说点什么,就看到裴寂白乖巧的走过去,然后当着他的面蹲下身子,开始烧火,惊讶的管事好半天没有回过神。 这还是他们那个不苟言笑,冷心冷清的王爷吗? “今日怎么回来的这般早?”桑穆晚原本以为他还要一会才能回来,所以特意晚炖了一回鸡,不过这些菜也够了。 “衙门的事情处理完了。” “王爷,我似乎很少见你进宫,你不是摄政王吗?”桑穆晚之前就想问了,但一直没机会,难得两人都有时间。 另外,她也是在为刚才让裴寂白烧火一事找补。 其实刚才她说出那句话的时候就后悔了,毕竟,他们只是合作关系,他没有理由听她的。 可是他居然什么都没说,真的过来烧火了。 那一刻,她的心情有些复杂。 “谁说摄政王就一定要在宫里。皇上年纪尚小,后宫都是嫔妃,本王呆在那边于理不合,至于公务,大臣们会直接送去大理寺。” 原来是这样。 桑穆晚一共做了六菜一汤,她和裴寂白两个人根本吃不完,于是在开饭之前,桑穆晚把每一样菜都盛出来一半,留给了黄泉和长风。 初冬的月色下,两人安静的吃着饭菜,裴寂白几次抬头见桑穆晚都守着一块肉戳后,叫来小厮,“去拿一壶酒来。” “王爷觉得我想借酒消愁?”裴寂白看着她比哭还难看的脸色有些不适应,“有什么事情你都可以和本王说,即便有些事情本王没办法帮你出面,也可以安慰你一二。” “王爷会安慰人?”桑穆晚看着他一本正经的样子,忍不住调侃。 裴寂白闻言,黑了脸,“本王确实不会哄人,不过,你可以随便提要求,只要是本王能办到的,本王都可以满足你。” “我要是想把整个摄政王府都要了呢?”桑穆晚盯着她笑道。 “等我们成亲之后,摄政王府原本就是你的。”裴寂白说的一脸认真,桑穆晚却愣住了。 有那么一瞬间她觉得裴寂白这句话不是在开玩笑,而是真心的。 可他们只是合作关系,这个婚姻也是假的。 “王爷就不想知道我为什么不开心吗?”没了食欲,桑穆晚放下筷子,看向清明的月色,古往今来,月一轮。 年年岁岁人不同。 “因为桑家。” “王爷果然聪明。”桑穆晚苦笑,“我只是想不明白我娘当初看上了桑成什么,若论才貌,京都城里文武双全的比比皆是,为何她独独看上了一个穷小子。” “若论哄人的本事,聪慧程度,桑成也不是前无古人。” “她明明出身高贵,最后却落得那个下场,实在是让人唏嘘。” 裴寂白看着桑穆晚难过的模样,眉头微皱,“你在怀疑什么?怀疑高夫人的死因?” “是。” “谁告诉你,桑成是凶手的。” 这一次桑穆晚没有说话,裴寂白却先开了口,“高家的人告诉你的对吧。” “王爷,这是桑家和高家的事情。”桑穆晚提醒她莫要插手此事。 裴寂白冷笑道,“本王没心思多管闲事,只是看到了傻子,有心提点一二罢了。不管是高家,还是桑家,你觉得她们谁需要你来帮忙?” “高夫人去世的时候,你才三岁,十七年前,桑成正需要高家支持的时候,你觉得他会傻到害了桑夫人吗?” 桑穆晚不傻,有些事情她只是之前没想过,一旦有人提点一二,她立刻就能明白过来。 “你的意思是说……”不可能,老夫人骗她做什么? 老夫人是原主的亲外祖母,若是想给高云梦报仇,她也有的是办法,没有必要算计她。 可此事确实可疑。 这天晚上,桑穆晚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大半晚,第二天醒来,太阳已经老高了。 “怎么没叫醒我。” 黄泉进来伺候她洗漱时,桑穆晚询问。 “主子说姑娘心里有事,晚上肯定睡不好,便想着让你早上多睡一会。” 这个裴寂白,还真是算无遗策。 “去准备马车,我要去高家接煜儿。” 既然起了疑心,煜儿就不再适合留在高家。 谁知道,桑穆晚刚来到大门口就被裴寂白拦下了,“我若是你,就不会现在露出马脚。” 第047章 再次前往纳兰府 桑穆晚要出门,裴寂白拦着她不为所动,等把人逼急这才叹气道,“让长风去接他回来。” 如此以来,高家的人至少段时间内看不出破绽。 桑穆晚明白裴寂白的心思后,神色复杂的看向他,“谢谢,王爷今日的恩情我记下了。” “本王的人情可不好还。” 裴寂白转身往旁边的凉亭走去,桑穆晚见状,快速跟上,“最近几日,王爷总是愁眉不展,可纳兰灵儿的案子明明有了进展。” “我猜,王爷愁的是子阳山那几个山贼吧。” 桑穆晚坐到裴寂白对面,到了一杯茶先递给裴寂白,这才给自己倒了一杯。 裴寂白不太习惯她的热情,皱眉道,“你我现在是合作关系,本王只是不希望你麻烦事缠身罢了,你无需这般对本王献殷勤。” “王爷不习惯?”桑穆晚见心思被看穿,尴尬一笑,“其实我也不习惯。” 见裴寂白确实不需要她做什么后,恢复了往日模样,“王爷还没说,我猜的对还是错。还是说,王爷又要教训我,莫要打探你查案之事。” 裴寂白想起那日的不欢而散,头疼的柔柔太阳穴。 这个女人真记仇。 “那日本王心情不好,说话急了一些,你不必一直放在心上,若是本王真的忌惮你,便不会在纳兰灵儿那个案子上,让你知道那么多了。” 桑穆晚惊讶,向来连一句解释都懒得说的裴寂白,今日居然会跟她道歉。 桑穆晚下意识抬头,发现太阳在东边后松了一口气。 可她的这一举动却被裴寂白看到,气的他放下茶杯,起身离开。 “王爷,话还没说完呢,你怎么就要走啊。”桑穆晚追过去,“我什么都不说了,你可以说了。” 裴寂白瞪了她一眼,来到书房,把她推出去后,关上了门。 “小心眼。” 长风去接桑子煜了,桑穆晚便坐在院子里一边看书一边等他,半个时辰后,黄泉带着桑子煜走了进来。 小家伙一看到她立刻开心的跑了过来,“娘亲,你想煜儿吗?” “自然想。”桑穆晚把她抱起来亲了亲,“好像重了,小孩子嘛胖乎乎才可爱,走,中午娘亲亲自下厨,给我们煜儿做好吃的。” 桑穆晚第二次来厨房,下人没了昨晚的慌乱无措,把她需要的东西给她准备好后,就各忙各的去了。 桑子煜蹲在灶台旁,帮她看火,小家伙第一次看火,手生但是表情特别认真,可爱的桑穆晚时不时就要去捏捏他的脸。 小孩子都喜欢吃炸鸡,炸薯条什么的。 桑子煜昨晚就发现了土豆,不过这里不叫土豆,而且个头很小,她蹲在地上削了几个后,带着桑子煜去外面洗土豆。 “娘亲,这个东西不好吃。煜儿也不喜欢吃。” 从前原主日子过得苦,通常都是家里有什么,他们就吃什么,这才多长时间,小家伙就开始挑食了。 “以前那个做法确实不好吃,但是最近娘亲新学了一种做法,保证等下煜儿喜欢。” 桑子煜沉默不语,明显不相信她说的话。 “煜儿,你看娘亲废了好大的力气才把皮削完的,你现在说不吃就不吃,娘刚才岂不是白忙活了。” “算了,我自己做,自己吃。” 桑穆晚故作失落的端着水盆回了厨房,桑子煜追过来,“娘亲,煜儿吃,煜儿吃,你别伤心了。” “不过祖母说,像我们这样身份的人,是不能来厨房这种地方的,更不可做下人做的事情。” 老夫人出身世家,瞧不上下人伙计,她能理解,不过她不赞同老夫人和桑子煜说的这些话。 天下间,所有的人都是一样的,没有谁生来就高谁一等。 那些富贵之家的人,只是命好一些罢了。 “那娘现在做了,你可觉得娘哪里不同了,又或者你觉得娘身份卑微了?”桑穆晚试图引导桑子煜。 他还小,现在正是学规矩的时候,旁人家的孩子如何她不管,但是她不希望桑子煜长大以后变成一个冷漠无情之人。 “才不会,而且煜儿最喜欢吃娘亲做的饭了。” 一个下午,小家伙一直粘着桑穆晚,母子两人做了炸鸡,炸薯条,又做了糖葫芦,因为做得多,还分了不少给下人。 当然,他们也没忘了他们现在的大靠山,裴寂白。 裴寂白正在屋子里处理公务,突然闻到一股奇怪的香味,正准备询问长风是什么味道时,下人端着一个托盘走了进来。 “这是桑姑娘做的,说是蘸着这个酱汁更好吃。” 裴寂白看着盘子里有些焦了的肉,眉头紧皱,迟迟下不去手,长风见状,立刻说道,“属下有些饿了,要不然王爷把这些东西赏赐给属下吧。” 裴寂白抬头瞪了他一眼,而后拿起盘子里的炸鸡咬了一大口,先是一点点咀嚼,等发现它的美味后,笑了。 长风见状,再次露出惊讶的表情。 自从桑姑娘来了摄政王府,王爷就变得越来越不像他了。 黄昏时分,纳兰家送来消息,纳兰灵儿明日出殡。 饭桌上,桑穆晚得知此事,看了一眼裴寂白,“王爷打算过去吗?” “纳兰家告诉本王这个消息,就是为了让本王过去,而且,有件事情,本王也想再看看。” 说起此事,桑穆晚想起纳兰家后院的那个疯女人,后来她潜入纳兰家,给她把过脉,可是她的脉象很奇怪。 神志不清之人的脉象是混乱的,无力的,可她的脉象虽然混乱,却十分有力。 而且当她差点被发现的时候,她似乎有意帮了她。 “明日我和王爷一块去吧,正好我也想解惑。” 谁知道裴寂白却说道,“本王的问题,只有白日能问,你的问题,似乎不太适合明日那个场合吧。” “王爷知道我想问什么了?” 裴寂白神秘一笑,子时左右,裴寂白来到她的房间,桑穆晚早就穿好夜行衣在等着他了,听到动静后,立刻起身来到门外。 “走吧。” 去纳兰家的路上,桑穆晚几次欲言又止,可一直到了纳兰府她也没有问出那个问题。 两人悄悄潜入纳兰府,直奔后院,屋子里灭了灯,院子里一个人都没有,应该是都睡了,裴寂白在外面设了一些障碍,以防有人突然闯入。 桑穆晚在进门之前,准备丢软筋散进去,谁知道,房门从里面被人打开了。 四目相对那一刻,桑穆晚有一瞬间的失神。 因为那个疯女人,此时衣衫整齐,神色平静的站在她面前,见她失神后,还笑了笑。 “你果然在装疯。” 女人笑笑,错开身子,引他们两人进去。 “王爷,桑姑娘,我屋子里只有白开水,委屈二位了。” 女子似乎料到了他们会过来,倒了茶水后,去箱子那边,找了一个木匣子出来,“你们应该很好奇,我是谁吧。” “其实这么多年过去,我都快忘记自己是谁了。” “这个木匣子,是我唯一能确定自己身份的东西。”女子把木匣子推过去。 桑穆晚下意识看向裴寂白。 裴寂白拿过木匣子打开,木匣子里放着一块玉佩,玉佩上刻着几个字,“眉山吴家。” 二十年前,眉山吴家富可敌国,就在所有人都以为,下一任皇商必定出自吴家时,吴家却在一夜之间被人灭门。 没想到,吴家居然还有人活了下来,还被困在了京都城。 “没错,我是吴家大小姐,吴悠,母女给我取这个名字,本是希望我可以一生无忧,谁知道……” “纳兰漪就是一个畜生,他狂骗我会帮我吴家报仇,可是等他拿到我吴家的钱财后,就变了脸。” “他还害死了我的女儿。” “你是说,当年你是被纳兰漪救下的,之后他把你带到了京都城,藏在了纳兰府。”裴寂白皱眉,他记得,吴家那个案子,朝廷是让纳兰漪去处理的。 也就是说,在朝廷派他过去之前,他就已经去过了吴家,还带走了吴家大小姐,得到了吴家的万贯家财。 怪不得纳兰漪说他没有找到吴家的家产,原来是他自己拿了。 “是。若是我早知道他是这么一个畜生,当初我宁可抱着那些银子死了,也绝对不会跟着他来到这里。” “我一个人是生是死,我不在乎的,可是他们不能欺负我的女儿。” 桑穆晚见吴悠每一次提起纳兰灵儿的时候都十分激动,问道,“你是不是知道纳兰灵儿是怎么死的?” “我当然知道,是他们杀了我的灵儿。” “我的灵儿和怀王是真心相爱,可是他们却觉得我的灵儿配不上怀王,想让楚岚那个贱人生的女儿取代灵儿在怀王心里的地位。” “可惜啊,怀王聪慧无双,哪能那么容易被骗,怀王甚至在纳兰家当众许下非灵儿不娶的誓言。” “你怎么知道此事?” “那件事情闹那么大,尽管他们不准府里的下人提,可他们哪里能管住所有人的嘴,我便是从这些下人口中知道的。” 第048章 摄政王到 “可是单凭这些,也不能说明纳兰灵儿的死就与纳兰府有关系。” 吴悠突然双眼通红,双拳紧握,半个身子冲着桑穆晚扑过去,裴寂白见状,一把扯开桑穆晚,挡在了她前面。 看到裴寂白,吴悠的神情这才冷静一些。 “我就是知道,我就是知道。因为灵儿发现了怀王被杀的秘密。” “什么?” 桑穆晚和裴寂白同时看向吴悠,正准备追问时,外面传来长风的声音,“主子,有人过来了。” “明晚我们再来找你。” 裴寂白半抱着桑穆晚,纵身一跃,离开了纳兰府。 这么晚了,纳兰漪为何突然出现过来?可是发现了什么。 桑穆晚察觉到不对劲后,让裴寂白停下,扭头问长风,“你们的踪迹被发现了?” 长风有些丢人地点点头,“主子赎罪,是属下办事不力……” 裴寂白手底下的暗卫已经是数一数二的高手了,却还是被纳兰府的人发现了,可见纳兰府深藏不漏。 等一下,如果纳兰老爷猜到了今晚闯入者的目的…… 桑穆晚和裴寂白同时想到什么,“不好。” 当他们重新来到纳兰府别院,只见几名小厮抬着一个担架正往外走,经过庭院里的梧桐时,一阵风吹过,吹开些许白布,露出了里面之人。 桑穆晚捂住嘴巴,红了眼眶。 他们终究还是来晚了一步。 “你觉得,吴悠最后想说的是什么?”回到摄政王府,桑穆晚情绪有些失落,作为现代人,眼睁睁看着一条无辜的性命就这么死在她面前,她却什么都做不了,实在是……难受。 “不管她想说什么,她都已经死了。”裴寂白绕过她,进了书房。 四年了,这是第一次离怀王被杀一案的真相如此之近,可惜…… 纳兰灵儿是小辈,加上这几年纳兰家做事极其低调,桑穆晚本以为,她出殡这日应该极其冷清,谁知道,马车刚进巷子就被堵住了。 “据说京都城不少达官显贵今日都过来了,纳兰府的人也没想到会出现这个情况,已经在疏通了。” 车夫打听回来禀告。 “不着急。”桑穆晚掀开帘子,看向外面。 巷子口围满了围观的百姓,他们一个个伸着头往里面瞧着,时不时还凑在一块议论两句,这时,禹王府的马车拐了进来,百姓见状,纷纷散开。 “他怎么也来了?” 桑穆晚放下帘子问裴寂白,“禹王和纳兰府的关系很好吗?” 裴寂白闭目养神,闻言,像是没听到一般沉默不语。 桑穆晚见状,拉下脸,“王爷如此气定神闲,应该是早就猜到今日纳兰府的情况了吧,王爷既然如此避讳我,那我走就是。” 桑穆晚说着就要起身离开,裴寂白突然伸手拦下她,“若是想看好戏,就乖乖坐好。” “抱歉,本小姐对朝堂斗争不感兴趣,也没心思在这里陪王爷演习。”桑穆晚不悦,“王爷别告诉我,你今日带我过来,只是为了送纳兰灵儿一程。” “一开始,你应该只是想让我帮你打探一下女眷那边的事情,经过昨晚之事后,你便必须带上我了,因为,纳兰漪已经开始怀疑你了,我说的对不对。” 裴寂白盯着她看了一会后,点点头,”是。“ ”你……“桑穆晚被他噎的差点骂人,但是想到她今日的目的,狠狠瞪了他一眼后,重新做回座位。 “纳兰漪如此迫不及待的杀了吴悠,就是怕今日的葬礼出现什么意外,所以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今日纳兰府什么都不会发生,咱们也什么都查不到。” 这时,马车动了。 裴寂白抬头看了一眼后,眼底露出一抹阴鸷,“那也不一定。” “摄政王到。” 摄政王府的马车来到纳兰府门口后,管家亲自过来接待,而后立刻派人去通知家里的主子。 “王爷,桑姑娘,里面请。” 纳兰府大门口两边挂上了白帆,府里的下人也都换上了孝服,尽管纳兰府门口人来人往,一进院子就能感受到浓浓的压抑与凝重气氛。 跟着管家再往里面走就是灵堂,此时,灵堂里站满了人,纳兰夫人跪在灵堂上,哭的那叫一个撕心裂肺。 若非桑穆晚知道她不说纳兰灵儿的生母,否则怕是真的要被他们的母女情深感动。 下人递上香,两人过去给逝者上香,随后由下人带着去了旁边的休息室,男子在左手边的休息室,女子在右边。 桑穆晚一进休息室,李泱泱就看到了她。 “晚儿,这边。” 慕容婉儿正在和好姐妹说话,闻言,抬头朝门口看了一眼,垂在袖子里的手,死死地扯着衣衫,直到桑穆晚做到李泱泱身边才回过神。 桑穆雪坐在桑夫人身边,看到桑穆晚进来时,也是一脸不悦,但是她没有慕容婉儿遮掩的好,幸好桑夫人及时发现,提醒了她。 “真是没想到,今日竟然来了这么多人。” 桑穆晚刚才就随便扫了一眼,就看到了不少老熟人,这么大的阵仗,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谁家办喜事呢。 “我爹说了,这些人都是为了王爷才过来的。”李泱泱解释。 裴寂白? “此话何解。” “具体的我也不太清楚,就是今天早上吃饭的时候,我爹在饭桌上说了一两句,对了,我爹的原话是这么说的。” 李泱泱说话前,还故意学李大人的腔调,开口前先轻咳两下,故意把嗓音压低,“王爷昏迷四年,很多事情看似没变,实则早已物是人非,时过境迁。” “但人心也是贪婪的,他们总是想要这个,也想要另外的。” 李泱泱其实不太明白李大人这句话的意思,可是娘明白了,所以爹就没有继续往下说了。 “晚儿,你可听明白我爹的意思了?我听不懂,他们也不和我解释。” 李泱泱拉着桑穆晚,那期待的眼神似乎在说,求解惑。 桑穆晚早就猜到昏迷四年,苏醒之后的裴寂白会遇到不少阻碍,却没想到事情比他想的还要严重。 李大人这番话,说得很清楚,如今的朝堂,早就不是从前人人都追随裴寂白的朝堂了,有些人,已经投靠了禹王。 而如今,朝堂很多事情,应该也是禹王比他这个摄政王说话更管用。 不管做什么事情都要处处被人掣肘,骄傲如裴寂白,应该很不舒服吧。 “你爹的意思是说,今天纳兰府有好戏可以看。” 桑穆晚现在想起裴寂白刚才在马车里的神情,没有生气,只有说不出的叹息。 “什么好戏?”李泱泱一听这个,来了兴致。 桑穆晚正准备岔开话题时,管家进来了。 第049章 摄政王就是凶手 片刻功夫后,所有宾客来到了灵堂,因为人太多,灵堂地方有限,有些人甚至只能站在灵堂外听着。 桑穆晚和李泱泱站在角落,等所有人都到齐后,纳兰漪扶着老夫人来了灵堂。 纳兰夫人还在哭诉纳兰灵儿的死,纳兰老爷过去,告诉她老夫人过来后,她这才擦擦眼泪,站起身。 “行了,咱们家没有这么多规矩,而且今日不同以往,我老婆子也就有话直说了。”老夫人拍拍纳兰夫人的手,然后转身看向众人。 “有一件事情,我们原本是不想说的,毕竟逝者已矣,但是就在刚刚,从老家过来的仆人告诉了我老婆子一件密事。” “灵儿从小在我身边长大,家里这么多小辈,我最疼的就是她,她也乖巧,懂事,后来还给我们找了怀王做孙女婿。” “可谁知道……怀王的死,差点要了她的命,为了她能好好活下去,我这个老婆子做了恶人,强硬的逼他回老家,我原本是为了她着想,谁知道……却因为这个决定,害了她。” “老夫人说了这么多,她到底想说什么?”李泱泱没了耐心。 桑穆晚心里闪过一抹不好的预感,“再听听。” 以她这几日对纳兰家的了解,他们做的任何事情都是有目的的,就是不知道这一次他们想要算计的是谁。 “衙门发现灵儿尸体的时候,让仵作验了尸体,仵作告诉我们,灵儿曾经有过身孕。” 纳兰灵儿有身孕一事,裴寂白尊重家属的意思,没有公布,当时纳兰家的人说,是不希望纳兰灵儿死了还要被人指指点点。 那现在是什么意思? “天啊,纳兰灵儿居然未婚先孕?” 大家议论此事的时候,第一反应是看看桑穆晚,桑穆晚无语得差点翻白眼。 “老夫人,纳兰小姐肚子里的孩子是谁的,可有查到?可别便宜了那个畜生啊。” “就是,若非怀王突然出事,纳兰小姐就是怀王妃,岂能便宜了什么阿猫阿狗。” 大家你一句我一句的说着,说的话也越来越难听,老夫人黑着脸看着一眼众人后,继续说道,“老婆子刚得到消息,灵儿离京那天,曾经遇到过王爷。” 王爷,哪个王爷。 今日摄政王和禹王可都来了。 禹王坐在贵宾席,把玩着折扇,见大家看他,难得好心情地提醒老夫人,“说清楚一点,本王可不想平白帮谁背锅。” 禹王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他在暗指什么? 桑穆晚心里的不安越发强烈,她几乎是下意识看向裴寂白,难道他所说的热闹就是此事? 可,纳兰府怎么敢。 在众人一脸焦急的等待下,老夫人颤颤巍巍说出了裴寂白的名字,众人闻言,一片哗然,随后是一脸不敢置信。 那可是摄政王,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怎么可能会染指自己弟弟的心上人。 “纳兰老夫人,这话可不能乱说,你指认摄政王就是让纳兰小姐怀孕之人,可有证据?否则你这就是诬陷。” “就是,摄政王是什么身份,他想要的人,还需要用这种手段?” 一片寂静中,李大人第一个站出来为裴寂白说话,随后是李大人的好友高大人,两人其事早就猜到今日这是一场针对裴寂白的局,可是他们没想到幕后之人这般龌蹉,居然用这样的方式给裴寂白泼脏水。 作为嫌疑人,裴寂白坐在禹王对面,神色平静的喝着茶,仿佛这里的事情与他无关一般。 桑穆晚原本还有些担心他,见状,忽然就笑了。 “晚儿,你笑什么,纳兰家的人这般污蔑王爷,你不应该替他生气吗?”李泱泱觉得奇怪。 “连你都知道这是诽谤,你觉得这里的人不知道吗?而且,你仔细想想你爹说的话……” 李泱泱稍微思量后,恍然大悟,“晚儿的意思是说,王爷早就猜到他们的算计了,所以我们不必担心,他自有对策。” 桑穆晚笑笑没说话。 “若是平日里,王爷自然不会被灵儿所迷惑,可若是王爷中毒,神志不清呢?” 老夫人再次开口,这一次,众人的脸色变得玩味起来。 四年前,裴寂白有没有中过毒,有没有神智不清过,他们不清楚,可老夫人说得这般详细,只怕是…… 老夫人见没人替裴寂白说话后,这才扭头来到裴寂白这边。 “请王爷给我们纳兰家一个合理的解释。” 纳兰夫人回过神,突然大叫着冲过去,“是你杀了我的灵儿,我要杀了你。” 在纳兰夫人冲过去前一秒,纳兰漪拦住了他,“来人,夫人癔症了,赶紧把她带回房间。” 丫鬟过来准备去扶纳兰夫人,裴寂白突然放下茶杯,冷声开口,“好戏既然开场了,纳兰夫人又怎么能缺席。” “王爷这话是什么意思?你害死了灵儿,如今还想逼死我们一家人不成吗?”纳兰漪气愤地瞪着裴寂白。 纳兰殇这时挤进人群,来到了纳兰夫人身边,一手扶着他,一手劝纳兰漪,“爹,你先别着急,或许这里面有什么误会。” “人证物证俱在,还有什么误会。”老夫人气的双眼猩红,浑身颤抖,“殇儿,那可是你的亲妹妹啊,就因为他是王爷,你就要不管你妹妹的委屈了吗?” 纳兰殇进退两难的站在原地,众人见状,纷纷开始指责起裴寂白。 禹王看着这一幕,脸上的笑都快溢出来了。 就在众人都以为裴寂白真的是害纳兰灵儿的凶手时,长风走了进来,“主子,人带到了。” 长风说完,朝后面摆摆手,很快有护卫抬着一具尸体来到了灵堂之上,长风在众人开口之前,解开了白布,很快,吴悠的面容暴露在众人面前。 纳兰漪垂在袖子里的手用力握紧。 昨晚,闯了他纳兰府的人果然是摄政王。 纳兰殇神色紧绷了一下,随后一脸不解的看向长风,“此人是谁,长风护卫为何把她带到我小妹的灵堂。” 第050章 反转 “什么?这个女人居然是纳兰灵儿的生母?可纳兰灵儿不是纳兰夫人生的吗?” “纳兰殇都不认识这个人,王爷却说这个人是纳兰灵儿的生母,纳兰家的密事看上去不少啊。” “我之前就好奇,这母女两个怎么长得不像,原来不是亲生的啊。” 眼看着事情开始不受控制,纳兰漪几人的脸色开始急切起来,纳兰夫人突然一把推开纳兰殇,扭头冲着大家喊到,“你们别听他胡说八道,灵儿就是我亲生的,纳兰府里的下人都可以给我作证。” “你是纳兰府的女主人,他们是下人,只要你开口,他们敢违抗你的命令吗?”桑穆晚见没人开口,她越过人群,走了过来。 裴寂白看到她后,好看的眉头微微皱起,似乎并不赞同她站出来一般。 桑穆晚像是没看到一般,扭头看向众人,“在场很多人都是做母亲的,你们仔细想想,你们会把自己的孩子送给婆婆养着吗?” “她找了怀王这么一个好夫婿,你们不会祝福她?” “她死后,你们不会伤心难过?” 在场的女眷里有很多人和纳兰夫人关系不错,仔细回想纳兰夫人从前和纳兰灵儿的相处,很快发现端倪,不过依旧没有人开口。 桑穆晚不是非要他们站出来指认纳兰夫人,她说这些只是想他们看清楚这件事情的真相。 “我听说,纳兰灵儿一出生就被抱去了老夫人院子,纳兰夫人这些年对他的关心,也都只是在外人提起她的时候,嘴上夸赞几句罢了。” “我还听说,纳兰灵儿被定位怀王妃的时候,纳兰夫人以死相逼,想让纳兰灵儿让出这门婚事,只因为她亲生的女儿纳兰容儿也喜欢怀王。” 纳兰容儿就站在一旁,突然听到桑穆晚提她的名字,还是说当年之事,顿时冲上前,不满的说道,“桑穆晚,你是什么东西,我们纳兰家的事情还轮不到你来插手。” “本王说可以就可以。”低沉的声音传来,纳兰容儿这才想起,桑穆晚早就不是当初那个人人可以欺负的孤女了。 她马上就要成为摄政王妃,还有了摄政王这个靠山。 纳兰容儿委屈却又不敢顶撞裴寂白,于是不满的跑去找纳兰夫人告状,“娘,桑穆晚欺人太甚。” “容儿别怕。”纳兰夫人护着她,再次看向桑穆晚,“桑姑娘说这些话,可有证据。” 桑穆晚笑笑没说话,然后看向了裴寂白。 裴寂白会意后,给长风使了个眼色,很快,护卫带着两名下人来到灵堂之上。 纳兰夫人原本气定神闲地等着桑穆晚吃瘪,可是等她看到长风带来的两位下人后,当即变了脸色,“你们两个两个狗奴才,居然还有胆子回来。” “各位有所不知,这两人就是当年护送灵儿去老家的下人,可他们却随着灵儿一块消失了。”纳兰夫人质问裴寂白,“敢问王爷是从哪里找到他们的,还是说,他们根本就是王爷的人。” “纳兰夫人这般着急做什么,今日这么多人在,王爷就是有遮天的本事,也管不住这么多人的嘴啊。” “若他们真的是害纳兰小姐的人,他们自然也有判断。” 桑穆晚拆穿纳兰夫人的心思,看向前面的两人,“说说吧,你们家小姐,为什么要被送去老家,送去老家前,府里发生了什么?” 下人小心翼翼看了纳兰夫人一眼,这才小声说道,“我们姐妹原本是纳兰府的粗使丫鬟,平日里很少来主院这边,一开始被选上回老家,我们其实不愿意的。” “因为这里再不好,也是京都,这里的月银比老家多,可直到我们无意间听到了一件事情……” “其事这件事情府里很多人都知道,只是没人敢说,我们姐妹也是无意间听到的,” “下人们都说,是二小姐克死了怀王,害得三小姐失去了如意郎君,夫人怕二小姐再克死三小姐的夫婿,这才非要送她离开京都城的。” 众人闻言,皆是一脸不敢置信。 因为怀王看上的是纳兰灵儿,此事整个京都城的人都知道,纳兰家的三小姐为何说怀王是她的? 随后再想想桑穆晚刚才的那番话,他们再次看向纳兰夫人的脸色就变了。 纳兰夫人体面了这么多年,什么时候被人这般指指点点过,见状,后槽牙都快咬掉了,但她明白,现在不是发脾气的时候。 “这些能说明什么?说不定这些话都是你们让她说的,栽赃陷害罢了,有什么好得意的。” “按照纳兰夫人的意思,认证的只言片语不作数,那是不是也可以说,老夫人刚才所说的那些话也不作数?毕竟,都是你们纳兰家的下人,总不好,你们说谁说得对,谁就是对的吧。” “你……” “晚儿说的没错,你们纳兰家大张旗鼓的找这么多人过来,谁知道你们打的什么注意,陷害别人,还不能让人反抗了?” “你们好大的胆子,连摄政王都敢陷害,如今他们找到了证据来辩解,你们又换了一套说辞,你们可真是无耻啊。” 李泱泱冲过来帮着桑穆晚一块怼纳兰夫人。 李夫人见状,微微皱眉,李大人却笑的格外开心。 “别笑了,没看到禹王在看你。” 李大人才不怕禹王,“我闺女善良,正义,我开心怎么了,不像某些人,弄这么一出傻子都能看明白的阴谋来害人,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 “你小点声吧。”虽然李夫人也不喜欢禹王,可她比李大人清楚,下人不可得罪的道理。 “李泱泱,你又过来凑什么热闹,你从前不是桑穆雪的跟班吗?什么时候和桑穆晚关系这么好了。”纳兰容儿不敢怼桑穆晚,可不代表他不敢怼李泱泱。 “你管我和谁好呢,你嫉妒啊。”李泱泱挽着桑穆晚的袖子笑道,“怪不得要抢自己姐姐的男人,长这么丑,确实得用些手段,要不然估计真的嫁不出去。” 第052章 为她出头 “晚儿……” 小厮已经点着了火把,马上就要朝他们这边丢过来了,李泱泱吓得大气都不敢喘了。 桑穆晚忽然想到什么,抓着李泱泱以最快的速度离开了纳兰府。 桑穆晚不知道的是,她们刚下了屋顶,纳兰府的暗卫就上来了,“没人。” “不可能,刚刚我明明感觉屋顶有人,再找,务必把人找到。” 片刻功夫后桑穆晚带着李泱泱重新回到灵堂,此时灵堂的气氛比刚才还要浓重几分,她们两人一出现,所有人的目光迅速朝他们聚过去。 “你们看我们做什么?”李泱泱下意识往桑穆晚身边靠了靠。 “姐姐,刚才纳兰老爷说,府里面糟了贼,丢了一个特别贵重的东西,可我们这些人里,只有你和李小姐刚才出去了。” 言下之意是,这些人怀疑她们两人偷了纳兰家的东西。 纳兰漪应该是猜到刚才她去了后院,故意用这样的方式在试探她。 “你们有证据吗?” “你这是承认了?”桑穆雪顿时来了兴致,“姐姐,不是我这个做妹妹的说你,这里可不是咱们桑家,你怎么能来别人家做客,做些偷偷摸摸的事情?” “咱们家确实不如纳兰家富有,可也没有缺你银子,你真是太让爹娘失望了。” 看着桑穆雪一会伤心地捂胸口,一会锤头顿足地叹气,桑穆晚觉得挺有意思,到了嘴边的辩解又咽了回去。 可这些落在桑穆雪眼中就变成了桑穆晚承认了她的这些指控,于是转身看向纳兰府众人。 “纳兰伯伯,我姐姐自小没了亲生母亲,性子偏激也不服管教,今日一时糊涂做了错事,还请你看在她坦白从宽的份上,你就饶了她吧。” 桑穆雪说着,还把自己的荷包扯下来,“这里有些银子,我也不知道纳兰府到底丢了多少银子……” 纳兰漪嘴角抽了抽,心里早就把桑家八辈祖宗骂了一个遍。 从前桑成总是夸赞这个二女儿聪慧,贤良,如今看来,就是一个没脑子的蠢货。 他纳兰家是缺几两银子的人家吗? 在场的只要不是傻子都能听出他的意思,偏偏她…… “纳兰伯伯可是觉得这些银子少了,要不然您说个数,我等下回去,立刻让人给你送来。请纳兰伯伯看在你和我爹同朝为官的份上,原谅我姐姐这一次吧。” 纳兰漪回过神后,看向桑穆晚,“桑小姐也是这么想的?” 桑穆晚见热闹看得差不多了,笑着走上前,“我这个妹妹脑子不是很好,大家听个乐子就算了,至于纳兰老爷说府里丢东西一事,敢问纳兰老爷,府里丢了什么?” 果然是个伶牙俐齿的。 “既然是贵重之物,自然不好当众公开,还请桑小姐把东西交出来。” “本小姐都不知道纳兰家丢了什么,如何交?”桑穆晚反问。 纳兰漪气恼,“是一个锦盒,大概有这么长,里面放着一块玉佩。”他大概比划了一下,桑穆晚回忆,他说的应该是李泱泱刚才找到的那块玉佩。 只是,如此不起眼的一块玉佩居然能让纳兰漪这般大费周章,看来这块玉来历不一般。 桑穆晚把她身上的玉佩拿出来,又让李泱泱把自己身上的玉佩拿出来,放在纳兰漪跟前给他看,“是这些吗?” 桑穆晚不喜欢在身上挂那么多东西,今日出门戴的玉佩还是小家伙给他选的。 李泱泱倒是带了不少,但是她的都是女子喜欢的透明粉玉,特别漂亮,一看就是女子所用之物。 纳兰漪想说是自己的都没人相信。 “既然是偷,桑姑娘自然不会主动把东西交出来,若是姑娘想自证清白,不如让下人当众搜查一下。” 李泱泱顿时不干了,“我们可是未出阁的女子,让你们当众搜身,我们还要不要活了。” 桑穆晚没说话,但是从眼神看,她是支持李泱泱的。 “没办法,谁让刚才离开灵堂的只有你们二位。”纳兰漪一副,是你们自己找死,与她何干。 桑穆晚被他的强盗逻辑气笑,“按照纳兰老爷的意思,今日离开过这里的人都有嫌疑,那纳兰老爷可否离开过这里?” 众人闻言,再次看向纳兰漪变了脸色。 纳兰漪皱眉,“这是我家,我岂会监守自盗。” “那可说不定,毕竟刚才你还冤枉王爷凌辱了纳兰灵儿,可最后呢?”桑穆晚刚才并没有听到最后的结果。 但是看目前的情形,应该是裴寂白大获全胜了。 所以纳兰漪这是想捏她这个软柿子了? 可惜她不是原主,任何人想动她,也得看看她答应不答应。 “你……岂有此理。”纳兰漪说不过桑穆晚,转头去找桑成麻烦,桑成想说什么时,裴寂白走过来站在了桑穆晚前面。 “来人,把纳兰府封了。” 纳兰殇闻言,皱起眉头,“王爷这是做什么?” “自然是想帮纳兰大人找玉佩了,既然这些人都是纳兰府的客人,那总要一视同仁的,你们总不好,针对了本王之后,又针对本王的王妃吧。” “本王只是昏迷了四年,不是死了四年,更何况,如今本王醒了,你们在算计本王的时候,是不是也该三思一下了。” 刚刚,纳兰漪几人算计裴寂白的时候,他从头到尾像个局外人一般瞧着,可是现在,纳兰漪不过是说了一句让人搜查桑穆晚的衣物,裴寂白就坐不住了。 从前觉得这两人只是在逢场作戏,现在她们真正感受到了他们两人之间的不一样情愫。 纳兰殇沉默了一会,而后快速走上前,拉着纳兰漪过来给裴寂白道歉,“刚才的事情是家父太过着急了,还请王爷见谅。” “你们为难的不是本王,不必与本王道歉。” 裴寂白说着,看向桑穆晚。 纳兰殇深吸一口气,戳戳纳兰漪的衣角,纳兰漪这才不情不愿说了一声抱歉。 “纳兰老爷今日如此算计我们夫妻的仇,我和王爷记下了,他日我们定会找纳兰府讨要回来的。” 桑穆晚说完,拉着裴寂白离开了纳兰府。 回去的马车上,桑穆晚问起了刚才的事情,“吴悠的身份,纳兰漪可承认了?” 第051章 他们要烧房子 “各位快看,二小姐手上的连心镯就是最好的证据。” 连心镯是怀王送给纳兰灵儿的信物,如今却戴在纳兰容儿的手上,事情真相到底如何,应该不需要桑穆晚再多说什么。 “二小姐现在才想起来把镯子藏起来,是不是有些太晚了。”桑穆晚走过去,继续说道,“我猜,纳兰夫人应该叮嘱过你,这个东西的重要性,可就算纳兰灵儿死了,你依旧不肯放过她,想在她的灵位前炫耀,你才是胜利者。” 众人闻言,一脸不敢置信。 “纳兰灵儿就算不是纳兰夫人生的,也是纳兰家的女儿,二小姐居然这般恨她。” “从前我居然觉得她比慕容小姐美,现在想想,我真是瞎了眼。” “原来人家喜欢的是像怀王那般的矜贵男子啊,怪不得看不上高公子。” 高家大少爷高临风就站在人群中,他长得高大,白净,在人群中很是扎眼,这些人明知道他在,却还这么说,明显是故意的。 也是,任谁看了痴情男子一年如一日地追求自己喜欢的姑娘,最后发现被人骗了,心里也不是滋味吧。 纳兰容儿可不在乎什么高临风,她在乎的是自己的名声,以及将来。 她确实喜欢怀王,可他毕竟死了,她可不会为了一个死人永远停留在过去。 “怀王乃当今人中龙凤,京都城里喜欢他的女子数不胜数,本小姐花朵般的年纪,爱慕一个优秀男子有何错?” 直到现在,纳兰容儿也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 反而觉得这些人大惊小怪,纳兰灵儿都死了,他们为什么还要不依不饶,难道他们帮她讨了公道,他就能活了? “爱慕一切美好的东西之心,确实人人都会有,可为了自己的私欲,就要毁了这份美好的,纳兰小姐应该是第一人。” “此事纳兰小姐做得是否对错,咱们先不说,接下来我想说的是,纳兰家为何这般着急地把此女子杀了,是怕她今日突然闯出来胡言乱语吗?” “桑姑娘,你误会了,此人真的不是我们府中之人,你若不相信,可以问问府里的下人。”纳兰殇一脸温和的说着。 他是纳兰家至今面色最平静之人,也是桑穆晚最为忌惮之人。 会咬人的狗不叫,纳兰殇,是哪一种? “还有,桑姑娘和王爷为何觉得此人是我们纳兰家的人?” 闻言,桑穆晚笑了。 “自然是因为这具尸体是从你们纳兰家的后院找到的,若是纳兰公子不相信,大可以询问大理寺的王大人,此人是他带人找到的。” 裴寂白来到桑穆晚身边,与纳兰殇直视,四目相对间,剑光四溢。 纳兰殇下意识看向纳兰漪,纳兰漪微微惊讶后,看向裴寂白。 裴寂白则在和桑穆晚说话,“不是告诉你,只在一旁看戏就好吗?怎么,可是担心本王。” 这个男人,都什么时候了,还这么不正经。 “王爷多虑了,实在是这些人太蠢,我瞧不下去罢了。”桑穆晚见他胸有成竹,这会局面对他也有利,便打算去忙自己的事情了。 离开前,桑穆晚和他小声说道,“小心。” 从灵堂出来,桑穆晚直奔后院,为了怕有人跟踪,她在去吴悠的院子之前,故意多绕了一会。 之前过来都是晚上,四周黑漆漆的看的不清楚,第一次白日来这边,看着满院子的杂草,枯枝落叶,忍不住骂了纳兰漪两句。 “真是没想到纳兰府居然还有这么荒凉的地方。” 身后传来说话声,桑穆晚下意识转身,在看清楚来人后,松了一口气,“你怎么跟过来了。” 李泱泱觉得这里特别阴森,跑过来抱住桑穆晚一只胳膊,“晚儿,这就是那个女人的院子吗?” 桑穆晚猛的看向她。 “你别这么看我,我虽然性子直可我不傻,你和王爷刚才一唱一和打配合,看似在见招拆招,其事是知道点什么。” “纳兰府的人明显不想让大家知道那个女人的身份,可你和王爷似乎知道得很清楚,从这一点来看,你们之前来过这里。” 桑穆晚确实没想到李泱泱如此聪慧,三言两语就猜到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你既然知道纳兰府的人不想让我们知道此事,你还跟来。”桑穆晚怕纳兰府的人发现她,进屋后,快速寻找起来。 昨日进来时,她闻到了一股奇特的香味,这个香味她之前在哪里闻到过。 原本昨晚她打算等吴悠把事情讲完再问香的事情,谁知道后来纳兰漪来了,等他们再次回来时,吴悠已经遇害了。 “晚儿,你在找什么,我帮你一块着。” “我瞧着纳兰家的人应该很快会来这边,咱们两个人找肯定比一个人快。” 桑穆晚点点头,“一种香料,具体是什么样子的我不知道。” “行。” 这个屋子虽然不大,可是放的东西却不少,这应该是吴悠这么多年来所有的东西了,昨日事情发生的太匆忙,纳兰漪才没时间处理这些东西,要不然,今日他们就得白来。 “她真的是纳兰灵儿的生母啊,这里居然还有很多纳兰灵儿小时候的东西。” 李泱泱小时候见过纳兰灵儿几次,见过她戴这些东西。 “这个是什么?”李泱泱找到了一块灰扑扑的玉,看上去不是什么好料子,上面刻了两个字,但是七歪八扭的,看不清楚写的是什么。 “先收起来,等下出去找人看看。” 又找了一会,两人都快把屋子翻过来时,终于找到了一个装香料的盒子,这时院子里传来轻微的脚步声。 糟了。 桑穆晚几乎是第一时间拉过李泱泱从窗子里飞出去,随后掏出腰间的绳子,带着李泱泱上了屋顶。 在两人站稳那一刻,来人走了进来。 “糟了,他们要烧房子了。”李泱泱着急的说道。 第053章 奇怪的文字 桑穆晚惊讶,以裴寂白的手段,开工必定没有回头箭,可他居然放了纳兰府的人,为什么? “你从那个院子找到了什么,逼得纳兰漪不顾暴露的危险也要让你把东西交出来。” 桑穆晚摸到了玉佩,却停下了要拿出来的动作。 “王爷想要看我手里的东西,是不是要拿出一点诚意来?” 这个世界上,敢同他谈条件的,也只有眼前这个不知死活的女人了。 “你想知道你离开后灵堂那边发生的事情,大可以去问黄泉。” “黄泉叙述的不过是事情的来龙去脉,可我却觉得,王爷心中所想才是此事的关键。” 裴寂白被她的直白气笑,“既然你不怕死,那就听听吧。” 裴寂白坐直身子,屈身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抿了一口后,这才慢慢开口,“昨日,在纳兰府派人告知本王纳兰灵儿今日出殡这个消息之前,本王就已经知道了纳兰府联合禹王的算计。” “所以今日的一切,真的是你的将计就计。” “既然如此,你为何还要在这个时候让人抬上吴悠的尸体。” 若是裴寂白早有打算,他肯定有足够的把握解决此事,可让长风带来吴悠的尸体,明显是临时决定的。 这不像是裴寂白的做派。 “本王的好皇叔,派人中途拦下了本王准备好的另一个证据。” 安阳帝死的突然,以至于没来得及正式立储君,就仙去了,安阳帝兄弟众多,在安阳帝在世的时候就对皇位虎视眈眈。 安阳帝一死,这些人立刻从各地出兵,围攻京城。 临安王与安阳帝一母同胞,关系最好,安阳帝也最放心他,他是所有封王的王爷里,唯一一个不需要去封地之人。 四王叛乱的时候,他也是唯一一个站在先帝身边,屡屡表忠心之人,最后四王被杀,他继续稳坐自己的临安王。 先帝去世后,他行事极其低调,像今日这般,还是第一次。 看来,四年的时间,很多人心都变了。 “临安王?” 桑穆晚对此人并不熟悉,但是能打赢裴寂白的人,肯定是厉害之人。 “王爷看上去有些狼狈啊。” 盛极一时的裴寂白她没有见过,但是她从不少人那里听说过他昏迷之前的事情,怎么说呢?若是他想问鼎天下,这天下早就是他的囊中之物了。 这样一个高傲之人,自从醒来,接连被亲近之人背叛,算计,他心中定然不好过。 不过,桑穆晚知道,骄傲如他,定然不需要别人的怜悯。 果然,裴寂白闻言,冷笑出声,“就算本王如今让你十招,你也未必是本王的对手。” 桑穆晚微愣后,转移话题,“你怀疑临安王和纳兰家有关系?” “恰恰相反,本王这个王叔可是老狐狸,四王之乱都没死,怎么会在这种小事上露出如此明显的破绽。” 裴寂白眼底闪过一抹阴鸷,“若是本王没猜错的话,应该是有人想要利用此事,打乱本王的计划。” 原来是他身边出现了内鬼。 桑穆晚再一次同情裴寂白,“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做?” “今晚,就麻烦你一下了。” 桑穆晚一开始没反应过来他话里的意思,到了王府,下马车的时候她才回过神,“裴寂白,你又让我当仵作,我是大夫,不是仵作。” 裴寂白把她拉进书房,关上门后,把人圈在两臂之间,沉声说道,“你的疑惑,本王帮你解了,现在,该你帮本王解惑了。” 突如其来的亲密举动,让桑穆晚一下子僵在原地,直到耳畔传来熟悉的声音,这才回过神,“王爷,男女授受不亲。” 裴寂白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大笑出声。 他的笑容一如他这个人,张扬,毫不遮掩,笑起来的他,终于有了几分少年之气,不像往日里,明明才二十四五的年纪,总要摆出老成模样。 桑穆晚发现她又花痴后,一把推开他,然后拿出腰间的玉佩递给他。 “这是泱泱在吴悠的房间找到的,我们觉得这块玉佩上的字奇怪,就拿了回来。” 裴寂白拿过玉佩,走到桌前坐下,桑穆晚坐到他对面,忙活了大半个上午,她也有些饿了,见桌子上放了糕点,拿了一块往嘴里放。 刚咬下去,她就吐了出来。 “怎么了?”裴寂白察觉到不对劲,立刻准备叫人进来。 “不必。”桑穆晚把剩下的糕点掰碎,拿在鼻子旁闻了闻,随后神色凝重的说道,“糕点有毒,还是见血封喉的毒,看来下毒之人是想要你的命。” 裴寂白对此倒是没什么情绪,从他出生到现在,这样的刺杀太多了,他都麻木了。 余光扫过桑穆晚时,他突然犹豫了半响,“你可害怕?” “怕什么?下毒,还是刺杀。”桑穆晚不屑的笑道,“从我来到摄政王府到现在,过过几日安生日子,王爷现在才想起问我这个问题,是不是太晚了。” 裴寂白看着她爽朗不遮掩的笑容,不知为何,嘴角也跟着勾出了笑容。 她果然与这世上的女子不同。 “长风,查一下,今日都是谁来过书房,另外查一下这盘糕点是谁送进来的。” 长风离开后,裴寂白继续检查手里的玉佩,玉佩上只有两个字,其他也没什么特别,裴寂白看了又看,也没发现什么异样。 “本王也不认识这两个字,看字体,似乎是周边小国使用的,可又都不是本王之前见过的,实在是奇怪。” 吴悠是吴家的后人,吴家时代生活在大陈,怎么会有这样的一块玉佩。 难道玉佩不是吴悠的,而是纳兰家的? 裴寂白想起纳兰漪因为玉佩丢失,那奇怪的反应,越发确定心中所想,“如果这块玉佩对纳兰漪很重要的话,今晚王府就热闹了。” “你的意思是说,纳兰漪有可能派人来抢着块玉佩?” 第054章 南吴 话落,桑穆晚又想起什么,说道,“你今晚不是要带我去大理寺验尸,那此事……” “此事交给长风来处理就行。” 中午,桑穆晚和小家伙一块吃了午饭,小家伙每天中午雷打不动要睡午觉,桑穆晚坐在床前,一边看书,一边陪着她。 这时黄泉进来,“高家大公子来了,说是有事要见姑娘。” 今天上午在纳兰府的时候,高家大舅母也去了,但是在裴寂白被人冤枉的时候,她从头到尾没有站出来为她们说过一句话。 其实桑穆晚不怪他们,因为她不是原主,在她看来,他们便不是亲戚,更没有任何关系。 所以他们在她遇到事情的时候,不肯帮忙,她能理解。 只是,理解不代表能接受。 “晚儿,上午的事情娘怕你误会,让我过来给你解释一下。” 和桑穆晚猜测的差不多,高家让高怀民过来解释上午的事情,企图用亲情的关系,把此事遮掩过去。 桑穆晚态度热情的表示了没关系,“以王爷现在的处境来看,他自保都无力,如何能护旁人周全。” “纳兰府与禹王联手,京都城有几人敢招惹,就是王爷从前的不少部下,如今不是也投靠了禹王?” “人活一世,谁都不容易,懂得审时度势,挺好的。” 高怀民总觉得桑穆晚这些话意有所指,可见她笑容满面,也不像是在生气的样子,便没再说什么,“等下我还要去衙门当值,就先走了。” “有时间你就把煜儿送过去,家里那几个小的一日见不到子煜都想的紧。” “好。” 送走高怀民,桑穆晚神情厌厌的去了书房。 她前世是孤儿,从未享受过亲情的温暖,在一开始高家像她抛出亲情的关心时,她是真的想把他们当亲人看待的。 她甚至觉得,这是老天爷见她两世都是亲人,特意来补偿她的。 谁知道,又是一场空。 只是,她始终猜不透高家接近她的目的。 若是桑家,高家不管从哪一方面都碾压桑家,完全不需要通过她来达到什么目的,若说是想接近摄政王府…… 这么久以来,高家也没有提过什么让王爷帮忙的事情。 难道,高家真的只是想调查高云梦的死因? 可他们大可以和她明说,实在无需遮遮掩掩。 “在想什么?”裴寂白打开房门,扫了她一眼,“想哭就哭,想笑就笑,又想哭又想笑的丑死了。” 桑穆晚气的身手推了他一把,“王爷,你可见过天下女子有那个喜欢被人说丑的?” “你是女子?”裴寂白反手抓住她的手腕,把人带进了书房。来到桌前后,把桌上的糕点推过去给她,“吃吧。” “我不饿。” 她刚才是因为饿了才想吃糕点的,现在刚吃了饭,她那里吃的下去。 “女人就是麻烦。” 裴寂白第一次给一个女人献殷勤,居然还被人嫌弃了,气的他一口气把一盘子糕点都吃了,吃完喝水才发现茶壶里根本没茶。 “长风,快点到一壶茶进来,你家王爷要噎死了。” 桑穆晚本来心情挺不好的,可因为裴寂白这一系列的举动,她笑的东摇西晃,长风进来,看到桑穆晚笑的一脸开心,自家主子的脸黑的都可以挤出墨汁了,吓得赶紧给主子倒了一杯茶。 等裴寂白喝了茶,嗓子舒服一些后,终于有心情搭理桑穆晚了。 “小狗了吗?若是没笑够,本王可以让人带你去大街上再笑一会。” 低沉的气压让桑穆晚感受到了压迫感,察觉到不对劲后,立刻闭嘴,“王爷,你可找到玉佩的线索了。” “还没有。” 裴寂白起身去拿桌上的玉佩,桑穆晚也跟了过去,两人一前一后过去,裴寂白拿到玉佩便转身,谁知道两人突然撞在一起。 裴寂白见桑穆晚要摔倒时,几乎是下意识的去抓她的胳膊,玉佩就这么被他丢在了地上。 砰地一声。 玉佩掉在地上,碎了。 “王爷,这玉佩里居然包裹着一块玉佩。”长风把玉佩捡起来,发现碎裂的玉佩里还有一块小一些的玉佩。 里面着块玉佩,晶莹剔透,质地细腻,一看就是上等玉石所制。 裴寂白确定桑穆晚安全后,松开她拿过长风递过来的玉佩,拿在手里仔细打量,然后把玉佩上的碎片小心翼翼拿开,露出里面小玉佩的全貌。 “这是南吴的字迹,之前因为外面套着的那块玉佩,本王看不真切,所以没认出这个字迹来。” 裴寂白把玉佩拿到阳光下,仔细辨认后,神色怪异地说道,“这是南吴皇室的玉佩。” 南吴早在三十年前就亡国了,当年南吴亡国后,南吴的宝物都被运送到了大陈,剩下的东西,要么奖励给了有功大臣,要么就毁了。 这块玉佩如此特殊,按理来说,不应该流落在外才是。 “或许是南吴亡国的时候,有人藏在自己身上,偷偷带出来的。”桑穆晚对南吴的历史并不清楚,见裴寂白脸色不对劲,想起前世看的那些宫斗剧,心里升起一个大胆的猜测。 “王爷,你该不会怀疑着块玉佩并不是有人偷出来的,而是南吴皇室的人还活着,着块玉佩是他自己的吧。” 裴寂白没说话,长风惊讶不已。 “可就算如此,和纳兰家有什么关系,为什么纳兰漪如此在乎这块玉佩?” 这一次,裴寂白终于有了反应,“长风,找人把玉佩恢复成原样,今晚把着块玉佩送给纳兰漪。” “你想让纳兰漪自己露出破绽?” 有时候一点线索都没有的时候,不如把问题抛回给你怀疑之人,说不定能得到意外之喜。 只是,这么做,风险巨大。 “王爷真的想清楚?看纳兰漪的样子,这块玉佩至关重要,你送出去得容易,可再想拿回来就难了。” 第055章 别叫了 入夜后,裴寂白把府里的事情交代好便去了桑穆晚的院子。 此时,桑穆晚正在和桑子煜说话,小家伙虽然年纪不大,但是很聪明,见一向跟着母亲的黄泉姐姐今日要陪着他,他立刻扑进桑穆晚怀里。 “娘亲要出门吗?煜儿会乖乖留在府里等娘亲回来的。” 寻常小孩子若是知道自己的父母要出门,就算不闹,也会不高兴什么的,可是小家伙却十分乖巧的说自己会等她回来。 桑子煜懂事的桑穆晚都心疼。 “娘亲就出去一下,很快就回来了,明天娘亲带你去买糖葫芦好不好?” 桑穆晚见裴寂白进来,便让黄泉带小家伙回屋了。 “怎么,怕本王欺负他?”裴寂白有些不悦的坐下,“你放心,本王虽然不喜欢小孩,却也不会以大欺小的。” “王爷多虑了,小孩子睡得早,我是怕煜儿休息不好。” 这个女人,瞎话张口就来。 裴寂白瞪了她一眼,说起今晚的事情,“大理寺的仵作说,吴悠是病死的,但昨晚的情况你我都见到了,所以本王不相信这个结果。” “你让我帮你查出吴悠的死因?” “没错。” 桑穆晚咬了一口苹果边吃边盯着裴寂白瞧,“王爷看上去不像是个能容人之人,既然已经不相信这个仵作,为什么还要让他继续留在大理寺。” “自然是因为有人想让他留下,而如今,本王还不想打草惊蛇。” 桑穆晚想到什么,又说,“纳兰漪丢了一块玉佩,他就可以不顾后果的来王府把东西抢回去,那王爷可有想过,他为了不暴露吴悠的身份,今晚会去大理寺毁了尸体?” 裴寂白自然想过这个可能性,“若他真的这么做了,倒是省了本王麻烦了。” 一开始桑穆晚不太明白他话里的意思,直到子时左右,两人来到大理寺,一进后院,桑穆晚就察觉到了四周有高手把手。 又见裴寂白和她如此顺利地进来后,瞬间明白了裴寂白的打算。 “她身体表面没有明显伤痕,可以排除是被杀致死。”桑穆晚把吴悠的衣服给她穿好后,这才去看她的口腔,鼻子。 最后终于在脖子后面发现了一处奇怪的红痕。 “是中毒。” “此毒我没有见过,不知道来历,但是我可以肯定,这就是吴悠致死的根本原因。” 这时,院子里隐隐约约传来脚步声,很快暗卫出现在窗户前,“主子,有人来了。” 裴寂白扭头看了一眼院子,然后一把拉过桑穆晚,离开前,把白布归位,紧接着两人躲在了旁边的柜子里。 “王爷,咱们其实也不一定非要躲在这里。” 屋子里这么多床,躲在床底下最起码宽敞。 这个柜子实在是窄小,她能很清晰的听到裴寂白的呼吸声,以及他身上熏香的闻到,上一世,她在枪林弹雨里行走,儿女情长对于他来说,远没有活命重要。 可是自从来了这里,她似乎因为裴寂白失态的时候越来越多了。 果然男人长得好看也是祸害。 “那个,要不然我自己去床底下躲着?”桑穆晚伸手要去推柜子的门时,屋子的门突然被人踹开,紧接着有人闯了进来。 “老大,那具尸体是咱们要找的。” “主子说是今日送过来的,那肯定是这里面最新鲜的一个,你快点去找找,我在这里看着人。” 一个长相猥琐的男人快速溜到床前,一个一个解开白布来看,有些尸体放的时间久了,味道不好闻,尸体也开始腐烂,吓得男人一个劲的鬼哭狼嚎。 守门的男人一开始只觉得这个人烦,后来渐渐的,他发现了不对劲。 “老二,你弄出这么大的动静,为何这里一点动静都没有,主子说,今晚这边肯定会有人守着的。” 在找尸体的男人不以为然道,“你这个人就是奇怪,没人还不好吗?早点干完活,早点去快活,哎呦,我给你说……啊……” 暗卫突然出现,打了两人一个措手不及。 “主子,这两人要怎么处理。” 裴寂白从柜子里走出来,看也没有看这两人,直接说道,“送去纳兰府,剩下的人继续在这里守着。” 暗卫带走这两个男人后,裴寂白带着桑穆晚又回到了柜子里,桑穆晚好奇的问道,“人不是都抓到了吗?” “如果是你,一个被遮掩起来的秘密和一个随时会被人发现的秘密,你会选择先毁了那一个?” 玉佩的秘密若不是她们误打误撞,说不定许久都不会被她们发现,可吴悠的死因,他们已经知道了。 纳兰漪是聪明人,他肯定也早就想到这个秘密藏不住。 对于一个藏不住的秘密,自然是要拼尽全力,毁了才是。 “所以,你的意思是说,纳兰漪今晚不一定会去王府,但一定会来这边,刚才你之所以让人把那两人送去纳兰府,是想告诉纳兰漪他的计划失败了。” “他如果不想自己守了这么久的秘密被人发现,就一定会亲自过来,看着这个秘密被他的人毁去。” 裴寂白点点头,“不错。” “那我们可以去外面等着,为什么……”桑穆晚再一次准备推门时,门口又有了动静。 不是吧,暗卫不是刚离开,为什么这里又有人进来了。 看裴寂白的样子,似乎早就猜到了。 到底是谁会在这个时候来停尸房。 “二少爷,咱们回去吧,这里太阴森了,小的害怕。” “而且要是被人发现了,老爷夫人肯定会责罚小的的。” “二少爷,若是你实在好奇,咱们明日可以光明正大的过来……” 少年觉得小厮太烦人,扭头瞪了他一眼,“闭嘴,你生怕别人听不到是吗?爹娘要是肯说,刚才早就说了,何至于拿谎话骗我。” “哼,别以为我不知道,他们其实认识这个人,可他们为什么不承认呢,我之前明明在后院见过她,虽然过去很久了……” 少年嘀嘀咕咕来到吴悠的尸体旁,掀开白布后,立刻大叫一声。 “怎么……怎么样子变了这么多,我上次见到她才是两年前的事情……” “原来二少爷认识她啊,那二少爷可否告诉本王两年前她长什么样子?”裴寂白再次出现,屋子里的两人谁都没想到这里会有人,以为闹鬼,吓得仓皇逃窜。 第056章 瓮中捉鳖 桑穆晚一脸嫌弃的来到裴寂白身边,然后点着了火折子。 忽明忽暗的光线里,少年终于确定他们是人后闭了嘴。 裴寂白的名头,整个京都城里谁人不知,谁人不晓,更何况她今日刚去过纳兰家,少年看到裴寂白后,几乎是下意识想要离开。 “站住,本王的问题你还没回答。” “我……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我就是今日在灵堂上瞧见他觉得眼熟,所以想过来看看,是不是我之前认识的那个人。” 少年解释。 裴寂白来到他面前,强大的气场吓的少年浑身颤抖。 “你刚才说的话本王都听到了,所以,还要本王重复第二遍吗?” “我……我……” 小厮爬着来到少年身边,“少爷,摄政王可是活阎王,你要是撒谎,他肯定会杀了咱们的。” 少年不想死,吓的腿一软,也跪在了地上。 “两年前我见到她的时候,她长得和灵儿姐姐很像,不仅如此,她还拽着我,喊我的名字,还说,还说她才是我娘。” 桑穆晚和裴寂白对视一眼,他们怎么都没想到,纳兰漪和吴悠居然有两个孩子。 怪不得她虽然恨纳兰府的人,却还是在这里生活了这么多年。 只怕,她也存过和纳兰漪和解,因为孩子,想要放下从前恩怨的想法吧,可惜,她终是运气不好,堵错了人。 等一下,有一件事情桑穆晚觉得奇怪。 纳兰漪对待灵儿,即使她有用也要毁了,可对待这个儿子,到了现在他居然还护着,若说他没有一丝人性,他似乎有点。 可若说他有人性,对待纳兰灵儿这件事情上又如此残忍。 后来她想,应该是重男轻女。 儿子是传宗接代的,自然可以多隐忍一二,女子终究是别人家的,怀王死了,灵儿也就没有用处了,自然也就弃了。 “回去吧,今晚你没有来过这里,更没有见过我们。”裴寂白警告他,“如果你想死,就把这些说出去。” 少年连连保证不会,随后拉着小厮离开了别院。 屋子里安静下来后,桑穆晚扭头问裴寂白,“这两人明显不是你要等的人,你在等谁?” “自然是墙倒众人推的推手,今日在纳兰府的人不少,谁能保证,这里面没有吴家的旧人,本王让长风带尸体过去时,特意把吴家的玉佩带在了吴悠身上。” “有意思的是,那么多人,居然没有一个人注意到这件事情。” 当年的吴家,可是红极一时,朝中多少官员都见过吴家家主,也见过吴家的族徽,吴家出事的时候,朝廷派去的也不止纳兰漪一人。 虽然此事已经过去很多年了,可有些事,是多少年都过不去的。 比如,你愧疚之人突然出现…… 说话间,院子里再次传来动静,这一次,桑穆晚抢先一步拉着裴寂白躲在了门后。 柜子太窄了,说什么她都不进去了。 她怕她一个忍不住,做出什么禽兽不如的事情。 裴寂白见状,眉头紧皱,可这时人已经到门口了,想去其他地方躲藏已经来不及了。 咯吱,房门再次被人打开,随后来人拿出火折子,点着。 光亮下,裴寂白认出了来人。 居然是他。 在来人从吴悠腰间扯下那块玉佩准备藏起来时,裴寂白走了过去,“刘捕头,原来你认识这位女子?” 熟悉的声音突然传来,吓的刘捕头差点把刚到手的玉佩丢了。好在最后他又拿稳了。 “属下参见王爷。” “说说吧,你为什么要来拿这块玉佩。”裴寂白走到旁边的凳子上坐下,昏黄的烛光下,他微微眯眼,气场十足。 刘捕头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支支吾吾半天也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这时,暗卫送来消息,纳兰漪已经往这边走了。 “把人带下去,务必让他活着,明日一早本王再审问他。”裴寂白拿过玉佩,重新放到了吴悠身上。 “这一次……” “这一次王爷躲到柜子里,这里就交给我吧。”桑穆晚趁着裴寂白不注意在玉佩上下了药,然后先一步躲在了床底下。 裴寂白看着她迅速又麻利的动作,嘴角抽了又抽。 “就这么喜欢床底下?你可知道这下面沾染过多少血渍,爬过多少只蟑螂,老鼠……” 桑穆晚天不怕地不怕,最怕蟑螂和老鼠,最后十分没骨气的又和裴寂白躲进了柜子。 “王爷今日很奇怪,平日里这个时候,你肯定是第一个冲在前面的,可是今日,你居然一直躲着,王爷,你为何突然不出手了?” 裴寂白觉得她今日话十分的多。 “因为本王不想死。” 两日前,桑穆晚给他祛毒的时候曾经告诉他,若是他想活命,接下来几日不可再动用内力,其事这样的话他前几日也说过,但是他都当作了耳旁风。 可是这一次,居然认真了起来。 桑穆晚惊讶又疑惑。 “你什么时候开玩笑,什么时候说的是真话,本王分得清。” 桑穆晚原本想揶揄他几句的,闻言,收敛笑意,一脸认真的说道,“你感觉的没错,你身体里的毒现在是排出的关键时期,若是你这个时候强行动用内力,不仅解不了毒,还有可能丢了性命。” “你放心吧,我已经在吴悠的衣服,玉佩上下了毒,只要纳兰漪敢来,他这一次就是满身都是嘴都说不清了。” “哦,对了别让你的暗卫出手,这一次,我们要让纳兰漪心甘情愿说出真相。” 裴寂白思量了一会后,点点头。 随后打开柜子,给暗卫发了一个信号。 一刻钟后,院子里再次传来动静,和之前一样,来人很顺利的来到屋子,找到吴悠的尸体,来人站在床前,小声说了几句话。 声音太小,桑穆晚没听到,很快,来人拿出火折子,准备丢在吴悠身上,桑穆晚立刻打开柜子门,掏出一块银锭子冲着火折子打过去。 火折子掉在地上后,黑衣人看向桑穆晚这边。 第057章 装傻 “桑穆晚,你怎么在这里?” 纳兰漪说完,下意识看向四周,确定没有裴寂白的踪影后,笑了,“其实,就算王爷在老夫也不怕他,他虽然依旧是摄政王,却早就不是四年前那个呼风唤雨的他了。” 这件事情很多人都知道,唯独纳兰漪说了出来。 “这么晚了,纳兰老爷来这里做什么?”桑穆晚见纳兰漪要去捡火折子,疾步上前,准备阻拦他,谁知道她刚要过去,纳兰老爷就毒发了。 “你居然在玉佩上下毒?卑鄙。” “和纳兰老爷相比,我这都算是君子行径了。”桑穆晚笑着扭头,“王爷,出来吧。” 裴寂白推开柜子门,从柜子里走了出来,纳兰漪看到裴寂白后,眼底闪过一抹复杂,“原来王爷早就算到老夫今日会来此地。” “是纳兰老爷表现的太明显了,否则本王也不敢笃定,又或者说,是吴悠对纳兰老爷太重要了。” 裴寂白来到桑穆晚身边,上下打量了一眼纳兰漪,而后说道,“吴家的灭门案,可是你做的?” “无凭无据的事情,就算你是摄政王,也不好空口无凭的冤枉人。” 都这个时候了,居然还如此嘴硬。 裴寂白冷笑,“那本王再说的直白一些,吴悠为何会在你府上,你把她囚禁二十年,到底为了什么?” “吴悠?谁叫吴悠,老夫不认识。”纳兰漪打算装傻到底。 反正吴悠已经死了,眼下裴寂白他们算是死无对证,只要他咬死了不承认,裴寂白也不能把他怎么样。 可惜,纳兰漪把事情想的太简单,也轻视了裴寂白的本事。 “耍无赖是吗?长风。” 长风刚到,闻言,立刻走了进来,裴寂白伸手,长风立刻把玉佩递给他,裴寂白把玉佩拿在手里把玩,突然,玉佩裂开,露出里面真实的模样。 纳兰漪震惊,不敢置信的看着这一幕,等回过神,想要跑过去把玉佩抢过来,但是因为中毒,他根本走不动,稍微一动怒,就会吐血不止,全身像是被虫子咬了一般的难受。 “王爷,求你给老夫解药。” “纳兰老爷怎么中毒了?”裴寂白以牙还牙,学着纳兰漪刚才的模样装糊涂,纳兰漪自食恶果,只能伏低做小,“刚才是老夫的不是,王爷就看在咱们相识多年的份上,救救老夫把。” “救你可以,告诉本王真相。” 纳兰漪沉默不语。 裴寂白眼底闪过一抹阴鸷,“你以为,你什么都不说,今日你就能活着离开这里,你们纳兰家,就能平安无事了?” “纳兰漪,本王昏迷了四年,眼下身边确实能用之人不多,可对付你,还是绰绰有余的。” “今日你在灵堂之上故意为难本王的目的,你以为本王不知道吗?只怕本王后来离开后,禹王没给你什么好脸色吧。” 纳兰漪理亏,沉默不语。 “还是不肯说?来人,带捕头进来。” 刚刚,长风审问到,捕头多年前曾在吴家做过工,后来是得知了吴悠在京都城的消息,这才来的京城。 谁知道,他来了京都城,还没找到人,吴悠就死了。 刚刚,他是想确认一下,吴悠是不是他要找的人。 “王爷。”捕头跪在地上。 “抬起头来,看看此人你可认识。”裴寂白指了指纳兰漪。 捕头抬起头,不过一眼,就满脸愤怒的冲了过去,“是他,就是他杀了吴家满门,那一天的事情,小的永远都不会忘记的。” 捕头回忆,二十年前,他刚被吴家家主救下,带回吴家,吴家家主是一个大善人,他不仅救下了他,还给了他住的地方,让他留在吴家做事,给他工钱。 捕头很感激家主,于是做事特别卖力,吴家出事那天,他去外面收账,因为有几家摊子给的银子不及时,所以他回来的晚了。 谁知道,一进家门,看到的全都是死人,曾经漂亮干净的宅院,一下子成了血海。 他不顾一切的跑到家主的房间,就看到纳兰漪拿剑刺进了家主的胸膛。 那个时候,家主还在担心他的性命,用眼神示意他赶紧跑。 “因为那件事情受到的刺激太大,我失去了一部分记忆,但是我始终没有忘记给家主报仇,这么多年,我走过很多地方,打听了很多人,这才有了小姐的下落。” “没想到,居然是这个畜生把小姐关了起来。” “王爷,求你一定要给吴家做主。”捕头跪在地上,拼命磕头。 “你放心,此事本王会让人去调查,若你说的是真的,杀人偿命,就算那人有通天的本事,他也一定要付出代价。” 裴寂白说话时,一直看着纳兰漪。 “说够了吗?”纳兰漪嚣张的笑道,“说了这么多,你们有证据吗?” “空口无凭啊,今日老夫冤枉了王爷,王爷心里不痛快,也想冤枉老夫,解解气,这老夫能理解,但是如果是办案,还请你拿出证据来。” “纳兰漪,你急什么,谁说我们没有证据的?”桑穆晚从腰间拿出一根熏香,“这个香是我从吴悠的房间找到的,而这个香的作用,应该不需要我多说了吧。” “此香是助眠的,她身子不好,入睡困难,我给他准备这个,好让他休息好一些,我有什么错吗?”纳兰漪不屑道。 “此香是可以助眠,但大量使用,就是催命的毒药,一开始会让人产生幻觉,发疯,发狂,而我们见到吴悠的时候,她就是这般模样。” “你刚才说了,这些东西是你让人准备的,所以,你想害死她。” “老夫整日那么多事情,哪能所有的事情都关心一遍,老夫把这件事情告诉下人后,便没有再询问过,或许此事是那个下人弄错了。” “桑穆晚,这是老夫的家事,老夫没有追究你们擅闯纳兰府,你们确定要不依不饶吗?” 桑穆晚不理会他,继续说道,“纳兰老爷好口才,捕头讲述从前过往,你说人家没证据,空口无凭冤枉你,我这边现在拿出了证据,你又说,不是你准备的,把责任推给下人。” 第058章 纳兰漪招认 “老夫行得端,坐的正罢了。”纳兰漪厚颜无耻的自夸道。 桑穆晚还要说什么时,暗卫进来禀告,“禹王来了。” 裴寂白与桑穆晚对视一眼,刚要说什么,禹王带着人就冲进了别院,随后禹王走了进来。 “王爷,救老夫。” 纳兰漪仿佛找到了救星,连滚带爬要过来投靠禹王,桑穆晚看不下去,提醒他,“此毒发作起来,十分迅猛,你若不想死,我劝你最好别乱动。” 纳兰漪不想死,闻言,立刻停下动作。 桑穆晚看着他胆小怕死的样子,咬了咬后槽牙。 “纳兰老爷既然不认识这具尸体为什么要去偷她的玉佩,据我所知,纳兰府虽然算不上富可敌国,却也绝不会缺这么几两银子。” 纳兰漪把玉佩藏好,恶毒的瞪了桑穆晚一眼后,装傻道,“谁说我不认识她,我认识她啊。” “可刚刚明明是你说……” “老夫说的是不认识吴悠,并没有说不认识她,她是我的妾侍,是灵儿的母亲,我自然认识。”纳兰漪厚颜无耻的冲着桑穆晚笑笑。 桑穆晚被她气的差点动手,反应过来纳兰漪的心思后,笑了,“纳兰老爷好谋算,不过,你既然承认了她是你的妾侍,这个玉佩也证明了她的身份,不管你认不认,你都认识吴悠。” “那咱们再来说第二个问题,吴家的灭门案和你有没有关系?你说,捕头的话只是片面之谈,当不了证据,如果我再找一位证人呢,再找来一件政务呢?” “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只要是你做过的事情,就总会留下痕迹,纳兰老爷,不管你多聪明,我也不管你多无赖,还是我说的那句话,今晚你跑不掉。” 桑穆晚摆手准备叫下一个证人时,禹王开了口,“桑姑娘还没嫁到摄政王府呢,这王妃的架子摆的倒是挺足。” 禹王讽刺桑穆晚手伸得长了些。 裴寂白反驳道,“皇兄也知道本王才是摄政王啊,本王还以为,皇兄年纪大了,记性不好,需要有人提点一二,你才能明白有些事不该你管。” 摄政王辅佐的是皇帝,代表皇帝,可以说眼下朝堂之上,除了皇帝,裴寂白的权利最大。 可禹王不管走到那里都一副他唯我独尊的样子,真以为裴寂白不说,他就可以一直这么为所欲为下去了。 “你……”禹王深知裴寂白孤傲,也利用这一点为自己行了不少方便,可他没想到有朝一日裴寂白居然会为了一个女人放弃原则。 “本王还没问,这么晚了,皇兄来这里做什么?如今本王掌管六部,大理寺的事情自然也归本王管辖,皇兄三更半夜,带这么多人来大理寺,还试图替纳兰漪说话,难不成你们之间有什么本王不知道的勾当?” “对了,今日在纳兰府灵堂之上,纳兰漪胆大包天,居然栽赃陷害本王,可本王始终不觉得纳兰漪有这个胆子,皇兄,你说幕后真正主谋会是谁?” 裴寂白说这些话的时候,一直盯着禹王,禹王脸色越来越难看,可又怕露出神秘破绽,只能极力隐忍。 “所有人都说,本王昏迷四年再度醒来,很多事情都变了,就连本王身边之人,许多也投诚了别人,觉得本王不堪大用,想要取而代之。” “可是他不明白一件事情,四年前本王可以坐稳这个位置,四年后本王依旧可以坐稳这个位置,而且,本王这个人十分记仇,四年前给本王下毒的人,本王定会抓出来,让他也尝一尝本王当年受得那些醉。” “而他栽赃陷害本王的,从本王这里夺走的,本王也都会十倍百倍的讨回来。” 裴寂白神色平静,面带笑意,禹王的脸色却越来越难看,桑穆晚见状,佩服不已。 裴寂白这气场,碾压一切啊。 屋子里突然安静下来,静的几乎可以听到对方的心跳声,纳兰漪一脸希冀的看着禹王,禹王进来时气势汹汹,眼下像个打架失败的丧家犬,尽管极其不情愿,最后还是甩袖而去。 “纳兰漪,本王的性子你比任何人都清楚,所以,你还要继续装傻下去?”裴寂白眼底带了火气,这会禹王又走了,纳兰漪心知这代表什么,不情不愿下,纳兰漪承认了灭门吴家一事。 “不怪老夫,老夫当年很有诚意的,是吴家家主太死板,不知变通,非要做什么皇商,不肯与纳兰家合作。” “当时的纳兰家岌岌可危,老夫实在是没办法,所以才想了这么一个法子。” “而且,老夫已经糟了报应了,灵儿死了,老夫也没有与皇家攀上亲家。” 纳兰漪为了自己的一己私利,杀了吴家百余口人,这么多年过去了,他居然还没有任何悔过之心,桑穆晚气的反手给了他一巴掌。 “这一巴掌是为吴家所有人的亡魂打的,你嘴上说着你知道错了,你对吴家有愧,可是你在杀吴悠的时候却毫不手软。” “吴悠是吴家的人,你想守住这个秘密,你杀了吴悠,纳兰灵儿可是你的亲骨肉,你为什么要杀了他?” 纳兰漪不再说话。 桑穆晚觉得不对劲,再次追问,“怎么,敢做不敢说,纳兰漪,你做的这些事情,你一个人肯定做不到,纳兰家也有人帮你把……” “没有,这件事情都是我一个人做的,而且二十年前我刚成亲,还没有子嗣,这些事情我的孩子并不知情。” 纳兰漪护着纳兰府几个小姐少爷的模样,让桑穆晚觉得恶心。 “原来你也可以是一位好父亲啊,那你为什么就是看不到纳兰灵儿呢?若是你真的不喜欢他的母亲,为什么要生下他?” “生下他了之后,为什么又要杀了他。” “谁让他不听话,和她娘一样不讨喜,若是你,你会不会杀了她。”纳兰漪想起什么,满脸愤恨。 “所以,吴悠也是你杀的。”虽然桑穆晚早就知道此事,但是他还是想从纳兰漪口中得知。 “是。”纳兰漪豁出去了,接下来不管桑穆晚问什么都十分配合,“要怪就怪你们,要不是你们闯入纳兰府,发现了他,说不定他还能多活几日。” 第059章 神秘书信 纳兰漪眼神闪躲了一下,很快再次低下头,“那就是一块普通的玉佩,因为那个女人特别宝贝它,老夫就觉得它肯定很值钱,所以才想占为己有的。” “畜生,你杀了吴家满门后,又霸占了吴家所有的银钱,如今连一块玉佩你都不肯放过……。” 桑穆晚骂够,长风带人过来把人带走,停尸房安静下来后,禹王准备带人离开,裴寂白在他转身时提醒道,“今日既然已经分出了胜负,皇兄还是要面对现实的好。” 今日,禹王故意在纳兰家灵堂前算计裴寂白,目的就是为了看看朝堂之上还有多少人支持他,还有多少人敢支持他。 当然了,他也存了一丝侥幸……如果今日的阴谋可以扳倒他,那自然是千好万好,可惜,从一开始,他们就被他耍的团团转。 后来更是有不少朝臣当众表态,气的他脸都青了。 今天,看上去是他在算计裴寂白,可只要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得出来,从好戏开场,裴寂白就成了主导者,他这个算计者,像个小丑一般,被人利用殆尽,最后还要背下这一口锅。 四年了,他再一次感觉到了危机感。 裴寂白,比起活生生的你,本王更喜欢不死不活的你。 “禹王走之前看你的眼神仿佛在看一个死人。” 回去的路上,桑穆晚提醒裴寂白,“禹王这个人,看上去心眼可不大。” “本王与他斗了二十几年,他是什么人,本王比任何人都清楚。”裴寂白不在意的冷笑道,“本王现在更在意另外一件事情。” “玉佩。”桑穆晚也注意到了,刚刚纳兰漪撒谎了,他明明什么都说了,为什么就是不肯说玉佩的事情,他想袒护谁? “你也看出来了?” 寂静的月色中,马车前行的声音异常清晰,桑穆晚不太习惯突然的安静,点头之后,说起纳兰府的人,“王爷打算怎么处置?” “纳兰漪刚才的意思表达得很明显,不管是吴家的事情,还是纳兰灵儿的事情,他都一力拦下,而纳兰家的人只要不承认知道这件事情,本王即便是摄政王也不能拿他们怎么样。” “不过无妨,纳兰漪是重要人证,抓了他,应该会让一些人彻夜难眠,本王只需要等着,再深的秘密也有浮出水面的一日。” 第二天早上,桑穆晚带着桑子煜在院子里蹲马步,小家伙练习了一段时间,现在蹲的有模有样,就是力气不足,蹲不了多久就累的不行。 “娘亲,习武可真累,不过为了保护娘亲,煜儿不怕累。” 小家伙明明累的两个脸颊通红,汗渍滴个不停,他却依旧笑眼盈盈的看着她。 桑穆晚见状,心差点被他萌化,“嘴这么甜,是不是想吃糖葫芦了,等下吃了早饭,娘亲带你去买好不好?” 今日天气不错,桑穆晚打算带他出去走走,谁知道,刚吃完饭,就有人送了一封信给她。 信上没有署名,只说如果想要知道纳兰灵儿真正的死因,就去京郊的小竹林找她。 “姑娘若是想去,奴婢陪你过去。”黄泉看出桑穆晚有所动摇后,提议道。 “不必。”桑穆晚不想让桑子煜失望,更担心这是有人想要调虎离山,打算让黄泉寸步不离的守着小家伙。 “等下王爷回来,把这封信交给他,他会知道怎么办的。” “姑娘……”黄泉有些不放心。 桑穆晚当着她的面,拿了一些瓶瓶罐罐放到身上各处,“放心吧,你跟了我也有些日子了,什么时候你见我吃过亏?” 黄泉仔细想想,好像确实如此。 “那姑娘一路小心,若有任何危险,还请第一时间放了这个信号弹,奴婢和王爷定会第一时间赶过去。” 去京郊的路上,桑穆晚一直在想这封信到底是谁送的。 昨天晚上纳兰漪都承认纳兰灵儿是被她杀的了,为什么此人又说知道纳兰灵儿的真正死因,难道纳兰漪撒谎了? 仔细回想昨晚的事情,纳兰漪说的有些话确实前后矛盾,可有一点她可以肯定,那就是纳兰灵儿的死绝对和纳兰漪有关,至于原因,就不得而知了。 纳兰漪说,他杀纳兰灵儿是因为怀王死了,她没用了,纳兰家不养闲人,所以杀了她。 可纳兰灵儿长得千娇百媚,即便没有了怀王,再给她找一个良缘,也是很容易的,为什么纳兰漪非要杀了她? 要知道,杀人可是有风险的,而且对纳兰家没有任何好处。 纳兰漪是一个利益至上的人,聪明如他,应该不会想不明白这些,可他最后还是杀了纳兰灵儿,难道这里面真的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思量间,马车来到了京郊竹林外。 “姑娘,马车上不去了,前面一段路可能要你自己走过去了。”车夫下马车说道。 桑穆晚掀开帘子看了一眼,随后下了马车,“你先回去吧。” “姑娘,这里荒无人烟的,不太安全,老奴还是在下面等您吧。” 车夫是摄政王府的人,最近一段时间,一直给桑穆晚赶车,桑穆晚没架子,对下人也和善,府里的下人都很喜欢她。 桑穆晚看了一眼寂静的竹林,笑着摇摇头,“不用了,等下王爷会过来接我。” 车夫闻言,立刻笑了,“那老夫就先回去了。” 桑穆晚看着车夫离开后,这才转身去了竹林。 竹林在山丘上,从山下看去,一眼望不到头,也看不到竹林里面的情形,但是桑穆晚的直觉告诉她,这里面有危险。 所以在进竹林之前,她便拿了药粉握在手里,每走一步都格外小心。 一刻钟后,桑穆晚来到竹林的一块平地上,仔细察看四周,确定这里就是送信之人约定的地方,只是眼下这里并没有人。 寒风呼啸而过,吹得竹林沙沙作响,桑穆晚寻了一处稍微高一些的空地站好,警惕地看向四周,这时,竹林里有了动静。 不过,她明明听到的不止一个人的脚步声,可来到竹林的,只有一个蒙面男子。 桑穆晚想知道那人要搞什么鬼,故意被擒,再次醒来,人是在一个茅草屋里,她的手脚都被人绑了,四处漏风的屋子里坐着一个肥头大耳的男子,此时他正在吃肉喝酒,似乎是听到她醒了,笑呵呵看过来。 第060章 桑穆晚,你这个毒妇 这一幕,似曾相识…… 男人扑过来那一刻,桑穆晚脑子里回想起的是五年前原主被人糟蹋时的场景,那个时候,那个人说的第一句话也是这一句。 难道…… 男人快要抱住她时,桑穆晚一个回旋踢,把男人踢倒在地,紧接着起身把他压在身下,随后掏出袖口里的匕首,架在了男人脖子上。 “不想死就告诉我,谁让你这么做的。” 男人看到匕首,顿时吓傻了,又哭又闹起来,“我不想死,你松开我,呜呜,我要回家,爹娘,金子要回家。” 金子? 京都城第一首富金员外的傻公子? 原主似乎很害怕这个人,所以记忆特别模糊,她不是这个世界的人,从来到这里到现在,只听过此人,从未见过真人。 这算事,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 她原本也在调查五年前那件事情,只是一点线索都没有,没想到,有人主动把线索送上门了,既然如此,那她自然要会一会这幕后之人。 “你先别哭。”桑穆晚收起匕首,拍拍手上的脏,坐到旁边的凳子上,“你好好想想,是谁让你来这里的?” 金子见桑穆晚不凶的时候,特别漂亮,还冲着他笑,开心了,“是一位漂亮姐姐让我来这里的,她说,金子的媳妇在山上。” “那你可还记得她的长相?”桑穆晚循序渐进的诱导他,想让他尽量描述清楚那个人的长相。 可金子是傻子,在他眼里,世上的女子只有丑或者好看两种,问了几次后,事情似乎又回到了原点,眼看着外面天色不早了,桑穆晚突然灵光一闪。 “我们玩一个游戏好不好?” 金子一听高兴了,“好。” 今日一大早,裴寂白就进了宫,昨日不少朝臣对他表了忠心,今日一大早,又带过去不少梁国各州县最近发生的事情。 裴寂白一直忙到下午,才从皇宫离开。 “主子,不好了。” 中午桑穆晚没回来,黄泉就派了人去京郊的小竹林,又派了人去寻裴寂白,得知他一直在皇宫后,立刻亲自来了宫门口等人。 这会看到他,把上午的书信递过去,“桑姑娘说,主子看了这封书信就知道要怎么做了。” 裴寂白打开书信一目十行,半响后,黑着脸翻身上马,“下次关于她的事情,一定要第一时间送消息进来。”顿了顿,又补充,“不管本王在做什么。” “是。” 裴寂白带人直奔京郊,因为太过着急,都没有发现四周有人盯着她们,等摄政王府的人离开后,那人也赶紧回去复命了。 “小姐,事情成了,王爷现在已经带人赶过去了,算算时辰,王爷赶过去的时候正好可以看到那个贱人的狼狈模样。” 丫鬟一边说,一边观察着慕容婉儿的神色,见她听了这些话明显开心后,说的越发起劲了。 而另一边,桑穆雪带人躲在茅草屋外的窗前,贼头贼脑的往里面瞧着,可奇怪的是,她往里面看了几次,也没有看到桑穆晚,甚至好像一个人都没看到。 不对啊,当初可是她亲眼看到下人把桑穆晚和那个傻子送进去的。 那个傻子还中了药,里面怎么可能一点动静都没有呢? 桑穆雪觉得肯定是窗户的问题,打算去门口再看看,谁知道刚准备推门,房门从里面被人打开,紧接着她被人一把扯了进来。 “救命啊。” 桑穆雪的鬼哭狼嚎声在竹林里响起,下人听到动静,立刻赶来,桑穆晚丢了一包药粉过去,这些人立刻晕了过去。 桑穆雪见状,吓的脸色苍白。 “桑穆晚,你该不会要杀人灭口把,我……我可什么都没做,你要是杀了我,爹和娘是不会放过你的。” 桑穆雪拿桑成和徐翠翠威胁她,桑穆晚都不知道该说他蠢,还是蠢。 ”你觉得我会怕她们?“ 桑穆雪想起前几日宴清欢的所作所为,立刻心虚起来,“你赶紧放开我,天色不早了,我要回家了。” “桑穆雪,别装傻了,我若是想放了你,又怎么会费心在这里等你。”桑穆晚像是丢东西一般,把人丢在地上,“说吧,谁教你的招数?” 桑穆雪沉默不语,桑穆晚气笑,“不想说?无碍,那就和他一块去京兆司说清楚吧。” 桑穆晚起身往外走,这时,裴寂白走了过来,确定她没有受伤,也没事后,松了一口气,“为何这般久?” “有点陈年旧账,想问清楚。”桑穆晚见裴寂白眼底竟然有担心,心中闪过一抹惊讶,但是很快恢复神色,“王爷怎么穿着官袍过来,难道是直接从宫里过来的?” 裴寂白不自在的轻咳一声,随后看向前面的茅草屋,这时,桑穆雪偷偷跑了出来,正准备趁着她们不注意跑走,黄泉上前,把人拦下。 “桑二小姐,你要去哪里?” “我……时辰不早了,我……我想回家了。” “我说了,你想回家可以,但是在回家之前,把幕后主使告诉我,要不然,咱们就一块去京兆司,这个家,你也不必回了。” “桑成是什么人,你应该比我清楚,你觉得,一个没用的女儿,甚至会连累他丢人的女儿,他会要你吗?” “至于幕后给你出主意那个人,你觉得他会救你?说不定,从始至终,他都在利用你,桑穆雪,你看上去也不蠢,为什么就是不会用脑子。” “你仔细想想,上一次你的处境那般艰难的时候,她可曾想要站出来帮你?” 有些事,其实桑穆雪心里清楚,只是不愿意承认,可是她更清楚,桑家和慕容家没办法比,她宁可让爹爹失望,也不敢得罪慕容家。 所以就算她明白桑穆晚话里的意思,依旧不肯说实话。 “既然如此,那我就不客气了。”桑穆晚突然走上前,抓着桑穆恤丢进了茅草屋,随后来到金子旁边,拿了一颗药丸塞进她嘴里。 走之前还贴心的询问桑穆雪,“可要我也给你来一颗,这个药吃下去,就算你是贞洁烈女,也会变的不像你自己。” 第061章 来人,把他们捆上 桑穆晚一边往外走,一边笑道,“这是你本来要对付我用的办法,只因为我比你聪慧,躲了过去,如今又把同样的法子用到了你身上,我就恶毒了?” “那你算什么,恶毒之祖吗?” “桑穆雪,这里可没有桑成和徐翠翠,今天你如果不说出幕后主谋,你的清白,你的未来,可就都要毁了。” 来到门口时,桑穆晚见院子里站了不少人,回头做了一个禁音的动作。 “等下药效发作的时候,你可得忍着点,要是叫的太大声,外面的人若是把今日的事情传出去……只怕金家都不一定要你这个儿媳妇。” 桑穆雪气急,“一个商贾门第,也敢嫌弃本小姐?桑穆晚,你给我回来,本小姐保证不打死你。” 咣当一声,桑穆晚关上了房门。 屋子里安静下来后,桑穆雪有些慌乱的看了一眼旁边的金子,然后提着裙摆就要跑,谁知道桑穆晚把门锁了。 出不去,眼看着药效就要发作,桑穆雪第一次如此绝望。 “你别过来,我可是桑家二小姐,我爹可是三品大员,若是你动了我,我爹会杀了你的。” “你滚开啊,别碰本小姐。” “桑穆晚,我知道错了,求求你了,放我出去吧。” “我告诉你那个人是谁,只要你肯放了我,我保证告诉你。” 门外一直没人回答,桑穆雪见状,急了,“桑穆晚,你不会走了吧,桑穆晚,你别走,桑穆晚,本小姐命令你赶紧回来。” “你想知道的我都告诉你,你猜的没错,就是慕容婉儿让我这么做的,她说,上一次你被人糟蹋,王爷不知道,这一次如果能让你在王爷面前被人糟蹋。” “王爷就是为了面子,也绝对不会再娶你……啊……走开,你这个丑八怪,桑穆晚你快救我。”桑穆雪哪里是金子的对手,她一拳拳打下去,金子笑的越发的开心。 “娘子,你的手好软,你瞧人家胸口的时候,酥酥麻麻的,可舒服了。” 金子觉得有趣,拉着桑穆雪的手让她在瞧,桑穆雪见状,直接气哭,“桑穆晚,我可是你亲妹妹……” 咣当,房门被人打开,紧接着桑穆晚带人走了进来,护卫把金子带到一旁控制起来,桑穆晚则拉过凳子坐下,桑穆雪扑过去,抱着她的大腿哭道,“你要知道的我都说了,先给我解药。” “空口无凭,先签个字,按个手印。” 有人已经在外面把桑穆雪刚才说的话都记录了下来,眼下桑穆晚下令后,他立刻把纸张递过去,又拿了印泥过去。 桑穆雪犹犹豫豫不肯签字画押。 桑穆晚也不着急,“这是你最后一次机会,若是你还没想清楚,那就等你做了金家的儿媳妇再慢慢想也不迟。” 桑穆晚起身,桑穆雪蹭的抱紧他的双腿,等她不动后,这才急急忙忙去签字画押。 “好了,解药。” 桑穆晚看了一眼纸张上的内容,随后把纸张折叠起来放到荷包里,又从荷包里拿出一个瓷瓶,打开倒出一粒药丸递给桑穆雪。 桑穆雪吃下药丸,浑身的燥热渐渐褪去,整个人的神志也开始回笼。 “就算你拿到了我的供词又如何,你敢得罪慕容府?” “就连摄政王对上慕容府的事情都要三思而后行,你又算什么?” 桑穆晚扭头看了一眼天色,难得好心回答桑穆雪的疑惑,“我问,你答就够了,至于剩下的,就不劳你操心了。” “如果我没猜错,上一世煜儿绑架一事,也和你有关吧,你一次次帮着别人来对付我,有意思吗?” “能看到你桑穆晚倒霉,当然有意思了。只可惜,你这个人实在是狡猾,每一次我都设计的极其缜密,可每一次都被你发现破绽。” “不过你也不用得意,总有你倒霉的时候。” 桑穆雪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桑穆晚不在意的转身往外走去,“那咱们就拭目以待。来人,把桑穆雪和金少爷给我捆上,去慕容府。” 桑穆雪一开始以为她听错了,直到下山后,一行人浩浩荡荡来了慕容府大门口,桑穆雪变了脸色,“你这是疯了。” “不是我疯了,而是你太懦弱,今日之事是慕容婉儿算计我在先,我为什么不能给自己讨个公道回来。” “你若是真的想看好戏,等下进去就好好配合我,左右,如今你在慕容府人的眼里,已经是站在我这边的了。倒不如,让他们以为的变成真。” “事成之后,我说不定会护着你一二。” “你少假惺惺了,今天我就算是死,也绝对不会站在你这边的。”桑穆雪扭头看向一旁,这时,裴寂白下了马车。 慕容府的下人原本不想去通报的,见摄政王也来了后,立刻进去通报。 慕容婉儿正在老夫人院子里用晚饭,现在天气冷,老夫人喜欢喝汤,厨房几乎每晚都要做一道老夫人喜欢喝的汤。 慕容婉儿不喜欢,但是为了讨老夫人欢心,她便假装喜欢,这会正在给老夫人盛汤。 “祖母,哥哥最近总是特别忙,我都好几日没有见到他了。” “你哥哥现在入朝为官,自然与从前不一样,你要体谅他。“老夫人也心疼孙子,只是好男儿就应该建功立业,若是再像他爹一样,就算她再会算计,慕容家也很难再昌盛下去。 慕容婉儿自然知道什么最重要,她说这些,也并非是为了让大哥回来陪他玩,她就是想试探一下祖母对王爷的态度。 上一次的事情都过去那么久了,祖母向来心胸宽广,眼下应该已经不生王爷的气了。 “祖母,明日我做些哥哥喜欢吃的糕点,去衙门看看哥哥吧。” 老夫人笑笑还没说话,管家走了进来,“老夫人,小姐,摄政王和桑姑娘过来了。” 第062章 桑姑娘,你真的找到证据了? 慕容婉儿被老夫人说的害羞不已,“祖母,人家什么时候着急见王爷了,人家就是……” “好好说话。”老夫人瞪了她一眼,看向管家,“为何不把人请进来,王爷身份尊贵,你们怎么敢把人拦在外面?” 管家为难,“并非老奴不让王爷进来,是……是王爷不肯进来。确切的说,是桑姑娘不肯进来,王爷说,他是陪桑姑娘一块过来的。” 桑穆晚。 这个贱人怎么过来了。 不对,按照计划,这个时候她应该在和金家那傻子做见不得人的事情,而王爷撞破了他们的好事后,为何还会和她在一块,还来了慕容府,难道…… 不,不可能。 此事她做的极其隐秘,就算桑穆晚有点小聪明,也绝对不会发现的。 慕容婉儿怀揣不安的跟着老夫人去了大门口,当她看到人群里的桑穆雪时,脚下一滑,差点摔倒,幸好丫鬟及时扶住了她。 “婉儿姐姐,你快救救我。” “婉儿姐姐,我不是故意把你供出去的,是桑穆晚阴险狡诈,她居然给我吃春药,我也是没办法,所以才……婉儿姐姐,你放心,不管什么时候我都是站在你这边的。” 你快闭嘴吧。 慕容婉儿此时打死桑穆雪的心都有了。 她到底是真傻,还是假傻,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这些,她这不是要做实这件事情吗? “婉儿,这是怎么回事?”老夫人听出不对劲,皱着眉头看向她。 慕容婉儿委屈又不知所措的来到老夫人面前,“祖母冤枉啊,婉儿今个一整日都呆在你这边,婉儿就是有心做什么坏事,也没机会啊。” 随后一脸气恼的看向桑穆雪,“孙女也不明白桑二小姐为何要说这样的话,我就算不喜欢桑穆晚,也不可能找你做什么啊,整个京都城的人都知道你们是姐妹,难不成你会帮着我害你的姐姐不成。” “婉儿姐姐……”桑穆雪虽然不明白慕容婉儿为什么这么说,但是有一点她听出来了,那就是慕容婉儿在和她撇清楚关系。 慕容雪想起桑穆晚之前在山上嘲讽他的那些话,再次看向慕容婉儿,眼底多了几分不敢置信和恍然大悟。 “桑二小姐是和桑大小姐吵架了吗?姐妹之间哪有什么隔夜仇,你们互相把误会说清楚就行了,你们吃饭了吗?我和祖母刚才在吃饭,若是几位不嫌弃,不如进去吃个家常便饭。” 说这些话的时候,慕容婉儿一直看着裴寂白,“王爷醒来后,还没有在慕容府吃过饭,祖母早就唠叨你了,难得今日时间刚好,进来吃了饭再走吧。” 慕容婉儿说着,就要过去挽裴寂白的胳膊,裴寂白闪身躲开,“慕容小姐请自重,另外,本王今日过来,并非为了吃饭。” 桑穆晚感激的朝裴寂白笑笑,然后把话题重新扯回来,“慕容小姐似乎很着急赶我们离开?” “不是,桑姑娘误会了……” “那就好,这件事情说起来确实需要一些时间,早知道你们这么早就开始用晚膳,我应该让下人晚点去叫你们的。” “若是等此事说完,只怕饭菜就凉了,要不然,你们先回去吃,吃饱了再过来?左右此事也不着急。” 桑穆晚一副深明大义的样子,听的人心里舒坦不已,可慕容婉儿的心情就不那么好了。 她见桑穆晚一脸笃定,甚至寸步不让,心里的不安越来越浓烈。 “桑姑娘有什么事直接说就是,你都把王爷找来了,我们怎么好意思让王爷在门口等着,自己回去吃饭?” 慕容婉儿拐弯抹角的讽刺桑穆晚是因为得了裴寂白这个靠山,所以才会如此嚣张的。 对此,桑穆晚没有丝毫不悦和要解释的。 毕竟,慕容婉儿这句话也不算完全冤枉她。 “既然如此,那我就开始了。”桑穆晚让人把金子带过来,此时,金老爷和金夫人得了消息也过来了,两人挤进人群,看到金子被人五花大绑后,心生不悦。 但是在看到裴寂白后,两人又只能把满心不悦咽下。 “敢问王爷,桑姑娘,不知道小儿犯了什么错?”金老爷担心金子真的做错了什么,赶紧解释,“我儿是个傻的,但是他从未有过害人之心,若是今日冲撞了两位贵人,草民愿意代替他给王爷和桑姑娘赔罪。” “金老爷你先别着急道歉赔罪,等事情梳理清楚,找出了幕后真正的始作俑者,咱们再来说此事。” 金子是重要的人证,所以桑穆晚必须把他带过来,不过,当金子出现的时候,慕容婉儿一点反应都没有,想来,他是忘记了五年前她找的人是谁。 不过不要紧,等下她会让她一件一件都想起来。 “我要说的这件事情是五年前,我被人下药毁了清白一事。” 众人闻言,皆是一脸惊讶的看向桑穆晚,此事若是落在其他女子身上,性子烈的,当晚就抹了脖子,性子软的,惜命的,即便不死,怕是也不会当众再提起此事。 可桑穆晚却一脸坦然,仿佛在说一件与他无关的事情一般。 因此,众人惊讶后,更多的是对她的佩服。 “桑姑娘,这种事情……还是别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讨论的好,你不在乎脸面,摄政王府还要脸面呢。” 慕容婉儿指责完桑穆晚,还故意用帕子捂嘴笑了笑。 桑穆晚见状,黑了脸,“慕容姑娘笑什么?是觉得我做错了什么?” “没有,桑姑娘别误会,我怎么会觉得你做错了呢?此事明明是害你之人更可恨,我只是觉得这并非光彩之时,拿到明面上说,对你不好。” “你都说我没做错任何事情了,我为何不能把此事摆出来,摊开了说?我今日之所以提此事,是因为我找到了当年害我之人的证据。 慕容婉儿原本一脸嘲讽,但当她听说桑穆晚找到证据后,心慌起来。 “桑姑娘,你真的找到证据了?” “是谁想害你,你告诉大家伙,咱们帮你讨公道。” 旁边的妇人给了自家相公一巴掌,说道,“人家马上就是摄政王妃了,需要你帮她讨公道,你当王爷是死人吗?” “就是,你没看到从刚才到现在,王爷一直站在她身边吗?” 妇人说完,众人再次看向裴寂白和桑穆晚的眼神变得不一样起来,更多的是八卦,因为他们一直觉得,这两人突然要成亲,更多的是利益纠葛,而非感情。 第063章 桑穆晚,你居然敢打本小姐 桑穆晚见大家越说越跑题,赶紧开口,“今天上午,有人给了我一封信,说是让我去城郊的小竹林一趟,我去了之后,就见到了金少爷。” 金老爷闻言,惊讶的看向金子,“谁让你去京郊小竹林的?” 金子虽然傻,但是很听话也很孝顺,桑穆晚问的话,他想不起来就不回答了,可金老爷问的话,他就算想不起来,也要拼命想。 “是一个漂亮姐姐。” “长什么样?” 金子想了好久也没想到,这时,桑穆雪的丫鬟正好过来找她,金子看到她后,立刻跑上前,抓着她大声喊道,“爹,是她,是她告诉儿子去京郊小竹林找娘子的。” “她还说,金子的娘子可好看了,是天下最好看的娘子。” 金老爷黑了脸,“桑二小姐,虽然我金家只是一介商贾,却也不是谁都能欺负的,你明知我儿是傻的,却还如此狂骗他,等下我定要去找桑大人讨一个公道。” 金老爷之所以没有现在就带着金子离开,是因为她还记得桑穆晚说的话,在事情没有结束前,他打算看看这里面到底还有什么秘密。 “我没有啊。”桑穆雪着急解释,见金老爷不相信她,气的她扭头问丫鬟,“本小姐什么时候让你去找金少爷的,那些话又是谁教你的?” 丫鬟跪在地上,低着头解释,“这些话就是小姐吩咐奴婢的,小姐忘了吗?” “小姐不喜欢大小姐,这几日好不容易想了这么一个好主意,几乎日日都和奴婢说,奴婢定然不会记错的。” 围观的人没想到桑穆雪这么狠心,那可是她的亲姐姐啊。 “刚才桑小姐说,这件事情和五年前那件事情有关系,难不成,五年前害她的人也是二小姐?” 那人话落,众人纷纷看向桑穆雪。 桑穆雪顿时急了,“不是我,五年前我才多大,如何能害她?不管你们相不相信,金少爷真的不是我让丫鬟去请的,我甚至都不知道这件事情……” 突然,桑穆雪想到什么,扭头问丫鬟,“你之前不是说,你不知道谁会去小竹林吗?为何现在,你知道的这般清楚,还栽赃陷害本小姐?” “绿竹,你可想清楚了,你的卖身契还在桑家,你背叛本小姐对你可没有任何好处。” 丫鬟吓的跪地求饶,桑穆晚看着这一幕,无语的摇摇头。 桑穆雪可真是够蠢的,一手好牌硬是被她打的稀巴烂。 看来,若是她再不出手,慕容婉儿就要坐实她害人的罪行了。 “本小姐看到金少爷后,突然想起了五年前那个夜晚,巧的是,五年前来的人也是金少爷。” 什么? 这一次,众人从惊讶变为震惊。 金老爷则是神色复杂的看看金子,又看看桑穆晚,眼看着他要说什么时,桑穆晚赶紧解释,“金老爷莫要误会,我与金少爷并无任何关系。” “五年前,金少爷是无意间闯入了那条巷子,当时我刚赶走几个混混,而随后,金家的下人就出现,带走了金少爷。” “在今日之前,我一直以为,金少爷的出现是巧合,直到今日我在山上小竹林看到金少爷,我才明白,那不是巧合。” “而是幕后害我之人,刻意为之,那日,但凡经过那条巷子的人,都被人引到了巷子最里面,金少爷是唯一一个光闯入,就被下人带走的人。” “我猜,幕后之人应该是不记得此事了,所以在五年后,故技重施,又找了他。” 桑穆晚说这些话的时候,眼神一直盯着慕容婉儿。 如果之前慕容婉儿是猜测桑穆晚发现了真相的话,现在她几乎可以肯定,桑穆晚就是发现她了。 慕容婉儿想跑,可是这里这么多人,她若是真的逃了,岂不是坐实了此事。 余光扫过慈眉善目的祖母后,她突然就不紧张了。 对,她是慕容家的女儿,就算桑穆晚知道了一切,她能把他如何? 有了底气后,慕容婉儿再次看向桑穆晚,眼底多了几分挑衅。 “我们再把话题绕到今天,我问过二妹,她说今日的一切都是慕容小姐所为,这里就是她的供词和画押。” 桑穆晚拿出供词,给众人传阅,很多百姓不认识字,有书生站出来帮他们念。 老夫人闻言,黑了脸,“一派胡言,桑穆晚,你想就凭几句话,冤枉我这如花似玉的孙女?那也要看我老婆子同意不同意。” “我是受害人,慕容小姐是害人之人,我们之间的恩怨,应该牵扯不到老夫人吧,若是老夫人非要仗着慕容家的势力威胁我,那我只能推王爷站出来做我的挡箭牌了。” 找靠山是吧,谁不会啊。 桑穆晚说完,裴寂白十分主动的站了出来。 老夫人原本还想着裴寂白一定不会掺合此事,没想到裴寂白居然这般护着这个小贱人,“王爷,就算你们快要成亲了,你作为她的夫君,相互着她,也不能毫无原则。” “这句话,本王应该送给老夫人才是,本王的王妃说的这些事情,都是本王的人去调查的,这里面有多少真,有多少假,本王最清楚。” “倒是老夫人,你整日呆在府里,又知道慕容小姐多少事?” 裴寂白的态度十分明确,这件事情她是站在桑穆晚这边的,慕容家如何,他管不着,但是慕容家今日想欺负桑穆晚,就要看看他答不答应。 慕容婉儿原以为这是一场必胜局,没想到最后他居然变成了笑话,气的她伸手骂道,“桑穆晚,你到底对王爷做了什么,她为什么这么护着我。” “大概是和你对比之后,发现我善良又真诚吧。” “你……” 桑穆晚课不管她高兴不高兴,继续刚才的话题说道,“所以,五年前给我下药,害我丢了清白的人,是你对吧。” “你别胡说八道,你算什么东西也值得我费心思?说不定是你自己不检点,得罪了人……” 啪! 桑穆晚反手给了慕容婉儿一巴掌。 老夫人急的立刻让人上前阻止,裴寂白扭头看向长风,长风立刻带人挡在桑穆晚前面。 老夫人见状,气的差点失态,“王爷,为了一个没过门的丫头,你是要断了与我慕容家的交情吗?” “本王早就说过了,若是慕容家安分守己,本王不介意给你们几分薄面,可若慕容家非要得寸进尺,日后是敌人又如何?” “王爷,你……” 第064章 太后懿旨 桑穆晚反手又给了慕容婉儿一巴掌。 “刚才那一巴掌,是打你因为自己的嫉妒就毁了一个女子的清白,这一巴掌,是为了让你看清楚,五年前那件事情,不管你想怎么遮掩,今天都遮掩不住了。”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当他们得知桑穆晚五年前是被慕容婉儿找人毁了清白后,开始几个人凑在一块数落起慕容婉儿。 黄泉这时带着衙役挤了进来。 “晚儿,你怎么在这里?”高怀英已经有几日没有见到桑穆晚了,不过眼下在慕容府门口看到她,还是有些惊讶。 随后想起一路上的听闻,赶紧来到她跟前,担心的问道,“出了什么事情,可是有人欺负你了。” “嗯。”桑穆晚看着高怀英笑笑,“我找到了五年前害我之人,表哥之前不是说,若是真的能找到凶手,一定会帮我教训她吗?如今凶手就在这里,表哥,你可一定要帮妹妹好好出一口恶气啊。” 桑穆晚说完,指了指慕容婉儿。 高怀英原本撸着袖子就要去找那害桑穆晚之人去算账,顺着她的视线看去,当他发现桑穆晚指的人是慕容婉儿后,手上的动作明显慢了下来。 “晚儿,你这不是在逗我吗?我一个男子,如何能对女子动手?”高怀英看看一脸愤怒的慕容老夫人,再看看站在一旁,神色平静的裴寂白,提议道,“我带了衙役过来,不然,先把人带去京兆司,等查清楚事情来龙去脉后,用律法来惩治她,晚儿觉得如何?” 桑穆晚自然不好勉强高怀英当街对一个女子动手,更何况,高家也惹不起慕容家,她如果非逼着高怀英动手,高家只怕会恨上她。 眼下她不易与人结怨,更何况,此事她自己就能解决,无需旁人帮她出头。 “表哥这个主意甚好,时辰不早了,我有些饿了,表哥先把人带回去吧,明日一早我再去京兆司。” 黄泉扶着桑穆晚准备离开时,慕容婉儿突然冲上前,“你不能走,你把话说清楚,我没有害你,你也没有证据证明我害了你。” “桑穆晚,你不能三言两语就毁了我的清誉,你把话说清楚再走。” 桑穆晚像是没听到她的话一般,提着裙摆,上了马车。 裴寂白紧随其后,慕容老夫人双眼淬了毒般,死死地盯着他,直到马车离开巷子,消失不见。 摄政王府的马车离开后,看热闹的人也就散了,桑穆雪虽然今天丢了人,可只要她还活着就足够了,倒是慕容婉儿,她真的没想到,看上去温柔和善的一个人,居然心思如此歹毒。 幸好她关键时刻没犯傻,要不然,这一次真的要被他害死了。 “小姐,奴婢扶你上马车。” 桑穆雪的丫鬟扶着她上了马车,另一边,金老爷和金夫人也带着金子上了马车,等这两辆马车都离开后,巷子里彻底安静了下来。 京兆司的衙役走上前,准备带慕容婉儿回京兆司,慕容婉儿突然大喊大叫着跑到慕容老夫人身后。 “祖母,我不要去京兆司,我不要去大牢,祖母,我听说大牢里有老鼠,蟑螂,脏死了,我还听说,那里的人都不好惹,祖母,你别让他们带我走,我会没命的。” 老夫人伸手护着慕容婉儿,又心疼又生气。 她虽然早就看出了裴寂白对她,对慕容家的不满,可是当裴寂白一点面子都不给慕容家留时,她还是忍不住的气恼。 不过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她解决。 “高怀英,你可要想清楚了,今日就是你爹过来,他也要给我这个老婆子几分薄面,你确定你要带走我孙女?” “我们慕容家与摄政王府的关系如何,想来你也有所耳闻,今日我们不过是意见不合罢了,日后,只要老婆子我一句话,王爷照样要来慕容家拜见我。” “可是你就不一样了,老婆子年纪大了,心眼也小了。” 老夫人在威胁高怀英,若是他敢带走慕容婉儿,老夫人便要为难高家。 高家确实惹不起慕容家,可桑穆晚吩咐的事情,他今日若是不办,只怕她会不高兴,至于王爷的意思,高怀英其实有些摸不准。 虽然刚刚裴寂白确实是站在桑穆晚那边的,可老夫人说的也没错,她是长辈,而且慕容家对裴寂白的母亲有恩,就凭这一点,裴寂白就不可能真的和慕容家撕破脸。 等到慕容家东山再起,到时候倒霉的一定是他们高家。 高怀英左右为难之时,高怀民骑马而来,高怀英看到他的那一刻仿佛看到了救星,“大哥,你来的正好。” 高怀英小声把刚才的事情说了一遍,末了询问道,“眼下我们要如何做?” “自然是按照律法来办。”高怀民态度明确,话落摆摆手,立刻就有衙役上前抓人,慕容婉儿再次大喊大叫,老夫人一边护着慕容婉儿,一边呵斥他们两兄弟。 “既然高家非要与我们慕容家做对,那老婆子也就没什么好顾及的了,来人,备马车,老婆子窝现在就要进宫……” 下人正准备回府赶马车出来,街道上此时拐进来一辆马车,仔细瞧,发现马车上的牌子和寻常大户人家挂的不一样。 走近一瞧,居然是宫里的。 “见过桂嬷嬷。” 桂嬷嬷是皇太后身边的人,她代表的是皇太后,众人见她下马车,纷纷上前行礼,老夫人看到她时眼前一亮。 “桂嬷嬷,求你救救老婆子的孙女啊,桑家大姑娘为了一己之私,居然愿望我孙女是那害人的坏人,还吵着嚷着,要把人送去京兆司审问。” “桂嬷嬷,你也知道京兆司是什么地方,这好人家的女儿,如何能进那种地方,这不是要逼着我的婉儿去死吗?” 桂嬷嬷被老夫人吵得脑门疼,“行了,奴婢带来了太后的懿旨,怎么,你的事情比太后的懿旨还重要?” 老夫人闻言,立刻闭了嘴,然后拉着慕容婉儿跪在地上。 “太后懿旨,慕容婉儿聪慧,可人,深的八公主喜爱,特封为公主伴读,立刻接入宫中,陪伴公主左右。钦此。” 慕容老夫人原本一脸担心,眼下听了懿旨内容,喜上眉梢,慕容婉儿也不哭了,接过懿旨一脸得意。 第065章 原来是她 慕容婉儿离开时,一脸得意地瞪了高怀英兄弟一眼,那傲慢的姿态仿佛在炫耀慕容家的荣宠。 若是旁人想救慕容婉儿,高家兄弟还能阻拦一二,可眼下是太后亲自出面,他们也只能作罢。 “既然太后要召见慕容小姐,那下官就先告辞了。” 高怀民行礼后,准备带衙役离开,老夫人一改刚才的萎靡,此时洋洋得意的看着他们兄弟,“回去告诉高大人,从今往后,慕容家与高家势不两立。” “老夫人,刚才的事情也是形势所逼,我与弟弟也是奉命行事,老夫人若是觉得我们兄弟冲撞了您和慕容小姐,在下可以给二位道歉,只是两家多年来关系一直不错,若因为今日之事就产生了间隙,是不是太……” “太什么?你是想说老婆子我小题大做?哼,老婆子我刚才就跟你说了,我年纪大了,心眼小,行了,你们赶紧走吧,我们慕容家不欢迎你们。” 慕容老夫人送走桂嬷嬷和慕容婉儿后,黑着脸回了慕容府。 桑穆晚和裴寂白刚到摄政王府就听说了慕容府门口发生的事情,对此,裴寂白似乎并不惊讶,好像他早就猜到了一般。 桑穆晚却有些失落,好不容易抓住了幕后凶手,若是就这么让她逃了,岂不是可惜? “太后为什么要护着慕容婉儿?” 桑穆晚不清楚慕容家和皇宫里的关系,问道。 下人见他们回来,立刻去厨房端饭菜,裴寂白来到桌前,先到了一杯茶给桑穆晚,随后给自己也到了一杯,端在手里抿了一口后,说道,“小时候,我母妃经常带她去慕容府做客,一来二去就熟了。” “什么意思?” 当朝太后,也就是先帝的皇后,年纪和裴寂白差不多大,裴寂白说,他的母妃小时候经常带太后去慕容家,是不是说明…… “你和太后是青梅竹马?” 桑穆晚见裴寂白不说话,眼底的八卦之火越烧越浓烈,啧啧,真是没想到,这里面居然还有这么精彩的剧情。 看裴寂白这欲言又止的样子,难不成,他和太后之间还有什么不可说的事情? “收起你那愚蠢的眼神,本王与太后之间什么事情都没有。” 下人摆好饭菜便退下了,折腾了一整日,桑穆晚早就饿的前胸贴后背了,眼下看到饭菜,两眼放光。 也不管裴寂白是不是要吃,拿过筷子,夹了一只鸡腿,咬了一大口。 “王爷放心,我对你的私生活不感兴趣,我只是想知道我如何能把慕容婉儿绳之于法。”顿了顿,她又说,“若是朝廷没办法给我一个公道的话,我也不介意用自己的方式为自己讨一个公道。” 裴寂白想到什么,抬头看向桑穆晚。 “你可还记得,那人长什么样?” 桑穆晚摇摇头,她虽然有原主的记忆,可关于五年前那晚的记忆,实在模糊,她仔细想过好几次,最后什么线索都没有做好到。 “对了,他的后腰有一块胎记,好像是梅花形状的。” 啪嗒。 裴寂白神色古怪的又问,“本王问你,桑子煜可是足月生下的?” “不是,是早产。我那个时候年纪小,身边也没有有经验的下人伺候,那个时候,我能和桑子煜活下来都是一个奇迹。” 这一次,裴寂白的脸色更古怪了,桑穆晚发现不对劲后,询问道,“你怎么了,脸色这么奇怪,是不是毒发了?” 桑穆晚起身,打算给他把脉,裴寂白突然拉住她的手,然后一个用力,人就被他拽进了怀里。 四目相对那一刻,桑穆晚想骂人的心都有了,“你要是没事就好好吃饭,不知道我一天没吃东西了吗?” 骂完桑穆晚就要起身,裴寂白却压着她不肯让她走。 “你看看,是不是这个胎记。” 裴寂白解开衣衫,露出里面的里衣,随后掀起里衣,露出白皙的腰线,虽然桑穆晚不是第一次看裴寂白的身子,可之前都是特殊情况。 像现在这样一本正经的被人拉着看他的身体,桑穆晚活了两辈子,头一遭遇到。 但是很快,她看到了他腰间的梅花胎记,这个胎记和原主记忆里的胎记一摸一样,所以……裴寂白就是当年…… 不会这么巧吧,她就是随便给桑子煜找了个靠山,怎么还找到正主头上来了? “那个……这个胎记挺普通的,或许就是个巧合,王爷身份尊贵,平日里出门,去的也都是一品楼,江南笑这样的高档酒楼,怎么会去那么偏僻的巷子?” 当年原主被人下药后,拼了老命,跑到了一处极其偏僻的巷子,她以为,如此以来就没有人能找到她了。 谁知道,最后还是被人找到了…… “长风。” 裴寂白见桑穆晚不相信她说的话,干脆叫来长风为他解释。 五年前那一晚,裴寂白被人下药,又被人追杀,长风带去的人却被幕后之人故意引诱到了其他地方,等长风过去的时候,裴寂白一身是伤的躺在血泊中。 “你的意思是说,你当晚受了伤,是桑穆晚……”桑穆晚觉得这么说不对,干脆换了说辞,“是我强迫了你?” “没错。” “不可能。”桑穆晚想也不想否认道,“我是女子,女儿家的清白何其重要,为了守住清白,那一晚我可是跑了几条街,我就是最后真的神智不清了,也不至于对一个半死不活的人用强的吧。” 桑穆晚嘴上说着不可能,其实心里已经开始发虚。 因为她隐隐记得,原主好像说过对不起什么的话。 不过,就算此事是真的,她也绝对不能承认,笑话,她要是承认了,她不就是女流氓了,以裴寂白的性子,还不知道要用这件事情拿捏她多久。 “那个,我吃饱了,先回去休息了。王爷也早点休息。” 桑穆晚几乎是逃跑似得离开了前厅,长风见裴寂白脸色不是很好,询问,“若是王爷还想继续询问,属下可以把人给王爷抓回来。” “不必了。” 就她那心虚样,他还有什么不清楚的。 原来是她。 挺好。 第066章 在宫中抓人 高家,前厅 高老夫人坐在主位,高家三房的人分别坐在两旁的凳子上,众人脸色沉重,久久没人开口说话。 高怀英性子活络,见此事的情形需要有人主动站出来打破僵局,稍微思量后开口,“祖母,今日之事都是孙儿太冲动了,若是孙儿再沉稳一些,处事再圆滑一些……” “晚儿都做了决定了,你如何圆滑?那丫头什么性子咱们都清楚,刚刚你若敢护着慕容家,她就敢一辈子和咱们老死不相往来。” “罢了,事已至此,日后就和慕容府断了来往就是。” “总不能因为一个外人,不要自己人吧。” 众人离开后,老夫人和高老爷子说起今日的事情,“晚儿一直对五年前那件事情耿耿于怀,眼下终于找到了凶手,她怕是不会善罢甘休。” “慕容婉儿都被太后接到宫里去了,她就是再不甘心,又能如何?” 高老爷子也心疼桑穆晚,可这一次站出来护着慕容婉儿的是太后,高家再显赫,也没办法对抗皇家啊。 更何况,高家现在还得罪了慕容家,只怕今后的日子不会太好过。 “老爷明日上朝的时候,询问一下王爷对此事的看法,若是他有心帮晚儿讨公道,老爷就帮他一把。” 高老爷子点点头,“嗯。” 第二天早朝,众大臣先说了一下边关的形势,随后御史李大人说起了慕容婉儿五年前害桑穆晚一事。 太后坐在帘子后面,闻言,眼底闪过一抹不悦。 “此事哀家昨日就已知晓,五年前婉儿才多大,即便她有心伤人怕是也想不到如此狠毒的手法,要哀家说,应该是桑家那丫头弄错了。” “摄政王,你说呢?” 太后把问题抛给裴寂白,裴寂白看也没看太后一眼,神色冷清的说道,“一个人会不会作恶,敢不敢做恶,与年纪大小有什么关系?” “更何况,此事又无需慕容婉儿亲自出手,她只需一声令下,有的是人帮她做这件事情。” “昨日,本王就在现场,对于昨日发生的事情,没有人比本王更清楚真假。” 摄政王这么说,明显是站在桑穆晚这边的,太后有心护着慕容婉儿,裴寂白却当着这么多朝臣的面反驳太后的话,一点面子都不给太后。 一时间,朝堂上的局面异常紧张,众大臣吓得纷纷低下头不敢多说一句话。 裴寂白却像是没看到一般,继续说道,“既然太后说起了此事,那本王也想问太后一句,昨日京兆司的人正要去抓人,太后的人就到了慕容府,此事,是不是太巧了?” 太后光顾着试探裴寂白对桑穆晚的心思,却完全忘了裴寂白的聪慧与机警,好在她只是愣了一下,很快就想到了说辞。 “八公主朝着要见婉儿,哀家被她缠的烦了,这才让桂嬷嬷去接人的,也是巧了,居然碰上京兆司抓人。” “哀家不知道当时的情形,若是知道的话,定然会让婉儿先配合京兆司办案,等事情了了再进宫也不迟。” 裴寂白脸色微变,随后来到大殿下面,面对着太后行礼道,“既然如此,本王就多谢太后体谅了。” 太后有些没听懂裴寂白的意思。直到听到他命人去带慕容婉儿时她才反应过来,她被裴寂白给算计了。 “摄政王,你休要放肆,这里是皇宫,慕容婉儿是哀家请来的贵客,你在抓人之前是不是要问问哀家的意思?” “本王刚才不是已经问过了吗?”裴寂白神色淡淡的说完,转身对着朝臣说道,“退朝。” 太后原本还想借助朝臣的力量阻止这件事情,没想到裴寂白直接让大家伙都散了,气的她蹭的站起身,怒气冲冲从帘子后面走了出来。 “摄政王,哀家昨日才把人请进宫,你今日就在宫里把人带走,你是想让京都城的百姓都看哀家的笑话吗?” 裴寂白背对着太后,看着偌大的宫殿,眼神里全是冷漠。 “太后昨日派人去请慕容婉儿进宫,真的只是巧合吗?旁人不知道太后对宫中皇子公主的态度,本王却一清二楚。” “自从皇兄去世,太后除了关心自己和陛下,何曾关心过后宫任何一个人?” “慕容婉儿嚣张跋扈,傲慢无礼,多年来与宫中任何一位公主都没有交好过,你却说她与八公主交好,太后可知道,八公主四年前就成了哑巴,请问太后,一个哑巴如何与慕容婉儿交好?” 太后确实不关心后宫的其他人,昨日那个理由也是她随口编的,但是她没想到八公主居然是个哑巴。 更没想到,裴寂白为了一个女人,居然如此不给他面子。 漂亮的脸颊上闪过一抹狰狞,但是很快又浮满笑意,再次开口,语气也明显缓和不少,“没想到王爷昏迷四年,对京都城,还有皇宫的事情都还这么的了解。” 裴寂白没理会她,抬步离开了大殿。 小皇帝已经被宫人带去上课了,此时大殿里只剩下太后的人,宫女见太后一动不动的站在那边,有些担心的上前说道,“娘娘,咱们该回去了。” “娘娘,不好了,慕容姑娘被京兆司的人带走了。” 桂嬷嬷跑进来,大喊大叫道,“娘娘,摄政王太嚣张了,这里可是皇宫,他就算是摄政王,也不能放肆到去太后的寝殿抓人啊。” 太后原本已经有些温和的神色,听了桂嬷嬷的话脸色瞬间阴沉下来。 “桂嬷嬷,如今哀家和陛下还指望着王爷呢,你如此大声的编排我们之间的关系,可是觉得我们母子如今的日子过的太好了?” 桂嬷嬷察觉到不对劲后赶紧跪地求饶,“娘娘饶命,是奴婢胡说八道,还请娘娘看在奴婢伺候了您多年的份上,绕了奴婢这一次吧。” “绕了你可以,但是你记住了,别再让我听见你说摄政王的坏话,知道了吗?” “是是是,奴婢记住了,奴婢以后再也不敢了。”桂嬷嬷说完,小心翼翼抬头,见太后脸色稍为好些后,问起慕容婉儿的事情。 第067章姑娘,慕容婉儿出宫了 “可太皇太后那边……” 太后不屑地说道,“这一次要动慕容府的是摄政王,太皇太后若是想护着谁,让她自己去找摄政王,哀家可拗不过王爷。” 太后笑笑,没理会地上的婢女,转身出了大殿。 此时,京兆司的人带着慕容婉儿来到了宫门口,裴寂白和慕容沧溟站在一块,不知道在说些什么,慕容婉儿原本哭的眼眶通红,看到慕容沧溟后,眼泪又绷不住了。 “大哥,你一定要救救我,我不要去什么京兆司受审,更不要做牢。” “大哥,你不是和王爷关系最好吗?你帮我向王爷求求情,说不定王爷就不计较此事了。” 慕容沧溟一早等在宫门口,就是为了给慕容婉儿求情,只是最后的结果和他预料的差不多,裴寂白不是一个热络之人,可但凡他想护着的人,那就是要护到底的。 慕容婉儿千不该万不该,不该惹桑穆晚地。 事到如今,她只能自求多福了。 “你放心吧,京兆司那边我已经打好招呼了,只要你把知道的事情都交代清楚,京兆司的人是不会对你用私刑的。” “至于之后的事情……”慕容沧溟想说他会打点好一切的,谁知道,他话还没说完,慕容婉儿就急了,“大哥,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他们如此欺负我,你不帮我就算了,还要站在害我之人那一面吗?” “婉儿,这件事情说破了天,也是你有错在先。女儿家的清誉何其重要,你怎么敢用如此恶毒的办法毁了她?” “我只要一想到,你毁了桑姑娘,之后还没有丝毫悔改地在背后说她不知检点,我就替你羞愧。” 他和慕容婉儿相差四岁,他又是慕容府的嫡子长孙,三岁就开始跟着祖父读书,认字,后来祖父更是请了大儒来教他。他的学业就更忙了。 他们虽然是兄妹,可从小到大在一块的时间真的很少,不过,他一直有把慕容婉儿放在心上,出门时瞧见女儿家喜欢的东西,他也都会给她买一份。 印象里,她也总是乖巧可人,就算偶尔任性,也不过是发发脾气,骂骂人罢了,她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变成这样的? 五年前,她也才十一二岁。 那本该是无忧无虑,天真善良的年纪,她居然毁了一个女子的一生,想想就令人毛骨悚然。 “婉儿,你从小跟在祖母身边,受祖母悉心教导,可你怎么会变成如今这般模样?” “我怎么了?我是慕容家的小姐,从一出生我就比这世上不少女子尊贵,我任性一些怎么了?” “桑穆晚算什么东西,一个爹不疼娘不爱的人,有什么资格与我争抢京都城第一的名头?” “你就因为这个,毁了她?”慕容沧溟满脸不敢置信,他昨日得知此事后,想了无数慕容婉儿害桑穆晚的理由,唯独没想过,真相居然如此简单。 裴寂白站在一旁,脸色极其不好。 “还愣着干嘛,赶紧把人带走。” 慕容婉儿回过神,这才发现裴寂白也在,可现在后悔已经来不及了,只能拼命求慕容沧溟,“哥哥,我可是你唯一的妹妹,你一定要帮我。” “我知道错了,真的,我真的知道错了。” 在慕容婉儿的喊叫声中,马车渐行渐远。 裴寂白等下还有事,翻身上马,慕容沧溟想到什么,赶紧走上前,“王爷,刚才是属下冲动了,属下应该弄清楚事情真相后再来找你的,可你也知道祖母她……” “沧溟,你的性子本王了解,同样的,本王是什么性子,你也应该很清楚,日后这样的事情不要再发生了。” 裴寂白说完,骑马离开。 慕容沧溟站在宫门口,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祖母交代的事情没办成,等下回去怕是耳根子难清净。 “慕容大人处处为本王这个六弟着想,这四年,更是寸步不离的照顾其左右,满朝文武,谁没在背后议论一句,六弟醒了,慕容大人的好日子也就来了。” “可……这么多日子过去了,六弟好像没有要给慕容大人升迁的意思,不仅如此,如今竟然为了一个女子,如此不给慕容家面子。” “要知道,慕容家也算是他半个外祖家了,他这么做,算得上大义灭亲了,他把老夫人气的要和他断了来往,慕容大人今日也是为了令妹的事情吧。” 禹王把玩着折扇,来到慕容沧溟跟前,盯着他看了几眼后笑道,“看慕容大人这表情,本王那六弟是没给你这个面子吧。” “一个把女人看的如此重的人,能有什么出息,慕容大人,你确定日后就要一直跟着这样的人吗?” “禹王你误会了,此事与王爷无关,是婉儿做错了事情,如今她落得任何下场都是她罪有应得。” 慕容沧溟说完转身要走。 禹王看着他的背影再次说道,“若是那一日,慕容大人想换个人投靠了,本王随时欢迎你。” 慕容沧溟微微停顿了一下,而后上了马车。 慕容家的马车渐行渐远,禹王嘴角的笑意却越来越深,属下见状,一脸不解,“慕容大人并未答应王爷的提议,王爷为何看上一点都不失落?” “没有明确的拒绝就是一种答应。” 吃完早饭,桑穆晚坐在院子里陪桑子煜,顺便思量如何把慕容婉儿从皇宫里弄出来。 俗话说,跑了和尚跑不了庙。 慕容婉儿不可能一辈子不出宫,可她实在不想继续等下去,以免节外生枝。 只是,以她的身份根本进不了宫…… “姑娘,慕容婉儿出宫了。” 黄泉从外面带回来消息,“京兆司的人进宫去抓人了,这会慕容婉儿已经被带去京兆司了,王爷吩咐奴婢现在就可以带你去京兆司审问慕容婉儿。” 裴寂白居然把人给她弄出来了。 桑穆晚蹭的站起身,“彩云,照顾好小少爷。” 第068章 我又跑不了 “具体的,奴婢也不是很清楚,奴婢只知道,是王爷带京兆司的人入的皇宫,也是王爷命令京兆司的护卫去抓人的。” 桑穆晚见她确实不清楚里面的事情,便没有继续再问下去。 来京兆司之前,桑穆晚设想的都是慕容婉儿不配合要如何做,可到了大牢,她还没有开口,慕容婉儿就承认了她的所作所为。 这让桑穆晚诧异不已。 “怎么,你这么着急过来,不就是为了让本小姐说实话吗?如今本小姐都让你得偿所愿了,你这是什么表情?” “桑穆晚,我告诉你,本小姐这么做可不觉得是你赢了,本小姐就是懒得再看到你,眼下你已经得了你想要的答案,还不赶紧滚。” 桑穆晚盯着慕容婉儿看了好一会后,上前几步。 今日的慕容婉儿依旧穿着华丽,气质傲慢,甚至连害人之事都能说的那般云淡风轻,这就是至高无上的权利给予她的底气吗? 可惜,这一次不管是谁,都保不住她。 “希望再过几日,你还能如此趾高气昂。” 桑穆晚离开大牢,准备去大理寺找裴寂白,从大牢出来,正准备上马车时,高怀英从旁边走了过来,“晚儿,你怎么这么快就出来了,我一听说你来了京兆司就赶过来了。” “慕容婉儿招了,我自然就没有留在里面的必要了。”桑穆晚见高怀英气喘吁吁,满头大汗的模样,赶紧拿了帕子递给他。 “我又跑不了,就是眼下见不到,晚些时候你去了王府也能瞧见我,你都是当官的人了,这般没轻没重可不好。” “我这不是着急和你解释昨天的事情嘛。”高怀英擦了擦额头上的汗,见帕子脏了,赶紧说,“回去洗干净了再还你。” “我还差这一块帕子不成?行了,你赶紧去忙吧,我先走了。” 黄泉搬了高脚凳过来,桑穆晚刚踩上第一个台阶,高怀英转身看着她说道,“昨天是大哥二哥没用,你都把人抓到我们跟前了,我们还把人给弄丢了。” “二哥千万别这么说,昨天的事情我都听说了,太后亲自派人来要人,就算是王爷也只能把人交出去。而且我听说,两位哥哥因为我得罪了慕容家。” “我还听说,慕容老夫人说从此以后慕容家要和高家势不两立,说起来,此事都是因为我而起,等我忙完这两日,我一定会去给外祖母一个交代。” 高怀英见桑穆晚没生气,笑着说道,“都是一家人,只要你好好的,其他的都无碍。” 去大理寺的路上,桑穆晚仔细回想高怀英的反应,以及昨日高家的态度,她怎么都不觉得他们是在装装样子。 可如果高家没问题,之前的事情又怎么解释。 此时,大理寺大牢 狱卒把慕容冲推进大牢,然后锁上了牢房大门。 二当家正坐在角落骂裴寂白,听到动静后,扭头看向门口,慕容冲披头散发的被人推进来,因为伤势太重,脚下一个不稳,整个人跌倒在地。 二当家看清楚地上的人长相后,赶紧跑过去把人扶起来。 “大哥,那个狗屁王爷怎么把你也送进来了?他之前明明答应咱们兄弟几个等事成之后,放了我们的。” “如今,他不仅翻脸无情,还把大哥弄成这个样子。” 几日过去了,慕容冲身上的伤却没有丝毫好转,二当家一看就知道是裴寂白在搞鬼,如此想来,更生气了。 “大哥,要不然咱们越狱吧。” 隔壁牢房的三当家,四当家这时走了过来,听到二当家的话,立刻反驳道,“不许胡说,这里是大理寺,是整个梁国眼线最多的地方。” 三当家蹲下身子,给大当家拔了个脉,“大哥只是看起来伤的重,实则并没有性命之忧,你们大可以放心。” “老三,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不成,那个狗屁王爷这么对我们,你是一点意见都没有?” 三当家自然有意见,可如今他们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有意见又如何,还不是得忍着。 更何况…… “看来,你们很喜欢现在的日子。” 熟悉的声音传来,二当家第一个站起身,随后怒气冲冲跑道牢房门口,大声斥责道,“你这个表里不一的小人,你当初明明说只要我们几个人好好配合你,你就放了我们的。” “本王是说过这样的话,可最后失约的似乎是你们。” “什么意思。”二当家以为裴寂白是为了把自己撇干净,故意撒谎的,于是再次破口大骂,“你少胡说八道,这四年来……” “这四年来,你们表面似乎在信守承诺其实背地里你们造就效忠了其他人吧,三当家。”裴寂白绕过二当家,看向三当家。 三当家早就知道此事瞒不过裴寂白,不过,当初他们也没有其它选择…… “王爷是什么时候知道的?”三当家神色平静的反问。 二当家后知后觉回过神,“老三,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他在妥协责任你听不出来吗?你怎么还顺着她的话往下说……” “四年来,咱们可一直都在遵守承诺,要不然咱们何必一直呆在那个破山上。” 二当家性子直,不肯受一点委屈,见三当家有可能中了裴寂白的算计,赶紧提醒他。 二当家着急又做不了什么的样子,瞧得裴寂白笑出声,“看来,几位当家也不是一条心啊。” “王爷与其担心我们兄弟的事情,不如操心操心自己的事情,我听说你们已经抓到杀害纳兰灵儿的凶手了?” 四当家突然开口。 裴寂白看了他一眼后点点头,“不错,本王今日过来,除了把你们的大当家给你们带过来,就是想告诉你们这件事情。” “凶手是纳兰漪。” “不可能。”二当家第一个开口。 三当家和四当家的脸色有些奇怪,但是两人都没有开口的意思。 裴寂白见状,眼底露出一抹探究的笑意。 第069章 本王与慕容府是仇人 三当家是这几人里最聪慧的,裴寂白说完,他几乎立刻就听出了他话里的不对劲。 “王爷已经确定杀害纳兰灵儿的凶手就是纳兰漪了,既然如此,又何必过来试探我们兄弟几人。” 裴寂白见他们这里面总算有一个聪明人,难得多了几分耐心。 “本王想知道,究竟是谁把纳兰灵儿的尸体埋到子阳山的。” 之前,纳兰漪只是承认了杀人,却只字不提埋尸的过程,后来他特意找人去试探纳兰漪,发现他在说此事时前言不搭后语。 很明显,他在遮掩什么。 裴寂白思来想去,最后觉得,去子阳山埋尸的人和杀人的并非同一个人。 只是,对于这个猜测,他没有任何线索,索性子阳山还有他们四个,他不相信有人在子阳山埋了一具尸体,他们毫不知情。 “二当家刚才说,若非本王,你们早在四年前就离开子阳山了,但是你们两个人心里应该清楚,你们留在子阳山,并非是因为本王。” “本王现在可以不问你们留下的原因,本王现在只想知道,谁把纳兰灵儿埋在子阳山的。” “不知道。”四当家想也不想直接开口。 三当家虽然没说话,但是态度应该是和四当家一样的,二当家后知后觉终于听明白他们在说什么了,虽然气恼三弟,四弟有事瞒着他,可眼下不是追问的时候。 “不知道就是不知道,今天你就是杀了我们兄弟四人,我们还是这句话。” 二当家决定耍无赖。 裴寂白见状,笑了,“此事若是传出去,最想让你们死的人不是本王,你们可以猜猜那人是谁。” 三当家四当家脸色微变,二当家不满的又想冲过去,“你能不能说句老子能听得懂的,一直神神叨叨的,有完没完。” 裴寂白在四人身上转了一圈,嘴角勾起一抹笑意,然后转身离开。 二当家见状,越发弄不懂裴寂白想干什么了。 “他脑子是不是有病……” “王爷,等一下。”三当家突然开口叫住裴寂白,四当家着急的喊道,“三哥,不能说。若是说了,我们一样活不成。” 三当家却想搏一搏,“这件事情如果我们一直不说,我们或许只有死路一条可若我们说了,说不定还有一线生机。” 三当家说话时,看向裴寂白,“王爷觉得呢?” 裴寂白背对着三当家没说话,大牢里突然安静下来不知道过了多久后,裴寂白再次转身,看向三当家,“本王只能说尽力,但你们的仇家实在太多,这里不是子阳山,即便是本王,也不一定能护得住你。” 三当家听得出来,裴寂白是对之前的事情心生不满了,所以才会说这样的话,不过无碍,只要这次她们帮了他,接下来,他应该可以护她们一二。 “是纳兰家的下人。具体那人叫什么名字,我们不知道,他当初带着纳兰灵儿的尸体去子阳山时,只说是她们家主子的吩咐。” 纳兰家的主子,除了纳兰老爷,还有不少人。 下人口中的主子,到底是谁? 如今可以排除纳兰漪,至于剩下的这些人,他可以一个个的去排除。 “今晚,要委屈各位一下了。”裴寂白离开前说了这么一句,三当家笑笑没说话,刚坐到稻草上,二当家大叫一声,“他奶奶的,早知道他是个精明的你们就是不信,现在好了,你们和他说了实话,可他依旧要拿我们做诱饵。” 说完此事,二当家想起刚才的事情,见慕容冲还没醒后,来到三当家和四当家的牢房这边,不满的说道,“你们还有多少事情瞒着我?” “二哥莫怪,只有这一件事情了。” “真的?”二当家不相信,“你们有什么事情最好一次性说出来,要不然下一次我可不会这么好说话了。” 桑穆晚带着黄泉来到大理寺,进门时碰到周捕头。 “桑姑娘,你还记得那个从子阳山救下的小孩吗?”周捕头其实早就想去找桑穆晚了,但是最近大理寺案子多,一拖就拖到了现在。 眼下看到桑穆晚他立刻跑了过去。 “记得,他现在怎么样,可有想起一些过去的事情?” 周捕头叹着气说道,“还是什么都想不起来,小的今日来找姑娘,是想问问姑娘能不能给他另找一处住的地方。” “怎么了?”之前周捕头不是说住在他家挺方便的吗? 周捕头不好意思的说道,“我那弟弟要成亲了,家里地方本来就挤的慌,眼下实在是住不开了,所以……” “把人带过来交给黄泉吧。”桑穆晚交代黄泉,“你接到他之后,直接把人带去摄政王府就行。” 王府只有桑子煜一个孩子,平日里也没人同他玩,若是多一个人,他也能多个玩伴,也能解决周捕头的难题,一举两得。 黄泉跟着周捕头去接小男孩后,桑穆晚一个人去了卷宗室,裴寂白正在和长风说着什么,见她进来,给长风使了个眼色,长风离开后,裴寂白合上卷宗,看向她。 “不是去京兆司了吗?事情处理的可顺利。” “顺利,顺利的让我都有种不安的感觉。”桑穆晚给自己到了一杯茶,抿了两口后说起了刚才在京兆司发生的事情。 “我总觉得慕容婉儿今日有些奇怪,但是具体那里奇怪也说不上来,不过,王爷可想好如何处置她了?” “自然是按照律法来处置了。”裴寂白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 “可慕容府那边应该不会同意吧,对了,我听说,今天早上是王爷命人抓的慕容婉儿,眼下老夫人得知此事,定然恨上了王爷。” “王爷真的想好,要与慕容家断了来往?” “慕容公子那边怎么说?他可一直都是你的左膀右臂。” 虽然桑穆晚很想让慕容婉儿付出应得的代价,但是她也不希望裴寂白为了他妥协什么,这是她自己的事情,她有能力处理好。 裴寂白见她神色纠结,提前慕容府的时候又欲言又止,不屑道,“本王与慕容府的关系并没有外面说的那般好。” 第070章 初吻 桑穆晚好奇裴寂白说的仇怨,想要旁敲侧击打听时,裴寂白突然伸手拿过她手里的茶杯,随后一把把人拽到了他的大腿上。 “看你这般悠闲,想来是想好如何与本王解释昨晚的事情了,那不如,就现在解释吧。” 昨晚什么事情? 桑穆晚抓着裴寂白的衣领快速回想昨晚发生的事情,想到她落荒而逃之前的事情时,脸色瞬间尴尬了几分。 “那个……昨晚回去太累我就睡了,今早一起来黄泉就说慕容婉儿被带出了皇宫,我连早饭都没顾上吃就急急忙忙来了京兆司……实在是没时间去想昨晚的事情。” “要不然,王爷再给我点时间,我保证,今晚一定好好考虑。” 桑穆晚想趁着裴寂白不注意跳下去,谁知道,她刚想动弹,裴寂白就把他重新按回了自己怀里。 “想跑?” “没有,我刚才那个姿势有点累,现在换了个位置,舒服多了。”桑穆晚十分没骨气的说道,“王爷,那件事情都过去五年了,你看你也没什么损失,要不然,就算了吧。” 女子的清白何其重要,这个女人居然用一句他没什么损失就想揭过去? 这几年她过得是什么日子难道她不记得了? 还有,若那一晚出现的人不是他,若是换成了别人,她是不是也要对别的男人…… 一想到这里,裴寂白心里的火气瞬间涌了上来,手上的力道也渐渐加深。 “疼。”桑穆晚见他脸色不是很好,赶紧努力回想她刚才说了什么不合适的话,“王爷,要不然咱们还是说说其他的事情吧。” 桑穆晚实在想不出她说错了什么,又怕多说多错,最后干脆决定转移话题,谁知道,裴寂白不同意,掐着她腰的手又用了几分力道。 “王爷,你再不手下留情我今日就要死在你手里了。”桑穆晚为了不让裴寂白把她掐死,只能拼命往他怀里靠。 女子独有的气息一点点涌进他的鼻息,口腔,甚至充斥他的大脑,这种奇怪的感觉让裴寂白特别慌乱,仿佛有一个无形的东西在靠近,又像是在远离。 他想抓住,却又什么都抓不住的慌乱无措感让他快速抱紧怀中的女子。 桑穆晚本来就挨的他很近,裴寂白突然一用力,她的脸颊直接冲到了他的脸颊上。 唇齿相交那一刻,桑穆晚的脑子一下子懵了。 她明明应该在第一时间推开他的,可是她却没有那么做,她睁大双眼,摒着呼吸看着眼前这个长相俊美,身份不凡的男人。 这是她来到这个世界后认识的第一个人,也是她给便宜儿子选的靠山,她本来想的是,等她熟悉了这个世界,找到了想做的事情,就带着便宜儿子离开的。 可现在的剧情,好像和她当初设想的,偏离的有些大。 “呼吸。” 低沉,熟悉的声音传来,桑穆晚终于回过神,随后一把推开裴寂白,起身跳到地上,先看了一眼神情也有些狼狈的裴寂白,然后捂着嘴巴跑出了屋子。 裴寂白憋闷了大半个上午的心情,在看到这一幕后,突然晴朗起来。 原来,她还知道害羞啊。 “姑娘,你怎么跑出来了。”黄泉追出来,见桑穆晚脸色通红,神色慌乱,仿佛做了什么坏事的模样,诧异不解,“姑娘的脸色好奇怪……” “我……我没事,今个真是太热了,黄泉,等下别做马车了,咱们自己走走……吧。” 一阵冷风吹过,冻得桑穆晚差点打哆嗦,扭头时见黄泉看她,她立刻装作不冷的样子,轻咳一声,装模作样的绕过马车往前走去。 “你先回府吧,我去一趟高家。” “奴婢陪姑娘一块去吧。”黄泉不放心桑穆晚一个人过去。 “你忘了?马车里还有一个小家伙在等你呢,你先把人送回去,等下再去高家接我也不迟。” 黄泉还真的把那个小男孩给忘了,闻言,点点头应下。 老夫人一个上午都在佛堂念经,听说桑穆晚过来后,立刻让人扶着她去了前厅,此时,王氏已经在陪着桑穆晚了。 “昨日的事情我们都听说了,真是没想到,五年前害你的人居然是慕容婉儿。” “那孩子五年前才多大,十一,二岁的丫头,怎么心肠这般歹毒,可怜了你,无缘无故糟了这么一场算计。” “好在你是个有福气的,现在遇到了王爷,我听说,王爷很护着你,这样就好,这样以后的日子也能过得舒坦一点。” “晚儿,你别怕舅母唠叨,咱们做女子的,本来就活的不易,若是将来还不能找一个如意的夫君,那日子过得得多苦?” “是,这一点大舅母最有发言权,我可听二表哥说了,大舅母在家里,那可是说一不二的,大舅舅对大舅母也最好,如此恩爱的情谊,确实让人羡慕。” 桑穆晚和王氏相谈甚欢时,老夫人带着下人走了进来。 老夫人一看到桑穆晚,立刻朝她招手,“没事就好,没事就好,昨个听你表哥说了慕容府发生的事情,我们都提你捏一把冷汗,也替你生气。” “不过听说王爷为了护着你,直接得罪了慕容家,老婆子我这心啊,一下子就放下了。” 老夫人和王氏的意思都一样,觉得她找了一个好夫君,日后的日子,也定然不会太差。桑穆晚笑笑没说话。 老夫人说完她和裴寂白的事情,问起了要如何处置慕容婉儿。 “王爷说,要按照律法来处置。” 老夫人和王氏对视一眼后,老夫人拉着她的手说道,“这件事情呢,祖母知道是你受委屈了,可是晚儿,这件事情怕事不能如此处理。” 桑穆晚皱眉,但没有立刻反驳,而是打算先听老夫人的理由。 “世人都说,王爷与慕容家交好,可是很少人知道,王爷与慕容家为何交好,你从小不爱出门,后来又一个人在别院呆了那么多年,只怕更不知道此事。” 第071章 这就生气了? 裴寂白的母妃? 桑穆晚睁大双眼,看向老夫人。 “那都是三十几年前的事情了,王爷的母妃明微,家道中落,父母又突然离世,明微那个时候年纪太小,根本护不住父母留下的家产。 后来,她父母的家产被她父亲的亲人分刮干净,她却没人愿意养,最后还是明家的族长看着她可怜,又想起了在京都城做官夫人的慕容老夫人。 于是连夜派人写信给她,好在那时的慕容老夫人还记挂着几分家乡情分,于是同意收留了明微。 明微在慕容家长大,又从慕容家被选进宫,从才人一直升到贵妃,还生下了王爷。 对于明微来说,慕容家既是她的亲人,也是她的恩人。 后来明妃去世,这么多年以来,王爷也从未与慕容家断了联系,想来,王爷也是顾念这份情分的。 晚儿,你和王爷感情好外祖母替你开心,可若是因为你,让王爷和慕容家的关系闹得僵持了,只怕外面的人会非议你。” 按照外祖母讲的事情来看,慕容家对裴寂白母亲确实有恩,这份恩情就算明妃死了,裴寂白也不能当做不存在。 而裴寂白也不是一个忘恩负义之人,可为什么刚刚他却说,他与慕容家有的不是恩,是仇呢? 这里面应该有她不知道的事情。 “晚儿,此事王爷是为了讨你欢心,所以定然不会主动提让你宽恕慕容婉儿的想法,但是外祖母希望你可以退一步。” “外祖母知道你性子倔,也知道你眼里容不得沙子,可今时不同往日,你是要和王爷过后半辈子的,该退的时候,还是要退的。” “外祖母,你说的我都明白,晚儿也知道你这么说都是为了我好,我会好好考虑你说的话的,今日我过来,是来给你们道歉的。” 桑穆晚站起身,一脸认真的看着两人说道,“昨天,大表哥和二表哥因为我得罪了慕容家,还连累了整个高家,对不起,我若早知道慕容老夫人做的这般决绝,当时我定然不会让两位表哥出面的。” “你这孩子,说这些做什么,咱们都是一家人,难不成,让你两个表哥眼睁睁的看着你被人欺负?” “晚儿,你别想这些,咱们高家虽然不如慕容家权势大,可咱们行得端坐得正,不怕的。” 中午,桑穆晚在高家吃了午饭才离开,离开的时候,老夫人,几位舅母每个人都塞了不少东西给她。 桑穆晚是走过去的,回去的时候却坐着高家的马车,后面还跟着一辆马车,那辆马车上塞满了东西,吃的用的,应有尽有。 回去的路上,桑穆晚时不时就要掀开帘子看一眼后面的马车,然后放下帘子,叹口气。 她真的越来越看不懂高家人的心思了。 还是说,她误会了什么? “就因为他们给了你这些东西,所以你觉得高家的就都是好人了?” 晚上裴寂白回来,得知桑穆晚因为这件事情纠结的连晚饭都没吃后,露出鄙夷之色,“从前本王还觉得你有几分聪明,怎么今日脑子就糊涂了?” “王爷说话就说话,怎么还人身攻击了?”桑穆晚尽量让自己不去看他的嘴巴。 她可能真的是单身太久了,不过是一个意外之吻,她居然想了一个下午,现在看到裴寂白,还会控制不住的想去看他的嘴唇。 男色误人。 淡定。 “王爷说我蠢,那不如王爷来帮我分析一下,高家到底打得什么主意?” 裴寂白拿过桌上的笔墨,摊开一张宣纸,随后在上面写了三个字。 “自己想。” 桑穆晚嘴角微抽,然后起身往外走去。 “这就生气了?”裴寂白笑着放下笔墨,起身来到窗前,今晚的天色不是很好,月亮被乌云遮住了,天空黑漆漆的,几乎与黑夜融为了一体。 院子里的灯笼被风吹得东倒西歪,下人瞧见吹灭的灯笼,赶紧跑过去重新把蜡烛点上,花坛里的花早就枯萎了,连一片叶子都瞧不见。 往日花团锦簇,美颜得让人移不开眼,如今却不如院子里的冬青让人挂怀。 “你觉得是冬青好看,还是那些看不出什么花的花根?” 裴寂白莫名其妙问了这么一句,桑穆晚顺着他的话看过去,随后不假思索的说道,“自然是冬青。” “冬日里的一点绿,绿色代表的可是希望,不管什么时候,大家喜欢的都是有生命力,能给人力量的东西。” “花坛里的花根或许可以在明年春天,给人带来希望,但在寒冬腊月里,却什么都不是。” “就像是面对一个即将饿死的人,你说,我给你一个希望和一个馒头,你问她选什么一样。” 桑穆晚想起了有一年冬天去国外执行任务,那次的任务风险特别大,她差一点就要客死异乡了,那年的冬天可比现在冷多了,队友冒着风雪,跑了几公里的路给他找来了食物与药物才救活了她。 如果那个时候,有人给她一盆花,或者给她说什么希望,她早就死了。 所以,她从来不相信什么不切实际的东西,她只相信实实在在的东西。 “那你觉得,你现在是那一种,是冬日里的冬青,还是那些漂亮,却没办法被大家立刻看到的花?” 桑穆晚盯着裴寂白看了一会后,皱眉问道,“你到底想说什么?” “答案本王已经给你了,你能不能想到,就是你自己的事情了。”裴寂白一脸高深莫测地从她面前走过,快要走到门口时,突然停下,“五年前的事情,你可需要本王为你正名?” 裴寂白是想把那件事情公布于众,然后给他们母子一个光明正大的身份? 可如此以来,他的名声必定受损。 他刚醒来没多久,现在本就腹背受敌,若是此事被人知晓,只怕他的处境会更难,再说了,她不是原主,根本不在意别人怎么想。 至于桑子煜那边,等他再大一点,再说也不迟。 第072章 慕容老夫人上门 裴寂白扭头看向她,晦涩不明的双眸里溢满桑穆晚看不懂的情绪。 “你无需在意慕容府,更不需要因为本王而妥协什么。” 初冬的寒风里,裴寂白神色冷峻地穿过回廊,拐入旁边的庭院后,很快消失不见,桑穆晚站在窗前,盯着院子里一个方向陷入沉思。 裴寂白说,高家对她的心思藏在院子里那处花坛里,花坛外面是郁郁葱葱的冬青,花坛里面是光秃秃的花根,因为花根脆弱,家丁还拿了不少树叶盖在花根上,一眼望去,花坛里乱糟糟一片,颓败又难看。 可因为来年的花团锦簇,下人们不得不细心呵护着它们…… 等一下。 难道王爷的意思是说…… 桑穆晚想到什么,抓着窗檐的手用力收紧。 若真的如此,今日这一切就是个笑话。 “姑娘,不好了,慕容老夫人来了……”黄泉一脸焦急地跑进来。 桑穆晚认识黄泉这么久,还是第一次看到她情绪外露,疑惑询问,“作何这般着急?把人请进来就是。” “奴婢倒是想把人请进来,可是……”黄泉想到门口的情形,说话声音又提高了一些,“姑娘还是自己去看看吧。” 黄泉说完,不等桑穆晚开口便拉着她往外走去。 此时,摄政王府大门口围满了看热闹的百姓,慕容老夫人站在王府大门口,嬷嬷扶着她,管家一脸恭敬站在她边上,附身小声不知道说了什么,老夫人摇摇头继续站在原地。 她身边的嬷嬷时不时往大门口里面瞧两眼,似乎在等什么人。 这时,桑穆晚和黄泉到了大门口附近。 “姑娘先别着急出去。”黄泉拉着桑穆晚先让她看了一眼外面的情形,然后又把人拉回来,“慕容老夫人过来后,管家第一时间就出去招待了,可老夫人迟迟不肯进来,姑娘可知道为何?” “自然知晓。”前几日她不是刚用这样的办法揭穿了慕容婉儿的真面目吗?没想到这么快老夫人就还回来了。 就是不知道最后的结果能不能让老夫人满意。 “走吧。”桑穆晚见老夫人虽然极力隐忍,可越来越耸拉的眼皮暴露了她的不满,她不怕慕容府的人,可她不想因为她的事情给裴寂白惹麻烦。 “姑娘,要不然还是等王爷回来……” “不必,慕容老夫人要找的人是我,而且,此事我自己就能解决。” “进去通报的下人好像进去快一盏茶的功夫了吧,怎么这桑姑娘还没出来?”嬷嬷看着大门口的方向,阴阳怪气的说道。 “这位嬷嬷,你是不是记错了,下人不是才进去吗?”管家虽然不想得罪慕容老夫人,却也明白谁才是他的主子。 慕容老夫人身边的嬷嬷当着他的面诽谤王府未来的女主人,他若是装做视而不见,只怕王爷知道也容不下他。 更何况,他本来就对桑穆晚印象不错,眼下他是打心底里想护着他。 所以说话的时候,口气有些冲。 嬷嬷没想到管家会当着老夫人的面反驳她的质疑,更没想到桑穆晚还没嫁过去,就把王府的人给笼络了。 余光扫了老夫人一眼,见老夫人眼底有不耐烦后赶紧说道,“我们家主子可是连宫里召见都得礼让三分的,这桑家姑娘还没过门呢,就端起王妃的架子了,若她嫁过来还得了?” “本小姐嫁过来之后会如何,那是本小姐和王爷之间的事情,什么时候轮到你一个外人操心了?”桑穆晚走出来,不悦的看向嬷嬷。 嬷嬷见状,下意识往老夫人身边挪了挪。 老夫人在旁人看不到的地方瞪了嬷嬷一眼,再次抬头,红了眼眶,“桑家丫头,老婆子我今天是来给你赔礼道歉的。” “老婆子知道,婉儿这次做的事情实在是伤天害理,罪大恶极,可错已经铸成,咱们也不能只想着如何罚她……” “这人活一世,谁还没有犯错的时候,只要这个人真心悔过,咱们是不是应该再给她一次机会?” “五年前,婉儿才十一二岁,还是个孩子,那个时候做的决定实在做不得数,要不然这样你看行不行,你让老婆子把她接回来,老婆子我带着她亲自来给你赔礼道歉。” “到时候,你要打要骂都随你,老婆子我都这把年纪了,只求孩子们都平平安安的,你能不能……” “不能。”桑穆晚差点被慕容老夫人的厚颜无耻气笑,她到底是哪里来的自信觉得她的面子很值钱? 原主毁的是后半辈子的人生,可在慕容老夫人眼里,就好像是女儿家的小打小闹一般,两家人坐在一块说和下,此事就算过去了。 那原主被人指指点点的五年怎么算,原主被人毁了的人生怎么算? 她答应过原主要帮她讨公道,所以此事不管谁说,不管什么理由,她都绝对不会退让半分的。 “老夫人这个说法我不同意,十一二岁的年纪就如此狠辣,一出手就毁了我后半辈子的人生,而她从未因为当年的事情悔过,五年后甚至还想用同样的手段再毁我一次,试问,一个人想要毁你两次,你能心平气和的说原谅吗?” 老夫人没想到桑穆晚如此伶牙俐齿,她来之前想好了所有说辞,却没想到这丫头连让他说完的机会都没有。 如此以来,不仅打乱了她的计划,还让局势全部都倾向了她那边。 “桑丫头,我知道你心里委屈,这样,我这个老婆子亲自给你道歉……”老夫人嘴上说要给他道歉,可到了关键时候又故意停顿或者找借口。 桑穆晚看着她虚伪至极的嘴脸,差点笑出声。 但是想到什么,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老夫人欲言又止,等着桑穆晚接话,谁知道等了又等也不见桑穆晚开口,这时,围观的人开始看她,她没办法直接接着刚才的话继续往下说。 “桑丫头,是我这个老婆子没有把她教好,这才害你受了这么多苦,这几日,我只要想起此事,就一夜一夜的睡不着……” 第073章 救命之恩,是不是要以身相许? 如今整个京都城谁不说一句摄政王疼爱她这个未来的王妃。 为了她,不惜和对母家有恩的慕容府为敌。 那一日的情形,京都城不少人到现在都还在传,慕容老夫人当时就在场,现在却说裴寂白会介意那件事情,甚至有可能毁了这门婚事。 她嘴上说的和善,可仔细听就能发现,她这根本是在挑拨离间。还有她刚才说的,桑穆晚这几年过得辛苦什么的。 原主何止是这几年过得不好,自从她母亲出事,亲爹不管,继母搓磨,弟弟妹妹甚至把她当作下人一般对待。 她明明是千金大小姐,可过得还不如府里的下人。 慕容老夫人现在说这些话,看似是在心疼她,实则是在告诉她,就算没有那件事情,她的日子也不会好过,既然如此,又何必计较这些。 桑穆晚越深思慕容老夫人的话越愤怒,原主的日子已经很难了,这些人从来不肯帮她一把也就算了,凭什么觉得她的苦难就是应该的? 现在更是不惜为了救自己的亲人,不惜诋毁她。 “慕容老夫人这是在提醒我王爷会悔婚嘛?”桑穆晚故作担心,“可王爷说过他此生只会喜欢我一人,难道王爷是骗我?” 说到这里,桑穆晚红了眼眶,“晚儿少时失母,继母不慈,家里的姐妹对我也不曾有过真心,原本想着等到及笄,靠着家族蒙阴说一门门当户对的婚事,自此之后,便有了自己的家。” “可谁知道……” “谁知道我的及笄日竟然是我的苦难日,那一日的情形,即便过去了五年,每每午夜梦回我依旧会被那日的情形吓醒。” “这么多年,支撑我活下来的动力,除了煜儿就是有朝一日我想亲自手刃那个害我的凶手。” 桑穆晚说的声泪俱下,说到伤心之处更是几度哽咽,那是听着流泪闻者伤心,四周围观的百姓中原本有不少慕容府找好的托。 从桑穆晚出现局势就对她极其不利,可是现在,几乎所有人都在怒斥慕容婉儿的恶性,甚至有些人吵着要慕容婉儿也尝一尝桑穆晚受的苦。 老夫人本来一脸志在必得,现在看到这个局面,又慌又生气。 这个桑穆晚就是它们慕容家的克星,每一次碰到他都没有好事。 “桑丫头,是我们慕容家对不起,你要是心里不痛快,你打我吧。”老夫人拽着桑穆晚的手往自己身上砸。 可是刚砸一下,老夫人就气喘吁吁往下倒,嬷嬷看到后,大叫一声扶住她,“来人,快来人,老夫人晕……” 桑穆晚在嬷嬷喊人之前,拿出银针快速在老夫人太阳穴处扎了两针,老夫人本来想忍忍的,可这个地方的穴位实在是疼,她一个没忍住叫出声。 嬷嬷见戏演不下去,赶紧换了说辞,“桑姑娘医术可真好,咱们家老夫人今日多亏了你。” “既然知道桑姑娘人好,那就赶紧把慕容婉儿交出来,让她受到应有的惩罚。” “就是,人家人好,就让人家继续受委屈吗?怎么会有这么不要脸的人。” “慕容老夫人今天过来该不会就是为了让桑姑娘放了她孙女吧,啧啧,同样都是女子,就因为桑姑娘没有母亲护着,没有爹爹疼爱,就这么被人欺负,真是太让人心疼了。” “慕容家也是过分,仗势欺人,还如此嚣张,她当真以为现在的京都城是慕容家一手遮天吗?” 百姓议论纷纷,说什么的都有,这时人群中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句,“王爷来了。” 随后人群让出一条路,裴寂白从这条路走进来直奔桑穆晚身边,桑穆晚还以为裴寂白要晚上才回来,这会看到他风尘仆仆,脸色着急的样子,心里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滋味。 这难道就是被人惦记的感觉吗? 活了两世,她第一次有这种感觉,很陌生,但是……很开心。 “老夫人趁着本王出门的时候来府上,还故意不肯进门,是想为难本王未过门的王妃吗?”裴寂白这句话说的十分不客气。 老夫人的脸色本就不太好看,听到这话,脸色又黑了几分,“王爷,你可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我是什么人,你还不清楚吗?” “本王应该清楚吗?”裴寂白冷笑道,“老夫人今日想做什么,还需要本王来说清楚吗?老夫人今日敢这么做,应该是没有把本王那日说的话放在心上。” “既然老夫人根本不在乎与王府交恶,那本王也就没什么好顾及的了。”裴寂白说完看向众人,随后掷地有声的说道,“慕容婉儿五年前害桑穆晚一事现在证据确凿,本王今日已经告诉京兆司了,要按照律法办事,谁求情都无用。” “王爷……”老夫人几乎是尖叫出声,裴寂白却看也没有看她一眼,说完拉着桑穆晚回了王府。 “管家,送客,另外从今往后慕容府之人都不必再请进来了。” 裴寂白这一举动可以说是与慕容府正式撕破脸了,慕容老夫人今日过来本来是想用舆论的压力逼着桑穆晚退让两分,放慕容婉儿一条性命,可谁能想到,最后变成了这个样子。 慕容婉儿救不出来,慕容府从今往后还没了靠山,这根本就是偷鸡不成蚀把米啊。 慕容老夫人又气又急,最后真的晕了过去。 嬷嬷急的跪在地上请裴寂白帮忙找大夫,裴寂白脚步不停,“管家,把人直接送去医馆。” 紧接着,摄政王府大门关上,隔绝了外面的求救声。 回别院的路上,桑穆晚看了一眼两人握在一块的手,想甩开又舍不得,就在她犹豫要不要甩开时,裴寂白握紧了她的手。 “不是说本王此生非你不娶吗?那本王整个人都是你的,给你握个手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谁不好意思了。”心思被拆穿,桑穆晚下意识反驳,“王爷刚帮了我,我若是甩开了王爷的手,岂不是显得我特别没良心?” “我这个人最是知恩图报,忘恩负义的事情我是绝对不会做的……”桑穆晚话落,只觉得眼前一花,紧接着整个人就落入了一个熟悉的怀抱。 第074章 骗子 阳光下,裴寂白微微侧身,有一缕碎发飘在半空中随风起舞,好看的双眸此时都是桑穆晚的影子,向来不苟言笑的唇瓣,微微扬起,彰显着他的好心情。 他本就长得好看,如今这般模样,简直勾人心魄。 桑穆晚有一瞬间觉得自己的心跳停了,周遭的人和物她都看不到了,满眼都是他。 直到温热的气息扑面而来,她才拉回思绪,这时裴寂白的脸距离她的脸不过一指的距离,他们其中一人只要微微踮脚,两人的唇瓣就能碰到一起。 桑穆晚没出息的想到那个浅尝辄止的吻,那是她活了两世的初吻,当时她太紧张了,唇瓣碰上那一刻,她只觉得脑子嗡嗡的,剩下的她就什么都不知道的。 电视上说,互相喜欢的人接吻心跳会加快,呼吸也会变的和平时不一样,而且,接吻时,吻是甜的。 嘴巴和嘴巴碰在一起,怎么就成甜的了? 桑穆晚盯着裴寂白的嘴巴思量这个问题时,脚尖不自觉的微微踮起,裴寂白察觉到她的动作后,嘴角微勾,随后伸手搂住她的腰,附身吻了上去。 这一次桑穆晚有了准备,脑子懵了一下后就恢复了神志,她急切想要尝一尝这个吻是不是甜的,开始主动起来。 裴寂白一开始有些试探,见她开始主动后,开始配合起来,但是很快他的嘴巴就被咬了一口,疼的他倒吸一口气后,把身边的女人扯进了怀里。 “你属狗的?”抱着她摸了一把嘴角的血渍,随后气笑了。 “骗子。”根本不是甜的。 桑穆晚失望的推开裴寂白,扭头就要回屋,裴寂白反手把人扯回来,一改刚才的好心情,质问道,“谁骗你了?说清楚。” “没什么。”桑穆晚可不好意思和她讨论这种事情,而且她居然一天之内和眼前这个男人接了两次吻,她都不确定她是不是喜欢他,她怎么可以这么做? 渣女。 “煜儿叫我了,我先回去了。”桑穆晚落荒而逃,回到屋子,背靠着房门,摸着砰砰直跳的心口长长的喘了一口气。 她就是想找个靠山,千万别把自己搭进去啊。 虽然这个男人各方面都不错,可他这个身份太招摇了,她这一世好不容易不用再执行任务什么的,她想过的轻松一些,最好可以带着煜儿闯荡天下,行侠仗义。 而且,朝廷那些人都是老油条,每个人恨不得有一身的心眼,她不喜欢勾心斗角,也不想因为谁被困在这里。 “娘亲,你怎么不理煜儿?” 桑子煜见桑穆晚回来,开心的跑过来找她玩,可是他喊了几次,桑穆晚也不搭理她,委屈的桑子煜差点哭了。 “娘亲刚才在想事情,煜儿今天如此听话,娘奖励你吃炸鸡腿好不好?” 桑穆晚心里有些烦,决定去厨房做饭缓解下。 另一边,慕容府的下人把老夫人送去医馆后,立刻派人通知了慕容沧溟,慕容沧溟这会正在衙门处理卷宗,得知老夫人昏迷之后,急匆匆赶来医馆。 谁知道,他一进屋子,老夫人就冲着她说道,“不管你用什么办法,一定要把婉儿救出来,她可是你亲妹妹啊。” 若慕容婉儿不是他亲妹妹,他又何至于为了她得罪王爷。 他以为他已经尽力了,家里人也会理解他,没想到祖母为了婉儿居然要如此逼他。 “祖母明知道,此事王爷是打定主意要护着桑小姐了,眼下不管谁去求情,王爷都不会松口的,祖母为何就觉得孙儿过去王爷会答应呢?” 慕容沧溟苦笑着坐到旁边的凳子上,不过片刻功夫,他背脊微微弯曲,整个人卷缩在一旁,显得十分颓废。 “你忘了,你对他有救命之恩,这几年也是你一直护着他,要不然他怎么可能活到现在?”老夫人脸色阴沉的说道,“既然他要和慕容家断绝一切来往,那咱们也不必客气。” “就仔细和她算一算这些年的账,他欠你的,让他还回来。” 老夫人见慕容沧溟不说话,眉头微皱,想到什么,话到嘴边又改了口,“苍冥,祖母知道你对王爷有情分,可是你现在也看到了,王爷和以前不一样了,他为了一个女子,什么情分,恩情都不要了。” “婉儿是你的亲妹妹,祖母也不奢望她将来多显贵了,只求她可以平平安安的活着就行。” “你母亲身子不好,现在还不知道这件事情,要是她知道了,恐怕连今年都熬不过去……” 老夫人这个时候提慕容夫人,明显是在拿她威胁慕容沧溟。 慕容沧溟的头低的更狠了,但是他依旧一声不吭,渐渐的,老夫人没了耐心,“怎么,他一个外人比你的家人还重要吗?” “今天上午在宫门口的事情你还没看清楚吗?” “祖母怎么会知道早上在宫门口的事情?”慕容沧溟发现不对劲,双眼直直的看着老夫人,“祖母,你见过禹王?” “没有。”老夫人下意识反驳,见慕容沧溟不相信后,这才说实话,“是又如何,摄政王不肯帮我们,难不成你就觉得全体下的人都不敢帮我们了?” “祖母向来心思缜密,难道祖母看不出禹王的心思?禹王表面上是在帮我们,实则不过是为了利用我们对付王爷罢了。” “是,这一次的事情上王爷确实是护着桑小姐了,可是这些年来,祖母扪心自问,王爷那一件事情上亏待过慕容家,倒是慕容家那一次真心对待过他?” “还有婉儿,五年前她才多大,就心肠如此狠毒,祖母说她已经悔过,可一个真心悔过之人,怎么可能在五年后又用同样的方式去伤害那个人?” “祖母到底是觉得孙儿蠢笨,不得心,还是觉得孙儿本事大,不管重来多少次,都可以再爬起来?” “祖母可想过,走到今天这个位置,孙儿努力了多久,付出了多少?” 第075章 闭嘴 现在老夫人嘴上口口声声说裴寂白不顾念旧情,对他们慕容家心狠手辣,其实她心里还在心存侥幸,觉得裴寂白不会真的不关慕容婉儿。 眼下他这么做都只是为了哄桑穆晚罢了。 可就算如此,老夫人还是不满意,她舍不得看慕容婉儿受委屈,更不愿意承认自己不如桑穆晚在裴寂白心里更重要。 所以她用这样的方式来逼慕容沧溟,想让他再去逼裴寂白尽快做出决定,证明自己比桑穆晚重要。 可是她没想到,一向乖巧听话的孙子今日却迟迟不肯按照她说的去做,甚至开始抱怨她的不公,指责慕容家曾经对裴寂白的辜负。 向来高傲的她,如何能听到这样的话,于是瞬间黑了脸。 “够了,老婆子我如何,还轮不到你来指手画脚,现在你只需要回答我一句,你到底去不去找王爷,到底要不要救你妹妹?” 老夫人脸色阴沉的看着他,慕容沧溟深吸一口气,站起身,“祖母,其他事情我都可以答应你,但是这件事情,不行。” “祖母也知道……” “你闭嘴,我什么都不知道,也不想知道,你也少拿从前的事情来教育我,我告诉你,这辈子不关我做的任何决定,我都不会后悔。” “就是我死了,也轮不到你来教训我。”老夫人撑着身子坐起身,指着他厉声指责道,“既然你不愿意听我这个老婆子的话,那我只能让你亲娘去求你了。” “祖母,你为何非要逼我。”慕容沧溟无奈的说道。 “是你先逼我的。”老夫人叫来下人,随后下人扶着老夫人离开医馆,坐着马车回了慕容府。 慕容沧溟站在医馆门口,看着人来人往的街道,看着形色各异的行人,突然特别想笑,人人都说他出身尊贵,又有摄政王护着,这一生必定顺遂无忧。 可没有人知道,看似风光无限的慕容府内里是如何的肮脏,人人都以为的单纯妹妹原来是这样心思歹毒之人。 而他,明明满腹经纶却只能永远以一个谋臣的身份跟在王爷身边。 他这一生,真的……看似风光,实则就是一个笑话。 人人都敬重他,可人人又在笑他,人人都爱他,可人人又都可以抛弃他。 这个爱,多轻,多可笑。 “主子,咱们现在是回衙门,还是回府?”下人见慕容沧溟站在医馆门口迟迟不动,医馆里的小厮三番四次往外面瞧,这才跑上前询问。 慕容沧溟收回视线,看了一眼天色,苦笑道,“回府吧。” 祖母可不是一个随意威胁人的性子,她只要开口,若是此事不能让她如愿,她必定要让所有人不痛快,所以她眼下回去,一定会去找母亲的。 大夫早就说母亲很难熬过今年,若是母亲知道这件事情只怕…… “大少爷,不好了,夫人晕过去了。” 马车刚到慕容府大门口,管家就急匆匆的跑了过来,慕容沧溟皱着眉头,让小厮带着大夫陷进去,他则叫住管家。 “老夫人现在在哪里?” “老夫人去了祠堂。” 慕容沧溟直奔祠堂,他进去时,老夫人正跪在垫子上诵经,此时的她一身素衣,手里拿着念珠,口中碎碎念着什么。 听说他回来时,没有丝毫要停下的意思,慕容沧溟站在她背后,看着庄严肃穆的佛像冷笑道,“世人都说,祖母是京都城里少有的善人,逢年过节都要给寺里捐香油钱,各地哪里受了灾,祖母也总是第一时间捐款,捐粮。” “平日里在外面,祖母更是关爱小辈,即便是和自己不对付之人,也能笑着说两句话。” “可是没人知道,祖母在慕容府里是什么样子。” 老夫人拿着佛珠的手微微顿了一下,随后继续诵经。 “他们不知道,祖母可以毫不在意的捐出去几百两,几千两,在府里,却会克扣下人的俸禄,他们不知道,祖母在外面对人慈眉善目,在府里却从不肯与我们多说一句话。” “就算是开口,每一次也是说着最难听的话,做的最绝的事情,不对,也不是每一个人,婉儿是个例外。” “所以,婉儿小小年纪就学会了祖母的心口不一,在这件事情没有曝光之前,京都城里的人也只会说她一句嚣张跋扈,仗势欺人。” “像我们这样的人家,有这些缺点,可以说根本不算缺点。你就是算准了这个,所以才纵着她吧。” “祖母口口声声说,让我为了婉儿,去求求王爷,为什么我一点都不相信呢,我反而觉得祖母做这些其实都是另有目的。” “所以刚才回来的路上我又想了想这几年的事情。” “这四年,祖母不止一次的暗示我,可以对王爷下手了,只是哪个时候我一心惦记着王爷,也从未想过我最尊敬的祖母竟然是表里不一之人。” “所以我才没有往这方面想,也才错过如此重要的一个线索。祖母,你究竟是今天才和禹王合作的,还是很早之前就开始的。” “多早,一年,两年,又或者说,王爷中毒一事你也参与了。” 啪嗒。 老夫人手里的念珠突然散了,珠子滚了一地,下人见状,赶紧过去捡,老夫人却摆摆手让他们都下去了。 “为了他,你居然跑来审判你的祖母,慕容沧溟,你和你爹还真是亲生父子,只可惜,你和他一样都是看不清楚局势。” “你爹当年如此,你如今也如此,更何况,你把裴寂白当成自己人,你问过他吗?在他心里,他也像你这般信任你吗?” “王爷如何对我,我并不会计较,毕竟祖母做了这么多事情,王爷若是再对我全心全意,我只怕会先离开王爷。” “倒是祖母,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这般恨王爷,王爷也算是从小你看着长大的……” 第076章 不后悔 回忆起从前那些过往,老夫人眼底浮上浓浓的恨意,“当年要不是明家族长拿从前明微父母帮过我的事情威胁我,我怎么可能会收留她?” 那个时候她自身都难保,却还要为了面子留下一个孤女,因为此事,婆婆没少给她脸色看。 她本以为明微是个懂事的,等她长大,也能帮着她儿子一二,如此以来,她也算没白白养她一场,谁知道…… 那个贱人居然是个有野心的。 “慕容家并非非你不可,若你护不住府里的女眷,那这个家主的位置,老婆子我会另寻他人。” 这时,嬷嬷带着慕容浩走了过来。 “老夫人,二少爷来了。” 慕容浩是妾侍之子,只比慕容沧溟小一岁,却是个心思活络之人,这些年除了在太学念书,回府后几乎日日待在老夫人这边。 可以说府里这些小辈,老夫人除了慕容婉儿,最喜欢的就是慕容浩了。 从前老夫人想的是,等慕容沧溟继承了慕容府,她就多给他留点家产,让他另立门户,可如今慕容沧溟不听话,甚至要帮着外人来对付她,她自然就有了其他心思。 左右慕容家的子嗣不止慕容沧溟一个,对于未来的家主人选,她当然选听话的。 “让他进来吧。” 慕容沧溟捏着茶杯的手微微收紧,随后扭头看向慕容浩,慕容浩进来后,先向两人行了个礼,随后开始关心老夫人。 “孙儿听说祖母刚才晕倒了,现在可有好一些?祖母身子不好,就不要出门了,有什么事情要处理的话,祖母可以告诉孙儿,孙儿帮你去处理。” 慕容浩一边和老夫人聊天,一边帮她捶背,按摩。不一会就哄的老夫人眉开眼笑。 慕容沧溟坐在一旁,看着这一幕嘴角勾起一抹苦笑,“既然祖母有事要和二弟说,孙儿就先告辞了。” 慕容沧溟起身,老夫人掀掀眼皮看了他一眼,“刚才我与你说的事情,你可以再考虑考虑,你是你爹定下的家主人选,不到万不得已,我也不愿意做这样的决定。” 慕容沧溟笑笑没说话,转身离开。 慕容浩想起刚才来的路上听说的事情,微微低垂的双眸里闪过一抹算计,再次低头看向老夫人时,表情比刚才更热情了。 “祖母,婉儿的事情孙儿听说了,只是孙儿人微言轻,怕是连王爷的面都见不到,但是孙儿会努力想办法的,祖母就别为了此事伤神了。” 老夫人拍拍她的手,满意的笑道,“家里这么多孩子,就你最懂祖母的心。他们都觉得祖母是偏心婉儿,所以才非要把婉儿救出来的。” “可是他们也不想想,你们的爹不在了,祖母若是连你们都护不住,等到那一日祖母去了下面,祖母要如何跟你们的爹交代?” “此事祖母已经尽力了,爹肯定会理解祖母的,婉儿那边,或许王爷就是想给她一个教训,祖母别太担心。” 裴寂白这一次宁可和慕容家撕破脸也要护着桑穆晚,明显是铁了心要处置慕容婉儿了,老夫人知道慕容浩这么说是为了哄她,可现在听到这话,心里依旧很不是滋味。 慕容沧溟从老夫人院子出来直奔主院,此时,大夫已经给慕容夫人把过脉了,正坐在桌前写药方,见他进来,立刻起身行礼。 “慕容夫人的病怕是不大好了,她的身子原本就很难撑过今年,如今又受了这么大的刺激,最多……”大夫比了一个数字,慕容沧溟紧绷的脸色又沉了几分。 虽然来之前他早有准备,可现在听到大夫的话心里依旧很不是滋味。 他甚至开始怀疑,他是不是做错了。 “麻烦大夫了。” 管家跟着大夫去拿药,慕容沧溟把下人都打发了之后来到床边坐下,父亲去世后,母亲就总是生病,后来病的越来越严重。 短短几年光景,眼前的女子从风华绝代,变的骨瘦如柴。 人人都说母亲变成如今这般是因为思念父亲,可是只有他知道,事实并非如此。 “你来了。”床上的女人睁开眼睛,见慕容沧溟一脸担心时,笑着去拉他的手,“娘没事,老毛病了,等娘吃了药就好了。” “母亲可有后悔过?”慕容沧溟知道真相到现在,从未与慕容夫人讨论过这个问题,这一刻,他不知道是怎么了,突然开口问了这么一句。 大概是为她不值得,又或者是想寻一个答案。 他此时正年少,最能明白在年少时期的憧憬与希冀,他想,那个时候的母亲应该和如今的婉儿一样,深切的爱着一个男子,为了这个男子,不惜付出一切代价。 后来母亲得偿所愿,可她却过得并不开心。 床上的女子愣了一下,随后眼神看向一旁的花盆,盯着它瞧了又瞧,不知道过了多久后,女子才轻声说道。 “不后悔,若是再重来一次,我还是会做一样的决定。” “为什么?”慕容沧溟不理解,更多的是气恼,他气恼母亲到了如今还看不明白,在这一场感情里,她从来都是被动的,委屈的。 她明明出身高贵,明明只要她不那么坚持,说不定可以有一个不一样的人生,就因为她的固执,坚持,所以才落得这个下场。 他以为,她会后悔的。 “傻孩子,等你遇到你喜欢的人你就明白了,若是你遇到了那个人,你就会知道,其他人再好,都不及他分毫。” “可是父亲根本不喜欢你。”慕容沧溟气恼的说道。 床上的女子有一瞬间的失神,过了好一会才笑道,“我知道啊,可是那又如何,他们不可能的,而我才是唯一适合他的人。” “母亲。”慕容沧溟气的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婉儿的事情我听说了,沧溟,这件事情你没错,虽然我和你妹妹一样,都喜欢上了一个不喜欢自己的人。” “可我与你爹,和她与王爷之间是不一样的,当年如果你爹不同意娶我,就算我再喜欢,我也不会嫁给她。” “而且,我从未因为他不喜欢我做过任何伤害别人的事情。” 第077章 慕容婉儿死了 “你祖母的性子,你应该比我清楚,她向来护短,而且婉儿是她从小看着长大的,她于心不忍,想要护着她也是人之常情。” “你只管按照你的心意去做,其他的不必理会。” “可是……”慕容沧溟看着母亲虚弱的模样,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别担心我,我的身子我清楚,好了,我累了,先休息了,你也会去休息一下吧。”慕容夫人说着拉过被子就闭上了眼睛。 她的身子实在是虚弱,刚闭上眼睛就睡着了,慕容沧溟见状,只好起身回了书房。 “主子,二少爷从老夫人那边出来后就出了府,咱们的人现在还在跟着他。” “嗯。” 护卫见慕容沧溟对此事似乎不是很上心,又说道,“主子不如再去求一求王爷,属下看老夫人这一次似乎是铁了心,主子若是因为此事丢了家主的位置岂不是便宜了旁人。” “闭嘴,此事之后都不必再提了。” 晚饭时分,裴寂白过来别院用饭,此时桑穆晚和桑子煜正在摆碗筷,他们母子两人在厨房呆了一个下午,做了满满一桌子饭菜,见他进来,赶紧朝他招手。 “王爷快过来尝尝我今日新做的菜,这些是我和煜儿尝过的,这些还没有尝,你都试试。” 桑穆晚塞了一双筷子给他,便开始给桑子煜夹菜,一家三口坐在桌前,其乐融融的吃着晚饭,黄泉和长风难得见主子这般开心,不想打扰他们,悄悄去了外面。 “你的手艺很不错。” 裴寂白尝了几道菜后评价。 “我也觉得。”桑穆晚其实早就吃的差不多了,这会只挑自己喜欢的吃,见裴寂白时不时盯着桑子煜瞧,想到什么,戳戳小东西。 下午的时候,桑穆晚已经把裴寂白是桑子煜亲爹的事情告诉他了,小家伙虽然有些怕裴寂白,但是并不讨厌他,而且知道自己也是有爹的孩子,他还是很开心的。 所以现在见桑穆晚给他使眼色,别别扭扭看向裴寂白,“爹,你吃这个。” 啪嗒。 裴寂白没想到桑子煜会喊他爹,惊讶的手里的筷子都掉了。 随后反应过来是桑穆晚的意思后,抬头瞪了她一眼,晚饭后,一家三口在院子里散步,桑子煜走在前面,蹦蹦跳跳,仿佛不知道累一般。 桑穆晚和裴寂白跟在他后面,时不时提醒小家伙别磕了,碰了,场面逐渐温馨时,裴寂白突然开口,“煜儿是本王亲生子一事,本王暂时并不想公之于众。” 桑穆晚抬头看向裴寂白,眼底满是不解。 裴寂白解释,“你也知道,本王现在的处境并不好,若是让人知道本王还有一个儿子,只怕对煜儿不利。” 桑穆晚仔细思量之后点点头,“此事是我冲动了,等下回去我就叮嘱煜儿,不过他很喜欢你这个爹爹,我担心等下回去和他说此事,他或许会不开心。” 小家伙之前过得并不好,桑穆晚觉得小孩子无辜,所以在能力范围内,她尽量希望让他开心一些。 小孩子的开心其实很简单,可以和一家人在一块吃饭,睡觉,出门的时候被人欺负,可以有人护着他。 所以小家伙在知道裴寂白是自己的父亲后,第一反应是开心,可是如果让他知道,她的父亲现在并不能给他光明正大的身份,只怕会失落。 不过小家伙向来懂事,等她想明白就好了。 月上柳梢头后,门口传来急促的敲门声,桑穆晚被敲门声惊醒,紧接着坐起身,“出什么事情了?” “慕容婉儿死了。” 什么?桑穆晚顾不上穿衣服,拿上外套,穿上鞋子急急忙忙来到门口,“怎么回事,王爷不是派人在大牢里守着吗?怎么还能出事。” “咱们的人被下了毒,奴婢得了消息赶过去的时候他们刚醒。”黄泉是来找桑穆晚去给护卫解毒的。 “走,赶紧去牢房。” 半个时辰后,京兆司大牢里,裴寂白一脸凝重的站在大牢里,仵作正在验尸,慕容府的人得了消息,已经过来了。 慕容沧溟扶着老夫人,老夫人升泪涕下的数落着裴寂白。 “她死了,你开心吗?这件事情老婆子我不会善罢甘休的,明日一早,老婆子我就上奏太皇太后,请他给我们慕容家一个公道。” “祖母,此事与王爷无关,是有人想挑拨我们两家的关系,所以才……”慕容沧溟解释,老夫人根本不想听,“你闭嘴都什么时候了,你居然还护着他,你看清楚了,现在死的人是你的亲妹妹。” 桑穆晚和黄泉进来时就听到这么一句,桑穆晚进来后,立刻来到裴寂白身边,站立的时候,身子微微侧着,一副保护者的姿态。 裴寂白的脸色原本很不好,见状,嘴角慢慢勾起一抹笑意。 “你还敢过来,都是因为你我孙女才被害的。” “老夫人,你看清楚,若不是你孙女先害我,我怎么可能会把他送到大牢,至于她今日是怎么被杀,谁杀了她,一切都要等京兆司调查清楚之后才能有结论。” “什么结论,要我说就是你害死了我孙女,你是怕王爷万一改口,不护着你了,你就没办法给自己报仇了,所以就找人杀了我的孙女。” “你怎么这般歹毒,我孙女不过是毁了你的清白,你为什么要她的命。” 桑穆晚气的差点骂人,什么叫只是毁了她的清白,女子的清白何其重要,若非原主坚强,只怕五年前就死了。 什么时候害人之人这般理直气壮了,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才是那害人之人。 “老夫人这么说我就不爱听了,老夫人也是女子,若是有人毁了你的清白,你能当做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的原谅那个人吗?” 老夫人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脸色微变,随后回过神一脸不满的说道,“你居然敢诅咒我这个老婆子,我都这把岁数了,你居然说这样的话,你这是要逼死我是吗?” 第078章 宫里来人了 慕容老夫人疯了一般朝桑穆晚冲过去,裴寂白注意到后,快速伸手把人拉到他身后,而后眼底闪过一抹凌厉。 “够了,老夫人就算想给慕容婉儿报仇,也要等仵作的验尸结果出来之后再做决断吧。” “此事如此明了,何需什么仵作验尸?摄政王掌管六部,你如此护着这个女人,就算此事是她做的,这些人谁敢说一句实话?” 慕容老夫人指责裴寂白护短,更指明裴寂白为了护着桑穆晚绝对不会让京兆司的人说实话,所以不相信什么调查,验尸,只相信自己看到的。 “桑穆晚觉得我的婉儿毁了她,眼下我这个老婆子又想尽办法的要护着婉儿,她肯定是担心婉儿最后没办法绳之于法,所以就想了这个恶毒的办法,杀了婉儿。” “王爷既然非要护着她,那我只能去求太皇太后为婉儿主持公道了。” 老夫人说完,不等仵作验完尸体,便带着丫鬟气鼓鼓的离开了大牢,慕容沧溟抱歉的来到两人身边,“不好意思,我祖母就是听到婉儿的死受了刺激,所以才会如此口不择言的,你们别放在心上。” 裴寂白没说话。 桑穆晚笑着摇摇头,“我能理解,你放心我和王爷会尽快查到线索,找到害你妹妹的真凶。” “那就有劳了。” 慕容家的人还在等他,慕容沧溟不好在这边多待,几人又说了几句,他就急急忙忙离开了。天色快亮的时候,桑穆晚和仵作一块验完了尸体。 “是砒霜。” 砒霜这中毒很常见,一时半会倒是不好锁定凶手,不过这中毒常用于普通人,桑穆晚猜测给慕容婉儿下毒的有可能是狱卒。 不过,大牢里这么多狱卒,想要一下子确定是谁下的毒也不容易。 “时辰不早了,本王先送你回去。” 等下裴寂白还要去上朝,虽然他掌管六部,但六部权利范围内的事情他并不是每一件都插手,更何况此事和他也有些牵扯,若是他来调查,慕容府肯定不依不饶。 所以裴寂白思思来想去,最后决定不插手此事,把此事的审理,调查权利全部交与京兆司。 对于裴寂白这个提议,桑穆晚是赞同的。 “慕容老夫人等下肯定会进宫告状,你这么做太皇太后那边也不好太苛责你,不过要想彻底撇清楚关系,还是要尽快找到凶手。” “王爷,你可有大概怀疑的人?” 桑穆晚对慕容家的事情并不了解,所以没办法深入的分析这件事情谁能从中获利,谁又想挑拨离间。 慕容婉儿做事向来高调,为人嚣张跋扈,这么多年来,她的仇人肯定不少,不过这些桑穆晚也不了解。 裴寂白之前与慕容家的关系还算可以,或许他知道的多一些。 “本王与她不熟,你说的事情本王会让长风去调查的。” 回到王府,裴寂白立刻回屋换衣服,准备去上朝,桑穆晚满脑子都是慕容婉儿被杀的事情,坐在屋子里毫无困意。 “黄泉,你去打听下,昨日大牢里的情形,另外,再查一查这几年来,和慕容婉儿有过仇怨的人。” 黄泉离开后,桑穆晚去书房找了慕容婉儿的验尸报告拿来仔细查看,等到天色大亮,小家伙起来后,便像往常一般带着他在院子里蹲马步,锻炼身体。 那日从外面带回来的小孩,桑穆晚给他取了名字,叫平安。 桑子煜很喜欢他,这两日不管去哪里都带着他,就连他练武的时候,也不忘和平安交流,桑穆晚见平安似乎很喜欢练武的样子,在桑子煜蹲马步的时候过去问他。 “想和煜儿一块练武吗?” 平安惶恐的看着桑穆晚,不敢点头,也不想摇头。 “喜欢就说出来,你不说我们怎么知道你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平安,自从你来到这个家,你就是这个家的一份子了,所以你不必害怕。” “只要是合理的意见,不会伤害到别人的想法,我都会答应你的。” 平安似乎是看出了桑穆晚的诚意,这一次犹豫了一小下就开了口,“想。” “桑穆晚闻言,笑了,“那以后你就和煜儿一块练武,走吧。” 平安很能吃苦,也有耐力,虽然他开始的比桑子煜晚,但是他的身体素质,忍耐力,都比桑子煜好,不过一个早上,他就赶上了桑子煜一半的进度。 桑子煜原本还慢慢悠悠,一步一步的跟着桑穆晚教的在练习,可现在他看到平安的进步后,立刻急了,吵着嚷着让桑穆晚教多一些。 “好,从明天早上开始,娘亲就多教你几个招式,现在咱们先去吃饭。” 吃完早饭,裴寂白还没回来,桑穆晚继续坐在桌前看验尸报告,其实昨日是他和仵作一块验的尸体,验尸报告里一大部分结论都是她做的,这里面有没有问题,她心里很清楚。 可现在也没有其他线索,她只能拿着验尸报告多看几遍,说不定就能发现什么线索。 “姑娘,李小姐过来了。” 黄泉刚说完,李泱泱就黑着脸,气鼓鼓的走了进来,一进门就迫不及待的和桑穆晚说起了今日在大街上听到的闲话。 “晚儿,你是不知道那些人嘴巴有多毒,明明就是慕容婉儿害了你,怎么如今她死了,大家又觉得她可怜了?” “什么时候,谁可怜谁有理了?慕容婉儿被人害死,那是她自己运气不好,和你有什么关系。” “对了,我还听说,慕容老夫人去了宫里,说是要找太皇太后告御状……” 虽然桑穆晚今日没出门,但是京都城里的流言她多少能猜到一些,听李泱泱这话,眼下京都城里的流言对他十分不利。 京都城的人哪里知道事情的真正始末,不过是旁人怎么说,他们便怎么议论罢了。 眼下这个形式,应该和慕容家有关系。 “嗯,此事昨晚在大牢的时候,老夫人已经说过了。”桑穆晚气定神闲的坐在桌前,似乎在议论一件很寻常的事情一般。